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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卷二卍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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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太上感应篇汇编(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卷二
友悌。
孝悌本一。今又专言者。欲人随事而尽之也。兄友则爱而且敬。弟悌则畏而且和。兄弟乃我身同气。只此几人。人生最为难得。自父母看来。原是一体。使稍有参商。父母之心。即怆然不安。故见我兄弟相爱。我父母自有肫然流通处。且兄弟谓手足。则彼此护持。痛痒相关。安有手足而自相攫攘者乎。时念父母生来。本同一体。骨肉难解。凡意气忿争。自不忍加。些小财利。自看得轻了。法昭禅师偈曰。同气连枝各自荣。些些言语莫伤情。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弟兄同居忍便安。莫因毫末起争端。眼前生子又兄弟。留与儿孙作样看。袁氏世范曰。父兄爱子弟。不必责子弟之必顺。子弟爱父兄。不必责父兄之必慈。各务自尽。责望之病自除。严禁婢妾。不许传递言语。妻室私言。虽中情亦勿听。则离间之端自绝。人之性情或柔或刚。或谨守。或豪纵。或安静。或纷更。临事之际。是非不同。惟各随所宜。不因我是。求其必合。岂复争执。即或有偏僻处。不忍旁观。只宜平心和气。婉转劝导。如此而有不睦者乎。今人骨肉失欢。有本至微而遂不能解者。只因失欢之后。负气各不相下耳。若内有一个贤明。甘自吃亏。能先下气。与之趋事。与之话言。则彼此酬复。和好渐如平时矣。明王阳明曰。舜能化象。其机括。只是不见象的不是。愚谓骨肉间只该讲情。不该讲理。执理便伤情,伤情即非理。或问程子曰。事兄尽理。不得兄之欢心奈何。曰。但当起敬起孝。尽至诚。不求伸己可也。曰。接弟之道如何。曰。尽友爱之道而已。
宋邵尧夫先生孝悌歌曰。子养亲兮弟敬哥。休残骨肉起风波。劬劳恩重须当报。手足情深最要和。公艺同居今古罕。田真共处子孙多。如斯遐迩皆称美。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怡声下气要谦和。难兄难弟名偏重。贤子贤孙贵自多。负米尚能为薄养。读书宁不擢高科。仲由陈纪皆如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训贤妯娌事翁婆。好遵孟母三迁教。须读张公百忍歌。孝友睦姻兼任恤。智仁圣义与中和。当时曾子同杨博。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天时地利与人和。莫言世事常如此。堪叹人生有几何。满眼繁华何足贵。一家安乐值钱多。奇哉让果与怀橘。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光阴过去疾如梭。庭闱乐处儿孙乐。兄弟和时妯娌和。孝弟传家名不朽。金银满柜富如何。要知美誉传今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晨昏定省莫蹉跎。一门孝友真难得。百岁光阴最易过。和乐且耽宜自翕。彝伦攸叙在谦和。斑衣舞罢埙篪奏。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丈夫休听室人唆。眼前金帛无嫌少。膝下儿孙不厌多。但得家和贫也好。若教不义富如何。王韩孝友垂青史。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休伤和气忿争多。偏生嫉妒偏艰窘。暗积私房暗折磨。不孝自然生忤逆。无行定是出妖魔。但闻孝弟传千古。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莫因微物遽伤和。黄金柜内休嫌少。阴骘冥中要积多。私曲岂如公道好。刚强无奈善柔何。古今简策多名誉。子养亲兮弟敬哥。子养亲兮弟敬哥。吁嗟分析听搬唆。囊中财物他嫌少。祖上田园你要多。夫妇眼前虽快乐。儿孙日后恐消磨。何如孝弟亲乡党。子养亲兮弟敬哥。
汉田真兄弟三人。议析产。资皆均平。堂前一紫荆欲分为三。明日将截之。树即枯。真惊。谓诸弟曰。树木同株。闻将分斫故悴。是人不如木也。因悲不自胜。不复解树。树应声即活。兄弟相感。合财同住。称为孝门。夫兄弟居天伦之一。合父子夫妇为三纲。故古人有手足之喻焉。谓不相离也。离则散。散斯孤。孤斯灭。
宋司马温公。兄伯康。年八十。公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每食少顷。必问曰。得无饥乎。少寒。必抚其背曰。衣得无薄乎。
周文灿。性友爱。兄嗜酒。仰灿为生。兄尝醉殴灿。其邻不平而詈之。灿怒曰。兄未殴我。何离间我骨肉也。
宋郑德圭。德璋。孝友天生。书联几案。夜同衾寝。璋素刚正。与物多迕。仇家陷以死罪。会逮扬州。圭哀弟见诬。阳谓曰。彼欲害我。何与尔事。我往则奸状白。尔去。得不死乎。即治行。璋追及。兄弟相持。顿足哭。争欲就死。圭默计阻其行。夜半遁去。璋复追至广陵。圭已毙于狱。璋恸绝数四。负骨归葬。庐墓再期。每一悲号。乌鸟皆翔集不食。圭子幼怯。璋抚之如己子。
汉薛包。好学笃行。为继母所憎逐。包日夜号泣庐舍外。旦入洒扫。又逐之。乃庐里门。晨昏问安。岁余。父母悟而命还。亲亡。哀痛成疾。诸弟求异居。包不能止。任弟所欲。奴婢引其老弱者曰。与我共事久。使令所熟也。器物取其朽败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田产取其荒芜者曰。我少时所治。意所恋也。诸弟不能自立。致破家产。包复给之。安帝闻其名。征拜侍中。不受。赐谷千石。
汉许武。少孤。有二幼弟。武日耕夜读。耕时。二弟虽未胜耰锄。必使从旁观看。读书时。坐二弟于侧。亲受句读。细为详说。教以礼义。训以成人。稍不率教。自跪于教庙之前。云己无德不能教诲。父母有灵。启牖二弟。直待二弟号泣请罪方起。终不以疾言遽色相加也。年壮不娶。或劝之。曰。恐娶非其人。易生嫌隙。由是邻里称为孝弟许武。郡牧交荐。征为议郎。声望大着。随解组而归。先与二弟议亲。后方自娶。同居和气。后二弟名亦着。
隋牛弘。为吏部尚书。弟弼。尝醉射杀弘驾车牛。弘还宅。妻迎谓曰。叔射杀牛。弘无所怪。徐答曰。作脯。坐定。妻又曰。叔射杀牛。大是异事。弘曰。已知。何异。颜色自若。读书不辍。后为名相。世之处兄弟而情义参商。惟妇言是听者。观此而不醒悟。其禽兽欤。
北齐有普明。兄弟争产。经年结讼。各相援证。告于清河太守苏琼。苏召谕之曰。天下难得者兄弟。易得者田地。假令得田地而失兄弟。心如何。因泪下。诸证无不感泣。兄弟叩首交让。
于铁樵曰。淮阴某宦二子。自幼参商。经年不一相见。后其兄病革。呼弟至榻前。执其手曰。吾年十九完姻。幼时无妻子之爱。三十八丁艰。晚年无父母之爱。相聚最久。莫如尔我二人。又一生不合。今始悔悟。而吾生已尽矣。痛哉。闻者可以动心。
后汉缪彤。少孤。异母兄弟四人。财业相共。及各娶妻。诸弟遂求分异。又数闻斗争之言。彤掩户自挝曰。缪彤。汝修身谨行。学圣人之法。将以整齐风俗。奈何不能正其家乎。弟及诸妇闻之。悉叩头谢罪。遂为敦睦之行。
五代张士选。幼丧父母。及长。惟叔父存焉。叔有七子。一日叔谓选曰。吾当与汝分析。剖之为二。选曰。选不忍七人共一分。可分为八。叔固辞。选亦固让。遂分为八。时选年十七。遇荐入京。同馆者二十余辈。有术士相曰。南宫高第。独此少年。同辈笑斥之。术士曰。文章非某所知。但此少年。满面有阴德气。必积善所致。及揭榜。士选独登高第。夫今之薄手足之爱。争货财之贱者。即同胞并蒂且然。而继庶则欺凌易生。相煎更甚。若堂从之兄弟。彼此愈分。亲疏愈见。孰能如张公哉。不知古人云。薄待兄弟。便是薄待父母。薄待堂从。便是薄待祖宗。根本若亏。枝叶必坏。此源头之论。人当三复。
宋毛烈。与陈祈善。祈有三幼弟。虑其长而析产业。遂先以田。强半私质于烈。累钱数千缗。母死后。但以现在田分之。至年余。载钱诣烈家求赎。烈受钱。有干没心。绐以他日受券。祈自谓素与烈善必无他。后数日至。则烈避而不出。讼之县。县受烈贿。曰。官信文书耳。安得受钱无券。祈竟以诬受杖。后履讼之官。费公分之产几尽。然还价无凭。田仍归于烈。三弟闻而笑之。世之挟长以欺幼者。有不遇毛烈者乎。
句容民。兄弟三人。伯氏客蜀。三载不归。仲以嫂美。令人诈称兄死。嫂为泣哭成服。久之。察其心无嫁意。乃私受贾人金。鬻之。仍给贾人曰。嫂性欲嫁而多矫饰。若好语则费时日。汝可率徒众猝至。见素笄者。拥而登舆。但云。明日讲话。登舟为汝妇矣。计定。其夜贾人率徒众至。仲季皆避去。然季瞋分银少。已先潜以语嫂。仲妇不知也。嫂因泣告仲妇曰。汝夫嫁我。幸是富客。但何不早言。令我饰妆。今吉礼而素妆可乎。幸以缁冠相易片时。仲妇授之。自着素笄。嫂即匿去。客众见仲妇。随拥而去。乘风舟发。仲归。始诧失妇。追之。则千帆杂乱。不能得矣。及次朝。伯氏肩其重橐归。夫妇重聚。里人皆来劳远。仲惭愧殊甚。闻其二稚。啼索伶仃。肠为寸裂。里人有知。无不揜袖胡卢者。凡敬顺欺悖之于兄弟。较之他人。其祸福之报十倍。若父母则百倍矣。可不畏哉。可不戒哉。
正己化人
正者。确不可易。化者。自然而然。所谓其身正。不令而行也。正己有许多功夫。化人有许多妙用。人能正己。未有不能正物者也。惟其正也。人皆敬之。人知敬处。即是其心化处。若于此化处。至诚微微感动。自然一拨便转。一挑便现。无不顺从矣。若以我之正。形人之不正。略一责备。彼必不甘受诲。而强争曲直。不亦反摧绝其善心乎。此近日好善者之通病。每致着手太重。执而不转。所宜深戒。慎勿舍其田而芸人之田也。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岂人人授之节奏。日日教以点拍哉。
清贵容。仁贵断。勿施小惠伤大体。毋借公道遂私情。处忙更当以闲。遇急更宜从缓。无事时莫忘防检。有事时须要耐烦。勿以成心而蓄疑。休执己见而拒谏。分数明。可以省事。毁誉忘。可以清心。正直可通于神明。忠信可行于蛮貊。人品至此。方可言正。
正心而后可以正己正物。其心既正。万物定矣。盖声色外感。枝疾也。妄情内发。本病也。学道者。当先治内以敌外。不可贪外以害内。则心正己立。未有万物不从化者。盖一心之根本壮实。自然万物之枝叶荣茂。是以导物要在清心。正人必先正己也。
宋浮山远禅师曰。心为一身之主。万行之本。心不妙悟。妄情自生。妄情既生。见理不明。是非谬乱。所以治心。须求妙悟。悟则神和气静。容敬色庄。妄想情虑。皆融为真心矣。此正心之法。
后汉郭泰。字林宗。与河南尹李膺共济。望者以为仙舟焉。朝廷屡辟不应。性尤知人。好奖借士类。多所成就。茅容避雨危坐。劝令就学。孟敏破甑不顾。泰以为有分决。亦劝之学。俱成名儒。拔申屠蟠于漆工。识庾乘于门卒。其余或出屠沽卒伍。因泰奖进成名者甚众。郡学生左原。以犯法见斥。泰遇之途。劳之。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大驵也。卒为齐魏忠贤。勿恚恨。责躬而已。或议泰不绝恶人。泰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左原正欲结客报仇。以泰教而止。贾淑。性险仄。为邑里患。泰丧母。受其吊。或怪之。泰曰。仲尼不绝互乡。子原洗心向善矣。故吾与其进。淑闻。遂自改成善士。如史叔宾黄允等。俱有盛名。泰知其非真。以为必败。后果然。党祸作。知名之士。多被祸。而泰以隐恶扬善。独免世网。卒。会葬千余人。共刻石立碑。蔡邕曰。吾碑铭多矣。独郭有道无愧焉。
宋司马温公。忠厚正直。名闻海内。其居洛也。风俗为之一变。莫不敦尚名节。羞谈货利。人人知畏廉耻。后生欲行一事。必相戒曰。无为不善。恐司马端明所知。
雍邱令刘矩。以礼义化民。凡讼者至。必和颜切训曰。忿恚可忍。公庭决不可入。使归更思。讼者感悟。辄各罢去。大化其俗。民德归厚。夫听理词讼。本以为民。乃有任法太过。而又不知下情。往往坚持至死者。何如谦虚平恕之。为得情哉。
后汉陈实在乡里。平心率物。其有争讼。辄求判正。晓譬曲直。退无怨者。且曰。宁为刑罚所加。勿为陈君所短。尝有盗止梁上。实起秉烛。呼子弟训之曰。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恶。习以性成。遂至于此。梁上君子是也。盗惊。投地请罪。实徐晓知。赠绢二疋。令其自改。化及一县。无复窃盗。
武后篡唐。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太后意未决。狄仁杰尽忠唐室。每从容言于太后曰。文皇帝栉风沐雨。以定天下。传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今乃移之他族。无乃不可乎。且姑侄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永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因劝太后召还庐陵王。复立为太子。化周而为唐。后以平章事。封梁国公。
