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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汇编(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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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汇编(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来源:http://www.jingtu.org/yg/gyphb/index.htm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印光法师谈感应篇
――代重刊序
弘法敬辑
一、感应篇之概述
1、感应篇的来源
  问,《感应篇》,谁人著作。对于他教典籍,以何法辨别之。
  答,《感应篇》通行本,有太上二字,谓为老子所作。亦有谓本抱朴子而广之。然不必究其为何人所作,只取其书所说之益。所谓不以人废言也。圣人立法,固不必定取圣人所说为法,只取其益世道人心为事。虫文鸟书,大开文字之端,敢以虫鸟不足重,而不用其文字乎。举此一事,可以息彼妄论是非者之无益繁词。此种繁词,尚不如春禽昼啼,秋虫夜呜之有天然风味也。
《三编卷四 答崔树萍居士问》
2、感应篇的性质
  《感应篇汇编》为古今注此篇者之冠、文理俱隹,俾熟读而详审以行之。则人人可以为良民,人人可以了生死矣。
《增广卷二 复四川谢诚明居士书》
  五经四书,本是教人为善之书。世多以文视之,则便当面错过。若《感应篇》、《阴骘文》等,直陈因果报应之事,俾人一目了然,实为有益。彼大言理性,不提因果报应者,徒欲得高出人上之名,而不知所以高之实。
《三编卷二 复谢慧霖居士书五》
  《感应篇》、《阴骘文》,实为功过格之源本,以故恭录于首,以期朝夕讽诵,互相鉴照。俾得三业清净,一心淳笃。庶可无忝所生,行为世法。由是而世法佛法,一道齐修。成已成人,了无二致。前继往圣,后开来学,参赞化育,辅翼郅治,皆于此庸言庸行中得之。若舍此不行,别求玄妙。纵令大得,亦只能利一类之机而况专资空谈者乎。
《续编卷二 净土问辨功过格合刊序》
二、感应篇之实行
1、读诵奉行 改过迁善
  凡《安士全书》,及《感应篇汇编》,《印光文钞》,通文义者,皆须人奉一部。由此路上行,上焉者或可体会到此。否则只知圆融不执着,口口说空,步步行有,为家庭之祸患,亦佛法之蟊贼。
《三编卷三 复福州佛学社书》
  《感应篇汇编》,宜令熟读,此正本清源之要务。以五经四书所说者,或散见于各处,或义晦而难领会。此既熟读,读五经四书,一见此种话说,即便心领神会。理学务躬行,而不知此义,反指为异端者,皆见理未的,救世无术之流类也。
《三编卷二 复谢慧霖居士书二》
  汝宜每日将《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关帝觉世真经》,日读三五遍,至少须一遍。亦令汝妻日日读之,自可知为人之道理。既知为人之道理,则便可继汝父之家风。凡一切人皆钦仰汝,以为汝父素好善,故有此令郎。此其荣为何如也。光宗耀祖,成家立业,只在能立志学好而已。岂有甚么难行难做处。
《三编卷三 复某居士书》
  人之一生成败,皆在年幼时栽培与因循所致,汝已成童,宜知好歹,万不可学时派。当学孝,学弟,学忠厚诚实。当此轻年,精力强壮,宜努力读书。凡过读之书,当思其书所说之事,是要人照此而行,不是读了就算数了。书中所说,或不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皆直说,好领会。宜常读常思,改过迁善。于暇时尤宜念阿弥陀佛,及观世音菩萨,以期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切勿以为辛苦。古语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此时若错过光阴,后来纵然努力,亦难成就。以年时已过,记性退半,所学皆用力多而得效少耳。第一先要做好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第二要知因果报应,一举一动,勿任情任意。必须想及此事,于我、于亲、于人有利益否。不但做事如此,即居心动念,亦当如此。起好心,即有功德。起坏心,即有罪过。要想得好报,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有利于人物,无害于自他方可。倘不如此,何好报之可得?譬如以丑像置之于明镜之前,决定莫有好像现出。所现者,与此丑像,了无有异。汝果深知此义,则将来必能做一正人君子,令一切人皆尊重而爱慕之也。祈审慎思察,则幸甚幸甚。
《增广卷一  与周法利童子书》
  若日说因果报应,与生徒讲《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经》。而所作所为,皆与三者相反,则成登埸优人,只供台下人一时悦眼娱耳而已。优人只得优人之值,断无生前没后之真利益也。愿汝深体吾言,则儒佛之心法,及究竟之实益,岂必令前人独得,而汝或不得者哉。
  《三编卷二 复卓智立居士书一》
2、感应篇与家庭教育
志在成就子弟,而不知子弟之成,唯在家教……及能读书,即将《阴骘文》、《感应篇》,令其熟读,为其顺字面讲演之。其日用行为,合于善者,则指其二书之善者而奖之。合于不善者,则指其二书之不善者而责之。彭二林居士家,科甲冠于江浙,历代以来,遵行二书,其家状元甚多,然皆终身守此不替。如金入模,如水有堤。岂有不能成器,仍旧横流之理乎?人之为人,其基在此。此而不讲,欲成全人,除非孟子以上之天姿则可矣。然读书之时,不可即入现设学校。宜合数家请一文行兼优、深信因果之师,令其先读《四书》及《五经》耳。待其学已有几分,举凡文字道理,皆不被邪说俗论所惑。然后令其入现学校,以开其眼界,识其校事。不致动与时乖,无由上进矣。能如是,则有天姿者,自能有为。无天姿者,亦为良善。独善兼善,自利利他,实不外此老僧常谈也。
《增广卷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令熟读《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关帝觉世经》,俾知有所师法,有所禁戒。一一为其略说大意,以为后来读书受益之前导。幼时如是,愈读书愈贤善,不患不到圣贤地位,光宗耀祖也。否则任性憍惯,养成败类,纵有天姿,亦不知读书为学圣贤,则读的书愈多愈坏。
《续编卷二 家庭教育为天下太平之根本发隐》
  《阴骘文》、《感应篇》,必令其熟读。且勿谓此非佛书而忽之。以凡夫心量浅近,若以远大之深理言之,则难于领会。此等书,老幼俱可闻而获益。而况德无常师,主善为师乎。
《增广卷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祈以《感应篇》教子孙,终身诵之,胜于小学韵语多矣。
《三编卷二 复邵慧圆居士书三》
  儿女从小,即为教其常念《感应篇》。此文每日或念三五遍,至少须念一遍。尽此一生念,再看看直讲,依之而行,则自可归于正人君子之域矣。
《三编卷一 复金益平居士书二》
  教小儿常以《阴骘文》、《感应篇》,为入德之门。俾幼时即知为人之道,与因果之理。则后来决定不敢作越理犯分之事。否则被彼邪见所诱,则其行或至如今之废孝废伦免耻者,以现今此种邪说甚多故也。
《三编卷三 复王智卓居士书》
  宜令儿女等同读《阴骘文》、《感应篇》,为彼讲说。俾知为人之道,及三世因果之理。则将来自不至流为暴恶。彼杀父杀母废伦免耻者,皆由最初不知为人之道,及因果报应。一闻邪说,遂极力依此,以逞其肆无忌惮之心,为可哀也。
《三编卷三 复马宗道居士书一》
  必须令彼熟读《感应篇》、《阴骘文》,以为前途之导。即二女亦当读之,以期藉此自修并以化人。天下不治,匹夫有责,此实匹夫令天下治之根本法。又须令儿子多看《安士全书》,《历史感应统纪》,及有益身心之善书。
《三编卷一 复神晓园居士书》
  世之不肖子女,皆其母不尽母职之所致也。母若贤,一则秉其气性,二则观其作为,此系以身立教者。次则教以为人之道,如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又须切切实实示以因果报应。迨读书时,先将《感应篇》、《阴骘文》令其熟读。毕生每日须念三五遍。再与讲其大义,则如镕金入于好模中,决无不成好器者。此母教为治平之根本也。世人皆不注意,故有今日之战争现象。以致国运危岌,民不聊生也。光不须为小儿说法,且为汝夫妇说教小儿法,则小儿自可仿效仪型,克成正器矣。
  《三编卷一 复李慰农居士书五》
三、感应篇之功用
1、令人深信因果
  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书曰,惠迪吉,从逆凶,唯影响。又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皆因果之说也。至于佛法,则更为彰着。前究过去,后明未来。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了此,则善恶报应,不爽毫厘。吉凶祸福,皆由感召。人虽至愚,决不至幸灾乐祸,避吉趋凶。惜无殷鉴,每致所作反乎所求。此忧世君子,汲汲然流通《感应篇直讲》为急务也。
《三编卷四 感应篇直讲题辞》
  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孔子之赞周易也。最初即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此语依表面看,是说庆殃及于子孙。依实际论,其庆殃之归于本人者,当更大于子孙者多多也。箕子之陈洪范也,末后方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用,以也。极,穷困苦荼也。五福六极,实示前生之善恶因,及现生之善恶果也。儒经说前因现果,现因后果。孔子箕子此二语,最为明显。佛经说三世因果,最为详悉。撮要说之,则曰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人每谓现生所享受苦乐吉凶者为命,谓天所命令,不知乃自己前生所作善恶之果报耳。天岂有厚于彼,而薄于此之命令乎。故《感应篇》云,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果知此理,则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兢兢业业,恐惧修省。格除自心私欲之物,则自心本具之正知发现。由兹罔念作狂者,咸得克念作圣矣。此就儒教所说因果,尚有如此之大利益。况佛教人修戒定慧,断贪瞋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初则断尽世间烦惑,了生脱死,超凡入圣。次则渐渐进修,以至真穷惑尽,慧满福圆。彻证自心,成菩提道。咸皆不出因果之外。故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
《三编卷三 因果实证序》
  人性本善,由对境涉缘,不加检察,遂致起诸执着、好恶、种种情见,以埋没本性者,比比皆是。由是古之圣人,各垂言教,冀人依行,以复其初。其语言虽多,总不出格物致知,明明德,止至善而已。所言格物者,格,如格鬬,如一人舆万人敌。物,即烦恼妄想,亦即俗所谓人欲也。与烦恼妄想之人欲战,必具一番刚决不怯之志,方有实效。否则心随物转,何能格物。致者,推极而扩充之谓。知,即吾人本具爱亲、敬兄之良知,非由教由学而始有也。然常人于日用之中,不加省察检点,从兹随物所转,或致并此爱亲、敬兄之良知亦失之。尚望其推极此良知,以遍应万事,涵养自心乎。是以圣人欲人明明德,止至善,最初下手,令先从格物致知而起。其所说工夫,妙无以加。然欲常人依此修持,须有成范,方易得益。五经、四书,皆成范也。但以文言浩瀚,兼以散见各书,不以类聚,颇难取法。而未多读书者,更无因奉为典型也。太上感应篇,撮取惠吉、逆凶,福善、祸淫之至理,发为掀天、动地,触目、惊心之议论。何者为善,何者为恶。为善者得何善报,作恶者得何恶报。洞悉根源,明若观火。且愚人之不肯为善,而任意作恶者,盖以自私自利之心使之然也。今知自私自利者,反为失大利益,得大祸殃,敢不勉为良善,以期祸灭福集乎。由是言之,此书之益人也深矣。故古之大儒,多皆依此而僭修焉。清长洲彭凝祉,少奉此书,以迄荣膺殿撰,位登尚书后,尚日读此书,兼写以送人,题名为元宰必读书。又释之曰,非谓读此书,即可作状元宰相,而状元宰相决不可不读此书。其发挥可谓透彻之极。然见仁见智,各随其人之性质。此书究极而论,止乎成仙。若以大菩提心行之,则可以超凡入圣,了生脱死,断三惑以证法身,圆福慧以成佛道,况区区成仙之人天小果而已乎。此书注解甚多,唯清元和惠栋之笺注,最为精深宏畅,惜非博学之士不能阅。次则汇编,实为雅俗同观之最上善本,而不甚通文之妇孺,犹难领会。唯直讲一书,为能普益。然文虽浅显,词甚优美。浅而不俗,最易感人。
《续编卷二 感应篇直讲序》
  培植家庭根本之道维何。即凡教子女,必在于孩提之时,先须使知因果报应之说,则一切悖恶行为,自有所畏而不敢为。讲因果之书,莫善于《感应篇》,及《阴骘文》。此二书,能为之常常讲说,自有莫大之利益。盖童蒙天性未漓,善言易入,幼而习焉,久则成性,及既长而不可改也。正本清源,端在于此,故易曰,蒙以养正,圣功也。今天下所以大乱者,皆由一班不明教育原理之父母,有以养成之也。盖既不能以胎教善其始,又不能以因果策其后,根本一坏,遂泛滥而不可收拾。于是非孝无亲之说,家庭革命之谈,乃昌言而不讳。驯至朋友则利交而货卖,夫妇则兽合而禽离。廉耻道丧,天理绝灭,洪流滔天,未知所届。即起孔子释迦于今日,亦无法以救之,岌岌乎殆哉。然则将柰何。曰,挽救之道,唯有注重家庭教育,冀各为子女讲明因果之事理,以培植其根本而已。既植善因,必获善果,庶将来人心丕变,风俗渐淳,天下国家,其有太平之望乎。
  《续编卷二 示殷德增母子法语二则》
2、受持流通感应篇之利益
  天下不治,匹夫有责。谓其善教儿女,俾成贤善。以之风于一乡一邑,以及天下之谓也。吾常谓教子为治平之本,而教女为尤关切要。以女有相夫教子之权,女若贤善,则其婿与儿女皆贤善矣。故又曰,治家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乃真语实语。欲家门兴盛,子孙贤善,当以吾言为圭臬,则所求皆得矣。又提倡因果报应,莫善于教人受持太上感应篇,文昌阴骘文。以善恶类书,一目了然,易于获益。彭定求从小日诵此二书,至中状元作尚书时,犹日日诵之。且得暇恭书送人,题为元宰必读书。跋曰,非谓读此可以作状元宰相,而状元宰相决不可不读此书。可知此书之要矣。
《三编卷一 复朱仲华居士书一》
  令友求子,拟舍百金。当令请百部《感应篇汇编》,以送通文理有信心之正人君子,实为不可思议功德,当获感通。又须知求子,先须从培德节欲起。印施善书,乃培德之一端,非止乎此而已。培德,当常看《感应篇》、《阴骘文》。善则随分随力而行,恶则如怨如仇而去。袁了凡行功过格,乃认真体察,丝毫不容放过。故命本不寿而寿,无大功名而大功名,无子而有子。果能追彼芳躅,以期德日增而过日减。即不用功过格,凡了凡之所得者,令友亦当得之。况彼主持报馆,握言论机关之权。…………长洲彭家,自清初以来,科甲冠天下。其家状元,有四五人。有同胞三鼎甲者。而世奉佛法,虽状元宰相,犹日诵感应篇,阴骘文以为诚意正心,致君泽民之监。彼狂生谓此等书,乃老斋公老斋婆之所从事者。非但不知圣贤之所以为圣贤,并不知人之所以为人。生为行肉走尸,死与草木同腐。而且恶业难消,永沈恶道。彼嚣嚣然自命为博雅通人,致令后世并天地父母之名字亦不得闻者,何可胜数。欲子孙之不趋败途。共入正道者。当以《感应篇汇编》,《阴骘文广义》,为定南针。则世俗习染之恶浪滔天,黑云障日,亦不至不知所趋,而载胥及溺。否则纵令风平浪静,天日昭彰,亦难保不入洄澓,而随即沈溺矣。况绝无风平浪静天日昭彰之望之世道人心乎。须知阴德二字,所包者广。成就他人子弟,令入圣贤之域,固属阴德。成就自己子弟,令入圣贤之域,亦是阴德。反是。则误人子弟固损德,误己子女亦损德。力能兼及,何幸如之。否则且就家庭日用云为,以作为圣为贤之先容。正所谓即俗修真,现居士身而说法者。祈以此意,与令友,及一切知交,恺切言之。亦未始非已立立人,自利利他之一端也。
《增广卷二 与永嘉某居士书》
  以世世奉佛,奉《阴骘文》,《感应篇》。其志固长欲利人,而天固长施厚报也。
《三编卷四 复刘观善居士书二》
  至于所说《感应篇》,见人之得,如己之得等十二句,若能事事省察自心,则虽未能即纯,亦可以常然如是。颜子三月不违仁者,亦是微有间断,未能毕竟与仁打作一块之样子。希圣希贤,在人自勉。若一放纵,则便不可名状,如今日之为国为民者然,可不哀哉。修行人,心不可偏,若偏,即或受病。身体孱弱,当息心正念,俾神不外驰,心自归一,身亦可渐渐安康。若欲得往生,傥此心坚固不解,或起魔事。去来任业,镇定由己。若欲即得,如瓜未熟而先摘,而尚能受用乎。
  《续编卷一 复念佛居士书》
(注:弘法法师为江苏省佛协副会长兼秘书长,苏州灵岩山寺监院,苏州报国寺住持)
旧刊感应汇编序一
  此篇以感应二字立名。感即是因。应即是果。其开端四句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发扬因果报应。为善得福。作恶得祸之理。甚简且明。人茍能明白因果之理。知作恶必得祸殃。则虽强其作恶。心必有所畏而不敢从。知为善必得福禄。则亦心有所求。虽阻其为善而不肯止矣。印光法师曾有言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当今之世。若不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之事理。欲令天下太平。人民安乐。虽佛祖圣贤齐出。亦未如之何也矣。感应篇虽出道藏。而注中多引儒书佛经。读一书而得三教精义。一快事也。汇编乃汇集古今各种注本。详审决择。精益求精。而编辑成书者。故读汇编一书。已读尽感应篇注本矣。二快事也。编者手眼。高出等伦。莫与为比。读者得此良导。心量以之而开拓。福缘以之而广植。三快事也。儒教至理名言。诚正功夫。修齐要诀。此编已收之过半。佛门文字般若。于此亦得略见一斑。道家摄心要义。亦已汇萃此中。四快事也。故汇编不独为感应篇注之王。实为一切善书之王也。凡得遇之者。即是有福之人。能一线到底读去。息心静气。反复玩味者。体之于心中。见之于行事者。即是大福之人。若复精而求之。则成圣贤。作佛祖。尽在其中矣。人生在世。不克见此书王。沉沦长劫。自拔无由。岂非大不幸事乎。感应篇注解。如此明白。如此详尽。如此透彻。如此恳切。不啻如耳提面命。不啻如大声疾呼。而悲悯之怀。言随泪下。有缘读此。自应回头。又何疑哉。此篇凡二百九十三言。所载善恶。小大毕具。普愿大众勤持此篇。须是时时心中默念。字字反入身来。有无是事。渐渐寡去。日日如此。年年如此。自然动处是善。触处是善。自可去苦得乐。有福无祸。有吉无凶也矣。

  公元一九五九年五月佛山林侠庵重刊谨
旧刊感应汇编序二
  天地之心。一至善之心也。人生气化之中。性本皆善。而启诱振作。浸润滋信。必资于感应之书。今与世人言善。无敢以为非者。独于感应之书。往往不屑卒读。甚至攒眉不乐。揆其意。殆以感应之说所以教恶人。吾无恶。何读为。余独以为非善人不能读善书。所以然者。以善与善感。如胶投漆。如酥和酪。气类相感。自然醰醰有味。日起有功。信哉。非善人不能读善书。行善事。立善论也。抑余更有说者。儒道之言感应。犹释教之言因果也。感即因。应即果。故以善感者。得福果。以不善感者。得苦果。以六度万行无上菩提感者。得佛果。以勤修净土念佛求生感者。得极乐莲台果。无感非因。无应非果。感应既明。因果益着。世出世间诸法。无不可以此书为梯阶。惟愿家置一编。信受奉行。善念日充。心地日净。以之回向净土。求生极乐。进几佛果而不难。岂非重刻是书者之一大快事乎。是为序。

  清光绪丙申三月大莲居士张丙炎沐手拜志
劝读感应篇汇编启
  感应篇虽出道藏。而注中多引儒书佛经。读一书而得三教精义。一快事也。汇编乃汇集古今各种注本。详审决择。精益求精。而编辑成书者。故读汇编一书。已读尽感应篇注本矣。二快事也。编者手眼。高出等伦。莫与为比。读者得此良导。心量以之而开拓。福缘以之而广植。三快事也。儒教至理名言。诚正工夫。修齐要诀。此编已收之过半。佛门文字般若。于此亦得略见一斑。道家摄心要义。亦已汇萃此中。四快事也。故汇编不独为感应篇注之王。实为一切善书之王也。凡得遇之者。即是有福之人。能一线到底读去。息心静气。反复玩味者。体之于中心。见之于行事者。即是大福之人。若复精而求之。则成圣贤。作佛祖。尽在其中矣。人生在世。不克见此书王。沉沦长劫。自拔无由。岂非大不幸事乎。感应篇注解。如此明白。如此详尽。如此透彻。如此恳切。不啻如耳提面命。不啻如大声疾呼。而悲悯之怀。言随泪下。有缘读此。自应回头。又何疑哉。编中所载恶报诸人。趋死如鹜。至死不悟者。皆由其一生未曾读得感应篇也。感应篇之裨益于人生。岂第为转祸为福之唯一快捷方式。抑亦为超凡入圣之不二法门也。
太上感应篇本文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灶神亦然。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长。遏恶扬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茍或非义而动。背礼而行。以恶为能。忍作残害。阴贼良善。暗侮君亲。慢其先生。叛其所事。诳诸无识。谤诸同学。虚诬诈伪。攻讦宗亲。刚强不仁。很戾自用。是非不当。向背乖宜。虐下取功。谄上希旨。受恩不感。念怨不休。轻蔑天民。扰乱国政。赏及非义。刑及无辜。杀人取财。倾人取位。诛降戮服。贬正排贤。凌孤逼寡。弃法受赂。以直为曲。以曲为直。入轻为重。见杀加怒。知过不改。知善不为。自罪引他。壅塞方术。讪谤圣贤。侵凌道德。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愿人有失。毁人成功。危人自安。减人自益。以恶易好。以私废公。窃人之能。蔽人之善。形人之丑。讦人之私。耗人货财。离人骨肉。侵人所爱。助人为非。逞志作威。辱人求胜。败人苗稼。破人婚姻。茍富而骄。茍免无耻。认恩推过。稼祸卖恶。沽买虚誉。包贮险心。挫人所长。护己所短。乘威迫胁。纵暴杀伤。无故剪裁。非礼烹宰。散弃五谷。劳扰众生。破人之家。取其财宝。决水放火。以害民居。紊乱规模。以败人功。损人器物。以穷人用。见他荣贵。愿他流贬。见他富有。愿他破散。见他色美。起心私之。负他货财。愿他身死。干求不遂。便生咒恨。见他失便。便说他过。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埋蛊厌人。用药杀树。恚怒师傅。抵触父兄。强取强求。好侵好夺。虏掠致富。巧诈求迁。赏罚不平。逸乐过节。苛虐其下。恐吓于他。怨天尤人。呵风骂雨。斗合争讼。妄逐朋党。用妻妾语。违父母训。得新忘故。口是心非。贪冒于财。欺罔其上。造作恶语。谗毁平人。毁人称直。骂神称正。弃顺效逆。背亲向疏。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施与后悔。假借不还。分外营求。力上施设。淫欲过度。心毒貌慈。秽食餧人。左道惑众。短尺狭度。轻秤小升。以伪杂真。采取奸利。压良为贱。谩蓦愚人。贪婪无厌。咒诅求直。嗜酒悖乱。骨肉忿争。男不忠良。女不柔顺。不和其室。不敬其夫。每好矜夸。常行妒忌。无行于妻子。失礼于舅姑。轻慢先灵。违逆上命。作为无益。怀挟外心。自咒咒他。偏憎偏爱。越井越灶。跳食跳人。损子堕胎。行多隐僻。晦腊歌舞。朔旦号怒。对北涕唾及溺。对灶吟咏及哭。又以灶火烧香。秽柴作食。夜起裸露。八节行刑。唾流星。指虹霓。辄指三光。久视日月。春月燎猎。对北恶骂。无故杀龟打蛇。如是等罪。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责。乃殃及子孙。又诸横取人财者。乃计其妻子家口以当之。渐至死丧。若不死丧。则有水火盗贼。遗亡器物。疾病口舌诸事。以当妄取之直。又枉杀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杀也。取非义之财者。譬如漏脯救饥。鸩酒止渴。非不暂饱。死亦及之。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其有曾行恶事。后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为福也。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卷一
  太上。至尊之称。盖称天立教。示人不可玩忽之意。感如种植。应如花果。以此二字名篇。谓有感必应。亦随感随应。彰天道好还之理也。语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感应之谓乎。通篇以首四句提纲。已括全篇之义。以下皆发明此四语。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至先须避之。乃统论神明纠察之密。罪罚之严。先启人敬畏之心。是道则进。至当立三百善。言为善召福之报。茍或非义而动。至殃及子孙。言为恶召祸之报。下又于横取枉杀二端。特重言之者。见其恶尤甚也。夫心起于善。至凶神已随之。更推本于起念之初。即为神所鉴。福基祸胎。宜懔懔辩之于最初也。其有曾行恶事。至转祸为福也。示勿因从前之过自弃。果能改过迁善。则转祸为福。实为至易。此太上开示之本旨。所谓祸福无不自己求之。应前惟人自召之意。末总结以语视行三端。为奉行积累之格律。结句励以勉行。勉之一字。为改过迁善之要诀。叮咛之意。深切至矣。

  世道不古。人心浇漓。礼教不能劝化。刑罚不能禁止。惟感应二字。可以动其从善去恶之良心。人即不畏王法。未有不畏鬼神者。王法或可以势力机巧而脱。鬼神定不以富贵幽隐而遗也。故有序此篇者云。善者闻之益劝。不俟奖赏之加。恶者睹之自危。踰于刑罚之及。可见此篇。不但扶翼圣经。亦且补助王化也。

  人谓此篇。出自道藏。遂疑与儒相背。此总是未曾精研儒书。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者。见得善恶不止一事。余者。见得果报不止一途。易传檃括言之。此书条晰言之。又书经所载。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诗咏上帝鉴观。礼载人事得失。春秋事见在前。报书于后。六经所载。精言感应之说。何尝与此不合一理乎。

  此篇所载善恶。纤悉毕具。即唾欬歌哭。皆谓有关天鉴。人读此等语。皆疑为渺茫恍惚。不可究诘。不知慎小谨微之道。固圣贤所贵也。书曰。细行不矜。大德之累。易曰。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不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不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一部礼记。于人一举一动。皆有轨度。古人教人慎小谨微。多是如此。

  明昆山进士王志坚曰。博览群书。兼通内典。尝语弟子曰。感应篇凡二百九十三言。一篇之中。浅深精粗。先后互见。即如一戒杀也。曰。昆虫草木。犹不可伤。綦细矣。曰。非礼烹宰。则不禁食肉也。曰。无故翦裁。则不禁衣帛也。又曰。春月燎猎。曰。无故杀龟打蛇。似乎益为之宽其途者。盖一为学道之人言。一为流俗之人言也。学道之士。得其说而精求之。可以超凡入圣。而流俗习业之人。亦可以去其太甚。不至漫无堤防。此篇须如此看去。便知其不重复矣。

  持此篇者。须是时时心中默念。字字反入身来。有无是事。渐渐寡去。日日如此。年年如此。自然动处是善。触处是善矣。他刻卷首。载持诵仪则。及诸圣号。只是教人摄心为善之意。学赵阅道焚香告天故事可耳。若不实意奉行。而落讽诵祈福之见。其失远矣。

  此篇专以人心修悖为言。儒教有惠吉逆凶之理。得此倍觉详明。释教有因果轮回之说。得此可见梗概。三教一贯。异事同功。信超凡入圣之阶。实转祸为福之路也。普劝同人。信受奉行。灵验事实。开列于后。

  南宋峨嵋令王湘。绍兴三十一年。发心誓行此篇数十事。一日因病闷绝。男女环泣。湘觉身在半空。闻哭声细如蜂蝇。少顷有神云。王湘方欲力行感应篇。宜速放还。后寿一百二岁。

  南宋遂宁府周篪。日诵此篇。又好与人讲说。绍兴二十一年仲春。暴死。经日还魂。谓妻曰。我至阴司。见左右皆乡里饿死者。殿上一官呼我谕曰。汝本在饥馑籍中。因虔奉感应篇。为人讲劝。闻而回心行善者甚多。今改注尔禄寿。若再坚固修持。可证大道。不复来此矣。出遇一吏。戒曰。汝还阳。更宜将此篇广布。若一方受持。则一方免难。天下受持。则天下丰治。传授者。受持者。皆功业不浅。不但脱水火刀兵盗贼疾病之厄。求嗣求寿求禄求仙。皆在此经云。

  明河间杨守业。日诵此篇。六十无子。万历六年。病死忽生。谓家人曰。至冥见一官。持簿点名。言我无子。因恒诵感应篇。当增禄寿。赐一子。明年果生男。养老送终。且登科第。

  宋西蜀李昌龄。为光州太守。平反冤狱。甚着声绩。详注太上感应篇。使人因事求理。助宣教化。此经大旨。遂得昭明于世。历官御史中丞。福寿并茂。

  宋越国郑清之。尝进此篇于理宗。登极后。赐钱刊梓。御书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二语于篇首。自是奉行者益众。清之尝许作赞。未成。因目眚。力疾作赞。目即愈。后参大政。同知枢密院事。

  台州王竺。有男名净。四岁病死。哀痛情切。发心刊刻此篇。欲求亡男再为父子,妻果有孕。因至黄岩进香。恍似与净同轿回家。即生子。取名师回。面貌与前无异。骨肉重完。

  黄岩县杨琛。见人刊此篇。自念无力。随缘助刻第十七号一板。梦神曰。已如君所刻中矣。果中第十七名进士。

  南直沈球。因妻项氏有孕多病。发心刻成小卷。便人持诵。工人捧板到家日。妻产一男。母子俱庆。

  杭州汪静虚。志欲刻板广施。以薄宦未果。其子源。克承先志。捐产刻成。多方劝募。善士殳 等。印施万部。源梦父谓曰。汝善成我志。劝善共施。我已生天。汝母亦寿。众人与汝。名著善籍矣。

  简州王巽。久病死至冥司。见一衙门。金字额曰。东岳府。殿左有一金字碑。乃感应篇也。巽读一遍。欢喜恭敬。即闻神曰。王巽一见真经。便生如此敬慕。若能从此奉行。兼持戒杀。自然疾愈身安。不须在此。遂得还魂。重病顿愈。由是奉行不怠。盖不识字人诵经。胜于识字人。以其无杂想也。背诵经。胜于看本诵经。以其能摄心也。其义只在敬字。王巽可证也。

  慈溪秦三。力贫养母。病 久废。逢一道士曰。汝从我。当治汝。遂敷其足即愈。三白母从之。道士令三闭目。以手挟之。御风而行。至海上一山。山人讶曰。此无仙骨。何以至此。道士曰。伊家供养感应篇数世。每为子孙讲劝。善根不断。故收之耳。三思母念切。复挟归。已十三日矣。

  天彭张道人。诵感应篇。募化度日。然止能诵其半。忽卧病至冥。一官问曰。尔诵感应篇。何不究熟全篇。而乃止诵其半。宜还人间。更受百日辛苦。出遇吏戒曰。汝以不诵全篇。故至此。今可自悔。并普劝世人。不惟免罪。更且增功。道人既苏。遍告一方。人果敬信。其地屡有丰年。道人亦病愈。后得道。

  钱塘汪元。贫而无子。惟老母在堂。日诵此篇。募金刊施。以祈母寿子嗣。方刊首卷。妻已有孕。后生子。母享高寿。元尝曰。吾一念之诚。求母寿而即寿。求子嗣而得嗣。感应之理。固昭昭矣。

  杭州许廷俞。一门虔奉此篇。且书一幅挂堂中。一夕巨盗入劫。若有所驱逐而遁。许后知其故。奉行益笃。

  武林陈碧松。素济人利物。精刻此篇。流通海宇。会积雨连月。远行未归。其妻夜候未寝。忽闻大声击门。时巨盗连劫里中。家户戒严。惊谓盗至。急呼家人同窜。甫出户。高墙忽崩。房屋器物。碎成虀粉。一家竟无恙。

  明海门周汝登。侍龙溪先生讲席有年。而无所得。后遵行此篇。着为辑略劝世。从善者多。以是功德。一日心地开朗。洞明圣道。为明季大儒。嗟乎。今儒学圣。释学佛。道学仙。有终身不悟。半途而废者。因根器既劣。又无功德及人耳。张紫阳曰。若非积行修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有志于道者。能不猛省。

  明钱塘于玉陛。室梁氏。病祟三载。一夕梦法云大士降云端中。光明灼烁。鬼魅俱遁。越日礼云栖大师。梁氏恭睹慈颜。俨如所梦。不觉欣然。沉屙顿愈。师示曰。病从业生。业从心生。力行功德。可以延龄。乃以感应篇授陛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实为一篇要旨。浅言之。遏恶扬善。只三家村守分良民。极言之。纤欲净尽。万善周圆。天中天。圣中圣。世尊亦复如是。汝当广传以宏法施。陛感悟信受。集有标元八卷劝世。

  休宁方时可。自幼多疾。遇一异人曰。汝形貌当贫。且无子无寿。须多种善根。因发愿刊此篇施劝。后病顿愈。家渐丰。生三子皆贵。以寿终。

  明冒起宗。万历丙午入学读书。稍暇。即虔诵此篇。戊午登乡榜。是科临场。因病几危。及入闱。四肢困倦。目不见卷格。不知何处下笔。出闱后。所作之文。不记一字。及中式后。见原卷。字字端楷。始知闱中。若有神助。己未下第。复发愿增注感应篇。博引旁考。无不详尽。书成。即中进士。历官布政。

  清顺治甲申十二月。苏州阊门大火。先期三日。有人持竿量地者。众问之。诡辞以对。已而焚毁所止之处。适合其量界。始悟为神也。当火焚时。阊门专诸巷。有陈松轩屋。寓新安客者。距火不过咫尺。城上人皆见有神。立其屋上急救。移时左右并毁。此屋独存。次日始知有新安客。所刻感应篇板藏焉。

  鲁子晋。会稽诸生。虔奉此篇。详加注释。家贫鬻饭田。刻印流通。子德升。官至翰林院检讨。

  感应之验。古今所载。不能尽述。今略举以上诸案。皆确本见闻。信而且显者。以证感应之定理。惟愿收此书者。幸勿泛然。当清净端坐。屏去浮气。存一片恭敬虚受心。细细详览。深味勉行。莫大良缘。慎毋自失。曷胜焚香叩恳。

  迪吉录曰。一祝起信心。夫迪吉逆凶。圣人已断言之矣。而世乃指顺逆之少爽者。懵然不信。谓为善未必获报。为恶未必蒙灾。断自己福缘。灭他人善根。是心何心哉。见此者。正宜起大信心。一念信。便是一念善根。念念信。便是念念善根。

  一嘱勤修。夫为善未有二三其念而得报者。以一杯水。救一舆薪。遂谓善不必为。怠玩复生。不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乎。正当吃紧修持。勇猛不懈。常如天地临我。鬼神诏我。方不辜负此身。不然。悠悠忽忽。日复一日。人寿几何。待我徐徐积累。恐无常猝至。嗟何及矣。

  一重养心。管子云。喜气迎人。亲于兄弟。怒气迎人。惨于兵戈。南华亦云。兵莫惨于志。而镆铘为下。由此言之。志气之间。于物未有所济。而含和饮醕。固已捷若桴鼓。昔禹稷佐尧舜定天下。水民而致居之。饥民而致饱之。固功德浩大。实被斯民矣。而尼山布衣。一筹未展。空言何施。独是老安少怀之心。勤恳至死。竟得与南面者。比功絜德。师祀万世。则心之具万法也。人但能涵养本原。冲和活泼。不动浮气。遇亲便能孝。遇物便能仁。遇善便能果。遇辱便能忍。有情无情。有事无事。都是一团生意。弥满虚空界。其福德又乌可思议哉。此为善第一切务也。

  一贵坚永。小善报近。大善报远。近报福轻。远报福重。柳蒲之质。朝种夕发。松柏则不然。困于蓬蒿。厄于牛羊。而后获千万年之用。今世信善者非无人。而坚永者不多得。由其略行数事。间值坎坷。即谬谓天道难知。前修顿废。皆欲速之心误之也。故积德而弱者。福之基。履险而贞者。德之辨。古云。树德如滋。除恶务尽。每见发祥之家。或累世积行。或多年力善。余庆之流。非朝伊夕。若小有善果。便希厚福。根源已差。何由集庆。朱天麟曰。有心为感感不灵。有心祈应应不至。此宜听之自然。不得妄生揣度。故坚永。尤积德之枢要也。

  一重传流。经书所在。即属善缘。秘而不流。必有天殃。功过格。以善书传一人者。当十善。传十人者。当百善。传大贵人。大豪杰。大力量者。当千善。重刻流传。广布无疆者。当万善。时时称说。时时提醒。虽至田夫闺妇。牧竖村童。无不变化。善缘无边。福缘亦无边也。昔孙真人刊千金方。书成仙去。周篪与人说感应篇。脱饥馑籍。公善之德。宁有量哉。

  一愿增补发挥。古今善恶酬报者何限。偶笔记取。安能悉其大全。同怀此意者。或取之载籍。或得之见闻。不妨续入。更加大笔。挑剔微危。跃人心目。一句赞扬。便是一句护持善根。一念打动。亦是一念消弭罪业。发挥愈朗。至理愈显。助天阐教。为功厚矣。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此节合下一节为一篇纲领。乃垂训之大旨也。论圣贤之心。不因祈福避祸。而后为善不为恶。论造化之理。积善积恶。而余庆余殃。固不爽也。

  小曰吉凶。大曰祸福。无门。无定门也。自召。自作自受也。言天地无私。因物付物。祸之福之。本无一定之门。听招致以为报应。惟在人心自召耳。然人一念未起时。此心湛然。如同虚空。何有善恶。只因此念才动。所向好事是善。所向坏事为恶。其先不过起一念。行一事。及后日积月累。遂有善人恶人之别。而得祸得福。悉决于起念之时矣。故太上开口曰无门。曰自召。懔懔于为人起念之时。吃紧提撕警觉。觉者。内观洞照也。人心善恶。莫不有几。一念内照。便知向往。易曰。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于此觑得破。做得主。自然欲净理纯。动与吉会。若毫厘有差。天地悬隔矣。

  宋灵源禅师谓伊川(程颐)曰。祸能生福。福能生祸。祸能生福者。以其处危之时。切于思安。深于求理。尤能只畏敬谨也。福能生祸者。以其居安之时。纵其奢念。肆其骄怠。尤多轻忽侮慢也。

  东岳大帝训曰。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祸福密移。迷者罔觉。

  唐六祖惠能曰。一切福田。不离方寸。经云。吉凶祸福。皆由心造。又云。罪福二轮。苦乐两果。皆三业所造。一心所感。若一念心瞋恚邪淫。即地狱业。悭贪不施。即饿鬼业。愚痴暗蔽。即畜生业。我慢贡高。即修罗业。坚持五戒。即人业。精修十善。即天业。证悟人空。即声闻业。知缘性离。即缘觉业。六度齐修。即菩萨业。真慈平等。即佛业。夫心净则香台宝树。净刹化生。心垢则邱陵坑坎。秽土禀质。非从天降。岂属地生。只在最初一念所致。离却心源。更无别体。

  微哉感应机。险哉善恶路。至难持守者人心。触物而动。渊沦天飞。随念而迁。凝冰焦火。故古人昼勤三省。夜惕四知。更于鸡鸣而起。孳孳为善。无非时刻操存。令此心镜恒明耳。心镜明。则善恶自己作得主。而祸福亦作得主。固天命在我矣。故论祸福自召之理。推本于存心。再附先儒格论。以宣太上之旨云。

  或问鸡鸣而起。未与物接。如何为善。程子曰。只主于敬。便是为善。

  宋张子曰。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凡所动作则知惧。如此一二年间。守得牢固。自然心正。

  朱子曰。罗先生教学者。静坐中。看喜怒哀乐未发时。作何气象。此亦养心之要。

  又曰。心须令只在一处。勿有外事参杂。仍须勤勤操守。临事勿暂放宽。人之精神。习久自成。若勤紧收拾。真个提得紧。虽半月见验可也。

  又曰。涵养本源之功。最易间断。然才觉间断。便是相续处。只要常自提撕。分寸积累将去。久久自然接续。打成一片矣。

  又曰。静中私意横生。学者之通患。能自省察至此。甚不易得。此当以敬为主。而深察私意之萌。多为何事。就其重处。痛加惩窒。久久纯熟。自当见效。不可计功旦暮。而多为说以乱之也。

  又曰。心存。群妄自然退听。

  又曰。孔子曰。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便是存心之法。如说话觉得不是。便莫说。做事觉得不是。便莫做。亦是存心之法。

  又曰。学问须自警醒。瑞岩和尚。每日间常自问。主人翁惺惺否。自答曰。惺惺。学者宜法。

  门人周彦文问曰。近觉行坐语默。皆瞒不得自己。朱子曰。此是得力处。心灵到身上来了。但时时默识而存之。

  宋陈烈苦无记性。偶读孟子。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忽悟曰。我心不曾收得。如何记得。乃闭门静坐。不读书百余日。以收放心。遂读书。一览无遗。

  或问敬之貌。谢上蔡曰。于俨若思时可见。问。不免有矜持如何。曰矜持太过却不是。要在勿忘勿助长之间耳。

  高景逸曰。每至夕阳。默检一日所为。若不切实煅炼身心。便虚度一日。流光可惧。又曰。所以要惜分阴者。不使邪思妄念。瞬息据我灵府。庶几日就月将。缉熙于光明。又曰。先儒入敬法。曰整齐严肃。曰常惺惺。曰收敛不容一物。今日我辈胸中。劳劳攘攘。千万物俱容在此。岂止一物。若要免此。须是常惺惺。要惺惺。须是整齐严肃。三法又有次第。

  无欲故静。有主则虚。此心学纲要。

  宋程明道先生。弟伊川。渡江舟几覆。人皆惊惧。先生独正襟危坐如常。问之曰。心存诚敬耳。

  真空寺老僧曰。凡人妄想不一。或追忆数十年前。荣辱恩仇。悲欢离合。及种种闲情。此是过去妄想。或事到眼前。可以顺应。却乃畏首畏尾。犹豫不决。此是现在妄想。或期日后富贵荣华。子孙发达。与夫一切不可必成。不可必得之事。此是未来妄想。三者妄想。或生或灭。谓之幻心。照见其妄。随念斩断。谓之觉心。故曰不患念起。只患觉迟。此心若同太虚。烦恼何处着脚耶。

  以上俱精微神化之论。有志者。所当深思力勉。期造纯熟自然而后已。昔宋赵康靖公。置瓶豆二物。起一善念。投一白豆。起一恶念。投一黑豆。初则黑豆甚多。继而渐少。久之善恶二念都忘。瓶豆亦弃而不用。盖消磨至于莹澈矣。又阴骘文曰。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盖存心在我。只求克私复性以事天。任天之报施。则气类相从。自然不爽。是知去祸召福之道。端在存心矣。旨哉。

