這四大山王比喻的就是前面說的老病死衰。「老壞強壯」這一點,你們還體會不到,我已經深深感覺到了,但願你們感受到的時候,已經有了修行,那就不怕了,否則到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我常常跟諸位講,我當年也跟你們一樣靈活,即使是在很多同學覺得師父的腦筋這麼好,實際上我已經衰退很多了,很多事情剛剛講過就忘得乾乾淨淨,太多東西都記不住了。經上有提到老苦,我現在對裏面所講的內涵感受很深。它說老的時候有各種現象,譬如站起來像拔樹,坐下去像斷索的袋子。你們有時候到後山去出坡,要拔一棵小樹是不是感覺到很困難?如果拔大一點的樹就更困難了。老的時候,你坐著要站起來,就會有這種感覺,我想你們絕對想像不到,你們要站起來輕而易舉,從來不會感覺到有困難。我當年也無法了解,站起來如拔樹是什麼情況,而現在真的感覺到了,而且常常有這種感覺,實在是非常辛苦,老了就會這樣。
坐下來像斷索的袋子是什麼情況呢?現在你們不大容易看得見那種袋子了,老一輩的人會用一種袋子裝穀子、米、麥等等,然後把袋口用繩子綁住,揹在背上,如果繩子一斷,袋子就掉下去,整個就塌下去。如果勉強講的話,就像牛拉屎,會一下子整個塌在地上一般,老的時候,坐下來就會一下癱在那裡。我第一次看見這些關於老苦的描述,是在二十多年以前,那時候的年紀已經比你們現在大很多了,我還是無法想像年老時這樣的情況,所以後面共中士道中說,幸好老是慢慢地、不知不覺中來的,如果是一口氣來的話,我們在座沒有一個人受得了。
病,我想你們都感受得到,原本生龍活虎,但病的時候躺著呻吟,動也動不了,吃也吃不下,平常高興的事,到那時候一點興趣都沒有了。衰也是這樣,本來是很強壯的身體,會變得虛弱、不聽使喚,最後就是死。世間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人或任何東西擋得住這四大山王。
【迦摩巴云:「現須畏死,臨終則須無所恐懼。我等反此,現在無畏,至臨終時,用爪抓胸。」】
這個才是如法地怕,怕死就應該好好修行,如果好好修行,臨終的時候就會很歡喜:「我因為修行了正法,現在要到好的地方去了。」就像我們本來在此地就只是臨時的,要準備到更好的地方去,所以對死就不怕;世間人就不是這樣。看看我們屬於那一種,如果不能如法修行的話,現在不怕死,一天到晚去忙和修行不相應的事情,到死的時候後悔了,抓胸、跳腳都是沒有用的!平常我們往往抱怨這個、抱怨那個,其實真正要抱怨的是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去如法修行,這是真正修學佛法的人應該知道的。這個就是思決定死這個根本當中的第一個因相--死一定會來,沒有任何因緣能讓死主退卻。
【思惟壽無可添,無間有減者。如《入胎經》云:「若於現在善能守護,長至百年或暫存活。」極久邊際僅有爾許,縱能至彼,然其中間壽盡極速。謂月盡其年,日盡其月,其日亦為晝夜盡銷。此等復為上午等時而漸銷盡,故其壽命總量短少。此復現見多已先盡,所餘壽量,雖剎那許亦無可添,然其損減,則遍晝夜無間有故。《入行論》云:「晝夜無暫停,此壽恆損減,亦無餘可添,我何能不死。」】
我們的壽命,一旦受生以後就決定了,這是業所感得的,不可能增加,而且反過來,剎那剎那一直在減少,從來沒停止過,就算我們現在坐在這裡上課,也是一直在減少,沒有任何一剎那停得住的,這是實際上的狀態,是我們應該知道的。如同《入胎經》說的:就算現在你很認真好好地保護自己,最多也只能暫時存活一百年。就算我們能夠活到一百歲,這中間的歲月也很快地在消失當中。一個月、一個月地過去,很快一年就結束了;一天一天過去,很快一個月就到了;白天、晚上過去,一天就過去了;上午下午過去,白天又過去了。所以真正算起來壽量是非常有限的,連一剎那都不可能增添,而它的損減,卻是從早到晚一刻也不停!《入行論》說:不管是白天或晚上,不管我覺醒、不覺醒,注意、不注意,壽命永遠在減少,卻沒辦法增加,我如何能夠不死!
【此復應從眾多喻門,而正思惟。謂如織布,雖織一次僅去一縷,然能速疾完畢所織。為宰殺故,如牽所殺羊等步步移時,漸近於死。又如江河猛急奔流,或如險岩垂注瀑布,如是壽量,亦當速盡。又如牧童持杖驅逐,令諸畜類,無自主力而赴其所,其老病等,亦令無自在引至死前。此諸道理,應由多門而勤修習。如《集法句》云:「譬如舒經織,隨所入緯線,速窮緯邊際,諸人命亦爾。如諸定被殺,隨其步步行,速至殺者前,諸人命亦爾。猶如瀑流水,流去無能返,如是人壽去,亦定不回還。艱勞及短促,此復有諸苦,唯速疾壞滅,如以杖畫水,如牧執杖驅,諸畜還其處。如是以老病,催人到死前。」】
除了前面這個道理以外,要用我們看得見的實際例子去思惟它。我們的壽命已經這麼可悲地在減短,可是我們往往把極大部分的時間,用在思惟對我們有傷害而毫無益處的事情上,被煩惱所轉,這才是真正應該注意的。下面舉了很多比喻策勵我們:就像織布,每次只用加上一根細細的線,但是很快地就把整塊布織完了。又像羊、牛被送去宰殺,牠自己並不知道,可是每一步都不斷地在靠近死亡。又像江河水的奔流,或瀑布飛快地宣洩而下,我們的壽命也是如此,正快速地走向盡頭。又像牧童拿著棍子去趕畜生,那些畜生完全沒有自在;現在我們也是被老病等,送到死亡面前,沒辦法自在。這些道理,我們應該努力從各種角度思惟觀察。
《集法句》裡面所講的,就是前面解釋的內涵。前面是喻,後面就告訴我們,我們也被這些各式各樣的痛苦逼迫著。「以杖畫水」是什麼意思呢?如果用粉筆在黑板上畫線,那個痕跡可以留在黑板上,久久不去;可是如果你用杖畫水,才畫過,水痕馬上消失不見了,我們的生命就像這樣,一過去就消失了,而且消失的速度是不停的,老病催我們到死主前就是這樣。
【如傳說大覺行至水岸,謂:「水淅淅流,此於修無常極為便利。」說已而修。】