五代时房景伯。为清河太守。母崔氏。通经术。有明识。贝丘妇人。列其子以不孝。母曰。民未知礼义。何足深责。乃召其母。与之对榻而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观景伯供馔。旬日。其子悔过求还。母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又留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母涕泣乞还。后以孝闻。
施佐施佑。兄弟俱为知州。致仕家居。田产参差。有唇齿之隙。亲友不能处解。同邑溪亭严公。名凤。素着孝友。事兄如父。周恤保爱。无所不至。偶与佑同舟。语及产事。公颦蹙谓曰。吾兄懦。吾正苦之。使得如令兄之力量。可以尽夺吾田。吾复何忧。因挥涕不已。佑恻然感悟。遂招溪亭。同至兄宅。且拜且泣。深自悔责。而佐亦涕泣慰解。各欲以田相让。遂友爱终身。至今二姓皆蕃衍。人犹乐谈其事。上三案。忠孝友悌。化人者也。其原只是自淑其身。而人遂感化若此。天性本善于此益见矣。
矜孤恤寡。敬老怀幼。
于铁樵曰。孤寡。人生之不幸。老幼。人生所必历。矜恤敬怀。亦是自然而动之良心。茍非天下至凶。未有乐于凌孤逼寡。侮老欺幼者。然文王之政。不过曰。哀此茕独。夫子之志。亦不过曰。老安少怀者。何也。善心易生。善量难满。无力者固当尽其心。有力者当着着实实。行出矜恤事体。亲亲切切。做成敬怀工夫。不可徒以方寸塞责也。白太傅诗曰。岁时春日少。世界苦人多。又云。物情小可念。人意老多慈。仁人之言。读之蔼然。
孤也者。未能有成。亲已早逝。或母死父方再娶。或父死而母议再行。甚者父母俱亡。藐然孑立。不幸至此。情况何堪。即路人尚生怜悯。况谊属宗亲。尤难恝视。矜者哀怜也。所宜至诚哀怜。养之教之。令无依而有依。无托而有托。俾至成立而后已。植厚德于人间。慰幽魂于地下。获报岂浅。
附:慈幼局办法
大宋郡县。立慈幼局。凡贫家子愿育者。送局置乳妪鞠养。或无子女者。来局取之。岁荒亦无抛弃。宋世矜孤之政。曲尽如此。即今仁风广及。好善者多。京师扬州。苏州等处。起建育婴堂。其法更为周详。聚资。置大空房一所。四面高墙。堂中床灶食用之物毕备。前设小门扃之。男子不得入。择老成而严毅之人守之。贫妇之肥健有子。愿为乳母者。即令携子而居其中。量给工食。门外置大鼓一面。生子不欲举者。置儿筐中。书其姓。及生年月日。作纸标插其上。俟暮夜无人。送至门外。置儿于地。捶鼓一声。堂中闻鼓。出门取儿。而送来之人已去。恐其人或怀惭。或畏祸。不欲使人见也。儿至。即以乳之者为母。以其姓为名而呼之。恐久而忘。多而误也。聘老成小儿医一人。诊视疾病。设义冢一所。有夭者。即棺。敛瘗之。另雇妪之勤者二三人。儿谢乳。即令抚之。一妪可抚数儿。所以让后来之儿也。乳母潼竭出堂。而爱其所乳之儿者。听其携去。儿生五六岁。视其质之高下而教之。堂外另设一蒙馆。延师一人。男子之秀颖者。教之读书。愚鲁者。即命执堂中馆中洒扫之役。女子之端好者。乳母导以内政。教以针刺。蠢拙者。亦命执役。男子十岁外。不许复入堂中。凡以远嫌疑也。或以无子者为嗣。或与僧道为香童。或与有余之家给事。随才发放。随缘栖托。不取身值。不患失所。虽极卑贱。犹愈于夭折。若头角异人者。后日自能成立。非育婴主人之责也。若年长而能自谋生。能置室家者。即娶堂中之女为妻。教勿另姻他姓。示以不忘本也。女子不及笄。不出堂门。既笄。则以嫁市井平民。聘金稍具衣饰。有余。归堂中公用。不得适士族。亦不得鬻为婢。以所出之良贱。不可考也。如有容色美丽。富家欲纳为妾者。则拒之。无碍于义。勿谓多得聘金。为堂中公费也。诸善信中。推忠正精明。老成练事。而身多暇日者。总司其事。凡男女之出。钱财之入。以及日用纤悉之事。无不检点。设柜于门。俟过往好义之人。一钱握米。无不毕登。规模既成。善缘渐广。久久行之。可以不废。此与天地参之大善也。所难者聚资耳。然大郡弃婴者多。则为费多。而善信亦多。小郡善信少。则弃婴者少。而为费亦少。好善人心所同。茍得二三人倡之。无地不可行者。天下不患无有力之人。患无能发大宏愿之人耳。故详述之。以备好善者采择。
宋叶梦得曰。予在许昌岁大水。流殍无数。奏发常停赈济。活十余万人。惟无法救弃儿。偶问左右无子者。何不收养。曰。欲子者颇有。患岁丰及长而父母来认耳。因为设法。凡因灾伤。遗弃小儿。父母不得复子。遂作空券数千。印给内外。凡得儿者。自言所从来。明于券。略为籍计。收多者赏。且分平常余粟。量给贫者为资。事定稽券。凡三千八百人。此亦临民者所当知也。又兵兴以来。有伏匿林莽者。多因儿啼闻声。不免被害。故避贼者。率弃婴儿不顾。有教为绵球置儿口中。略使满口。而不闭气。少蓄甘草末。系时量水渍。使咀其味。儿口中得此。自不作声。绵软又不伤口。因镂板以揭道。婴儿得全活者甚多。此又遇变者所当知也。
宋张孝基。为同郡富人婿。富人有一子不肖。逐之在外。及富人病。临终尽以家财付孝基。后富人子乞丐。孝基悯其孤。因问曰。能灌园乎。曰。如得就食幸甚。乃收之。寻复问曰。能管库乎。曰。灌园已幸。得管库尤幸也。遂使管库。孝基察其人。谨愿无故态。尽举家财还之。孝基死后。其友游嵩山。道逢旌期驺御。如大官状。窃视车上者。孝基也。相揖问故。曰。上帝以还财不欺孤事。命主此山。言讫不见。
周时鲁义姑者。鲁人妇也。齐人攻鲁。义姑弃其所抱。而抱其所携者。齐军问之曰。所弃何人。妇曰。吾子也。又问。所抱何人。妇曰。吾兄之子也。军曰。汝何弃所生。而抱兄子。对曰。子之于母。私爱也。侄之从姑。公义也。背公向私。以绝兄之孤。妾不为也。齐军曰。鲁郊有妇人。犹持节行。况国君乎。回军而去。鲁君闻之。赐束帛。号曰义姑。夫鲁妇存孤。一言保国。今之号为须眉男子。反背义偷生。对此能无少愧。
蜀汉张裔少与杨恭友善。恭卒。遗孤未及数岁。裔迎恭母事之。为恭子娶妇。买田宅与之。人重其义。后为益州太守。
沈嘉谟。吴江人。当父官黄门时。居乡好义。同邑有顾子者。甫十龄。失怙而家业颇饶。时值寇警。邑令集诸大姓。议饷军大户。众谓无如顾子。公独怃然曰。以是藐孤。宁堪此役。众谓其仆多可任。公曰。吾正虑彼强仆。挟重役以欺凌幼主。则家立破矣。如必欲役顾子。吾愿代之。欣然注己名。军兴几年。不累顾子。合邑诵义。
寡也者。方当盛年。夫忽告殒。形单影只。触目无聊。况女幼男微。百事未举者耶。此即孟子所谓穷而无告者也。穷者极也。祸变如此。非穷极欤。欲语谁吐。恤者周之扶之。养其身。成其节也。人生天地间。惟寡妇极苦。少则强暴欺凌。富则宗族吞噬。老则龙钟谁怜。贫则衣食无措。至寡而无子。立志守节者。尤为难得。人能矜而恤之。则足感上帝于九天。格鬼神于三界。岂云小惠已哉。
明金陵杜环。父一元。与常允恭善。恭死。母年老。无所归。冒雨至环家。时一元已卒。环惊问故。母泣告之。环亦泣。扶坐拜之。命家人事之如祖母。母性褊急。少不惬。即诟怒。环顺之。奉弥谨。及有疾。亲侍汤药。临终曰。吾累杜君。愿杜君子孙。皆如杜君。卒。殡葬尽礼。岁时祭其墓。人称高义。
南阳朱晖。与张堪同县。所谓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者也。堪于太学中见晖。接以友道。把其臂曰。他日谢世。愿以妻子托兄照顾。晖以堪先达。不敢对。自后不复相见。张亡后。晖闻其妻子贫困。分衣食给之。晖子怪而问曰。大人不与张君为友。何忽如此。晖曰。堪尝有知己之言。吾已信于心也。晖后守临淮。亦有善政。民歌之。官至尚书仆射。夫今之孤寡无依者。在在有之。安得尽如数公之矜恤存养之哉。兹劝有志。仿行恤嫠善会。其法募友出金。或月收。或年收。敛存有力之家。劝访其寡而贫者。按月量给之。固莫大阴功。而不能为此者。或就见闻。随力周恤。亦何非仁德耶。然恐具是心者。恒为嫌疑谗毁之所阻。智者当思善法措办之也。
宋赵康靖公。七岁而孤。其母励志笃教。后登第。为学士。赵请荫封其母。宰相曰。公大封不远。公曰。寡母八十有二。朝夕不可保。愿及今以为荣。宰相许之。又李筠。三岁而孤。或诱其母嫁。母怒斥曰。夫妇义属天伦。死生命由真宰。吾宁饿死。其可再嫁乎。乃笃意守节。教子。登第。呜呼。似此之人。神钦人敬。报必厚者。重人伦也。宁止子贵乎。夫寡不可轻。固己。而复以此训者。盖欲使一切寡妇。知所法而自立也。而彼为孤者。亦不可自弃。当思孤而成大器者甚多。如张士逊贫而孤。竟以苦志。致位台辅。吕诲贵而孤。潜修而为名中丞。人方知为吕惠公孙。他如刘挚。欧阳修。陈尧佐之流。皆以幼孤力学。位及平章。如此方足以稍报寡母冰霜之苦也。劝勉再申。意至切焉。
老是高年有齿之人。阅世久而历事多者也。敬者。致诚申爱。尽养贻安也。或一念一事之不敢欺慢。亦敬也。寿居五福之先。而老又近于父。决是前生有根器。今世肯积德的人。况凡事练达。正可仪型。取裨益不少。如何可慢乎。但世人因其昏耄龙钟。不是厌他。便要侮他。谁肯小心钦奉。不知语云。敬老得老。杨大年弱冠中状元。与周翰。朱昂。同在禁掖。二公皆老。杨轻侮之。周曰。君莫侮吾老。老终轮到君。昂摇首曰。莫与莫与。免为人侮。杨果方壮而卒。吾愿少年轻薄子。读此案而幡然改悔。复存厚道。凡遇老者。存平等心。不论富贵贫贱。务有一段爱敬之意。行乎其中。则皓首庞眉。己亦有分矣。
太祖谕礼部曰。尚齿所以教敬。事长所以教顺。虞夏商周。莫不以齿为尚。原养老之礼未尝废。是以人兴于孝弟。风俗淳厚。治道隆平。尔其以朕命申之。
华严经曰。愿一切众生。发菩提心。具足智慧。永保寿命。无有终尽。愿一切众生。具足修行离老死法。一切灾毒。不害其命。愿一切众生。具足成就无病恼身。寿命自在。能随意住。愿一切众生。得不老不病。常住命根。勇猛精进。入佛智慧。由此观之。年老之人。如日影衔山。光阴有限。若不火急修行。将何以为西归资助乎。
王彬。少极病瘠。自分寿必不永。凡见老人。每敬羡之。过其门者。虽贱辈必起立。行必让路。后病渐瘳。力愈壮。寿至九十三。
隋时一僧。年百余。深解法华妙义。尝告众曰。贫僧敬老人如父母。事之如菩萨。凡可致力。无不尽心。今生得通佛法。享年久远。皆敬老所致。大众人等。不可侮老以损福寿。夫名利场中。弹指便过。还当于自己分上。做些工夫。否即空来人世。浪走一遭。于诸佛所谓愿我寿命长。勤行一切善。愿我福德盛。广济一切人之说。俱错过也。嗟嗟少年。但知负才。轻侮老辈。不知寿为天之所与。老为王之所敬。纵有多才。难到其地。
宋时吴元嗣。一门有八十九十一百以上者八人。帝询其所致。盖累世义聚不分也。韶旌其门。宠赐隆异。尝考上庠之设。尧舜之时已然。而三代尊崇其制。着之礼记等书甚详。夫子言志。亦曰老者安之。盖国家之典法。与士民之心志。两有在焉。可曰他人之老。与我无预。而不敬哉。
幼。是童稚无知之人。怀。不止是爱他。有置诸其怀之意。为之长者。保赤少怀。常理当然。况有一种遭逢不好。困苦堪怜。若前妻之子。异母之弟。偏房婢妾所生。茍或挟长凭陵。孤孽横罹惨毒。可悯孰甚。推而广之。他人之有幼者。及奴婢厮养之辈。皆当加意矜怜。不宜分别彼此也。至于规并家产。则为尊长者。为兄姊者。为赘壻者。每有不慈不义。陵虐卑幼。甚至巧妆诉牒。伪立契约。嘱牙保以曲证。贿吏胥而舞文。使之无诉。且阴谋损命者有之。昔李知本一门。子孙百余。长少雍穆。阳城兄弟。孤茕相依。前辈用心如此。诚足法也。
唐元德秀贫时。兄早亡。有遗孤期月。嫂又丧。无乳哺之。德秀昼夜哀号抱其兄子。以己乳含之。涉旬而乳遂有汁。儿得长大。事虽偶然。于此可见。怀幼之合天心也。孔子曰。少者怀之。孟子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圣贤之垂训至矣。为尊长者。胡不体诸。
刘彝。在处州。民饥弃子。彝出榜召人收养。日给广惠仓米二升。每日抱至官府看视。细民利二升之得。皆为抚养。全活莫计。夫救荒之道。首在收养孤幼。出之沟壑。而置之襁褓。临民者。加意当先。其阴德过于全活壮夫也。
明杨翥。性仁厚。买一驴。为趋朝用。邻人老而生子。驴善鸣。恐惊其子。卖之。步入朝。后居家。墓碑为田家推倒。坟丁奔报。问曰。伤儿乎。曰否。喜曰。幸矣。语渠家。善护儿。无惊之。公之盛德极多。即此二事。人亦所难。其由孤贫而登贵显也宜乎。
昆虫草木。犹不可伤。
昆。众也。言一切大小虫也。犹不可伤。则其重且大者可知。今人恣伤物命。殊不知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方长不折。儒训昭然。岂可谓昆虫微物。草木无知。而遽伤乎。
圆觉经序曰。凡血气之属。必有知。凡有知者必同体。楞严经曰。如来常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其中乃至草叶缕结。诘其根元。咸有体性。又如生公说法。山石点头。墙壁瓦砾。岂得谓无佛性乎。又如田氏之荆。及唐中书堂之瑞柳。以建中末。姚令言兵变。车驾出幸奉天。树遂枯死。兴元元年。驾还。而树遂荣。则草木可言为无知乎。太上垂诫之意。示人于一切有情无情。在在养成一片慈悲。一腔生意耳。
如来说法时。一蛤欢喜。跃出池上。倾诚谛听。偶为听法人柱杖刺杀。以听法故。命终之后。生忉利天。为忉利主。从忉利天。复至佛所。听说妙义。以开悟故。证须陀洹果。蛤之为物甚微。后乃证果甚大。即此以观。昆虫一类可伤乎。
昔有一僧。道眼未明。以虚受净德父子供养。命终之后。乃于净德园中。生为草菌。日充其家蔬食。他人欲取。不可复得。菌之为物甚小。而有此殊特因缘。即此而观。草木一类可伤乎。
明长洲韩世能。世居陆墓。甚贫。祖永椿。每早起。持帚扫两岸螺蛳。缘岸而上者。以入中流。脱渔人之取。时枵腹扫及数里。隆庆丁卯。世能赴乡试。年四十矣。父宗道。念父为救生勤劬。吾子又老大未遇。今偶有十金。何不买放生命祈佑乎。早起买大龟大赤鲤放之。夕梦神告曰。汝父功德大。汝子当科第。今赎放神龟神鲤。当令汝子入翰林。官至一品。后果中式。联捷。登翰林。官至侍郎。奉使朝鲜。赐一品服。
杭州妇人某氏。素凶悍。遇蚁循行厨灶。以火烧之。死者无算。又常以石灰塞蚯蚓穴。生一子。方怀抱。妇出外归。见床上一黑团。惊视之。则其子也。已为群蚁攒啮而死。妇痛儿。亦暴卒。
太仓州吴怡。夜梦两绿衣丈夫乞命。怡寤曰。是必有物当死者。旦出门伺之。见数人执斧锯来。盖买得二银杏树。来斫之也。怡悟。偿其值。免焉。