  宋卫仲达。初为馆职。被摄至冥。核善恶二录。恶录盈庭。善录只一小轴。冥官色变。索秤称之。小轴反压起恶录。官喜曰。君可出矣。仲达曰。某未四十。安得如许恶状。官曰。但一念不正。鬼神无不知。知即书之。不待为也。曰。小轴中何事。官曰。朝廷尝大兴工役。修三山石桥。君力谏之。此疏稿也。曰。谏之未从。善力何能至此。官曰。公用念甚真。言可训世。向使听从。功德何量。乘此度世何难。奈恶念太多。善力减半。不可复望大拜。后果官止吏部尚书。呜呼。仲达之恶。空有其念。尚损作相之现福。仲达之善。空有其言。即压盈庭之恶录。况实作善恶者乎。可见一念起处。即祸福之门也。

  宋廖德明。朱晦庵弟子。少时梦怀刺谒一庙。门者索刺。出袖中。乃宣教郎廖某。遂觉。后登第。果以宣教郎宰闽。德明思前梦。恐官止此。不欲行。乃质诸晦庵。公指案上物曰。人与器不同。如笔止能为笔。剑不能为琴。故成毁久速。有一定之数。人则不然。固有朝跖而暮舜者。其吉凶祸福亦随之而变。难以一定言。今子赴官。但当充广德性。力行好事。前梦不足芥蒂。德明如其言。后官果至正郎。

  毕昶家富。惟以智术欺人。苛刻立业。生二子。有卖产于彼者。阳拒之曰。我不欲也。既又使人阴钩之。及至。又曰。实不欲也。其人无奈。则得减价以就。及成契。又曰。我银不便。期某日来取。及取时。或以色银。或以米谷凑与之。原数并不得全。平生事事如此。后长子以人命系狱。破产死。次子以淫赌流落。丐食他方。毕昶竟至嗣绝。

  明袁了凡自作立命篇云。余童年丧父。母命弃业学医。谓可以养生。可以济人。且习一艺以成名。尔父夙心也。后余在慈云寺。遇一老者。修髯伟貌。飘飘若仙。余敬礼之。语余曰。子仕路中人也。明年即进学矣。何不读书。余告以故。曰。吾姓孔。云南人也。得邵子皇极正传。数该传汝。予即引之归。告母。试其数。纤悉皆验。余遂起读书之念。孔为余起数。县考童生当十四名。府考七十一名。提学考第九名。明年赴考。三处名数皆合。复为余卜终身休咎。言某年考第几名。某年补廪。某年当贡。贡后某年当选四川一大尹。在任三年半。即宜告归。五十三岁八月十四日丑时当终于正寝。惜无子。余备录而谨记之。自此以后。凡遇考校。其名数先后。皆不出孔公所悬定者。独算余食廪米九十一石五斗。当出贡。及食米七十余石。屠宗师即批准补贡。余窃疑之。后果为署印杨公所驳。直至丁卯年始准贡。连前食米计之。实九十一石五斗也。余因此益信。进退有命。迟速有时。澹然无求矣。贡入燕都。留京一年。终日静坐不阅文。

  后归游南雍。未入监。先访云谷禅师于栖霞山中。对坐一室。凡三昼夜不瞑目。云谷问曰。凡人所以不得作圣者。只为妄念相缠耳。汝坐三日。不见起一妄念。余曰。吾为孔先生算定。荣辱死生。皆有定数。即要妄想。亦无可妄想。云谷笑曰。我待汝是豪杰。原来只是凡夫。问其故。曰。人未能无心。终为阴阳所缚。安得无数。但惟凡人有数。极善之人。数固拘他不定。极恶之人。数亦拘他不定。汝二十年来。被他算定。不曾转动一毫。岂不是凡夫。余问曰。然则数可逃乎。曰。命自我作。福自己求。诗书所称。的为明训。我教典中说。求功名得功名。求富贵得富贵。求男女得男女。求长寿得长寿。夫诳语乃释迦大戒。诸佛菩萨。岂诳语欺人。余进曰。孟子言。求则得之。求在我者也。道德仁义。可以力求。功名富贵。如何求得。云谷曰。孟子之言不错。汝自错解了。汝不见六祖说。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求在我。不独得道德仁义。亦得功名富贵。内外双得。是求有益于得也。若不返躬内省。徒向外驰求。则求之有道。得之有命矣。内外双失。故无益。问。孔公算汝终身若何。余以实告。云谷曰。汝自揣应得科第否。应生子否。余追省良久曰。不应也。科第中人。类有福相。余福薄。又不能积功累行。以基厚福。兼不耐烦剧。不能容人。时或以才智盖人。直心直行。轻言妄谈。凡此皆薄福之相也。岂宜科第哉。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余好洁。和气能育万物。余善怒。爱为生生之本。忍为不育之根。余矜惜名节。常不能舍己救人。又多言耗气。喜饮烁精。好彻夜长坐。而不知葆元毓神。皆宜无子。其余过恶尚多。不能悉数。云谷曰。岂惟科第哉。世间享千金之产者。定是千金人物。享百金之产者。定是百金人物。应饿死者。定是饿死人物。天不过因材而笃。几曾加纤毫意思。即如生子。有百世之德者。定有百世子孙保之。有十世之德者。定有十世子孙保之。有三世二世之德者。定有三世二世子孙保之。其斩焉无后者。德至薄也。汝今既知非。将向来不登科第。不生子之相。尽情改刷。务要积德。务要包荒。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此义理再生之身也。夫骨肉之身。尚然有数。义理之身。岂不能格天。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如孔先生算汝不登科第。不生子者。此天作之孽也。犹可得而违。汝今力行善事。多积阴德。此自己所作之福也。安得而不受享乎。易为君子谋。趋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何可趋。凶何可避。开章第一义。便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汝信得及否。余信其言。拜而受教。

  因将往日之罪。佛前尽情发露。为疏一通。先求登科。誓行善事三千条。以报天地祖宗之德。云谷出功过格示余。令所行之事。逐日登记。善则记数。恶则退除。且教持准提咒。以期必验。语余曰。符箓家有云。不会书符。被鬼神笑。此有秘传。只是不动念也。执笔书符。先把万缘放下。从此念头不动处。下一点。谓之混沌开基。由此一笔挥成。更无思虑。此符便灵。凡祈天立命。都要从无思无虑处感格。孟子论立命之学。而曰夭寿不贰。细分之。丰歉不贰。然后可立贫富之命。穷通不贰。然后可立贵贱之命。夭寿不贰。然后可立生死之命。人生世间。惟死生为重。曰夭寿。则一切顺逆皆该之矣。至修身以俟之。乃积德祈天之事。曰修。则身有过恶。皆当治而去之。曰俟。则一毫觊觎。一毫将迎。皆当斩绝矣。到此地位。直造先天之境。即此便是实学。汝未能无心。但能持准提咒。无记无数。不令间断。持得纯熟。于持中不持。于不持中持。到得念头不动。则灵验矣。

  余初号学海。是日改号了凡。盖悟立命之说。而欲不落凡夫窠臼也。从此而后。终日兢兢。便觉与前不同。前日只是悠悠放任。到此自有战兢惕励景象。在暗室屋漏中。常恐得罪天地鬼神。遇人憎我毁我。自能恬然容受。到明年。礼部考科举。孔先生算该第三。忽考第一。其言不验。而秋闱中式矣。然行义未纯。检身多误。或见善而行之不勇。或救人而心常自疑。或身勉为善而口有过言。或醒时操持而醉后放逸。以过折功。日常虚度。自己巳岁发愿。直至己卯岁。历十余年。而三千善行始完。遂起求子愿。亦许行三千善事。辛巳生男天启。余行一事。随以笔记。汝母不能书。每行一事。辄用鹅毛管。印一珠圈。于历日之上。或施贫人。或放生命。一日有多至十余圈者。至癸未八月。三千之数已满。九月十三日。复起求中进士愿。许行善事一万条。丙戊登第。授宝坻知县。余置空格一册。名曰。治心编。晨起坐堂。家人携付门役。置案上。所行善恶。纤悉必记。夜则设桌于庭。效赵阅道焚香告帝。汝母见所行不多。辄颦蹙曰。我前在家。相助为善。故三千之数得完。今许一万。衙中无事可行。何时得圆满乎。夜间偶梦见一神人。余言善事难完之故。神曰。只减粮一节。万行俱完矣。盖宝坻之田。每亩二分三厘七毫。余为区处。减至一分四厘六毫。委有此事。心颇疑惑。适幻余禅师。自五台来。余以梦告之。且问此事宜信否。师曰。此心真切。即一行可当万善。况合县减粮。万民受福乎。吾即捐俸银。令其就五台山。齐僧一万而回向之。

  孔公算余五十三岁有厄。余未尝祈寿。是岁竟无恙。今六十九岁矣。书云。天难谌。命靡常。又云。惟命不于常。皆非诳语。吾于是而知。凡称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乃圣贤之言。若谓祸福惟天所命。则世俗之论矣。汝之命未知若何。即命当荣显。常作落寞想。实时当顺利。常作拂逆想。即眼前足食。常作贫窭想。即人相爱敬。常作恐惧想。即家世望重。常作卑下想。即学问颇优。常作浅陋想。远思扬祖宗之德。近思盖父母之愆。上思报国之恩。下思造家之福。外思济人之急。内思闲己之邪。日日知非。日日改过。一日不知非。即一日安于自是。一日无过可改。即一日无步可进。天下聪明俊秀不少。所以德不加修。业不加广者。只为因循二字。耽阁一生。云谷先生所授立命之说。乃至精至邃至真至正之理。其熟玩而勉行之。毋自旷也。
  
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善恶。就人心言。报。就天理言。形正影正。形斜影斜。总是一毫不爽之意。善因乐果。恶因苦果。圣人言之甚详。无奈愚人不信。遂尔背善向恶。盖见今人。善或坎坷。恶或寿考。现世所受。种种不一。遂谓有不报之善恶。因果似不足信焉。抑知世无数百年之人。天有未即结之案。纯善纯恶之人既少。可善可恶之机最圆。念有转移。报宜斟酌。或在本身。或在子孙。或在现世。或在后身。大小迟速。变化迁移。丝毫不错。语云。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不论目前。当观究竟。岂有不如影随形者哉。按佛经有通论三世之说云。众生造业。其报有三。一者现报。今生即受是也。二者生报。第二生受者是也。三者后报。第三生。及十百千万生受者是也。故世之造善得祸者。前生之恶熟也。造恶得福者。前生之善熟也。福中有祸。祸中有福。非纯善纯恶也。始福终祸。善心退也。始祸终福。恶心悔也。苦乐不移。显直报也。灾祥互出。隐巧报也。更有隐德隐过。非人耳目前之善恶也。亦非人耳目前之报也。

  栾黡之汰报在书。栾盈之死报在黡。颠之倒之。其例亦多矣。而白起之坑降卒。李林甫秦桧之毒流苍生。非一生可毕其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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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8 18:19:04 | 只看該作者
总之前生后生。同是一生。人诛鬼诛。等是一痛。世更不之忖也。然则报应何尝有爽哉。而或者犹曰。王者彰善瘅恶。岂贵因循。天何不即施行。使人警惧。而有姑徐徐云者何也。此岂知王法尚有遗漏。天道必无疏虞。且王者不忍。必与矜全。天心至仁。每容悔祸。古称天公最有耐性。在人亦当有忍心。譬犹负债。责偿在后。但所限岁月有异耳。夫一世二世。至于三四五世。是亦天地偿限之大数也。报迟则息必倍焉。且人视为久远。天视之旦暮也。故曰。造作善善恶恶。报应如影随形。莫道造恶不报。直待恶贯满盈。莫道修善无应。直待善果圆成。又曰。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是知三界苦乐。六道升沉。皆由自心感召。天网难逃。即欲妄生趋避。如中路遇雨。四望皆濡。茫无躲处。但世人不悟。置焉不察。其报之远者。固不及见矣。即及见之。其寻常顺逆。既忽之而不觉。至大迪吉大逆凶之可信者。又援他不尽验之事。以自眩自疑。沉豫不反。就使阅历既久。觉悟忽生。而年老习成矣。少年豪气正炽。又复不信。此世之所以多迷途也。悲哉。

  清崇明黄永爵。相者决无其子。寿止六十。后有南洋一舟。遇风将覆。黄急出银十两。买渔舟救之。全活十三命。复遇相士骇曰。君满面阴骘纹。必有盛德。不特有子。且登大魁。己亦上寿矣。后果生子。名振凤。中康熙己未会魁。己寿九十余善终。天道之可恃如此。人何不去恶为善乎。

  秀水屠潘奇。多行不义。教人斗讼。攘人财物。淫人妻女。小不如意。怨讟神天。忽死。经夜复醒。呼妻集众。曰。阎君言死者受报。生者不知。受者方苦。作者仍炽。真可悲痛。今潘奇恶极。借尔以告万众。乃操刀自割其阴曰。此宣淫报。自剜目曰。此瞋视仙佛父母及众生报。自截手曰。此屠宰生灵报。剖腹刲心曰。此阴险残贼报。断舌曰。此欺妄诅骂报。远近观传。莫不警惧。奇宛转六日。体无完肤而死。自作自受。其速如此。东岳庙联云。阳世奸雄。忍心害理皆由己。阴司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人何明知故犯。造苦无穷。愿猛生警悔。各早回头。破浪乘风牢把舵。临崖勒马急收缰。则均出祸关。同登福路矣。

  宋曹彬。忠诚事君。谦恭自处。不急货利。不树私恩。振乏绝。恤鳏寡。喜愠莫见。富贵不骄。帅师征讨。未尝妄杀。克成都。有获妇女者。悉闭一室。窍以度食。且戒左右曰。是将进上。当密卫之。事罢。访其亲还之。无者。备礼嫁之。克金陵。先焚香誓众。毋妄杀一人。前后全活无算。他如舍怨而雪昌言。自诬而救全斌。缓决新婚之吏。不伤已蛰之虫。皆盛德事。其子玮。琮。璨。继领节钺。玘。封王爵。生光献太后。子孙昌盛无比。又如曹翰克江州。忿城久守。悉屠之。翰死。未三十年。子孙有乞丐者。夫二将成功虽一。用心则殊。天之报施。亦因之而异。克昌厥后。要在先正其心始矣。司马温公曰。积金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守。积书以遗子孙。子孙未必能读。不如积阴德于冥冥之中。子孙必有受其报者。

  潘从先曰。予友阮见田。见屠人宰一猪。皮有秦白起三字。此沉沦鬼狱中。偶遣一方作猪。以彰业报。其千余年来。除受生屠戮外。必不绝刀山剑树之苦。未知何年。可结长平一案也。又一耕牛。为雷震死。一士过之曰。不向人间除恶孽。偏从田内打耕牛。言讫。雷复震牛。裂肤作字云。此是唐朝李林甫。三世为娼七世牛。而今绝矣。由今计之。其受生现世所报。约略三百余年耳。外此阴府严刑极苦。殆无虚日。并求暂假为娼与牛。而复不可得者。恶业之难逃天网。固如此哉。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
  此句至算尽则死为一节。言人之一生。日夜时刻。上下四旁。皆有鬼神鉴察也。天有三官五帝。百神诸司。地有五岳四渎。城隍里社。又有举意司。专主关达人起念处之善恶。凡此皆为司过之神。犯。即自召也。夺。除去也。算。百日也。

  天心仁爱。欲人于独知之地。为善去恶。因有司过之神。检察人之所犯。量度重轻而夺算焉。故曰。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也。诗书中亦曰。上帝临汝。日鉴在兹。十目十手。神之听之。则吾心独知之地。自有鬼神。更严于昭布森列之时矣。此天人合一之理也。

  华严经曰。人生各有二天人随之。一曰同生。二曰同名。天人常见人。人不见天人。即善恶二部童子是也。人于每日十二时中。举意发言动步。遇物应缘之处。常念此二天人。勿令恶念相续。偶或起一恶念。急着精彩。拽转头来。克己须从难克处克将去。直穷究到念头起灭处。则无边业障。一时清净。湛然如太虚矣。如此。则与夺之权在我。鬼神不得操之。尚何司过夺算之足云乎。

  明沂州王用予。为人厚重简默。素奉文昌最谨。与里中结社。每岁元旦。轮建醮坛。祈福于云中山顶之文帝行宫。社中俞麟者。以孝谨称。远近皆负笈相从。又郁从周者。姿伟气俊。议论风生。下笔千言立就。里中推服二子。正统辛酉元旦。用予先期赴宫宿坛。梦帝君升殿。天下城隍汇报乡试榜册。一朝冠绛服神。抱大册。送帝君签押。用予潜问抱册神曰。本省榜中。有王用予及俞麟郁从周否。曰无。少顷诸城隍神退候。绛服神抱册入殿。跪陈几前。帝君一一批阅。每名下书一押。亦有踌躇不下笔者。良久。绛服神发册宣谕云。仍付各省城隍。速查阴德之家。仁厚之子。报名以换榜中未押者。用予隐身柱下。忽闻殿内传呼王用予入见。用予匍匐阶下。召进几前。帝君曰。功名事。为天曹秘录。未可轻泄。因汝至诚。十余年如一日。故召汝析之。汝祖父甚朴谨。自食其力。从无负人。已注尔前榜乡科。彰传家忠厚之报。因汝平生遇神佛稽首。但默求功名如意。及妻杨氏病痊。白头相保。孀母在堂。并未祈佑一语。以此降尔两科。中在下榜五十三名。汝宜改行。毋更触天心也。用予叩头谢罪。

  帝君又曰。同社周吉。今科本省解元也。时社中惟吉最恂懦。而文字复不胜诸人。闻之不胜愕然。因叩问中元之故。帝君曰。周吉父祖俱为士。从无一字入公门。从不奸淫一妇女。相沿三代。未尝形人一短。暴人一恶。且其曾祖作百忍说以劝人。感化者多。故其父子祖孙。以简静基福者。六十余年。最上阴德。人皆不知。上帝克嘉。注昌三代。今吉发元。特福泽之肇端耳。用予复叩首云。同社俞麟。郁从周。未审发科第否。帝君检阅太原士子册。色若不怿云。俞麟应得一科。因事亲腹诽。且溪刻论人。不近情理。而妄以君子自命。故黜其科。使其穷年潦倒诸生间矣。用予请问。何谓腹诽。帝君曰。彼于父母。言语举动。心辄不然。但勉强不露声色。浮沉顺之。真性日离。伪以相与。是视亲如路人矣。假行窃名。最撄神怒。故尔罚之。至郁从周。生畀异才。二十六成进士。三十余应迁中丞。四十五晋大司空。兼领司农司寇诸印。五十四以少保致仕。至六十九岁善终。缘自十七岁为诸生后。恃才傲物。谐谑讥弹。语多凑巧。冥司录其轻薄口过。已满二千四百七十余条。上帝震怒。注于阴恶籍中。悉除所有。倘不知悔过。溢三千条。将夺其寿算矣。将录其子孙入丐籍矣。伤天地之和。犯神明之忌。莫此为甚。故其罪与杀生邪淫等。尔辈慎之。良久。又谕云。淫杀口过。丝粟有报。不待言矣。但淫杀二业。自爱者。犹知禁戒。至于口头讪笑。随意讥弹。诛隐贼心。习矣不察。究至言貌心胸。尽成轻薄。鬼神悉记。凶恶相随。向来福泽胎元。顿易为贫穷躯壳。可惜可惧。汝当广劝世人。鉴兹为戒。毋烦吾签榜时。大费踌躇也。用予再拜而退。晨钟惊寤。鸡三唱矣。遂叩谢而援笔记之。及秋榜开时。周吉果冠一省。用予因布此告世云。

  宋光孝安禅师。定中见二僧相语。初有天神拥护。倾听久之。散去。俄而恶鬼唾骂。仍扫脚迹。盖二僧初论佛法。次叙间阔。末谈利养也。夫谈及世事。尚被鬼神瞋责。况今人之身口意业。有不止此者。其为神瞋鬼责。又当如何。亦可畏已。

  
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
  自此至算尽则死。皆实言夺算之事也。贫。是无财。耗。是家破。多逢。言不善之人。处处遇之也。忧出于己。患生于外。盖不善之人。其欺掩为神所窥。至于算减。故贫耗忧患。接踵而至也。

  福善祸淫。造化之定理。人欲避凶趋吉。必迁善改过。其要当先治心。检己三业。勿令放逸。堕于邪网。应递相劝诫。心口相训。心语口言。汝当说善。莫说非法。心复语身。汝行精进。莫行懈怠。一日一时。一刻一念。乃至刹那。如是简默。自制我心。自慎我口。自治我身。久久无间。自然不以外境动心。湛然无欲。全体是善矣。岂至减算而贫耗忧患乎。

  奉符令钱若愚。奸险隐愎。早岁补官。在处多不成任。晚益困阨。子女沦丧。衣食不继。因祈于神。梦神曰。汝以罪恶夺算至此。尚苦贫耗耶。

  吴中徐行。性贪而恶。初为药材牙子。掯骗致富。及挟资往辽东贩人蔘。值寇至。备受惊恐。万死中得一生。又后往山东登莱。复遇仇家。指为白莲余党。执欲送官。尽费其资得免。最后又往川中贩药材。及还。舟至中途。忽流贼至。弃之而归。自是家即沦替。忧抑病死。
人皆恶之。
  恶。厌弃也。玉枢经曰。若人不修善业。天必为之斩神摄魄。使之颠倒。人所厌恶。人所嫌害。今夫恨人之欺我者。岂知天夺其鉴。令不逢世乎。自今有幸。当请易志洗心。从善去恶。则天心仁恕。不诛悔罪之人。前愆可赎。后行可图。生知困知。成功则一。万毋自弃也。

  行恶之人。人人厌恶。盖公道在人。亦其良心本善处。但望推此一念。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自勉于有善无恶之地。若徒疾人之恶。而不去己之恶。岂免又为人恶哉。

  唐来俊臣。为侍御史。赃赂如山。冤魂塞路。竟坐异谋弃市。人争啖其肉。抉目取心。须臾而尽。又宋丁谓与寇莱公。同在政府。天下之人。谓寇必曰忠荩。言丁必曰奸佞。闻一善。必以归寇。未必皆寇所为也。闻一恶。必以归丁。未必皆丁所为也。又宋秦桧欺君误国。贼害忠良。百世之下。莫不恶其奸。而岳王精忠报国。后世亦靡不景仰其风。其祠有铁铸秦桧。及其妻王氏像。跪案前。悬一木掌。远近之人。进谒者。皆钦拜岳王。而执木掌以批铁像焉。合而观之。民非有私好私恶之心。其同异者。善恶之应耳。
刑祸随之。
  刑。是官罚。祸。是天殃。随。跟定不离之意。太虚真人曰。人若遇我以祸。我以福往。则福德之气。恒生于我。害气重殃。自生于彼。兹言刑祸。随定恶人。即害气重殃。恒在其身矣。

  华严经曰。阎浮提内。五浊众生。不修十善。专造恶业。杀盗邪淫。妄言绮语。恶口两舌。贪瞋邪见。不孝父母。不敬三宝。更相忿争。互相毁辱。任情起见。非法谋求。以是因缘。刀兵饥馑。疾病死丧。人祸天刑。种种受报。由此而言。可见总是自业所招。非由他作。然趋避介于一念。堂狱只在目前。若果有人。实修诸善。而得恶报者。必无是处。

  汉梁统。乞增重法律。朝廷不从。统后梦神曰。虽幸朝廷不从尔言。阴府已录尔过。尔今欲以刑毒人。子孙之报。能免乎刑哉。获罪于天。无所祷也。统子皆死于非命。至冀罪恶愈深。竟灭族。

  刘甲。凡与人交。必有祸。王建未信。延之谈。未终日。建遂失火。因目为鸺鵩。见之无不速避焉。枚乘曰。福生有基。祸生有胎。纳其基。绝其胎。祸安从来。旨哉。
吉庆避之。
  避。求而不得之意。天道无亲。惟善亲人。人能去恶为善。恭己顺天。自然静与道合。动与福会。茍或反是。明罹刑宪。幽伏神诛。夺算夭寿。吉避凶随。必然不免。

  昔一青衿王生。赋性奸恶。所行事。皆悖理逆天。赴秋试。文甚佳。房师欲荐之前列。及填榜。忽失其卷。填榜毕。卷乃出之袖中。房师大悔。密与相见。许以他事相补。未几。房师转铨部。生即输粟入成均。及赴考选。房师正在选司。见生大喜。密令拣一美缺。借恩例与选。至期。房师以父艰谢事。迨后三年起复。仍补选司。生亦以年深应选。拣授一官。万金之资。可计而得。不数日。生以母死丁忧。房师怜其命穷。乃荐与巡抚为西席。三载可望千金。未阅月。巡抚竟以旧事去官。屡有奇遇。皆成画饼。生愤恨成疾。卧床三载。一旦翻然悟曰。皆吾恶积故也。后病遂渐愈。为善终其身。薛西原尝曰。天地间福禄。若不存些忧勤惕励之心。聚他不来。若不做些济人利物之事。消他不去。诚哉是言也。
恶星灾之。
  恶星。掌人间一切灾祸厄难之神。人生世上。日日节节。皆属星光主摄。恶人心常昏暗。黑气上冲。以恶召恶。故煞曜临而灾之也。若善人。性体光明。则恶氛退散。避之且恐不速。而况灾之乎。吁。恶自人为。星乃灾之。非星灾之。人自灾耳。非星之恶。人自恶耳。然则人可不恐惧修省以回天哉。

  山东莒城马长史。恃才恣横。无恶不作。一日有星陨其家。变为石。自是讼狱口舌。疾病等事不绝。逾年长史殁。家人离散。房屋荡空。其石周围数尺。色微紫。有纹如字。至今尚存。
算尽则死。
  此句是太上苦口垂诫之词也。众生恶习难拔。作诸不善。茫茫业识。膏火相煎。日失一日。夺算至尽。死有余责。沦入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险道。业报无穷。苦轮无已。熟言一死便了。更无余事乎。兴言及此。所不禁大声疾呼。痛哭流涕者也。呜呼。人身易失。定业奚逃。惟望哲人志士。深信不疑。趁此一息尚存。可忏弥天之恶。如其作辍因循。百年如箭。一到四大分张之际。懊悔宁有济于事耶。

  昔一老人。死见阎王。咎王不早通信。王曰。汝目昏一信也。耳聋二信也。齿损三信也。百体日衰。信不知其几也。又一少年至。亦咎王曰。我目明耳聪齿利。百体强健。王何不以信及我。王曰。亦有信及君。汝不见。东邻有三四十而亡者乎。西邻有一二十而亡者乎。更有周岁与孩提而亡者乎。皆信也。所以言。人命无常。喻如朝露。一息不来。此身是壳。四十二章经。佛问沙门。人命在几间。对曰。数日间。佛言。子未知道。复问一沙门。对曰。饭食间。佛言。子未知道。复问一沙门。对曰。呼吸间。佛言。善哉。子知道矣。

  元姑苏师子林天如禅师曰。佛祖出世。单单只为汝等诸人。各各自己脚跟下。有一段生死大事。所谓生不知来。死不知去者是也。如是生死。尽大地。被他笼罩。从古以来。无有一人不被生死吞却。且莫说从古。只说汝有生以来。回思十年二十年前。亲戚朋友。死却多少。且莫说他人。只说你自己。现前四大色身。妄认为我。从朝至暮。种种爱护他。种种资养他。他却念念迁谢。渐渐消殒。不觉不知。腊月三十日到来。只觉得手忙脚乱。与落汤螃蟹相似。平日英雄豪杰。果安在哉。又或一死之后。形色变坏。臭秽逼人。虽有至亲骨肉。亦不肯正眼觑着。平生恩爱情义。又安在哉。以故祖师道。一息不来。便同灰壤。前路茫茫。未知何往。只恁么死了烧了。早是可怜。何况更有随业受报。正是要紧事在。何谓随业受报。汝平生所作所为。无不是业。才有业。便有报。报之随业。如影随形。此身既死。一个识神。或堕地狱。或堕饿鬼畜生。展转轮回。受无量苦。这个是受报底境界。那个是生死业根。业根者。在汝即今一念间也。汝无始以来。因贪瞋痴。无明烦恼。妄想狂心。触境遇缘。随声逐色。使得七颠八倒。无业不造。即此便是生死之根也。思量生死事。铁汉也灰心。由是佛祖。广运慈悲。大发哀悯。教你参禅学道。令汝扫除妄想狂心。认取主人翁。识取本来面目。趁此眼光脚健。做个清净解脱之人。临命终时。得大受用。生死无碍。去住自由。这个谓之了生脱死。真大丈夫也。

  明杭州云栖莲池大师歌曰。君不见东家妇。健如虎。腹孕常将年月数。昨宵犹自倚门闾。今朝命已归黄土。又不见西家子。猛如龙。黄昏饱饭睡正浓。游魂一去不复返。五更命已属阎翁。目前人。尚如此。远地他方那可数。细将亲友细推寻。年去月来多少死。方信得。紫阳诗。语的言真果不欺。昨日街头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伶俐人。休瞌睡。别人与我同一类。狐兔相看不较多。眼前放着多少例。钻马腹。入牛胎。地狱心酸更可哀。若还要得人身复。东海捞针慢打捱。我作歌。真苦切。眼中滴滴流鲜血。苦劝世人作急修。回头猛醒须自决。

  宋颜丙。普劝修行文曰。只这色身。谁信身为苦本。尽贪世乐。不知乐是苦因。浮生易度。岂是久居。幻质非坚。总归磨灭。自未入胞胎之日。宁有这男女之形。只缘地水火风。假合而成。不免生老病死。雕残之苦。上无丝线可挂。下无根株所生。虚浮如水上泡。须臾不久。危脆似草头露。倏忽便无。长年者。不过六七十以皆亡。短命者。大都三二十而早夭。又有今日不知来日事。又有上床别了下床时。几多一息不来。便是千秋永别。叹此身无有是处。奈谁人不被他瞒。筋缠七尺骨头。皮裹一包肉块。九孔常流不净。六根恣逞无明。发毛爪齿。聚若堆尘。涕泪津液。污如行厕。里面尽蛆虫聚会。外头招蚊虱交攒。沾一灾一疾。皆死得人。更大热大寒。催人易老。眼被色牵归饿鬼。耳随声去入阿鼻。口头吃尽味千般。死后只添油几滴。此身更无可爱惜。诸人当愿出离。如何迷昧底。尚逞风流。懵憧汉。犹生颠倒。或有骼髅头上。簪花簪草。或有臭皮袋畔。带麝带香。罗衣罩了脓血囊。锦被遮却屎尿桶。用尽奸心百计。将谓住世万年。不知头痛眼花。阎罗王接人来到。那更鬓斑齿损。无常鬼寄信相寻。个个恋色贪财。尽是失人身捷径。日日饮酒食肉。无非种地狱深根。眼前图快活一时。身后受苦辛万劫。一旦命根绝处。四大风刀割时。外则脚手牵抽。内则肝肠痛裂。

  纵使妻儿相惜。无计留君。假饶骨肉满前。有谁替汝。生底只得悲啼痛切。死者不免神识奔驰。前途不见光明。举眼全无伴侣。过奈何岸。见之无不悲伤。入鬼门关。到者尽皆凄惨。世上才经七日。阴间押见十王。曹官抱案无人情。狱卒持叉无笑面。平生作善者。送归天道仙道人道。在日造恶者。押入汤涂火涂刀涂。镬汤沸若崖崩。剑树势如山耸。灌铜汁而遍身肉烂。吞铁丸而满口烟生。遭剉磕则血肉淋漓。入寒冰则皮肤冻裂。身碎业风吹再活。命终罗刹喝重生。人间历尽百春秋。狱内方为一昼夜。魂魄虽归鬼界。身尸犹卧棺中。或隔三朝五朝。或当六月七月。腐烂则出虫出血。臭秽则熏地熏天。胖胀不堪观。丑恶真可怕。催促付一堆野火。断送埋万里荒山。昔时耍俏红颜。翻成灰烬。今日荒凉白骨。变作泥堆。从前恩爱。到此成空。自昔英雄。如今何在。泪雨洒时空寂寂。悲风动处冷飕飕。夜阑而鬼哭神号。岁久则鸦餐雀啄。荒草畔漫留石碑。绿杨中空挂纸钱。下梢头难免如斯。到这里怎生不醒。大家具眼。休更埋头。翻身跳出迷津。弹指裂开爱网。休向鬼窟里作活计。要知肉团上有真人。是男是女总堪修。若智若愚皆有分。但请回光返照。便知本体元无。若未能学道参禅。也且勤持齐念佛。舍恶归善。改往修来。移六贼为六神通。离八苦得八自在。便好替天行化。不妨代佛接人。对众为大众宣扬。归家为一家解说。使处处齐知觉悟。教人人尽免沉沦。上助诸佛转珐輪。下拔众生离苦海。佛言不信。何言可信。人道不修。他道难修。莫教一日换了皮。纵有千佛难救汝。火急进步。时不待人。各请直下承当。莫使此生空过。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
  此一节。言人之一身。行住坐卧。皆有鬼神鉴察也。三台六星。上台司命。中台司福。下台司禄。主人生死寿夭。北斗乃紫极都曹。为天地日月江河海之元。合阴阳木火土金水之德。宣威三界。统御万灵。斡旋气运。斟酌死生。人有罪过。录入恶籍。量度重轻。夺其纪算。纪。十二年也。又管辂曰。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若有祈求。宜向北斗。又七真曰。吾每月初三。及二十七日。必一下降。受人醮祭。察人善恶。又业报因缘经曰。七星之气。常结为一星。在人头上。去顶三寸。其人为善则光明。为恶则光暗。大善则光愈着。大恶则光灭没。人不见而鬼神见之。今曰在人头上。录罪夺算。询非诬矣。

  唐娄师德。高宗朝。勋隆宠优。一日晨起。忽见星官谓曰。汝曾误杀二命。罪当夺纪。星光将尽矣。其日随即神昏。因告人曰。我一生谨慎。只因误杀二命。今遂早死一纪耳。未几果卒。张拱辰曰。娄公夙称明恕。为唐重臣。尚不免于夺纪。况常人造恶多端乎。可不慎哉。
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
  此一节。言人之一心。几微萌动。皆有鬼神鉴察也。上尸青姑。名彭踞。居人首。令人多思欲。眼昏发落。中尸白姑。名彭踬。居人肠。令人嗜食多忘。好作恶事。下尸血姑。名彭蹻。居人足。令人耽色喜杀。肢脏扰动。三尸利人速死。即出作鬼。享受血食。故于庚申日。乘人睡寐。与身中七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所谓心口意语。鬼闻人声者。三尸其最也。今人不知检身克己。清心寡欲。而徒恃道家守庚去申之法。为断绝三尸入告之路。适足以自欺耳。抑知念虑茍端。鬼神自当退避。三尸亦何足患哉。程子宵诗曰。不守庚申更不疑。此心常与道相依。帝天已自知行止。任尔三彭说是非。

  三尸者。即人身中之魂魄也。人有三魂。一曰爽灵。二曰胎光。三曰幽精。常人呼念其名。则魂安身宁。又道德经注云。魂者。气之神。有清有浊。口鼻之所以呼吸者。呼为阳伸。吸为阴屈也。魄者。精之神。有虚有实。耳目之所以视听者。视为阳明。听为阴灵也。阳神日魂。阴神月魄。故至人以魂运魄。众人以魄摄魂。魂昼寓目。魄夜藏肝。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听而精在肾。舌不动而神在心。鼻一嗅而魄在肺。四者无漏。则精水神火。魂木魄金。皆聚于意土之中。谓之和合四家。含眼光。凝耳韵。调鼻息。缄舌气。四大不动。使金木水火土。俱会于中宫。谓之攒簇五行。盖因魄有精。因精有魂。因魂有神。因神有意。因意有魄。五者运行不已。所以我之伪心。流转造化。几亿万岁。未有穷极。是以圣人。于万物之来。不对之以心。而对之以性。性者。心未萌也。无心则无意。无意则无魂。庶不受生死。轮回息矣。栖岩许真人曰。常行内观。遣去三尸。驱除六贼。纳气于丹田。定心于觉海。心定则神宁气住。精气神合。三家相行。结成圣胎。清净经曰。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至于佛经。则曰。以智慧剑。破烦恼贼。以智慧刀。裂烦恼网。以智慧火。烧烦恼薪。谛观四大本空。烦恼何处着脚。转三毒为三解脱。回烦恼为菩提。如此。则三业清净。万德周圆。有何过恶之可言耶。
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此一节。言人之一家。动静居处。皆有鬼神鉴察也。月晦。月尽也。灶神。号曰司命。以其司人一家良贱之命也。于人朝夕罪恶。无微不察。月终奏闻阴阳二景。记之黑簿。呜呼。灶神明察如是。职主奏告又如是。世人行事。但知取快一时。岂复问家有灶神。记其过犯。每到月尽。大小皆奏天曹乎。恐惧修省。一刻不敢懈矣。

  淮郡一士。酒醉戏家中一婢。婢颇知耻。固拒得脱。时正月晦。睡至四更。妻忽叫醒云。适见一星。冠皂服神。乘马奔行。随带有文簿。向我指画而去。不知何说。神威赫赫。不觉惊醒。士人毛骨悚然。不敢明言。但云。定是灶神无疑矣。后将此婢配人。因向妇人曰。汝昔梦灶神。向汝指示者。由我昔曾戏此婢。力拒得免。不意夜间。即有此警。想事虽未行。此心已欺。故为司命所录耳。向不言者。恐汝见疑。难为此婢。今明言者。一以表此婢之操。一以彰我之过也。

  明嘉靖时。江西俞公。讳都。字良臣。多才博学。十八岁为诸生。每试必高等。年及壮。家贫授徒。与同庠生十余人。结文昌社。惜字放生。戒淫杀口过。行之有年。前后应试七科。皆不中。生五子。四子病夭。其第三子。甚聪秀。左足底有双痣。夫妇宝之。八岁戏于里中。遂失去。不知所之。生四女。仅存其一。妻以哭儿女故。两目皆盲。公潦倒终年。贫窘益甚。自反无大过。惨膺天罚。年四十外。每岁腊月终。自写黄疏。祷于灶神。求其上达。如是数年。亦无报应。至四十七岁时。除夕与瞽妻一女夜坐。举室萧然。凄凉相吊。忽闻叩门声。公秉烛视之。见一角巾皂服之士。须发半苍。长揖就座。口称姓张。自远路而归。闻君家愁叹。特来相慰。公心异其人。执礼甚恭。因言生平读书积行。至今功名不遂。妻子不全。衣食不继。且以历焚灶疏。为张诵之。张曰。予知君家事久矣。君意恶太重。专务虚名。满纸怨尤。渎陈上帝。恐受罚不止此也。公大惊曰。闻冥冥之中。纤善必录。予誓行善事。恪奉规条久矣。岂尽属虚名乎。张曰。即如君规条中。惜字一款。君之生徒与知交辈。多用书文旧册。糊窗裹物。甚至以之拭桌。且借口曰勿污。而旋焚之。君日日亲见。略不戒谕一语。但遇途间字纸。拾归付火。有何益哉。社中每月放生。君随班奔逐。因人成事。傥诸人不举。君亦沉浮而已。其实慈悲之念。并未动于中也。且君家虾蟹之类。亦登于庖。彼独非生命耶。若口过一节。君语言敏妙。谈者常倾倒于君。君彼时出口。心亦自知伤厚。但于朋谈惯熟中。随风讪笑。不能禁止。舌锋所及。怒触鬼神。阴恶之注。不知凡几。乃犹以简厚自居。吾谁欺。欺天乎。邪淫虽无实迹。君见人家美子女。必熟视之。心即摇摇不能遣。但无邪缘相凑耳。君自反身当其境。能如鲁男子乎。遂谓终身无邪色。可对天地鬼神。真妄也。此君之规条誓行者。尚然如此。何况其余。君连岁所焚之疏。悉陈于天。上帝命日游使者。察君善恶。数年无一实善可记。但于私居独处中。见君之贪念。淫念。嫉妒念。褊急念。高己卑人念。忆往期来念。恩仇报复念。憧憧于胸。不可纪极。此种种意恶。固结于中。神注已多。天罚日甚。君逃祸不暇。何由祈福哉。

  公惊愕惶悚。伏地流涕曰。君既通幽事。定系尊神。愿求救度。张曰。君读书明礼。亦知慕善为乐。当其闻一善言时。不胜激劝。见一善事时。不胜鼓舞。但旋过旋忘。信根原自不深。恒性是以不固。故平生善言善行。都是敷衍浮沉。何尝有一事着实。且满腔意恶。起伏缠绵。犹欲责天美报。如种遍地荆棘。痴痴然望收嘉禾。岂不谬哉。君从今后。凡有贪淫客气。妄想诸杂念。先具猛力。一切屏除。收拾干干净净。一个念头。只理会善一边去。若有力量能行的善事。不图报。不务名。不论大小难易。实实落落。耐心行去。若力量不能行的。亦要勤勤恳恳。使此善意圆满。第一要忍耐心。第二要永远心。切不可自惰。切不可自欺。久久行之。自有不测效验。君家事我。甚见虔洁。特以此意报之。速速勉持。可回天意。言毕即进公内室。公即起随之。至灶下。忽不见。方悟为司命之神。因焚香叩谢。即于次日元旦。拜祷天地。誓改前非。实行善事。自别其号曰。净意道人。志誓除诸妄也。初行之日。杂念纷乘。非疑则惰。忽忽时日。依旧浮沉。因于家堂所供观音大士前。叩头流血。敬发誓愿。善念真纯。善力精进。傥有丝粟自宽。永堕地狱。每日清晨。虔诵大慈大悲圣号一百声。以祈阴相。从此一言一动。一念一时。皆如鬼神在傍。不敢欺肆。凡一切有济于人。有利于物者。不论事之巨细。身之忙闲。人之知不知。力之继不继。皆欢喜行持。委曲成就而后止。随缘方便。广植阴功。且以敦伦。勤学。守谦。忍辱。与夫因果报应之言。逢人化导。惟日不足。每月晦日。即计一月所行所言者。就灶神处为疏以告之。持之既熟。动则万善相随。静则一念不起。如是三年。年五十岁。乃万历二年。甲戌会试。张江陵为首辅。辍闱后。访于同乡。为子择师。人交口荐公。遂聘赴京师。公挈眷以行。张敬公德品。为援例入国学。万历四年丙子。附京乡试。遂登科。次年中进士。一日谒内监杨公。杨令五子出拜。皆其觅诸四方。为己嗣以娱老者。内一子。年十六。公若熟其貌。问其籍。曰。江右人。小时误入粮船。犹依稀记姓氏闾里。公甚讶之。命脱左足。双痣宛然。公大呼曰。是我儿也。杨亦惊愕。即送其子。随公还寓。公奔告夫人。夫人抚子大恸。血泪迸流。子亦啼。捧母之面而舐其目。其母双目复明。公悲喜交集。遂不愿为官。辞江陵回籍。张高其义。厚赠而还。公居乡。为善益力。其子娶妻。连生七子皆育。悉嗣书香焉。公手书遇灶神。并实行改过事。以训子孙。身享康寿。八十八岁。人皆以为实行善事。回天之报云。同里后学罗祯记。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
  此一节。总结上文之意。言人之一生一身。一心一家。处处皆有鬼神。森罗周布。故大小之过。无时可逃鉴察。而夺纪夺算。确乎不爽也。凡人受生。纪算皆记在诸天。太上敕诸神考校。三日一言。十日一奏。百日一结。若修善立功。便可延年。万一造罪。立见减夺。过有大小。而夺纪算亦殊焉。太上不惮苦口繁言。发明莫见莫显之义。无非教人慎独而已。

