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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顿北渐第七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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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净公上人六祖坛经讲记》
身口意常行,清净十业道。
人知奉其上,君父师道士,
信戒施闻慧,终吉所生安。
谛知五阴法,深修六和敬,
远离不恭敬,除去六触身,
观六度相续,舍彼六爱身。
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
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
罪亡心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愿诸众生永具安乐及安乐因,
愿诸众生永离众苦及众苦因,
愿诸众生永具无苦之乐,我心怡悦,
于诸众生永离贪嗔之心,住平等舍。
一切法,无所有,毕竟空,不可得。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无我见,无人见,无众生见,无寿者见。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阿闍黎存念,我弟子妙音,
始从今日,乃至命存,
皈依佛陀,两足中尊;
皈依达摩,离欲中尊;
皈依僧伽,诸众中尊。(三遍)
诸佛正法圣贤僧,直至菩提我皈依。
以我所修施等善,为利有情愿成佛。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
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
真诚 清净 平等 正觉 慈悲
看破 放下 自在 随缘 念佛
诚敬谦和,仁慈博爱。一门深入,长时薰修。
敦伦尽分,闲邪存诚,信愿持名,求生净土。
父子有亲 夫妇有别 君臣有义 长幼有序 朋友有信
父慈子孝 兄友弟恭 夫和妇顺 君仁臣忠 朋实友信
仁义礼智信 温良恭俭让 礼义廉耻 孝悌忠信 仁爱和平
从心上放下自私自利、是非人我、名闻利养、五欲六尘、贪嗔痴慢、怀疑嫉妒、忧惧牵挂、七情情执、爱憎怨亲、胜负得失、身见对立、成见邪见、控制占有。
舍利子!十二缘生者,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如是生者,即一大苦蕴生。舍利子!彼无明灭即行灭,行灭即识灭,识灭即名色灭,名色灭即六入灭,六入灭即触灭,触灭即受灭,受灭即爱灭,爱灭即取灭,取灭即有灭,有灭即生灭,生灭即老死、忧、悲、苦、恼灭;如是灭,即一大苦蕴灭。舍利子!世尊如是说,为十二缘生。
菩提树下。四十八日。乃于癸未二月七日之夕。入正三昧。二月八日明星出时。廓然大悟。成正等觉。叹曰。奇哉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祖以杖击碓三下而去。惠能即会祖意,三鼓入室;祖以袈裟遮围,不令人见,为说《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惠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遂启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祖知悟本性,谓惠能曰:‘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即名丈夫、天人师、佛。’
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
我作佛时,所有众生,生我国者,远离分别,诸根寂静。若不决定成等正觉,证大涅槃者,不取正觉。
我作佛时,寿命无量,国中声闻天人无数,寿命亦皆无量。假令三千大千世界众生,悉成缘觉,于百千劫,悉共计校,若能知其量数者,不取正觉。
我作佛时。光明无量。普照十方。绝胜诸佛。胜于日月之明。千万亿倍。若有众生。见我光明。照触其身。莫不安乐。慈心作善。来生我国。若不尔者。不取正觉。
我作佛时。十方众生。闻我名号。至心信乐。所有善根。心心回向。愿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
我作佛时。十方世界无量刹中。无数诸佛。若不共称叹我名。说我功德国土之善者。不取正觉。
东方恒河沙数世界。一一界中如恒沙佛。各出广长舌相。放无量光。说诚实言。称赞无量寿佛。不可思议功德。南西北方。恒沙世界。诸佛称赞。亦复如是。四维上下。恒沙世界。诸佛称赞。亦复如是。何以故。欲令他方所有众生,闻彼佛名,发清净心,忆念受持,归依供养。乃至能发一念净信,所有善根,至心回向,愿生彼国。随愿皆生,得不退转,乃至无上正等菩提。
每自作是念,以何令众生。得入无上道,速成就佛身。
无边殊胜刹。其佛本愿力。闻名欲往生。自致不退转。