宋哲宗。宫中戏折柳枝。程颐曰。方春发生。不可无故摧折。帝喜而从之。颐贺曰。陛下推此心以及天下。帝王之要道举在是矣。又闻高子羔。方长不折。周濂溪。庭草不除。谓要与自家生意一般。总是圣贤存心仁爱。不忽细微之意。
陈荐夫曰。仁人捐未用之余赀。智士施不报之厚德。使断肠残喘。续命于锋刃之颠。今槁魄惊魂。回生于鼎镬之上。其为功德。有三无常放。有两不必放。有物生放。有人生放。有我生放。夫世人放生。多克定时日。射利之夫。因而网弋以赴之。多致困毙。是以杀为放也。途间市上。耳目所及。随便买放。是谓放无常期。一世人凿池置宛。既有常处。人得伺之。方脱捕者之网。旋作校人之羹。是以放为杀也。江河林沼。地利随宜。监以善信。倏然而往。是谓放无常处。世人外放生物。家中宰割不疑。至谓扰畜待人。职宜供馔。不知子孙亦所豢养。横遭屠啖。彼心谓何。谚云。经营还债。胜于布施。结会放生。何似戒杀。以至草木尽属生灵。虮蛾都关佛性。或坏垣而破蛰。时覆巢以毁卵。以至弃膻聚蚁。积水生蛆。珍玩鱼鸟。致物以饲。我虽无杀之心。彼则有死之道。皆宜避忌。预护生全。是谓不放之放。放无常物也。若乃遭噬触网。放之未必有生。更宜调养。使其平复。即不全活。因而瘗之。又有猛兽毒鱼。恶虫鸷鸟。救彼一生。实延众毒。是当较丧全之多寡。量功过之重轻。听其自生自死。比之不见不闻。此二种者。不必放可也。凡若此者。随缘随力。相机相宜。无以杀小为无伤。无以放小为无益。无惮劳而阻善念。无争价而废善缘。一物非寡。众生非多。肖翘非小。马牛非大。一文非不足。万缗非有余。所谓有物生放。其尽于是矣。物既有之。人亦宜然。或诖误可悯。或冤困莫救。或厄盗贼水火。或遭疾病阽危。或营求失利而忘生。或逋负莫偿而欲死。此能资以物力。开其生路。惠之周旋。图彼解脱。人生我放。其视物生。尤为关切者也。故念我困厄望救心。自然形骸不隔。推我感恩救护心。自然功德有归。若乃我放我生。倍当吃紧。人贪生处。即能丧生。放下杀生。是以长生。倘听六时打磨。一切透悟。直认本来。了取无生。断世谛之网。撤尘劳之锢。一条洒洒。不系来去。无拘无迫。逍遥自在。种心放之壳外。真心脱彼轮回。则非人非物。高出四生之中。不德不功。永超福报之上矣。因系之以偈。偈曰。种种生成患亦成。有生才有放生名。与君打破牢笼去。悟得无生是放生。
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
宜字。直贯至于人不追悔句。凶。是凶恶之凶。亦是凶祸之凶。悯者曲加劝导。使其改行从善。悯。则措置安全。使之各得其所。不止是煦煦矜怜之而已。何龙图曰。凡恶之初作。只缘一念之差。未必不可劝禁。恶之既作。犹有一念之明。未必不可救解。世每拒绝如仇。渠亦趋死如鹜。虽欲自新而不可得。嗟哉。
道德经曰。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易曰。圣人曲成万物而不遗。礼曰。风雨露雷。无非至教。霜之雪之。昊天非害物也。所以培生养之原。责之治之。圣人非苦人也。所以开自新之路。无非欲人改恶从善。以遂万物一体之怀而已。
善者人我所同得。人每妄分彼此。高者惟欲善自己出。卑者亦不欲善自人行。甚至诬词以诋瑕。阴计以败美。徒坏心术。于人何损。殊不知人有善念善事。我能激劝赞扬之。使其分量圆成。功行充足。则人之善。即我之善。便是无穷功德。
从凡入圣。万善之门。以发菩提心。最为第一。菩提心。犹种子。能生一切诸善法故。亦如良田。能长众生白净法故。亦如净水。能洗一切烦恼垢故。亦如盛火。能烧一切诸见薪故。涅盘经曰。佛说修一善心。破百种恶。如少火能烧一切。故知万善皆从一念好乐而生。全体善心而现。圆满菩提常乐妙果。
雷枢。宽厚能容。人以横逆加之者。反悯其愚。每含忍不较而感化之。虽受大屈。亦未尝讼一人于官。十一世孙孚。为太子太师。
于令仪。夜获盗。乃邻子也。仪曰。汝迫于贫耳。今以十千资若生。勿复为非。既去又呼之曰。汝贫而夜负钱归。恐为逻者所诘。留至旦而遣之。终不与人言。后子孙相继成进士。人谓悯凶之报。
张庆。为司狱。矜慎自持。日躬亲扫涤。至暑尤勤。每戒狱卒曰。人之罹于法。岂得已哉。吾辈以司狱为职。若不知哀悯。则罪者何从赴诉也。饮食汤药卧具。必加精洁。好看法华经。每戮囚。为斋素诵经。囚有无辜。辄为解释。尝为好言。问狱囚。果有罪。当自认。毋诬良善。以重己过。后至八十二岁。无病卒。六子皆显。观此。孰谓公门之不可涉耶。
宋陈元。金坛人。熙宁八年。饿殍无数。作万人坑。每一坑设饭一瓯。席一领。纸四贴。藏尸不可胜计。后子孙登仕。夫遗骸不葬。暴露经年。此怨鬼所以啾啾而夜泣也。安得仁人。随所见而瘗之。宋崇宁时。韶州县择高旷不毛之地。置义冢。凡寺院所寄槥椟之无主者。及暴骨遗骸。悉收瘗之。各置图籍。立记识。仍置屋以为祭奠之所。听亲属祭享。着为令。此事洪武间亦曾举行。今劝当事。或绅矜士民。随宜振举。置地收埋暴棺露骼。功莫大焉。
宁从礼。性好善。悯人之无殓者。常造棺椁施之。不能葬者。给之以钱。寿百岁卒。托梦于家人曰。我在生造屋舍施人。故庆流子孙。科甲不绝已。后果然。夫尸骸无殓。事之最惨。施棺椁以殓之。幽魂感戴。至仁莫大。然力薄者。难于为继。不若纠成一会。会分几柱。每柱几人。凡施一棺。会友多者。每人仅出钱少分。会友少者。每人亦不过出钱数百文。轻而易举。而一方已无暴露之惨。是在任事者。实心勤恳耳。若有体面之家。尤当为委曲周全。至给棺。须当据报查实。不可不思良法。
程一德。粗知字义。孜孜欲人为善。凡嘉言格训。每刊以劝人。一夕梦文帝曰。汝有善念。诸刻已报天庭矣。后子孙登第甚众。呜呼。人发善愿。天上闻之。声如雷震。诸佛无不护念。上真无不心契。夫诸佛上真。皆已久住解脱。尚尔乐善如此。况人世苦海。而不勉力乐善乎。
宋欧阳修。为翰林。常有空头门帖数十纸随身。或见贤士大夫。称道人善。则问其所居。书填门帖。而往见之。果如所言。便为延誉。
后汉庞统。称人善。每过其实。人怪问之。答曰。当今善人少。恶人多。方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谈。将为善者少矣。称十失五。犹得其半。而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关夫子之训曰。愿天常生好人。愿人常行好事。愿口常说好话。庞公者。可称善体此训。而裨益风俗者矣。
杜正献。闻人有善。喜若己出。刘集贤。闻人有善。称道不已。韩忠献。闻一小善。必曰。琦所不及。数君公忠体国。取善惟恐或失。故乐奖如此。盖荐贤以善国善民。当事者所宜知。岂徒乐之已乎。
济人之急。救人之危。
人之有急。如疾病。则医药急。死丧。则殡殓急。饥寒。则衣食急。逋欠。则追逼急。其类不可胜数。俱当各随其力。方便济之。此时须当勇往不疑。否则错过福缘可惜。危。是自生之死之际。如覆舟失火。破家丧命。至刑狱官司。为人倾陷等类。元帝曰。人在患难颠沛中。善用一言解救。上资祖考。下荫儿孙。又曰。推人与扶人。都是一般手。陷人与赞人。都是一般口。宁使扶人手。莫开陷人口。若能依此言。前程自永久。
迪吉录曰。匹夫存心爱物。于人必有所济。凡救性命。所损无几。特足衣食者。不知饥寒之苦。视为可已。泛泛置之。菜色时不当意。及见病卧道途者。又以为危笃不可复振。遂坐视其死。即行道有心之人。慨叹焉耳。其它则侧目之。屏逐之矣。不知缘饿得病。病未能求乞。则愈饿愈深。此不过三四升调护之。累日便能求趁。便有生意。或乘其菜色将病时。早救尤妙。在富人过宿之一费。足救十人。师巫之一费。足救百命矣。千金之子粒。十捐一焉。岁月之衣服饮食。十啬一焉。足救千命矣。甚易举也。若得数人共举此会。置一空屋。积草荐其中。以贮贫病者。使免风餐水宿之患。则调养愈易。寒天尤急。第须得善人以掌管之。四门有此。则夭札者鲜矣。充之而逐处有此。则旅魂绝稀矣。盖人当病时。无偢无倸。则益一病。吹风暴露。则益二病。空乏忧危。则益三病。重以腹饿衣秽。拖逐展转。岂有再生之望哉。试设身处此。病苦何如。何惜损太仓一粒。不以惠此。且均是人耳。我辈若托生非地。便是这等样子。幸得自足。又欲享丰席盛。为子孙长久。而眼前救人。一钱不舍。不知水火盗贼。疾病横灾。皆能令我家业顿尽。少小福分。亦是天地庇之。岂一俭啬钱癖。能致然哉。一旦无常。只供子孙酒色赌荡之资。于是一掷而足救千命者有之矣。何如积德。邀庇于天之为厚也。此理至明。铜臭染身。直不思量到耳。
宋许叔微。尝以登科为祷。梦神曰。汝欲登科。须凭阴德。许自念家贫无力。惟医乃可。遂精究方书。久乃通妙。人无高下。皆急赴之。所活甚多。声名益着。善心益切。后得登第。夫救人疾病。固属良因。其如医术难精何。有志者。虔合丸散膏丹施济。刊刻经验奇方流传。亦一法也。
宋王曾。赴试京师。路闻母女二人。哭声甚切。询其邻曰。因少官钱而无偿。将卖女。故哭也。曾乃访其家。问之无异。乃曰。汝女可卖与我。仕宦往来。可时时得相见。遂如逋数而与之。约以三日取女。逾期不至。其母访曾之所馆。曾留书。令其择善配。已行数日矣。后曾三元及第。封沂国公。
宋吴奎。与王彭年友善。王死。贫不能殓。奎使长男与之治丧事。且葬之。周其家。并嫁其二女焉。后官宰相。谥文肃。
明解开。家富。亲故婚丧力乏者。辄济之。有告急。恒蹈汤火而赴援也。尝曰。人孰不欲厚积。然富者怨之府也。吾但知种善。可贻之子孙。而暇金玉乎。子纶。官侍御史。晋官大学士。
新建大荒。有人窘极。存米升许。乃炊饭置毒。欲夫妻共饱而死。适里长来。索丁银。见饭欲食。贫人急止之。曰。此非尔所食也。泣告以故。里长恻然曰。何遽如此。吾家虽乏。尚有五斗粟。随往负归。可以少延。贫人负粟归。则有五十金在内。忖曰。必官镪也。急持还。里长云。并非官镪。其天赐乎。遂均分之。俱得宽然卒岁。
宋孙觉。知福州。民欠官钱系狱者甚众。会有富人出钱五百万。请葺佛殿。觉曰。汝辈施钱。愿得福耳。佛殿未甚坏。孰若以钱为狱囚偿官。使数百人。释枷锁之苦。即佛祖亦应含笑垂慈。获福不更多乎。富人遂输官。囹圄以空。富人子孙显达。觉仕至柱国。
以上。皆济人丧葬。疾病。婚姻。逋欠。离别。贫困之急各案。天报之厚。皆极速者也。噫。人之急患。触处皆有。有力者遇此。固当善为救济。而无力者。亦宜妙于设措。随缘而尽其心力焉。至于岁歉民饥。尤属诸急中之首且大者。茍非在位者。有财者。出人力之有余。补天行之不足。以济之援之。则贫穷者。能不丧于沟壑乎。前于忠注中。已及此意。然未畅尽。故今于论济诸急之后。特再专言。惟愿当道仁人。好善士庶。共熟体之。
宋范纯仁。知庆州。岁饥。饿莩满路。纯仁请发常平粟米赈之。郡官须奏乃可。纯仁曰。人不食即死。奏而后发。岂能及事。诸君但勿忧。有罪吾自坐。乃即日发赈。所活无算。后官至学士。封高平公。谥忠宣。
宋赵抃。知越州。吴越大旱。乘民之未饥。为书。问属县。灾者几处。乡民当待廪者几人。沟防兴筑。可僦民使治者几所。库钱仓粟可发者几何。富人可募出粟者几家。一一书于籍。乃录孤老病。不能自食者。二万一千九百余人。查故事。岁廪穷人。当给粟三千石而止。抃简富民所输。及其它羡余。得粟四万八千余石。佐其费。自十月朔。人日受粟一升。幼者半之。忧其众相杂也。使男女异日。而人受二日之食。忧其且流亡也。于城市郊野。为给粟之所。五十有七。使各以便受之。而告以去其家者勿给。计官为不足用也。取吏之不在职而寓于境者。给其食而任以事。告富人无得闭籴。诸州皆榜禁米价。抃令有米者任增价籴之。自解金带置庭下。命籴米。由是施者云集。又出官粟五万二千余石。平价便民。为籴粟之所。凡十有八。使籴者免奔驰。又僦民修城。四千一百人。为工三万八千。计其佣与粟。再倍之。民取息钱者。告富人纵与之而待熟。官为责其偿。弃男女。设法收养之。明年春。人疫病。为病坊。处疾病之无归者。募僧二人。属以视医药饮食。令无失时。凡死者。使在处收瘗之。法廪穷人。尽三月当止。是岁五月而止。事有席上请者。遇便宜多辄行。抃一以自任。不累其属。早夜惫心力。无巨细必躬亲。是时旱疫。他郡民死者殆半。独抃所抚循。无失所。后相神宗。为宋名臣。
宋富弼。为枢密副使。有诬其欲结契丹起兵者。仁宗怒。谪知青州。时河朔大水。饥民流入境。无食待毙。公募粟十万余斛。随处贮发。且括公私闲舍十余万区。散处其人。医药皆备。山泽之利。听流民取之。主不得禁。死者大冢葬之。从者如归市。或谓弼非所以处危疑。祸且不测。弼曰。吾岂以一身。易六七十万人之命乎。行之愈力。明年。麦大熟。各计远近。授粮使归。活者五十余万。帝闻。遣使劳之。拜礼部侍郎。后为宰相。封郑国公。寿八十。谥文忠配享。
明丁清惠公宾。嘉善人。乐善不倦。尤切救荒。万历丁亥大水。米价涌贵。公始令家人用米易布。照时值。每疋加米四升。费积储千余石。又修筑田野圩岸。以备旱涝。计丈给米。费积储六百五十石。明年。益馑。公设粥厂。就食者日几千。又访老弱不能就者。另给之。至九十日乃止。秋又苦旱。公又赈饥民于水次。规画皆救荒良策。全活甚众。冬月灾民多苦寒。公遍访单赤者。编籍给票。届期候领。尽出前所易布。佐以棉花。每名给布二疋。花四斤。前后通计。散米一万二千四百余石。布三万四千疋。花六万八十斤。戊申复大水。公令台省。疏请赈贷。且檄吴楚无遏籴。发官镪。四路转输。复捐己资广赈。甲子淫雨。公又发仓庾施济。散米三千石。计共四赈矣。公又计合邑小户。止田二三亩者。约该输银三千两。悉与代完。公九十。存问建坊。寿近百龄。
宋郑刚中。金华人。为温州通判。岁饥。乃出俸劝粜。守曰。恐实惠不及饥者。答曰。是不难。乃以万钱。每钱押一字。复出坊巷。遇饥者给一钱。戒曰。勿拭去押字。明日凭钱给米。饥者无遗。散粟之法。莫此为善。又有议济饥。计口授食。月半一发。在彼既省奔走工夫。住家力作。在我亦省人工杂费。可多活几人。又免侵渔。或曰。计口授食。恐多冒滥不可行。曰。是有措置。且先施粥三五日。男女异处。许带瓶来。归养老幼。人给一筹。每村人。记其姓氏。聚于一处。不许四散。便可约一村人数矣。然后到乡亲查。分别中贫上贫。宁失出。勿失入。约其持囊授粮而归。老弱寡妇不能负重者。照时价折青钱。多与加一勿少。此亦筹画至当之法。惟其时而仁人便宜融措耳。