  明天台王璧如大师。讳立毂。领万历丙午乡荐。授新淦令。幼受杀盗淫妄四戒。后以居官而废。戊午入觐。舟泊芜湖。被摄至冥。见殿坐一王。二官侧坐。王呼名叱曰。汝命该尽于丙辰八月。所以延至今者。斋戒力也。汝奈何弃之。语毕。命取簿以示。见名下年月皆有注。至丙辰八月辄空之。王览毕。叩首谢曰。居官。势不得不尔。王曰。是固然。奈阳算尽何。命驱入狱。即有狰狞鬼来。若捽缚之状。左官请曰。试取破戒后事稽之。须臾抬两大箱至。皆令新淦卷案也。凡一柬一揭。及平日戏书方寸之纸俱在。皆有气腾上。青黑赤白不一。命各检一处。先检黑与青成聚。次检白聚。次检赤聚。聚成青者隐。黑者缩小如箸。而赤聚赫然独盛。王傍睨聚中。见所刻金刚经。好生篇。俱在。聚毕。主者声少和。顾左官曰。是知植德。尚有生理。损其五官。全其躯命可乎。命狱卒抉去其目。置殿柱上。光炯炯四照。王念目已被抉。安得能视。转念间。忽然昏暗。宫殿吏卒皆无所睹。第觉有人拍其背曰。速去。速去。少顷一跌而寤。次日双目遂瞽。乃弃家修道。后以禅悟。两目复明。历游云栖博山之门。真参实证。兼行大悲忏法。再生者十二年。夫人自圣贤而外。无日不在过中。所恃以挽回造化者。惟在能改耳。否则。前因既劣。后业复增。即多福多男。到那一息不来时。惟有业随身。止见阎王查算之苦。家产可能带去否。儿女可能替得否。思之思之。

  宋符仲信。富而好施。年三十五。病忽危顿。自言至冥。遇故旧数人。呼曰。恩公何为至此。相与拜求一吏。吏曰。此人本合饥寒。以心好施济。故能白手起家。寿本五十九。以不烧香。睡起迟。今皆削尽。数人曰。二事小过。何至如是。吏曰。不烧香。即无敬天地之心。睡起晚。即有多淫之意。何谓小过。众惊顾曰。厚德如符公。尚以此减削。人可自恣哉。未几卒。夫人生最难得者在寿。而冥中所夺者亦在寿。故太上谆谆言此。所以惕人慎一念之错。享五福之先也。此太上之慈悲莫大焉。
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
  数百事。自非义而动。至死亦及之是也。前曰减夺。教人知所戒也。今曰长生。教人知所慕也。先须避者。非余人不必避也。谓欲求长生之人。尤当谨戒。虽寸丝尘翳。亦不可有耳。

  学道之士。种德为本。在儒为四端百行。在释为六度万行。在道为三千功。八百行。皆积善避恶之说也。然欲积善改过。莫先体夫至道。欲体夫至道。莫若明乎本心。心者道之体也。道者心之用也。人能察心观性。则圆明之体自现。无为之用自成。不假施功。顿超彼岸。此非心镜朗然。神珠廓澈。何以使诸相顿离。纤毫不染。心源自在。决定无生者哉。是以明心体道之士。不以身累其性。境乱其真。随机应物之中。自寓无生之旨。所谓无上至真之妙道也。

  女仙杨正见。登真有日。上帝谴其少时。父母贯钱输税。正见不合。择其圆好者二文私匿之。名曰隐藏官物。更复谪留人间一年。紫虚元君与茅君。同在清虚宫。校勘天下真仙得失之事。顿落者四十七人。复上者才二人。盖以抱淫欲之心。行上真之事。不能无过耳。夫匿钱过小。诸仙又功过相准者。尚被谴如此。况率意不避乎。今之求长生者。徒恃藏精伏气。炼药烧丹。便谓真仙可遇。不知此皆外道也。惟修真炼性。一切妄念。才萌即觉。才觉即灭。务令十二时中。净如明珠。心安而虚。道自来居。延年益寿。理有固然。

  明袁了凡改过篇云。春秋诸大夫。见人言动。亿而谈其祸福。靡不验者。左国诸记可观也。大都吉凶之兆。萌乎心。而动乎四体。其过于厚者。常获福。过于薄者。常近祸。俗眼多翳。谓有未定而不可测者。至诚合天。福之将至。观其善。而必先知之矣。祸之将至。观其不善。而必先知之矣。今欲获福而远祸。未论行善。先须改过。但改过者。第一要发耻心。思古之圣贤。与我同为丈夫。彼何以百世可师。我何以一身瓦裂。耽染尘情。私行不义。谓人不知。傲然无愧。将日沦于禽兽而不自知矣。世之可羞可耻者。莫大乎此。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以其得之则圣贤。失之则禽兽耳。此改过之要机也。第二要发畏心。天地在上。鬼神难欺。吾虽过在隐微。而天地鬼神。实鉴临之。重则降之百殃。轻则损其现福。吾何可以不惧。不惟是也。闲居之地。指视昭然。吾虽掩之甚密。文之甚巧。而肺肝早露。终难自欺。被人觑破。不值一文矣。能勿懔懔。不惟是也。一息尚存。弥天之恶。犹可悔改。古人有一生作恶。临死悔悟。发一善念。遂得善终者。谓一念猛励。足以涤百年之恶也。譬如千年幽谷。一灯才照。则千年之暗俱除。故过不论久近。惟以改为贵。但尘世无常。肉身易殒。一息不属。欲改无由矣。明则千百年。担负恶名。虽孝子慈孙。不能洗涤。幽则千百劫。沉沦狱报。虽圣贤佛菩萨。不能援引。乌得不畏。第三须发勇心。人不改过。多是因循退缩。吾须奋然振作。不用迟疑。不烦等待。小者如芒刺在肉。速与抉剔。大者如毒蛇啮指。速与斩除。无丝毫凝滞。此风雷之所以为益也。

  具是三心。则有过斯改。如春冰遇日。何患不消乎。然人之过。有从事上改者。有从理上改者。有从心上改者。工夫不同。效验亦异。如前日杀生。今戒不杀。前日怒詈。今戒不怒。此就其事而改之者也。强制于外。其难百倍。且病根终在。东灭西生。非究竟廓然之道也。善改过者。未禁其事。先明其理。如过在杀生。即思曰。上帝好生。物皆恋命。杀彼养己。岂能自安。且彼之杀也。既受屠割。复入鼎镬。种种痛苦。彻入骨髓。己之养也。珍膏罗列。食过即空。蔬食菜羹。尽可充腹。何必戕彼之生。损己之福哉。又思血气之属。皆含灵知。既我灵知。皆我一体。纵不能躬修至德。使之尊我亲我。岂可日戕物命。使之仇我憾我于无穷也。一思及此。将有对食伤心。不能下咽者矣。如前日好怒。必思曰。人有不及。情所宜矜。悖理相干。于我何与。本无可怒者。又思天下无自是之豪杰。亦无尤人之学问。行有不得。皆己之德未修。感未至也。吾悉以自反。则谤毁之来。皆磨炼玉成之地。我将欢然受赐。何怒之有。又闻谤而不怒。虽谗焰熏天。如举火焚空。终将自息。闻谤而怒。虽巧心力辩。如春蚕作茧。自取缠绵。怒不惟无益。且有害也。其余种种过恶。皆当据理思之。此理既明。过将自止。

  何谓从心而改。过有千端。惟心所造。吾心不动。过安从生。学者于好色好名好货好怒。种种罪过。不必逐类寻求。但当一心为善。正念时时现前。邪念自然污染不上。如太阳当空。魍魉潜消。此精一之真传也。过由心造。亦由心改。如斩毒树。直断其根。奚必枝枝而伐。叶叶而摘哉。大抵最上者治心。当下清净。才动即觉。觉之即无。茍未能然。须明理以遣之。又未能然。须随事以禁之。以上事而兼行下功。未为失策。执下而昧上。则拙矣。顾发愿改过。明须良朋提醒。幽须鬼神证明。一心忏悔。昼夜不懈。经一七二七。以至一月二月三月。必有效验。或觉心神恬旷。或觉智慧顿开。或处冗沓而触念皆通。或遇冤仇而回瞋作喜。或梦吐黑物。或梦往圣先贤。提携接引。或梦飞步太虚。或梦幢幡宝盖。种种胜事。皆过消罪灭之象也。然不得执此自高。画而不进。昔蘧伯玉。当二十岁时。已觉前日之非。而尽改之矣。至二十一岁。乃知前之所改未尽也。及二十二岁。回视二十一岁。犹在梦中。岁复一岁。递递改之。行年五十。而犹知四十九年之非。古人改过之学如此。吾辈身为凡流。过恶猬积。而回思往事。常若不见其有过者。心粗而眼翳也。然人之过恶深重者。亦有效验。或心神昏塞。转头即忘。或无事而常烦恼。或见君子而赧然消沮。或闻正论而不乐。或施惠而人反怨。或夜梦颠倒。甚则妄言失志。皆作孽之相也。茍一类此。即须奋发。舍旧图新。幸勿自误。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
  自此至三百善。实言作善之事。人能身体力行。立有福报者也。道。犹大路也。顺天理。合人心。坦平正直。即是道。逆天理。拂人心。荆棘险巇。即非道。二句。一属迁善。一属改过。然只一意。退非道而进于是道。统归一善而已。两则字吃紧着力。是非在当念辨。进退须即时决也。此处须下斩钉截铁手段。着不得一毫濡滞。转念复堕魔关。须时时省察。事事慎修。乃得此意。

  此道。即天命谓性。率性谓道之道。日用之间。语默动静。无处不是。只要知之真。而行之勇。古德云。大道不离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道德经曰。上士闻道。勤而行之。内观经曰。知道易。信道难。信道易。行道难。华严经曰。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断除疑网出爱河。开示涅盘无上道。盖道体人人具足。虽在万欲沉溺之中。若肯一念回光。其真非真是。自然毫厘瞒昧不得。所谓天理不息之体也。扩而充之。万劫千生。不遭堕落矣。知行合一。入圣无难。信哉。

  昔有田夫。曾被虎伤。有人谈虎伤人。众皆惊。独田夫色变异常。夫虎能伤人。人莫不知。然未亲历。故止一惊。田夫身受其苦。故色变。人之于非道犹为者。亦是不曾真知。若真知。决不为矣。今人日夕昏昏。只如梦呓。唯瞬存息养。此心惺惺。一点灵光。常寂常照。虽有尘缘起灭。本体自如。方是通乎昼夜皆知之道。自无非道惑乱得他。

  宋赵清献公。每夜焚香告天。人问之。公曰。吾自少来。昼有所为。夜必拜告上帝。不敢告者。不敢为也。

  张其蕴。潜心理学。笃志孝友。一言一行。动遵礼法。稍失误。即痛责悔改。终夜不寐。父母没。每遇生时喜食物。对之恒掩泣。夫妇相敬如宾。终身不二色。居家严肃。虽晏居独处。无惰容。见子弟。必勤勤劝导。使其有成。亲党有急难。己力不能周。必多方转乞营救。事成怡然。否则愁叹不已。晚年益精进。每言曰。我家自高祖观心公。以孝友开基。世守忠厚。我性拙。不能事生产。以贻子孙。止求弗堕家声。保全一片心田。留与后人耕种而已。

  后汉管宁。尝与华歆(xin1)锄地得金。宁不视。歆捉而掷之。会世乱。宁避地辽东。公孙度礼之。不就。因山为室。人多从之。邻牛坏田。宁牵至荒处看牧。牛主惭谢。所居渐广。宁于是讲诗书。陈俎豆。明礼逊。非学者。无见也。风行辽东。民化其德。每见度。语惟道德。不涉世务。度安其贤。在辽三十七年。以朝命浮海而还。风涛大作。舟人呼天忏罪。宁曰。尝一朝科头。三晨宴起。一次不冠如厕。过必在此耳。同行诸舟尽没。宁舟得济。归授太中大夫。不受。华歆以太尉让。亦辞。卒年八十四。所坐木榻。着膝处皆穿。以五十年未尝箕股也。姻邻有穷者。家不盈担石。必分赡救之。与子言孝。与弟言悌。与臣言忠。貌恭言顺。能因事以导人于善。惭者无不化焉。今人试思二六时中。家众拂意。可生烦恼否。安居饱暖。可生淫欲否。生计清淡。可生营殖否。道侣离索。可生昏惰否。怀居意重。莫念田舍否。见人富贵。莫念光荣否。自己贫贱。莫念奔竞否。有一于此。皆足退道心。而入非理。不可忽也。故省身者。学之实。知非者。道之进。

  
不履邪径。不欺暗室。
  履。身之所蹈。与意之所及皆是。邪径。指至微而易忽者。谓一事一念之邪僻也。欺。谓明知故犯。暗室。人所不见不闻之处。善恶初分之界也。不履邪径者。从心源上打点得堂堂正正。虽一毫邪路。所关甚微。到此断然不走。则大者可知。不欺暗室者。从心源上打扫得光光明明。虽屋漏独知。其机至隐。当此断然不茍。则显者可知。能如是。然后积德累功。种种诸善。一以贯之矣。

  福以酬德。稍有求之之心。即邪径也。故当为子孙造福。不当为子孙求福。谨家规。崇俭朴。训耕读。积阴德。此造福也。广田宅。结姻援。争什一。鬻功名。此求福也。造福者。淡而长。求福者。浓而短。名以宾实。稍有市之之心。即邪径也。故当为此生惜名。不当为此生市名。敦诗书。尚气节。慎取与。谨威仪。此惜名也。竞标榜。邀权贵。鹜矫激。习模棱。此市名也。惜名者。静而休。市名者。躁而拙。财以养生。稍有暴之之心。即邪径也。故当为一家用财。不当为一家暴财。济宗党。广束修。救荒俭。助义举。此用财也。靡宫苑。教歌舞。奢宴会。聚宝玩。此暴财也。用财者。损而盈。暴财者。满而绌。身为家主。稍有私之之心。即邪径也。故当为天下修身。不当为天下私身。省嗜欲。减思虑。戒忿怒。节饮食。此修身也。规利害。避劳怨。营窟宅。守妻子。此私身也。修身者。啬而大。私身者。膻而细。

  翊圣真君戒张守真曰。如能节身守正。不欺方寸。自然默符天理。关圣帝君曰。人之有心。如天之有日。光明洞照。纤悉无私。陆象山曰。人惟一心。起为念虑。念虑之正否。只在顷刻间。若一念之不正。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是不正。此皆在人一心。书云。唯圣罔念作狂。唯狂克念作圣。千古圣贤。不过察诸一念之微。天地鬼神。多于此处勘人善恶。人能于此俯仰无愧。衾影无惭。又何暗室之可欺乎。

  王梅溪不欺诗曰。室明室暗两奚疑。方寸常存不可欺。莫问天高鬼神恶。要须先畏自家知。竹根老人畏说曰。大凡人心。不可不知所畏。畏心之存亡。善恶之所由判也。是以君子内则畏父母。外则畏师友。仰则畏天。俯则畏人。唯心有所畏。是故非礼不敢为。非义不敢动。一念有愧。则心为之震悼。一事有差。则颜为之忸怩。战兢自持。日寡其过而不自知。其入于君子之域矣。

  宋刘安世。年既老。名益重。梁师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其贤。令人啖以大用。因劝为子孙计。安世笑曰。吾为子孙。不至是矣。废斥三十年。未尝有一点墨。与当朝权贵。吾欲为元佑完人。见司马光于地下。不可破戒也。还其书。不答。

  明董公朴。家居。适楚使者。公门生也。先时。封所拟经题寄公。公火之。不以示子。子后中式。

  明杨尚书翥。吴县人。梦游园林。食其二李。觉而自讼曰。是我平日义利不明。故至此。不食者累日。

  昔有八岁沙弥妙颜。已足罗汉神通。飞入王宫。后欲抱之。妙颜谓曰。且止。且却。不宜身近沙门。后曰。卿幼如吾子。身虽抱之。亦何不可。妙颜答曰。近情喻之。如夫人教。但情从微起。犹一星之火。能烧万里之野。譬涓滴之水。能穿泰山之石。事皆由渐。以少致多。以小成大。故智者远嫌避疑。消萌杜渐也。

  汉杨震。为东莱守。道经昌邑。邑令王密。故所举茂才。暮夜以金投谒。震却之。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地知。子知。我知。何谓无知。密惭而退。震位至三公。

  何澄善医。有孙某。病久不愈。召澄数次。其妻引澄密说。良人久病。典卖将尽。愿以此身酬药之价。澄正色曰。娘子何为言此。但安心勿忧。当为救疗。茍以此相污。不惟使我永为小人。娘子亦失大节。纵免人责。天谴难逃。澄后梦至一署。神曰。汝行医有功。且不于艰急中乱人妇女。上帝赐汝一官。钱五万贯。未几。东宫病。访医得澄。一药而愈。赐官赐钱。俱如其数。
积德累功。
  存诸心。曰德。见诸事。曰功。由少至多。曰积。由卑至高。曰累。德不积不崇。功不累不大。茍能闵闵然。如农夫之望岁。汲汲然。如商贾之营财。今日积一德。明日又积一德。今日累一功。明日又累一功。夫所谓天仙一千三百善。行之只在四年。地仙三百善。行之只在一年。第人不能。恐至中废耳。盖为锢蔽既深。习染难除。理不胜欲。良心旋发旋止。故终无为善之机也。惟愿世之发善愿者。具一片真信心。勇猛心。精进心。坚永心。勿吝财而中止。勿畏讥而自疑。勿狃于便安而不能奋发。勿牵于私欲而少于刚断。勿聊且塞责而半途自废。勿安于小成而快然自足。勿妄希高远而不务实修。勿因事大而畏难。勿因善小而忽略。勿以事冗而推诿。勿矜惜名节而不救患难。勿勉于昭昭而堕于冥冥。勿勉于动作而忽于语言。勿空为美言而实行不副。无持于常而忽于暂。无勤于始而怠于终。勿避嫌。勿避怨。勿因循。勿间断。勿卤莽。勿图报。勿务名。凡遇一切善事。皆欢喜行持。委曲成就而后已。方是奉持真种子也。

  紫虚元君曰。昔有傅先生。自小好道。入焦山石室中。积三年。忽遇太极真人。授以木钻。使之穿一盘石。戒曰。石穿。吾当度汝。石厚五尺余。傅钻之不息。积四十七年。石忽穿透。太极真人。果来度之。夫积德累功。虽不在于钻石。即此而推。人患不为。及中途自画耳。有志者。事竟成。此非明验欤。

  宋镇江太守葛繁。每日行数善事。四十年不废。人请问之。繁曰。吾无他。惟日行一二利人事。因指座间踏子曰。如此物置之不正。则蹙人足。我为正之。人渴与之杯水。皆利之事也。自卿相至于乞丐。皆可行之。惟行之悠久。乃有利益耳。

  杨旬任夔州推司。积累功德。效周篪行太上感应篇十种利益。一。收街市遗弃婴孩。倩人看养。俟年十五。愿识认者。还归父母团圆。二。每冬十一月初三日为始。收六十以上。十五以下。乞丐贫人。入本家养济院。每日给米一升。钱十五文。满三月后。令其自便求趁。三。普施应验汤药。救人疾苦。四。施棺木。周给无力成殓之家。五。女使长大。不计身钱。量给衣资。听其适人。六。专一戒杀。救护众生。遇有飞走大小物命。买赎放生。七。每遇荒年。其粮食贵籴贱粜。赈济贫民。八。寺观圣像。损坏剥落者。为修理装饰之。桥粱道路。沟渠不通者。咸为整治。九。远乡士大夫流落者。助资还乡。十。居官辨冤申枉。推己及物。济困扶危。锄强安弱。后子杨椿。大魁天下。夫不知有秋之利者。见人投种。怪曰。奈何以可食之物。弃之淤泥。不知福田者亦然。谚有之曰。种竹得笋。栽莲得藕。凡我同人。业已知之。慎毋惜种。

  后周燕山窦禹钧。为五代时谏议。三十无子。梦祖父曰。汝无子。又不寿。当早行善。禹钧唯唯。钧为人素长者。先有家僮盗钱二百千。虑事觉。有女尚幼。自写券。系女臂云。永卖此女于本宅。偿所负钱。遂远遁。钧怜之。焚其券。嘱妻善抚之。既笄。以钱二百千。择良配嫁之。仆闻而感泣。还而待罪。钧置不问。又元旦在延庆寺。拾金二锭。银十两。持归。明日至寺。候失主还之。其人得赎父罪。又同宗外姻有丧不能举者。出钱葬之。凡二十有七。有女不能嫁者。出钱嫁之。凡二十有八。故旧穷困者。随多寡贷之。使之贸易。由公活者数十家。四方贤士。赖公举者。不可胜数。又于宅南建书院四十间。聚书千卷。礼文行之儒为师。四方孤寒志学者。听其自至。厚之廪粮。故其子闻见日博。公每岁。量所入。除伏腊供用外。皆以济人。家最俭素。无金玉之饰。无衣帛之妾。后复梦祖父谓曰。汝无子。寿且促。数年积累阴德。已名挂天曹。上帝特延寿三纪。五子贵显福寿。终后。仍充洞天真人。又曰。阴阳之理。大抵不异。善恶之报。或发于现世。或报于来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无疑也。公愈积阴功。五子八孙皆贵。公享寿八十二岁。一夕与亲友谈笑而逝。

  宋韩魏公琦。少登显仕。首能追孝祖考。育养诸侄。比于己子。衣食其宗百口。所得恩赐。先及亲族。历相三朝。茍利社稷。知无不为。奋其忠勇。置天下于太平。教子义方。严不可犯。其言语行事。一出至诚。周人之急。力或不足。则捐己服用玩好。及脱夫人簪珥以与之。故旧寒窭子孙。依以为生。常数十家。公为益州安抚使。岁大饥。为之蠲减税粮。募人入粟。又募壮者为军士。一人充役。数口可活焉。明道中。以灾伤故。劝诱纳粟。归于常平。发给下户为粥。活饥民百九十余万。其知并州。河东俗用火葬。公买隙地。使得葬其中。知大名日。事无大小。悉亲视之。虽患疾。就决于卧内。或劝委政佐属。公曰。讼狱。人之大事。生死得失。决于一言。何可不慎。吾常恐有所不尽。尚敢委于人乎。有人献玉杯二只。公以百金纳之。每宴客。特置一桌。出杯贮其上。藉以锦。一日宴漕使。小吏误触桌倒。杯碎。众皆愕然。公神色不动。笑谓客曰。凡物成毁。皆有数。复顾吏曰。汝误也。非故也。勿惊。客皆叹服。公帅武定。夜作书。一侍兵持烛于傍。兵偶他顾。火燃公须。公但以袖拂须。而作书如故。少顷回视。则已别易一兵。公恐主吏鞭之。亟呼还曰。勿易。渠今已能持烛矣。众闻。无不感服。公以寿终。薨时。有大星陨。声如雷。谥忠献。子五人贵显。子孙昌盛无比。

  明绍兴府城北三十里。即系大海。每潮水涌入。渰没田禾。嘉靖间。蜀绵竹汤笃斋公。知府事。殚心竭力。为筑海塘百余里。造闸二十八洞。使得因时启闭。自是每岁丰收。万民永赖。后移任去。士民号泣震天。立祠三江。至今享祀不绝。

  焦公。东京人。三世乏嫡嗣。遂为商旅。遍访至人。问其因果。遇一老僧曰。无子之故有三。一祖宗无德。自身无行。二夫妻年命。恐犯禁忌。三精神不守。妻妾血寒。焦曰。德行年命。皆可受持。血寒有何法治。僧曰。不难。但先积德累功。后养其身。三年后。至五台山。当授异方。焦自此。时时行方便。种种作阴功。施恩布德者三年。竟往五台。访老僧不遇。忽见行童。手持一卷。言曰。老师传语大夫。功成行满。回家合药。志诚服之。必有富贵子孙。随念降生。后果生焦员外。员外生子又不肖。自恨何损德若此。亦往五台。乃见行童曰。老师传语。何必来问。但依汝父所行。则愚者自贤。贫者自富矣。员外曰。贫者得富。自是命也。愚者。性之本然。岂能反贤乎。行童曰。昔窦氏五子。初生皆不全角。后更行恩布德。悉皆安愈。且尽登第。彰彰不爽也。员外谢归。信行其语。二十年后。多嗣且贵焉。今人皆知窦氏五子。相继显荣。岂知有生之初。皆患病废。始以积累而安全。后以功德而际遇乎。天人感通之易如此。故特详记于此。以为积德累功之券。愿有志者。坚心勿懈焉。

  明袁了凡积善篇云。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昔颜氏将以女妻叔粱纥。而历叙其祖宗积德之长。逆知其子孙必有兴者。孔子称舜之大孝曰。宗庙飨之。子孙保之。皆至论也。试以往事征之。杨少师荣。建宁人。世以济渡为生。久雨溪涨。横流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皆捞取货物。独少师曾祖及祖。惟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嗤其愚。逮少师父生。家渐裕。有神人化为道者。语之曰。汝祖父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而窆之。即今白兔坟也。后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加曾祖祖父如其官。子孙贵盛。至今尚多贤者。鄞人杨自惩。初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时县宰严肃。偶挞一囚。血流满前。而怒犹未息。杨跪而宽解之。宰曰。怎奈此人。越法悖理。不由人不怒。自惩叩首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哀矜勿喜。喜且不可。而况怒乎。宰为之霁颜。家甚贫。馈遗一无所取。遇囚人乏粮。常多方以济之。一日有新囚数人待哺。家又缺米。给囚则家人无食。自顾则囚人堪悯。与其妇商之。妇曰。囚从何来。曰。自杭而来。沿路忍饥。菜色可掬。因撤己之米。煮粥以食囚。后生二子。长曰守陈。次曰守址。为南北吏部侍郎。长孙为刑部侍郎。次孙为四川廉宪。又俱为名臣。今楚亭德政。亦其裔也。昔正统间。邓茂七倡乱于福建。士民从贼者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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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8 18:20:42 | 只看該作者
朝廷起鄞县张都宪楷南征。以计擒贼。后委布政司谢都事。搜杀东路贼党。谢求贼中党附册籍。凡不附贼者。密搜以白布小旗。约兵至日。插旗门首。戒军兵无妄杀。全活万人。后谢之子迁。中状元。为宰辅。孙丕。复中探花。莆田林氏。先世有老母好善。常作粉团施人。求取即与之。无倦色。一仙化为道人。每旦索食六七团。母日日与之。终三年如一日。乃知其诚也。因谓之曰。吾食汝三年粉团。何以报汝。府后有一地。葬之。子孙官爵。至一升麻子之数。其子依所点葬之。初世即有九人登第。累代簪缨甚盛。福建有无林不开榜之谣。

  冯琢庵太史之父。为邑庠生。隆冬早起赴学。路遇一人。倒卧雪中。扪之半僵矣。遂解己绵裘衣之。且扶归救 苏。梦神告之曰。汝救人一命。出至诚心。吾遣韩琦为汝子。及生琢庵。遂名琦。台州应尚书。壮年习业于山中。夜鬼啸集。往往惊人。公不惧也。一夕闻鬼云。某妇以夫久客不归。翁姑逼其嫁人。明夜当缢死于此。吾得代矣。公潜卖田。得银四两。即伪作其夫之书。寄银还家。其父母见书。以手迹不类疑之。既而曰。书可假。银不可假。想儿无恙。妇遂不嫁。其子后归。夫妇相保如初。公又闻鬼语曰。吾当得代。奈此秀才坏吾事。傍一鬼曰。尔何不祸之。曰。上帝以此人心好。命作阴德尚书矣。吾何得而祸之。应公益自努励。善日加修。德日加厚。遇岁饥。辄捐谷以赈之。遇亲戚有急。辄委曲维持。遇有横逆。辄反躬自责。怡然顺受。子孙登科第者。今累累也。常熟徐凤竹栻。其父素富。偶遇年荒。先捐租以为同邑之倡。又分谷以赈贫乏。夜闻鬼唱于门曰。千不诓。万不诓。徐家秀才。做到了举人郎。相续而呼。连夜不断。是岁。凤竹果举于乡。其父因而益积德。孳孳不怠。造桥修路。斋僧接众。凡有利益。无不尽心。后又闻鬼唱于门曰。千不诓。万不诓。徐家举人。直做到都堂。凤竹官终两浙巡抚。嘉兴屠康僖公。初为刑部主事。宿狱中。细询诸囚情状。得无辜者。若干人。公不自以为功。密疏其事。以白堂官。后朝审。堂官摘其语。以讯诸囚。无不服者。释冤抑十余人。一时辇下咸颂尚书之明。公复禀曰。辇毂之下。尚多冤民。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岂无枉者。宜五年差一减刑官。核实而平反之。尚书为奏。允其议。时公亦差减刑之列。梦一神告之曰。汝命无子。今减刑之议。深合天心。上帝赐汝三子。皆衣紫腰金。是夕夫人有娠。后生应埙。应坤。应埈。皆显官。

  嘉兴包凭。字信之。其父为池阳太守。生七子。凭最少。赘平湖袁氏。与吾父往来甚厚。博学高才。累举不第。留心二氏之学。一日东游泖湖。偶至一村寺中。见观音像。淋漓露立。即解橐中。得十金。授主僧。令修屋宇。僧告以功大银少。不能竣事。复取松布四疋。检箧中衣七件与之。内纻褶。系新置。其仆请已之。凭曰。但得圣像无恙。吾虽裸裎何伤。僧垂泪曰。舍银及衣布。犹非难事。只此一点心。如何易得。后功完。拉老父同游。宿寺中。公梦伽蓝来谢曰。汝子当享世禄矣。后子汴。孙柽芳。皆登第。作显官。嘉善支立之父。为刑房吏。有囚无辜陷重辟。意哀之。欲求其生。囚语其妻曰。支公嘉意。愧无以报。明日延之下乡。汝以身事之。彼或肯用意。则我可生也。其妻泣而听命。及至。妻自出劝酒。具告以夫意。支不听。卒为尽力平反之。囚出狱。夫妻登门叩谢曰。公如此厚德。晚世所稀。今无子。吾有弱女。送为箕帚妾。此则礼之可通者。支为备礼而纳之。生立。弱冠中魁。官至翰林孔目。立生高。高生禄。皆贡为学博。禄生大纶。登第。凡此十条。所行不同。同归于善而已。若复精而言之。则善有真有假。有端有曲。有阴有阳。有是有非。有偏有正。有半有满。有大有小。有难有易。皆当深辨。为善而不穷理。则自谓行持。岂知造业。枉费苦心。无益也。何谓真假。昔有儒生数辈。谒中峰和尚。问曰。佛氏论善恶报应。如影随形。今某人善。而子孙不兴。某人恶。而家门隆盛。佛说无稽矣。中峰云。凡情未涤。正眼未开。认善为恶。指恶为善。往往有之。不憾己之是非颠倒。而反怨天之报应有差乎。众曰。善恶何致相反。中峰令试言其状。一人谓詈人殴人是恶。敬人礼人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一人谓贪财妄取是恶。廉洁有守是善。中峰云。未必然也。众人历言其状。中峰皆谓不然。因请问。中峰告之曰。有益于人是善。有益于己是恶。有益于人。则殴人詈人皆善也。有益于己。则敬人礼人皆恶也。是故人之行善。利人者公。公则为真。利己者私。私则为假。又根心者真。袭迹者假。又无为而为者真。有为而为者假。皆当自考。

  何谓端曲。今人见谨愿之士。类称为善而取之。圣人则宁取狂狷。至于谨愿之士。虽一乡皆好。而必以为德之贼。是世人之善恶。分明与圣人相反。推此一端。种种取舍。无有不谬。天地鬼神之福善祸淫。皆与圣人同是非。而不与世俗同取舍。凡欲积善。决不可徇耳目。惟从心源隐微处。默默洗涤。纯是济世之心则为端。茍有一毫媚世之心即为曲。纯是爱人之心则为端。有一毫愤世之心则为曲。纯是敬人之心则为端。有一毫玩世之心则为曲。皆当细辨。何谓阴阳。凡为善而人知之。则为阳善。为善而人不知。则为阴德。阴德天报之。阳善享世名。名亦福也。名者造物所忌。世之享盛名。而实不副者。多有奇祸。人之无过咎。而横被恶名者。子孙往往骤发。阴阳之际。微矣哉。何谓是非。鲁国之法。鲁人有赎人臣妾于诸侯。皆受金于府。子贡赎人而不受金。孔子闻而恶之曰。赐失之矣。夫圣人举事。可以移风易俗。而教道可施于百姓。非独适己之行也。今鲁国。富者寡而贫者众。受金则为不廉。何以相赎乎。自今以后。不复赎人于诸侯矣。子路拯人于溺。其人谢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曰。自今鲁国。多拯人于溺矣。自俗眼观之。子贡不受金为优。子路之受牛为劣。孔子则取由而黜赐焉。乃知人之为善。不论现行。而论流弊。不论一时。而论久远。不论一身。而论天下。现行虽善。而其流足以害人。则似善而实非也。现行虽不善,而其流足以济人。则非善而实是也。然此就一节论之耳。他如非义之义。非礼之礼。非信之信。非慈之慈。皆当决择。何谓偏正。昔吕文懿公。初辞相位。归故里。海内仰之。如泰山北斗。有一乡人。醉而詈之。吕公不动。谓其仆曰。醉者勿与较也。闭门谢之。逾年。其人犯死刑入狱。吕公始悔之曰。使当时稍与计较。送公家责治。可以小惩而大戒。吾当时只欲存心于厚。不谓养成其恶。以至于此。此以善心而行恶事者也。又有以恶心而行善事者。如某家大富。值岁荒。穷民白昼攫粟于市。告之县。县不理。穷民愈肆。遂私执而困辱之。众始定。不然几乱矣。故善者为正。恶者为偏。人皆知之。其以善心而行恶事者。正中偏也。以恶心而行善事者。偏中正也。不可不知也。

  何谓半满。易曰。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书曰。商罪贯盈。如贮物于器。勤而积之则满。懈而不积则不满。此一说也。昔有某氏女入寺。欲施而无财。止有钱二文。捐而与之。主席者。亲为忏悔。及后入宫富贵。携数千金入寺舍之。主僧惟令其徒回向而已。因问曰。吾前施钱二文。汝亲为忏悔。今施数千金。而汝不回向。何也。曰。前者物虽薄而施心甚真。非老僧亲忏。不足报德。今物虽厚。而施心不若前日之切。令人代忏足矣。此千金为半。而二文为满也。钟离授丹于吕祖。点铁为金。可以济世。吕问曰。终变否。曰。五百年后。当复本质。吕曰。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矣。吾不愿为也。曰。修仙要积三千功行。汝此一言。三千功行已满已。此又一说也。譬如以财济人。内不见己。外不见人。中不见所施之物。是谓三轮体空。是谓一心清净。则斗粟可以种无涯之福。一文可以消千劫之罪。倘此心未忘。虽黄金万镒。福不满也。此又一说也。何谓大小。昔卫仲达为馆职。被摄至冥司。主者命吏呈善恶二录。比至。则恶录盈庭。其善录仅如筯而已。索秤称之。则盈庭者反轻。而如筯者反重。仲达曰。某年未四十。安得过恶如是多乎。曰。一念不正即是。不待犯也。因问轴中所书何事。曰。朝廷尝兴大工。修三山石桥。君上疏谏之。此疏稿也。仲达曰。某虽言之。朝廷不从。于事何益。而能有如是之力。曰。朝廷虽不从。君之一念。已在万民。向使听从。善力更大矣。故志在天下国家。则善虽少而大。茍在一身。虽多亦少。

  何谓难易。先儒谓。克己。须从难克处克将去。夫子论为仁。亦曰先难。必如江西舒翁。舍二年仅得之束修。代偿官银。而全人夫妇。与邯郸张翁。舍十年苦积之钱。代完赎银。而活人妻子。皆所谓难舍处能舍也。如镇江靳翁。虽年老无子。不忍以幼女为妾。而还之邻。此难忍处能忍也。故天之降福特厚。凡有财有势者。其立德皆易。易而不为。是谓自暴。贫贱作福皆难。难而能为。斯可贵耳。随缘济众。其类至繁。约言其纲。大约有十。第一与人为善。第二爱敬存心。第三成人之美。第四劝人为善。第五救人危急。第六兴建大利。第七舍财作福。第八护持正法。第九敬重尊长。第十爱惜物命。何谓与人为善。昔舜在河滨。见渔者。皆争取深潭厚泽。而老弱则渔于急流浅滩之中。恻然哀之。往而渔焉。见争者。皆匿其过而不谈。见有让者。则揄扬而取法之。期年。皆以深潭厚泽相让矣。夫以舜之明哲。岂不能出一言教众人哉。乃不以言教。而以身转之。此良工苦心也。吾辈处末世。勿以己之长而盖人。勿以己之善而形人。勿以己之多能而困人。收敛才智。若无若虚。见人过失。且涵容而掩覆之。一则令其可改。一则令其有所顾忌而不敢纵。见人有微长可取。小善可录。翻然舍己而从之。且为艳称而广述之。凡日用间发一言。行一事。全不为自身起念。全是为物立则。此大人天下为公之度也。何谓爱敬存心。君子与小人。就形迹观。常易相混。惟一点存心处。则善恶悬绝。判然如黑白之相反。故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所存之心。只是爱人敬人之心。盖人有亲疏贵贱。有智愚贤不肖。万品不齐。皆吾同胞。皆吾一体。孰非当敬当爱者。爱敬众人。即是爱敬圣贤。能通众人之志。即是能通圣贤之志。何者。圣贤之志。本欲斯世斯人。各得其所。吾合爱合敬。而安一世之人。即是为圣贤而安之也。

  何谓成人之美。玉之在石。抵掷则瓦砾。追琢则圭璋。故凡见人行一善事。或其人志可取。而资可进。皆须诱掖而成就之。或为之奖借。或为之维持。或为白其诬而分其谤。务使之成立而后已。大抵人各恶其非类。乡人之善者少。不善者多。善人在俗。亦难自立。且豪杰铮铮。不甚修形迹。多易指摘。故善事常易败。而善人常得谤。惟仁人长者。匡直而辅翼之。其功德最宏。何谓劝人为善。生为人类。孰无良心。世路役役。最易没溺。凡与人相处。当方便提撕。开其迷惑。譬犹长夜大梦。而令之一觉。譬犹久陷烦恼。而拔之清凉。为惠最溥。韩愈云。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较之与人为善。虽有形迹。然对证发药。时有奇效。不可废也。失言失人。当反吾智。何谓救人危急。患难颠沛。人所时有。偶一遇之。当如痌瘝之在身。速为解救。或以一言伸其屈抑。或以多方济其颠连。崔子曰。惠不在大。赴人之急可也。盖仁人之言哉。何谓兴建大利。小而一乡之内。大而一邑之中。凡有利益。最宜兴建。或开渠导水。或筑堤防患。或修桥路以便行旅。或施茶饭以济饥渴。随缘劝导。协力兴修。勿避嫌疑。勿辞劳怨。何谓舍财作福。释门万行。以布施为先。所谓布施者。只是舍之一字耳。达者内舍六根。外舍六尘。一切所有。无不舍者。茍未能然。先从财上布施。世人以衣食为命。故财为最重。吾从而舍之。内以破吾之悭。外以济人之急。始而勉强。终则泰然。最可荡涤私情。祛除执吝。何谓护持正法。法者。万世生灵之眼目也。不有正法。何以参赞天地。何以裁成万物。何以脱尘离缚。何以经世出世。故凡见圣贤庙貌。经书典籍。皆当敬重而修饰之。至于举扬正法。上报佛恩。尤当勉励。

  何谓敬重尊长。家之父兄。国之君长。与凡年高德高位高识高者。皆当加意奉侍。在家而奉侍父母。使深爱婉容。柔声下气。习以成性。便是和气格天之本。出而事君。行一事。毋谓君不知而自恣也。刑一人。毋谓君不见而作威也。事君如天。古人格论。此等处。最关阴德。试看忠孝之家。子孙未有不绵远而昌盛者。切须慎之。何谓爱惜物命。凡人之所以为人者。惟此恻隐之心而已。求仁者求此。积德者积此。周礼。孟春之月。牺牲毋用牝。孟子谓君子远庖厨。所以全吾恻隐之心也。故前辈有四不食之戒。谓闻杀不食。见杀不食。自养者不食。专为我杀者不食。学者未能断肉。且当从此戒之。渐渐增进。慈心愈长。不特杀生当戒。蠢动含灵。皆为物命。求丝煮茧。锄地杀虫。念衣食之由来。皆杀彼以自活。故暴殄之孽。当与杀生等。至于手所误伤。足所误践者。不知其几。皆当委曲防之。古诗云。爱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何其仁也。善行无穷。不能殚述。由此十事。能推广之。则万德可备矣。
慈心于物。
  慈者万善之本。即仁心也。慈有二义。一是济贫拔苦。一是戒杀放生。玩于字。当从及物上说。言积德累功之君子。不但亲亲仁民而已。于慈心所至。又将及于物矣。

  大藏经曰。人不杀生。爱护物命。及放生施食。得长寿报。今人家小儿顽戏。凡蝇蝶虫蚁鸟雀之类。切宜戒禁。勿令害损。非惟伤生。且炽杀机。长大不知仁恕矣。至奴仆浇泼热水。及烧柴扫地。蛭蚁之类。多为所伤。亦宜戒之。凡人见一切众生。投身死地。如蛾赴灯。虫堕网。雀鸟被伤。蝼蚁被踏。鱼虾细鳞被网之类。方便救护生全之。此福寿长者所为也。

  观世音经云。大梵天王。问陀罗尼相貌。菩萨答言。大慈悲心是。华严合论云。观世音。表位西方。以西方秋杀之地。于杀处行慈救苦。即名观世音也。普贤行愿品曰。若令众生欢喜。则一切如来欢喜。何以故。诸佛如来。以大悲心而为体故。因于众生而起大悲。因于大悲生菩提心。因菩提心成等正觉。众生至爱者身命。诸佛至爱者众生。能救众生身命。则能成就诸佛心愿。由此观之。诸佛菩萨。千言万语。无非教人救众生之苦。邪魔外道。千言万语。无非教人食众生之肉。故知劝人放生。则启人慈悲之心。为永劫长乐之善因。劝人杀生。则启人残忍之心。为永劫冤愆之本。一言为祸福之机若此。可不慎乎。

  汉杨宝。九岁时。见一黄雀。为鸱鸮所搏。堕地。复困于蚁。宝救之。置箱中。饲以黄花。至羽毛成。放去。一夕有黄衣童子。向宝拜曰。我西王母使者。往蓬莱。过此遭阨。感君救之。乃以四玉环赠曰。令君子孙。位三公。洁白如此环。言讫不见。后宝生震。震生秉。秉生赐。赐生彪。四世三公。清白无比。

  明沈万三。见人持青蛙数百。将杀之。乃尽买而放之池内。一日过池边。见有群蛙环踞一瓦盆。万三即持归。作盥器。偶盥手。遗一戒指于内。次早觉而取之。则满盆戒指矣。沈惊异。以金银试之亦然。乃聚宝盒也。富敌国。