一心观礼,娑婆教主,九界导师,如来世尊,于五浊世,八相成道,兴大悲,悯有情,演慈辩,授法眼,杜恶趣,开善门,宣说易行难信之法。当来一切含灵,皆依此法,而得度脱,大恩大德,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一拜三称
一心观礼,清净法身,遍一切处,无生无灭,无去无来,非是语言分别之所能知,但以酬愿度生,现在西方极乐世界,常寂光土,接引法界众生,离娑婆苦,得究竟乐,大慈大悲,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一拜三称
止贵愿力强,那怕妄想多,散乱固成病,分别易入魔。
少说一句话,多念一句佛,打得念头死,许汝法身活。
误人第一是多疑,疑网缠心不易知,勘破疑魔勤念佛,功纯自有佛加持。
疑能生苦苦生疑,咬定牙关念阿弥,念得疑情连蒂断,到此方知我是谁。
疑心净尽见真心,凡圣良由一念分,全在功夫绵密处,非关慧解与多闻。
正念坚持即是慧,思量卜度转成痴,扫除自己闲枝叶,除却阿弥百不知。
弥陀教我念弥陀,口念弥陀听弥陀,弥陀弥陀直念去,原来弥陀念弥陀。
老实,听话,真干。不怀疑,不夹杂,不间断。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
若要佛法兴,唯有僧赞僧。
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依法不依人。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时祖师居曹溪宝林。神秀大师在荆南玉泉寺。于时两宗盛化。人皆称南能北秀。故有南北二宗顿渐之分。而学者莫知宗趣。师谓众曰。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种。见有迟疾。何名顿渐。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名顿渐。
当六祖大师驻锡在曹溪宝林寺时,神秀大师在荆南玉泉寺(今湖北省当阳县)。这两位大师的法缘都非常殊胜,一般人称为‘南能北秀’,南面是能大师,北面是秀大师,于是就形成南北两宗,就是顿与渐的区分。两位大师都是出自弘忍大师的门下,可是南北分化之后,学者对于宗旨就很难辨别。六祖告诉大众说:‘法,本来只有一宗,而是人有南北。法,只有一种,有人明心见性见得早,有人见得迟。顿超、渐修与法门也没有关系,而是修学的人根性有利钝不同,于是才有所谓顿超与渐修。’这样一说明,南北两宗的宗旨实在是没有区别。
然秀之徒众。往往讥南宗祖师。不识一字。有何所长。秀曰。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传衣法。岂徒然哉。吾恨不能远去亲近。虚受国恩。汝等诸人。无滞于此。可往曹溪参决。
可是神秀大师的门人,往往讥讽能大师不识字,既然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他有什么长处?神秀大师也知道徒众当中有这种情形,于是他召集徒众,开示说:‘六祖能大师,他得的是无师智’,无师智的意思是说,不必老师开导,自己大彻大悟,‘他深悟上乘,我自己不如惠能大师。何况自己的老师|五祖,亲自将衣法传授给能大师。从这桩事情来看,五祖难道不认识人吗?我们若承认五祖是一代大德,他所传的人一定不会有差错。我自己恨不能远去亲近能大师,在此地虚受国家的恩德。’神秀大师受武则天太后与中宗皇帝的礼遇,在京师一带弘法利生,当时称为国师。他有这样的因缘,不能到南方去亲近六祖。这是很真诚的话,并不是谦虚。于是,他就勉励门人:‘你们如果有机缘,不要留在此地,可以到曹溪六祖大师的会下去参决。’就是去参请、决定自己的悟处。不但这样开示,他还有行动表现。
乃命门人志诚曰。汝聪明多智。可为吾到曹溪听法。汝若闻法。尽心记取。还为吾说。志诚禀命至曹溪。随众参请。不言来处。时祖师告众曰。今有盗法之人。潜在此会。志诚即出礼拜。具陈其事。师曰。汝从玉泉来。应是细作。对曰。不是。师曰。何得不是。对曰。未说即是。说了不是。
有一天,他对学生志诚禅师说:‘你很聪明,也有智慧,你可以替我到曹溪去听法。你要是有悟处,应当尽心记取,回来之后说给我听。’这就是自己不能去,派一个聪明伶俐的徒弟到曹溪去受教。志诚禅师就禀承秀大师的命令到曹溪。到了之后,没有事先向六祖报告自己的来历,就随著大众一起听法。这时六祖上堂说法,告诉大众:‘今天有人来盗法,潜伏在我们这个法会中。’听法一定先要拜老师,没拜老师,偷偷的来听法,这就叫盗法。志诚禅师一听这个话,当然知道六祖指的就是自己。于是他从大众当中出来,礼拜六祖,把神秀大师派遣他到曹溪来听法的经过情形向六祖报告。六祖说:‘你是从玉泉寺来的,那应该是奸细。到这儿来盗法的是奸细。’志诚禅师答覆说:‘不是的。’六祖说:‘为何不是?’他说:‘我没有说明,可以算是奸细。我现在统统都说出来,说出来当然就不是了。’六祖这些话说得非常风趣,同时也是告诉我们,正式接受佛法,必须要具足礼节威仪,有正式拜师的礼节,这是不可以缺少的。
师曰。汝师若为示众。对曰。常指诲大众。住心观静。长坐不卧。师曰。住心观静。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