延平祝染。每遇岁歉。设粥大救饥民。其子乡试日。邻人梦人驰报状元。手执大旗。有施粥之报四字。果联捷。大魁天下。昔人论赈济之法。设糜最下。而席文襄救江南大饥。特主赈粥。谓给散银米。必须编审详确。杜绝弊端。饥民命在旦夕。何能悬待。设粥则所赈皆贫民。为救饥急着。是可见最下者。亦有当用之时。在临事者。相机度宜耳。非可一律拘也。有论设厂施粥。事虽美而实未尽善。一则老弱不能赴。又如数里之远者。忍饥而冒风寒易病。倘若来十里。归十里。再守候拥挤。未能即遍。多食则腹胀。少食则即饥。且沴气熏蒸。常致变生意外。有食粥而即毙者。有其躬一俯而粥即喷出者。言之惨伤。是宜体察。乃见为善之真。今更得良法。莫若用粥担。每担用白米五六升煮粥。盛以有盖桶。其下或置之少火。使不冷。外备小篮。贮碗十只。筷十双。盐菜少许。挑担至通衢。或郊外。遇贫者。令其列坐。给一餐毕。借水涤器。以便后食者。约每担可食四五十人。十担便足食四五百人。得逐里逐巷。每日各各举行。诚有随时救济之实。而无设厂聚人之弊。此赈粥至便至当之法也。
魏时举。好施。遇岁歉米贵。即发廪米平粜。只取时价之半。尝曰。凶年之半价。即丰年之全价。虽少取之。不为损。亲友之贫者。常赒之。一郡都赖以济。子收节。官尚书。
宋黄承事。每岁收成时。出钱籴米。至来年新陈未接之时。粜与细民。价不增。升合如故。后梦紫府真君曰。赐汝子。位至尚书。汝身登仙籍。后果俱验。元丘长春真人曰。平粜米。是第一大方便。诚歉岁济人无量功德。有力者。于收成时。广行收籴。或有田地。自能收积。遇缺乏时。只依原价出粜。在己未损。在人极利。亦何乐而不为乎。次则量减时价。均粜尤佳。(诸供养中法供养最)
邓成美。约族人做周利会。取凶年不能杀之意。其法丰收时。每亩出谷一斗。或二斗。来春以二分息放出。秋场交还。成美秉公董其事。后遭荒旱。不但救邻族。且能及人。寿七十五岁。死之日。异香满室。邻人见冥役无数。声言迎某城隍者。
曹世美。家贫好善。一僧教其实心劝人帮人。亦可造福。世美从此约人广结善会。舍粥。舍衣。舍药。舍姜汤。放生。惜字。施棺。掩埋。修桥路等类。人出财。己出力。每年如此。愈久愈力。荒岁尤加意劝济焉。后与富家贩油。渐获五千余金。子孙安享厚福。凡事富者易为功。贫者难为力。然居难为力之地。而能勉为。此其所以异于人也。古人有云。贫者行功一百。即当富贵者行功一千。由此观之。贫者安可自弃。而不具刚肠苦志也哉。
段廿八。积米数十仓。遇岁饥。欲索高价。官遣使借赈。许诺。次早见饥民候集。悔而不肯发。众方喧噪。乃与家人闭门拒人。忽天大风雨。发其粟于衢。各以色聚。饥民争取之。段为雷击死。
历看荒年仁残祸福之报。书载目繁者系多。不能尽述。非谓止于此也。先儒云。荒者数也。而天心仁爱。其悲悯饥黎倍切也。故智者合天而降祥。愚者违天而降罚。必然之理也。祸报多端。更速于福报。不独闭粜(tiao4出谷)之罪。必遭天击。即积金悭吝。漠视垂死而不救者。忍心害理。谴责尤重。至深居华屋。啼饥不闻。沟瘠不见。欲救而徘徊怠缓。不察饥毙已多。亦属暌违天心。咎愆不免。若为民父母者。泛然不关民瘼。因循缓误。与为吏胥者。生弊逞奸。使民不沾实惠。其罪更万劫不超也。古云。救人一命。延寿一纪。况有势力者。一举手。可救百千万命。故当权如在宝山。听我采取。慎勿空手回也。最贵者。率先倡始。效古人之大赈。即力有限者。亦当约实有善心之人。广为劝募。随缘举行。庶几转沟壑为袵席。阴功浩大。天报不爽也。篇中言此特详者。苦心深意。至切叮咛也。并嘱倘遇荒歉须赈时。速将救荒诸说诸案。采集润色。刊印传劝。广送被灾城乡。绅庶殷户细阅。多贴热闹去处。实是大善。造福无疆。
附清苏州府陈公鹏年。救荒二十策注。康熙四十七年。水旱相仍。陈公以此策。请详江浙督抚颁行。初时米价二十文一升。不及两月。每升止籴八九文。民歌再造。一。禁糯米作酒。二。禁小麦烧酒。三。禁黄豆打油。四。禁糙白粞作糖。五。禁麸皮作面觔。注。令即籴与贫民。作饼度荒。五项严禁。中县一日省米数百石不止。故立见米价日减。六。禁屠沽熟食。注。省财惜福。只许卖粉食。面食。素食。七。劝巨室富商。捐米赈饥。注。是年平湖县董公天眷。得陈公指教。先造为富不仁匾额二十。堆在县堂。亲至富室劝捐。至诚感人。刚柔递用。先至乡村。遇顽富三家。钉匾门首。并准告发。凡田土断赎断加。家业去其半。从此由乡到城。乐输众多。给米给钱外。到处设厂施粥。又施药。赈济数月。至食新而止。捐数有余。派还富室。活人无算。宋真德秀西山先生曰。惠恤穷民。必获天地之佑。此以理言也。若以利害言之。无饥民。则无盗贼。无盗贼。则乡井安。是又富家之利也。陈几亭曰。救荒须各区各村之乡绅富户。就近各救穷民。自得合邑无一饿莩。黄震曰。救荒惟在劝分。劝富室。加惠贫民。捐有余以补不足。天道也。国法也。人若但思独富。不思饥荒之惨厄。即或国法可幸逃。必难逃天道之诛也。又闻朱子曰。劝分以救民之急。不得不小有所忍。若为富民计较太深。则恐终无可行。威克厥爱。于事乃济。是以陈公深得朱子救荒之道也。八。兴工作以济乏。注。如筑城。开河。修桥路等。使工匠得食。九。宽山泽之禁。注。如豁免杂粮苛税以便水运。及不禁采樵等。使有糊口。不致流为盗贼。十。犯罪情可矜疑者。听其以粟赎罪。取以赈饥。十一。不论官吏军民。妇女僧道。各色人等。能助赈者。少则给匾领赏。多则详宪候旨。十二。延请名医。开药室以救病民。十三。近山之民。教采松柏疗饥。注。博物志云。荒岁不得食。可细捣松柏汁。以水送下。不饥为度。粥清汤送下更佳。每用松汁五合。柏汁三合研服。或专用松叶以可。但须禁一切食物。自能疗饥却病。十四。缓刑。注。凶岁犯法者多。故宽之。十五。省礼。注。冠婚丧祭。减其礼文。十六。贷民种食。注。恐荒地利也。十七。谨防盗贼。注。恐为民害也。十八。官吏绅矜耆民。每逢朔望。斋戒沐浴。执香步行。各庙拜祷。以祈民休。注。荒岁乃人民共业所感。祈祷忏罪。挽回大数。亦周礼荒政之一。十九。每州县中。择有才德者。主持荒政。注。如料理给米施粥之类。使小民得沾实惠。事成之日。与捐银捐米者。一体上闻。二十。花米豆麦等船。放关一月。并遣人夫牵挽护送。注。外郡花米日至。则价日减。是转歉为丰之一大作用也。
济急之说。上已详言。至于救危。大抵其理相同。但更觉生死相关耳。数案附后。
高邮张百户。舟中遥见一人。踞覆舟之背。浮沉出没。呼号求救。张急呼渔舟往救。不应。与银十两乃行。救至。则其子也。
宋周必大。绍兴中。监杭州和剂局。局内失火。火犯当死。公曰。此火设起自官。当得何罪。吏曰。削职为民。公曰。吾可以一身。而忍视十余人之命哉。遂诬服罢官。各家全生。后为宰相。
宋雷有终。讨王均。欲屠城。时蜀士范璨。范璲。尚气节。富文学。文鉴大师。有名行。相率进谏。稽首曰。蜀人善弱。其胁从者。特畏死耳。城下日。愿勿屠戮。锄其凶党舍也。有终见三人慷慨丈夫。忘身为物。出于至诚。为之改容曰。非闻长者言。几妄举矣。一城遂得保全。范氏子孙。贵显。文鉴得悟道。
冯某隆冬早起。路逢一人卧雪中。身已半僵矣。急解己棉衣衣之。扶归救苏。梦神曰。汝救人命。出于至诚。当赐韩琦为汝子。后生子名琦。极显贵。
徽商王志仁。年三十无子。旅中遇一妇。抱子投水。止之。问其故。妇曰。夫贫。畜豕偿租。昨天出佣于人。买豕者来。鬻之。不意所得皆假银。恐夫归棰楚。且无以聊生。故死耳。仁悼恤。周之银。及夫知之。疑其诳也。拉妇诣寓质焉。仁已寝。夫令妇叩门。曰。我投水妇。来叩谢。王厉声曰。汝少妇。我孤客。昏夜岂宜相见。有言。明早同汝夫来。其夫始悚然曰。吾夫妇同在此。仁乃披衣出见。才启户。墙倒。而卧榻为粉矣。夫妇感叹。致谢而去。后生十一子。享高寿。
唐裴度。游香山寺。拾玉带二。犀带一。候其人。日暮不至。诘旦复往。一妇泣至云。父无罪被系。昨假宝带。思以脱罪。不幸失于此。祸无所逃矣。度慨然还之。先是有相者。相度必饿死。至此复遇云。公气色顿异。必有阴德及人。前程非某所知也。后封晋国公。赠太傅。
世路巘巇。遭危不一。仁人推类尽余。事事当尽所能为。兹未及备载也。至于刑狱逼迫死生。尤属诸危中之更甚者。录于后入轻为重注内申之。故不附论。
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
今人见人得失。不能如己得失。只是一片私心为着自己。要得怕失。便动了惟恐人得。宁使人失之念。起初还只利己。后来渐至妨人。然忌成乐败。何与人事。徒自坏心术。而种恶因以自害耳。不知圣贤功夫。原要消除我见。达人见识。亦须打破俗情。若悟人己一原。得失天命。则见人之得。不但不妒。还要百般扶持。见人之失。不但不喜。兼且多方救护矣。此自己真实受用处。
唐狄梁公。为并州法曹参军。郑某当使绝域。母老且病。狄公曰。彼母如此。岂可使有万里之忧。诣长史蔺仁基。请代行。仁基素与李司马不协。因谓曰。狄公如此。吾辈能不自愧乎。遂睦。
薛瑗相燕国。不能平心。忌人得。喜人失。不荐贤。且嫉之。使不得进。一子死狱。余者残废。公明子皋。授以中诫经。瑗悔。誓力行。仅全一子。
明莲池大师曰。人对世间财色名利境界。以喻明之。有火聚于此。五物在旁。一如干草。才触即燃者也。二如木。嘘之即燃者也。三如铁。不可得燃。而可镕者也。四如水。不惟不燃。反能灭火者也。然入斧甑。尚可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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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
樓主 |
發表於 2017-11-13 19:4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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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如空。任其燔灼。体恒自如。亦不须灭。行将自灭也。平心者。应作是观
不彰人短。不炫己长。
人之有短。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然口固不可得言。而耳亦不可得闻。则更上也。大抵人孰无短。彰之则不免传播。减闻望而堕素守。咎将谁执耶。茍非无忌惮之小人。不为此也。己之有长。如同良贾之财。深藏则善。浅露则危也。人生必有所长。要在韬晦涵养。日新又新。然后可以成德。老子曰。盛德容貌若愚。子思曰。闇然日章。圣训昭然。人当自省。
周时楚庄王。与群臣夜宴。烛灭。有醉引美人衣者。美人挽绝冠缨。以告王。王曰。赐人酒醉。欲显妇人之节。不为也。乃命左右。勿上火。传曰。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欢也。群臣皆绝缨。尽欢而去。后王与晋战。见一人力战。乃昔绝缨者。
宋韩琦。久在中书。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处。手自封记。不令人见。王素为谏官。言人才难得。无事之时。当为朝廷爱惜。不可诘人隐私。以彰人短。程明道为御史。告君曰。使臣拾遗补过则可。若欲搜索臣下短长。以沽直名。臣不能也。徐文贞宴客。一客取金杯置帽中。左右觅杯。公曰。已收矣。其人酒醉。帽落。杯堕于地。公佯不知。纳置其人袖中。文征明。性不喜闻人过。见有欲道及者。巧以他端易之。数公忠厚自持。其享大禄而为名臣也。宜哉。
田霁。恃才溪刻。每于往古圣贤。及当世知名之士。好品评弹驳其短。命终后。地府以此业因。日令三蛇两蜈蚣。出入七窍。满一年。受生为女。此见梦其妻之言也。张拱辰曰。毋轻弃人之善。毋轻信人之言。毋轻快人之意。毋轻谈人之短。皆是忠厚自持之道。而彰短一节。尤刻薄奸险之本。况田霁。更毁谤圣贤者。冥诛岂肯姑宽乎。
宋欧阳修。长于文章。每对客。多谈政事。不及文章。蔡襄。长于政事。每对客。多谈文章。不及政事。二公善自晦。然卒享盛名。俱极贵显。
唐永淳中。卢骆王杨。皆以文章有盛名。人皆期许其贵显。裴行俭见之曰。士之致远。当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虽有文章。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耶。杨子稍沉静。茍得令终。幸矣。后果如其言。夫才能不如学识。气节不如德量。文章不如行谊。昔人已明言矣。故炫长。君子不为也。
后汉崔瑗座右铭曰。无道人之短。无恃己之长。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世誉不足慕。惟仁为纪纲。隐心而后动。谤议庸何伤。无使名过实。守愚圣所臧。在涅贵不淄。暧暧内含光。柔弱生之徒。老氏诫刚强。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难量。慎言节饮食。知足胜不祥。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
明袁了凡。谦德篇云。易曰。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祸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故谦之一卦。六爻皆吉。书曰。满招损。谦受益。予屡同诸公应试。每见寒士将达。必有一段谦光可掬。辛未计偕。我嘉善同袍。凡十人。惟丁敬宇宾。年最少。极其谦虚。予告费锦坡曰。此兄今年必第。费曰。何以见之。予曰。惟谦受福。兄看十人中。有恂恂款款不敢先人。如敬宇者乎。有恭敬顺承。小心谦畏。如敬宇者乎。有受侮不答。闻谤不辩。如敬宇者乎。人能如此。即天地鬼神。犹将佑之。岂有不发者。及开榜。丁果中式。丁丑在京。与冯开之同处。见其虚己敛容。大变其幼年之习。李霁岩。直谅益友。时面攻其非。但见其平怀顺受。未尝有一言相报。予告之曰。福有福始。祸有祸先。此心果谦。天必相之。兄今年决第矣。已而果然。赵裕峰光远。山东冠县人。童年举于乡。久不第。其父为嘉善三尹。随之任。慕钱明吾。而执文见之。明吾悉抹其文。赵不惟不怒。且心服而速改焉。明年。遂登第。壬辰岁。予入觐。晤夏建所。见其人气虚意下。谦光逼人。归而告友人曰。凡天将发斯人也。未发其福。先发其慧。此慧一发。则浮者自实。肆者自敛。建所温良若此。天启之矣。及开榜。果中式。