  宋延寿禅师者。丹阳人。初为余姚县吏。亏欠库钱几十万。有司鞫之。止是买物放生用过。不意亏耗如许也。罪当死。临刑颜色不变。言曰。我放活万万生命。今虽死。径往西方矣。岂不乐哉。钱王闻而怜之。释其罪。为僧。梦观音以甘露灌口。慧性日开。着万善同归集六卷。住永明寺。九十八岁。合掌坐化。起塔寺侧。有僧每日绕塔礼拜。人问故。答曰。我抚州僧也。因病至冥。见殿角有画像一轴。阎王自来顶礼。余问主吏。答曰。此寿禅师也。凡死者。皆经此处。唯禅师径往西方极乐世界。上品上生。王故敬礼耳。可见好生径生西方。为阴府所重如此。

  明莲池大师戒杀文曰。人人爱命。物物贪生。何得杀彼形躯。充己口腹。或利刃剖腹。或尖刀刺心。或剥皮刮鳞。或断喉劈壳。或滚汤活煮鳖鳝。或盐酒生腌蟹虾。可怜大痛无伸。极苦难忍。造此弥天恶业。结成万世深仇。一日无常。即堕地狱。镬汤炉炭。剑树刀山。受罪毕时。仍作畜类。怨怨对报。命命填还。还毕为人。多病早夭。我今哀告世人。普劝戒杀。更能随力放生。加持念佛。不但增崇福德。必当随愿往生。永脱轮回。功德无量。
忠孝。
  为臣尽忠。为子尽孝。乃天理之常。人伦之本。使为臣不忠。则君复何望于臣。为子不孝。则父复何望于子。畜生禽兽之不如。安可言人乎。

  人虽应登仙品。必须多历岁年。惟至忠至孝。今日谢世。明日便生天界。人知忠孝为臣子大节。岂知尤为超度之本哉。

  孝者先须安国。安国所以安家。安家所以行孝。故古人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忠孝两全。方为至德要道也。然亦有忠孝不能同尽者。因分而论之。俾人随事知所尽心焉。

  忠者。尽心无欺之谓。凡人伦所在。如下之事上。等辈之交友。处事接物。皆当有之。而此则专属臣者。父子兄弟夫妇。人皆自知爱敬。至于君臣则以义合。人人易得茍且。于此说忠。所谓天经地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耳。

  潘仲谋曰。人生天地父母之外。君恩最大。无论平时践土食毛。莫非皇恩。当胶庠造就。以至历官受爵。显及祖宗。荣施三党。或待以腹心。隆以司牧。不过欲得养士报耳。人非草木。孰不动心。乃身受国恩。不思报同犬马。惟知自顾身家。问心何忍。

  于铁樵曰。士农工商。目不见九重宫阙。似无君恩可言。然试思一方之地。萑苻窃据。亡命称兵。则淫杀掳掠。朝不保暮。非朝廷之兵甲威福。殄灭而安全之。亦安能四海坐享太平之福也。念及此。则担夫牧竖。织妇耕夫。处处皆君恩。时时皆帝力。当随分各尽其忠。何况读书食禄之人。不识一个忠字。亦可愧矣。

  臣道不一。为宰辅。则以格心佐治为忠。为言官。则以谏诤匡弼为忠。为刑官。则以执法平恕为忠。为有司。则以爱民勤职为忠。为武臣。则以宣力靖乱为忠。当荐举。司文柄。则以为国得人为忠。事难枚举。夫人臣之所以分其念。使不顾君父者。有数端焉。曰身家。曰爵位。曰权势。曰恩怨。曰名誉。身家爵位之念。出于庸人。坏事犹小。权势之念。多生于奸人。往往关天下国家之利害。而害亦终及于奸人。至于恩怨名誉。虽世之号君子者。亦或不免。唐宋以来。朋党之祸是也。唯忠则尽心无欺。无欺则至诚。至诚则举心动念。全不为自己身家爵位起见。不避豪强。不徇情面。不惜功名。并不求忠直声誉。或委曲济事而非阿附。或执法不回而非矫激。只要实有益于国计民生。且视吾君真为尧为舜之君。不敢萌菲薄念。方是忠敬。

  韩诗外传曰。忠之道有三。以道覆君而事之曰大忠。以德调君而辅之曰次忠。以是谏非而救之曰下忠。说苑曰。从命利君曰顺。从命病君曰谀。逆命病君曰乱。逆命利君曰忠。

  颜光衷曰。凡人居官经世。大是非。大利害处。往往关着性命。暇时虽能经纶守正。到这里嗫嚅不前。依违首领。则杀人以媚人者有之。否则模棱首鼠。败坏国事。而世界受其荡轶者有之。古来干事豪杰。成大功名。大人品。俱从万死一生中来。此中得个定力。而后国家始受其用。如诸葛公之鞠躬尽瘁。郭令公之单骑见虏。李临淮之置刀靴中。韩蕲王之十指存四。刘顺昌之积薪待尽。彼出入万军中。矢石交下。神气不动。默然制胜。岂易易哉。其身已早置为国家有矣。然犹曰战将也。如徐有功。狄梁公。李藩。俱陷大辟。裴晋公。张魏公。韩魏公。委身剑侠。然卒以不死。勋满天地。名悬日月。彼固如此舍得尽。而后大用随之耳。乃知造物鬼神。亦辄以此勘人。勘得过时。神灵供其呵护。宇宙属其撑持。勘不过时。身名俱败。如王衍殷浩等。其始也。亦自负壁立万仞。炫声四海。然见草而悦。见狼而战。羊之质故在也。一遇事变。则嘶声咋舌。彼又安能争乾坤之命。而定人物之性哉。盖其植根原假。假与假相酬。或受得些小福泽。已自便宜。奈享名太重。自许太过。到曳脚露手起来。一筹不展。为天下笑。以此言之。鉴临其隐。自不容欺天罔人。侥幸成功耳。故此处急宜打得清净。此身付与天地万物。即不幸而死。关壮穆。张睢阳。岳武穆。文文山之死。视李林甫。杨国忠。韩侂胄。贾似道何如哉。人孰无死。惟正直忠孝。其死为神。朝廷显赠。崇祀赫奕。子孙食荫。未见权奸之死有如此也。毋论权奸。即如哥舒翰。萧至忠。王涯。贾餗辈。奄奄趋附。图保首领。而当其大限到时。玉石无遗。早知亦是这等横死。何不烈烈轰轰。顶天立地去乎。又如汉武帝。唐武后时。乾坤何等。其无事夷灭者无数。而当时持平之吏。无一死也。阿意酷虐者。则未有不死。即不敢以是尽概祸福。然命之为命。不益可自信哉。又何必惴惴焉。惜其性命。而负君之恩。种毒于世也。

  唐德宗时。李泌为相。德宗以郜国长公主故。欲废太子。召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孝友温仁。泌曰。陛下惟一子。奈何欲废之而立侄。且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上曰。卿不爱家族乎。对曰。臣惟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若畏陛下盛怒而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独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必复杀臣子。臣老矣。余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子。使臣以侄为嗣。臣未知得歆其祀乎。因呜咽流涕。上亦泣曰。事已如此。奈何。对曰。此大事。愿审图之。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者。上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承干谋反事觉。太宗不得已废之。并废魏王泰。至于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怨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臣愿陛下从容三日。究其端绪。必释然知太子之无他矣。若果有其迹。愿陛下如贞观之法。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向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策之功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泌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矣。然陛下当自审思。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欲树功舒王。太子危矣。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太子仁孝。实无他也。泌历事四朝。为唐名相。后竟成神仙。

  唐魏征。有胆略。善回人主意。事无大小。必犯颜苦谏。即上怒甚。弗辍也。上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征来。匿怀中。征奏事故久。鹞竟死怀中。文德皇后崩。帝念不已。于苑中作层楼以望昭陵。尝引征同登。使视之。征熟视曰。臣昏眊不能见。上指示之。征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毁楼。征劝帝偃武修文。中国既安。四夷自服。帝用其言。后颉利成擒。其酋长并带刀宿卫。至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皆征之力也。征为唐名臣。首封郑公。五世孙謩。复为宰相。

  则天时。法官竞酷。司刑丞徐有功。独存平恕。初为蒲州司法。不施敲扑。吏相约。有犯徐司法杖者。众共斥之。迨官满不杖一人。职事亦修。及为司刑丞。酷吏所诬构者。皆为直之。所活无数。尝廷争狱事。太后厉色诘之。有功神色不挠。争之弥切。太后虽好杀。知有功正直。甚敬惮之。周兴等。谮毁百端。竟不能害。后擢左台殿中侍御史。子孙屡显。

  唐郭子仪。当安史之乱。收复两京。功冠诸将。代宗时。宦官用事。子仪闲废日久。部曲离散。猝吐蕃入寇。京师震骇。上奔陜州。大将如李光弼等。皆嫉宦官之权。拥兵不至。独子仪召募得二十骑即行。纠合诸将。击鼓张帜。多然火以疑吐蕃。吐蕃骇。众悉遁去。后又同回纥以数十万众入寇。诸将多不时至。子仪以单骑往说回纥。大破吐蕃。子仪为大将。拥强兵。程元振。鱼朝恩。谗毁百端。诏书一纸征之。无不即日就道。由是谗谤不行。官中书令。凡二十四考。封汾阳王。八子七壻。显盛莫伦。

  宋司马温公为相。以身徇国。勤励庶政。时已得疾。而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西夏未降。叹曰。四害未除。吾死不瞑目。宾客见其瘦。引诸葛食少事繁为戒。公曰。生死命也。为之益力。疾革。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皆朝廷天下事也。

  魏高宗谓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过。子不作书于众中谏之。而于私室屏处谏者。不欲彰父之恶也。如高允者。朕有过。未尝不面言。至有朕所不堪者。朕知其过。而天下不知。可不谓忠乎。高允一片忠诚。不独激烈者不能。亦讽谕者所不及也。可为谏法。

  宋苏昞上章论国事。窜饶州。行过洛。馆尹焞所。颇以迁贬为意。焞曰。当季明上书时。为国计耶。为身计耶。若为国家计。当欣然赴饶州。若为进取计。则饶州之贬。犹为轻典。昞遂涣然。张可庵曰。士子为官。若有固功名。求容悦之心。则一事做不出。诚哉言也。

  历观古今人臣尽忠而获报者。多不胜述。至于大节不夺。见危授命者。运际坎坷。抱恨千载。似乎天之报施独异。不知生享当世盛名。没受万民拜跪。天之报之。较身受富贵安乐者。不啻百倍。而忘君害民者。天报之惨。更不必言。今且莫论忠不忠之报应。就看泛泛浮浮。主意不在苍生者。也无好好结局。可见尔俸尔禄。定然负不得这个字也。自宰相至百姓。多有该尽之忠。然下民性命。最关县令。故县令。尤不可不忠。国家立此县令。要他养民。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如此重任托付。岂容辜负。盖人读书之时。便真切发心救世。及当权乘势。务要将天地君亲。时刻在念。大行善事。清慎率属。勤访民隐。仿美政于程朱。问良模于时彦。勿徇情。勿爱财。旌善惩凶。兴利除害。倡乡约。重农桑。训士理学。教民勤俭。催征务思善法。刑狱每尽仁心。革刁风。察奸吏。水旱早勘速报。灾荒设法赈济。鳏寡孤独。责养有人。圩岸沟渠。劝修有效。严禁溺女。掠卖。赌博。烟花。迎神。做戏。淫书。暴棺。宰牛等恶事。倡行社仓。同善会。育婴。义学。义冢。夏药局。冬粥厂。刊书局。栖流所等善事。真如搜罗宝山一般也。前注中。已说及有司以爱民勤职为忠。今又不惮再三苦口者。诚以最关民命耳。茍能一念自持。则何事不办。其福德乌可量耶。再专附数案。以为为民之父母者观劝。

  宋程明道。令晋城。正己率物。教民以礼义。民有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长上。度乡村远近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奸伪无所容。凡孤茕残废者。责之亲戚乡党。使无失所。行旅出于途者。疾病皆有养。因立乡校。凡六十余所。暇时亲至。召父老而与之语。以访民瘼。其儿童所习书。皆亲为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择弟子之秀者。聚而教之。联乡民为社会。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明道视民如子。欲办事者。或不持牒。径至庭下。陈其所以。先生从容告语。谆谆不倦。在邑三年。百姓爱之如父母。去之日。哭声振野。明道临政之邦。上下风动。盖有以协和众情。则风动。天地造化。风动而已。

  明道摄邑。盛夏塘堤大决。法当禀府。府禀漕。非月余不能兴作。先生恐苗槁。曰救民获罪。所不辞也。遂发民塞之。岁大熟。

  为上元主簿。河东路。财赋不充。官有科买。则物价腾涌。岁为民患。先生度所需。使富家定其预储之价而出之。富家不失息。而民所费。比旧不过十之二三。又民税常移近边。载往则道远。就籴则价高。先生择富民之可任者。预使购粟边郡。所费大省。民力用舒。

  知扶沟。民有焚胁舟人财物。每岁必十数次。公捕得一人。使引其类得数十人。不复根治旧恶。分地而处。使以挽舟为业。且察为恶者。自是境无焚舟之患。

  治畿邑。水灾民饥。先生请发粟贷之。司农怒。遣使阅实。使者言不当贷。先生请贷不已。遂得粟六千石。饥者用济。司农益怒。视贷籍户同等。而所贷不等。檄县杖主吏。先生言济饥。当以口之众寡。不当以户之高下。且令实为之。非吏罪。乃得已。先生尝曰。为令之职。必使境内之民。凶年饥岁。免于死亡。饱食逸居。有礼义之训。然后乃尽。

  令扶沟。率民尽力开治沟洫。惜乎未尽其事。即以别调而止。先生尝董役。虽祁寒烈日。不拥裘。不御盖。时所巡行。众莫测其至。故人自致力。常先期毕事。先生凡作县。坐处皆书视民如伤四字。常曰。颢常愧此四字。

  宋朱子知漳州日。曰。予欲留意学校。请黄知录表率诸生。又延前辈士人。同为表率。使士子识些向背。知为善之方。与一邦之人。同趋君子之域。又以俗未知礼。采古丧葬嫁娶之礼。揭以示之。命父老解说以教子弟。禁漳民赛会朝岳。曰。只是男女混淆。便当禁约也。又除属县无名之征。岁免七百万。尝到唐石。待野叟樵夫。如接宾客。无分毫畦町。曰。此一等人。若势分相绝。如何使他得尽其情。

  知南康榜文。本军。土瘠民稀。役烦税重。民力日困。深可哀怜。今管下士人。父老僧道。军民诸色等人。有能知得利病根源。次第合作。如何处置。可以宽恤。并请仔细开具着实事状。不拘早晚。赴军披陈。切待面加询问。多方措置。庶几户口岁增。家给人足。

  知南康劝谕文。佃户耕作主家田土。用力为多。全仰主家借贷应付。优恤赒给。无令失所。

  劝谕官户曰。既称仕宦之家。即与凡民有异。尤当安分循理。务在克己利人。

  劝谕伍保互相劝戒事件。仰同保人。互相劝戒。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宗姻。赒恤邻里。各依本分。各修本业。莫作奸盗。莫纵饮博。莫相斗打。莫相讼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事迹显着。即仰具申。当依条格旌赏。其不率教者。亦仰申举。依法究治。

  知南康。五日一到学。延见诸生。力为普说。曰。今颇觉有风动之意。少加旬月。亦当稍变前之陋也。

  官崇安。以民饥。请于郡守徐公嘉。得米六百石以贷。而因为社仓。后至三十年。积百千斛。岁歉散之。里中遂无凶年。

  浙东大饥。上命朱子提举常平诸职。既拜命。即移书他郡。募米商。蠲其征。日与寮属。钩访民隐。至废寝食。筹画既定。案行所部。穷山长谷。无所不到。抚问存恤。所活不可胜计。每出。乘单车。屏徒从。秋毫所需。不及州县。后与建宁守札子曰。救灾之政。与常日不同。决无静拱而可以获禽之理。富人多粟。使之存留分数。以俟来岁。听官之命。以恤邻里之阙。何所不可喻之以仁恩。责之以大义。其不从者。示之以刑。其乐从者。报之以赏。何至惮其怨怒。虑其欺己而不为哉。又饬行属县曰。劝谕上户。略备酒果。延请劝输。厚其礼意。谕以利害。不可纵吏骚扰。上户既是富足之家。必能体悉此意。其间恐有未能致悉之人。亦当再三劝谕。审其虚实。量其增减。如更诈欺抵拒。即具姓名申禀。切待别作施行。又曰。少带人从。逐一亲到地头。不可端坐宽凉去处。只凭乡保。

  朱子每曰。以救民而获罪。亦所不敢辞也。

  清陆稼书尝曰。吾辈叼朝廷一命之荣。无可报效。惟爱养赤子。为国家培植元气是职分。

  陆公初任嘉定。催科立甘限法。令应输者。自限输若干。届期及半。即得宥。以故绝不用杖。而输者争至。惟积蠹顽户。间予杖。公见输者众。恐民称贷。即出示。须后限。

  每逢二四六八日。堂事竣。即到学听诸生讲书。儒童有志者。皆得随诸生听讲。试卷略加批点。不分高下。所讲之书。俱要引到身心上去。不止从举业起见。又每拟策问一道。令诸生退归。考究明白。欲学者兼通经济。

  陆公折狱。不尽拘于律。听断时。孝弟忠信之言。不绝于口。和平恻怛。以至情相感动。嘉定踰年后。讼亦绝少。又因俗尚奢华游遨。痛禁饬之。恳切教诫。且以身先。俗乃一变。又市镇有拳勇朋比。为乡里所苦。公尽廉其名。不即捕。遇有控者。责而械诸门。时时劝谕之。视其情色果悔。则释。不帀月。其党悉散为良民。又作劝囚文。遣吏往狱讲读。诸囚俱痛哭失声。

  陆公清操饮冰。爱民如子。因诖误被革。万民怨恫。未去而皇皇罢市。既去而家家尸祝。

  再任灵寿县。恐乡愚无知。遍赴各乡讲乡学。使人人知善之当为。凡与小民讲解之言。汇成一册。授之梓。尝曰。区区一卷书。朔望一讲。其遂能胜残去杀耶。仅足以启其端耳。若夫扩而充之。引而伸之。使家喻户晓。沦肌浃髓。邪秽尽涤。渣滓尽融。则视乎继自今行之何如耳。

  知灵邑。派运上供石炭。骡车以五辆。视他邑独多。公首以为请。至以去就争。始得更代。

  知灵邑。有王魁鬻身旗下。旗人持要人札。来索印券。并取其妻徐氏同往。公毅然捐俸赎归。

  灵邑。倚山濒河。间有可耕获者。小民虑一行播耕。便当起科。所入不足以完税。利有限而害无穷。相戒不敢垦。陆公揭示遍晓。谓官长茍非病狂。不勒尔起科。以遗尔无穷之害。于是渐有辟者。

  灵邑大水。陆公亲至各乡勘灾。多方保护。即申报上司。恳其题请蠲免。及赈荒时。公每日裹粮驰驱。穷谷遍到。凡四十五日而毕。又灵邑岁比不登。公多方赈济。万民安全。时有敛财演戏者。切责为首。以其所敛助施粥。公后行取。官御史。谥清献。崇祀孔庙。

  二程全书。及朱子文集大全。语类大全。内载政事极详。有心斯世者。采集一册。则无政不有其矩矱矣。即近今陆清献年谱。亦有善政可法。兹缘编隘。未为完备也。

  颜光衷先生孝弟论曰。有子说孝弟为仁之本。孟子说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这孝弟。关涉甚大。横的纵的。往古来今。无边无际的。都是这个物事。然须晓得孝弟的。是何物。所以孝弟的。是什么根苗。人于天地间一气耳。自有宇宙以来。无日不生。都是活活的。仁者活也。我手足活时。便知痛痒。痿痹处。便不知痛痒。天地万物。看那活动的。青翠的。跳舞飞跃的。呻吟鸣叫的。便触着我怀抱。便有生意。疼痛与他相关。盖所谓仁也。吾身活处。从何得来。跟着这精气。而精气非我自家。跟着这形色。而形色亦非我自家。都是从双亲分剖的。试看在母腹中。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养的是母胎。茹的是母血。这里自家原有躯壳否。一旦离里出怀。才有性命。然何处不傍着父母。试看小孩子家。终日醒。亦醒着父母。终日睡。亦睡着父母。终日欢欢笑笑。啼啼嗥嗥。都是欢笑啼嗥着父母。舍父母则一筹不展。一情不立。这里还自家有躯壳否。这便是一堂的生意。合一堂爹爹娘娘。哥哥姐姐。弄这小孩子。小孩子。一味无东无西。依着爹爹娘娘。哥哥姐姐。作一块。那是尔恩。那是我怨。那是尔是。那是我非。岂不是浑然一体。这便谓之仁。仁者人也。原合父子兄弟为一人者也。迨后稍长。便不傍父母行立。自家有一种跑跳的意思。不傍父母喜怒。自家有一种戏耍顽拗的意思。不傍父母食息。自家有一种想佳味。求便宜的意思。岂不是我体日现。渐渐与亲隔了。而为父母者。复不勘破此机。挑他拨他。惟恐他不入了世情。不成了我相。凡事则誉之曰。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此便引动他毁誉根。务外根了。他日便成了伐善施劳。矜名饰节的气象。对兄弟则戏之曰。这是我儿。这是假儿。这得我怜。这不得我怜。便引动他妒忌根。彼我根了。他日便成了妨贤媢嫉。同胞不和睦的气象。

  遇食物。则戏之曰。我的要多要多。便引动他馋口根。贪婪根了。他日便成了争田争货。受贿纳赇的气象。遇少有得失哀啼。则语之曰。谁惹我儿子。我要打他。便引他很戾根。恩怨根了。他日便成了背公树党。阴鸷斗害的气象。这等气象。渐开渐着。连父母亦不能有其子矣。何也。父母亦不能尽是好言。亦不能尽是怜惜。物食亦不能充量。恩情亦不能无得失也。于是向之所以教其子者。皆为还向父母之具。家人父子间。便有尔非我是的意思。谋事而当。而以之自多也。一惹物议。而曰吾父母实然也。房户之间。笑语之内。恩恩怨怨。赢赢输输。不可胜道矣。是牛李洛朔之党。即家人而已然。而揖让争篡之局。自一堂而遂分也。而况乎外诱驱驰之。妇言荧惑之。子女及仆从怂恿之者哉。若是而可为仁否。自家如此。而能与他人忘物我齐顺逆否。间有一二知义理有志气的人。硬着要孝。硬着要弟。然无始以来。习心习气。难平难释。故百般冲下。忽现傲惰根。百般奉顺。忽现蛮拗根。百般推让。忽现我能我会根。此根不彻。精神气色。倏忽流露出来。父子兄弟。必有默窥其微者。便不能欢欢喜喜。浑然无事也。故孝弟。是无皮壳的物。有皮壳的。终鼓舞不上。此无皮壳的。便会达之天下。何也。无我也。忍辱也。善下也。不言而饮人以和也。此皆在一家。则一家动。在天下。则天下动者。是故东叫母。西靠子。一一撞着孝弟。则必思所以抚喻之。老无告。幼颠连。一一撞着孝弟。则必思所以终养之。行役之人。边戌之士。不遑将父将母。一一撞着孝弟。则必思所以休恤之。鲲鲕胎夭。将雏翼卵。草英木秀。带根靠芽。一一撞着孝弟。则必思所以濡沫之。全护之。如此种种灵活。真个是叫天天灵。叫地地应。以至于蛮貊异类。有血性者。莫不在其联络中也。何有不仁。

  尝观古来孝子。或至鸷鸟不攫。鸷兽不搏。景星庆云。祥征瑞应。非其顺德致然哉。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一段和豫气象。殷荐上帝。而仁天地。配祖考。而孝父母者。都在于此。此外更有何事。孟子云。尧舜。孝弟而已矣。又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两而已矣。煞甚关合。若孝弟。该不得求放心。求放心。该不得孝弟。便非一了百当也。缘心不是圆腔子。原是蔼然乐豫的。原是恻然疼痛的。原是油然活泼的。天霁地朗。心眼具开。天昏地黑。愁乱默默。是天地一心也。草夭木乔。鸟濯麀伏。无限欣喜。颠崖堕阙。凶创夭折。无限凄惶。是万物一心也。舍此而耽彀便宜。利灾幸祸。便谓之放心。即不然而要誉恶声的心。该博涉猎的心。矜名饰节的心。枯槁寂守的心。亦谓之放心。何也。于我心之生意不属也。故前面分明说。仁。人心也。孝弟。便是仁根之第一透露。第一勃郁处。此处养得根活。便枝附叶贯。千花万朵。一齐俱森发了。如人一身。耳听。目视。手持。足行。何者不是一团生意。而道家修养。只是神气上炼得纯。守得一。自能长生轻举。盖一处灵时。连骨节都灵了。孝弟之于天地民物亦然。是亦全身之神气。修养之丹头也。丹头入手。脱凡成圣。在须臾间。更无调理骨节工夫。故尝为之转一语曰。学问之道。仁而已矣。仁之道。孝弟而已矣。此两而已矣。所以贴贴合合。而无痕迹者也。

  又曰。天下之所以纷扰不靖者。只是强心猛气。勃而为怒。斗而为力。奔突而为攻战争逐。涿鹿之兵。七雄之虓阚。潢池渔阳之鼙鼓。看吹息其间。而翻浪乾坤者。是甚么。其初只是些些戾气。横在胸臆间。渐渐相触发起来。咽吐不下。于是抗拒父兄。傲慢长上。此抗拒傲慢的根苗。便是会挟持官长的。便是会椎埋报仇的。便是会不逞啸聚的。故易传曰。讼必有众起。不止是讼于官长。自家有逞是非。争胜负的心。而蹶张横行之势已见矣。尧说丹朱曰。嚣讼可乎。而禹之戒曰。无若丹朱傲。究其讼字。只一傲字。所以事亲而傲。必不能孝。事长而傲。必不能忠。治民而傲。必不能仁。只一傲字。便做成济恶不才之归。而不能解救。是故君子有大道。必骄泰以失之。骄泰的人。亢高傲慢。贵己而贱人。是己而非人。智己而愚人。有甚么心情。计民利病。念民疾苦。大学一书。自齐家以至平天下。都不外孝弟慈。则骄泰的人。分明是不孝不弟不慈也。然虽不孝不弟不慈。终比别人不同。故虽有至刚。而不能不为亲者下。虽有至戾。而不能不为长者屈。此便是天性不可解的。试观不孝的人。到人前。亦自检饰些些。若使之己坐父立。他决定不安。又如道他孝则喜。道他不孝则怒。此亦是人根未断处。此未断处。便是血性所入。便可容吾感化。所以孝子悌弟。于其间一拨便转。如郑庄公把自家母娘休了。颍考叔食肉遗母。关他甚事。却便幡然悔悟。又如子皋居丧。泣血三年。未尝现齿。何预成宰政事。然却成人之兄死。因子皋而为之衰也。此其间不知所以感。所以应。无形相触。翻动肺腑。正是莫为之天。莫致之命在是。前辈施佑兄弟争田。因与严凤舟次。语及产事。凤挥泪不止。佑大感悟。此等事。皆是不可晓的。严公自家孝友。何事管着施家。为之涕泪纵横。且不知何以一滴滴。落向施君肚里去也。

  大抵天地间。有意气。有圭角。有算计的。都会抵拒人。无根无蔕。无奈何。不自知的。偏会感动人。任是阛阓间。至愚至贱的人。有一个孝子出。不大家揄扬他。则大家钦敬他。或则默地负愧他。此敬他愧他时。真个是戾心平。躁心释。一片可掬可怜境界。在一家则一家平。在天下则天下平。上而官长。上而君相。权力愈大。嘘吸愈众。又岂有不尽天下而孝子之悌弟之者哉。故曰。一家仁。一国兴仁。又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机正在此。天下风俗坏时。大抵自其子弟时先做坏了。人品心术坏时。亦自子弟时先做坏了。少有拂戾。便容受不下。稍有才气。便收敛不入。所以一到长成。放出无状来。遂不可当。古来洒扫应对。奉几侍立。都是要消除子弟的雄心猛气。使之鞭向入微。又如天子之子。齿胄鸣谦。曰。君在则礼然。父在则礼然。长在则礼然。此是何等意思。天下不患无才干。而患无真性。不患不能为君父师。而患不能为佳子弟也。以子之道君之。在在通是可奉侍可怜惜的意思。以弟之道君之。在在通是耕让畔行让路的意思。昔舜禹之有天下也。天下方讴歌之。讼狱朝觐之。极其熏赫。而舜自视不过有虞之穷人耳。井廪犹存。只载莫见。于田号泣。方恨无所控诉。而天下已治矣。禹自视不过羽山之罪人子耳。父痛莫赎。洪波惊骨。路逢罪人。不觉泪数行下。而天下又治矣。以至文武之孝。莫不皆然。彼犹然日朝于王季之寝门三也。彼犹然事事关其忾僾。而在在受其提命也。故云。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盖文武不终于为人君。而终于为人子也。想其惠鲜鳏寡。吊民伐暴。独有此前人之心事。耿耿胸臆间耳。彼丹朱之启明。岂无其才。然一傲字。已结断天下命根矣。此五典百揆。所以属之有鳏氏也。

  又曰。圣人言孝。皆不是小可的事。礼记云。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夫子说舜之大孝。便说德为圣人。大德受命。分明是完天之所生。以天事亲了。须晓得亲是何物。不是一团血肉之亲。我生于亲者是何物。不是一团血肉之我。原是圆陀陀。光亮亮。大家作一块的。亲亦是这个。天地万物。亦是这个。父母生我一身。便要把身所有者。毕罗而献之父母。方是聚顺。若只去用力用劳。把那个粗形相服事。而一点空灵真骨血。无边宝贝。却抛下不理。可谓孝子乎。我事父母。又要将父母一肢一节。一念一动。下至涕唾几杖。无不尽情承奉。而父母一点空灵真骨血。无边宝贝。却抛下不理。可谓孝子乎。故才说大孝。便是顺亲养志。顺亲者。顺其灵妙之亲也。顺其先天未分之亲也。其汩没情识中者。伪亲也。养志者。养其大公之志也。养其彻地通天胞民与物之志也。其躯壳形骸中者。伪志也。然要顺亲养志。又须诚身守身。守身者。守其明善之身也。守其以达德行达道之身也。不然。则竭力顾养。柔颜侍养。亦伪身也。能认真身。始能认得真亲。故曰。不诚乎身。不顺乎亲矣。曾子之身。与曾元之身。便悬隔了。故所奉诸亲者。亦是不同。今且以舜孝王祥观之。王祥之孝。至真至恳。不遗纤力。岂不几于舜之不思不勉者。若道孝与舜一.则王祥便是尧舜了。若道品地尚悬。心量尚未完满。又难说。尧舜之道。孝弟而已也。盖大舜从灵明上认亲。王祥从郛郭上认亲。大舜视瞽瞍便是至神至圣。至仁至慈的。其要杀我。要不使我娶之心。都是后来习心。其真心原不乃尔。假饶从其乱命。取快一时。奉承他习心。却把至神至圣。至仁至慈的真父母。结断了种子。于心何堪。于性何忍。故百般维持。百般挑动。果现出真父母来。若王祥卧冰等项。固是天性笃挚。然其所随顺者。情识之父母也。亦缘王祥之身。未造虞舜地位。故所认亦止此。此即是善之不明也。

  明乎善。便完全那灵灵活活的。随在出生。自有寸尺。如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不告而娶等项。非有成法可寻。自家心灵必如是而始快耳。自家如是。所以服事父母者亦如是。故云事父母几谏。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父母原来只有一善心。则尽属吉祥善事。就做微有转念。而此善心。亦隐隐跃跃。未肯澌没向尽。此亦是转凶为吉之几。事父母者。正从此处婉转。几未动。挑动他。几甫动。接引他。几有失。挽回他。是以心斡心。视无形听无声的工课。故不待行事不从。当见志不从时。孝子已费尽心计矣。惟如是。故能心与之一。而未始有违也。如此而诚。如此而顺。便把亲与我联属一本之真原。团团会在这里。便把天地同根。万物同体之真原。团团会在这里。何性命之不周。何位育之不行。何天下之事变经权。不在我灵明斡运中。是谓集百顺以贻之亲。大舜之所以德为圣人。备福尊养者。此也。武周之所以事死如生。事亡如存者。亦此也。此个是常存的。常活的。彻于重元。而贯于灵蠢的。故舜同天之命。而凝天之休。以天事亲也。武祀乎其先。而达乎郊庙。以亲事天也。究竟是一生字。自有天地以来。无日不生。亲与我。都是一生生相续。完着这个生。便把一世有生的物事。都相触相动了。方谓之无忝所生。张子西铭。全是发明此意。如王祥之孝。不免是个死法。会不思不勉矣。而未可谓之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也。得与中。是何物。是那天然活泼的。操无形之规矩。能尽天下之方圆。故云。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从容中道。圣人也。然即不会得。不会中。则亦谓之思勉可也。思勉者。意也。识也。性真不和盘捧出。则傍在意识上用事。若动着性谛。虽如舜之号泣怨慕。不可为人。不可为子。这样困勉之极。依然不思不勉耳。吾人既不能生而浑全。与尧舜一般。当思亲所与我是何物。原不是目视耳听的空髑髅。酒囊饭袋的臭东西。何堪将此抵塞糊涂。过了日子。且以此奉其亲也。思及此。一跃跃出。浑身作汗。便不肯把天下第一等。饶与别人做。自家做得一分。便是孝弟尽得一分。到完完全全。修德备福。则舜武为君之孝。与周公为相之孝。孔子素王之孝。莫不殊途同归矣。

  又曰。天下那有不孝的人。虽有不孝的人。而称之孝则喜。称之不孝则怒且愧。且人前矜名饰节。未敢如私居之放纵。是亦其良知不汩没处。充此良知。便是大孝根苗。只是习心习气。不能自化。所以依旧不孝也。剖得明白。则父识所以教子。子识所以自克。譬如攻贼。知贼所在。平定有期矣。

  又曰。小不孝之所以习成者有四。一曰骄宠。为父母怜悯过甚。常顺适他性子。骤而拂之。则便不堪。常让他便宜。任他佚豫。令之执劳奉养。则便不习。人前出言。稍有过失。父不忍唐突其子。而子乃敢唐突于父。文行艺能。父誉子。惟恐不在我上。而子必欲父之出我下。积此骄纵。他人处。展不出手。独父母处。展得出手。遂真谓老成人无闻知矣。二曰习惯。语言粗率惯。便敢冲突。动作简易惯。便敢放恣。父母分甘绝少惯。遂不复忆其甘旨。父母扶病任苦惯。遂不复问其痛养。三曰乐纵。见同辈不胜意气。对双老而味薄。入私室千般趣态。上高堂而机窒。甚且明以父子兄弟为俗物。不乐相对。则岂有孝弟之念由中而出耶。四曰忘恩记怨。夫恩习久愈忘。怨习久愈积。人情然也。故一饭见德。习久则餍嗛起。一施感恩。常济则多寡生。一迎面见亲。累日则猜嫌重。况父母兄弟。生而习之。以亲爱为固常。且有忧我而获拂者矣。以训迪为聱耳。且有誉我而被厌者矣。以任劳庇护。极念经营为平等。且有强预我事而怒耽者矣。眼前大恩。恬然罔识。况能推及胎养之劳。襁哺之苦。弱质惊魂之痛者哉。故人情有至颠倒。至古怪。而不自觉者。子之于父母是也。不以恩获怨者鲜矣。此数者。皆人之习情。然亦未尝无真性。但积久不知其误耳。是宜急急唤醒。早早克治。时时思量。勿谓亲心之慈。我可自恕。勿谓世道之薄。我犹胜人。小不孝之积渐。即为大不孝。可不惧乎。

  又曰。大不孝之所以习成者有四。一曰私财。财入我手。便为我有。而在父母手者。又谓我得有之也。财足则忘亲。财乏则觊亲。求财不得则怨亲。亲不能自养。而寄食我财。则又怨亲。甚且以单父只子。而因财相夷者有矣。少长互推。而弃亲不养者有矣。不知身谁之身。财谁之财。我不带一财来。而襁哺无缺。以至今日。谁为者乎。乃多营几文财。便欲与我亲较算也。二曰恋妻子。妻子习狎。而父母严重也。有美味钱财。欲以娱妻宠子。有佳会良辰。欲以拥妻抱子。而悦亲之念遂微也。不思子为我子。而我为谁子。亲子我而我不顾。则我亦何赖有子哉。夫妻和好。固是一家乐事。然当呱呱待哺。便溺未分时。岂解恋妻。岂妻能顾复得我生活耶。父母看子成人。得有室家。不胜终身之喜。乃有妇而亲反不得有子耶。三曰嫖荡。欲火正炽。客诱如狂。有倚庐伤心者。不解也。家业浪费。妇姑勃溪。有激聒诮让者。不辨也。怀子不寐。风雨凄永夜之魂。垂白无欢。菽水冷半生之奉。吁嗟。狂兴几何。忍令有此。四曰争妒。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憾。父母之于众子也。情岂无偏。乃攘臂争分。侧目夺宠。或兄弟而觭觤不平。或姐妹而计较纤悉。护短争长。分曹伐异。相谗蛊而家道暌。积瞋喜而孝情薄矣。此四者。亦人之常情。恐孝子不免。而流遂至于大不孝。吁。可惕哉。

  又曰。有似孝而非孝者。父有过。当几谏。有愆。当克盖。若但知顺亲于情。而不知顺亲于理。或任其偏僻。而致戾于一家。或听其恣睢。而取憎于乡里。或护其阴私。而得罪于天地。此成亲之恶者。乌得为孝。有自谓孝。而实非孝者。能服劳。能奉养。而有德色。在小姓人家。止此一室。父子朝夕团圆。即有言语之伤。寻即消释。反得真率尽情。乃有士人知书者。其于父。或嫌其老而称逸以安置之。或惮其腐而托故以违离之。或见其卑而借理以衡压之。遂致日远日疏。相对话少。意色冷淡。尊而不亲。更有一种好游者。舍堂上之乐。结朋友之欢。异乡远省。累月穷年。觊人膏润。名曰为贫为养。实则畜子奉妻。乌得为孝。又有人见为孝。而神见非孝者。生亦尽养。事亦承欢。而备物鲜情。绝无真乐。及死亡之日。衾棺尽美。哭踊随常。亦无真哀。至觅地安葬。竭力费财。又为子孙谋荫。非为父母求安。此神目视之甚明者也。又有一时称孝。而不能高千古。即能千古传孝。而不能满一心者。其人于前弊。一无所犯。于孝行。无一不周。而未闻大道。修身尽性之事。尚有缺陷。总是堕落遣体。莫报亲恩。故德为圣人。孝斯称大。为人子者。急宜自省。

  又曰。老年之取厌于子孙者。亦有数种。一曰迂阔。衣冠礼数。不合时宜。当思斑白何以常在。到有古趣。令人爱惜。二曰惜财。勰勰持筹。禁子孙滥用。当思为谁艰苦。日所吃用者。是谁所留。三曰尪弱。起止不便。扶持维艰。当思欲报劬劳。养儿待老。正在此时。四曰昏耄。言语牵缠。重听蹇涩。当思己生之初。无知无言。谁为欢弄。五曰爱怜。内外少子。推食让服。偏护太甚。当思爱及僮仆。尚应体心。何况同气。倘于此处起一厌心。入不孝而不自知。急宜回省。

  又曰。又有前后之间。嫡庶之际。父母或有偏向。而为子者。亦易生嫌怨。此当委心付之。期于必得欢心而后已。宋韩魏公云。父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独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此古今所以称大舜也。大略销化最急。处此者。直须渣滓全融。不存一毫火性。比平常为子者。逊志承欢。倍加谨慎。有仁心之亲。自然转而怜我。若其无仁心者。感之不能。况可触之。亦惟自尽子道。以无陷于忤逆斯已耳。若一意见亲不是。火性填胸。消遣不能。摆脱不下。必将有遏抑不住之时。微根不除。遂至横决。吾恐其时。责亲者轻。而为子之罪。莫可逭也。

  又曰。岂惟怨怒不可使有宿物。即要父母兄弟从天理上行。要父母兄弟爱我亲我。此是好意。亦不可肚肠太急。着手太重。太重。则执而不转矣。

  又曰。又有四等父母。待孝尤切。而不孝之罪。特甚他人焉。一曰老。二曰病。三曰鳏寡。四曰贫乏。父母当少壮时。食息起居。犹能自理。至龙钟鹄立。扶杖易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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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8 18:23:12 | 只看該作者
寒夜苦寂。铁骨难挨。又如偏风久病。坐卧不适。遗溲丛秽。席荐可憎。子所难奉惟此时。亲所赖子亦惟此时。又如老境失耦。寒暖谁问。形影相对。心话莫提。丈夫犹自可。嫠妇可奈何。就使儿孙满前。耦者耦。稚者稚。人人鼾睡去。个个乐事归。漏声长处不堪闻。枕边泪湿与谁语。有孝儿孙。颇能顾养。犹将冷意。暂托热肠。不幸而母我者。乘惯撒泼。姑我者。横面阻绝。只护半点骨血。空博一生凄楚。又有抚字财匮。婚娶力竭。健少年。经营肥暖。老穷人。搔首踌蹰。望一味以垂涎。丐三餐而忍气。夜爨晨炊。犹骂闲食。纺绩抱孙。尚咒速死。此数等父母。怨气尤足动天。为子孙者。行孝益当倍于常儿。劝化者。亦于斯为吃紧也。

  陈成卿。劝戒全书中。又增一等云。世有婢妾而为生母者。同是一般女子。生于贫贱之家。落在富贵之手。共衾同枕之夕少。孤眠独宿之夜多。有造化者。遇着贤惠主妇。或者半晴半雨。尚可勉强度日。若逢妒悍之性。终日恶声相加。百般凌辱。少辩一语。便骂犯分无礼。略诉半句。便恨枕边教唆。更遇不孝媳妇。不孝子女。不思为父翁矜惜。一味向母姑搬挑。下人复从而和之。风波起于平地。霹雳降自青天。又不幸主人情薄。冷暖不知。疾痛弗恤。闺中泪湿青衫。门外欢呼畅饮。甚有溺爱新宠。厌弃旧情。薄命自怜。几番寻死。真可悼痛。偶尔得胎。多方掩饰。掩饰不过。受尽惭愤。坐草临盆。谁来看护。幸而得子.妒忌不容。加意小心。动云恃子放肆。子有疾病。剜肉医疮。甘受冻饿。经云。十月怀胎娘辛苦。三年怀抱母心勤。若身为婢妾。勤苦更十倍寻常也。到得长大成人。享有妻子。享有田房。全不想今日受用。都从我母血枯骨瘠。泪干肠断中来。言念及此。能不酸鼻。为子者。常当想此。发愤立志。誓图一日显扬。以酬万苦千辛。居恒侍奉。须念母氏劳苦。风烛可忧。早早奉养。若不尽心竭力。比寻常不孝子。更为大逆不道。定当急受天诛矣。

  孝道何尽。及时为贵。毋使亲年日短。而悔吾之心未尽。毋使子力日裕。而伤吾亲之不逮。父母待子能养。大约五六十岁矣。譬如持短烛而行长路。奔趋投店。尚恐不及。况敢逍遥中路哉。为人子者。拥妻抱子。饱食安眠。岂知堂上发白眼暗之老人。又复删除一日耶。妻子之年方少。享用之日正长。而生身父母。桑榆已逼。逝川不停。万一蹉跌。涓尘难报。上天下地。寻觅无门。徒叹风木以悲怀。对鸡豚而陨涕。不且遗一生永恨乎。故每日间。常想父母。罔极恩深。我不能常有父母。则孝心自然感发。昔有悼亡者曰。嬛嬛不孝躯。寸寸慈亲血。乌鸟正多情。百年空泪竭。悲哉此言也。幸未及此。速宜孝养。