六祖问他:‘你的老师平常怎么教导你们?’志诚禅师说:‘他常指导教诲大众,住心观静,长坐不卧。’《顿悟入道要门论》云:‘住无住处即住。不住一切处,即是住无住处。不住一切处者,不住善恶、有无、内外、中间,不住空,亦不住不空,不住定,亦不住不定,即是不住一切处。’不住一切处才是真正的住处,学佛的人功夫能提到这个境界,这才叫‘无住生心’。佛法的修学,尤其是高级的佛法,像六祖所接引的大众都是上上乘的根性,所开导的皆是一乘大法,所谓是圆顿法门,这样的法门真正可以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因此‘住心观静’当然有问题,而‘长坐不卧’就是俗话所说的‘不倒单’,这种修行方法不一定能见性;圆顿的教学,主要是明心见性。六祖说:‘住心观静,是病不是禅。’从真如本性上说,真性本自不动,哪里还有静?有静当然就有动,换句话说,这是对待之法,用现在术语来说,是相对的,相对的就不是真实的。佛法讲的定,一定要超出动静之外,这才算是真正的定。真性本来是光明遍照的,本来是不垢不净的,何观之有?所以大师指出,这是病,不是禅。
这是说明当时秀大师门下,一般都是偏重在住心观静的毛病,并不是说住心观静不好,因为住心观静对初学的人来说,确实是很有一点作用。你要是执著在住心观静,就变成毛病。因为佛法是对治我们众生毛病习气,用这个方法来对治,方法就好比是药一样,药到病除之后,药也不要了,这才是正确的。秀大师门下执持著药不肯舍弃,这就变成禅病。六祖这样的开示,是以另一种药来除他执著的病,并不是除他的方法;‘住心观静’是一种方法,执著就是病。可见,六祖是打破志诚禅师,也就是秀大师门下有一部分人的执著,去除他的病。‘长坐拘身’,拘是拘束;‘于理何益’,‘理’就是明心见性。一天到晚盘腿打坐,于明心见性并没有利益。
听吾偈曰。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这首偈并不是反对打坐。禅宗教学的目标,主要是要教人当下明心见性,一悟即到佛的境界,何必在这具臭皮囊上勉强建立一些功课?长坐不卧就是禅堂里的功课,实在是没有必要。譬如,六祖当年在黄梅八个月,他是每天在槽坊砍柴舂米,做一些粗重的工作。黄梅的禅堂,他一天也没坐过,没有到那里去盘腿打坐;法堂,他也没有去听过一次开示,而五祖就把衣钵传给他。可见,形式上的功课并不很重要。对于烦恼粗重的人,开始用这些方法来约束他,所谓‘因戒生定,因定开慧’,是用这个方法。但是,对于根性利的人,或者曾经在禅堂已经参学有相当长的时间,对于这样的人,不必要再受约束,再受约束那就错了。换句话说,他的妄想心已经在禅堂里磨炼得差不多,这时,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超出,他才能大彻大悟。若还是执著禅堂这些老功课不放,就障碍明心见性,障碍悟门,所以大师在此地才有这一番的开示。
圭峰大师说:‘息妄是要息我执之妄,修心要修妄念的心。’如果我们能把我执、妄想止息住,与佛的境界就不远。当我们还做不到时,可以用禅宗的这些方法,凝心住心,专注在一个境界上。譬如,我们净土宗念佛,念佛就是住心观静的方法。我们将心住在西方的境界上,住在这句‘阿弥陀佛’的境界上,这个方法是‘以一念止一切妄念’。但是,到你心地清净时,你不能执著这个方法,执著这个方法就变成病,你就不能得一心不乱。若要想证得一心不乱,心清净时,法门也要舍弃。这个舍弃,不是叫你不念佛,这又错了,又变成执著。念佛而不执著,我们常说的三轮体空,‘念而无念,无念而念’,一天到晚佛号不间断,虽不间断,这里面不执著有能念的我相,也不执著有所念的佛号的相,所谓是‘能所双亡’。这样,一心的境界自然现前,与此地所讲的理论没有两样。
志诚再拜。曰。弟子在秀大师处学道九年。不得契悟。今闻和尚一说。便契本心。
志诚禅师听了六祖这番开示之后,恍然大悟。这个悟,不是偶然。志诚在秀大师会下是一位聪明、有根基之人,秀大师派他到曹溪来参学,可见他是秀大师非常器重的一个弟子。志诚禅师说:‘弟子在秀大师处学道九年,不得契悟。’今天在曹溪开悟了,这是他有过去九年的基础,如果没有以往九年在禅堂‘住心观静,长坐不卧’的基础,到曹溪来也开不了悟,这个道理我们一定要懂得,可见秀大师的教学并没有白教。“今闻和尚一说,便契本心”。‘和尚’是亲教师。何以有这么密切的称呼?因为在六祖大师言下开悟的,六祖就是他的亲教师。‘便契本心’是明心见性。
弟子生死事大。和尚大慈。更为教示。师曰。吾闻汝师教示学人戒定慧法。未审汝师说戒定慧行相如何。与吾说看。诚曰。秀大师说。诸恶莫作名为戒。诸善奉行名为慧。自净其意名为定。彼说如此。未审和尚以何法诲人。
志诚禅师悟了以后,继续请六祖大师开示。首先问生死大事,这是大、小乘佛法都非常重视的问题。这个开示,对我们有很大的利益,我们听了六祖的开导,也能依照这个理论方法来修学。六祖问:‘我听你的老师教诫学人戒定慧的方法,不晓得神秀大师说戒定慧的行相是如何,你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志诚禅师说:‘秀大师常说,诸恶莫作为戒,众善奉行为慧,自净其意为定。’秀大师说戒定慧的行相,实际上就是佛教里一首偈:‘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十方三世一切诸佛都不离这个原则。这首偈将一切大小乘的教法全包括尽。偈颂是出自《增一阿含经》,迦叶问:‘何等偈中,出生三十七品及诸法。’当时阿难尊者就说了这首偈。‘诸恶莫作’是佛法的根本,即教学的根本。诸恶莫作才能出生一切善法,而善之极处就是心意清净。这首偈,每个学佛弟子都应当遵守奉行,秀大师也常常这样教导人。志诚问:‘祖师,你用什么方法教诲学人?’