江阴张畏岩。积学工文。有声艺林。甲午南京乡试。寓一寺中。揭晓无名。大骂试官。以为眯目。时有一道者。在傍微笑。张遽移怒道者。道者曰。相公文必不佳。张益怒曰。汝不见我文。乌知不佳。道者曰。闻作文。贵心气和平。今听公骂詈。不平甚矣。文安得工。张不觉屈服。因就而请教焉。道者曰。中全要命。命不该中。文虽工无益也。须自己做个转变。张曰。既是命。如何转变。道者曰。造命者天。立命者我。力行善事。广积阴德。何福不可求哉。张曰。我贫士。何能为。道者曰。善事阴功。皆由心造。常存此心。功德难量。且如谦虚一节。并不费钱。你如何不自反。而骂试官乎。张由此折节自持。善日加修。德日加厚。丁酉梦至一高房。得试录一册。中多缺行。问傍人曰。此今科试录。何多缺名。曰。科第阴间三年一考较。须积德无咎者。方有名。如前所缺。皆系旧该中式。因新有薄行。而去之者也。后指一行云。汝三年来。持身颇慎。或当补此。幸自爱。是科果中一百五名。由此观之。举头三尺。决有神明。趋吉避凶。断然由我。须使我存心制行。毫不得罪于天地鬼神。而虚心屈己。使天地鬼神。时时怜我。方有受福之基。彼气盈者。必非远器。纵发亦无受用。稍有识见之士。必不忍自狭其量。而自拒其福也。况谦则受教有地。而取善无穷。尤修业者。所必不可少者乎。古语云。有志于功名者。必得功名。有志于富贵者。必得富贵。人之有志。如树之有根。立定此志。须念念谦虚。尘尘方便。自然感动天地。而造福由我。今之求登科第者。初未尝有真志。不过一时意兴耳。兴到则求。兴阑则止。孟子曰。王之好乐甚。齐其庶几乎。予于科名亦然。
遏恶扬善。
凡人之恶。原非性成。习染既深。滔滔莫救。或明知故犯。或不知误为。究其成。造下弥天罪案。原其始。止因一念差迟。然清夜天良。人人皆具。当其路头初错。恶念始萌时。苦口提撕。竭力阻遏。人孰无心。能不改行从善。即或不幸。罪恶已大著者。我能至诚感化。遏之。止之。未必善心不油然生发。顿洗千愆也。人非圣贤。安得事事皆善。茍有一言一行之可取。即当赞扬称许。庶已善者。坚信砥成。未善者。闻慕兴起。岂不是顺天之命乎。于铁樵曰。遏者。用力禁止之。不但为之隐讳也。扬者。极口称道之。诱掖奖劝。更不待言也。此盖悯凶乐善之见于事为者也。
道曰。遏恶扬善。佛曰。止恶行善。儒曰。隐恶扬善。三教之言。如出一口。是知圣人心体。虚灵洞澈。纤欲不留。如明镜照形。随照随现。随现随化。故见恶便自消融。见善便能昭朗。遏之扬之。无非复完众生本来性体而已。
虞舜在河滨。见渔者。争取深潭厚泽。老弱者。渔于浅滩急流。恻然哀之。亦往渔焉。见争者。匿其过不谈。见有让者。则揄扬取法之。期年。皆以深潭厚泽相让矣。大舜与人为善。止是一点欢忻鼓舞之意。故善量无穷也。此圣人也。不可及也。今有一语。下学者。从事之。可以上达焉。遏己之恶。然后可以遏人之恶。扬人之善。然后可以劝人之善。
推多取少。
此句所指甚广。如兄弟分产。朋友交财等类。但兄弟义属天伦。财为外物。更当推让耳。遗教经曰。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隐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故知人能推多取少。自然心地平夷。对境无侵。常行知足。
于铁樵曰。财者。天地之元气也。尧舜之治。阜财也。平天下之道。理财也。人生世上。非财不生。无不爱财之人也。无不用财之日也。此其为必不可少之物。此其为必不能多之数也。然用财之性。各有其偏。挥霍者。一掷千金。鄙吝者。一毛不拔。廉洁者。却之于暮夜。贪横者。攫之于白昼。夫挥霍之与廉洁。固皆美名。然亦不可过节。挥霍而过。则床头尽而不可继矣。廉洁而过。则晨夕缺而俯仰怨矣。若鄙吝与贪横。相去较远。鄙吝者。识见浅陋。锱铢如宝。如蜂之护蜜。稚子之怀饼。毫不肯分以与人。然尚是自保其所有。故人厌之。而天不深怒之。贪横者。欲得其所本无。则有不可限量者。如鱼吞舟。如蛇吞象。兄弟争斗。朋友争仇。强贼杀人。墨吏枉法。奸臣卖国。皆贪之一念为之也。篇中申戒贪财之祸。不啻再三。然戒人妄取。而直教人不取。则必不可。故示之多少二字。使人虽分斟酌。以为取财正道。多少之数。本无定衡。贫者一金非少。富者万金非多。廉者当得百而得十,不觉其少。贪者当得百而得千。不谓其多。惟平心公道。度量吾应得之数。而取之不过其分。即取少之法也。然人心患少望多。常情也。但能随缘不竞。己自不恶。若令见多而反推之。岂不违情乎。噫。有说焉。财之来也。其源不一。眼前可取之财。未必非吾命中所有。然冥冥定数。毕竟无从稽考。万一非吾命中所有。则漏脯鸩酒。其可饱乎。故莫如推之。非命中所有而推之。固可以免过矣。即命中所有而误推之。彼必定于他途再至矣。慎勿不能忍。而孟浪于眼前也。此在富贵者犹易。而贫贱者更难。知其难而力为之。使鬼神鉴此一点不敢孟浪之心。则虽地处艰难。当不至有不聊生之苦。信得真。守得定。则取少之道。即致富之道也。
宋徐积。与二叔析产。先请二叔毕取所欲。惟余一箧图书。两间弊屋。积怡然受之。
慈溪。二友相善。甲得一馆。修仪九两。乙亦得馆。修金止六两。甲喜曰。吾两人。明岁皆无内顾忧矣。乙言。兄止尊嫂在家。九金需用有余。弟则上有父母。六金尚未足耳。甲曰。然然。乃以己馆让乙。而己就乙馆。到馆后。床下拾一残书。钞有外科数方。徒言旧师所遗者。冬间还家。见盛仆几人。仓皇叩问。此地有外科否。询之。曰。主人自闽赴山东布政。忽患背疮。痛楚欲绝。已三日矣。甲念前方。正合此证。因随往。照方用艾炙。果愈。布政大喜。酬以百金。谈及让馆得方事。布政大加叹奖。适慈令。其年侄也。为力荐。得拔入泮。噫。亲兄弟尚争财。况朋友乎。念朋友养父不给。而推多取少。三金虽小。义高千乘矣。究之名利两收。皆自一念能让中来。彼殷殷争利。动辄反颜者。观此能无愧欤。
受辱不怨。
耻辱之来。惟当自问。屈在己耶。所应辱矣。屈在彼耶。则辱所不应。辱己。仍无辱矣。非不当怨。实无可怨也。自古大智大勇。必能忍小耻小忿。乃能任大事。成大功。岂局量褊浅者所知耶。
明颜茂猷。平湖人。戒子弟曰。凡人非从事于忍。断不知忍字之难。非善恶两念对勘。断不知忍字之妙。人若不忍辱耐苦。纵有善心。一激即决。一折即堕矣。天降大任于斯人。而必动心忍性。至欲人人透此关耳。大约施济人。不妨受瞋怒。为人谋。不必辞恨责。任事须当任怨。劝化不必讥弹。有心宽厚。或遭笑侮。此是挟以偕来的。不辨此根。非能善者也。
宋李沆为相。有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短。李逊谢曰。俟归详览。狂生怒讪曰。居大位。不能康济天下。又不隐退。久妨贤路。宁不愧心乎。公于马上踧踖曰。屡求退。奈主上未允。不敢擅便耳。终无怒色。
宋文彦博为首相。御史唐介。劾彦博知益州日。造奇锦。通宫掖。以得执政。请罢之。帝怒。将远窜。时彦博在帝前。介责之曰。彦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隐。彦博拜谢不已。帝怒益甚。贬介英州别驾。而罢彦博知许州。后彦博复相。言于帝曰。介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中间或有风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乃召知谏院。时称彦博长者。历英神哲三宗。位太师。平章军国重事。班宰相上。封潞国公。任将相五十年。名闻四夷。寿九十二而卒。
宋富弼训子弟曰。忍之一字。众妙之门。若清俭之外。更加一忍。何事不办。少时。人有骂之者。人曰。骂汝。弼曰。恐骂他人。曰。呼名姓而骂汝。弼曰。天下岂无同名姓者乎。骂者闻之大惭。颜光衷曰。忍之一字最难。能忍时。其德量必大。到不能忍。已是骄贵气溢了。昔人诗云。少年胯下安无忤。老父圯边愕不平。人生若非观岁暮。淮阴何必减文成。至哉言也。信以辱胯下而王。以羞绛哙而亡。饮到满量。自然增益不得耳。
台州彭矩。慈祥谦逊。尝与一人。同宿于店。彭先早归。其人失伞。意彭持去。登彭门怒骂。见彭懦。且言失衣索价。彭如数偿之而去。邻人有恃强侵彭地者。置不问。后邻以横罹讼。彭反为周旋得免。其余善事甚众。因无子。往西狱祈嗣。梦神曰。以汝忍辱仁柔。力行善事。已允所请。遂生三子。后遭蜀乱。十室九死。彭独合家无恙。
江阴夏翁。与客对弈。忽一人咆哮奔来。曰。止欠汝家利银二两。何故日令家人逼我。翁未及答。其人大骂。推桌毁棋局。翁笑曰。汝欲告免乎。即举笔付免票。其人急谢去。客叹盛德。翁曰。忍为众妙之门。大凡涉世应物。而以横逆加我。譬犹行荆棘中。徐行缓解而已。彼荆棘亦何足怒哉。又如虚舟之撞我。飘瓦之击我。便能方寸不劳。而怨可释。况此人貌很言戆。必有所恃。恐激成意外之变。故宽免之。晚刻,报是人死于厕。细询其故。乃知是人。债迫无措。服毒而来。意欲图诈。因感夏翁宽免。不忍诈害。故急归觅粪青解毒。而药性暴发。已不及解矣。翁对天拜谢。人咸敬服。翁非平日火气消除。深有涵养。到此安能把捉得定耶。夫忍辱固修身之要。然次而守富要诀。亦在学吃亏也。
明王庄毅公竑。字公度。开府维扬时。有属官单某。行不检。公尝折抑之。偶被论归。过其任所。单候送。致饩殷勤。公嘉其诚款。择受数缶。以为酱酰。比发之。皆粪秽。无何。事白还官。单遁。令家人诈发丧。有仇家踪迹之。执而讼于公。公但善平其讼而释之。
谨按涅盘经。昔有一人。赞佛为大福德相。或曰。何以见之。曰。年志俱盛。而不卒暴。打而不瞋。骂亦不怒。非大福德相乎。今人于横逆当前时。但曰。彼来成就我福德相。荣孰甚焉。则在我能犯而不较。在彼亦将化悟矣。
郑暄曰。默默默。无限神仙从此得。饶饶饶。千灾万祸一时消。忍忍忍。债主怨家从此隐。休休休。盖世功名不自由。
荣宠之及。虽分所应得。亦当知几知足。有弗克负荷。若惊若惧之意。盖福兮祸所倚。日中则昃(ze4)。月盈则缺。理固然也。至于君上。恩如天地。若不实图报效。臣子何以自安。岂不更惊乎。
周成王封伯禽于鲁。周公戒之曰。子无以鲁国骄人。吾闻之。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俭者安。禄位尊荣。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知。而守以愚者益。博闻多记。而守以浅者广。此六守也。皆谦德也。夫天道毁满而益谦。地道变满而流谦。人道恶满而好谦。子慎毋以鲁国骄人。今学者。诚能绎思此训。则骄心傲气。无自而生。而荣宠之加。时有若惊之意矣。
唐岑文本。拜中书令。有忧色。母问之。文本曰。非勋非旧。滥叨荣宠。位高责重。故忧惧。语贺客曰。今受吊。不受贺也。宋王文正公旦。晚年。官益尊。及为朝鲜使。自禁中。乘车辂。出都门。百官饯送。交口称公荣遇。公曰。吾何益于国。但觉反侧不安耳。司马温公与侄帖云。近蒙圣恩。除门下侍郎。举朝忌者无数。而以愚直处其闲。如一黄叶在烈风中。几何不坠。是以受命以来。有惧无喜。汝辈当识此意。数公皆受宠若惊者。而岑公受吊一语。当申其说。昔孙叔敖为令尹。有一老人来吊曰。身以贵而骄人者。民去之。位以高而擅权者。君恶之。禄以厚而不知足者。患处之。又曰位益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意益小。禄已厚。而慎不敢取。君谨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盖岑公深得此旨也。居高之法。洵在乎此。
宋卢多逊。初拜参政。服用渐侈。其父愀然曰。吾家世儒素。一旦富贵。遂如此。未知税驾地矣。多逊不念父言。竟以事败。
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
施恩求报。则贪心未忘。与人追悔。则吝心未化。贪而且吝。君子不为。金刚经云。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而生布施。又曰。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由此观之。人能以财济人。内不见有能施之我。外不见有受施之人。中不见有所施之物。是谓三轮体空。一心清净。则斗粟称无涯之福。一文消千劫之灾。若微有求报之心。虽施黄金万镒。终不圆满一心之量也。至于追悔二字。尤人生大关键处。恶事追悔之。则将来恶念渐止。善事追悔之。则将来善念不生矣。人而施与后悔。莫如不施不与之为愈也。
世人欲得仓中五谷。岁岁不乏者。必须取谷麦种子。以牛犁耕田地而种之。不种则竭尽也。法中亦尔。以孝心。悲心。敬心。为种子。以衣食。财帛。身命。为牛犁。以父母。贫病。三宝。为田地。有佛弟子。欲得藏识中。百福庄严。生生无尽者。须运悲敬孝心。将衣食财帛身命。敬养供给于父母贫病三宝。名为种福也。不种。即贫穷无福慧。入生死险道。谓种福之田。如彼种谷之田。名为福田也。
布施有三。有法施。有财施。有心施。种种方便。劝化教导人谓之法施。最为上善。财施。谓种种钱财布施。心施者。窘于无财。但心念恻然思以济之而无由。亦谓之施。