  宋司马温公曰。某事亲无以踰于人。能不欺而已。其事君亦然。

  孝之大纲有四。立德。承家。保身。养志。其间遇有不齐。才有各异。要在随分随力。尽所当尽。实有一段至诚之意。行乎其中。终其身至于瞑目。无毫发之遗憾。其于孝也庶几矣。

  罗氏云。孝子事亲。不可使吾亲有冷淡心。不可使吾亲生烦恼心。不可使吾亲有惊怖心。不可使吾亲生愁闷心。不可使吾亲有难言心。不可使吾亲有愧恨心。

  于铁樵曰。人子全要仰体。父母望子之心。人间名利。虽非可以必得。然读书者。刻苦埋头。务农者。努力胼胝。贸易者。尽心营运。置其身于可富可贵之地。使父母意中。常作一做封翁。做财主妄想。亦是养志之一诀。为人子而使父母无想之可妄。则其心痛矣。

  温节孝曰。堂上有白头。子孙之福。一故旧联络。二乡党信服。三子孙禀令。僮仆遵规。四谈说祖宗故事。与郡邑先辈典型。五解和少年暴急。六照料琐细。

  王中书劝孝篇曰。世有不孝子。浮生空碌碌。不念父母恩。何殊生枯木。百骸未成人。十月居母腹。渴饮母之血。饥食母之肉。儿身将欲生。母腹如杀戮。父为母悲辛。妻对夫啼哭。惟恐生产时。身为鬼眷属。一旦见儿面。一命喜再续。自是慈母心。日夜勤抚鞠。母卧湿簟席。儿眠干裀褥。儿睡正安稳。母不敢伸缩。潜身在臭秽。不暇思沐浴。横簪与倒冠。形容不顾恤。动步忧坑井。举足畏颠覆。乳哺经三年。汗血计几斛。辛苦千万端。年至十五六。性气渐刚强。行止难拘束。朋友外追游。酒色恣所欲。日暮不归家。倚门至昏旭。儿行千里程。母心千里逐。一娶得好妻。鱼水情和睦。看母面如土。观妻颜似玉。母若责一言。含怒瞋双目。妻或骂百般。陪笑不为辱。母披旧裙衫。妻着新罗縠。不避人憎嫌。不解人羞恶。父母或鳏寡。长夜守孤独。健则与一饭。病则与一粥。弃置在空房。犹如客寄宿。将为泉下鬼。命若风前烛。怏怏至无常。孤魂殡山谷。魂灵在幽壤。谁念膺桎梏。才得父母亡。兄弟分财禄。不识二亲恩。惟言我之福。咸谓此等人。不如禽与畜。慈乌尚反哺。羔羊犹跪足。劝汝为人子。经书勤诵读。黄香夏扇枕。冬预温衾褥。王祥卧寒冰。孟宗泣枯竹。郭巨尚埋儿。丁兰曾刻木。如何今时人。不学古风俗。勿以不孝头。枉戴人间屋。勿以不孝身。枉着人衣服。勿以不孝口。枉食人五谷。天地虽广大。不容忤逆族。早早悔前非。莫待天诛戮。

  唐先生亲恩歌曰。我今未说泪先淋。难报爹娘养育恩。自是断肠谈不得。断肠谈与众人听。惟有怀胎受折磨。百般魔障好难过。莫言产育无凶吉。生死须臾可奈何。肚里如今痛得慌。叫人为我剪衣裳。千生万死多难算。只靠神天作主张。生下儿来血奔心。牙关紧闭眼翻生。直从剪下胞衣后。再过三朝才是人。尿屎时常撒满身。腥臊臭秽不堪闻。却无半点嫌憎意。洗换频番极苦辛。听得娃儿哭一声。翻身就把手来擎。想他岁半周年内。一觉何曾睡得成。大雪纷纷腊月天。偎头偎脸抱儿眠。只因乳是孩儿吃。彻夜开胸在外边。听得孩儿出痘疮。登时吓得眼翻黄。一从放出标来后。尽日何曾吃米汤。磕个头来上炷香。声声只叫痘娘娘。若还叫得娘娘应。何怕头穿出脑浆。幸得儿生两岁零。依台傍凳自能行。只愁跌破头和面。挂肚牵肠不放心。生得孩儿性气歪。任他情性使将来。如何父母偏怜爱。还说乖乖这样乖。儿今头发已披肩。转眼成人在面前。痛杀亲心难割舍。不能常在膝头边。虽然挣得少田园。受怕担辛苦万千。不是为儿还为女。自家吃得几文钱。娘看爹来爹看娘。为何终日脸焦黄。只因儿女将婚嫁。相对愁眉做一房。寸寸丝丝总是恩。谁能描得半毫真。蓼莪纵使能描画。只好依稀六七分。

  孝顺歌曰。母氏怀胎十月时。高低踏步恐伤儿。子将此意终身记。正己尊亲两不亏。医儿作热与颠寒。恨不抠心揠肺肝。父母倘然烦恼处。也须百计去承欢。怒来吓鬼与惊神。一见孩提满面春。为子也须常若此。对亲莫带半分瞋。抱儿教语学声音。笑骂爹娘也快心。他日堂前来听训。纵然责杖莫呻吟。爹娘儿子莫分居。试看刑曹滴血书。更有不堪离异处。一声啼破脱胎初。兄弟原来本一根。天生枝叶好扶撑。若思割裂分家计。便是推开父母恩。富贵贫穷在此身。王侯仆隶不相因。劝君穷莫呼亲怨。富贵无忘生我人。孝道常移夫妇情。劝君独认二亲明。夫死妇亡重嫁娶。那能亲没再投生。父母原来树木同。那能免得落秋风。劝君尽力生时养。死后悲啼总是空。七尺躯儿世上存。终天难报二人恩。劝君葬祭勤时节。常到山头扫墓门。

  金少嵩曰。按丧礼之坏。至今而极矣。事事非古。而七中婚娶之事。尤属不经。古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三年且然。今之忍心害理者。反从七中谋娶。舍苫块而筦簟。易斩衰而锦绣。置父母之丧。而谋夫妻之乐。于礼合乎。于心安乎。子而为此。是谓大不孝。父母令其子为此。是谓教以大不孝。且凶中而行吉事。其夫妇皆不祥也。不知谁为作俑。今日相习成风矣。甚至诗礼之家。或亦有此。诚周孔之罪人也。当痛绝之。

  沈龙江曰。人子事亲。莫大于送终一事。于此而心有不尽。则无复可尽之心矣。奈何以兄弟众多。彼此相诿。因而草草完事。致贻日后之悔。窃以为为长子者。力能独办。便当以为己任。不必更派众子。众子之中。力或可办。亦当以为己任。不必偏累长子。各人尽心。争先致力。才是人子。若有心靠人一分。便是自己心上。有一分不能尽处。

  古者丧主哀。而今人则不哀。古者祭主敬。而今人则不敬。二者非礼。而葬之失礼为尤甚。故于此深致意焉。朱在庵曰。大夫三月。士踰月。故不葬。则不变服易食。哀亲之未有归也。今人惑于风水之说。有贪求吉地。迁延日久者。有既葬多疑。屡行启掘者。不思古人卜地之义。惟是孝子慈孙。重亲遗体。不为风水所侵。不为虫蚁所蚀。不为耕犁所及。他日不为道路。不为城郭沟池。如是足已。岂以亲之骸骨。为子孙福利之具哉。则风水不必贪也。又有惑于分房之说。兄弟议多。终年牵制。既择年月日时。又疑山水偏向。则是父母多生一子。反增一日之暴露矣。岂知人之祸福。各有因缘。于山水何与。则分房不必执也。倘若执迷不悟。一遇利名牵逐。淹滞他乡。年复一年。几无安土之望。或遭水火。又有焚溺之虞。为人子者。独能安然于心乎。又权厝一事。万不可久。久则雨水侵淋。日气下蒸。未及归土。木已腐矣。仁人孝子。亦当切念之。

  古之孝者。如曾子读礼沾襟。闵子一言安母。老莱戏彩娱亲。华宝不冠痛父。伯俞受杖悲泣。王裒攀柏哀号。郭平佣力葬亲。江革行佣供母。各具至性至情。卓然为百世典型。今再列举数事。以告世人。共知观法。

  化书曰。文昌帝君。于周初降生吴会间。事父母至孝。母年六旬。疽发于背。帝为吮疽三日。忽口中充满。吐视之。有膜若绵。脓乳如米。乃疽根也。母遂安。而以病久羸瘵。医曰。此痼疾。以人补人。真补其真。庶可平复。帝因中夜刳股肉。烹而进之。忽闻空中语曰。上天以尔纯孝。延母一纪寿。果愈。帝年三十六。父母亡。自持畚锸营葬。枕块墓傍。终三年后。洪水暴发。帝斋戒守坟。日夜诵大洞经不辍。并严事元始金像。期免水患。及水退。见坟前溪谷。变为高陵。广里许。自是松楸。永无恙矣。卒后。上帝命主君山。后复生于张氏。事宣王。与尹吉甫为友。即诗所谓张仲孝友也。今士人日奉文昌。而不知帝之得成圣果。全在孝友。故首录之。以示读书君子。

  宋赵居先。父母年九十外。性严急。居先夫妇。侍奉勤谨。孝行克谐。日焚香祈亲安健。百计娱乐。暮景而后已。上帝见其心专意一。七子三壻。俱赐殊科。居先夫妇。俱证仙果。

  太和杨黼。辞亲入蜀。访无际大士。路遇老僧。问何往。曰。访无际。僧曰。不如见佛。曰。安在。僧曰。汝但归。见倒屣披某色衣者即是。遂回。暮夜叩门。母喜披衣。倒屣出户。即僧所言佛状也。黼惊悟。自此竭力尽亲。手注孝经数万言。砚滴将干。水忽盈池。人谓孝感焉。弥勒佛曰。堂上有佛二尊。恼恨世人不识。不用金彩装成。非是旃檀雕刻。即今现在双亲。就是释迦弥勒。若能诚敬得他。何用别求功德。冒起宗曰。六朝高人名士。崇信孝经。或以殉葬。或以荐灵。病诵之愈。斗诵之解。火诵之止。其不可思议如是。故皇侃日诵孝经二十遍。拟观音经。嗟乎。舍现在佛。而乞灵过去佛。违心矣。不念孝经。而徒幸福于诸经。神恶之矣。

  宝藏经云。孝事父母。天主帝释在汝家中。孝养父母。大梵尊天在汝家中。孝敬父母。释迦文佛在汝家中。故睒摩菩萨。割目救亲。而沉痾愈于一朝。慈心童子。发愿代苦。而火轮消于顷刻。至行动天。真诚感佛。从古皆然。人当笃信。夫从释教者。自己遵依戒律。刻苦修行。又能导亲斋戒念佛。方合如来教旨。九祖得入天堂。皈于道者亦然。今之俗道俗僧。不能如此。辄曰。吾出家度亲也。适自欺耳。

  崔沔。有至性。母失明。倾家求医。不脱冠带而奉者。三十年。每遇美景良辰。必扶持宴笑。令母忘其所苦。母卒。毁形吐血。茹素终身。爱兄姐几于母。慈甥侄甚于子。所得俸。悉以分惠曰。风木既悲。无由展我孝。思计亲所垂念者。惟此四五人。皆厚待之。庶九泉慰安也。后官至中书侍郎。子佑甫。为贤相。噫。崔公真孝子也。生尽其欢。死养其志。世有身居富贵。而待同胞若路人。薄母舅如闲客。阅此。能无汗颜感化否。

  吕升。幼失母。事父百岁翁至孝。年益高。便液不时。升与父同寝。承顺备谨。每夜四五起。遭兵火。负父入山。贼感其孝而全之。父嗜美杏。邻夺之。升为文求神。神即谴邻豪发背。谕以速还孝子杏地乃已。又郭悰丧父。独母在。常怀罔极之叹。三十年不茹荤酒。朝夕虔祷。母寿一百四岁。耳目不衰。饮食益健。

  杨乙。行乞养父母。所得食。虽极饥。不敢尝。必先以奉亲。得甘旨。跪进。跳跃起舞。唱山歌以悦之。如是十年。乡人感其孝。与之金。雇为佣。不受。曰。吾亲乌可一日离也。亲俱死。乞得棺。脱己衣敛之。虽严寒。赤身弗恤。葬于野。露宿棺傍。日夜哀号。岁时拜献。未尝缺失。

  唐李迥秀。性至孝。母少微贱。妻尝詈婢。母触意不悦。即出其妻。或问之。曰。娶妻欲事姑耳。茍违颜色。何可留。孝心格天。堂产芝草。中宗旌其门。

  顾熊。家贫处馆。每岁束修悉奉父。父多浪费。馆东怜其贫。并一年修仪送之。曰。尊公未知。可置田为秋收计。熊曰。我岂忍为数石米。易平日孝心。俱持献其父。生子际明。少年登第。

  李琼。娶妻有子。即移居母室。夜常十余起。母曰。汝年来颇衰。当求婢以侍我。琼曰。凡母所欲。不亲经手。意如有失。其母遂不之强。以故家人无敢怠惰。

  汉上虞曹娥。父盱。为巫祝。五月五日。迎神于江。坠水而死。娥年十四。觅父尸不得。沿江号泣七日夜。跳江中。至五日。负父尸浮江面。上虞尹度尚。以其事奏闻。表为孝女。立祠江边。至今享祀。

  宋吴孝妇。夫早亡。无子。事姑至孝。姑老且病目。念吴孤单。欲招一义儿。吴泣告曰。烈女不事二夫。妇自竭力奉侍。吴为乡里缉麻络丝。获钱。悉以养姑。或得美食。必怀藏归。尝炊饭未熟。邻母呼之出。姑谓过熟。将取置盆中。以不能视。误倾秽桶内。吴还舍。不发问。亟往比邻借饭馈姑。汲水涤污饭数过。蒸自食。一日忽梦两青童驾云来。手执符牒。言天帝召。引入朝谒。帝曰。汝一村妇。能奉事老姑。勤苦尽心。实是可重。赐钱一千文。得归供膳。从今不须佣作。命两童送还。见床头果有千钱。嗣后用尽。复有一千。绵绵不穷。

  邱铎。葬母凤鸣山原。哭曰。铎生也。咫尺不离我母膝下。今逝矣。可委体魄于无人之墟乎。结卢墓侧。朝夕上食。如生时。当寒夜月黑。悲风萧飕。铎恐母岑寂也。辄巡墓哀号曰。铎在斯。其地多虎。闻铎哭声。即避去。人称之为真孝子。

  明吴璋。少孤。年十岁。母陆氏。永乐年间。奉例选入宫。随亲王分封广东韶州。璋闻慷慨流涕。弃家访母。舟中设观音像礼拜。求见其母。诚心恳切。泣声凄惨。途中患痢。昼夜百起。昏愦中。犹呼娘不置。及抵韶。而母又从改封江西矣。从陆路。往饶州。奔驰沙碛。两足俱肿卧野。有道人。自言姓焦。取药敷之。立愈。过岭。遇黑蛇啮足。倒地。复见焦道人至。以药涂之。疼止。宿孤村。未晓行。遇大雪。憩古庙。忽又见焦道人来。抚之曰。为母忘躯若是。真铁汉也。出饼与啖。顿忘饥寒。至饶。访知母在王府。启本求见。不允。乃就府中赁一室。中书思亲二大字。傍贴云。万里寻亲。历百艰而无悔。一朝见母。誓九死以何辞。后得请。入见母于养赡所。母已病笃。昏不知子。璋焚香吁天。刲股作糜以进。母乃渐苏。抱子痛哭。王闻而贤之。召赐金帛。命扶母还。后子洪。孙山。俱官刑部尚书。至今科第不绝。

  刘洵直。总角时。父母俱亡。号恸几绝。苦心笃学。诵书辄至夜分。尝一夕。其族父。闻其哭声甚哀。问故曰。读马周传。至其言少失父母。犬马之养无所施。为悲感不能自止。族父亦为欷歔。后登第。

  汉武帝时。张汤杜周。俱酷吏也。而二人之子。俱极平恕。班固于酷吏传。特恕杜张。以有子焉故也。汤子安世。历官三十年。忠信谨厚。勤劳政事。匿人过失。务从宽贷。周子延年。佐霍光。光用法严。延年辅之以宽。见文帝虚耗之后。数对光言。宜修孝文时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悦民意。光纳其言。后安世官至大将军。封富平侯。子孙相继袭爵。曾孙纯复为大司空。而延年亦以定策功封侯。又为御史大夫。子缓亦嗣侯爵。礼云。烹熟荐馨。尝而致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者。国人皆曰。幸哉。有子如此。可谓孝矣。敢以是为敬亲盖愆者劝。

  宋韩忠彦。韩琦子也。琦公忠无我。而忠彦为相。蠲逋负。复流人。收用名贤。邓洵武谓其能继述父志。又范纯仁。仲淹子也。仲淹以天下为己任。而纯仁知庆州。以伸冤就逮。遮马涕泗者数万人。历谏议枢密以得相。凡三罢三复。以宽大广主德。不深录人过。疾革。犹辩宣仁诬谤事。卒谥忠宣。御书碑额曰。世济忠直。以荣宠之。二公能承先志如此。视彼济恶不才。辱及先世者何如哉。故礼云。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恶。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又曰。父母没。慎行其身。不贻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可见不论父母存没。惟心善为孝耳。且亲不存者。正于此处可致孝也。若亏体辱亲。受人憎恶。即是大不孝。

  明杨士奇。为四朝元老。勋隆宠优。而子稷。怙势行恶。士奇溺爱之。不及知。及被害者。连奏其人命过恶数十条。上乃付法司。而特旨慰安士奇曰。卿子既乖家训。干国纪。朕不敢私。卿其以理自处。士奇不得已。论斩之。由是声望大损。夫士奇以儒士柄国。而稷以相子弃市。败坏家声。羞辱父母。死有余责。彼骄贵子弟。恃父势而横行者。观此能不惧否。

  程恶子。顺义人。得一子极爱之。性凶不尊母。母老。常被殴詈。一日抱孩误坠地伤额。恶子归。以为害其子。声色甚厉。母惧。走其女家。避之数日。怒不解。匿刃而迎母曰。孩愈矣。可速归。母从之。至半途僻地。刃其母腹。而刃反自己胁入。肠出。不知何由反也。其尸屡埋屡发。鸦犬食尽乃已。

  张义。每旦告天谢过。忽被摄入冥。示以黑簿。簿中罪恶。皆已勾除。惟余一事。乃义少时因父责。怒张目反顾其父。始知不孝之罪。不通忏悔也。

  罗巩游太学。每以前程祈祷。夜梦神曰。子已得罪于冥。可急归。叩之曰。汝父母不葬耳。曰。某尚有兄。何独受罪。神曰。子为儒者。明知礼义。子兄碌碌。不足责也。是年果卒。

  孔子作孝经。每夕必簪缥笔。衣绛单衣。面向北辰。磬折良久。乃拜。曾子抱河洛。七十二子皆从。盖有祷告。及作春秋。亦复如是。一夕忽有一道黑气。从斗而下。直落案前。既开。乃微旨也。此满其一心之量。而为万世人伦之极者也。孝经一十八篇。曲尽人子事亲之道。所谓日用饮食。不可须臾离者也。世儒岂可以其未列选士之科。缺焉不讲哉。今论孝归本夫子。而推原其所以作孝经之意。盖日望乎儒者之身体力行。以助宣教化。兴起流俗者。心固良苦而切至矣夫。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卷二
  
友悌。
  孝悌本一。今又专言者。欲人随事而尽之也。兄友则爱而且敬。弟悌则畏而且和。兄弟乃我身同气。只此几人。人生最为难得。自父母看来。原是一体。使稍有参商。父母之心。即怆然不安。故见我兄弟相爱。我父母自有肫然流通处。且兄弟谓手足。则彼此护持。痛痒相关。安有手足而自相攫攘者乎。时念父母生来。本同一体。骨肉难解。凡意气忿争。自不忍加。些小财利。自看得轻了。法昭禅师偈曰。同气连枝各自荣。些些言语莫伤情。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弟兄同居忍便安。莫因毫末起争端。眼前生子又兄弟。留与儿孙作样看。袁氏世范曰。父兄爱子弟。不必责子弟之必顺。子弟爱父兄。不必责父兄之必慈。各务自尽。责望之病自除。严禁婢妾。不许传递言语。妻室私言。虽中情亦勿听。则离间之端自绝。人之性情或柔或刚。或谨守。或豪纵。或安静。或纷更。临事之际。是非不同。惟各随所宜。不因我是。求其必合。岂复争执。即或有偏僻处。不忍旁观。只宜平心和气。婉转劝导。如此而有不睦者乎。今人骨肉失欢。有本至微而遂不能解者。只因失欢之后。负气各不相下耳。若内有一个贤明。甘自吃亏。能先下气。与之趋事。与之话言。则彼此酬复。和好渐如平时矣。明王阳明曰。舜能化象。其机括。只是不见象的不是。愚谓骨肉间只该讲情。不该讲理。执理便伤情,伤情即非理。或问程子曰。事兄尽理。不得兄之欢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己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宋邵尧夫先生孝悌歌曰。子养亲兮弟敬哥。休残骨肉起风波。劬劳恩重须当报。手足情深最要和。公艺同居今古罕。田真共处子孙多。如斯遐迩皆称美。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怡声下气要谦和。难兄难弟名偏重。贤子贤孙贵自多。负米尚能为薄养。读书宁不擢高科。仲由陈纪皆如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训贤妯娌事翁婆。好遵孟母三迁教。须读张公百忍歌。孝友睦姻兼任恤。智仁圣义与中和。当时曾子同杨博。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天时地利与人和。莫言世事常如此。堪叹人生有几何。满眼繁华何足贵。一家安乐值钱多。奇哉让果与怀橘。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光阴过去疾如梭。庭闱乐处儿孙乐。兄弟和时妯娌和。孝弟传家名不朽。金银满柜富如何。要知美誉传今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晨昏定省莫蹉跎。一门孝友真难得。百岁光阴最易过。和乐且耽宜自翕。彝伦攸叙在谦和。斑衣舞罢埙篪奏。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丈夫休听室人唆。眼前金帛无嫌少。膝下儿孙不厌多。但得家和贫也好。若教不义富如何。王韩孝友垂青史。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休伤和气忿争多。偏生嫉妒偏艰窘。暗积私房暗折磨。不孝自然生忤逆。无行定是出妖魔。但闻孝弟传千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莫因微物遽伤和。黄金柜内休嫌少。阴骘冥中要积多。私曲岂如公道好。刚强无奈善柔何。古今简策多名誉。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吁嗟分析听搬唆。囊中财物他嫌少。祖上田园你要多。夫妇眼前虽快乐。儿孙日后恐消磨。何如孝弟亲乡党。子养亲兮弟敬哥。

  汉田真兄弟三人。议析产。资皆均平。堂前一紫荆欲分为三。明日将截之。树即枯。真惊。谓诸弟曰。树木同株。闻将分斫故悴。是人不如木也。因悲不自胜。不复解树。树应声即活。兄弟相感。合财同住。称为孝门。夫兄弟居天伦之一。合父子夫妇为三纲。故古人有手足之喻焉。谓不相离也。离则散。散斯孤。孤斯灭。

  宋司马温公。兄伯康。年八十。公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每食少顷。必问曰。得无饥乎。少寒。必抚其背曰。衣得无薄乎。

  周文灿。性友爱。兄嗜酒。仰灿为生。兄尝醉殴灿。其邻不平而詈之。灿怒曰。兄未殴我。何离间我骨肉也。

  宋郑德圭。德璋。孝友天生。书联几案。夜同衾寝。璋素刚正。与物多迕。仇家陷以死罪。会逮扬州。圭哀弟见诬。阳谓曰。彼欲害我。何与尔事。我往则奸状白。尔去。得不死乎。即治行。璋追及。兄弟相持。顿足哭。争欲就死。圭默计阻其行。夜半遁去。璋复追至广陵。圭已毙于狱。璋恸绝数四。负骨归葬。庐墓再期。每一悲号。乌鸟皆翔集不食。圭子幼怯。璋抚之如己子。

  汉薛包。好学笃行。为继母所憎逐。包日夜号泣庐舍外。旦入洒扫。又逐之。乃庐里门。晨昏问安。岁余。父母悟而命还。亲亡。哀痛成疾。诸弟求异居。包不能止。任弟所欲。奴婢引其老弱者曰。与我共事久。使令所熟也。器物取其朽败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田产取其荒芜者曰。我少时所治。意所恋也。诸弟不能自立。致破家产。包复给之。安帝闻其名。征拜侍中。不受。赐谷千石。

  汉许武。少孤。有二幼弟。武日耕夜读。耕时。二弟虽未胜耰锄。必使从旁观看。读书时。坐二弟于侧。亲受句读。细为详说。教以礼义。训以成人。稍不率教。自跪于教庙之前。云己无德不能教诲。父母有灵。启牖二弟。直待二弟号泣请罪方起。终不以疾言遽色相加也。年壮不娶。或劝之。曰。恐娶非其人。易生嫌隙。由是邻里称为孝弟许武。郡牧交荐。征为议郎。声望大着。随解组而归。先与二弟议亲。后方自娶。同居和气。后二弟名亦着。

  隋牛弘。为吏部尚书。弟弼。尝醉射杀弘驾车牛。弘还宅。妻迎谓曰。叔射杀牛。弘无所怪。徐答曰。作脯。坐定。妻又曰。叔射杀牛。大是异事。弘曰。已知。何异。颜色自若。读书不辍。后为名相。世之处兄弟而情义参商。惟妇言是听者。观此而不醒悟。其禽兽欤。

  北齐有普明。兄弟争产。经年结讼。各相援证。告于清河太守苏琼。苏召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得者田地。假令得田地而失兄弟。心如何。因泪下。诸证无不感泣。兄弟叩首交让。

  于铁樵曰。淮阴某宦二子。自幼参商。经年不一相见。后其兄病革。呼弟至榻前。执其手曰。吾年十九完姻。幼时无妻子之爱。三十八丁艰。晚年无父母之爱。相聚最久。莫如尔我二人。又一生不合。今始悔悟。而吾生已尽矣。痛哉。闻者可以动心。

  后汉缪彤。少孤。异母兄弟四人。财业相共。及各娶妻。诸弟遂求分异。又数闻斗争之言。彤掩户自挝曰。缪彤。汝修身谨行。学圣人之法。将以整齐风俗。奈何不能正其家乎。弟及诸妇闻之。悉叩头谢罪。遂为敦睦之行。

  五代张士选。幼丧父母。及长。惟叔父存焉。叔有七子。一日叔谓选曰。吾当与汝分析。剖之为二。选曰。选不忍七人共一分。可分为八。叔固辞。选亦固让。遂分为八。时选年十七。遇荐入京。同馆者二十余辈。有术士相曰。南宫高第。独此少年。同辈笑斥之。术士曰。文章非某所知。但此少年。满面有阴德气。必积善所致。及揭榜。士选独登高第。夫今之薄手足之爱。争货财之贱者。即同胞并蒂且然。而继庶则欺凌易生。相煎更甚。若堂从之兄弟。彼此愈分。亲疏愈见。孰能如张公哉。不知古人云。薄待兄弟。便是薄待父母。薄待堂从。便是薄待祖宗。根本若亏。枝叶必坏。此源头之论。人当三复。

  宋毛烈。与陈祈善。祈有三幼弟。虑其长而析产业。遂先以田。强半私质于烈。累钱数千缗。母死后。但以现在田分之。至年余。载钱诣烈家求赎。烈受钱。有干没心。绐以他日受券。祈自谓素与烈善必无他。后数日至。则烈避而不出。讼之县。县受烈贿。曰。官信文书耳。安得受钱无券。祈竟以诬受杖。后履讼之官。费公分之产几尽。然还价无凭。田仍归于烈。三弟闻而笑之。世之挟长以欺幼者。有不遇毛烈者乎。

  句容民。兄弟三人。伯氏客蜀。三载不归。仲以嫂美。令人诈称兄死。嫂为泣哭成服。久之。察其心无嫁意。乃私受贾人金。鬻之。仍给贾人曰。嫂性欲嫁而多矫饰。若好语则费时日。汝可率徒众猝至。见素笄者。拥而登舆。但云。明日讲话。登舟为汝妇矣。计定。其夜贾人率徒众至。仲季皆避去。然季瞋分银少。已先潜以语嫂。仲妇不知也。嫂因泣告仲妇曰。汝夫嫁我。幸是富客。但何不早言。令我饰妆。今吉礼而素妆可乎。幸以缁冠相易片时。仲妇授之。自着素笄。嫂即匿去。客众见仲妇。随拥而去。乘风舟发。仲归。始诧失妇。追之。则千帆杂乱。不能得矣。及次朝。伯氏肩其重橐归。夫妇重聚。里人皆来劳远。仲惭愧殊甚。闻其二稚。啼索伶仃。肠为寸裂。里人有知。无不揜袖胡卢者。凡敬顺欺悖之于兄弟。较之他人。其祸福之报十倍。若父母则百倍矣。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正己化人
  正者。确不可易。化者。自然而然。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正己有许多功夫。化人有许多妙用。人能正己。未有不能正物者也。惟其正也。人皆敬之。人知敬处。即是其心化处。若于此化处。至诚微微感动。自然一拨便转。一挑便现。无不顺从矣。若以我之正。形人之不正。略一责备。彼必不甘受诲。而强争曲直。不亦反摧绝其善心乎。此近日好善者之通病。每致着手太重。执而不转。所宜深戒。慎勿舍其田而芸人之田也。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岂人人授之节奏。日日教以点拍哉。

  清贵容。仁贵断。勿施小惠伤大体。毋借公道遂私情。处忙更当以闲。遇急更宜从缓。无事时莫忘防检。有事时须要耐烦。勿以成心而蓄疑。休执己见而拒谏。分数明。可以省事。毁誉忘。可以清心。正直可通于神明。忠信可行于蛮貊。人品至此。方可言正。

  正心而后可以正己正物。其心既正。万物定矣。盖声色外感。枝疾也。妄情内发。本病也。学道者。当先治内以敌外。不可贪外以害内。则心正己立。未有万物不从化者。盖一心之根本壮实。自然万物之枝叶荣茂。是以导物要在清心。正人必先正己也。

  宋浮山远禅师曰。心为一身之主。万行之本。心不妙悟。妄情自生。妄情既生。见理不明。是非谬乱。所以治心。须求妙悟。悟则神和气静。容敬色庄。妄想情虑。皆融为真心矣。此正心之法。

  后汉郭泰。字林宗。与河南尹李膺共济。望者以为仙舟焉。朝廷屡辟不应。性尤知人。好奖借士类。多所成就。茅容避雨危坐。劝令就学。孟敏破甑不顾。泰以为有分决。亦劝之学。俱成名儒。拔申屠蟠于漆工。识庾乘于门卒。其余或出屠沽卒伍。因泰奖进成名者甚众。郡学生左原。以犯法见斥。泰遇之途。劳之。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大驵也。卒为齐魏忠贤。勿恚恨。责躬而已。或议泰不绝恶人。泰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左原正欲结客报仇。以泰教而止。贾淑。性险仄。为邑里患。泰丧母。受其吊。或怪之。泰曰。仲尼不绝互乡。子原洗心向善矣。故吾与其进。淑闻。遂自改成善士。如史叔宾黄允等。俱有盛名。泰知其非真。以为必败。后果然。党祸作。知名之士。多被祸。而泰以隐恶扬善。独免世网。卒。会葬千余人。共刻石立碑。蔡邕曰。吾碑铭多矣。独郭有道无愧焉。

  宋司马温公。忠厚正直。名闻海内。其居洛也。风俗为之一变。莫不敦尚名节。羞谈货利。人人知畏廉耻。后生欲行一事。必相戒曰。无为不善。恐司马端明所知。

  雍邱令刘矩。以礼义化民。凡讼者至。必和颜切训曰。忿恚可忍。公庭决不可入。使归更思。讼者感悟。辄各罢去。大化其俗。民德归厚。夫听理词讼。本以为民。乃有任法太过。而又不知下情。往往坚持至死者。何如谦虚平恕之。为得情哉。

  后汉陈实在乡里。平心率物。其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曲直。退无怨者。且曰。宁为刑罚所加。勿为陈君所短。尝有盗止梁上。实起秉烛。呼子弟训之曰。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是也。盗惊。投地请罪。实徐晓知。赠绢二疋。令其自改。化及一县。无复窃盗。
  武后篡唐。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太后意未决。狄仁杰尽忠唐室。每从容言于太后曰。文皇帝栉风沐雨。以定天下。传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今乃移之他族。无乃不可乎。且姑侄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永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因劝太后召还庐陵王。复立为太子。化周而为唐。后以平章事。封梁国公。

  五代时房景伯。为清河太守。母崔氏。通经术。有明识。贝丘妇人。列其子以不孝。母曰。民未知礼义。何足深责。乃召其母。与之对榻而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观景伯供馔。旬日。其子悔过求还。母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又留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母涕泣乞还。后以孝闻。

  施佐施佑。兄弟俱为知州。致仕家居。田产参差。有唇齿之隙。亲友不能处解。同邑溪亭严公。名凤。素着孝友。事兄如父。周恤保爱。无所不至。偶与佑同舟。语及产事。公颦蹙谓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量。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涕不已。佑恻然感悟。遂招溪亭。同至兄宅。且拜且泣。深自悔责。而佐亦涕泣慰解。各欲以田相让。遂友爱终身。至今二姓皆蕃衍。人犹乐谈其事。上三案。忠孝友悌。化人者也。其原只是自淑其身。而人遂感化若此。天性本善于此益见矣。
矜孤恤寡。敬老怀幼。
  于铁樵曰。孤寡。人生之不幸。老幼。人生所必历。矜恤敬怀。亦是自然而动之良心。茍非天下至凶。未有乐于凌孤逼寡。侮老欺幼者。然文王之政。不过曰。哀此茕独。夫子之志。亦不过曰。老安少怀者。何也。善心易生。善量难满。无力者固当尽其心。有力者当着着实实。行出矜恤事体。亲亲切切。做成敬怀工夫。不可徒以方寸塞责也。白太傅诗曰。岁时春日少。世界苦人多。又云。物情小可念。人意老多慈。仁人之言。读之蔼然。

  孤也者。未能有成。亲已早逝。或母死父方再娶。或父死而母议再行。甚者父母俱亡。藐然孑立。不幸至此。情况何堪。即路人尚生怜悯。况谊属宗亲。尤难恝视。矜者哀怜也。所宜至诚哀怜。养之教之。令无依而有依。无托而有托。俾至成立而后已。植厚德于人间。慰幽魂于地下。获报岂浅。
附:慈幼局办法
  大宋郡县。立慈幼局。凡贫家子愿育者。送局置乳妪鞠养。或无子女者。来局取之。岁荒亦无抛弃。宋世矜孤之政。曲尽如此。即今仁风广及。好善者多。京师扬州。苏州等处。起建育婴堂。其法更为周详。聚资。置大空房一所。四面高墙。堂中床灶食用之物毕备。前设小门扃之。男子不得入。择老成而严毅之人守之。贫妇之肥健有子。愿为乳母者。即令携子而居其中。量给工食。门外置大鼓一面。生子不欲举者。置儿筐中。书其姓。及生年月日。作纸标插其上。俟暮夜无人。送至门外。置儿于地。捶鼓一声。堂中闻鼓。出门取儿。而送来之人已去。恐其人或怀惭。或畏祸。不欲使人见也。儿至。即以乳之者为母。以其姓为名而呼之。恐久而忘。多而误也。聘老成小儿医一人。诊视疾病。设义冢一所。有夭者。即棺。敛瘗之。另雇妪之勤者二三人。儿谢乳。即令抚之。一妪可抚数儿。所以让后来之儿也。乳母潼竭出堂。而爱其所乳之儿者。听其携去。儿生五六岁。视其质之高下而教之。堂外另设一蒙馆。延师一人。男子之秀颖者。教之读书。愚鲁者。即命执堂中馆中洒扫之役。女子之端好者。乳母导以内政。教以针刺。蠢拙者。亦命执役。男子十岁外。不许复入堂中。凡以远嫌疑也。或以无子者为嗣。或与僧道为香童。或与有余之家给事。随才发放。随缘栖托。不取身值。不患失所。虽极卑贱。犹愈于夭折。若头角异人者。后日自能成立。非育婴主人之责也。若年长而能自谋生。能置室家者。即娶堂中之女为妻。教勿另姻他姓。示以不忘本也。女子不及笄。不出堂门。既笄。则以嫁市井平民。聘金稍具衣饰。有余。归堂中公用。不得适士族。亦不得鬻为婢。以所出之良贱。不可考也。如有容色美丽。富家欲纳为妾者。则拒之。无碍于义。勿谓多得聘金。为堂中公费也。诸善信中。推忠正精明。老成练事。而身多暇日者。总司其事。凡男女之出。钱财之入。以及日用纤悉之事。无不检点。设柜于门。俟过往好义之人。一钱握米。无不毕登。规模既成。善缘渐广。久久行之。可以不废。此与天地参之大善也。所难者聚资耳。然大郡弃婴者多。则为费多。而善信亦多。小郡善信少。则弃婴者少。而为费亦少。好善人心所同。茍得二三人倡之。无地不可行者。天下不患无有力之人。患无能发大宏愿之人耳。故详述之。以备好善者采择。

  宋叶梦得曰。予在许昌岁大水。流殍无数。奏发常停赈济。活十余万人。惟无法救弃儿。偶问左右无子者。何不收养。曰。欲子者颇有。患岁丰及长而父母来认耳。因为设法。凡因灾伤。遗弃小儿。父母不得复子。遂作空券数千。印给内外。凡得儿者。自言所从来。明于券。略为籍计。收多者赏。且分平常余粟。量给贫者为资。事定稽券。凡三千八百人。此亦临民者所当知也。又兵兴以来。有伏匿林莽者。多因儿啼闻声。不免被害。故避贼者。率弃婴儿不顾。有教为绵球置儿口中。略使满口。而不闭气。少蓄甘草末。系时量水渍。使咀其味。儿口中得此。自不作声。绵软又不伤口。因镂板以揭道。婴儿得全活者甚多。此又遇变者所当知也。

  宋张孝基。为同郡富人婿。富人有一子不肖。逐之在外。及富人病。临终尽以家财付孝基。后富人子乞丐。孝基悯其孤。因问曰。能灌园乎。曰。如得就食幸甚。乃收之。寻复问曰。能管库乎。曰。灌园已幸。得管库尤幸也。遂使管库。孝基察其人。谨愿无故态。尽举家财还之。孝基死后。其友游嵩山。道逢旌期驺御。如大官状。窃视车上者。孝基也。相揖问故。曰。上帝以还财不欺孤事。命主此山。言讫不见。

  周时鲁义姑者。鲁人妇也。齐人攻鲁。义姑弃其所抱。而抱其所携者。齐军问之曰。所弃何人。妇曰。吾子也。又问。所抱何人。妇曰。吾兄之子也。军曰。汝何弃所生。而抱兄子。对曰。子之于母。私爱也。侄之从姑。公义也。背公向私。以绝兄之孤。妾不为也。齐军曰。鲁郊有妇人。犹持节行。况国君乎。回军而去。鲁君闻之。赐束帛。号曰义姑。夫鲁妇存孤。一言保国。今之号为须眉男子。反背义偷生。对此能无少愧。

  蜀汉张裔少与杨恭友善。恭卒。遗孤未及数岁。裔迎恭母事之。为恭子娶妇。买田宅与之。人重其义。后为益州太守。

  沈嘉谟。吴江人。当父官黄门时。居乡好义。同邑有顾子者。甫十龄。失怙而家业颇饶。时值寇警。邑令集诸大姓。议饷军大户。众谓无如顾子。公独怃然曰。以是藐孤。宁堪此役。众谓其仆多可任。公曰。吾正虑彼强仆。挟重役以欺凌幼主。则家立破矣。如必欲役顾子。吾愿代之。欣然注己名。军兴几年。不累顾子。合邑诵义。

  寡也者。方当盛年。夫忽告殒。形单影只。触目无聊。况女幼男微。百事未举者耶。此即孟子所谓穷而无告者也。穷者极也。祸变如此。非穷极欤。欲语谁吐。恤者周之扶之。养其身。成其节也。人生天地间。惟寡妇极苦。少则强暴欺凌。富则宗族吞噬。老则龙钟谁怜。贫则衣食无措。至寡而无子。立志守节者。尤为难得。人能矜而恤之。则足感上帝于九天。格鬼神于三界。岂云小惠已哉。

  明金陵杜环。父一元。与常允恭善。恭死。母年老。无所归。冒雨至环家。时一元已卒。环惊问故。母泣告之。环亦泣。扶坐拜之。命家人事之如祖母。母性褊急。少不惬。即诟怒。环顺之。奉弥谨。及有疾。亲侍汤药。临终曰。吾累杜君。愿杜君子孙。皆如杜君。卒。殡葬尽礼。岁时祭其墓。人称高义。

  南阳朱晖。与张堪同县。所谓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者也。堪于太学中见晖。接以友道。把其臂曰。他日谢世。愿以妻子托兄照顾。晖以堪先达。不敢对。自后不复相见。张亡后。晖闻其妻子贫困。分衣食给之。晖子怪而问曰。大人不与张君为友。何忽如此。晖曰。堪尝有知己之言。吾已信于心也。晖后守临淮。亦有善政。民歌之。官至尚书仆射。夫今之孤寡无依者。在在有之。安得尽如数公之矜恤存养之哉。兹劝有志。仿行恤嫠善会。其法募友出金。或月收。或年收。敛存有力之家。劝访其寡而贫者。按月量给之。固莫大阴功。而不能为此者。或就见闻。随力周恤。亦何非仁德耶。然恐具是心者。恒为嫌疑谗毁之所阻。智者当思善法措办之也。

  宋赵康靖公。七岁而孤。其母励志笃教。后登第。为学士。赵请荫封其母。宰相曰。公大封不远。公曰。寡母八十有二。朝夕不可保。愿及今以为荣。宰相许之。又李筠。三岁而孤。或诱其母嫁。母怒斥曰。夫妇义属天伦。死生命由真宰。吾宁饿死。其可再嫁乎。乃笃意守节。教子。登第。呜呼。似此之人。神钦人敬。报必厚者。重人伦也。宁止子贵乎。夫寡不可轻。固己。而复以此训者。盖欲使一切寡妇。知所法而自立也。而彼为孤者。亦不可自弃。当思孤而成大器者甚多。如张士逊贫而孤。竟以苦志。致位台辅。吕诲贵而孤。潜修而为名中丞。人方知为吕惠公孙。他如刘挚。欧阳修。陈尧佐之流。皆以幼孤力学。位及平章。如此方足以稍报寡母冰霜之苦也。劝勉再申。意至切焉。