师曰。吾若言有法与人。即为诳汝。但且随方解缚。假名三昧。如汝师所说戒定慧。实不可思议。吾所见戒定慧又别。
六祖说:‘我要是说有法与人,就是欺骗你。’这句话正是上上乘的教学。《金刚经》云:‘如来于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净名经》云:‘除去所有’,《法华经》云:‘只是除去心中作见解处’,又云:‘如来藏本自空寂,并不停留一法。’祖祖相传,确实无法与人。修学若要有所得,都是生灭法。《心经》说得很清楚,‘无智亦无得’。佛法究竟教的是什么?六祖说:‘只不过是随缘方便,为众生解除束缚而已。’束缚就是烦恼,看众生是什么样的毛病,跟大夫治病一样,哪有一定的方法?把你的病治好之后,治病的方法与药也统统不要了。‘随方解缚,假名三昧’,三昧就是禅定。六祖说:‘像秀大师所讲的戒定慧,实在是不可思议。但是我所见的戒定慧又很特别,又不一样。’
志诚曰。戒定慧只合一种。如何更别。师曰。汝师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悟解不同。见有迟疾。
志诚禅师问:‘戒定慧只合一种,哪里还会有两种?既然不同,它又有什么区别?’戒定慧之教学是大前提、大原则,随著众生烦恼的浅深、执著的厚薄不同,而有种种不同的差别。以五乘佛法来说,人乘佛法有人乘标准的戒定慧,五戒是人乘的戒律;天乘有天乘的戒定慧,标准比我们人乘要高一层;声闻、缘觉、菩萨,各个地位上的标准浅深都不同,但是名称没有两样,都叫做戒定慧。
六祖说:‘神秀大师所说的戒定慧,是接引、教诫大乘根性的菩萨。’凡是在学的,都叫做菩萨。菩萨是人,不是泥塑木雕的木偶。学习圆满了,就叫佛;没有圆满以前,都叫做菩萨。正如学校在学的学生,称为菩萨;毕业了,称为佛。六祖所说的戒定慧是接最上乘人,就好比是研究所、博士班的学生,这是接引最上根性的人。差别就在此地。六祖说:‘由于悟解不同,见性就有迟有早。’悟解,上乘根性的人一闻千悟,他根性利,一听就开悟,这是悟得快;根性钝的人,悟得迟,讲了他也不悟。禅宗有所谓‘小疑有小悟,大疑有大悟’,小疑若干次,大悟若干次,才能到彻悟;这是前面所讲的渐修法门,神秀大师是用这种方法渐渐诱导中下根性的人。六祖大师办的是研究班,所以,在秀大师那里修学十年、八年的,再到曹溪去,没几天就能开悟。可见秀大师也是无量功德,他能将这些学人奠定非常好的基础。
汝听吾说。与彼同否。吾所说法。不离自性。离体说法。名为相说。自性常迷。须知一切万法皆从自性起用。是真戒定慧法。
六祖说:‘你听我这么一讲,与你老师所说的是否相同?我所说法都是不离自性,如果是离自性说法,都叫做著相。著相,自性当然就常迷’,离相,自性是常悟。‘须知一切万法皆从自性起用’,正是所谓万法唯心,离自性之外,哪有戒定慧?戒定慧是本性本来具足的德用,我们迷了,就叫做贪嗔痴。大经常讲,贪嗔痴就是戒定慧;迷了就称贪嗔痴,觉悟就称戒定慧。体实在没有改变,所改变的是名相不同而已。‘这是真正的戒定慧法’。
听吾偈曰。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
这首偈非常重要,这是修自性戒定慧的方法。‘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是指真如本性,真如本性从来就没有过失。凡夫迷了自性,造作一切过失罪业是妄心所造,不是真心。真心从来如如不动,真心从来没有过失,这是自性戒。《起信论》云:‘以知法性无染,离五欲过故,随顺修行戒波罗蜜’。‘心地无痴自性慧’,心体是光明、清净、平等的,能生一切智慧,只不过我们现在是在迷,好像这个能力不能现前,实际上这个能力没丧失,只是把真知转变为不知。所以,知与不知是一不是二。这些道理都在大乘经论之中,我们要细心去探究。探究,实在讲只能得一个仿佛,如果要证得,必须依照理论与方法认真修学。‘心地无乱自性定’,这些道理最浅显、最常说的,无过于《大乘起信论》,说得非常透彻。真如本性从来也不迷,从来也不乱,可见戒定慧是天然本具的。‘不增不减自金刚’,在圣位,成佛了,戒定慧并没有增加一些;纵然堕落在阿鼻地狱,我们自性的戒定慧也没有缺少一点;不增不减。金刚是比喻,所谓是金刚不坏身,是指我们真如本性坚固、光明、洁净。‘身去身来本三昧’,这句话是针对‘长坐不卧’而说。因为一切行住坐卧,来去自由,无不在定中,正是所谓‘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慧海禅师说:‘妄念不生为禅,坐见本性为定。’这是禅定很好的解释。
诚闻偈。悔谢。乃呈一偈。五蕴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还不净。
志诚禅师听了六祖开示之后,非常感激,后悔过去多年来无法悟入真实的境界。于是他也呈了一首偈,这首偈是他的心得报告。‘五蕴幻身’,五蕴是色受想行识,也叫做‘五阴’。《心经》云:‘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他这个心得与《心经》相仿佛。‘幻何究竟’,幻不是究竟的。‘回趣真如,法还不净’。‘回’是回向,‘趣’是趣入。你存心要想证得真如本性,能不能证得?不能证得;《心经》云‘无智亦无得’。有心去求,决定求不到;无心去求,也求不到;必须将有心、无心都离开,真如本性本来现成。
师然之。复语诚曰。汝师戒定慧。劝小根智人。吾戒定慧。劝大根智人。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脱知见。无一法可得。方能建立万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脱知见。见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来自由。无滞无碍。应用随作。应语随答。普见化身。不离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戏三昧。是名见性。