明沈鲤。字仲化。归德人。好推毂贤士。不使人知。有警世语曰。呜呼。世事何其参差不齐哉。吾每当宾筵醉饱。箸不能下。主人仍荐珍无已。而贫人有终身不知异味者。有饥饿死者。吾冬裘夏葛。凉燠以时。犹欲穷奢极侈。以徇时尚。而贫人有衣不蔽体。傍檐宿露。朔风刺骨。寒颤齿击者。吾高檐大栋。安居甚适。犹复为池台花竹。极耳目之玩。不惜千金购之。而贫人缓急无赖。至有捐性命。割父子夫妻之欢者。吾身家子孙。已宽然有余。犹务多积厚蓄。为子孙计久远。而贫人有室如悬磬。朝不谋夕者。吾货财纷纭。而耳目不及周。不免至狼藉。阴以润盗贼。而贫人偶拾其遗秉滞穗。则忍不能与。或负贷子钱。通工易事。则刀锥之末。有尽力争之者。吾盛陈筐篚。攀援豪贵。惟恐不纳。而贫人丐一钱。以延旦夕之命。有艴然作色者。有托在肺腑。而不能以贫身归者。吾多财而宣侈导淫。因之贾祸。而贫人有待吾鼠壤之余。而不可得者。何世事参差不齐。一至于此也。吾今为贫人缓颊。非槩以倾赀赈饥之类。强人所难。惟捐其所无用。以化为有用而已。宾筵若醉饱。何不分杯觞。以施之饿而欲死者。何不分残汁。以施之生平不知异味者。为两得其便乎。衣而敝之箧笥。与无衣同。省为短褐。以施衣不蔽体者。则人且挟纩。吾文绣亦自不乏也。吾不为耳目之玩。即可全人之性命与骨肉。此义举也。以资谈议则可传。以省深夜则自得。天下之可玩好者。无佳于此矣。吾多积厚蓄。终身不尽用。以遗诸子孙。则贤者。不恃此而足用。愚者。虽得此不为用。何不及吾身而施之。朝不谋夕者之犹为有用也。吾所狼藉者。业置度外。茍贫人得之。是拾遗于道也。非损吾之有也。吾何惜。吾盛陈而攀援。宁讵见德。施升斗于涸辙。即欣欣起死回生也。何以不为此而为彼。吾多财而为祟。彼得少而为福。而吾损有余补不足。虽为人贻福。实为我脱祸也。此两利之道也。故曰。捐无用为有用者。此也。不睹天道人事乎。盈虚消长。天且弗违。泉货流行。岂居一处。昔所称富家。今存者几乎。彼其子孙。不终享也。非由前人好施。而不为远图也。盛衰倚伏。势使然也。知其然。而当积则积。当散则散。可为己用。亦可为人用者。达人也。既笼泉货。而聚之一室。又设之堤防。以为千万世不拔之业。使不得他有灌输者。愚人也。积阴德为长久计者。智人也。无所为而为者。君子也。
隋李士谦。字子约。幼孤。事母至孝。年十二。魏广平王。辟为开府参军。家富。出粟数千石。以贷乡人。值岁歉。召各欠户焚券。曰债了矣。来春。又出粮种。分给贫乏。所活甚众。死者瘗之。或颂公阴德。公曰。阴德如耳鸣。己自知之。人无知者。今子已知。何谓阴德。一日梦紫衣神告曰。上帝嘉汝阴德。昌大汝后矣。
宋太仓顾姓者。为州吏。凡有迎送。必寓城外卖饼江姓家。后江被仇嗾盗。顾集众诉冤得释。江感恩。有女年十七。送至顾家。愿为妾。顾使其妻。具礼送还。江又携往。顾复却还。后顾赴京。拨韩侍郎门下办事。侍郎偶出。夫人见之。召问曰。君非太仓顾提控乎。我卖饼江家女也。嫁充相公少房。寻继正室。秋毫皆君赐也。当与相公言之。侍郎归。备言始末。侍郎曰。仁人也。竟上其事。帝称叹。除礼部主事。
宋范文正公。遣子尧夫。归苏取麦五百斛。途遇故人石曼卿。言三丧未举。尧夫尽以麦舟付之。既归未及言。文正曰。见故人否。尧夫以石曼卿三丧未举为对。文正曰。何不以麦舟付之。曰付之矣。范公父子同心。乐施如此。岂若今人只是敬奉富贵。锦上添花。不肯周济贫苦。雪中送炭耶。即或有人略施略与。有不求报追悔者乎。
昔有一女入寺。欲舍而无财。止有钱二文。捐而与之。主寺者。亲为忏悔。及后入宫富贵。携数千金入寺舍之。主僧唯令其徒回向而已。怪问之。僧曰。前者。物薄而心甚真。故老僧亲忏。今者。物厚而心不切。令徒代忏足矣。夫行善种德。至心为上。若一转念。即不如初念矣。况追悔哉。
于铁樵曰。禽兽犹知报德。焉有人而不感恩之理。不知最难堪者德色。德色一露。感者生惭。惭化而怨生矣。昔有吏曾救一人之命。其人渐富。而吏转贫。偶过其家。举家出拜。留饮极恭。吏酒酣大言曰。汝非吾力。则妻子婢仆。以及目前所见之物。何一为汝有。今汝富而吾反贫。何哉。言讫。宿于其家。其人计曰。彼望报之心太奢。报之不能满其意。不报。祸必及我矣。不如杀之。遂绹其首。噫。救人而反以自杀。此中自有参会巧苻之因。彼人之凶恶报应。与吏之数命当然。姑置勿论。但举此以戒求报者。
所谓善人。
自此至神仙可冀。言善人之福报。盛大而不爽也。夫善人之实。始于是非不谬。则智勇兼尽。终于人我两忘。则仁恕兼行。况其立心用意。待己待人。内而五常百行。外而事物机宜。无一之不尽乎。此即尧舜周孔复生。无以异此。而第谓之善人者。以天心好善而恶恶。人心有善而无恶也。人每忽于习染。致失其初。当有善则精进。有恶。则改悔。庶乎可矣。
宋李文正公昉。既致政。因上元张灯。太宗命安舆迎之。坐之御榻之侧。手酌御樽。选果核之珍者赐之。曰。卿善人君子也。两在相位。未尝有伤人害物之心。此朕所以念卿也。公归训子曰。吾虽无奇功伟绩。惊世骇俗。然未尝蔽人之善。忘人之进。不欺暗室。度德守分。于此四者。自谓允蹈。今蒙圣上。对群臣前。以善人君子见称。夫善人君子。孔子尚云未见。吾何人而敢当之。汝曹当念圣上崇奖之言。践吾四者之说。于君忠。于亲孝。修谨自立。庶几可以无忝。子宗谔。恪守先训。为一时闻人。夫善人。浅言之。止恶行善。极言之。证圣成真。穷神达化。皆此善之一念充之耳。
明江西邹子尹。崇信三宝。勤行百善。凡救人患难。成人好事。虽汤火寒暑。亦所不辞。众以善人称之。病故。至阎君前。心中不服。命吏简簿示之。开簿。即有名利两大字。凡子尹。一生所做善事。或载名字下。或录利字下。子尹愧服。复苏语人曰。为吾遍告人之为善者。宜真诚迫实。净扫心地也。越五日终。唐时曰。予详知子尹。为人好名或不免。至于利。则子尹轻财仗义人也。何以有此。必其居间请托。初念为善发愿。比及财物到手。偶有挪用之弊。或始曰。吾暂借之。后遂久假不归耳。乃子尹勤劳一生。仅博得此二字。可见阴司。惯上隐微委曲之帐。予体子尹之意。为之表章。因遍告为善之人。无为而为。无所不为。随机利物者上也。无求报心。救拔苦难众生。劝人为善。次也。广积阴功。求自免三途。又其次也。若有一毫为名之意。便是错了路头。更若有一毫私肥囊橐。则入地狱如箭矣。可不懔哉。载此。以期后之愿为善人者。明辨而笃行焉。
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
善者。人所固有。一触便动。虽是愚夫愚妇。若闻一善事。必定大家称扬。凭你极凶恶。见了善人。也不敢相犯。盖良心之发。自有不能已者。敬之而言人皆者。必其人之道德。真有可敬。无一人不然也。
宋司马温公之赴阙也。见者以手加额。随所至。民遮道曰。公毋归洛。留相天子。活我百姓。刘大谏之在朝也。天下无不颂其忠。富文忠策蹇天津桥。随观者。市为之空。徐节孝。庐墓淮阴里。城中人。日往致敬。邵康节出游。士民无不倒屣而迎。人之欣慕若此。天意感格可知。茍非实有可敬。何能感人一至于此耶。数公盖生则为相为师。殁则为神为明者也。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不言而巧应。不召而自来。我果有以格之。无往不为所佑者也。然惟自尽人事。诚心无间。所以终至格天。救劫经曰。一心如此。听命于天。可见非有一毫将迎希冀心也。
宋朱子曰。天地一无所为。只以生物为心。人念念在利济。便是天地也。合天心者。天安得不佑之。
宋刘安世。抗疏甄别朝臣邪正。又论章惇小人不可用。及惇用事。公远窜。历山泛海。迁流不一。人谓公必死。竟无恙。年八十。未尝一日病。当公贬时。一人迎惇意。请杀公。及驰至公所。将拟行事。忽若为物击。吐血暴死。
唐子舆。自蜀扶父柩归吉水。时秋水方壮。瞿塘流更湍悍。天雨。舟人大恐。子舆仰天大哭。才恸一声。水已退二十余丈。既过。水复如初。夫忠孝为德之首。故天道佑之如此。兹举二案。以例其余。人能随事格天。亦必随事护佑也。
圣贤君子。言善行善。和气感召。自然佳祥协应。诗曰。乐只君子。福禄申之。即随之之说也。
唐郭子仪。恢复两京。功盖唐室。以身系天下安危二十年。校中书令考凡二十四。富贵寿考。子孙荣显。为古今所罕匹。夫郭公备福厚禄。以功大德至耳。非幸至也。为善者思之。
明凤阳郑照。日务利人。一夕梦至天府。见神设虚位以待。曰。子本贫寒。缘为善。故命福禄二神。随子而行。后日复居此位。照悟。善念益坚。声名益着。蹈处则金银衬足。所至即福禄骈身。子孙富贵繁衍。荣膺禄养。以至终身。后果尸解。证位净欲真人。
颜渊夭于陋巷。夷齐饿于首阳。原宪之贫。范滂之刑。乃修德而少福禄者。善德之所在。日月争光。非寻常之福禄可比也。成仁取义之士。所当知也。
邪正不两立。正之所至。邪自不容。譬如太阳一出。则冰雪自化耳。李吉甫曰。神好正直。守直则神飨。妖不胜德。失德则妖盛。理之自然也。
明景清。会试过淳化。主家有女为妖所凭。公宿其家。是夕妖不至。清去复来。女问之。避景秀才也。女乃告父。父追清。清书景清在此四字。命贴之于户。妖遂息。清甚忠烈。至今为人所仰。夫充塞天地间者气也。气茍无馁。则正大流行。物自不敢撄之。故君子有养气之学。养气在于治心。清明在躬。存诚泰定。则物无遁情矣。若人暧昧其心。则不必问邪之来。而此中已先为邪之薮矣。安能一见而即伏哉。
神人一理。人之所敬。神亦加护。所谓道德既重。则鬼神俱钦。
宋韩琦。自成德移镇中山。至沙河。忽前驱回白。暴水将至。公急命备舟将渡。果波涛如山。舟将溺。从者大恐。忽一神龙于上流堰截。水即平定。渡毕乃去。水仍泛涨如初。
明仪征金翁。开典铺。嘉靖初。江寇劫掠富家殆尽。独金氏无恙。有司疑其与盗通。及获寇。诘其故。寇云。几次往劫。为金甲神所逐也。官未信。呼地邻询之。皆曰。金某实系积德。各典出轻入重。彼独出入公平。估物甚宽。限期更远。且访老而贫者。破例免息。又冬则免寒衣之息。夏则免暑衣之息。岁以为常。天佑善人。命神拥护。于理何疑。令嘉之。奏而旌其门。
于铁樵曰。前言祸恶。先曰。人皆恶之。今言福善。先曰。人皆敬之。盖恶星之灾。神灵之卫等事。一时或未得见。而皆敬皆恶。则先几之信而可征者也。有心学道者。常常返己自思。茍敬我者众。便知神灵之拥卫森森。若恶我者多。便知恶星之当头炯炯。人心即天意。不必索之于不见不闻也。
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世间无不成之事。天下皆可作之人。惟以实心行善。则人事既合天心。而天意岂违人愿。自然默助。行无不通。作无不成矣。
于玉陛曰。遗教经云。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又曰。汝等比丘。当勤精进。则事无难者。譬如小水常流。则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数数懈废。譬如钻火。未热而息。虽欲得火。火难可得。出曜经曰。智者。以慧炼心。寻究诸垢。譬如矿铁。入火百炼。则成精金。又如大海。日夜沸动。则生大宝。人亦如是。昼夜役心不止。便获果证。四十二章经云。夫为道者。譬如一人与万人敌。挂铠出门。意或怯弱。或半路而退。或格斗而死。或得胜而还。沙门学道。应当坚持其心。精进勇锐。不畏前境。破灭众魔。而得道果。元天目山中峰祖师云。记得儒者劝学有诗。谓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此言石中有火。不以智巧击之引之。则终不遇也。今人唯知石中有火。不施半点智巧之力击之。终日指此冷石。说火之用。说得眼光落地。依前是块顽石。要觅点火为用。了不可得。此是不肯死心做工夫之人也。更有一等人。闻说石中有火。击碎其石。欲取其火。乃至碎石为尘。终不得火。却不责不以智巧得之。便至不信石中果有真火。此是不信自心成佛之凡夫也。今人若欲成办此事。首以信根为石。次以单提话头为击石之手。又以坚固不退转志愿之铁。打个火刀。乃以精进勇猛之力。向日用动静中。敲之击之。使不间断。又以般若种性干草。蓦忽相成。引起一星子烧燎。照天照地。是谓智巧也。明莲池大师曰。世间一技一艺。其始学不胜其难。似万不可成者。因置而不学。则终无成矣。故最初贵有决定不疑之心。虽复决定。而优游迟缓。则亦不成。故其次贵有精进勇猛之心。虽复精进。或得少而足。或时久而疲。或遇顺境而迷。或逢逆境而堕。则亦不成。故其次贵有贞常永固不退转之心。是之谓真有心之丈夫也。如此存心。何事不办。可不勉哉。
太上道家之祖。故专以求仙为言。孟子曰。人皆可以为尧舜。震旦禅宗六祖曰。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三教圣人。何以言之。若合符节也。夫仙可冀。佛可成。尧舜可为。而况世之功名富贵。长寿男女。又何求而不可得乎。亦视其人之所作耳。
汉钟离曰。仙之求人。甚于人之求仙。吕祖曰。人尝以不得见吾为恨。虽日见吾。而不能行吾之言。于事何益。可见人之与仙。性真本一。特以情胜。遂失其真。一旦反真。尘情俱尽。即神仙也。况能济之以善乎。胎息经曰。胎从伏气中结。气从有胎中息。气入身中谓之生。神去离形谓之死。知神气可以长生。固守虚无以养神气。神行则气行。神住则气住。若欲长生。神气相注。心不动念。无来无去。不出不入。自然常住。勤而行之。是真道路。
宋李端愿。问达观禅师曰。天堂地狱。毕竟是有是无。师曰。诸佛向无中说有。眼见空花。太尉就有里寻无。手捞水月。堪笑眼前见牢狱不避。心外闻天堂欲生。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恶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无惑。