  老是高年有齿之人。阅世久而历事多者也。敬者。致诚申爱。尽养贻安也。或一念一事之不敢欺慢。亦敬也。寿居五福之先。而老又近于父。决是前生有根器。今世肯积德的人。况凡事练达。正可仪型。取裨益不少。如何可慢乎。但世人因其昏耄龙钟。不是厌他。便要侮他。谁肯小心钦奉。不知语云。敬老得老。杨大年弱冠中状元。与周翰。朱昂。同在禁掖。二公皆老。杨轻侮之。周曰。君莫侮吾老。老终轮到君。昂摇首曰。莫与莫与。免为人侮。杨果方壮而卒。吾愿少年轻薄子。读此案而幡然改悔。复存厚道。凡遇老者。存平等心。不论富贵贫贱。务有一段爱敬之意。行乎其中。则皓首庞眉。己亦有分矣。

  太祖谕礼部曰。尚齿所以教敬。事长所以教顺。虞夏商周。莫不以齿为尚。原养老之礼未尝废。是以人兴于孝弟。风俗淳厚。治道隆平。尔其以朕命申之。

  华严经曰。愿一切众生。发菩提心。具足智慧。永保寿命。无有终尽。愿一切众生。具足修行离老死法。一切灾毒。不害其命。愿一切众生。具足成就无病恼身。寿命自在。能随意住。愿一切众生。得不老不病。常住命根。勇猛精进。入佛智慧。由此观之。年老之人。如日影衔山。光阴有限。若不火急修行。将何以为西归资助乎。

  王彬。少极病瘠。自分寿必不永。凡见老人。每敬羡之。过其门者。虽贱辈必起立。行必让路。后病渐瘳。力愈壮。寿至九十三。

  隋时一僧。年百余。深解法华妙义。尝告众曰。贫僧敬老人如父母。事之如菩萨。凡可致力。无不尽心。今生得通佛法。享年久远。皆敬老所致。大众人等。不可侮老以损福寿。夫名利场中。弹指便过。还当于自己分上。做些工夫。否即空来人世。浪走一遭。于诸佛所谓愿我寿命长。勤行一切善。愿我福德盛。广济一切人之说。俱错过也。嗟嗟少年。但知负才。轻侮老辈。不知寿为天之所与。老为王之所敬。纵有多才。难到其地。

  宋时吴元嗣。一门有八十九十一百以上者八人。帝询其所致。盖累世义聚不分也。韶旌其门。宠赐隆异。尝考上庠之设。尧舜之时已然。而三代尊崇其制。着之礼记等书甚详。夫子言志。亦曰老者安之。盖国家之典法。与士民之心志。两有在焉。可曰他人之老。与我无预。而不敬哉。

  幼。是童稚无知之人。怀。不止是爱他。有置诸其怀之意。为之长者。保赤少怀。常理当然。况有一种遭逢不好。困苦堪怜。若前妻之子。异母之弟。偏房婢妾所生。茍或挟长凭陵。孤孽横罹惨毒。可悯孰甚。推而广之。他人之有幼者。及奴婢厮养之辈。皆当加意矜怜。不宜分别彼此也。至于规并家产。则为尊长者。为兄姊者。为赘壻者。每有不慈不义。陵虐卑幼。甚至巧妆诉牒。伪立契约。嘱牙保以曲证。贿吏胥而舞文。使之无诉。且阴谋损命者有之。昔李知本一门。子孙百余。长少雍穆。阳城兄弟。孤茕相依。前辈用心如此。诚足法也。

  唐元德秀贫时。兄早亡。有遗孤期月。嫂又丧。无乳哺之。德秀昼夜哀号抱其兄子。以己乳含之。涉旬而乳遂有汁。儿得长大。事虽偶然。于此可见。怀幼之合天心也。孔子曰。少者怀之。孟子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圣贤之垂训至矣。为尊长者。胡不体诸。

  刘彝。在处州。民饥弃子。彝出榜召人收养。日给广惠仓米二升。每日抱至官府看视。细民利二升之得。皆为抚养。全活莫计。夫救荒之道。首在收养孤幼。出之沟壑。而置之襁褓。临民者。加意当先。其阴德过于全活壮夫也。

  明杨翥。性仁厚。买一驴。为趋朝用。邻人老而生子。驴善鸣。恐惊其子。卖之。步入朝。后居家。墓碑为田家推倒。坟丁奔报。问曰。伤儿乎。曰否。喜曰。幸矣。语渠家。善护儿。无惊之。公之盛德极多。即此二事。人亦所难。其由孤贫而登贵显也宜乎。
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昆。众也。言一切大小虫也。犹不可伤。则其重且大者可知。今人恣伤物命。殊不知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方长不折。儒训昭然。岂可谓昆虫微物。草木无知。而遽伤乎。

  圆觉经序曰。凡血气之属。必有知。凡有知者必同体。楞严经曰。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其中乃至草叶缕结。诘其根元。咸有体性。又如生公说法。山石点头。墙壁瓦砾。岂得谓无佛性乎。又如田氏之荆。及唐中书堂之瑞柳。以建中末。姚令言兵变。车驾出幸奉天。树遂枯死。兴元元年。驾还。而树遂荣。则草木可言为无知乎。太上垂诫之意。示人于一切有情无情。在在养成一片慈悲。一腔生意耳。

  如来说法时。一蛤欢喜。跃出池上。倾诚谛听。偶为听法人柱杖刺杀。以听法故。命终之后。生忉利天。为忉利主。从忉利天。复至佛所。听说妙义。以开悟故。证须陀洹果。蛤之为物甚微。后乃证果甚大。即此以观。昆虫一类可伤乎。

  昔有一僧。道眼未明。以虚受净德父子供养。命终之后。乃于净德园中。生为草菌。日充其家蔬食。他人欲取。不可复得。菌之为物甚小。而有此殊特因缘。即此而观。草木一类可伤乎。

  明长洲韩世能。世居陆墓。甚贫。祖永椿。每早起。持帚扫两岸螺蛳。缘岸而上者。以入中流。脱渔人之取。时枵腹扫及数里。隆庆丁卯。世能赴乡试。年四十矣。父宗道。念父为救生勤劬。吾子又老大未遇。今偶有十金。何不买放生命祈佑乎。早起买大龟大赤鲤放之。夕梦神告曰。汝父功德大。汝子当科第。今赎放神龟神鲤。当令汝子入翰林。官至一品。后果中式。联捷。登翰林。官至侍郎。奉使朝鲜。赐一品服。

  杭州妇人某氏。素凶悍。遇蚁循行厨灶。以火烧之。死者无算。又常以石灰塞蚯蚓穴。生一子。方怀抱。妇出外归。见床上一黑团。惊视之。则其子也。已为群蚁攒啮而死。妇痛儿。亦暴卒。

  太仓州吴怡。夜梦两绿衣丈夫乞命。怡寤曰。是必有物当死者。旦出门伺之。见数人执斧锯来。盖买得二银杏树。来斫之也。怡悟。偿其值。免焉。

  宋哲宗。宫中戏折柳枝。程颐曰。方春发生。不可无故摧折。帝喜而从之。颐贺曰。陛下推此心以及天下。帝王之要道举在是矣。又闻高子羔。方长不折。周濂溪。庭草不除。谓要与自家生意一般。总是圣贤存心仁爱。不忽细微之意。

  陈荐夫曰。仁人捐未用之余赀。智士施不报之厚德。使断肠残喘。续命于锋刃之颠。今槁魄惊魂。回生于鼎镬之上。其为功德。有三无常放。有两不必放。有物生放。有人生放。有我生放。夫世人放生。多克定时日。射利之夫。因而网弋以赴之。多致困毙。是以杀为放也。途间市上。耳目所及。随便买放。是谓放无常期。一世人凿池置宛。既有常处。人得伺之。方脱捕者之网。旋作校人之羹。是以放为杀也。江河林沼。地利随宜。监以善信。倏然而往。是谓放无常处。世人外放生物。家中宰割不疑。至谓扰畜待人。职宜供馔。不知子孙亦所豢养。横遭屠啖。彼心谓何。谚云。经营还债。胜于布施。结会放生。何似戒杀。以至草木尽属生灵。虮蛾都关佛性。或坏垣而破蛰。时覆巢以毁卵。以至弃膻聚蚁。积水生蛆。珍玩鱼鸟。致物以饲。我虽无杀之心。彼则有死之道。皆宜避忌。预护生全。是谓不放之放。放无常物也。若乃遭噬触网。放之未必有生。更宜调养。使其平复。即不全活。因而瘗之。又有猛兽毒鱼。恶虫鸷鸟。救彼一生。实延众毒。是当较丧全之多寡。量功过之重轻。听其自生自死。比之不见不闻。此二种者。不必放可也。凡若此者。随缘随力。相机相宜。无以杀小为无伤。无以放小为无益。无惮劳而阻善念。无争价而废善缘。一物非寡。众生非多。肖翘非小。马牛非大。一文非不足。万缗非有余。所谓有物生放。其尽于是矣。物既有之。人亦宜然。或诖误可悯。或冤困莫救。或厄盗贼水火。或遭疾病阽危。或营求失利而忘生。或逋负莫偿而欲死。此能资以物力。开其生路。惠之周旋。图彼解脱。人生我放。其视物生。尤为关切者也。故念我困厄望救心。自然形骸不隔。推我感恩救护心。自然功德有归。若乃我放我生。倍当吃紧。人贪生处。即能丧生。放下杀生。是以长生。倘听六时打磨。一切透悟。直认本来。了取无生。断世谛之网。撤尘劳之锢。一条洒洒。不系来去。无拘无迫。逍遥自在。种心放之壳外。真心脱彼轮回。则非人非物。高出四生之中。不德不功。永超福报之上矣。因系之以偈。偈曰。种种生成患亦成。有生才有放生名。与君打破牢笼去。悟得无生是放生。
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
  宜字。直贯至于人不追悔句。凶。是凶恶之凶。亦是凶祸之凶。悯者曲加劝导。使其改行从善。悯。则措置安全。使之各得其所。不止是煦煦矜怜之而已。何龙图曰。凡恶之初作。只缘一念之差。未必不可劝禁。恶之既作。犹有一念之明。未必不可救解。世每拒绝如仇。渠亦趋死如鹜。虽欲自新而不可得。嗟哉。

  道德经曰。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易曰。圣人曲成万物而不遗。礼曰。风雨露雷。无非至教。霜之雪之。昊天非害物也。所以培生养之原。责之治之。圣人非苦人也。所以开自新之路。无非欲人改恶从善。以遂万物一体之怀而已。

  善者人我所同得。人每妄分彼此。高者惟欲善自己出。卑者亦不欲善自人行。甚至诬词以诋瑕。阴计以败美。徒坏心术。于人何损。殊不知人有善念善事。我能激劝赞扬之。使其分量圆成。功行充足。则人之善。即我之善。便是无穷功德。

  从凡入圣。万善之门。以发菩提心。最为第一。菩提心。犹种子。能生一切诸善法故。亦如良田。能长众生白净法故。亦如净水。能洗一切烦恼垢故。亦如盛火。能烧一切诸见薪故。涅盘经曰。佛说修一善心。破百种恶。如少火能烧一切。故知万善皆从一念好乐而生。全体善心而现。圆满菩提常乐妙果。

  雷枢。宽厚能容。人以横逆加之者。反悯其愚。每含忍不较而感化之。虽受大屈。亦未尝讼一人于官。十一世孙孚。为太子太师。

  于令仪。夜获盗。乃邻子也。仪曰。汝迫于贫耳。今以十千资若生。勿复为非。既去又呼之曰。汝贫而夜负钱归。恐为逻者所诘。留至旦而遣之。终不与人言。后子孙相继成进士。人谓悯凶之报。

  张庆。为司狱。矜慎自持。日躬亲扫涤。至暑尤勤。每戒狱卒曰。人之罹于法。岂得已哉。吾辈以司狱为职。若不知哀悯。则罪者何从赴诉也。饮食汤药卧具。必加精洁。好看法华经。每戮囚。为斋素诵经。囚有无辜。辄为解释。尝为好言。问狱囚。果有罪。当自认。毋诬良善。以重己过。后至八十二岁。无病卒。六子皆显。观此。孰谓公门之不可涉耶。

  宋陈元。金坛人。熙宁八年。饿殍无数。作万人坑。每一坑设饭一瓯。席一领。纸四贴。藏尸不可胜计。后子孙登仕。夫遗骸不葬。暴露经年。此怨鬼所以啾啾而夜泣也。安得仁人。随所见而瘗之。宋崇宁时。韶州县择高旷不毛之地。置义冢。凡寺院所寄槥椟之无主者。及暴骨遗骸。悉收瘗之。各置图籍。立记识。仍置屋以为祭奠之所。听亲属祭享。着为令。此事洪武间亦曾举行。今劝当事。或绅矜士民。随宜振举。置地收埋暴棺露骼。功莫大焉。

  宁从礼。性好善。悯人之无殓者。常造棺椁施之。不能葬者。给之以钱。寿百岁卒。托梦于家人曰。我在生造屋舍施人。故庆流子孙。科甲不绝已。后果然。夫尸骸无殓。事之最惨。施棺椁以殓之。幽魂感戴。至仁莫大。然力薄者。难于为继。不若纠成一会。会分几柱。每柱几人。凡施一棺。会友多者。每人仅出钱少分。会友少者。每人亦不过出钱数百文。轻而易举。而一方已无暴露之惨。是在任事者。实心勤恳耳。若有体面之家。尤当为委曲周全。至给棺。须当据报查实。不可不思良法。

  程一德。粗知字义。孜孜欲人为善。凡嘉言格训。每刊以劝人。一夕梦文帝曰。汝有善念。诸刻已报天庭矣。后子孙登第甚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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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8 18:29:29 | 只看該作者
呜呼。人发善愿。天上闻之。声如雷震。诸佛无不护念。上真无不心契。夫诸佛上真。皆已久住解脱。尚尔乐善如此。况人世苦海。而不勉力乐善乎。

  宋欧阳修。为翰林。常有空头门帖数十纸随身。或见贤士大夫。称道人善。则问其所居。书填门帖。而往见之。果如所言。便为延誉。

  后汉庞统。称人善。每过其实。人怪问之。答曰。当今善人少。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谈。将为善者少矣。称十失五。犹得其半。而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关夫子之训曰。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行好事。愿口常说好话。庞公者。可称善体此训。而裨益风俗者矣。

  杜正献。闻人有善。喜若己出。刘集贤。闻人有善。称道不已。韩忠献。闻一小善。必曰。琦所不及。数君公忠体国。取善惟恐或失。故乐奖如此。盖荐贤以善国善民。当事者所宜知。岂徒乐之已乎。
济人之急。救人之危。
  人之有急。如疾病。则医药急。死丧。则殡殓急。饥寒。则衣食急。逋欠。则追逼急。其类不可胜数。俱当各随其力。方便济之。此时须当勇往不疑。否则错过福缘可惜。危。是自生之死之际。如覆舟失火。破家丧命。至刑狱官司。为人倾陷等类。元帝曰。人在患难颠沛中。善用一言解救。上资祖考。下荫儿孙。又曰。推人与扶人。都是一般手。陷人与赞人。都是一般口。宁使扶人手。莫开陷人口。若能依此言。前程自永久。

  迪吉录曰。匹夫存心爱物。于人必有所济。凡救性命。所损无几。特足衣食者。不知饥寒之苦。视为可已。泛泛置之。菜色时不当意。及见病卧道途者。又以为危笃不可复振。遂坐视其死。即行道有心之人。慨叹焉耳。其它则侧目之。屏逐之矣。不知缘饿得病。病未能求乞。则愈饿愈深。此不过三四升调护之。累日便能求趁。便有生意。或乘其菜色将病时。早救尤妙。在富人过宿之一费。足救十人。师巫之一费。足救百命矣。千金之子粒。十捐一焉。岁月之衣服饮食。十啬一焉。足救千命矣。甚易举也。若得数人共举此会。置一空屋。积草荐其中。以贮贫病者。使免风餐水宿之患。则调养愈易。寒天尤急。第须得善人以掌管之。四门有此。则夭札者鲜矣。充之而逐处有此。则旅魂绝稀矣。盖人当病时。无偢无倸。则益一病。吹风暴露。则益二病。空乏忧危。则益三病。重以腹饿衣秽。拖逐展转。岂有再生之望哉。试设身处此。病苦何如。何惜损太仓一粒。不以惠此。且均是人耳。我辈若托生非地。便是这等样子。幸得自足。又欲享丰席盛。为子孙长久。而眼前救人。一钱不舍。不知水火盗贼。疾病横灾。皆能令我家业顿尽。少小福分。亦是天地庇之。岂一俭啬钱癖。能致然哉。一旦无常。只供子孙酒色赌荡之资。于是一掷而足救千命者有之矣。何如积德。邀庇于天之为厚也。此理至明。铜臭染身。直不思量到耳。

  宋许叔微。尝以登科为祷。梦神曰。汝欲登科。须凭阴德。许自念家贫无力。惟医乃可。遂精究方书。久乃通妙。人无高下。皆急赴之。所活甚多。声名益着。善心益切。后得登第。夫救人疾病。固属良因。其如医术难精何。有志者。虔合丸散膏丹施济。刊刻经验奇方流传。亦一法也。

  宋王曾。赴试京师。路闻母女二人。哭声甚切。询其邻曰。因少官钱而无偿。将卖女。故哭也。曾乃访其家。问之无异。乃曰。汝女可卖与我。仕宦往来。可时时得相见。遂如逋数而与之。约以三日取女。逾期不至。其母访曾之所馆。曾留书。令其择善配。已行数日矣。后曾三元及第。封沂国公。

  宋吴奎。与王彭年友善。王死。贫不能殓。奎使长男与之治丧事。且葬之。周其家。并嫁其二女焉。后官宰相。谥文肃。

  明解开。家富。亲故婚丧力乏者。辄济之。有告急。恒蹈汤火而赴援也。尝曰。人孰不欲厚积。然富者怨之府也。吾但知种善。可贻之子孙。而暇金玉乎。子纶。官侍御史。晋官大学士。

  新建大荒。有人窘极。存米升许。乃炊饭置毒。欲夫妻共饱而死。适里长来。索丁银。见饭欲食。贫人急止之。曰。此非尔所食也。泣告以故。里长恻然曰。何遽如此。吾家虽乏。尚有五斗粟。随往负归。可以少延。贫人负粟归。则有五十金在内。忖曰。必官镪也。急持还。里长云。并非官镪。其天赐乎。遂均分之。俱得宽然卒岁。

  宋孙觉。知福州。民欠官钱系狱者甚众。会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请葺佛殿。觉曰。汝辈施钱。愿得福耳。佛殿未甚坏。孰若以钱为狱囚偿官。使数百人。释枷锁之苦。即佛祖亦应含笑垂慈。获福不更多乎。富人遂输官。囹圄以空。富人子孙显达。觉仕至柱国。

  以上。皆济人丧葬。疾病。婚姻。逋欠。离别。贫困之急各案。天报之厚。皆极速者也。噫。人之急患。触处皆有。有力者遇此。固当善为救济。而无力者。亦宜妙于设措。随缘而尽其心力焉。至于岁歉民饥。尤属诸急中之首且大者。茍非在位者。有财者。出人力之有余。补天行之不足。以济之援之。则贫穷者。能不丧于沟壑乎。前于忠注中。已及此意。然未畅尽。故今于论济诸急之后。特再专言。惟愿当道仁人。好善士庶。共熟体之。

  宋范纯仁。知庆州。岁饥。饿莩满路。纯仁请发常平粟米赈之。郡官须奏乃可。纯仁曰。人不食即死。奏而后发。岂能及事。诸君但勿忧。有罪吾自坐。乃即日发赈。所活无算。后官至学士。封高平公。谥忠宣。

  宋赵抃。知越州。吴越大旱。乘民之未饥。为书。问属县。灾者几处。乡民当待廪者几人。沟防兴筑。可僦民使治者几所。库钱仓粟可发者几何。富人可募出粟者几家。一一书于籍。乃录孤老病。不能自食者。二万一千九百余人。查故事。岁廪穷人。当给粟三千石而止。抃简富民所输。及其它羡余。得粟四万八千余石。佐其费。自十月朔。人日受粟一升。幼者半之。忧其众相杂也。使男女异日。而人受二日之食。忧其且流亡也。于城市郊野。为给粟之所。五十有七。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给。计官为不足用也。取吏之不在职而寓于境者。给其食而任以事。告富人无得闭籴。诸州皆榜禁米价。抃令有米者任增价籴之。自解金带置庭下。命籴米。由是施者云集。又出官粟五万二千余石。平价便民。为籴粟之所。凡十有八。使籴者免奔驰。又僦民修城。四千一百人。为工三万八千。计其佣与粟。再倍之。民取息钱者。告富人纵与之而待熟。官为责其偿。弃男女。设法收养之。明年春。人疫病。为病坊。处疾病之无归者。募僧二人。属以视医药饮食。令无失时。凡死者。使在处收瘗之。法廪穷人。尽三月当止。是岁五月而止。事有席上请者。遇便宜多辄行。抃一以自任。不累其属。早夜惫心力。无巨细必躬亲。是时旱疫。他郡民死者殆半。独抃所抚循。无失所。后相神宗。为宋名臣。

  宋富弼。为枢密副使。有诬其欲结契丹起兵者。仁宗怒。谪知青州。时河朔大水。饥民流入境。无食待毙。公募粟十万余斛。随处贮发。且括公私闲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医药皆备。山泽之利。听流民取之。主不得禁。死者大冢葬之。从者如归市。或谓弼非所以处危疑。祸且不测。弼曰。吾岂以一身。易六七十万人之命乎。行之愈力。明年。麦大熟。各计远近。授粮使归。活者五十余万。帝闻。遣使劳之。拜礼部侍郎。后为宰相。封郑国公。寿八十。谥文忠配享。

  明丁清惠公宾。嘉善人。乐善不倦。尤切救荒。万历丁亥大水。米价涌贵。公始令家人用米易布。照时值。每疋加米四升。费积储千余石。又修筑田野圩岸。以备旱涝。计丈给米。费积储六百五十石。明年。益馑。公设粥厂。就食者日几千。又访老弱不能就者。另给之。至九十日乃止。秋又苦旱。公又赈饥民于水次。规画皆救荒良策。全活甚众。冬月灾民多苦寒。公遍访单赤者。编籍给票。届期候领。尽出前所易布。佐以棉花。每名给布二疋。花四斤。前后通计。散米一万二千四百余石。布三万四千疋。花六万八十斤。戊申复大水。公令台省。疏请赈贷。且檄吴楚无遏籴。发官镪。四路转输。复捐己资广赈。甲子淫雨。公又发仓庾施济。散米三千石。计共四赈矣。公又计合邑小户。止田二三亩者。约该输银三千两。悉与代完。公九十。存问建坊。寿近百龄。

  宋郑刚中。金华人。为温州通判。岁饥。乃出俸劝粜。守曰。恐实惠不及饥者。答曰。是不难。乃以万钱。每钱押一字。复出坊巷。遇饥者给一钱。戒曰。勿拭去押字。明日凭钱给米。饥者无遗。散粟之法。莫此为善。又有议济饥。计口授食。月半一发。在彼既省奔走工夫。住家力作。在我亦省人工杂费。可多活几人。又免侵渔。或曰。计口授食。恐多冒滥不可行。曰。是有措置。且先施粥三五日。男女异处。许带瓶来。归养老幼。人给一筹。每村人。记其姓氏。聚于一处。不许四散。便可约一村人数矣。然后到乡亲查。分别中贫上贫。宁失出。勿失入。约其持囊授粮而归。老弱寡妇不能负重者。照时价折青钱。多与加一勿少。此亦筹画至当之法。惟其时而仁人便宜融措耳。

  延平祝染。每遇岁歉。设粥大救饥民。其子乡试日。邻人梦人驰报状元。手执大旗。有施粥之报四字。果联捷。大魁天下。昔人论赈济之法。设糜最下。而席文襄救江南大饥。特主赈粥。谓给散银米。必须编审详确。杜绝弊端。饥民命在旦夕。何能悬待。设粥则所赈皆贫民。为救饥急着。是可见最下者。亦有当用之时。在临事者。相机度宜耳。非可一律拘也。有论设厂施粥。事虽美而实未尽善。一则老弱不能赴。又如数里之远者。忍饥而冒风寒易病。倘若来十里。归十里。再守候拥挤。未能即遍。多食则腹胀。少食则即饥。且沴气熏蒸。常致变生意外。有食粥而即毙者。有其躬一俯而粥即喷出者。言之惨伤。是宜体察。乃见为善之真。今更得良法。莫若用粥担。每担用白米五六升煮粥。盛以有盖桶。其下或置之少火。使不冷。外备小篮。贮碗十只。筷十双。盐菜少许。挑担至通衢。或郊外。遇贫者。令其列坐。给一餐毕。借水涤器。以便后食者。约每担可食四五十人。十担便足食四五百人。得逐里逐巷。每日各各举行。诚有随时救济之实。而无设厂聚人之弊。此赈粥至便至当之法也。

  魏时举。好施。遇岁歉米贵。即发廪米平粜。只取时价之半。尝曰。凶年之半价。即丰年之全价。虽少取之。不为损。亲友之贫者。常赒之。一郡都赖以济。子收节。官尚书。

  宋黄承事。每岁收成时。出钱籴米。至来年新陈未接之时。粜与细民。价不增。升合如故。后梦紫府真君曰。赐汝子。位至尚书。汝身登仙籍。后果俱验。元丘长春真人曰。平粜米。是第一大方便。诚歉岁济人无量功德。有力者。于收成时。广行收籴。或有田地。自能收积。遇缺乏时。只依原价出粜。在己未损。在人极利。亦何乐而不为乎。次则量减时价。均粜尤佳。(诸供养中法供养最)

  邓成美。约族人做周利会。取凶年不能杀之意。其法丰收时。每亩出谷一斗。或二斗。来春以二分息放出。秋场交还。成美秉公董其事。后遭荒旱。不但救邻族。且能及人。寿七十五岁。死之日。异香满室。邻人见冥役无数。声言迎某城隍者。

  曹世美。家贫好善。一僧教其实心劝人帮人。亦可造福。世美从此约人广结善会。舍粥。舍衣。舍药。舍姜汤。放生。惜字。施棺。掩埋。修桥路等类。人出财。己出力。每年如此。愈久愈力。荒岁尤加意劝济焉。后与富家贩油。渐获五千余金。子孙安享厚福。凡事富者易为功。贫者难为力。然居难为力之地。而能勉为。此其所以异于人也。古人有云。贫者行功一百。即当富贵者行功一千。由此观之。贫者安可自弃。而不具刚肠苦志也哉。

  段廿八。积米数十仓。遇岁饥。欲索高价。官遣使借赈。许诺。次早见饥民候集。悔而不肯发。众方喧噪。乃与家人闭门拒人。忽天大风雨。发其粟于衢。各以色聚。饥民争取之。段为雷击死。

  历看荒年仁残祸福之报。书载目繁者系多。不能尽述。非谓止于此也。先儒云。荒者数也。而天心仁爱。其悲悯饥黎倍切也。故智者合天而降祥。愚者违天而降罚。必然之理也。祸报多端。更速于福报。不独闭粜(tiao4出谷)之罪。必遭天击。即积金悭吝。漠视垂死而不救者。忍心害理。谴责尤重。至深居华屋。啼饥不闻。沟瘠不见。欲救而徘徊怠缓。不察饥毙已多。亦属暌违天心。咎愆不免。若为民父母者。泛然不关民瘼。因循缓误。与为吏胥者。生弊逞奸。使民不沾实惠。其罪更万劫不超也。古云。救人一命。延寿一纪。况有势力者。一举手。可救百千万命。故当权如在宝山。听我采取。慎勿空手回也。最贵者。率先倡始。效古人之大赈。即力有限者。亦当约实有善心之人。广为劝募。随缘举行。庶几转沟壑为袵席。阴功浩大。天报不爽也。篇中言此特详者。苦心深意。至切叮咛也。并嘱倘遇荒歉须赈时。速将救荒诸说诸案。采集润色。刊印传劝。广送被灾城乡。绅庶殷户细阅。多贴热闹去处。实是大善。造福无疆。

  附清苏州府陈公鹏年。救荒二十策注。康熙四十七年。水旱相仍。陈公以此策。请详江浙督抚颁行。初时米价二十文一升。不及两月。每升止籴八九文。民歌再造。一。禁糯米作酒。二。禁小麦烧酒。三。禁黄豆打油。四。禁糙白粞作糖。五。禁麸皮作面觔。注。令即籴与贫民。作饼度荒。五项严禁。中县一日省米数百石不止。故立见米价日减。六。禁屠沽熟食。注。省财惜福。只许卖粉食。面食。素食。七。劝巨室富商。捐米赈饥。注。是年平湖县董公天眷。得陈公指教。先造为富不仁匾额二十。堆在县堂。亲至富室劝捐。至诚感人。刚柔递用。先至乡村。遇顽富三家。钉匾门首。并准告发。凡田土断赎断加。家业去其半。从此由乡到城。乐输众多。给米给钱外。到处设厂施粥。又施药。赈济数月。至食新而止。捐数有余。派还富室。活人无算。宋真德秀西山先生曰。惠恤穷民。必获天地之佑。此以理言也。若以利害言之。无饥民。则无盗贼。无盗贼。则乡井安。是又富家之利也。陈几亭曰。救荒须各区各村之乡绅富户。就近各救穷民。自得合邑无一饿莩。黄震曰。救荒惟在劝分。劝富室。加惠贫民。捐有余以补不足。天道也。国法也。人若但思独富。不思饥荒之惨厄。即或国法可幸逃。必难逃天道之诛也。又闻朱子曰。劝分以救民之急。不得不小有所忍。若为富民计较太深。则恐终无可行。威克厥爱。于事乃济。是以陈公深得朱子救荒之道也。八。兴工作以济乏。注。如筑城。开河。修桥路等。使工匠得食。九。宽山泽之禁。注。如豁免杂粮苛税以便水运。及不禁采樵等。使有糊口。不致流为盗贼。十。犯罪情可矜疑者。听其以粟赎罪。取以赈饥。十一。不论官吏军民。妇女僧道。各色人等。能助赈者。少则给匾领赏。多则详宪候旨。十二。延请名医。开药室以救病民。十三。近山之民。教采松柏疗饥。注。博物志云。荒岁不得食。可细捣松柏汁。以水送下。不饥为度。粥清汤送下更佳。每用松汁五合。柏汁三合研服。或专用松叶以可。但须禁一切食物。自能疗饥却病。十四。缓刑。注。凶岁犯法者多。故宽之。十五。省礼。注。冠婚丧祭。减其礼文。十六。贷民种食。注。恐荒地利也。十七。谨防盗贼。注。恐为民害也。十八。官吏绅矜耆民。每逢朔望。斋戒沐浴。执香步行。各庙拜祷。以祈民休。注。荒岁乃人民共业所感。祈祷忏罪。挽回大数。亦周礼荒政之一。十九。每州县中。择有才德者。主持荒政。注。如料理给米施粥之类。使小民得沾实惠。事成之日。与捐银捐米者。一体上闻。二十。花米豆麦等船。放关一月。并遣人夫牵挽护送。注。外郡花米日至。则价日减。是转歉为丰之一大作用也。

  济急之说。上已详言。至于救危。大抵其理相同。但更觉生死相关耳。数案附后。

  高邮张百户。舟中遥见一人。踞覆舟之背。浮沉出没。呼号求救。张急呼渔舟往救。不应。与银十两乃行。救至。则其子也。

  宋周必大。绍兴中。监杭州和剂局。局内失火。火犯当死。公曰。此火设起自官。当得何罪。吏曰。削职为民。公曰。吾可以一身。而忍视十余人之命哉。遂诬服罢官。各家全生。后为宰相。

  宋雷有终。讨王均。欲屠城。时蜀士范璨。范璲。尚气节。富文学。文鉴大师。有名行。相率进谏。稽首曰。蜀人善弱。其胁从者。特畏死耳。城下日。愿勿屠戮。锄其凶党舍也。有终见三人慷慨丈夫。忘身为物。出于至诚。为之改容曰。非闻长者言。几妄举矣。一城遂得保全。范氏子孙。贵显。文鉴得悟道。

  冯某隆冬早起。路逢一人卧雪中。身已半僵矣。急解己棉衣衣之。扶归救苏。梦神曰。汝救人命。出于至诚。当赐韩琦为汝子。后生子名琦。极显贵。

  徽商王志仁。年三十无子。旅中遇一妇。抱子投水。止之。问其故。妇曰。夫贫。畜豕偿租。昨天出佣于人。买豕者来。鬻之。不意所得皆假银。恐夫归棰楚。且无以聊生。故死耳。仁悼恤。周之银。及夫知之。疑其诳也。拉妇诣寓质焉。仁已寝。夫令妇叩门。曰。我投水妇。来叩谢。王厉声曰。汝少妇。我孤客。昏夜岂宜相见。有言。明早同汝夫来。其夫始悚然曰。吾夫妇同在此。仁乃披衣出见。才启户。墙倒。而卧榻为粉矣。夫妇感叹。致谢而去。后生十一子。享高寿。

  唐裴度。游香山寺。拾玉带二。犀带一。候其人。日暮不至。诘旦复往。一妇泣至云。父无罪被系。昨假宝带。思以脱罪。不幸失于此。祸无所逃矣。度慨然还之。先是有相者。相度必饿死。至此复遇云。公气色顿异。必有阴德及人。前程非某所知也。后封晋国公。赠太傅。

  世路巘巇。遭危不一。仁人推类尽余。事事当尽所能为。兹未及备载也。至于刑狱逼迫死生。尤属诸危中之更甚者。录于后入轻为重注内申之。故不附论。
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
  今人见人得失。不能如己得失。只是一片私心为着自己。要得怕失。便动了惟恐人得。宁使人失之念。起初还只利己。后来渐至妨人。然忌成乐败。何与人事。徒自坏心术。而种恶因以自害耳。不知圣贤功夫。原要消除我见。达人见识。亦须打破俗情。若悟人己一原。得失天命。则见人之得。不但不妒。还要百般扶持。见人之失。不但不喜。兼且多方救护矣。此自己真实受用处。

  唐狄梁公。为并州法曹参军。郑某当使绝域。母老且病。狄公曰。彼母如此。岂可使有万里之忧。诣长史蔺仁基。请代行。仁基素与李司马不协。因谓曰。狄公如此。吾辈能不自愧乎。遂睦。

  薛瑗相燕国。不能平心。忌人得。喜人失。不荐贤。且嫉之。使不得进。一子死狱。余者残废。公明子皋。授以中诫经。瑗悔。誓力行。仅全一子。

  明莲池大师曰。人对世间财色名利境界。以喻明之。有火聚于此。五物在旁。一如干草。才触即燃者也。二如木。嘘之即燃者也。三如铁。不可得燃。而可镕者也。四如水。不惟不燃。反能灭火者也。然入斧甑。尚可沸也。五如空。任其燔灼。体恒自如。亦不须灭。行将自灭也。平心者。应作是观
不彰人短。不炫己长。
  人之有短。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然口固不可得言。而耳亦不可得闻。则更上也。大抵人孰无短。彰之则不免传播。减闻望而堕素守。咎将谁执耶。茍非无忌惮之小人。不为此也。己之有长。如同良贾之财。深藏则善。浅露则危也。人生必有所长。要在韬晦涵养。日新又新。然后可以成德。老子曰。盛德容貌若愚。子思曰。闇然日章。圣训昭然。人当自省。

  周时楚庄王。与群臣夜宴。烛灭。有醉引美人衣者。美人挽绝冠缨。以告王。王曰。赐人酒醉。欲显妇人之节。不为也。乃命左右。勿上火。传曰。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欢也。群臣皆绝缨。尽欢而去。后王与晋战。见一人力战。乃昔绝缨者。

  宋韩琦。久在中书。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处。手自封记。不令人见。王素为谏官。言人才难得。无事之时。当为朝廷爱惜。不可诘人隐私。以彰人短。程明道为御史。告君曰。使臣拾遗补过则可。若欲搜索臣下短长。以沽直名。臣不能也。徐文贞宴客。一客取金杯置帽中。左右觅杯。公曰。已收矣。其人酒醉。帽落。杯堕于地。公佯不知。纳置其人袖中。文征明。性不喜闻人过。见有欲道及者。巧以他端易之。数公忠厚自持。其享大禄而为名臣也。宜哉。

  田霁。恃才溪刻。每于往古圣贤。及当世知名之士。好品评弹驳其短。命终后。地府以此业因。日令三蛇两蜈蚣。出入七窍。满一年。受生为女。此见梦其妻之言也。张拱辰曰。毋轻弃人之善。毋轻信人之言。毋轻快人之意。毋轻谈人之短。皆是忠厚自持之道。而彰短一节。尤刻薄奸险之本。况田霁。更毁谤圣贤者。冥诛岂肯姑宽乎。

  宋欧阳修。长于文章。每对客。多谈政事。不及文章。蔡襄。长于政事。每对客。多谈文章。不及政事。二公善自晦。然卒享盛名。俱极贵显。

  唐永淳中。卢骆王杨。皆以文章有盛名。人皆期许其贵显。裴行俭见之曰。士之致远。当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虽有文章。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耶。杨子稍沉静。茍得令终。幸矣。后果如其言。夫才能不如学识。气节不如德量。文章不如行谊。昔人已明言矣。故炫长。君子不为也。

  后汉崔瑗座右铭曰。无道人之短。无恃己之长。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世誉不足慕。惟仁为纪纲。隐心而后动。谤议庸何伤。无使名过实。守愚圣所臧。在涅贵不淄。暧暧内含光。柔弱生之徒。老氏诫刚强。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难量。慎言节饮食。知足胜不祥。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

  明袁了凡。谦德篇云。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祸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故谦之一卦。六爻皆吉。书曰。满招损。谦受益。予屡同诸公应试。每见寒士将达。必有一段谦光可掬。辛未计偕。我嘉善同袍。凡十人。惟丁敬宇宾。年最少。极其谦虚。予告费锦坡曰。此兄今年必第。费曰。何以见之。予曰。惟谦受福。兄看十人中。有恂恂款款不敢先人。如敬宇者乎。有恭敬顺承。小心谦畏。如敬宇者乎。有受侮不答。闻谤不辩。如敬宇者乎。人能如此。即天地鬼神。犹将佑之。岂有不发者。及开榜。丁果中式。丁丑在京。与冯开之同处。见其虚己敛容。大变其幼年之习。李霁岩。直谅益友。时面攻其非。但见其平怀顺受。未尝有一言相报。予告之曰。福有福始。祸有祸先。此心果谦。天必相之。兄今年决第矣。已而果然。赵裕峰光远。山东冠县人。童年举于乡。久不第。其父为嘉善三尹。随之任。慕钱明吾。而执文见之。明吾悉抹其文。赵不惟不怒。且心服而速改焉。明年。遂登第。壬辰岁。予入觐。晤夏建所。见其人气虚意下。谦光逼人。归而告友人曰。凡天将发斯人也。未发其福。先发其慧。此慧一发。则浮者自实。肆者自敛。建所温良若此。天启之矣。及开榜。果中式。

  江阴张畏岩。积学工文。有声艺林。甲午南京乡试。寓一寺中。揭晓无名。大骂试官。以为眯目。时有一道者。在傍微笑。张遽移怒道者。道者曰。相公文必不佳。张益怒曰。汝不见我文。乌知不佳。道者曰。闻作文。贵心气和平。今听公骂詈。不平甚矣。文安得工。张不觉屈服。因就而请教焉。道者曰。中全要命。命不该中。文虽工无益也。须自己做个转变。张曰。既是命。如何转变。道者曰。造命者天。立命者我。力行善事。广积阴德。何福不可求哉。张曰。我贫士。何能为。道者曰。善事阴功。皆由心造。常存此心。功德难量。且如谦虚一节。并不费钱。你如何不自反。而骂试官乎。张由此折节自持。善日加修。德日加厚。丁酉梦至一高房。得试录一册。中多缺行。问傍人曰。此今科试录。何多缺名。曰。科第阴间三年一考较。须积德无咎者。方有名。如前所缺。皆系旧该中式。因新有薄行。而去之者也。后指一行云。汝三年来。持身颇慎。或当补此。幸自爱。是科果中一百五名。由此观之。举头三尺。决有神明。趋吉避凶。断然由我。须使我存心制行。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而虚心屈己。使天地鬼神。时时怜我。方有受福之基。彼气盈者。必非远器。纵发亦无受用。稍有识见之士。必不忍自狭其量。而自拒其福也。况谦则受教有地。而取善无穷。尤修业者。所必不可少者乎。古语云。有志于功名者。必得功名。有志于富贵者。必得富贵。人之有志。如树之有根。立定此志。须念念谦虚。尘尘方便。自然感动天地。而造福由我。今之求登科第者。初未尝有真志。不过一时意兴耳。兴到则求。兴阑则止。孟子曰。王之好乐甚。齐其庶几乎。予于科名亦然。
遏恶扬善。
  凡人之恶。原非性成。习染既深。滔滔莫救。或明知故犯。或不知误为。究其成。造下弥天罪案。原其始。止因一念差迟。然清夜天良。人人皆具。当其路头初错。恶念始萌时。苦口提撕。竭力阻遏。人孰无心。能不改行从善。即或不幸。罪恶已大著者。我能至诚感化。遏之。止之。未必善心不油然生发。顿洗千愆也。人非圣贤。安得事事皆善。茍有一言一行之可取。即当赞扬称许。庶已善者。坚信砥成。未善者。闻慕兴起。岂不是顺天之命乎。于铁樵曰。遏者。用力禁止之。不但为之隐讳也。扬者。极口称道之。诱掖奖劝。更不待言也。此盖悯凶乐善之见于事为者也。

  道曰。遏恶扬善。佛曰。止恶行善。儒曰。隐恶扬善。三教之言。如出一口。是知圣人心体。虚灵洞澈。纤欲不留。如明镜照形。随照随现。随现随化。故见恶便自消融。见善便能昭朗。遏之扬之。无非复完众生本来性体而已。

  虞舜在河滨。见渔者。争取深潭厚泽。老弱者。渔于浅滩急流。恻然哀之。亦往渔焉。见争者。匿其过不谈。见有让者。则揄扬取法之。期年。皆以深潭厚泽相让矣。大舜与人为善。止是一点欢忻鼓舞之意。故善量无穷也。此圣人也。不可及也。今有一语。下学者。从事之。可以上达焉。遏己之恶。然后可以遏人之恶。扬人之善。然后可以劝人之善。
推多取少。
  此句所指甚广。如兄弟分产。朋友交财等类。但兄弟义属天伦。财为外物。更当推让耳。遗教经曰。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隐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故知人能推多取少。自然心地平夷。对境无侵。常行知足。