这首偈非常好,六祖大师很同意,为他印证。然后告诉志诚:‘你的老师所讲的戒定慧,是劝小根智人。’小根是指可以接受小乘教学的根性,当然他也得有智慧,他若没有智慧就不能接受。六祖说:‘我所讲的戒定慧,是劝大根智人。’是上上乘的根性。‘若悟自性,也不建立菩提涅槃,同时也不建立解脱知见’,这正是古人所说‘无为而无所不为’。因为无有一法可得,然后才可以随缘建立一切法,诸佛祖师无不如是。六祖说:‘你要明了这个意思,要透过这个意思,这才叫做佛身,也叫做菩提涅槃,也叫做解脱知见。见性的人,非常自在,他建立也可以,不建立也可以。来去自由,一点妨碍都没有。一切应用可以随心所欲,正所谓理事无碍、事事无碍。一切众生来求教,随语随著答覆,字字句句都明心见性,这就是诸佛菩萨所讲的自在神通、游戏三昧,这叫做见性。’
志诚再启师曰。如何是不立义。师曰。自性无非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顿悟顿修。亦无渐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诸法寂灭。有何次第。志诚礼拜。愿为执侍。朝夕不懈。诚。吉州太和人也。
志诚禅师再向六祖请教:‘什么是不立的意思?’六祖说:‘自性无非,没有一念的是非;无痴,没有一念愚痴;无乱,一点也不杂乱’,这就是前面讲的自性戒定慧。又说:‘念念般若智慧观照,常离法相;般若性空。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横遍十方竖穷三际,本来没有一法可以建立。自性一定要自悟,自悟是直捷了当一直证入。顿悟顿修,亦无渐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这个教法确实是最上乘的,最利的根性才可以接受这样的教学法。所以,它是一法都不立。因为一切法都是寂灭相,《法华经》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本来没有次第。次第是人为的,次第是因为众生根性不同;换言之,他的烦恼障重、所知障重,佛祖才在无次第当中方便建立次第。所以,无次第是真实的,次第是虚妄的,用虚妄的次第证得无次第的真实。志诚禅师听了之后,发心为大师的侍者。
僧志彻。江西人。本姓张。名行昌。少任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虽亡彼我。而徒侣竞起爱憎。时北宗门人。自立秀师为第六祖。而忌祖师传衣为天下闻。乃嘱行昌来刺于师。
志彻禅师,这个人在年轻时有一点游侠的精神。自从禅宗南北分化之后,秀大师与能大师两位都是了不起的大德,当然不会有彼此的分别,可是他们的门人没有老师这么深的修养,于是免不了发生门户之见,尤其是门户的对立。特别是神秀大师这一派,他的弟子们私下立秀大师为第六祖,而对于五祖传衣钵这件事当然很忌讳,心中很不自在,于是他们就找张行昌,要他到曹溪行刺六祖。世间人的嫉妒、毒害还情有可原,这种事情在佛门中依然不免,时至今日,佛门中没有嫉妒心,这谈何容易!
师他心通。预知其事。即置金十两于座间。时夜暮。行昌入祖室。将欲加害。师舒颈就之。行昌挥刃者三。悉无所损。师曰。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行昌惊仆。久而方苏。求哀悔过。即愿出家。师遂与金。曰。汝且去。恐徒众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
六祖大师是一位得道的圣者,他有他心通,对于张行昌来行刺的事情早就知道。他预先在座床旁边放置十两银子,等待张行昌来行刺。有一天晚上,张行昌进入祖师的方丈室,将欲加害时,六祖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好,让你砍吧!’张行昌砍了三刀,六祖大师皮肤都没有损坏一点点,当然这是很不平常的事情。六祖就说:‘正剑不邪,邪剑不正。我只欠你钱财,我不欠你命。’这几句话一说,张行昌就吓昏了,很久才苏醒过来。他求忏悔,还发心要求出家。六祖将十两银子给他,说:‘你现在赶快走。假如我的门人知道你到这儿来行刺我,他们不会放过你。以后你可以换一个形状,在别的地方剃度,出了家之后再到我这儿来,我愿意教导你。’
行昌禀旨宵遁。后投僧出家。具戒精进。一日。忆师之言。远来礼觐。师曰。吾久念汝。汝来何晚。曰。昨蒙和尚舍罪。今虽出家苦行。终难报德。其惟传法度生乎。弟子常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乞和尚慈悲。略为解说。
张行昌听了这些话,就赶紧逃离。以后,他出家了,出家后非常精进。一天,他忽然想起大师对他说的这些话,就到曹溪来礼拜六祖。大师见他到来非常欢喜,说:‘我想你想得很久,你怎么这么晚才到这里来?’志彻禅师说:‘往昔蒙和尚宽恕,现在虽然出家苦行,总是很难报您的大恩大德。想报恩,想来想去,只有传法度生才能报老师的恩德。’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们要报佛祖的大恩,唯有传法利生。他说:‘弟子时常读诵《涅槃经》,对于《涅槃经》第十三卷所讲‘常’与‘无常’的道理,还是有怀疑,搞不清楚。’
师曰。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一切善恶诸法分别心也。曰。和尚所说。大违经文。师曰。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曰。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此即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师曰。涅槃经。吾昔听尼无尽藏读诵一遍。便为讲说。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曰。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开示。