舉一個實際上修行的榜樣,大覺就是阿底峽尊者。對尊者我們是絕對地崇敬,他的理論、修行都足以做為後學的典範,看看他為什麼能夠成就的。他遇到任何一個境界,都會善巧地利用來策勵自己。走到水邊看見流水,他就說:「水不斷地流,這對修無常極為便利。」講完以後就在那裡修行。我們看見流水或風花雪月,說不定只是覺得很美好、很高興而已,這就是世間人顛倒的地方。不但是大修行人,就是世間的聖人--孔老夫子看見流水也說:「逝者如斯乎,不捨晝夜。」生命的逝去就是這樣,不管是白天或晚上,也不管你知道或不知道。我們常常覺得不知者無罪,可是無常不會因為你不知道就不來呀!反過來,正因為我們不知道,所以害就害在這裡,現在我們要想辦法知道,而且要去思惟策勵,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大遊戲經》亦以多喻宣說:「三有無常如秋雲,眾生生死等觀戲,眾生壽行如空電,猶崖瀑布速疾行。」又如說云:「若有略能向內思者,一切外物,無一不為顯示無常。」】
三有就是欲有、色有、無色有,生死輪迴中的我們,不管在哪一界都在無常當中,就像秋天的雲。為什麼以秋雲為喻呢?因為秋天的雲變化得特別迅速,容易引發我們的無常感,「眾生生死等觀戲」,我們都是人生舞台上的演員,而壽命就在扮演的過程當中,像閃電一樣,一下就過去了;也像瀑布一樣非常快速地消失,總之這些比喻都是形容無常的迅速。如果我們稍微觀察一下就會發現:沒有一樣例外,所有的東西都在向我們顯示無常相,我們應該回過頭來看看自己,我們和世間都是無常的,應當策勵自己努力修行。
【故於眾事皆應例思,若數數思能引定解,若略思惟,便言不生,實無利益。如迦摩巴云:「說思已未生,汝何時思,晝日散逸,夜則昏睡,莫說妄語。」】
所以對任何事情我們要照這個方法去思惟,不要都想些無關緊要的事,或者忙現世的安樂,這是我們真正應該注意的。目前我們雖然有聽聞和研討,可是欠缺思惟,所以應該努力不斷地去思惟,才能引發定解。如果馬馬虎虎地約略思惟一下,就說生不起定解,這是沒什麼好處的。這裏引一位祖師的話,有很多人會說:「思惟不容易啊,我思惟了半天,就是生不起來呀!」祖師就說:「你說思惟了而生不起來,你什麼時候思惟啊?白天放逸,晚上睡覺,你什麼時候真正認真思惟?不要說妄語!」換句話說,如果真的努力去思惟,一定可生起定解。這是祖師以他的經驗策勵我們,只要我們能夠鍥而不捨去做,一定會產生應有的效果。
【非但壽邊為死所壞,而趣他世,即於中間行住臥三,隨作何事,全無不減壽量之時。首從入胎,即無剎那而能安住,唯是趣向他世而行,故於中間生存之際,悉被老病使者所牽,唯為死故導令前行。故不應計於存活際,不趣後世安住歡喜,譬如從諸高峰墮時,未至地前空墜之際,不應歡樂。】
我們的壽命不僅最後會被死主所壞而趣他世,即使活著的時候,行住坐臥,不管做什麼事情,壽量都一直在減少。(我們的生命,從入胎那一剎那開始),就一直被老病所牽,最後走向死亡,從來沒有停止過。這裡所說的老、病是指身體,假定把心理也加進去的話,我們剎那、剎那都在改變,這就是老化的狀態,所以無論是身體或心理都是無常的,我們應該對這一件事情深深地認識,並產生定解,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絕對不要執著眼前世間的東西,安住於眼前而覺得很歡喜,就像從高山掉下來是非死不可的,絕對不能因為還沒有掉到地上,還沒死就很高興。在座預科班的沙彌是最幸運的,不過因為年紀小思惟的能力還沒有成長,所以往往對這種道理不清楚,不過至少不像世俗的人,完全在錯誤的概念當中,那種錯誤是荒唐到絕頂。
【此亦如《四百頌釋》引經說云:「人中勇識如初夜,安住世間胎胞中,彼從此後日日中,全無暫息趣死前。」《破四倒論》亦云:「如從險峰墮地壞,豈於此空受安樂,從生為死常奔馳,有情於中豈得樂。」此等是顯決定速死。】
《四百頌釋》引經典上的一段文說:「人中勇識如初夜」,就是指剛剛入胎的那個時候,從此以後,就沒有暫時能夠停止地一直走向死亡。《破四倒論》也說:就像從非常驚險的高峰掉下來一定會跌死,在掉的過程當中尚未落地之前,你怎麼可能還覺得安樂呢?我們在生死當中也是一樣,正在非常迅速地趨向死亡,在這個當中我們怎麼可能把它看成是安樂的呢?以上這些道理都告訴我們不但一定會死,而且是非常快速地死。
前面是說人一定要死,而且死得這麼快,只是暫時還沒死;以下是第三個因相,告訴我們就算在活著的時候,也很少有時間去修行。
【思於生時亦無閒暇修行妙法,決定死者。謂縱能至如前所說,爾許長邊,然亦不應執為有暇。謂無義中先已耗去眾多壽量,於所餘存,亦由睡眠分半度遷,又因散亂徒銷非一,少壯遷謝至衰耄時,身心力退,雖欲行法,然亦無有勤修之力,故能修法時實為少許。】
就算能活到一百歲,也不應該說有空修行,因為在我們的一生當中,被很多沒有意義的事情消耗掉了許多壽量,剩下來的,又被睡覺佔掉幾乎一半的時間,平常內心大部分都處在散亂當中,年輕的時候過去了,老了身心也沒有力量,雖然想要修行,但也沒有精進的條件了。所以活著的時候,能夠修法的時間是很少的。
【《入胎經》云:「此中半數為睡覆蓋,十年頑稚,念年衰老,愁嘆苦憂及諸恚惱亦能斷滅,從身所生多百疾病,其類非一亦能斷滅。」《破四倒論》亦云:「此諸人壽極久僅百歲,此復初頑後老徒銷耗,睡病等摧令無可修時,住樂人中眾生壽餘幾。」伽喀巴亦云:「六十年中,除去身腹睡眠疾病,餘能修法,尚無五載。」】
《入胎經》說,一生中一半的時間睡覺睡掉了,十歲以前年紀輕不懂事,後面的二十年衰老了,照理說年紀輕的時候最好,中間又遇見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常常在煩惱當中,除了心裏的煩惱之外,還有身體的各種疾病,把我們能夠修行的時間都耗掉了,這是實際上的狀態。宗大師看見這個的重要,不但引經、論,而且還引祖師的話來證明,換句話說,不論是經、論或是祖師都這樣說,沒有一個例外的。《破四倒論》所破的四倒,就是我們真正最嚴重的根本顛倒。這段文字的意義很清楚,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多思惟,就像各位現在正是盛壯之年,這是唯一可以修行的時候,不幸的是我們卻拿它來造惡,不但身體要去忙,心裡更忙,這是何等地可憐!伽喀巴說:把頭尾的歲月除去,再扣掉睡覺、吃飯、生病等等的時間,一生當中能修行的時間算一算不到五年,想想看,我們現在還不努力嗎?這是我們要好好策勵的。以上是第一個根本--決定會死的三個因相,諸位了解之後,還願意為這種世間欺誑的事情忙嗎?一定不願意,所以我們要發誓願,下決心努力修行。