  于铁樵曰。财者。天地之元气也。尧舜之治。阜财也。平天下之道。理财也。人生世上。非财不生。无不爱财之人也。无不用财之日也。此其为必不可少之物。此其为必不能多之数也。然用财之性。各有其偏。挥霍者。一掷千金。鄙吝者。一毛不拔。廉洁者。却之于暮夜。贪横者。攫之于白昼。夫挥霍之与廉洁。固皆美名。然亦不可过节。挥霍而过。则床头尽而不可继矣。廉洁而过。则晨夕缺而俯仰怨矣。若鄙吝与贪横。相去较远。鄙吝者。识见浅陋。锱铢如宝。如蜂之护蜜。稚子之怀饼。毫不肯分以与人。然尚是自保其所有。故人厌之。而天不深怒之。贪横者。欲得其所本无。则有不可限量者。如鱼吞舟。如蛇吞象。兄弟争斗。朋友争仇。强贼杀人。墨吏枉法。奸臣卖国。皆贪之一念为之也。篇中申戒贪财之祸。不啻再三。然戒人妄取。而直教人不取。则必不可。故示之多少二字。使人虽分斟酌。以为取财正道。多少之数。本无定衡。贫者一金非少。富者万金非多。廉者当得百而得十,不觉其少。贪者当得百而得千。不谓其多。惟平心公道。度量吾应得之数。而取之不过其分。即取少之法也。然人心患少望多。常情也。但能随缘不竞。己自不恶。若令见多而反推之。岂不违情乎。噫。有说焉。财之来也。其源不一。眼前可取之财。未必非吾命中所有。然冥冥定数。毕竟无从稽考。万一非吾命中所有。则漏脯鸩酒。其可饱乎。故莫如推之。非命中所有而推之。固可以免过矣。即命中所有而误推之。彼必定于他途再至矣。慎勿不能忍。而孟浪于眼前也。此在富贵者犹易。而贫贱者更难。知其难而力为之。使鬼神鉴此一点不敢孟浪之心。则虽地处艰难。当不至有不聊生之苦。信得真。守得定。则取少之道。即致富之道也。

  宋徐积。与二叔析产。先请二叔毕取所欲。惟余一箧图书。两间弊屋。积怡然受之。

  慈溪。二友相善。甲得一馆。修仪九两。乙亦得馆。修金止六两。甲喜曰。吾两人。明岁皆无内顾忧矣。乙言。兄止尊嫂在家。九金需用有余。弟则上有父母。六金尚未足耳。甲曰。然然。乃以己馆让乙。而己就乙馆。到馆后。床下拾一残书。钞有外科数方。徒言旧师所遗者。冬间还家。见盛仆几人。仓皇叩问。此地有外科否。询之。曰。主人自闽赴山东布政。忽患背疮。痛楚欲绝。已三日矣。甲念前方。正合此证。因随往。照方用艾炙。果愈。布政大喜。酬以百金。谈及让馆得方事。布政大加叹奖。适慈令。其年侄也。为力荐。得拔入泮。噫。亲兄弟尚争财。况朋友乎。念朋友养父不给。而推多取少。三金虽小。义高千乘矣。究之名利两收。皆自一念能让中来。彼殷殷争利。动辄反颜者。观此能无愧欤。
受辱不怨。
  耻辱之来。惟当自问。屈在己耶。所应辱矣。屈在彼耶。则辱所不应。辱己。仍无辱矣。非不当怨。实无可怨也。自古大智大勇。必能忍小耻小忿。乃能任大事。成大功。岂局量褊浅者所知耶。

  明颜茂猷。平湖人。戒子弟曰。凡人非从事于忍。断不知忍字之难。非善恶两念对勘。断不知忍字之妙。人若不忍辱耐苦。纵有善心。一激即决。一折即堕矣。天降大任于斯人。而必动心忍性。至欲人人透此关耳。大约施济人。不妨受瞋怒。为人谋。不必辞恨责。任事须当任怨。劝化不必讥弹。有心宽厚。或遭笑侮。此是挟以偕来的。不辨此根。非能善者也。

  宋李沆为相。有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短。李逊谢曰。俟归详览。狂生怒讪曰。居大位。不能康济天下。又不隐退。久妨贤路。宁不愧心乎。公于马上踧踖曰。屡求退。奈主上未允。不敢擅便耳。终无怒色。

  宋文彦博为首相。御史唐介。劾彦博知益州日。造奇锦。通宫掖。以得执政。请罢之。帝怒。将远窜。时彦博在帝前。介责之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彦博拜谢不已。帝怒益甚。贬介英州别驾。而罢彦博知许州。后彦博复相。言于帝曰。介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中间或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乃召知谏院。时称彦博长者。历英神哲三宗。位太师。平章军国重事。班宰相上。封潞国公。任将相五十年。名闻四夷。寿九十二而卒。

  宋富弼训子弟曰。忍之一字。众妙之门。若清俭之外。更加一忍。何事不办。少时。人有骂之者。人曰。骂汝。弼曰。恐骂他人。曰。呼名姓而骂汝。弼曰。天下岂无同名姓者乎。骂者闻之大惭。颜光衷曰。忍之一字最难。能忍时。其德量必大。到不能忍。已是骄贵气溢了。昔人诗云。少年胯下安无忤。老父圯边愕不平。人生若非观岁暮。淮阴何必减文成。至哉言也。信以辱胯下而王。以羞绛哙而亡。饮到满量。自然增益不得耳。

  台州彭矩。慈祥谦逊。尝与一人。同宿于店。彭先早归。其人失伞。意彭持去。登彭门怒骂。见彭懦。且言失衣索价。彭如数偿之而去。邻人有恃强侵彭地者。置不问。后邻以横罹讼。彭反为周旋得免。其余善事甚众。因无子。往西狱祈嗣。梦神曰。以汝忍辱仁柔。力行善事。已允所请。遂生三子。后遭蜀乱。十室九死。彭独合家无恙。

  江阴夏翁。与客对弈。忽一人咆哮奔来。曰。止欠汝家利银二两。何故日令家人逼我。翁未及答。其人大骂。推桌毁棋局。翁笑曰。汝欲告免乎。即举笔付免票。其人急谢去。客叹盛德。翁曰。忍为众妙之门。大凡涉世应物。而以横逆加我。譬犹行荆棘中。徐行缓解而已。彼荆棘亦何足怒哉。又如虚舟之撞我。飘瓦之击我。便能方寸不劳。而怨可释。况此人貌很言戆。必有所恃。恐激成意外之变。故宽免之。晚刻,报是人死于厕。细询其故。乃知是人。债迫无措。服毒而来。意欲图诈。因感夏翁宽免。不忍诈害。故急归觅粪青解毒。而药性暴发。已不及解矣。翁对天拜谢。人咸敬服。翁非平日火气消除。深有涵养。到此安能把捉得定耶。夫忍辱固修身之要。然次而守富要诀。亦在学吃亏也。

  明王庄毅公竑。字公度。开府维扬时。有属官单某。行不检。公尝折抑之。偶被论归。过其任所。单候送。致饩殷勤。公嘉其诚款。择受数缶。以为酱酰。比发之。皆粪秽。无何。事白还官。单遁。令家人诈发丧。有仇家踪迹之。执而讼于公。公但善平其讼而释之。

  谨按涅盘经。昔有一人。赞佛为大福德相。或曰。何以见之。曰。年志俱盛。而不卒暴。打而不瞋。骂亦不怒。非大福德相乎。今人于横逆当前时。但曰。彼来成就我福德相。荣孰甚焉。则在我能犯而不较。在彼亦将化悟矣。

  郑暄曰。默默默。无限神仙从此得。饶饶饶。千灾万祸一时消。忍忍忍。债主怨家从此隐。休休休。盖世功名不自由。

  荣宠之及。虽分所应得。亦当知几知足。有弗克负荷。若惊若惧之意。盖福兮祸所倚。日中则昃(ze4)。月盈则缺。理固然也。至于君上。恩如天地。若不实图报效。臣子何以自安。岂不更惊乎。

  周成王封伯禽于鲁。周公戒之曰。子无以鲁国骄人。吾闻之。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荣。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知。而守以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此六守也。皆谦德也。夫天道毁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人道恶满而好谦。子慎毋以鲁国骄人。今学者。诚能绎思此训。则骄心傲气。无自而生。而荣宠之加。时有若惊之意矣。

  唐岑文本。拜中书令。有忧色。母问之。文本曰。非勋非旧。滥叨荣宠。位高责重。故忧惧。语贺客曰。今受吊。不受贺也。宋王文正公旦。晚年。官益尊。及为朝鲜使。自禁中。乘车辂。出都门。百官饯送。交口称公荣遇。公曰。吾何益于国。但觉反侧不安耳。司马温公与侄帖云。近蒙圣恩。除门下侍郎。举朝忌者无数。而以愚直处其闲。如一黄叶在烈风中。几何不坠。是以受命以来。有惧无喜。汝辈当识此意。数公皆受宠若惊者。而岑公受吊一语。当申其说。昔孙叔敖为令尹。有一老人来吊曰。身以贵而骄人者。民去之。位以高而擅权者。君恶之。禄以厚而不知足者。患处之。又曰位益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意益小。禄已厚。而慎不敢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盖岑公深得此旨也。居高之法。洵在乎此。

  宋卢多逊。初拜参政。服用渐侈。其父愀然曰。吾家世儒素。一旦富贵。遂如此。未知税驾地矣。多逊不念父言。竟以事败。
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
  施恩求报。则贪心未忘。与人追悔。则吝心未化。贪而且吝。君子不为。金刚经云。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而生布施。又曰。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由此观之。人能以财济人。内不见有能施之我。外不见有受施之人。中不见有所施之物。是谓三轮体空。一心清净。则斗粟称无涯之福。一文消千劫之灾。若微有求报之心。虽施黄金万镒。终不圆满一心之量也。至于追悔二字。尤人生大关键处。恶事追悔之。则将来恶念渐止。善事追悔之。则将来善念不生矣。人而施与后悔。莫如不施不与之为愈也。

  世人欲得仓中五谷。岁岁不乏者。必须取谷麦种子。以牛犁耕田地而种之。不种则竭尽也。法中亦尔。以孝心。悲心。敬心。为种子。以衣食。财帛。身命。为牛犁。以父母。贫病。三宝。为田地。有佛弟子。欲得藏识中。百福庄严。生生无尽者。须运悲敬孝心。将衣食财帛身命。敬养供给于父母贫病三宝。名为种福也。不种。即贫穷无福慧。入生死险道。谓种福之田。如彼种谷之田。名为福田也。

  布施有三。有法施。有财施。有心施。种种方便。劝化教导人谓之法施。最为上善。财施。谓种种钱财布施。心施者。窘于无财。但心念恻然思以济之而无由。亦谓之施。

  明沈鲤。字仲化。归德人。好推毂贤士。不使人知。有警世语曰。呜呼。世事何其参差不齐哉。吾每当宾筵醉饱。箸不能下。主人仍荐珍无已。而贫人有终身不知异味者。有饥饿死者。吾冬裘夏葛。凉燠以时。犹欲穷奢极侈。以徇时尚。而贫人有衣不蔽体。傍檐宿露。朔风刺骨。寒颤齿击者。吾高檐大栋。安居甚适。犹复为池台花竹。极耳目之玩。不惜千金购之。而贫人缓急无赖。至有捐性命。割父子夫妻之欢者。吾身家子孙。已宽然有余。犹务多积厚蓄。为子孙计久远。而贫人有室如悬磬。朝不谋夕者。吾货财纷纭。而耳目不及周。不免至狼藉。阴以润盗贼。而贫人偶拾其遗秉滞穗。则忍不能与。或负贷子钱。通工易事。则刀锥之末。有尽力争之者。吾盛陈筐篚。攀援豪贵。惟恐不纳。而贫人丐一钱。以延旦夕之命。有艴然作色者。有托在肺腑。而不能以贫身归者。吾多财而宣侈导淫。因之贾祸。而贫人有待吾鼠壤之余。而不可得者。何世事参差不齐。一至于此也。吾今为贫人缓颊。非槩以倾赀赈饥之类。强人所难。惟捐其所无用。以化为有用而已。宾筵若醉饱。何不分杯觞。以施之饿而欲死者。何不分残汁。以施之生平不知异味者。为两得其便乎。衣而敝之箧笥。与无衣同。省为短褐。以施衣不蔽体者。则人且挟纩。吾文绣亦自不乏也。吾不为耳目之玩。即可全人之性命与骨肉。此义举也。以资谈议则可传。以省深夜则自得。天下之可玩好者。无佳于此矣。吾多积厚蓄。终身不尽用。以遗诸子孙。则贤者。不恃此而足用。愚者。虽得此不为用。何不及吾身而施之。朝不谋夕者之犹为有用也。吾所狼藉者。业置度外。茍贫人得之。是拾遗于道也。非损吾之有也。吾何惜。吾盛陈而攀援。宁讵见德。施升斗于涸辙。即欣欣起死回生也。何以不为此而为彼。吾多财而为祟。彼得少而为福。而吾损有余补不足。虽为人贻福。实为我脱祸也。此两利之道也。故曰。捐无用为有用者。此也。不睹天道人事乎。盈虚消长。天且弗违。泉货流行。岂居一处。昔所称富家。今存者几乎。彼其子孙。不终享也。非由前人好施。而不为远图也。盛衰倚伏。势使然也。知其然。而当积则积。当散则散。可为己用。亦可为人用者。达人也。既笼泉货。而聚之一室。又设之堤防。以为千万世不拔之业。使不得他有灌输者。愚人也。积阴德为长久计者。智人也。无所为而为者。君子也。

  隋李士谦。字子约。幼孤。事母至孝。年十二。魏广平王。辟为开府参军。家富。出粟数千石。以贷乡人。值岁歉。召各欠户焚券。曰债了矣。来春。又出粮种。分给贫乏。所活甚众。死者瘗之。或颂公阴德。公曰。阴德如耳鸣。己自知之。人无知者。今子已知。何谓阴德。一日梦紫衣神告曰。上帝嘉汝阴德。昌大汝后矣。

  宋太仓顾姓者。为州吏。凡有迎送。必寓城外卖饼江姓家。后江被仇嗾盗。顾集众诉冤得释。江感恩。有女年十七。送至顾家。愿为妾。顾使其妻。具礼送还。江又携往。顾复却还。后顾赴京。拨韩侍郎门下办事。侍郎偶出。夫人见之。召问曰。君非太仓顾提控乎。我卖饼江家女也。嫁充相公少房。寻继正室。秋毫皆君赐也。当与相公言之。侍郎归。备言始末。侍郎曰。仁人也。竟上其事。帝称叹。除礼部主事。

  宋范文正公。遣子尧夫。归苏取麦五百斛。途遇故人石曼卿。言三丧未举。尧夫尽以麦舟付之。既归未及言。文正曰。见故人否。尧夫以石曼卿三丧未举为对。文正曰。何不以麦舟付之。曰付之矣。范公父子同心。乐施如此。岂若今人只是敬奉富贵。锦上添花。不肯周济贫苦。雪中送炭耶。即或有人略施略与。有不求报追悔者乎。

  昔有一女入寺。欲舍而无财。止有钱二文。捐而与之。主寺者。亲为忏悔。及后入宫富贵。携数千金入寺舍之。主僧唯令其徒回向而已。怪问之。僧曰。前者。物薄而心甚真。故老僧亲忏。今者。物厚而心不切。令徒代忏足矣。夫行善种德。至心为上。若一转念。即不如初念矣。况追悔哉。

  于铁樵曰。禽兽犹知报德。焉有人而不感恩之理。不知最难堪者德色。德色一露。感者生惭。惭化而怨生矣。昔有吏曾救一人之命。其人渐富。而吏转贫。偶过其家。举家出拜。留饮极恭。吏酒酣大言曰。汝非吾力。则妻子婢仆。以及目前所见之物。何一为汝有。今汝富而吾反贫。何哉。言讫。宿于其家。其人计曰。彼望报之心太奢。报之不能满其意。不报。祸必及我矣。不如杀之。遂绹其首。噫。救人而反以自杀。此中自有参会巧苻之因。彼人之凶恶报应。与吏之数命当然。姑置勿论。但举此以戒求报者。
所谓善人。
  自此至神仙可冀。言善人之福报。盛大而不爽也。夫善人之实。始于是非不谬。则智勇兼尽。终于人我两忘。则仁恕兼行。况其立心用意。待己待人。内而五常百行。外而事物机宜。无一之不尽乎。此即尧舜周孔复生。无以异此。而第谓之善人者。以天心好善而恶恶。人心有善而无恶也。人每忽于习染。致失其初。当有善则精进。有恶。则改悔。庶乎可矣。

  宋李文正公昉。既致政。因上元张灯。太宗命安舆迎之。坐之御榻之侧。手酌御樽。选果核之珍者赐之。曰。卿善人君子也。两在相位。未尝有伤人害物之心。此朕所以念卿也。公归训子曰。吾虽无奇功伟绩。惊世骇俗。然未尝蔽人之善。忘人之进。不欺暗室。度德守分。于此四者。自谓允蹈。今蒙圣上。对群臣前。以善人君子见称。夫善人君子。孔子尚云未见。吾何人而敢当之。汝曹当念圣上崇奖之言。践吾四者之说。于君忠。于亲孝。修谨自立。庶几可以无忝。子宗谔。恪守先训。为一时闻人。夫善人。浅言之。止恶行善。极言之。证圣成真。穷神达化。皆此善之一念充之耳。

  明江西邹子尹。崇信三宝。勤行百善。凡救人患难。成人好事。虽汤火寒暑。亦所不辞。众以善人称之。病故。至阎君前。心中不服。命吏简簿示之。开簿。即有名利两大字。凡子尹。一生所做善事。或载名字下。或录利字下。子尹愧服。复苏语人曰。为吾遍告人之为善者。宜真诚迫实。净扫心地也。越五日终。唐时曰。予详知子尹。为人好名或不免。至于利。则子尹轻财仗义人也。何以有此。必其居间请托。初念为善发愿。比及财物到手。偶有挪用之弊。或始曰。吾暂借之。后遂久假不归耳。乃子尹勤劳一生。仅博得此二字。可见阴司。惯上隐微委曲之帐。予体子尹之意。为之表章。因遍告为善之人。无为而为。无所不为。随机利物者上也。无求报心。救拔苦难众生。劝人为善。次也。广积阴功。求自免三途。又其次也。若有一毫为名之意。便是错了路头。更若有一毫私肥囊橐。则入地狱如箭矣。可不懔哉。载此。以期后之愿为善人者。明辨而笃行焉。
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
  善者。人所固有。一触便动。虽是愚夫愚妇。若闻一善事。必定大家称扬。凭你极凶恶。见了善人。也不敢相犯。盖良心之发。自有不能已者。敬之而言人皆者。必其人之道德。真有可敬。无一人不然也。

  宋司马温公之赴阙也。见者以手加额。随所至。民遮道曰。公毋归洛。留相天子。活我百姓。刘大谏之在朝也。天下无不颂其忠。富文忠策蹇天津桥。随观者。市为之空。徐节孝。庐墓淮阴里。城中人。日往致敬。邵康节出游。士民无不倒屣而迎。人之欣慕若此。天意感格可知。茍非实有可敬。何能感人一至于此耶。数公盖生则为相为师。殁则为神为明者也。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不言而巧应。不召而自来。我果有以格之。无往不为所佑者也。然惟自尽人事。诚心无间。所以终至格天。救劫经曰。一心如此。听命于天。可见非有一毫将迎希冀心也。

  宋朱子曰。天地一无所为。只以生物为心。人念念在利济。便是天地也。合天心者。天安得不佑之。

  宋刘安世。抗疏甄别朝臣邪正。又论章惇小人不可用。及惇用事。公远窜。历山泛海。迁流不一。人谓公必死。竟无恙。年八十。未尝一日病。当公贬时。一人迎惇意。请杀公。及驰至公所。将拟行事。忽若为物击。吐血暴死。

  唐子舆。自蜀扶父柩归吉水。时秋水方壮。瞿塘流更湍悍。天雨。舟人大恐。子舆仰天大哭。才恸一声。水已退二十余丈。既过。水复如初。夫忠孝为德之首。故天道佑之如此。兹举二案。以例其余。人能随事格天。亦必随事护佑也。

  圣贤君子。言善行善。和气感召。自然佳祥协应。诗曰。乐只君子。福禄申之。即随之之说也。

  唐郭子仪。恢复两京。功盖唐室。以身系天下安危二十年。校中书令考凡二十四。富贵寿考。子孙荣显。为古今所罕匹。夫郭公备福厚禄。以功大德至耳。非幸至也。为善者思之。

  明凤阳郑照。日务利人。一夕梦至天府。见神设虚位以待。曰。子本贫寒。缘为善。故命福禄二神。随子而行。后日复居此位。照悟。善念益坚。声名益着。蹈处则金银衬足。所至即福禄骈身。子孙富贵繁衍。荣膺禄养。以至终身。后果尸解。证位净欲真人。

  颜渊夭于陋巷。夷齐饿于首阳。原宪之贫。范滂之刑。乃修德而少福禄者。善德之所在。日月争光。非寻常之福禄可比也。成仁取义之士。所当知也。

  邪正不两立。正之所至。邪自不容。譬如太阳一出。则冰雪自化耳。李吉甫曰。神好正直。守直则神飨。妖不胜德。失德则妖盛。理之自然也。

  明景清。会试过淳化。主家有女为妖所凭。公宿其家。是夕妖不至。清去复来。女问之。避景秀才也。女乃告父。父追清。清书景清在此四字。命贴之于户。妖遂息。清甚忠烈。至今为人所仰。夫充塞天地间者气也。气茍无馁。则正大流行。物自不敢撄之。故君子有养气之学。养气在于治心。清明在躬。存诚泰定。则物无遁情矣。若人暧昧其心。则不必问邪之来。而此中已先为邪之薮矣。安能一见而即伏哉。

  神人一理。人之所敬。神亦加护。所谓道德既重。则鬼神俱钦。

  宋韩琦。自成德移镇中山。至沙河。忽前驱回白。暴水将至。公急命备舟将渡。果波涛如山。舟将溺。从者大恐。忽一神龙于上流堰截。水即平定。渡毕乃去。水仍泛涨如初。

  明仪征金翁。开典铺。嘉靖初。江寇劫掠富家殆尽。独金氏无恙。有司疑其与盗通。及获寇。诘其故。寇云。几次往劫。为金甲神所逐也。官未信。呼地邻询之。皆曰。金某实系积德。各典出轻入重。彼独出入公平。估物甚宽。限期更远。且访老而贫者。破例免息。又冬则免寒衣之息。夏则免暑衣之息。岁以为常。天佑善人。命神拥护。于理何疑。令嘉之。奏而旌其门。

  于铁樵曰。前言祸恶。先曰。人皆恶之。今言福善。先曰。人皆敬之。盖恶星之灾。神灵之卫等事。一时或未得见。而皆敬皆恶。则先几之信而可征者也。有心学道者。常常返己自思。茍敬我者众。便知神灵之拥卫森森。若恶我者多。便知恶星之当头炯炯。人心即天意。不必索之于不见不闻也。
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世间无不成之事。天下皆可作之人。惟以实心行善。则人事既合天心。而天意岂违人愿。自然默助。行无不通。作无不成矣。

  于玉陛曰。遗教经云。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又曰。汝等比丘。当勤精进。则事无难者。譬如小水常流。则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数数懈废。譬如钻火。未热而息。虽欲得火。火难可得。出曜经曰。智者。以慧炼心。寻究诸垢。譬如矿铁。入火百炼。则成精金。又如大海。日夜沸动。则生大宝。人亦如是。昼夜役心不止。便获果证。四十二章经云。夫为道者。譬如一人与万人敌。挂铠出门。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斗而死。或得胜而还。沙门学道。应当坚持其心。精进勇锐。不畏前境。破灭众魔。而得道果。元天目山中峰祖师云。记得儒者劝学有诗。谓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此言石中有火。不以智巧击之引之。则终不遇也。今人唯知石中有火。不施半点智巧之力击之。终日指此冷石。说火之用。说得眼光落地。依前是块顽石。要觅点火为用。了不可得。此是不肯死心做工夫之人也。更有一等人。闻说石中有火。击碎其石。欲取其火。乃至碎石为尘。终不得火。却不责不以智巧得之。便至不信石中果有真火。此是不信自心成佛之凡夫也。今人若欲成办此事。首以信根为石。次以单提话头为击石之手。又以坚固不退转志愿之铁。打个火刀。乃以精进勇猛之力。向日用动静中。敲之击之。使不间断。又以般若种性干草。蓦忽相成。引起一星子烧燎。照天照地。是谓智巧也。明莲池大师曰。世间一技一艺。其始学不胜其难。似万不可成者。因置而不学。则终无成矣。故最初贵有决定不疑之心。虽复决定。而优游迟缓。则亦不成。故其次贵有精进勇猛之心。虽复精进。或得少而足。或时久而疲。或遇顺境而迷。或逢逆境而堕。则亦不成。故其次贵有贞常永固不退转之心。是之谓真有心之丈夫也。如此存心。何事不办。可不勉哉。

  太上道家之祖。故专以求仙为言。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震旦禅宗六祖曰。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三教圣人。何以言之。若合符节也。夫仙可冀。佛可成。尧舜可为。而况世之功名富贵。长寿男女。又何求而不可得乎。亦视其人之所作耳。

  汉钟离曰。仙之求人。甚于人之求仙。吕祖曰。人尝以不得见吾为恨。虽日见吾。而不能行吾之言。于事何益。可见人之与仙。性真本一。特以情胜。遂失其真。一旦反真。尘情俱尽。即神仙也。况能济之以善乎。胎息经曰。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气入身中谓之生。神去离形谓之死。知神气可以长生。固守虚无以养神气。神行则气行。神住则气住。若欲长生。神气相注。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勤而行之。是真道路。

  宋李端愿。问达观禅师曰。天堂地狱。毕竟是有是无。师曰。诸佛向无中说有。眼见空花。太尉就有里寻无。手捞水月。堪笑眼前见牢狱不避。心外闻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恶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无惑。

  求仙于古。如子房之忠。吴猛之孝。王进贤之不失妇节。兰期之友于兄弟。刘翊之损己分人。赵素台之济穷恤死。许真君之行符施水。严君平之以善导人。周伯持之埋瘗(yi4)遗骸。李五郎之不欺斗斛。陈安世之不杀物命。李奚子之拯济饥禽。杨敬真之闲则凝神。唐若山之性无忿恚。乃至黄万佑之鲜过。景相之酷好放生。刘平阿本一医人。吴睦本一县吏。刘妍本一妓女。鲍靓本一店家。贺生本一屠儿。丁约本一兵卒。朱 本一劫盗。李正元本一猎人。此皆自人以积功累行而得仙者。求之于今。如晁公回之静居天主。章公文起为司命真君。王公素为玉京侍郎。吕公诲为上帝司纠。韩公琦之主紫府。富公弼之司昆台。王公叟之掌翊圣铁轮。金公三之为佑圣风伯。张公孝基为嵩山主者。窦公禹钧为洞天真人。乃至欧阳公修之主神清。王公安国之主灵芝。吕公溱之主群玉。石公延年之主芙蓉。陈公靖之判司直。田公承君之主维扬。此亦自人以积功累行而得仙者。至于道经所载。中元二品。左洞阳宫。所总地土。九皇。上垒。四维。八极。其灵官僚属。共有九万九千九十九万众。皆是在世有功有行之人。受度而得进补其职者。又如何公熙志。以注金刚经。有补于世。死后职为西岳典检历数官。此虽岳府。亦是受度者。此即为善而得冀乎神仙者也。从古至今。成仙者十万余人。拔宅者八十余处。所以云。莫道神仙无学处。古今多少上升人。今人修行不真。乃谓世无神仙。是犹诵法孔孟。不能实行其事。而遂谓世无圣贤也。恶乎可。

  性命圭旨云。欲修长生。须识所生之本。欲求不死。当明不死之人。那不死的人。即吾人本来常住真心是也。此心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去无来。不生不灭。无奈世人不悟。从无始来。迷却真心。故受轮转。枉入诸趣。原夫真心无妄。性智本明。妙湛元精。由妄瞥起。俄然晦昧。则失彼元精。黏湛发知。故转智为识。形中妄心。名之曰识。心本无知。由识故知。性本无生。由识故生。生身种子。萌檗于兹。开有漏华。结生死果。今人妄认方寸中。有个昭昭灵灵之物。浑然与物同体。便以为元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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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20-9-8 18:35:33 | 只看該作者
殊不知此即生生死死之识神。永劫轮回之种子。故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异见王问波罗提尊者曰。何者是佛。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否。曰。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曰。性在作用。曰。是何作用。波罗提即说偈曰。在胎为身。在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是以世尊教人先断无始轮回根本者此也。此根既断。则诸识无依。复我元初真常本体。所谓真静妙明。虚灵通彻。朗然而独存者也。背之则凡。顺之则圣。迷之则生死始。悟之则轮回息。欲息轮回。莫若止观双运。须时时保此七情未发之中。念念全此八识未染之体。神光一出。即便收来。不可刹那妄照。古仙云。大道教人先止念。念头不住亦徒然。圆觉经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起信论云。心若驰散。即便摄来。令住正念。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修行妙门。惟在于此。当知妄念。起于识根。缘境成妄。非实有体。在众生时。智劣识强。但名为识。当佛地时。智强识劣。但名为智。只转其名。不转其体。初一心源。廓然妙湛。由知见立知。妄尘生起。故有妄念。若知见无见。则智性清净。复还妙湛。意念消融。一根既已返元。六根皆成解脱。既无根尘六识。则无轮回种子。一点真心。独立无依。万劫常存。永无生灭矣。此法直指人心。一了百当。乃成佛成仙之妙诀也。欲求长生。须于此处参究。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此一节。总结上文。言作善为登真之路。立者积也。曰一千。曰三百。克定数目期限。决定必成。不生退转之意也。

  汉钟离权。授丹于吕祖纯阳。点铁为金。可以济世。祖曰。终有变乎。曰。五百年后。当复本质。祖愀然曰。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不愿学也。钟离叹曰。修仙要积三千行八百功。汝此一言。三千八百已满足矣。又万善同归集曰。万善。是菩萨入道之资粮。众行。乃诸佛助道之阶渐。若有目而无足。岂到清凉之地。得实而忘权。奚升自在之乡。是以真空妙有。恒共成持。云布慈门。波腾行海。由此观之。则知佛仙一贯。同归于教人行善立功。固与吾儒名异而实同者也。洵乎参同归一。端由切脉探源。峙立成三。盖为分门执象。今劝世人。深参此理。莫生分别。但去立功行善。则求儒求佛求仙。皆在此中。而万无一失也。
茍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
  古人云。人之情。犹水也。规矩礼法为堤防。堤防不固。必至奔突。若人之情不制。则肆乱无纪。故去情息妄。禁恶止邪。不可一息而忘规矩。又曰。骏马之奔逸。而不敢肆足者。衔辔之御也。小人之强横。而不敢纵情者。刑法之制也。意识之流浪。而不敢攀援者。觉照之功也。故学者。无觉照。犹骏马无衔辔。小人无刑法。将何以绝贪欲。治妄想乎。

  索靖虚好学。不应州郡之命。太守阴澹尝造焉。经日忘返。退而叹曰。世人之所以有余者。非性中富贵也。而目好五色。耳玩音声。先生弃众人之所收。而收其所弃。形居尘俗。心栖义理。岂以外物外遇动其心哉。夫索公惟于义理。见得精熟。故守之循之。出于自然。今人之非义背理。而心动事行者。曷不以此为法。
以恶为能。
  此句专就人事上说。人性本善。尔乃以恶为能。是失其性善之体矣。愚谓此四字。乃千万世大大小小恶人受病之根也。故列于诸恶之首。人虽极愚。未有甘为恶人者。然亦未有不欲为能人者。只缘错认能字。所以愈做愈差。其始也。曰。能人有用。不能人无用。能人有人怕惧。不能受人欺侮。迨其久也。亦自知其为恶。遂俨然以恶人自居。而不讳。而文之以美名焉。贪者。以势凌术制。多得人财为能。而美其名。则曰智谋。很者。以强梁刁险。陷人害人为能。而美其名。则曰辣手。淫者。以行奸卖俏。诱人妻女为能。而美其名。则曰风流。佞者。以逢迎哄骗为能。而美其名。曰伶俐。谗者。以造谣生事为能。而美其名。曰口才。诸如此类。不可殚述。斗艳争奇。以此相尚。伪者居之不疑。闻者习为佳话。于是偶有一二无智谋。无辣手。不风流。不伶俐。无口才之人。未有不笑指为入世之弃材。而趋时之废物者矣。及至事往报来。盖棺论定。能人多矣。而今安在哉。嗟乎。普劝世人。不如暂屈为弃材废物。而自向到底一着处做工夫。为淡而有味稳而不败也。如不信此。请观世之凡有善人。有不获天佑人敬者耶。而恶人。有不受天谴人恶者耶。

  佛言。世间一切恶人。死堕地狱。狱有一主。牛头阿旁。其性凶恶。无一慈忍。见诸众生。受此恶报。唯忧不苦。唯忧不毒。或问狱卒。众生受苦。深可悲念。而汝常怀酷毒无慈愍心。狱卒答言。如此罪恶。受诸苦者。皆是不孝父母。毁谤三宝。骂辱六亲。轻慢师长。诬陷良善。杀害众生。造诸恶业。如是等人。来此受苦。每至脱生之日。恒加劝谕。此中剧苦。非可忍耐。汝今得出。勿复作恶。而此罪人。初不改悔。今日得出。俄顷复来。辗转轮回。不知痛苦。以是事故。我于罪人。无一慈心。是知作恶之人定入地狱。如今。既得刹那住世。便当力行仁慈。广修众善。消除三障。清净六根。念佛持斋。参禅学道。高超三界。迥脱四生。切勿纵贪瞋痴。行杀盗淫。造此恶业。受此恶果。佛语不虚。人当谛信。

  唐鱼思咺。机性极巧。武后欲造匦。令人攻讦阴事。工匠无人作得。咺造之甚称旨。人有投匦者告咺。在扬州为徐敬业作刀轮。用以冲阵。杀伤官军甚多。遂伏诛。

  唐徐敬业起兵。武后患之。欲兴大狱。去异己者。有索元礼揣旨。即上书言急变。召对。擢游击将军为推使。即洛州牧院为制狱。养无赖数百人。意所欲陷。则使数处俱告之。辞状俱同。既下狱。胁以威刑。无不诬服。询一囚。必穷根株。相连至数百。后以受贿。收下吏。不服。吏曰。取公铁笼来。元礼服罪。死狱。同时又有周兴。性残酷。与索元礼等为党。有人告兴。谋不轨。太后怒。命来俊臣鞫之。时俊臣与兴共推事。谓兴曰。囚多不承。奈何。兴曰。易耳。取大瓮。以炭火四面灸之。令囚入其中。何事不承。俊臣乃索大瓮炭火。一如兴法。谓兴曰。奉内状推兄。请兄入此瓮。兴战栗伏罪。流岭南。为仇家争杀之。

  宋徽宗时。宋升。政和初。为京西转运。专修西内。尝语曰。速竣此役。赏可立得。每用牛骨和灰。不给。因掘漏泽人骨。焚灰以代。时运判孙贶止之。不听。引疾罢去。升以功除学士。召受殿中监。忽得恶疾。自言焚骨之恶。罪当灭门。呕血而死。未几。合家尽死。后孙贶病卒。至冥。见宋升铁床铜柱。血流遍体。又至一殿。冥官谓曰。汝劝之不听。弃官而归。真有人心者。当延寿一纪。因得更生。向人言其事。夫天下最惨者。莫如覆宗绝族。升因一念贪赏。遂罹此苦。古云。恶因贪起。贪是恶根。治恶之法。首在去贪。信哉。至于他途之以恶为能。不可备举。且何忍悉载。人其随事省之。

  中诫经曰。人若为一恶。意不安定。为十恶。气力虚羸。为二十恶。坎坷衰耗。凡事乖张。为五十恶。终无匹偶。以至百恶。水火为灾。非横牵引。刑法恶死。为五百恶。子孙绝嗣。为一千恶。出叛臣逆子。夷灭族类。世世子孙。异形变体。入于禽兽。夫积恶满盈。祸及后世。自身地狱。又其轻者矣。人当将此训。刻刻念之。自不为恶矣。
忍作残害。
  此句专就物命上说。大德曰生。尔乃忍作残害。夫残伤毒害。恶之至大。而更出于忍。则任意所至。无一毫恻隐怜悯之心矣。诸善本于一慈。诸恶本于一忍。去忍而慈。圣贤佛仙之功在是矣。

  贪生畏死。爱亲恋旧。知疼觉苦。物与人同。但人有智。物无智。人能言。物无言。人力强。物力弱耳。今人办一食。不止杀一物。如鸠鸽鹑雀。杀十余命而得一羹。若蚌蛤虾蚬。一羹则杀百余命。又有好美味。求适意者。或远致珍异。或备物候烹。或生蟹投糟。养鱼造脍。聚炭活炙。剌血生吞。开腹取胎。剥皮刳壳。百计熬煎。千方造作。食饱则扬扬得意。稍迟则怒骂庖人。深念痛思。良可惊悼。经云。一切畏刀杖。无不爱寿命。是以王克杀羊。羊奔客而拜诉。邹生刲鹿。鹿跪泣而吞声。惊禽投案。请命于魏君。穷兽入庐。求生于区氏。又如沈内翰。通判江宁。厨中杀羊。而屡失其刀。窥之。乃见羊衔刀而藏之墙下。杨杰提刑时。游阿育王山。昼寝梦妇百余。若有所诉。密视行厨。乃知蛤蜊求生也。夫有生爱恋。其情若此。况其被执时。避死无地。旁视族类。恋依不得。鸣哀就刑。衔悲向尽。既受屠割。复入鼎镬。种种痛苦。彻入骨髓。此际此状。与人何殊。今人偶伤汤火刀针。必号哭求救。暂时头昏眼痛。便呼医买药。爱惜自身如此。何独于物。则不生怜悯而任意残害。结怨造业。嗟嗟。诸恶之中。惟此最惨。佛仙戒劝。天道好还。急宜设身处地。立时猛省。因备说不可宰杀诸目于后。伏求仁人君子。循而行焉。

  生我之日。谓之母难。亲在。固当斋心致敬。亲亡。更宜蔬食呼天。乃恣口腹。以杀众类乎。故生日不可杀生也。

  凡人无子则悲。有子则喜。今乃庆其子生。令他子死。且婴儿始生。不求长寿。而反造业乎。故生子不可杀生也。

  丧以哀为主。杀乃罪之魁。陈燕享于哭泣之位。徒饱生人。侈鼎俎于棺椁之前。益增怨业。故丧事不可杀生也。

  春秋祭祀,忌日荐先。原以倾子孙之血诚耳。但当放生以消宿罪。岂宜杀害以造新殃乎。故祭祀不可杀生也。  

  人有疾病。辄杀生祀神以祈佑。不知己欲求生。反杀他命以活我命。神果有灵。其来飨乎。故祈禳不可杀生也。

  平等为佛。正直为神。断无因贿降福之理。今人告许宰杀。此名恶愿。纵得遂心。凶报在后。故许愿不可杀生也。

  夫妇初婚。万世之嗣。生生之源。宗祧所恃。今乃极意宰杀。种下寻仇恶因。是聚杀机于闺门之内矣。故婚姻不可杀生也。

  主宾酬献。不闻砧上哀号。燕笑满堂。那见釜中苦楚。则古人所谓二簋用享之意。可师也。故燕客不可杀生也。

  上天不生无禄之人。茍有一技一艺。皆可得食得财。何苦奏刀推刃乎。且愈杀而愈穷也。故营生不可杀生也。

  割禽兽以肥己身。灵蠢何分。烹血肉而实肺肠。颠倒殊甚。况脂膏易尽。而怨业仍存乎。故奉养不可杀生也。

  杀一命以活一命。仁者不为。况死生分定。未必其能活乎。害物治病。徒增死后怨家耳。故用药不可杀生也。

  病者求安。亦如物之恶杀。今人谓物命难延。理宜烹宰。亦将谓人既病废。悉可诛夷耶。故养病不可杀生也。

  道流醮毕。礼崇谢将。大者羊豕。小者三牲。夫神圣岂为区区口腹。而降灾于修功德者乎。故谢将不可杀生也。

  近俗除夜。大则刲羊蒸豕。次用鸡鱼猪首。抑知腊尽春初。乃百神祖宗。同来降鉴之时乎。故除夜不可杀生也。

  功名发轫之初。正仁爱沛流之日。何忍使物类夭亡。以滋隐痛乎。暴殄伤生。骄奢败德。故荣遇不可杀生也。

  馈遗本为嘉礼。肥鲜乃动杀机。在己为众杀。而独受愆。在人恣一饱。而不任德。故馈遗不可杀生也。

  饯别那得无情。素羹亦自有致。何必侈一时之填积。竟尔聚大畜之怨号哉。故饯别不可杀生也。

  饲金鱼者。虮虾之属万计。饲白鹤者。细鱼之属百千。贵人怡悦耳目。有杀业存焉。故玩好不可杀生也。

  如上所说。略言其概。人当就此而推广之。则方寸之中。俱有天覆地载之量矣。

  黄鲁直颂曰。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原同一种性。只是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须。莫教阎老断。自揣看何如。

  试思昨日之泳跃翱翔。今归何地。恍见生前之飞鸣饮啄。已化瓯中。此语甚恺恻也。

  许真君。幼喜猎。遇一麑殪之。旁有一麋。舐之踰时不活。悲跃而死。真君刳之。见其肠寸裂。遂投弓叹曰。悲夫。天性之爱。物类亦至此乎。乃去而学道。济人利物。证仙果。

  唐张易之。为铁笼。置鹅鸭其内。中起炭火炙之。旁用器。置五味汁。鹅鸭绕火走。渴即饮汁。汁尽加火。毛落肉烂。取而食之。后为张柬之所诛。

  西商任天一。嗜利残忍。每岁至海州青口地方。屠宰腌猪。后载猪过高邮六安沟闸。夜被大风覆舟。猪为渔人抢散。任在岸叫苦。覆舟大桅倒身。压成肉饼。夫命中有财。随处可得。何必为此杀生害命之事。报应如任商者甚多。人当自省。切不可谋生而反走死路也。至贼徒焚劫。波浪漂亡等事。未必非上天以杀报杀也。

  宋朱沛。好养鸽。为猫所食。沛执猫。断其四足。号叫数日而死。后生子手足俱无。又周昻尝昼寝。梁有燕巢。三雏呢喃待哺。昻怒。食以蒺藜。皆胸裂而死。后三子皆哑。又张霖忿蛙之鸣。沃以热灰。后忽为热汤烂死。合而观之。人可忍作残害于物乎。既作。能免于罪报乎。

  唐吕祖曰。汝欲延生听我语。凡事惺惺须恕己。汝欲延生须放生。此是循环真道理。他若死时你救他。你若死时天救你。延生生子别无方。戒杀放生而已矣。

  祁奚度。觉触云。一毛拔而四大震惊。灸艾焚而全身苦痛。盖一体本具体之体。而众生即吾生之生。血气既尔相关。悲惨安能无涉。乃复以彼肥甘。恣我口腹。试思昨日之泳跃翱翔。今归何地。恍见生前之飞鸣饮啄。已化瓯中。则八珍罗前。尽属呼号怨业。五鼎在列。皆为宛转游魂。自然心恻。岂复下咽。抑且臂缩。不能染指。时时警触。念念提持。则同体悲愉。不起众生之相。能仁普济。概全有觉之身。觉习云。鸡猪韭奈。逢着则吃。似永藉谈资。送死养生。取物以供。若守为功令。岂知弱肉强食。异类尚恶伤残。禀气含生。有觉宁供咀嚼。特以 地声来。襁褓便甘肥旨。先天未堕。胞胎已习腥膻。池鳞园凫。日给家庖。圈豕槛羊。时供匕箸。缘其熏习。万劫千回。故尔贪饕。日增月盛。试以未入齿牙之品。举箸自觉踌躇。倘遇不经日用之珍。入口亦多疑畏。是以吴越甘蛙。齐人见之毛起。幽燕嗜蝎。越士睹而寒心。此岂嗜性故殊。良由习累所异。诚思同性不忍伤性。有生岂以供生。夙锢一开。六根顿净。欲网重重。金刚剑不挥自裂。杀机种种。长生国不涉诞登。请听习言。自当有省。觉秽云。蝍蛆甘带。何殊珍簠盈前。腐鼠投鸱。奚辨三鲜满列。盖嗜由业造。故业重则心溺于嗜痂。味岂性生。性乖则好移于逐臭。试观鸢狐野食。掩袖不忍旁观。蝇蚋集膻。触目且思心呕。何至丝管丛中。竞列百千海错。锦绮筵里。博求异数山羞。香美譬蜣螂之弄丸。浓饱若家猪之甘腐。甚至钟鸣漏尽。齿牙之腥臭犹存。抑且曲罢酒阑。衣被之膻污逆鼻。诚思清净法身。岂容五浊世味。血气之物。皆觉秽而觉污。则溺嗜之心。自日除而日减。