求仙于古。如子房之忠。吴猛之孝。王进贤之不失妇节。兰期之友于兄弟。刘翊之损己分人。赵素台之济穷恤死。许真君之行符施水。严君平之以善导人。周伯持之埋瘗(yi4)遗骸。李五郎之不欺斗斛。陈安世之不杀物命。李奚子之拯济饥禽。杨敬真之闲则凝神。唐若山之性无忿恚。乃至黄万佑之鲜过。景相之酷好放生。刘平阿本一医人。吴睦本一县吏。刘妍本一妓女。鲍靓本一店家。贺生本一屠儿。丁约本一兵卒。朱 本一劫盗。李正元本一猎人。此皆自人以积功累行而得仙者。求之于今。如晁公回之静居天主。章公文起为司命真君。王公素为玉京侍郎。吕公诲为上帝司纠。韩公琦之主紫府。富公弼之司昆台。王公叟之掌翊圣铁轮。金公三之为佑圣风伯。张公孝基为嵩山主者。窦公禹钧为洞天真人。乃至欧阳公修之主神清。王公安国之主灵芝。吕公溱之主群玉。石公延年之主芙蓉。陈公靖之判司直。田公承君之主维扬。此亦自人以积功累行而得仙者。至于道经所载。中元二品。左洞阳宫。所总地土。九皇。上垒。四维。八极。其灵官僚属。共有九万九千九十九万众。皆是在世有功有行之人。受度而得进补其职者。又如何公熙志。以注金刚经。有补于世。死后职为西岳典检历数官。此虽岳府。亦是受度者。此即为善而得冀乎神仙者也。从古至今。成仙者十万余人。拔宅者八十余处。所以云。莫道神仙无学处。古今多少上升人。今人修行不真。乃谓世无神仙。是犹诵法孔孟。不能实行其事。而遂谓世无圣贤也。恶乎可。
性命圭旨云。欲修长生。须识所生之本。欲求不死。当明不死之人。那不死的人。即吾人本来常住真心是也。此心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去无来。不生不灭。无奈世人不悟。从无始来。迷却真心。故受轮转。枉入诸趣。原夫真心无妄。性智本明。妙湛元精。由妄瞥起。俄然晦昧。则失彼元精。黏湛发知。故转智为识。形中妄心。名之曰识。心本无知。由识故知。性本无生。由识故生。生身种子。萌檗于兹。开有漏华。结生死果。今人妄认方寸中。有个昭昭灵灵之物。浑然与物同体。便以为元神在是。殊不知此即生生死死之识神。永劫轮回之种子。故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人。异见王问波罗提尊者曰。何者是佛。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否。曰。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曰。性在作用。曰。是何作用。波罗提即说偈曰。在胎为身。在世为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唤作精魂。是以世尊教人先断无始轮回根本者此也。此根既断。则诸识无依。复我元初真常本体。所谓真静妙明。虚灵通彻。朗然而独存者也。背之则凡。顺之则圣。迷之则生死始。悟之则轮回息。欲息轮回。莫若止观双运。须时时保此七情未发之中。念念全此八识未染之体。神光一出。即便收来。不可刹那妄照。古仙云。大道教人先止念。念头不住亦徒然。圆觉经曰。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起信论云。心若驰散。即便摄来。令住正念。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修行妙门。惟在于此。当知妄念。起于识根。缘境成妄。非实有体。在众生时。智劣识强。但名为识。当佛地时。智强识劣。但名为智。只转其名。不转其体。初一心源。廓然妙湛。由知见立知。妄尘生起。故有妄念。若知见无见。则智性清净。复还妙湛。意念消融。一根既已返元。六根皆成解脱。既无根尘六识。则无轮回种子。一点真心。独立无依。万劫常存。永无生灭矣。此法直指人心。一了百当。乃成佛成仙之妙诀也。欲求长生。须于此处参究。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此一节。总结上文。言作善为登真之路。立者积也。曰一千。曰三百。克定数目期限。决定必成。不生退转之意也。
汉钟离权。授丹于吕祖纯阳。点铁为金。可以济世。祖曰。终有变乎。曰。五百年后。当复本质。祖愀然曰。如此。则害五百年后人。不愿学也。钟离叹曰。修仙要积三千行八百功。汝此一言。三千八百已满足矣。又万善同归集曰。万善。是菩萨入道之资粮。众行。乃诸佛助道之阶渐。若有目而无足。岂到清凉之地。得实而忘权。奚升自在之乡。是以真空妙有。恒共成持。云布慈门。波腾行海。由此观之。则知佛仙一贯。同归于教人行善立功。固与吾儒名异而实同者也。洵乎参同归一。端由切脉探源。峙立成三。盖为分门执象。今劝世人。深参此理。莫生分别。但去立功行善。则求儒求佛求仙。皆在此中。而万无一失也。
茍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
古人云。人之情。犹水也。规矩礼法为堤防。堤防不固。必至奔突。若人之情不制。则肆乱无纪。故去情息妄。禁恶止邪。不可一息而忘规矩。又曰。骏马之奔逸。而不敢肆足者。衔辔之御也。小人之强横。而不敢纵情者。刑法之制也。意识之流浪。而不敢攀援者。觉照之功也。故学者。无觉照。犹骏马无衔辔。小人无刑法。将何以绝贪欲。治妄想乎。
索靖虚好学。不应州郡之命。太守阴澹尝造焉。经日忘返。退而叹曰。世人之所以有余者。非性中富贵也。而目好五色。耳玩音声。先生弃众人之所收。而收其所弃。形居尘俗。心栖义理。岂以外物外遇动其心哉。夫索公惟于义理。见得精熟。故守之循之。出于自然。今人之非义背理。而心动事行者。曷不以此为法。
以恶为能。
此句专就人事上说。人性本善。尔乃以恶为能。是失其性善之体矣。愚谓此四字。乃千万世大大小小恶人受病之根也。故列于诸恶之首。人虽极愚。未有甘为恶人者。然亦未有不欲为能人者。只缘错认能字。所以愈做愈差。其始也。曰。能人有用。不能人无用。能人有人怕惧。不能受人欺侮。迨其久也。亦自知其为恶。遂俨然以恶人自居。而不讳。而文之以美名焉。贪者。以势凌术制。多得人财为能。而美其名。则曰智谋。很者。以强梁刁险。陷人害人为能。而美其名。则曰辣手。淫者。以行奸卖俏。诱人妻女为能。而美其名。则曰风流。佞者。以逢迎哄骗为能。而美其名。曰伶俐。谗者。以造谣生事为能。而美其名。曰口才。诸如此类。不可殚述。斗艳争奇。以此相尚。伪者居之不疑。闻者习为佳话。于是偶有一二无智谋。无辣手。不风流。不伶俐。无口才之人。未有不笑指为入世之弃材。而趋时之废物者矣。及至事往报来。盖棺论定。能人多矣。而今安在哉。嗟乎。普劝世人。不如暂屈为弃材废物。而自向到底一着处做工夫。为淡而有味稳而不败也。如不信此。请观世之凡有善人。有不获天佑人敬者耶。而恶人。有不受天谴人恶者耶。
佛言。世间一切恶人。死堕地狱。狱有一主。牛头阿旁。其性凶恶。无一慈忍。见诸众生。受此恶报。唯忧不苦。唯忧不毒。或问狱卒。众生受苦。深可悲念。而汝常怀酷毒无慈愍心。狱卒答言。如此罪恶。受诸苦者。皆是不孝父母。毁谤三宝。骂辱六亲。轻慢师长。诬陷良善。杀害众生。造诸恶业。如是等人。来此受苦。每至脱生之日。恒加劝谕。此中剧苦。非可忍耐。汝今得出。勿复作恶。而此罪人。初不改悔。今日得出。俄顷复来。辗转轮回。不知痛苦。以是事故。我于罪人。无一慈心。是知作恶之人定入地狱。如今。既得刹那住世。便当力行仁慈。广修众善。消除三障。清净六根。念佛持斋。参禅学道。高超三界。迥脱四生。切勿纵贪瞋痴。行杀盗淫。造此恶业。受此恶果。佛语不虚。人当谛信。
唐鱼思咺。机性极巧。武后欲造匦。令人攻讦阴事。工匠无人作得。咺造之甚称旨。人有投匦者告咺。在扬州为徐敬业作刀轮。用以冲阵。杀伤官军甚多。遂伏诛。
唐徐敬业起兵。武后患之。欲兴大狱。去异己者。有索元礼揣旨。即上书言急变。召对。擢游击将军为推使。即洛州牧院为制狱。养无赖数百人。意所欲陷。则使数处俱告之。辞状俱同。既下狱。胁以威刑。无不诬服。询一囚。必穷根株。相连至数百。后以受贿。收下吏。不服。吏曰。取公铁笼来。元礼服罪。死狱。同时又有周兴。性残酷。与索元礼等为党。有人告兴。谋不轨。太后怒。命来俊臣鞫之。时俊臣与兴共推事。谓兴曰。囚多不承。奈何。兴曰。易耳。取大瓮。以炭火四面灸之。令囚入其中。何事不承。俊臣乃索大瓮炭火。一如兴法。谓兴曰。奉内状推兄。请兄入此瓮。兴战栗伏罪。流岭南。为仇家争杀之。
宋徽宗时。宋升。政和初。为京西转运。专修西内。尝语曰。速竣此役。赏可立得。每用牛骨和灰。不给。因掘漏泽人骨。焚灰以代。时运判孙贶止之。不听。引疾罢去。升以功除学士。召受殿中监。忽得恶疾。自言焚骨之恶。罪当灭门。呕血而死。未几。合家尽死。后孙贶病卒。至冥。见宋升铁床铜柱。血流遍体。又至一殿。冥官谓曰。汝劝之不听。弃官而归。真有人心者。当延寿一纪。因得更生。向人言其事。夫天下最惨者。莫如覆宗绝族。升因一念贪赏。遂罹此苦。古云。恶因贪起。贪是恶根。治恶之法。首在去贪。信哉。至于他途之以恶为能。不可备举。且何忍悉载。人其随事省之。
中诫经曰。人若为一恶。意不安定。为十恶。气力虚羸。为二十恶。坎坷衰耗。凡事乖张。为五十恶。终无匹偶。以至百恶。水火为灾。非横牵引。刑法恶死。为五百恶。子孙绝嗣。为一千恶。出叛臣逆子。夷灭族类。世世子孙。异形变体。入于禽兽。夫积恶满盈。祸及后世。自身地狱。又其轻者矣。人当将此训。刻刻念之。自不为恶矣。
忍作残害。
此句专就物命上说。大德曰生。尔乃忍作残害。夫残伤毒害。恶之至大。而更出于忍。则任意所至。无一毫恻隐怜悯之心矣。诸善本于一慈。诸恶本于一忍。去忍而慈。圣贤佛仙之功在是矣。
贪生畏死。爱亲恋旧。知疼觉苦。物与人同。但人有智。物无智。人能言。物无言。人力强。物力弱耳。今人办一食。不止杀一物。如鸠鸽鹑雀。杀十余命而得一羹。若蚌蛤虾蚬。一羹则杀百余命。又有好美味。求适意者。或远致珍异。或备物候烹。或生蟹投糟。养鱼造脍。聚炭活炙。剌血生吞。开腹取胎。剥皮刳壳。百计熬煎。千方造作。食饱则扬扬得意。稍迟则怒骂庖人。深念痛思。良可惊悼。经云。一切畏刀杖。无不爱寿命。是以王克杀羊。羊奔客而拜诉。邹生刲鹿。鹿跪泣而吞声。惊禽投案。请命于魏君。穷兽入庐。求生于区氏。又如沈内翰。通判江宁。厨中杀羊。而屡失其刀。窥之。乃见羊衔刀而藏之墙下。杨杰提刑时。游阿育王山。昼寝梦妇百余。若有所诉。密视行厨。乃知蛤蜊求生也。夫有生爱恋。其情若此。况其被执时。避死无地。旁视族类。恋依不得。鸣哀就刑。衔悲向尽。既受屠割。复入鼎镬。种种痛苦。彻入骨髓。此际此状。与人何殊。今人偶伤汤火刀针。必号哭求救。暂时头昏眼痛。便呼医买药。爱惜自身如此。何独于物。则不生怜悯而任意残害。结怨造业。嗟嗟。诸恶之中。惟此最惨。佛仙戒劝。天道好还。急宜设身处地。立时猛省。因备说不可宰杀诸目于后。伏求仁人君子。循而行焉。
生我之日。谓之母难。亲在。固当斋心致敬。亲亡。更宜蔬食呼天。乃恣口腹。以杀众类乎。故生日不可杀生也。
凡人无子则悲。有子则喜。今乃庆其子生。令他子死。且婴儿始生。不求长寿。而反造业乎。故生子不可杀生也。
丧以哀为主。杀乃罪之魁。陈燕享于哭泣之位。徒饱生人。侈鼎俎于棺椁之前。益增怨业。故丧事不可杀生也。
春秋祭祀,忌日荐先。原以倾子孙之血诚耳。但当放生以消宿罪。岂宜杀害以造新殃乎。故祭祀不可杀生也。
人有疾病。辄杀生祀神以祈佑。不知己欲求生。反杀他命以活我命。神果有灵。其来飨乎。故祈禳不可杀生也。
平等为佛。正直为神。断无因贿降福之理。今人告许宰杀。此名恶愿。纵得遂心。凶报在后。故许愿不可杀生也。
夫妇初婚。万世之嗣。生生之源。宗祧所恃。今乃极意宰杀。种下寻仇恶因。是聚杀机于闺门之内矣。故婚姻不可杀生也。
主宾酬献。不闻砧上哀号。燕笑满堂。那见釜中苦楚。则古人所谓二簋用享之意。可师也。故燕客不可杀生也。
上天不生无禄之人。茍有一技一艺。皆可得食得财。何苦奏刀推刃乎。且愈杀而愈穷也。故营生不可杀生也。
割禽兽以肥己身。灵蠢何分。烹血肉而实肺肠。颠倒殊甚。况脂膏易尽。而怨业仍存乎。故奉养不可杀生也。
杀一命以活一命。仁者不为。况死生分定。未必其能活乎。害物治病。徒增死后怨家耳。故用药不可杀生也。
病者求安。亦如物之恶杀。今人谓物命难延。理宜烹宰。亦将谓人既病废。悉可诛夷耶。故养病不可杀生也。
道流醮毕。礼崇谢将。大者羊豕。小者三牲。夫神圣岂为区区口腹。而降灾于修功德者乎。故谢将不可杀生也。
近俗除夜。大则刲羊蒸豕。次用鸡鱼猪首。抑知腊尽春初。乃百神祖宗。同来降鉴之时乎。故除夜不可杀生也。
功名发轫之初。正仁爱沛流之日。何忍使物类夭亡。以滋隐痛乎。暴殄伤生。骄奢败德。故荣遇不可杀生也。
馈遗本为嘉礼。肥鲜乃动杀机。在己为众杀。而独受愆。在人恣一饱。而不任德。故馈遗不可杀生也。
饯别那得无情。素羹亦自有致。何必侈一时之填积。竟尔聚大畜之怨号哉。故饯别不可杀生也。
饲金鱼者。虮虾之属万计。饲白鹤者。细鱼之属百千。贵人怡悦耳目。有杀业存焉。故玩好不可杀生也。
如上所说。略言其概。人当就此而推广之。则方寸之中。俱有天覆地载之量矣。
黄鲁直颂曰。我肉众生肉。名殊体不殊。原同一种性。只是别形躯。苦恼从他受。肥甘为我须。莫教阎老断。自揣看何如。
试思昨日之泳跃翱翔。今归何地。恍见生前之飞鸣饮啄。已化瓯中。此语甚恺恻也。
许真君。幼喜猎。遇一麑殪之。旁有一麋。舐之踰时不活。悲跃而死。真君刳之。见其肠寸裂。遂投弓叹曰。悲夫。天性之爱。物类亦至此乎。乃去而学道。济人利物。证仙果。
唐张易之。为铁笼。置鹅鸭其内。中起炭火炙之。旁用器。置五味汁。鹅鸭绕火走。渴即饮汁。汁尽加火。毛落肉烂。取而食之。后为张柬之所诛。
西商任天一。嗜利残忍。每岁至海州青口地方。屠宰腌猪。后载猪过高邮六安沟闸。夜被大风覆舟。猪为渔人抢散。任在岸叫苦。覆舟大桅倒身。压成肉饼。夫命中有财。随处可得。何必为此杀生害命之事。报应如任商者甚多。人当自省。切不可谋生而反走死路也。至贼徒焚劫。波浪漂亡等事。未必非上天以杀报杀也。
宋朱沛。好养鸽。为猫所食。沛执猫。断其四足。号叫数日而死。后生子手足俱无。又周昻尝昼寝。梁有燕巢。三雏呢喃待哺。昻怒。食以蒺藜。皆胸裂而死。后三子皆哑。又张霖忿蛙之鸣。沃以热灰。后忽为热汤烂死。合而观之。人可忍作残害于物乎。既作。能免于罪报乎。
唐吕祖曰。汝欲延生听我语。凡事惺惺须恕己。汝欲延生须放生。此是循环真道理。他若死时你救他。你若死时天救你。延生生子别无方。戒杀放生而已矣。