【如是現法一切圓滿,於臨死時唯成念境,如醒覺後,念一夢中所受安樂。若死怨敵定當到來,無能遮止,何故愛著現法欺誑。如是思已,多起誓願,決斷必須修行正法。】
就算眼前世間樣樣圓滿,到死的時候剩下什麼?「唯成念境」!就像對於以前種種的美好,現在除了回憶以外,還有什麼呢?這樣的美好對我們有什麼價值呢?又舉個比喻,就像夢中受種種安樂,但是醒來之後一切都沒有了,這是很實際我們人人切身感受得到的。夢,一定會醒來,過去的事如同作夢一般,而死一定會到來,死是絕對擋不住的,在還沒有死的時候,就像在夢中,眼前這些東西都是在騙我們。想想看,當你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哪一樣東西是真實的?為什麼我們還要被這些所騙呢?只是了解這一點不夠,還要多去思惟,如果我們這樣去思惟的話,一定會發起誓願,決心一定要修正法,除了修行沒有其他的方法,這不是騙自己的事情。
【如《本生論》所說而思:「嗟呼世間惑,匪堅不可喜,此姑姆達會,亦當成念境。眾生住於如是性,眾生無畏極希有,死主自斷一切道,全無怖懼歡樂行。現有老病死作害,大勢怨敵無能遮,定赴他世苦惱處,誰有心知思愛此。」《迦尼迦書》中亦云:「無悲愍死主,無義殺士夫,現前來殺害,智誰放逸行。故此極勇暴,猛箭無錯謬,乃至未射放,當勤修自利。」】
嗟乎兩個字是嘆息的意思。平常我們對很遺憾的錯誤都會嘆息,世間的人都是迷惑、顛倒,世間的一切明明是不堅實的、不究竟的、不可喜的,就算是一個最盛大的宴會--姑姆達會,結束了以後又剩下什麼?空留回憶罷了,就像做夢一樣。三有眾生的特性就是如此,我們在這種狀態當中,居然不怕,實在是太奇怪了。對於死亡我們自己是做不了主的,當死魔來時,會把我們所有可以逃脫的管道都斷絕掉,而我們居然對這件事情不害怕,還要貪著世間的歡樂,這是多麼顛倒!實際上眼前就有老病死來傷害我們,這是我們的冤家,它的力量非常強大,我們絕對沒有辦法擋得住,必定要到下一世去。凡是有心的人了解了這一點之後,對這種欺誑的事情,誰還會貪愛呢?《迦尼迦書》也說:死魔是連一點點的憐憫心都沒有的,它一定會來殺害我們,真正有智慧的人面對這種狀態,誰還願意放逸呢?換句話說,我們一定要精進,如果了解了理論之後卻停在那裡是沒有用的。死就像是非常猛力的箭,它絕對不會射錯,一定會射中我們,趁它還沒有發射,也就是趁我們還沒有死之前,應該好好地努力,做真正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透過思惟以上這些之後,就會生起第一個決斷--必須修行正法的誓願。為什麼稱這個誓願為決斷呢?表示它不是浮浮泛泛的,是一種堅固的願力,這個力量使我們的願望一定能夠達成。
【第二思惟死無定期者。謂今日已後,百年以前,其死已定,然此中間,何日而來,亦無定期,即如今日,謂死不死,俱不決定。然心應執死亡方面,須發今日定死之心。以念今日決定不死,或多分不死,其心則執不死方面,便專籌備久住現法,不能籌備後世之事。於此中間為死所執,須帶憂悔而沒亡故。】
這是第二個根本。既然一定要死,什麼時候死呢?不一定!從今天以後到百年以前,死是一定的,而死什麼時候來卻不知道,也許就是今天。既然如此,我們應該採取什麼態度呢?我們心裡面一定要執持「今天一定會死」,因為假定覺得今天不會死,或者今天多半不會死,這個時候以前的老習氣就全來了,一定會忙於世間的安樂,而不會想到對我們真正有價值的事。所以一定要想「今天一定會死」,假定想的是不會死,對我們就會有這樣的害處,萬一今天死了,後悔就來不及了,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若日日中籌備死事,則多成辦他世義利,縱不即死,造作此事亦為善哉。若即死者,則此尤其是所必須。譬如自有能作猛利損害大敵,從此時期至彼時期,知其必至,然未了知何日到來,須日日中作其防慎。】
假定我們每天都想「今天一定會死」的話,就絕對不會為現世而忙碌,而會為來世規劃,就算不死,造作了這種好的因,豈不也是我們要的!所以我們應該想:「今天一定會死」。若能有這樣的準備,就算今天不死的話,我們可以做很多好事;萬一今天死了,那籌備死後之事更是絕對需要的。在《廣論》後面會說到,我們所造的業,感果的次第是重、近、串習、先;重業一定先感果,萬一沒有造重業,那最靠近死時所造的業會先感果。所以假定我們天天想「今天會死」,就會努力修善法,下一世這個業就會先感果,除非你造了非常可怕的重業。其實如果以前造了重惡業,我們今生不會生為人,而這一生如果沒有造重惡業,下一世去的地方就是由最靠近死時造的業決定的。
了解了這一點後,我們如果這樣努力的話,下一世一定能夠得到好處。就算以前造很多惡業,只要現在努力,就有機會把以前所造的惡業都改善過來,善業會增上。所以思惟今日必死是非常重要的。譬如我們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敵人,如果他來了一定會傷害我們,而這個敵人一定會來,至於什麼時候來並不知道。這種情況之下,我們豈不是一天到晚都要很謹慎地防範?世間尚且如此,現在我們面對這麼可怕的敵人--死,又怎可不管!了解了這一點,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就確定了。這是第二個根本--思惟死無定期。
【若日日中,能起是念,今日必死,下至能念多分是死,則能修作,所當趣赴後世義利,不更籌備住現世間。若未生起如此意樂,於現世間見能久住,便籌備此,而不修作後世義利。】
思惟死無定期有什麼好處呢?假定我們每天能夠想「今天一定會死」或「今天多半會死」,就會忙對後世有利益的事;就好像如果曉得現在所在的地方有炸藥,馬上要爆炸了,我們必定會一刻都不停地馬上離開。實際上我們就是處於這樣的狀態當中,如果認識這個事實,就絕對不會忙現世的安樂。假定沒有生起今日必死的心,我們就會習慣性地以為現在這個樣子很好,一天到晚忙現世安樂,而不會做對我們真正有價值的事--後世的安樂。
【譬如若念久住一處,則計設備住彼所須,若念不住當他往者,則當備作所趣之事。故日日中,定須發起必死之心。】