  觉因云。有情下果。因地之理不诬。举响随声。生缘之故岂爽。薪尽而火传。薪终归火。弦张而矢发。矢必由弦。盖施由彼报。施者固当忘情。而根自我栽。栽者应须善果。是以白环双宝。达人虽置无心。而炉火镬汤。智士常滋惧府。乃有纵此无厌。戕彼常生。炮鱼炙鳖。岂念百滚油铛。割肉烧羊。便啜一脔精脍。甚且追风奔电。繁弱乌号。倾诸薮薄。罄彼林丛。遂使鸟失侣而惊飞。兽离群而孤绝。斯乃无生不嗜。舌底撩天。已先为人类虎狼。至于有物必攫。眼先堕地。宁免作兽中鹰犬。诚思升沈万品。莫不怀情。托质两仪。类皆思报。愿从今日。永断夙怨。无怨可偿。不招多病之果。有危必救。自来长寿之因。一念惺惺。不失十年水牯。三生历历。宁堕五百野狐。此乃无种良缘。迷涂宝筏。听吾饶舌。应自转头。觉毁云。有来有去。物类之代谢无常。不灭不生。吾性之慈悲自在。故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仁圣类以存心。惜其毁。则必喜其成。众生皆同秉性。是以瓦砾无情。达士尚失声于堕缶。蠉蠕有觉。至人岂快意于残生。况自卵而雏。自雏而羽。含哺之勤劬。夫岂一鸣一啄。且从无而化。从化而成。生机之活泼。宁但一夕一朝。乃以十年豢养。止供一旦庖刀。百计搜罗。仅给片时醉饱。抑不思一断不可再续。霏脍形躯。片片是含悲向尽。既毁岂能复完。肢分炮烙。物物都抱苦就终。夫五谷供人。尚且难消一粒。况群生自命。安得妄毁毫端。诚念彼死者。历万劫不能更生。吾食者。一刹那已化乌有。方求生而不得。岂睹死而甘心。永作慈悲。长垂轸惜。则不待双鞋置顶。已先救了猫儿。奚假一诺开喉。方为两全鹅瓮。斯真实理。夫岂虚言。更为宣扬。幸同发念。
阴贼良善。暗侮君亲。
  阴贼。阴谋贼害也。如暗箭伤人。最为难防。且人由我害。而我不任恶名。此魑魅魍魉之尤者。施之余人皆不可。施之良善。则尤不可。盖良善者。民之望也。在一国。则一国重。在一乡。则一乡重。其可阴贼之乎。

  唐李林甫为相。阴险不测。贼害良善。其恶不可枚举。将败。见一鬼物。锯牙钩爪。毛身电目。以手击甫。未几。甫七窍流血而死。死后。朝廷敕命。夺爵。断棺。戮尸。流子孙于岭南。宋淳熙初。汉州震死一女。有朱书云。李林甫为臣不忠。阴贼良善。三世为娼。七世为牛。报讫。永堕水族。小人贼害君子。幸而得计。便谓生死在其手。不知死于其手者。亦怨怼使然。非彼所能为也。若彼无怨怼之君子。任小人如何。终是死他不得。而恶人害人。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反从己坠。贤不可毁。祸必灭己。亦复如是。然阴贼二字。不必尽是居官。余人亦皆有之。而衙门中人为尤甚。所谓砌款单。买窝访。下邪火。送匿揭也。岂知天道好还。未贼人而已先贼己哉。思之思之。

  暗。人所不见闻之处。侮。欺也。此句专为好名及矫情者发。君亲恩同天地。茍食禄怠事。贪利徇私。或奸谀肆其欺罔。此心不可与君知,是暗侮君也。奉养不诚。处身不肖。或粉饰盖其违忤。此心不可与亲知。是暗侮亲也。不忠不孝。害教叛道。孰过于此。生遭天祸。殁拷酆都。必也无逭乎。

  宋尹和靖。将赴经筵。必沐浴端拱。以明日所讲书。朝衣再拜。人问之。公曰。必欲以所言。感悟君父。安得不尽诚敬。

  明宣宗。好文词赋诗。多命群臣属和。某学士。自负才高。每应制诗成。辄曰。如此好诗。皇帝不但做不出。如何看得出。未几。以诗字犯庙讳。语涉讥讽。坐不敬。夺职。

  三国时吴名士。顾悌。每得父书。跪读之。逐句应诺。若父有病。则临书垂泣。语更哽咽。又晋范宣。年八岁。偶伤指。大啼。或曰。何痛至此。宣泣曰。非为痛也。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以悲耳。二公后俱贵显。

  有兄弟二人。五日一轮养母。兄贫而弟稍丰。兄供母。饘粥不给。轮内缺二日。告母且往弟家。俟当补缺。母往告以兄意。弟令妻匿饭。而坚拒之。母乃垂泪还。忽雷电大作。击夫妇俱死。嗟乎。不忠不孝者。明诛幽戮。唾骂万年。祸报之惨如此。盖君亲为五伦之首。故事君事亲。尤不可不以诚为先务也。
慢其先生。叛其所事。
  先生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父母生我之身。尤必先生成我之学。故其尊与亲君并重。今人延师教子。往往多出虚文。吝财亏礼。甚或言词不逊。体貌反常。有心夷落之。此辈固去禽兽无几。至为先生者。开悟小子。阴德最大。岂可受人束修供奉。而放纵不严。致令人材有不成之患哉。代作课艺。欺瞒父兄。贪图财帛。贿买功名。吾不知其报应。又当何如也。慢先生固不可。先生而为人所慢。抑又不可也。

  汉明帝。师桓荣。克尽诚敬。帝幸太常府。令荣东面坐。设几杖。会百官尊礼之。

  宋游酢。杨时。同师程颐。一日进见。颐偶瞑坐。二子侍立。颐既觉。门外雪深尺许矣。毫无惰容。执恭愈谨。二子遂传濂洛之学。

  宋彭汝砺。师倪天隐。礼事极恭。后倪夫妇俱死。无子。公为葬之。又为嫁其女于进士宋涣。

  宋岳武穆。师周同。挽弓三百斤。同死。朔望必设祭冢前,跪拜涕泣。引同所赠弓。发三矢而后返。

  一农家。生一子。教之读书。意甚切。但待其师。则简亵无比。膳惟蔬食。修仪必用低银。师尽心训之久。阅他人文则了了。及自作文。即无一可取。亦奇也。后仍务农。

  一师性多畏。有徒黠而顽。糊纸作巨人头。夜于墙外举之。即惶怖。决门而奔。至友人寓。病三日乃起。终不敢赴馆。后此徒复于墙外。见巨人头。意既己之所糊也。就视。则目动须张。其徒惊仆而死。

  事师之道。当如子弟之事父兄。行随于后。坐列于旁。路遇则正立拱手。言谭则倾耳虚心。悔吝忧虞而不易。吉凶祸福以与同。生则礼严跬步。死则心丧三年。若此则庶几矣。

  王某。训诲童蒙。必尽心力。修脯不计。每曰。天地君亲师。五者并列。童子一师事我。则终身成败荣辱。俱我任之。若不尽心竭力。误人子弟。与庸医杀人等罪。又喜为童子讲孝悌故事。曰学者先心术而后文艺。先敦本而后施仁。如孝悌有亏。虽才华震世。不足重也。晚年生文康公。人以为善教之报。

  近来师道凌夷。真可痛哭浩叹。不思误人子弟。定干神明谴责。昔有一士。年六十外。语妻曰。我虽不得发达。幸一生美馆。得以成家立业。夜梦父责曰。汝本科第中人。只缘处馆旷职。文昌削去桂籍。尚自夸口耶。噫。观此。则误人子弟者。亦危矣哉。

  事。是以下事上。如属吏之于上官。部卒之于将帅。仆妾之于主翁。皆事也。叛者。非必显然背逆。但缓急非所倚。利害不相恤。即名为叛矣。

  三国时。吕布事丁原。甚见亲待。乃为董卓而杀原。既事董卓。誓为父子。又为王允而杀卓。后为曹兵所执。操欲生之。刘备曰。明公不见布之事丁董乎。操悟。命缢杀之。

  四明杨忠。戴献可之仆也。戴甚富。命忠主一庄。饶鱼盐竹木之利。戴卒。子伯简。年少。好从诸恶少游。数年家破。独一庄在。往依焉。忠籍其赀财之数以献。伯简喜。妄用如故。忠泣谏。不听。一日其从游辈。又至。会饮呼蒲。忠执刃而前。拉其尤者。数曰。我事主三十余年。郎君年少。尔辈谕之为不善。家已破。幸我保有此业。汝必欲荡之耶。我断汝首。告官请死。报我主人于地下。其人服罪。请自今不敢至。乃以帛数端遣去之。忠泣谢曰。老奴惊犯郎君。愿自今改前所为。但听老奴尽心力役。不二三年。旧业可复。不然。老奴当即自沈于海。不忍见郎君饿死。贻门户羞也。伯简惭。泣从之。数年。果尽复田宅。忠后享上寿。尝闻吴郡沈恒吉。曾畜一犬。后恒吉有疾。犬即不食。及其死也。此犬大号。竟夕方罢。期年送葬。犬遂触死墓旁。义哉犬乎。彼生死改节易心之人。诚出义犬下矣。
诳诸无识。谤诸同学。
  无识之人。正当随事晓醒。警之以义理。动之以善恶。使至觉悟而不堕于惑。岂可因其易欺而诳之哉。楞严经曰。炫惑无识。疑误众生。死后当堕入无间地狱。吁。人何苦而为此耶。

  刘合峰言。有三人同行。至一溪。值水涨而舟在彼岸。中一人素愚。诱使脱衣。泅水取舟。出没湍流获济。复撑舟来渡二人。二人登舟。愚者忽肚痛欲泄。亟登岸。二人遽挥手曰。日已暮。不能候汝矣。遂撑去。俄而水急舟横。俱覆溺焉。愚者在岸自若也。

  唐姜抚。着道士衣冠入京。以无人识之者。乃诳云数百岁。有长生度世之术。事玄宗。承恩宠。名闻一时。后一太学生荆岩。往见之。曰。先生究何代人也。曰。梁朝人也。曰。出仕否。曰。曾为西凉州节度使。岩叱之曰。何得诳妄。上欺天子。下惑世人。梁朝在江南。何处得西凉州。只有四平四安四征四镇将军。何处得节度使。抚无以应。大惭。数日而卒。

  白岑。遇异人。得发背方甚验。有驿吏欲传其方。普行救济。与数十金。岑以假方与之。治疾不效。后岑为虎所食。遗其真方于道上。吏过而得之。

  卜者张某。善星学。然率揣人意向。推算多不以法。或往往受人密嘱。颠倒其说。误人大事。后嚼舌而死。

  危整。偶市鱼。主人舞秤。阴厚整。鱼人去。主人曰。公买止五斤。已密倍之。愿予我酒。整大惊。追鱼人偿其值。饮主人酒曰。汝所欲酒而已。何欺寒人为。嗟乎。今之人。能如危公之心。则何有欺诳无识之事耶。

  同学之友。情同兄弟。况友居人伦之一。岂可妄加毁谤。存满腹之戈矛乎。

  佛言。人处朋友。彼此皆有五事。一者。彼此若作恶业。当递相劝止。二者。彼此若有难疾。当看顾调治。三者。彼此有家怀语。不得为外人说。四者。当各相敬叹。不断往来。不得记怨。五者。彼此贫富不等。当用扶济。不得互相诽谤。

  或问与友交后。知其不善。欲绝则伤恩。不绝又是匿怨而友。朱子曰。此非匿怨也。心有怨而外与之交。是匿怨也。若朋友不善。情义自是当疏。但疏之以渐。若无大故。何必峻绝之。且积诚感其悟也。所谓亲者无失其为亲。故者无失其为故也。

  明王守仁阳明先生曰。交友以谦下为主。相会时。须虚心逊志。亲敬涵容。大约箴规指摘处少。诚感奖劝意多。温节孝曰。交友只取其长。不计其短。遇刚鲠人。耐他戾气。遇俊逸人。耐他罔气。遇朴厚人。耐他滞气。遇佻达人。耐他浮气。不特取益无量。亦是全交之道。

  宋张千载。号一鹗。文山友也。文山贵时。屡辟不出。及文山败。还吉州。千载潜出见曰。丞相往燕。千载亦往。往即寓囚所近侧。三年供养无缺。文山处决日。密藏其首于椟。访知夫人欧阳氏。在俘虏中。便火尸拾骨置囊中。并椟南行。付其家安葬。先一日。文山之子。梦父曰。吾从义甫归矣。已而果至。后人称生死交情。千载一鹗。信哉。沈仲化曰。负死友之害义。比负生友为尤甚。今之交友者。自问能不生死易心否。

  宋郭贽。初作赋有声。同学李勉。忌而谤之。由是连上不遇。后贽先及第。再知贡举。而勉方以明经充选。诏下日。勉愧悔归。贽闻之。亟追还。遂得第。可见谤无损于人。只自罹刻薄耳。
虚诬诈伪。攻讦宗亲。
  漫无根据曰虚。妄有污蔑曰诬。诡计蒙人曰诈。矫情欺世曰伪。分言则四。合言则为不诚也。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今舍诚而虚诬诈伪。非戾天道而失人道乎。其心甚劳。其事甚危。乃天下第一等薄福相也。不入三恶。其将何归。清益都孙廷铨。朴诚无华。故清世祖尝呼之为孙老实。每部堂员缺。辄曰。还是用孙老实。凡三呼孙老实。而大拜矣。老实何尝误人哉。

  薛敷。专一虚揑状词。能饰无理为有理。以此致富。后设醮谢罪。道士伏而起云。上帝批表尾。家付火司。人付水司。后果家烬于火。敷堕水死。

  五代闽薛文杰。与吴英有隙。一日闽主鏻。使巫视鬼宫中。杰先与英曰。主上疑卿权重。卿可告疾。倘敕使来问。当以头痛为对。吾可为卿言之。英诺。杰嘱巫。言英将叛。上帝以铜钉钉其脑。帝遣使验之。果以头痛对。乃杀之。英被诬。民皆切齿。适鏻发兵敌吴。兵不进。欲得文杰乃行。鏻不得已。械送军中。脔割立尽。

  宋赵廷臣。诈约洞戎。降朝廷。醉杀之。扬言其叛。攘为己功。赵遂显擢。后梦所杀者云。来报汝诈。遂生子。年少登第。无以狂逆犯法。廷臣与妻。坐配岭外。为洞戎所杀。

  宋丁谓。与人无真实话。尝曰。人若心实。诸事干不出。徒受人之侮矣。谓如此设心。宜人莫能测。乃世共目为五鬼。岂其伪心有不到乎。

  同姓曰宗。异姓曰亲。虽有远近亲疏不等。实皆我身关切之人也。当待以亲爱忠诚。同患难。赈困乏。家丑互藏。外侮同御。而可彼我相争。丝毫必较。忿疾倾夺。伺察攻讦乎。披其枝者伤其心。伐其根者斩其脉。戒哉。

  春秋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以为隐君之赐。晏子曰。自臣之贵也。父族无不乘车者。母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举火者。三百余人。如此而为隐君之赐。彰君之赐乎。先父族。后母族。后妻族。最后及疏远。是谓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晏子可谓善睦宗亲矣。人具此心。而有攻讦之弊乎。故列此以为攻讦者规。而攻讦之恶报。固不必再列案也。
刚强不仁。很戾自用。
  孔子所取之刚毅。主于理者也。太上所戒之刚强。动于气者也。医家名痿痹之证曰不仁。以其不知痛痒也。好刚使气之人。待人遇物。不知痛痒。纯是杀机。俗所谓铁硬心肠是也。乌能仁哉。然刚强未有不摧折者。若吃过几番大亏。渐渐化而柔弱。是刚强者之万幸也。我日望之。

  宋包拯。为龙图阁学士。谥孝肃。内刚不屈。僚属有所关白。多面折之。至于所言中理。亦未尝不怡然而改。由是人皆服之。夫刚而近理。遇物能断。此仁者之勇也。

  宋张汝庆。为提刑。每审囚。不论罪犯轻重。诸刑备施。名曰打一套。受讯者。谓之阎罗催到。后任满归。舟次高邮。夜梦数百人。破头折足。围绕索命。至家。昼见厉鬼。七窍流血而死。夫强梁者。不得其死。固不必言。而死后三途之报。经何时而得免乎。即此案而推之。其一切刚近于暴。强流为贼者。亦可省矣。

  凡人行事。用人则智。自用则愚。自用不可。况于很戾。佛言很戾如恶马。言难调也。人而很戾。一切执拗。自以为是。不肯服人。善友知识。谁来相亲。善言名理。谁来相告。造恶招尤之原。莫此为甚。

  宋王安石。忌忮媢嫉。诈善掩恶。党同伐异。强辩蔽明。以皋夔稷契自居。其政事坏人才。学术坏人心。三经字说。诋诬圣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春秋正名分。定褒贬。俾乱臣贼子惧。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史汉。载成败安危。存亡理乱。乃世龟鉴。安石使学者。不读史汉。扬雄不死莽篡。而剧秦美新。安石乃曰。合孔子无可无不可。冯道事四姓八君。安石乃曰。善避难以存身。使公卿皆师其言。无气节忠义。初与诸贤相善。因争新法不合。皆斥逐之。其子雱。至云。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新法行。他可知矣。后因攻之者众。益傲很纵诞。谓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罪重恶盈。一子雱。发背早夭。伤不自胜。屡谢病求去。神宗后厌之。乃罢政。上失君宠。下悲嗣绝。中为人恶。所斥逐诸贤。相继柄用。尽废其法。愧惧而死。
是非不当。向背乖宜。
  君子丰仁义之干。固礼义之防。则可以审好恶之公。定是非之当。夫是非在一人。则系一人臧否。在一乡。则系一乡利害。在天下。则系天下安危。何可不慎。而率意不当。非是是非哉。

  宋尹师鲁。处己教人。是是非非。无所隐避。不为茍止。不为茍随。惟务穷尽道理。临终以手书别范文正公。文正驰至。公已沐浴冠带。端坐逝矣。文正恸哭。公复睁目曰。已与公别。何用复来。死生恒理。希文何不晓乎。言讫复揖而逝。尹公为时学之。茍非穷至精微。则死生之际。起而扰我者多矣。入道知行并用。而知尤为首。此之谓也。

  宋蔡京为相。籍元佑及元符末。宰执司马光等。侍臣苏轼等。文臣程颐等。武臣王献可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帝书之。刻石于端礼门。并各州县。民皆不平。未几碑为震雷击碎。京坐事窜死。

  向。是当趋向的。所谓好人好事也。背。是当违背的。所谓邪人邪事也。向邪背正。谓之乖宜。一时之失。终身败裂。可不谨乎。

  唐宋申锡。相文宗。以郑注擅威柄。欲除去之。以友王璠为京兆令。密使察注不法。璠因注贵。将谋告焉。注惧。反诬以不轨。谪开州司马。申锡竟抱愤卒。后宋夫人梦申锡引至城外一坑。坑内有数死囚。乃提一示夫人曰。此是王璠。我已请于上帝矣。因愤怒叱咤。夫人惊醒。默记之。未几。李训郑注。谋诛宦官。奏令诣金吾观甘露。遣璠等领兵往诛之。璠股栗不敢前。竟败事。腰斩于市。同戮者数人。皆同坎埋城外。

  宋刘忠肃挚。尝论助役十害。王安石责其向背乖宜。下司农寺。诏令分析。公曰。臣所向者忠直。所背者邪佞。所向者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奸。如此获罪。固已自分。然助役终为天下害。愿陛下勿忘臣言。人皆为公咋舌。公独不顾。后位宰相。鲁氏曰。向所当向。向不为私。背所当背。背亦为公。初非计及祸福也。而祸福因之。亦以警夫不为刘公而甘为王璠者。
虐下取功。谄上希旨。
  烛遇夜。则成破暗之功。舟得水。则成载物之功。大抵水到渠成。功将自着。固无待乎取也。茍有意取之。则凡为将之纵军抢杀。为吏之妄加赋役。为刑官之多入人罪。皆可不必顾惜。任意行之矣。然此皆以百姓之膏血。易一人之功名。功则得矣。不过升官。祸亦至矣。岂止杀身。人虽极愚。断不至此。不观古人乎。宋曹彬之下江南。不戮一人。汉汲黯之矫诏开仓。全活数万。汉于定国之为廷尉。民自以不冤。在当时。何尝非第一功臣乎。

  唐玄宗时。用度日侈。且不欲于左右藏取给。户部员外郎王鉷。知上意。乃刻削下民。岁贡额外钱帛百亿万。贮内库供用。帝以为能富国。擢京畿采访使。寻又擢为户部侍郎京兆尹。然中外嗟怨。未几。为弟焊所累。赐死。

  宋王韶。建议开熙河。杀人甚众。积功至枢密使。又尝故杀降羌老幼首级。使其乡亲得以冒功膺爵。晚年悔之。以因果问众长老。皆言以王法杀人。如舟行压死螺蚌。自是无心。惟刁景纯则曰。但怕打不过自心耳。若打得过。自不问也。韶益惧。后疽发于背。时呼无数斩头截足人索命。洞胸而死。长子呕血死。季子坐事斩首。门遂灭。

  真阳县民张五等盗牛。里人胡达等捕之。张五为达击死。余盗反以被劫告县。邑令吴邈欲邀功。劾达等十二人强盗杀人。酷刑诬服。内有朱奎张运二人病死。既申府。事下司理。时张文规为英州司理。察囚词色疑不实。一问得其情。又获盗牛党以证。狱具。胡达以追盗杀人。杖背。余皆杖臀。奎运无罪。邈计不行。呕血死。后文规忽疾革。至一官府。主者问吴邈事。即以实对。主者曰。此事吾已详知。今必卿至结证。贵审实耳。遥见吴邈。枷杻伏地。奎运立其傍。吏出文书纸尾示文规。有添一纪三字。寤而遂愈。后年七十八。又梦神曰。向增寿一纪。公又降一人斩罪作绞。又添半纪。果八十三卒。

  谄是奉承。希是赞助。上意未决。犹可挽回。惟至有人逢迎。则坚而不可转矣。此不独臣之于君。如属官迎合上司。绅士迎合官府。吏役迎合本官。奴仆婢妾迎合家主皆是。凡居上者。事事皆当循理。慎不可贪图自私自利。使人有隙而投。在下者。又何可邀非理之功名。幸不义之钱财。惟知阿意怂恿。奴颜婢膝。徒丧己心。结无穷之怨业哉。

  明宣德时。尝遣太监王三宝。下西洋等番。求异宝。天顺时。有上言再遣者。朝命兵部简按往册。时项忠为兵部。命吏简之。郎中刘大夏。先至库匿之。吏无所获。议遂寝。项责吏曰。案在库。安得失。刘公微哂曰。前下洋时。费钱谷数十万。军民死者无算。纵得宝。与国无益。此弊事。大臣所当切谏。旧案若存。亦合毁之。以除其根。尚追问其有无耶。项公谢罪曰。浅识不及此。公此一言。阴德动天。此位当属公矣。后果然。

  唐太宗。尝指一树曰。此树甚佳。宇文士及。从而誉之不止。帝正色曰。魏征劝我远佞人。我不知佞人为谁。今乃知汝也。士及叩头惭谢。

  后唐郭崇韬。希庄宗旨。劝立刘后。意在交结。其后谮杀崇韬。即刘后也。夫希旨劝立。意谋自固。而反得惨祸。谄又何补哉。

受恩不感。念怨不休。
  一饭之恩。古人必报。报即无力。心必铭感。念兹在兹。不可或忘。智度论曰。受恩不感。甚于畜生。旨言哉。然恩有大焉者。一天地。二父母。三国王。四师长。或有人愦愦一生。四恩未报。而但沾沾于私恩小惠。是又弃本逐末。非报恩者矣。

  唐史无畏。与张从真为友。无畏家贫。从真每周其衣食。与资令之贸易。数年致富。从真被火。家计一空。诣无畏。而无畏竟负前情。从真但对天欷歔而已。忽黑云骤起。雷震无畏。遂变为牛。朱书其腹云。负心史无畏。旬日死。语曰。畜知报恩。如马垂缰。如犬展草。如蛇致珠。如雀衔环。物尚如此。人何背德。独不畏变牛乎。

  宋张弼恬淡好学。精于易。脱李大亮之难。及大亮贵。遇弼于途。持之而泣。悉推家财与之。弼拒不受。大亮言于帝曰。臣及事陛下。弼之力也。愿悉臣官爵与之。帝为迁郎中。将代州都督。弼不任德。亮必报恩。是两得之。

  君父之仇。骨肉之恨。君子自有以直报怨之道。至于私仇小怨。可以理遣。可以情恕。便当冰释。若念之不休。则怨怨相报。岂有已时。

  唐李德裕为相。多所修怨。后谪珠崖。见一寺壁。挂十余葫芦。询之僧。言人骨灰也。太尉当轴。以修怨贬逐同列。死于此。老僧悯之。焚其骨以待其子孙来取耳。德裕闻言。惕然返走。心痛而死。

  明金诚。任刑部主事。初未遇时。曾为麻张困辱。后张犯罪解京。望见诚。一步九顿。诚笑迎之。救其罪。张谒诚。诚执礼如平时。张感泣。以女妻其子。

  于铁樵尝言。人以势力加我。我以度量容彼。则扫叠叠之云。熄星星之火矣。故君子不念旧恶也。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卷三
  
轻蔑天民。扰乱国政。
  帝天之命。主于民心。凡此苍生。皆上帝之赤子。故曰天民。天之爱民至矣。其立君立相。立百有司。无非为此民也。其生豪杰。生圣贤。成仙佛。成神明。亦无非为此民也。其布五行。长万物。奠山川。定劫运。开治乱。审报应。亦无非为此民也。故周礼献民数于王。王必拜而受之。仲尼式负版者。然则天民固可轻蔑乎。

  帝尧曰。吾存心于天下。加志于穷民。痛万姓之阽危。忧群生之不遂。仁行而义立。德溥而化广。故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治。唐太宗曰。人者国之本。德者身之本。德厚则人怀。民安则国固。故人主有仁厚之德。则民归之如父母。而有土有财。自然之理也。观此则古今圣王。尚且不忍轻蔑天民若此。况代人君理民者。乃不体此意乎。

  宋郑清臣。性刻削。为槐里令。虐民。及去任。民遮道唾骂。清臣以部民侮官长奏闻。真宗曰。为政在得民心。民心如是。尔政可知。尚敢怨民渎奏耶。遂坐贬。

  明陶大临曰。吾侪一列仕籍。即令念念济人利物。一生罪业。尚不能赎万一。我昔以差出京。自京沂越。自越还朝。凡几千里。水陆舟车。负载牵挽。所用人夫。不知若干人。念兹菜色枵(xiao1空虚)腹鹑衣之民。皆人子也。当炎蒸。则汗淋如雨。喘息若雷。值严冬。则跋涉冰涂。冒冲雨雪。因而踣(bo2跌倒)顿道路者。何可胜数也。此等罪案。皆由我造。如果报之说不诬。能不惕然乎。

  唐大历二年。秋霖损稼。渭南令刘澡。称县苗不损。上疑。遣使往视。损三千余顷。上叹曰。县令字民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流之。

  隋义宁初。榆林大饥。郡丞王才。不务赈恤。郭子和。号召饥民。执才数其罪而斩之。岁为乱。此虽盗贼之行。终归枭磔。然亦足为不恤天民者戒。

  国家须养和平之福。不可恣意变更。即有建置更革。须要十分详慎。若只一人之私意变更。率情轻议。则有了一番施行。即有一番扰害。况祖宗成法。有司久已奉行。民亦安以为便。何必纷更扰乱耶。

  宋李沆为相。马亮曰。人以公为无口匏(pao2)。沆曰。吾于政事。无长才。但中外所陈利害。凡更张喜激昻者。一切报罢。聊以补国耳。今国家法制。纤若凝脂。茍徇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憸人幸一时之进。肯念及扰乱斯民耶。

  李林甫。广彍骑之法。朝议纷纷。林甫力持之。而唐兵因之不振。王安石创行新法。繁急扰民。宋家元气,从此索然。此皆扰乱之流害也。
赏及非义。刑及无辜。
  赏之为道。崇德报功。朝廷激劝人心之大典也。不宜及而及之。曰非义。乖是非。弛法纪。长恶阿私。举枉错直。最干天怒。司爵赏者。能不慎之。

  周晋文公。有贱臣从亡者。谓公曰。君行三赏。赏不及臣。敢请罪。公曰。导我以仁义。劝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受成立。此受中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三赏之后而赏之。今且及子矣。晋人悦。遂霸诸侯。文公可谓赏合乎义矣。夫如是。则一官一爵。一丝一粒,岂有稍忽之弊乎。自然偾事夤缘者。无自而至。任事者。皆相劝而黾勉立功矣。

  刑以惩恶。圣人不得已而制之。本非吉祥善事。刑当其罪。尚且哀矜勿喜。故古人慎刑。详审明辩。若滥及无辜。不惟失听断明允之公。亦有乖上帝好生之意。况杀人者死。律有明条。今刑及无辜者。所杀不止一人。受报止我一身。抵命之法。不知当如何也。吁。此等罪业。即素行公廉者。尤不免于疑似之际。偏执意见。不为虚心详察。遂至夜台饮恨。怨怨不舍。矧漫不存心者乎。可畏哉。

  明吕坤。字叔简。着有刑戒八章。一曰。五不打。老不打。幼不打。病不打。衣食不继不打。人打我不打。二曰。五莫轻打。宗室莫轻打。官莫轻打。生员莫轻打。上司差人莫轻打。妇人莫轻打。三曰。五勿就打。人急勿就打。人忿勿就打。人醉勿就打。人随行远路勿就打。人跑来喘急勿就打。四曰。五且缓打。我怒且缓打。我醉且缓打。我病且缓打。我见不真且缓打。我不能处分且缓打。五曰。三莫又打。已拶莫又打。已夹莫又打。要枷莫又打。六曰。三怜不打。盛寒炎暑怜不打。佳晨令节怜不打。人方伤心怜不打。七曰。三应打不打。尊长该打。为与卑幼讼不打。百姓该打。为与衙门人讼不打。工役铺行该打。为修私衙及买办自用物不打。八曰。三禁打。禁重杖打。禁从下打。禁佐贰非刑打。

  马炳然。令嘉鱼。有盗焚掠公帑而去。其首多髯。适报团风镇。有舟载一二十人。踪迹可疑。中有长髯而实非也。马竟捕之。以获盗闻。毙于狱。马擢御史。真盗后为他邑所获。部使以马同台。不究。马迁都御史。舟泊团风。夜为盗劫。合室俱死。

  阎公抚南京。有诬镇江民。周志廉。主盗者。廉富民。畏刑。赂属权贵请宽。阎益疑。竟杖杀廉。后竟为廉索命而死。夫疑其赂而杀之。似属公正。然杀非其罪。尚能为厉。可自恃无私。遂妄决断乎。

  李龟正。久居宪职。尝一日出。至三井桥。睹十余人。摧头披发。叫曲称冤。渐来相逼。李惧。径归。诫子曰。尔等筮仕。勿为刑曹。以吾清慎畏惧。因循成律。遂至冤人如此。今日悔之何及。未几死。观此则不清慎畏惧者。更何如哉。
杀人取财。倾人取位。
  杀人取财。不必尽是强盗。如贪吏取财。毙人于刑狱之中。毫家嗜财。迫人于颠沛之际。忍人图财。害人于险难之地。庸医为财。致人于危急之时。皆是从财起见。其杀人一也。然未有不为厉鬼索命。随亦死亡者。而所取之财。不亦终归乌有乎。贪吏之案。见前已多。兹略之。

  刘钥匙。放债为业。有借债者。积年不问。忽一日执券算之。即倍数极广。既偿未毕。即以年系利。略无期限。遂至产尽。负债者。往往滨死。后钥匙死。邻家生一犊。有钥匙姓名于肋。日受债家鞭使。体无完肤。夫人间征子母。茍存恕心。亦是随处作方便。然无奈其知而不为何也。

  扬子江。舟人龚撰。乘大风。挤一巨商于水。取其资。成富室。居维扬。生一子。既长。视父如仇。撰忿怒。叩乩仙。仙判曰。庚子八月西风恶。扬子江中波浪作。二十年前一念差。贵君试把心头摸。撰大惊。弃家去。不得其死。夫谋财不能自用。仍为怨家所有。所落下者。二十年提心吊胆。及不得其死耳。且阴司尚未算帐。其苦当奈何。

  一卒早行,至棘野。有赍轻资者。见卒来。疑有他志。匿棘中。卒亦暗不辨也。第闻行止声。近身不见。恐是虎豹。因以枪遍刺丛中。中之拽而出。则死矣。方知其误。既无奈何。取其囊中金。弃尸于棘。人莫之知。卒由是家富。妻生一女。卒一日在门首。忽见所刺人来。亟阖户窥之。竟入对门皮匠家。遂生子。卒知因缘。厚遇匠。爱其子。以女妻之。匠喜。令其子事卒如父。卒后饮酒而卧。盛暑汗出。匠家子侍侧。微以刀刮去其汗。卒醉中不辨何物。以手击之。刀入腹。未即死。呼家人言其故。女卒归之。并家私还焉。

  目连尊者。晨出城。见一饿鬼。泣告曰。我之此身。有类块肉。无有手足眼耳口鼻等。被诸禽虫。常时啖食。何罪所至。目连曰。汝前生行医。不精其术。妄投药饵。使病者不生。故至于此。宋范文正公。不为宰相。愿为名医。以其救人多也。近世庸医。不知此意。惟识重财。多犯七杀。如病证原有缓急。今乃缓其所急。急其所缓。一杀也。以小为大。以轻为共享毒药。使之沉苦。而徐收其功。二杀也。病有贫富。富则用心。贫则忽略。三杀也。懒惰游睡。畏避寒暑。博弈饮赌。四杀也。方脉不精。疑疾试药。众医相聚。彼此诋毁。五杀也。见病不治。来请不去。致病增重。六杀也。药味不精。不全制度。或加或减。以致误伤。七杀也。有此七者。杀人甚于梃刃。梃刃不伤要害。尚有可活。惟一剂入口。则五脏皆裂矣。犹得自恃曰。吾名医也哉。至于服药之家。尤当勿晦病源。若匿而不言。及药贵则弃而不用。甚至使低银。吝谢金。则亦自寻死路而已。与医何尤。

  一官一职。皆有义命。下僚修善。可至巍显。平人为善。可沾官禄。若阴险相倾。坑人取位。则倾人者还为人倾。夺人者终为人夺。报应之速。翘足可待。

  宋弥德超。见枢密曹彬。勋望隆重。因诬以不轨。由是彬罢。而德超拜枢密矣。未几。赵普力为辩雪。帝悟。远窜德超。待彬如故。观此。则倾人实以自倾。不更信乎。然此犹害之小者也。至如唐李林甫居相位。反复倾陷。以固己位。时边帅皆名臣。功著者。入为宰相。林甫欲杜其路。乃奏言。文臣怯当矢石。以胡人代之。能尽死力。由是致禄山之乱。此以爵位之念。而害及天下者也。卒坐私通叛逆。剖棺斩尸。非其罪也。然以倾贤固位。而用禄山。卒以叛逆加之。讵非皇天暗中默定公案哉。嗟乎。食君之禄。臣事惟何。乃令有此。昔人云。委身事君。此身当非己有。故念念在于君国。岂再顾及身家。何有不忠之患乎。此言可为前项人之药石。
诛降戮服。贬正排贤。
  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古者杀敌众多。则以悲哀怜之。战胜。则以丧礼处之。至于归降服顺。更当怜悯抚谕。若已降服而又诛戮之。忍心造业。祸莫大焉。

  明颜茂猷曰。慈不掌兵。为将同死法乎。曰。非也。将以救民止暴。戡乱定国。则生机在焉。故能以生用杀。则功无在将上者。何也。抛一死救万生。视寻常行善。固有不同。若以杀用杀。则罪亦无在将上者。何也。败则多杀己。胜则多杀敌。军律不严。则多杀无辜。皆主将之责也。故遣将不可不慎也。而将之遣属。尤不可不慎也。古云。三世为将。道家所忌。然以杀止杀。亦其必有。顾用之何如耳。第一怕无事生事。以百万枯骨。博封侯印。第二怕以暴易暴。冒杀平民。攘功首级。第三怕鏖战屠害。主敌俱挨。身其任者。可曰。杀人由己。立威以逞。又可曰。杀人由人。听其冒杀劫掠。虚张声势。而我因以为功。盖为将之道。首在戢军禁杀。夫严于驭兵。则兵不受害。而所向有功。是以生道杀也。

  汉李广。猿臂善射。匈奴畏之。号曰飞将军。然数奇。不得封侯。尝谓望气王朔曰。广自结发。与匈奴战。未尝不先登。汉兵击匈奴。广无不从。然后进者皆封侯。广独不能。何也。朔曰。将军得微有遗恨乎。广曰。曾有降胡八百。广尽杀之。颇以为恨。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君所以不得封侯也。后广以出征失道。自杀。其孙陵。又以降虏族诛。

  元江陵初下。廉希宪。省荆南。下令。凡俘获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其为军中所掳。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争。若有质妻卖子者。重其罪。仍没其直。盖希宪不嗜杀。故能如此。卒谥文正。一弟六子俱贵。

  放之远方曰贬。陷之失位曰排。正人贤士。国家之桢干。所当柄用。庶几朝廷有人。中外知畏。若忌其异己。而多方贬排之。妨贤病国。罪恶孰甚。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恒有。伯乐不恒有。人才遭遇。亦复如是。使在位者。皆如伯乐。则有德量者。便可作宰相。识大体者。便可作谏官。有方略者。便可付兵权。能镇抚者。便可寄方面。有风力者。便可作监司。廉于财者。便可主钱谷。知爱民者。皆可作守令。如此则大小之职。各得其人。野无遗才。而百事举矣。

  明颜茂猷曰。凡排贬之人。与容贤之人。原差不远。只是我见为累耳。有闻其名。雅相爱慕。及到面前相处。便有一二事忍耐不过。积久愈成仇隙。故容远贤易。容近贤难。容贱易。容贵难。容暂易。容久难。何也。气相触也。才相抵也。名相倾也。势相轧也。而彼贤人。亦未能尽平心无我。交久以后。实见他有不是处。往昔慕德。已认为错敬。今朝嫉贤。已觉为平心矣。夫是之谓实不能容。彼实实是消遣不下也。故有君子相遇。而卒悖戾者。弊正坐此。须是平日克己忍辱。无名无相。实实挺身为国。于一切毁誉爱憎。纤毫不挂。方能为子孙黎民造福也。

  宋谢泌。最为知人。不轻许可。平生所荐。不过数人。每发荐牍。必焚香望阙再拜曰。老臣又为陛下求得一人矣。文正王旦。皆其荐也。临死之日。盥沐焚香。端坐而逝。头不少攲焉。非尸解乎。

  周春秋时晏子谓齐景公曰。国有三不祥。而怪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是。然则正可贬。贤可排乎。

  唐卢杞恶颜真卿。欲出之。时李希烈叛。杞奏言。欲得儒雅重臣。为陈祸福。可不劳军旅而服。颜真卿三朝旧臣。忠直刚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然之。诏遣真卿。宣慰希烈。后希烈欲留为相。真卿死之。奉天之变。实杞所致。李怀光奏杞。残害忠良。奸佞误国。窜新州而死。颜茂猷曰。小人之媢嫉。只恐他攻击我。倾伐我。却不知智谋不敌造化。命里败时。用尽机关。无能为也。卢杞诸人。非不知之。却自无奈何。起初只一念固宠。事到头来。骑虎之势。不能下也。尚当慎之于始哉。
凌孤逼寡。
  此意于前矜孤恤寡。注中已及之。太上既劝矜恤于前。复戒凌逼于后。反复叮咛。意诚至切。盖孤寡。人生之不幸。天地之所重。岂可幸其无依。乘机骗害。或侵产夺财。或诡派差役。恃势恐吓。使孤寡流离。无所控诉。毋论鬼神伺察。报应不贷。且思孤亦人子也。寡亦人妻也。请将我子我妻。一反观之。

  方城巩固。与富民周姓为邻。周忽男女俱亡。止遗老妪幼孙。固治酒绐曰。尔孙单弱。挟产自活。非计也。曷尽鬻我。我当养老抚孤。妪喜立券。价止少半。固才得券。即逼他徙。固梦一人责曰。汝谋我基业。逐我妻孙。我已诉于上帝。明年尔阖家死。次年贼至。巩果合家俱死。妪孙以离业免难。归复其产。业归原主。祸及全家。彼凌逼孤寡者鉴此。亦可省改矣。至兄弟同族之凌逼者。灭绝天伦。惨报更鉅。兹何忍再言。
弃法受赂。
  自此至见杀加怒。俱就问刑上说。凡衙役书吏。亦在其中。非专指刑官也。太上言曲直轻重。首以弃法受赂为言。盖曲直轻重。自有一定之法。惟意在得钱。故任赂己者一所请而颠倒之。若不知有法然。出死入生。而民无所措手足。独不念天怒人怨。必罹奇祸乎。

  明颜茂猷曰。居官之人。业自诗书礼乐中来。岂不知廉洁足尚。第习见夫营官还债。馈遗荐拔。非此不行。初犹染指。而积久日滋。性情已为腥膻所中矣。且人心何厌。至百金。则思千金。至千金。必思万金。又甚则权势熏赫。财帛充栋。已积为陈朽。而犹未足也。旁观莫不笑之。而当局者不知。盖实有钱癖焉。大都为子孙计久远。不知多少痴豪子弟而灭门。多少清白穷淡而发迹。矧福禄有数。多得不美之财。留怨债与子孙偿。非所云福也。至于立庙祀。赡宗族。救穷亲。固是美事。然有欲速尽美之心。则悖入必甚。何如积德凝祥。官久自富之为绵远哉。凡居官嗜酒。嗜淫。嗜杀。皆起于贪财。嗜财之病。皆起于纵意成习。习已成时。肝肠为换。舍死以徇。不自管其有用无用也。有初筮仕时。犹能矜持。至老境。却低回就之者。只缘渐渐以官为家。以财为性命耳。然殊胜于一入荣膴。便带锄头畚锸来也。

  凡受赂。则必酷。彼以为不打。则群情不惊。货贿不来也。受赂。则必横。彼以为不颠倒曲直。则理胜于权。人有所恃以无恐也。受赂。则必护近习。通意旨。彼以为不虎噬成群。则威令不重。不曲庇私人。则过付无托。且短长既为所挟。肝肠阴有所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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