六祖说:‘无常,就是讲的佛性;有常,就是说一切善恶诸法以及分别心。’大师这么一说,把志彻搞迷惑了。志彻说:‘和尚所说的,与经文不一样。’六祖说:‘我是一个传佛心印的人,怎么敢违背佛经?’志彻说:‘经中明明说佛性是常,和尚你说是无常。经上明明说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你偏偏说这是常,这不是与《涅槃经》相违背?和尚这么一说,反而使我转加疑惑,愈迷愈深。’大师说:‘《涅槃经》,我过去曾经听无尽藏比丘尼念过一遍。她念了一遍,我就为她讲解,没有一个字、一个道理不合经文。乃至于今天对你来解释,也没有两样,我并没有说错!’志彻禅师说:‘大概是我的见解浅薄、愚昧,没有智慧,还是希望和尚委曲为我开示。’
师曰。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说什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诸法若无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故吾说常者。正是佛说真无常义。
六祖说:‘佛性如果是常,还说什么善恶诸法,乃至于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所以我说无常。’六祖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所谓‘真常无常’,说的是这个道理。可见六祖所说与佛所说的没有两样,只是志彻禅师一下会不过来。六祖为何要这样说?志彻禅师执著在经文上,六祖用这个方法破他的执著,执著一破,经文的道理他就悟了;他之所以不悟,就是所谓死在字里行间。所以,六祖这个方法真正是善巧极了、高明极了!又说:‘一切诸法若是无常,换言之,物物都有自性,容受生死,真常性就有不遍之处;所以我说常。我说常,正是佛说真无常的道理。’大师说的常,‘常即无常,无常即常’。第一章中,六祖曾经对印宗讲:‘佛法是不二之法,二就不是佛法。’常、无常是二,就不是佛法;常、无常不二,这才是真正的佛法。
佛比为凡夫外道执于邪常。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六祖说:‘世尊时常都为凡夫外道,这些人平素执著邪常,不是真常;二乘人(声闻、缘觉)对于真常完全不了解,以为是无常;这样就造成颠倒之见,所谓是八种颠倒:凡夫四种颠倒,小乘人四种颠倒。《涅槃经》是了义的经典,无非是破除他们的偏见执著而已,这样才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常乐我净’四净德是《涅槃经》重要的意思。《涅槃经》云:永远不改变是‘常’,真正安稳是‘乐’,自在是‘我’,无我是‘净’。‘常乐我净’是大乘大涅槃所具的四种净德。‘常德’,涅槃之体永远不变,不生不灭,这叫常;随缘化用而不中断,这也是常的意思。‘乐德’,涅槃之体是寂灭而永远安稳,又能运用自在,事事无碍,这是真正的乐。‘我德’,‘我’有两种解释,就性体上说,这是真我;就作用上说,自在叫做我。‘净德’,涅槃之体不垢不净,同时又能随缘,虽然随缘,决定不染污,即怀让大师所说的‘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常乐我净’四净德是涅槃体用上本来具有的,可惜凡夫迷了,二乘亦迷了。
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
六祖说:‘你虽然读《涅槃经》读了这么久,你只是在文字上打转,对于经义并没有了解,你还以为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你以有断灭的当作无常;确定那个死板板的,认为那个叫做常;哪里晓得,常就是无常,无常就是常。你不懂得这个意思。‘你错解佛圆满微妙最后的微言大义。学佛这样学法,纵然往后把《涅槃经》念上一千遍,有什么用处?’
行昌忽然大悟。乃说偈言。因守无常心。佛说有常性。不知方便者。犹春池拾砾。我今不施功。佛性而现前。非师相授与。我亦无所得。师曰。汝今彻也。宜名志彻。彻礼谢而退。
第一首偈是说明他自己的过失。‘因守无常心,佛说有常性’。凡夫、二乘因为执著,守定以为‘无常’,佛无非是破除众生执著而已,所以说‘有常’;凡夫、二乘执著「有常’,佛破他的执著,就说‘无常’。佛所说的一切方法,无非是破除执著而已。有执,必定是有二法。如果是一法,还有什么执著?凡是执著,一定是二法中选择一法执著,这就是病,这样就没有法子证得一真、证得一心。唯有一心、一真,这才是真常。真常乃是不二法,二法哪里叫真常?‘不知方便者’,不晓得佛所说的是方便法,佛说‘常’、说‘无常’都是破执著的方便。好比众生有病,凡夫有‘常’病,佛用‘无常’这药来治‘常’的执著。二乘人有‘无常’的病,认为没有‘常乐我净’,佛就用‘常’来对治,这是药,这是方便说。众生执著「常’,听佛说‘无常’,觉悟了,这一悟,病、药两边都离开。二乘人执著「无常’,听佛说有‘常乐我净’,他的执著也破了,病好了,药也不要了。佛所说的一切法,无非都是方便法,尽是用种种善巧的教学。不晓得佛的方便,犹如在春池中拾瓦砾,瓦砾是小石头。这是比喻,春池当中应当去采宝石,若把瓦砾当作宝石,这就错误了。已经到了宝所,而没有见到珍宝,把这些小石头当作珍宝带回去,这岂不是非常可惜的事情!