譬如我們要長久住在這裡,那我們就會籌備、規劃久居此地的種種需要,而不會想搬到別的地方。我們可以從生活中去觀察、思惟,譬如現在住的房間,我們會覺得從此就固定了!實際上說不定也只有半年或幾個月,可是我們就會將這地方佈置得好好的。也就是說我們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會習慣性地執著這種眼前虛假的、騙我們的東西,所以我們的習慣都是在顛倒當中。也因此要努力策發「今天一定會死」的心,由於這個心,就會策勵我們步步提升。這個就是第二個根本--思惟死無定期,這又分三部分來講。
【此中分三。思贍部洲壽無定者,總之俱盧壽量決定,諸餘處者各各於自,能住壽量,雖無決定,然亦多數能得定限。贍部洲壽極無定準,劫初壽數,經無量年,今後須以滿十歲為壽長際,即於現在老幼中年,於何時死,皆無定故。如是亦如《俱舍論》云:「此中壽無定,末十初無量。」】
第一,我們住的這個地方叫南贍部洲,南贍部洲眾生的壽量沒有一定。佛告訴我們:須彌山之外有四個洲--東勝身洲、南贍部洲、西牛貨洲、北俱盧洲。北俱盧洲的眾生壽量是決定的,有一千歲。其他地方的壽量雖然不一定,但期限大概也差不多,只有南贍部洲的壽量長短相差很大。而且,就以我們現在來看,到底什麼時候死也不一定,有的老年死,有的是小時候就死,有的是中年死。根據《俱舍論》的說法,劫初(就是這個世間剛剛形成的時候)眾生的壽命很長,相傳有八萬四千歲,那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接著會慢慢縮短,到最短的時候人壽只有十歲;我們現在的狀況就已經是在漸漸縮短的過程當中,這就是南贍部洲的狀況。
【《集法句》云:「上日見多人,下日有不見;下日多見者,上日有不見。」又云:「若眾多男女,強壯亦歿亡,何能保此人,尚幼能定活。一類胎中死,如是有產地,又有始能爬,亦有能行走,有老有幼稚,亦有中年人。漸次當趣沒,猶如墮熟果。」】
《集法句》中說,有很多人上午還看見的,到了下午就不見了;或者下午還看見的人,到第二天早晨,就見不到了,這是我們眼前到處可看得見的。像前天的法會,就有一位同學好端端地忽然跌下來,有可能腦震盪或者跌死。最近我也聽見有一位老法師往生了,這種突然之間說走就走的事情太多了。又有一次,有一位居士來,提起他的家庭是怎麼、怎麼地好,他的兩個兒子又是怎麼、怎麼地好;沒多久,他的兒子死了,才十幾歲。老的會死,小的也會死,我們周圍隨時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不管是男的女的,很多強壯的人看來身體很好,但是說死就死,怎麼能夠保證年紀還小就一定能活著呢!甚至有的還沒出胎就死了,或者剛剛出生就死,又有的剛剛會爬或能走路就不幸夭折,各式各樣的人都會死。所以從老人、中年人到幼兒都會死,就像水果熟了,你根本不曉得它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應當作意所見所聞,若諸尊重,或友伴等,壽未究竟,忽由內外死緣,未滿心願而死。念我亦定是如是法,應數思惟應令發生必死之心。】
這個才是我們應當注意的,我們平常腦筋中所注意的方向都錯了。不管是我們所見到的或聽到的,或者是我們的尊長、同輩等等,看他好像蠻好的,可是由於種種的內外死緣而死亡時,死前心總是有一大堆想要做的事,但往往沒有一個能滿願的。當我們想到既然壽命的長短無定,將來我一定也不例外,那麼我豈不是應該發「今天一定會死」的心,好好為來生作準備。
【思惟死緣極多,活緣少者。謂於此命有多違害,謂諸有心及諸無心:若諸魔屬、人、非人等眾多違害,及旁生類,損此身命,亦有多種,彼等如何違害之理;如是內中所有諸病及外大種違損之理,皆應詳思。】
在我們生活當中,有很多會造成死亡的死緣,也有一些會幫助我們不死的活緣;然而活緣非常少,而死緣卻是非常多。外面有很多因緣會傷害我們的生命,包括有心的、無心的,有心的就是有生命的,無心的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例如房子可能會塌下來,大風、樹木、石頭也會傷害我們。或者像魔、人、非人、畜牲等,周圍太多這種東西,都會來損害我們的生命。損害的方式也有多種不同,不管是引發我們內在的各式各樣的病,還是外面的四大種(地、水、火、風),它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傷害我們,這點我們應該好好地思惟。
【復次自身由四大種成,彼等亦復互相違害,諸大種界若不平等,有所增減能發諸病,而奪命根,此諸違害,是與自體,俱生而有,故於身命無可安保。】
我們總覺得身體是最寶貝的,其實它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組成的,照理說,這是我們最愛惜的,應該不會傷害我們,但是四大彼此間也會互相違害;因為四大一定要平衡,如果不平衡就會生病,乃至於把我們的命都送掉。連我們執著為自體的這個東西尚且時時來違害我們的生命,沒有辦法保險,何況外在的!
【如是亦如《大涅槃經》云:「言死想者,謂此命根,恆有眾多怨敵圍繞,剎那剎那漸令衰退,全無一事能使增長。」《寶鬘論》亦云:「安住死緣中,如燈處風內。」《親友書》亦云:「若其壽命多損害,較風激泡尤無常,出息入息能從睡,有暇醒覺最希奇。」《四百論》亦云:「無能諸大種,生起說名身,於諸違云樂,一切非應理。」】
我們真正要好好地思惟、觀察,我們的生命常常有很多怨敵圍繞在周邊,隨時隨地、剎那剎那使我們衰弱、死亡,反之,卻沒有一樣東西能夠使命根增長。《寶鬘論》也說:我們安住在死亡的因緣當中,就像一盞燈處在風裡。風一大,燈就隨時有被吹滅的可能;我們的生命也是如此,在很多死緣的包圍下,是很容易死亡的。《親友書》也說,我們的壽命有各式各樣的損害因緣,比處在風中的水泡更無常,水泡本身就不安定了,何況還有風吹呢!實際上,一口氣呼出去以後,根本不知道還吸不吸得進來,吸進來也不知道能否再呼出去,睡著了也不知道是否還能再醒過來,所以睡著了而能醒過來是很稀奇的!《四百論》也說:我們這個身體是由四大種組合而生起的,當四大種互相違害時,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主,明明是損害我們的,而我們居然以為它是安樂的,這豈不是顛倒、不合理!
【現是五濁極濃厚時,修集能感長壽久住大勢妙業,極其稀寡,飲食等藥,勢力微劣,故皆少有能治病力。諸所受用,安然消後,能長身中諸大種分勢用虧減,故難消化,縱能消已亦無大益。資糧寡集,惡行尤重,念誦等事,勢力微劣,故延壽等,極屬難事。】
我們的生命本來已經這麼脆弱了,何況現在是五濁惡世,是最糟糕的時候。不但生命脆弱,就是這個世間都無法保險能夠存在多久。不管是外在的或內在的,也不管有情、無情,都是如此;人命固然脆弱,客觀環境亦是極為惡劣。例如《瀕危的地球》就告訴我們,現在地球上臭氧層破裂、洋流的轉變、地下水的枯竭,而且遍地是毒,隨便到哪一個地方,都會出紕漏,這都是以前無法想像的事情。另外,還有人心的險惡,在這麼惡劣的狀態之中,現在的人根本不可能修善法,壞事少做一點都很困難。這是我們應該了解的。
最近我們很注意農藥的事情,某位居士說他家族有很多人都是種田的,種田人更了解農藥對人體的害處,但是他們即使已經很明白噴灑農藥害人害己,卻不得不使用,五濁惡世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因此要修集能感得長壽久住這種有大勢力的妙善業,那是非常少、非常少的!照理說飲食是幫助我們身體健康的活緣,但是實際上它們都有毒。前天在台北聽見一個洗腎的人說,現在醫院裡洗腎的病人要排隊,有幾百個人在等。我簡直無法想像,在我出家之前,從來沒聽過洗腎這件事情,短短的三十年改變這麼多,為什麼?因為即使你不做損害自己壽命的壞事,但你總是要吃吧!吃進去的東西,本來應該是增長壽命的活緣,結果吃下去,卻變成死緣。
不僅飲食是這樣,藥也是如此;最近我們種的無農藥的橘子皮,居然變成無價之寶,因為它沒有農藥!藥本來是治病用的,但是現在也變成害我們的了。想想看,本來這些都是活緣:飲食是增長生命的,藥是用來治病的,結果這些東西都一一變成死緣了。像我剛才講的那位居士之所以必須洗腎,是因為吃了太多藥的緣故,現在很多的藥品,連中藥都加了化學藥品,有毒在裡頭,而西藥本身就是有毒的,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所以真正能長養我們勢力的是非常少了!現在我們吃下去的,就算能夠消化,對我們也沒有多大的好處,不但沒有大好處,還有很多毒。而且,我們修行應該集的資糧很難集,但是壞事情卻很容易做;在修行的許多方法中,以念誦來說,有很大的功德,但要至誠懇切卻不容易,所以要延壽是非常困難的。
【又諸活緣,亦無不能為死緣者,為不死故,求諸飲食房舍伴等,此復由其受用飲食太多太少及不相宜,房舍倒塌,親友欺侮,是等門中而成死緣,故實不見有諸活緣,非死緣者。】
照理說有很多事情都是幫助我們生活下去的,結果這種生活下去的因緣,沒有一樣例外,都可能變成促使我們死亡的因緣。現在我們會使用農藥、化學藥品等,豈不是為了要活下去?結果這些反而變成我們最大的傷害,所以說活緣都變成死緣了。此外,吃的東西太多、太少或不適宜等等,都會成為死緣。事實如此,但是因為我們並沒有好好思惟,讓它變成一股力量,所以講的時候會有一些感受,講過以後又隨著習氣走。因此我們一定要思惟,只有多思惟才能夠把習氣改過來。
【復次存活即是趣向於死沒故,活緣雖多,然無可憑。《寶鬘論》云:「死緣極眾多,活緣唯少許,此等亦成死,故當常修法。」】
就算你有能夠活下去的因緣,然而活在世界上,仍是念念朝向死亡,所以就算有活緣,也不足以為憑藉。所以結論就只有一件事情--我們要恒常不斷地修習正法。這是死無定期當中的第二個原因:死緣多、活緣少,下面是第三個原因。
【思惟其身極微弱,故死無定期者。身如水沫,至極微劣,無須大損,即如名曰芒刺所傷,且能壞命,故由一切死緣違害,是極易事。《親友書》云:「七日燃燒諸有身,大地須彌及大海,尚無灰塵得餘留,況諸至極微弱人。」】
我們的身體非常地脆弱、不堅牢,隨時碰到什麼損害都會死,因此更讓我們了解,死隨時都可能會來,我們無法把握得準。我們的身體就像水上的泡沫一樣,不需要太大的損害,就算小小的芒刺,都能損傷我們的性命。也許我們會想,芒刺何至於損傷我們?事實上一根芒刺就有很多很可怕的細菌,一沾上就要你的命,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所以死緣的危害是非常容易的!如《親友書》所說的,我們這個世間最後的現象,最慘重的就是劫末的時候,同時有七個太陽出現,大地都燒起來了,大海燒乾,須彌山燒成微塵;這麼堅固的東西尚且全部消失,我們這麼微弱的身體,怎麼能保留?所以我們是隨時會死的。
【如是思後,不見死主何時決定壞其身命,莫謂有暇,應多立誓,決從現在而修正法。如《迦尼迦書》云:「死主悉無親,忽爾而降臨,莫想明後行,應速修正法,此明後作此,是說非賢人,汝當何日無,其明日定有。」瑜伽自在吉祥勝逝友慶喜亦云:「國主所借身,無病衰樂住,爾時取堅實,病死衰無畏,病老衰等時,雖念有何益。」三根本中極重要者,厥由思惟死無定期,能變其心故應勵修。】
我們這樣思惟了以後,完全無法確定死到底什麼時候會來。前面因為決定死所以要修,現在了解了這一點,要立誓當下就修,這是真正重要的。就像《迦尼迦書》說的:主宰我們非死不可的死主一定會來,他不像親友可以講交情,他是鐵面無私的,而且是忽然之間就來,所以千萬不要想明天後天再修,這樣想的不是聰明之人;平常一般人每天都想明天如何如何,實際上這對修行是絕對不正確的心態,我們應該當下就去修行。
在古代國王是可以主宰人民生死的,他要你的命就要你的命,自己做不了主,等於說這個身體是向國王借的,他隨時可以要回去,這是外面的;裡邊也是一樣,老、病隨時會來,趁現在還沒來時,我們該做的是要「取堅實」--實在的、真正堅固的,如果我們做到這一點的話,不管是病、死或衰,我們就不怕了。否則等到病來了,年老體衰了,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這才是我們真正該憂心的,所以必定要趁現在安樂的時候,做好準備。
有些人會這樣想:趁現在好好地賺一筆錢,放在銀行裡,然後才可以安心修行,這是世間最顛倒的想法。我們應該現在就要修行,要準備的只是修行上需要的,不是忙其它的。在常住所有的事情,無非都是為修行,即使掃地,也是為了維持常住,讓大家安心修行;吃飯、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修行。修行要集資糧,我們資糧不夠,這些都是修行的資糧,所以一定要把握住重心,形式上面不一定做什麼,可是自己內心最清楚。所以了解了理路以後,最重要的不要騙自己,要如實地照著次第步步深入。三個根本的想法當中最重要的,就是思惟死無定期,它能變改我們的心意,所以應該努力地修。以上就是第二個根本當中的三個因相以及第二個決斷。