‘我今不施功’,这是说忽然见性了,见性后才觉悟到这桩事情并不藉修学的功用。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觉即了,不施功。’一个觉悟了彻的人,他所获得的是无功用智、无分别智,与有功用、有分别的修行大不相同。‘佛性而现前’,自性天真佛的境界完全显露在面前。永嘉大师说:‘不见一法即如来,方得名为观自在。’《金刚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两句是说,他忽然悟了之后,明心见性,这是真正开悟的境界。‘非师相授与,我亦无所得’。这两句是感谢老师的教诲。若不是六祖大师这样善巧的指点,他纵然再念上一千遍,还是开不了悟。六祖听了这首偈说:‘你今天才真正彻了。’‘彻’就是通达、开悟了。‘宜名志彻’,应该为你取个名字叫志彻。
有一童子。名神会。襄阳高氏子。年十三。自玉泉来参礼。师曰。知识远来艰辛。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会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师曰。这沙弥争合取次语。以拄杖打三下。
神会幼年时候就学道,他十三岁从玉泉寺到曹溪来参礼。玉泉是神秀道场,可见他以往是亲近神秀大师。这个童子非常聪明。六祖问他:‘知识远来艰辛,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这些话都是禅宗机锋语。六祖对于来参学的人都相当尊重,连这位小沙弥也不例外,称他作‘知识’。‘善知识!你从老远很辛苦到我这里来,你还能见得本来面目否?’这个意思是说,根本若是明白,枝叶自然茂盛。‘本’就是本有灵明觉知的本性。六祖说:‘如果你有本,就应当认识主人’。‘主人’就是自己的真性,所谓‘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这才是自己的主人公。六祖叫他试说说看。神会说:‘我以无住为本,见就是主。’这些话,实在说并不是神会的见地,他并没有证得,而是随随便便说的,他在秀大师会下听得多,这些话他很会讲。六祖说:‘这个沙弥,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说话?’意思就是,神会说话太草率了,取别人的言语来答覆祖师所提的问话。于是,祖师就拿拄杖打他三下,责备他说话不应该取别人的见解做为自己的见解,所说的是‘口头禅’,不是自己的见地。
会乃问曰。和尚坐禅。还见不见。师云。吾打汝是痛不痛。对曰。亦痛亦不痛。师曰。吾亦见亦不见。神会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师云。吾之所见。常见自心过愆。不见他人是非好恶。是以亦见亦不见。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则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见不见是二边。痛不痛是生灭。汝自性且不见。敢尔戏论。神会礼拜悔谢。
神会问六祖:‘和尚坐禅,你还见不见?’祖师反过来问他:‘我打你痛不痛?’神会对曰:‘亦痛亦不痛。’这都是禅宗里学的油腔滑调。六祖说:‘我亦见亦不见。’神会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底下这些话很重要,诸位要特别留意。六祖说:‘吾之所见,是常见自己心中的过失,常见自己的过错;我不见,是不见他人是非好恶’。这叫亦见亦不见,这是学道人真正的本分事情。六祖反过来问他:‘你说亦痛亦不痛,这话怎么讲法?打你若不痛的话,你与木头石块有什么两样?打你,你还痛,你是凡夫,你就会起嗔恚心。见不见是二边,痛不痛是生灭法。你自性没有觉悟,你敢在我面前戏论、开玩笑!’这个责备很重,神会于是礼拜忏悔,知道自己错了,完全是一副油腔滑调、聪明伶俐的口头禅。实在讲,神会是年纪太轻了,但是从这段文中也能看出,他确实是个聪明伶俐、非常可爱的小沙弥,难怪祖师对他相当器重。
师又曰。汝若心迷不见。问善知识觅路;汝若心悟。即自见性。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见自心。却来问吾见与不见。吾见自知。岂代汝迷。汝若自见。亦不代吾迷。何不自知自见。乃问吾见与不见。神会再礼百余拜。求谢过愆。服勤给侍。不离左右。
六祖说:‘你若是心迷不见性,就应当问善知识,求一条开悟的道路,这叫参学。你要是心悟了的话,悟了当然就是明心见性,见性之后就要认真依照见性的方法修行。你现在自己迷惑颠倒,不见自心,你到我这里来,还反问我见与不见。我见性,我自己晓得,岂能代你见性?岂能代你破除迷障?你若是自己明心见性,你也代不了我!’这桩事情,正所谓‘父子上山,各自努力’,哪一个人也帮不上哪一个人的忙,哪一个也代替不了哪一个。六祖说:‘你如何不自知自见?’这就是教导他方法。明心见性,这是要自己觉悟,自己去见性,不要去问别人见与不见。问别人见与不见,与自己确实是不相干。
这一番开示,对我们非常有用处。因为我们见到一位善知识,总会问他:‘你现在的程度怎么样?你有没有了生死?你有没有断烦恼?你有没有明心见性?’这些话就与神会初见六祖是一样的意思,所问的都是不相干的话,没有意义的话,这些话都叫做戏论,是不应该问的。
一日。师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神会出曰。是诸佛之本源。神会之佛性。