【第三思惟死時除法而外,餘皆無益之三者。如是若見須往他世,爾時親友極大憐愛而相圍繞,然無一人是可隨去;盡其所有悅意寶聚,然無塵許可得持往;俱生骨肉尚須棄捨,況諸餘法!是故現法一切圓滿,皆棄捨我,我亦決定棄捨彼等而赴他世。復應思惟,今日或死,又應思惟,爾時唯法是依是怙,是示究竟所有道理。《迦尼迦書》云:「能生諸異熟,先業棄汝已,與新業相係,死主引去時,當知除善惡,餘眾生皆返,無一隨汝去,故應修妙行。」吉祥勝逝友亦云:「天王任何富,死赴他世時,如敵於野,獨無子無妃,無衣無知友,無國無王位,雖有無量軍,無見無所聞,下至無一人,顧戀而隨往,總爾時尚無,名諱況餘事。」】
既然一定要死,而且今天就要死,死了以後所有的東西都沒有用,只有一樣東西有用--佛法!這是我們修念死第三個應該有的根本想法。其中第一個原因,我們必定要捨棄這一世到下一世去,通常放不下的是自己的親人、父母、夫婦、兄弟……,雖然他們非常憐愛自己,環繞在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跟著去,就算一起死,他死他的,你死你的,也不會在一起。除了親人以外,很多財富、地位,死的時候一點也帶不去,這是前二個因相。此外,不要說外面這些東西,就是我們最疼愛的這個身體,死的時候也一點都帶不走,何況其它的東西。所以,現在所有的好東西,死的時候統統把我們捨棄了;我也一定會棄捨它們而趨赴他世!而死時只有佛法是真正可以依賴的,這個才是究竟能解決痛苦的正確方法。
我們造了種種的業,下一生一定會感果,這個叫做異熟,就是過去生的業感得這一生的身體,這個業完結的時候,這個身體也就死了,而這一生新造的業會引我們到下一生去。死的時候,除了善業跟惡業以外,其它沒有一樣東西跟你去的,不管是人或錢物,乃至自己的身體也好,都不可能跟你去,所以我們現在只有一件事情該做--修妙善之行。下面又引一位祖師的話:天王是最富有的,可是不管有多好,死的時候,就像在曠野被敵人抓到一樣,身邊既沒有兒子、妻子,也沒有朋友,連衣服都沒有,你的國家、王位都沒有了。有無量最強盛的軍隊,卻看不到也聽不到,沒有一個人會跟著你。甚至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的名字都不復存在,更何況別的呢!以上就是第三根本當中的三個因相。
【如是思惟有暇義大而實難得,及雖難得,然極易壞,念其死亡,若不勤修後世以往畢竟安樂,僅於命存引樂除苦者,則諸旁生有大勢力,尤過於人,故須超勝彼等之行,若不爾者,雖得善趣,仍同未得。如《入行論》云:「畜亦不難辦,為是小利故,業逼者壞此,難得妙暇滿。」】
這是最後的總結,照著上面三根本、九因相,一樣一樣去思惟,這個暇滿人身有這麼大的義利,卻又這麼難得而易失,如果想到死亡,我們就會努力了。假定不努力修後世,而只忙於眼前的離苦得樂,豈不等於畜生一樣!真正算起來還不如畜生,因為謀求此生的好處,畜生力量還比我們強大,這是我們都看得見的。例如蒼蠅都比我們強,如果人家要來抓我們,我們逃也逃不掉,蒼蠅牠一下就飛出去了,你能飛嗎?不能。牠的眼睛也很利,背後如果有人來,我們一點都看不見,而你就算在蒼蠅背後,牠也看得見;牠要吃某個東西,一個小洞就鑽得過去了,我們不行。再看看狗、貓,也是如此。人家說我們像畜生,我們不服氣,如果得到了這麼好的人身不會利用,只為眼前這些事情而忙的話,豈不是腦筋糊塗得像畜生一樣?實際上我們真的是不如畜生嗎?不是的,只有人能修學佛法,畜生絕對做不到,因此我們要好好利用這個暇身,應該做「超勝彼等之行」,「若不爾者,雖得善趣,仍同未得」,否則雖然得到了人身,也等於沒有得到一樣,那何等可惜。就像《入行論》說的:只為眼前的小利,這是畜生也會的。一生就為了這些小利,忙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到最後死主一到,失掉了難得的暇滿人身,這是何等不幸、何等地愚癡啊!
【以是此心縱覺難生,然是道基,故應勵力。博朵瓦云:「除我光榮者,即是修習無常,由已了知,定當除去親屬資具等現世一切光榮,獨自無伴而往他世,除法而外皆無所為,不住現法始得生起,乃至心中未能生此,是乃遮阻一切法道。」】
的確,這個念死之心是不容易生起,但這個是修道的基礎,所以共下士引導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念死。共下士道的特點,一直要告訴我們,我們的努力是為了下一世,絕對不為這一世忙,這個部分跟下士一樣,所以我們叫它共道,而我們的目標是要走上士的。博朵瓦是非常重要的一位祖師,宗大師的法統傳承當中,阿底峽尊者最完整的傳給種敦巴,敦巴尊者有三位最主要的心子,博朵瓦就是其中之一。他說:我們總對世間的光榮放不下,因此一直浪費生命,現在要想放下,最好的就是修學無常,因為我們已經了解了,眼前所有的親屬資具,有一天一定要捨掉的,不管你有多少的光榮,到死的時候,還是一個人到下一世去。除了修法以外,再沒有任何方法能夠真的幫忙我們,了解了這個,你不願意忙現世的這個心就生起來了,這是真正重要的。如果這種心沒有生起,要想修法是修不上去的,其它的道理,不管你講得多深多好,沒有用!因此正式引導我們的第一步就是念死。
【鐸巴亦云:「若能兼修積集資糧、淨治罪障,啟禱本尊及諸尊長,並發刻勤殷重思惟,雖覺百年亦不能生,然諸無常不安住故,略覺艱難即得生起。」於迦瑪巴請求另易所緣境時,重述前法。請其後者,則云後者全未能至。】
雖然死無定期,也知道要修學佛法,但是對法渴求的心很難生起。然而不應該因為很難生起就不修了,還是要勵力精勤地去修。鐸巴也說:「如果能夠兼修積集資糧、淨治罪障,祈禱本尊,並且勤勉殷重地思惟,雖然覺得即使修一百年也很難生起,但諸有為法的本性是不安住的,終有生起的一日。」
迦瑪巴也是一位祖師,有人向他請法,他就告訴人家修念死,再問他其它的法,他仍舊說修念死,那個人又問:「念死以後呢?」他說:「你不要問了,念死是修道的基礎,這個基礎如果沒有做到的話,後面的法你根本不可能修。」祖師就是這樣告訴我們。也許你會問:既然祖師這樣講,那我們還學那麼多幹什麼?我們現在是先從理論上把道的總體建立起來,對這個理論產生定解了以後,下面才正式修行。當我們已生起了定解,正式要修的時候,就不要深入談理論,當這個信心強烈地生起來了,後面自然慢慢地就學得下去了。
【如是自心若能堪任,應如前說而正修習。若不堪者,則隨其所稱,取三根本九種因相,觀現法中所有諸事,猶如臨殺飾以莊嚴,應當乃至意未厭離,數數修習。】