有一天,祖师为了勘验大众,提出一个问题来考大众,看看在会的大众有几个功夫成熟了,这一番启示就可以叫那些功夫成熟的人明心见性。六祖说:‘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这三句,头、尾是两边,名、字是两边,背、面也是两边;说这些皆无,这是两边不立。‘诸人还识否?’你们有几个人能认得?神会说:‘这是诸佛之本源,是神会之佛性。’这个小孩说得没错。祖师所说确实是指真如本性,大家还没有说出来,这个小沙弥就先把它说出来了。
师曰。向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盖头。也只成个知解宗徒。
六祖说:‘没有名也没有字,你怎么叫它做本源佛性?’你怎么可以称之为自家的本性、诸佛的本源?本源是名字,佛性也是名字,这就是责备他依然落在痕迹上。真正觉悟的人,一点痕迹都不落。神会的悟性很高,但他还是免不了落在知解上。于是六祖责备他说:‘你将来若是有一把茆草盖头,你也不过是成就一个知解宗徒而已’。‘茅草盖头’,就是将来自己有一个立足处,有一个茅篷可住。这句话完全是呵斥责备他的话。但是,禅宗往往以呵斥的话做为印可。所以,看起来是六祖责备,实际上是同意神会的见地没有错误。
会后入京洛。大弘曹溪顿教。著显宗记。行于世。
神会就是后来的荷泽禅师。六祖过世之后,神会到了京师洛阳,洛阳本来是神秀大师弘法的根据地,他去了之后,大弘曹溪的顿教。他著有《显宗记》,这是一篇非常有名的作品,完全是讲明心见性、向上一著。
师见诸宗难问。咸起恶心。多聚座下。愍而谓曰:学道之人。一切善念恶念应当尽除。无名可名。名于自性。无二之性。是名实性。于实性上建立一切教门。言下便须自见。诸人闻说。总皆作礼。请事为师。
六祖大师经常见到许多人故意找难题来问,免不了都是由于嫉妒嗔恚而来的。这样的人在秀大师会下很多,如果不多,怎么会派张行昌来行刺?大师又何必隐居在猎人队十五年?可见嫉妒障碍、争名夺利在佛门中普遍存在,盛唐的时候是如此,何况今天?觉悟到这个境界,自己修行应避免这些争端。修道之人一定要做到‘于人无争,于世无求’,有争的地方我们要避免,有求的地方我们要忍让。总而言之,道心是清净心,我们所修的只是著重在清净心。若是修净土,只著重在一心不乱;一心不乱就是此地讲的明心见性。六祖会下,当然也免不了有这种人。大师对于这些习气很重的人非常怜悯,时常开导劝化他们。下面这一段,可以说是日常开导的纲要,这几句我们要特别牢牢的记住。
“学道之人,一切善念恶念应当尽除”。‘道’是平等心、清净心、慈悲心,清净、慈悲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这才是一个学道人。不但一切恶念我们要断尽,就是一切善念也不应该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善。一般的善,是善恶相对的善,相对的善就不善。也许有人问:‘恶,我们应当离,若是连善都离了,这个世界还成什么世界?’他不晓得这个道理,执著在字面上。殊不知,离开善恶的善,自性中的真善、本来的善就现前。所以,佛法讲慈悲,叫‘无缘大慈’,缘是条件,无缘是没条件的,慈就是慈爱、仁爱;‘同体大悲’,一切万物与我同一个理体,真正能做到别人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别人,自己与别人分不开,是一不是二,这才是真善。所以,祖师在此教导我们,善恶两边都要离开,这才能开悟,心才能到清净,才能到一心。
这个时候,不但善念、恶念的念要离掉,名相也要离掉。“无名可名,名于自性”。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些名相都不是真实的,是假名安立。在佛法讲,这些是属于遍计所执性;遍计所执性完全是虚妄的,决定不是真实的。我们要记住,名是假名,不要执著在名相中,生许多无谓的烦恼,更不应该在这些假名中起一切纠纷,这就迷惑得太深、太重了。“无二之性,是名实性”。无二是不二,实性就是实相。《证道歌》云:‘实相即一切众生本有灵觉真心。’真心,无量劫来一直到今天,本来就清净、本来就圆满、本来就具足。如同六祖听五祖讲《金刚经》,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悟后所说的几句话一样,自性一切具足,一点也没有欠缺。这才叫真正的开悟、真正的自觉,平等心、清净心、慈悲心才能现前。换句话说,我们的平等心、清净心、慈悲心不能现前,就是我们不能舍善恶之念,不能舍这些假名、假相;果然能舍,就见性了。于实性上,这才能建立一切教门,教化一切众生。所以说,言下就要见性。大众听了这些话,都非常感激老师。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
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
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佛弟子妙音代父母师长、历劫冤亲、法界众生礼佛三拜,求生净土。
祈愿:
诚敬谦卑。和顺义理。欢乐慈孝。去恶就善。奉持经戒。不念人非,欣乐人善。关怀照顾,言传身教。吃素印经。看破放下。忍辱精进。发菩提心。一向专念。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
并愿以印行功德,回向法界一切有情,所有六道四生,宿世冤亲,现世业债,咸凭法力,悉得解脱,现在者增福延寿,已故者往生净土,同出苦轮,共登觉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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