假定我們的條件夠,就照前面告訴我們的,乃至像《略論釋》的馬車所說的觀想法去修習;假定條件不夠,那我們就退下來,照著前面的三根本--一定要死、死期沒有一定、死的時候所有的人及錢財乃至於自己的身體全部要捨掉,以及九種因相去思惟。由於這樣的思惟,我們就會生起決斷心,推動我們去修行。以這三種根本的行相,去看眼前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就像快要被殺了還要修飾外表一樣地荒唐。譬如我們要參加一個盛會之前,都會修飾一番,假定你就要被殺頭了,還說等一下,讓我修飾修飾,有這種事情嗎?可是仔細想想,我們現在所忙的就是這樣,所以當我們了解了這個真實狀態時,就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應當乃至意未厭離,數數修習」,應該去修行,等到真正修起來以後,對於眼前放不下的事情,就產生厭離,知道這個東西是害我的,就像大騙子一樣,我生生世世被他騙了。當你看清這個人一直在騙你、傷害你的時候,你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歡喜他?不會了,要認識到這種程度。到了這種程度還不能放手,還要修,換句話說,一對這種境,你就對它極端地排斥,這個時候才不會被它吸引,才能夠真正修行。
【若經論中,何處有說親近知識暇滿無常,諸法品類,皆應了知,是彼彼時所有行持,取而修習,乃能速得諸佛密意,餘處亦當如是了知。】
除了上面說的以外,我們平常讀的很多經論,只要有提到修行的次第,一定先是親近善知識,然後思惟暇滿、無常,關於這一類都應該多去了解,按照我們該修的拿來修行,如果真正能夠這樣做的話,佛要告訴我們的真實內涵才能夠真的了解。佛真正的密意,並不是我們憑想像能想像得出來的,必須了解了道理以後,真實地修行才體驗得到,這樣才真正能夠現生就證得我們希望得到的好處。對於其他該學的內涵,都應該像這樣,依照前面告訴我們的次第去修學、去了知。
念死分成三個根本,九個因相,三個決定,這個理論容易懂,真正對我們重要的是,了解了這個理論之後去修持,最重要的要去思惟,只有思惟才能形成業的力量,這個力量才會改變我們一向的習慣,所以修行(修改行為)是指這個而言。眼前我們在學菩提道次第的過程當中,應該屬於聞、思階段,所以並不是聽到這裡就全部精神照著去修,但是也不是聽過了不管,《廣論》一開頭大師就教誡我們,要根據我們所了解的,隨分隨力去修。
諸位不妨自己想一想,你今天聽過了這個道理,覺得很好,好像得到了一個新的知識,通常會感覺很歡喜,說不定還會告訴別人以彰顯自己;可是光這個知識對我們正式修行是沒有用的。真的要修行,一定要將整個菩提道總別之間的架構了解清楚,依照次第步步深入。雖然理論上了解了,但很難把這個理論拿來策勵自己步步深入,原因就是對於念死並沒有生起定解,我們現在因為還沒有把整個《廣論》的總別架構把握住,所以不需要馬上照著全部的次第推進,但是也必須拿念死的道理隨時策勵自己,否則就沒有推動的力量,永遠只是個空話,所以念死道理學過了以後,儘可能地經常拿來思惟。我們現在有戒行持犯、善行記錄,乃至早晨起來就要修皈依等,每天自己做的固定的功課,應該把這些內涵想一想,雖然並不是很深切地以全部精神去想,但是如果能夠恆常照著去做的話,它就會變成一種推動我們的力量,使我們能照著所學的步步漸次深入。這個基本的概念,大家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然後隨分隨力去做。
共下士之中發生希求後世之心分兩部分,「思惟此世不能久住憶念必死」已經講完了,
【第二思惟後世當生何趣,二趣苦樂者。如是決定速死沒故,於現法中無暇久居,然死而後亦非斷無,仍須受生。此復唯除二趣之外無餘生處,謂生善趣或是惡趣。於彼中生,非自自在,以是諸業他自在故,如黑白業牽引而生。】
透過前面念死的道理,了解到原來我們的生命是這麼地危脆,隨時有死的可能,既然一定會很快死亡,現在眼前的一切根本毫無意義。回想過去的一切,就像夢一樣,在夢裡做得很起勁,醒過來什麼都沒有--「唯成念境」,根本沒辦法長久保持得住,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該只為現世而忙。
死了並不是就到此為止了,死了以後還要繼續受生,在輪迴當中只有兩條路,一條善道,一條惡道,再沒有第三個地方了。要去善趣或惡趣,不是我們自己能夠選擇的,若能自己選擇,誰都願意選擇去好的地方,三界之中最好的都還不夠,要就選成佛嘛!但實際上我們無法選擇,而是隨業自在,然而業還是我們自己造的!我們到底到哪裡去,要看我們造的業:造了黑業,就去惡趣;造了善業,一定到善趣去。這兩個當中,我們應該要思惟觀察惡的那一邊。因為既然是業決定,而業是我們自己造的,所以真正重要的是要去掉惡業,努力修造善業。
修造善業往往要克服自己的很多習氣。平常我們的習氣就是最好不要做任何事情,睡懶覺、吃好的、玩好的,這是一般人都希望的,但結果是墮落。假定內心當中沒有一個策勵的力量,要想推動自己,從貪舒服的習慣當中奮發起來,這是很難的。現在這裡有一個辦法,如果我們了解隨順著自己的習氣,拖拖拉拉下去,只求眼前的享受,而這是不安全不可靠,很快就消逝掉的,為了貪圖眼前一點點的好處,沒有造善業,造的都是惡業,結果一定墮落,墮落以後是無比地痛苦。如果了解了將來墮落的痛苦,回過頭來,我們眼前就不會這麼放逸,會趁現在還有機會的時候趕快努力。所以為了推動我們努力向上,真正要思惟的是苦。任何一件事情希望有成就,都必須有一股策勵自己的力量,現在這個地方策勵自己的,就是知道將來墮落了,會受很大的痛苦,我們要思惟這個道理。
【如是我若生惡趣者,當為何等,故應思惟諸惡趣苦。如龍猛依怙云:「日日恒應念,極寒熱地獄,亦應念飢渴,憔悴諸餓鬼。應觀念極多,愚苦諸旁生,斷彼因行善。贍部洲人身,難得今得時,勵斷惡趣因。」此中所修生死總苦,惡趣別苦,至極切要。】
龍樹菩薩告訴我們,真正的修行人應該「日日恒應念,極寒熱地獄」,每天、每天不停地去思惟三惡道之苦。下面就分別講:極寒熱地獄,這個是最苦的;「亦應念飢渴,憔悴諸餓鬼」,這是餓鬼道;「應觀念極多,愚苦諸旁生」,這是畜生道。這三惡道的苦怎麼思惟,下面會分開來講。當我們透過了這樣的思惟後,心中會害怕將來若墮到惡道去,是多麼痛苦。這完全看我們現在造的是什麼業因,而這是我們可以把握、可以做得了主的。因為怕墮惡趣,自然會努力把墮惡趣的因斷除,要斷除應該如法行善淨之事。而真正要想斷除惡趣之因、修造善淨之業因,在整個的三界之內,再沒有比我們南贍部洲的暇滿人身更好的,通常大家所羡慕的是天,而天人最羡慕的卻是暇滿人身,我們現在得到了這個非常難得的暇滿人身,應該要以很強大的心力去努力修行,第一步就是要斷掉惡趣之因,這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所以要從總別兩個方面多去思惟輪迴的痛苦。
生死輪迴的本質是有漏的,漏就是煩惱,只要是煩惱所造的任何事情,一定是苦的,所以三法印當中說「有漏皆苦」,這是生死輪迴的總相。此處特別講惡趣之苦,是因為只思惟生死輪迴的總苦比較浮泛,何況我們只要在生死當中,即使眼前未墮落,遲早都有墮惡趣的可能。假如我們進一步檢查自己內心的話,豈只是有可能,可以說不墮落的可能性極小。所以在這裡要特別思惟惡趣各別的種種痛苦,使我們產生非常強大的害怕之心,而努力斷惡修善。關於這個道理,龍樹菩薩也好、宗大師也好,都特別叮嚀我們,再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一般世間人根本不懂,這是很可憐的,因為他雖然得到了人身,但沒有得到暇滿。我們接觸了佛法,仍有很多人不了解,了解了卻又不修行,那真的是最可惜的事情。所以近代的很多大德們都說:我們得到暇滿人身像摩尼寶珠,要什麼樣樣都會有。過去我們想盡辦法種下暇身的因,現在得到了,照理說應該善加利用,以滿足我們以及所有人的一切願望,結果由於我們的習氣,並不懂得珍惜。這就像印光大師常說的,拿一個無價之寶換一顆糖,一顆糖值多少錢啊?可是暇身是無價的摩尼寶珠,是我們所有的財富都買不到的啊!仔細想一想,我們就是這樣,所以再沒有比修行更重要的事情了。以上是告訴我們應該去思惟苦,接著解釋思惟苦有什麼好處。
【謂若自思墮苦海理,意生厭離,能息傲慢。由見苦是不善果故,於諸惡罪極生羞恥,不樂眾苦故,而樂安樂。由見安樂是善果故,於修善法深生歡喜。由量自心而悲愍他。】
我們講了很多的道理,自己卻還在苦海當中,假定能夠好好地思惟這一點,豈不又慚愧又厭離!修行有很多的困難,其中有一點就是憍慢,「慢如高山,法水不入」,當我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時候,慢心就消失了,那個時候才願意很認真地去學。另一方面,對我們貪著的東西也會生起厭離。其次,真正修行要做兩件事情--斷惡、修善,靠什麼力量策勵我們呢?若能看見眼前或者將來的苦,而這個苦是惡業感得的果,我們內心就會羞恥,策勵自己絕對不可以再造惡業。反過來,我們要安樂,而安樂是善業之果,那我們就會很認真地去修善法。若能如此,對於斷惡修善內心當中也會覺得很歡喜,而不致於修的時候覺得很苦。
譬如現在是工商業社會,做生意當然很苦,可是你想到做生意可以賺很多錢的話,越苦反而越高興;同樣的道理,修行是苦事,但當了解修行有這麼大的好處的時候,雖然苦,可是會越修越高興。唯有這種心理才會推動我們很認真地一步一步走上去,假定這種心生不起來,勉強自己苦苦撐下去,會越來越苦,總有一天會垮掉的。此外,苦還有一個功德,由於自己深深地感覺到苦,然後推己及人,而生起悲心,想要幫忙人家解決痛苦,由於悲心才生起大菩提心。前面四點是自利的功德,悲愍是利他的功德,這些都從思惟苦而來。所以要策勵自己修行,最主要是靠思惟的力量。
【由厭生死希求解脫,由畏眾苦,發起猛利真歸依等,故是能攝眾多修要大嗢柁南。】
從前面我們了解了惡趣的苦,而就算跳出惡趣,在生死輪迴當中總是苦,由於思惟生死輪迴之苦,我們就會希求解脫,乃至於推己及人,發悲心、大菩提心,所有這些都從思惟苦而得。了解了這一點,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一定要找真正能夠幫忙我們解決的皈依之處,所以這個時候才會發起皈依的心。皈依的心跟我們思惟苦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如果馬馬虎虎地想一下,那麼皈依也是馬馬虎虎;如果很認真地思惟,發起很猛利痛苦的覺受,那我們要去皈依的心也就非常猛利;皈依真正皈依的是法,所以推動我們如法修行也會有很強大的力量,因此思惟苦的內涵雖然很簡單,卻能夠含攝很多修行的綱要。「嗢柁南」通常解釋為綱要。在藏地,總說了以後,通常會用一個偈頌,把整個綱要含攝在裡頭;現在這裏告訴我們,念苦可以把修行很多重要的綱要都含攝在裡頭。下面再引論來證成。
【如是亦如《入行論》云:「無苦無出離,故心汝堅忍。」又云:「復次苦功德,厭離除憍傲,悲愍生死者,羞惡樂善行。」又云:「我由畏怖故,將自奉普賢。」】
平常我們人人貪圖快樂,對痛苦無法忍受,即便暫時忍受,也會想盡辦法要去掉它,有苦尚且要去掉它,現在沒有苦,卻叫我們不去享受而去思惟苦,以世間人來看,不是顛倒嗎?其實這是絕對有道理的,等到苦臨到你身上時就來不及了,所以一定要在苦還沒有來之前,透過這個完整的道次,這是大師慈悲的教誡跟加持,我們才有機會去思惟。然後內心當中要堅持下去,不被眼前的種種境界所引動,譬如別人去玩,我就是不動,寧願去思惟苦,真正思惟起來了以後,才有機會解決這個根本問題,所以說「無苦無出離,故心汝堅忍」,堅忍是耐得住修行,這一點到後面講忍辱波羅蜜時會特別地講。
接下來「復次苦功德」這一偈,也就是前面講的教我們思惟「墮苦海理,意生厭離」等等的那一段。苦的功德會使我們生起厭離心,除掉憍慢,然後會增長悲心,悲愍淪落在生死輪迴當中的有情,由於悲心而生菩提心,也會使我們對於造惡覺得羞恥而不願意再造,對於修善會有強烈的好樂之心。
修行是很痛苦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為什麼我們還願意去做呢?因為現在不修行,將來會更痛苦,而且是大痛苦,由於對這個大的痛苦認識了,心中感到害怕,所以不貪圖眼前的小快樂,而願意「奉普賢」,就是皈依三寶。能夠如理地去修行,雖然有一點小小的苦惱,可是能使我們得到兩個好處:第一、大痛苦解決掉了,第二、可以得到究竟安樂。世間掙一點蠅頭小利,利益很小而且是虛假短暫的,我們都會拼命去做,把全部精神放下去;現在有這麼大的利益,反而不去做,這就是我們的顛倒,沒有福氣。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了解了這個,應該怎麼做自己就很清楚了。
【此諸苦德,《入行論》中雖依自身已有之苦增上而說,然其當受眾苦亦爾。以是因緣,思惡趣苦。】
以上《入行論》所講的是根據我們自身所感受到的苦而說的,實際上有很多將來要受的苦,我們也應該去思惟,以《菩提道次第廣論》來說,我們真正應該思惟的是將來的苦,可是將來的苦不容易思惟,從現生的苦去引發它,所以真正要思惟的,是從現生的苦產生苦的覺受以後,再推想將來可能的情況,由於這樣很認真地思惟,產生非常強有力的力量,這個力量會推動我們去修行,這樣就容易成就了。以上是先總說思惟惡趣苦的原則,下面分成幾部分來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