祁奚度。觉触云。一毛拔而四大震惊。灸艾焚而全身苦痛。盖一体本具体之体。而众生即吾生之生。血气既尔相关。悲惨安能无涉。乃复以彼肥甘。恣我口腹。试思昨日之泳跃翱翔。今归何地。恍见生前之飞鸣饮啄。已化瓯中。则八珍罗前。尽属呼号怨业。五鼎在列。皆为宛转游魂。自然心恻。岂复下咽。抑且臂缩。不能染指。时时警触。念念提持。则同体悲愉。不起众生之相。能仁普济。概全有觉之身。觉习云。鸡猪韭奈。逢着则吃。似永藉谈资。送死养生。取物以供。若守为功令。岂知弱肉强食。异类尚恶伤残。禀气含生。有觉宁供咀嚼。特以 地声来。襁褓便甘肥旨。先天未堕。胞胎已习腥膻。池鳞园凫。日给家庖。圈豕槛羊。时供匕箸。缘其熏习。万劫千回。故尔贪饕。日增月盛。试以未入齿牙之品。举箸自觉踌躇。倘遇不经日用之珍。入口亦多疑畏。是以吴越甘蛙。齐人见之毛起。幽燕嗜蝎。越士睹而寒心。此岂嗜性故殊。良由习累所异。诚思同性不忍伤性。有生岂以供生。夙锢一开。六根顿净。欲网重重。金刚剑不挥自裂。杀机种种。长生国不涉诞登。请听习言。自当有省。觉秽云。蝍蛆甘带。何殊珍簠盈前。腐鼠投鸱。奚辨三鲜满列。盖嗜由业造。故业重则心溺于嗜痂。味岂性生。性乖则好移于逐臭。试观鸢狐野食。掩袖不忍旁观。蝇蚋集膻。触目且思心呕。何至丝管丛中。竞列百千海错。锦绮筵里。博求异数山羞。香美譬蜣螂之弄丸。浓饱若家猪之甘腐。甚至钟鸣漏尽。齿牙之腥臭犹存。抑且曲罢酒阑。衣被之膻污逆鼻。诚思清净法身。岂容五浊世味。血气之物。皆觉秽而觉污。则溺嗜之心。自日除而日减。
觉因云。有情下果。因地之理不诬。举响随声。生缘之故岂爽。薪尽而火传。薪终归火。弦张而矢发。矢必由弦。盖施由彼报。施者固当忘情。而根自我栽。栽者应须善果。是以白环双宝。达人虽置无心。而炉火镬汤。智士常滋惧府。乃有纵此无厌。戕彼常生。炮鱼炙鳖。岂念百滚油铛。割肉烧羊。便啜一脔精脍。甚且追风奔电。繁弱乌号。倾诸薮薄。罄彼林丛。遂使鸟失侣而惊飞。兽离群而孤绝。斯乃无生不嗜。舌底撩天。已先为人类虎狼。至于有物必攫。眼先堕地。宁免作兽中鹰犬。诚思升沈万品。莫不怀情。托质两仪。类皆思报。愿从今日。永断夙怨。无怨可偿。不招多病之果。有危必救。自来长寿之因。一念惺惺。不失十年水牯。三生历历。宁堕五百野狐。此乃无种良缘。迷涂宝筏。听吾饶舌。应自转头。觉毁云。有来有去。物类之代谢无常。不灭不生。吾性之慈悲自在。故见其生。不忍见其死。仁圣类以存心。惜其毁。则必喜其成。众生皆同秉性。是以瓦砾无情。达士尚失声于堕缶。蠉蠕有觉。至人岂快意于残生。况自卵而雏。自雏而羽。含哺之勤劬。夫岂一鸣一啄。且从无而化。从化而成。生机之活泼。宁但一夕一朝。乃以十年豢养。止供一旦庖刀。百计搜罗。仅给片时醉饱。抑不思一断不可再续。霏脍形躯。片片是含悲向尽。既毁岂能复完。肢分炮烙。物物都抱苦就终。夫五谷供人。尚且难消一粒。况群生自命。安得妄毁毫端。诚念彼死者。历万劫不能更生。吾食者。一刹那已化乌有。方求生而不得。岂睹死而甘心。永作慈悲。长垂轸惜。则不待双鞋置顶。已先救了猫儿。奚假一诺开喉。方为两全鹅瓮。斯真实理。夫岂虚言。更为宣扬。幸同发念。
阴贼良善。暗侮君亲。
阴贼。阴谋贼害也。如暗箭伤人。最为难防。且人由我害。而我不任恶名。此魑魅魍魉之尤者。施之余人皆不可。施之良善。则尤不可。盖良善者。民之望也。在一国。则一国重。在一乡。则一乡重。其可阴贼之乎。
唐李林甫为相。阴险不测。贼害良善。其恶不可枚举。将败。见一鬼物。锯牙钩爪。毛身电目。以手击甫。未几。甫七窍流血而死。死后。朝廷敕命。夺爵。断棺。戮尸。流子孙于岭南。宋淳熙初。汉州震死一女。有朱书云。李林甫为臣不忠。阴贼良善。三世为娼。七世为牛。报讫。永堕水族。小人贼害君子。幸而得计。便谓生死在其手。不知死于其手者。亦怨怼使然。非彼所能为也。若彼无怨怼之君子。任小人如何。终是死他不得。而恶人害人。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反从己坠。贤不可毁。祸必灭己。亦复如是。然阴贼二字。不必尽是居官。余人亦皆有之。而衙门中人为尤甚。所谓砌款单。买窝访。下邪火。送匿揭也。岂知天道好还。未贼人而已先贼己哉。思之思之。
暗。人所不见闻之处。侮。欺也。此句专为好名及矫情者发。君亲恩同天地。茍食禄怠事。贪利徇私。或奸谀肆其欺罔。此心不可与君知,是暗侮君也。奉养不诚。处身不肖。或粉饰盖其违忤。此心不可与亲知。是暗侮亲也。不忠不孝。害教叛道。孰过于此。生遭天祸。殁拷酆都。必也无逭乎。
宋尹和靖。将赴经筵。必沐浴端拱。以明日所讲书。朝衣再拜。人问之。公曰。必欲以所言。感悟君父。安得不尽诚敬。
明宣宗。好文词赋诗。多命群臣属和。某学士。自负才高。每应制诗成。辄曰。如此好诗。皇帝不但做不出。如何看得出。未几。以诗字犯庙讳。语涉讥讽。坐不敬。夺职。
三国时吴名士。顾悌。每得父书。跪读之。逐句应诺。若父有病。则临书垂泣。语更哽咽。又晋范宣。年八岁。偶伤指。大啼。或曰。何痛至此。宣泣曰。非为痛也。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以悲耳。二公后俱贵显。
有兄弟二人。五日一轮养母。兄贫而弟稍丰。兄供母。饘粥不给。轮内缺二日。告母且往弟家。俟当补缺。母往告以兄意。弟令妻匿饭。而坚拒之。母乃垂泪还。忽雷电大作。击夫妇俱死。嗟乎。不忠不孝者。明诛幽戮。唾骂万年。祸报之惨如此。盖君亲为五伦之首。故事君事亲。尤不可不以诚为先务也。
慢其先生。叛其所事。
先生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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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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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3 19: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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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父母生我之身。尤必先生成我之学。故其尊与亲君并重。今人延师教子。往往多出虚文。吝财亏礼。甚或言词不逊。体貌反常。有心夷落之。此辈固去禽兽无几。至为先生者。开悟小子。阴德最大。岂可受人束修供奉。而放纵不严。致令人材有不成之患哉。代作课艺。欺瞒父兄。贪图财帛。贿买功名。吾不知其报应。又当何如也。慢先生固不可。先生而为人所慢。抑又不可也。
汉明帝。师桓荣。克尽诚敬。帝幸太常府。令荣东面坐。设几杖。会百官尊礼之。
宋游酢。杨时。同师程颐。一日进见。颐偶瞑坐。二子侍立。颐既觉。门外雪深尺许矣。毫无惰容。执恭愈谨。二子遂传濂洛之学。
宋彭汝砺。师倪天隐。礼事极恭。后倪夫妇俱死。无子。公为葬之。又为嫁其女于进士宋涣。
宋岳武穆。师周同。挽弓三百斤。同死。朔望必设祭冢前,跪拜涕泣。引同所赠弓。发三矢而后返。
一农家。生一子。教之读书。意甚切。但待其师。则简亵无比。膳惟蔬食。修仪必用低银。师尽心训之久。阅他人文则了了。及自作文。即无一可取。亦奇也。后仍务农。
一师性多畏。有徒黠而顽。糊纸作巨人头。夜于墙外举之。即惶怖。决门而奔。至友人寓。病三日乃起。终不敢赴馆。后此徒复于墙外。见巨人头。意既己之所糊也。就视。则目动须张。其徒惊仆而死。
事师之道。当如子弟之事父兄。行随于后。坐列于旁。路遇则正立拱手。言谭则倾耳虚心。悔吝忧虞而不易。吉凶祸福以与同。生则礼严跬步。死则心丧三年。若此则庶几矣。
王某。训诲童蒙。必尽心力。修脯不计。每曰。天地君亲师。五者并列。童子一师事我。则终身成败荣辱。俱我任之。若不尽心竭力。误人子弟。与庸医杀人等罪。又喜为童子讲孝悌故事。曰学者先心术而后文艺。先敦本而后施仁。如孝悌有亏。虽才华震世。不足重也。晚年生文康公。人以为善教之报。
近来师道凌夷。真可痛哭浩叹。不思误人子弟。定干神明谴责。昔有一士。年六十外。语妻曰。我虽不得发达。幸一生美馆。得以成家立业。夜梦父责曰。汝本科第中人。只缘处馆旷职。文昌削去桂籍。尚自夸口耶。噫。观此。则误人子弟者。亦危矣哉。
事。是以下事上。如属吏之于上官。部卒之于将帅。仆妾之于主翁。皆事也。叛者。非必显然背逆。但缓急非所倚。利害不相恤。即名为叛矣。
三国时。吕布事丁原。甚见亲待。乃为董卓而杀原。既事董卓。誓为父子。又为王允而杀卓。后为曹兵所执。操欲生之。刘备曰。明公不见布之事丁董乎。操悟。命缢杀之。
四明杨忠。戴献可之仆也。戴甚富。命忠主一庄。饶鱼盐竹木之利。戴卒。子伯简。年少。好从诸恶少游。数年家破。独一庄在。往依焉。忠籍其赀财之数以献。伯简喜。妄用如故。忠泣谏。不听。一日其从游辈。又至。会饮呼蒲。忠执刃而前。拉其尤者。数曰。我事主三十余年。郎君年少。尔辈谕之为不善。家已破。幸我保有此业。汝必欲荡之耶。我断汝首。告官请死。报我主人于地下。其人服罪。请自今不敢至。乃以帛数端遣去之。忠泣谢曰。老奴惊犯郎君。愿自今改前所为。但听老奴尽心力役。不二三年。旧业可复。不然。老奴当即自沈于海。不忍见郎君饿死。贻门户羞也。伯简惭。泣从之。数年。果尽复田宅。忠后享上寿。尝闻吴郡沈恒吉。曾畜一犬。后恒吉有疾。犬即不食。及其死也。此犬大号。竟夕方罢。期年送葬。犬遂触死墓旁。义哉犬乎。彼生死改节易心之人。诚出义犬下矣。
诳诸无识。谤诸同学。
无识之人。正当随事晓醒。警之以义理。动之以善恶。使至觉悟而不堕于惑。岂可因其易欺而诳之哉。楞严经曰。炫惑无识。疑误众生。死后当堕入无间地狱。吁。人何苦而为此耶。
刘合峰言。有三人同行。至一溪。值水涨而舟在彼岸。中一人素愚。诱使脱衣。泅水取舟。出没湍流获济。复撑舟来渡二人。二人登舟。愚者忽肚痛欲泄。亟登岸。二人遽挥手曰。日已暮。不能候汝矣。遂撑去。俄而水急舟横。俱覆溺焉。愚者在岸自若也。
唐姜抚。着道士衣冠入京。以无人识之者。乃诳云数百岁。有长生度世之术。事玄宗。承恩宠。名闻一时。后一太学生荆岩。往见之。曰。先生究何代人也。曰。梁朝人也。曰。出仕否。曰。曾为西凉州节度使。岩叱之曰。何得诳妄。上欺天子。下惑世人。梁朝在江南。何处得西凉州。只有四平四安四征四镇将军。何处得节度使。抚无以应。大惭。数日而卒。
白岑。遇异人。得发背方甚验。有驿吏欲传其方。普行救济。与数十金。岑以假方与之。治疾不效。后岑为虎所食。遗其真方于道上。吏过而得之。
卜者张某。善星学。然率揣人意向。推算多不以法。或往往受人密嘱。颠倒其说。误人大事。后嚼舌而死。
危整。偶市鱼。主人舞秤。阴厚整。鱼人去。主人曰。公买止五斤。已密倍之。愿予我酒。整大惊。追鱼人偿其值。饮主人酒曰。汝所欲酒而已。何欺寒人为。嗟乎。今之人。能如危公之心。则何有欺诳无识之事耶。
同学之友。情同兄弟。况友居人伦之一。岂可妄加毁谤。存满腹之戈矛乎。
佛言。人处朋友。彼此皆有五事。一者。彼此若作恶业。当递相劝止。二者。彼此若有难疾。当看顾调治。三者。彼此有家怀语。不得为外人说。四者。当各相敬叹。不断往来。不得记怨。五者。彼此贫富不等。当用扶济。不得互相诽谤。
或问与友交后。知其不善。欲绝则伤恩。不绝又是匿怨而友。朱子曰。此非匿怨也。心有怨而外与之交。是匿怨也。若朋友不善。情义自是当疏。但疏之以渐。若无大故。何必峻绝之。且积诚感其悟也。所谓亲者无失其为亲。故者无失其为故也。
明王守仁阳明先生曰。交友以谦下为主。相会时。须虚心逊志。亲敬涵容。大约箴规指摘处少。诚感奖劝意多。温节孝曰。交友只取其长。不计其短。遇刚鲠人。耐他戾气。遇俊逸人。耐他罔气。遇朴厚人。耐他滞气。遇佻达人。耐他浮气。不特取益无量。亦是全交之道。
宋张千载。号一鹗。文山友也。文山贵时。屡辟不出。及文山败。还吉州。千载潜出见曰。丞相往燕。千载亦往。往即寓囚所近侧。三年供养无缺。文山处决日。密藏其首于椟。访知夫人欧阳氏。在俘虏中。便火尸拾骨置囊中。并椟南行。付其家安葬。先一日。文山之子。梦父曰。吾从义甫归矣。已而果至。后人称生死交情。千载一鹗。信哉。沈仲化曰。负死友之害义。比负生友为尤甚。今之交友者。自问能不生死易心否。
宋郭贽。初作赋有声。同学李勉。忌而谤之。由是连上不遇。后贽先及第。再知贡举。而勉方以明经充选。诏下日。勉愧悔归。贽闻之。亟追还。遂得第。可见谤无损于人。只自罹刻薄耳。
虚诬诈伪。攻讦宗亲。
漫无根据曰虚。妄有污蔑曰诬。诡计蒙人曰诈。矫情欺世曰伪。分言则四。合言则为不诚也。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今舍诚而虚诬诈伪。非戾天道而失人道乎。其心甚劳。其事甚危。乃天下第一等薄福相也。不入三恶。其将何归。清益都孙廷铨。朴诚无华。故清世祖尝呼之为孙老实。每部堂员缺。辄曰。还是用孙老实。凡三呼孙老实。而大拜矣。老实何尝误人哉。
薛敷。专一虚揑状词。能饰无理为有理。以此致富。后设醮谢罪。道士伏而起云。上帝批表尾。家付火司。人付水司。后果家烬于火。敷堕水死。
五代闽薛文杰。与吴英有隙。一日闽主鏻。使巫视鬼宫中。杰先与英曰。主上疑卿权重。卿可告疾。倘敕使来问。当以头痛为对。吾可为卿言之。英诺。杰嘱巫。言英将叛。上帝以铜钉钉其脑。帝遣使验之。果以头痛对。乃杀之。英被诬。民皆切齿。适鏻发兵敌吴。兵不进。欲得文杰乃行。鏻不得已。械送军中。脔割立尽。
宋赵廷臣。诈约洞戎。降朝廷。醉杀之。扬言其叛。攘为己功。赵遂显擢。后梦所杀者云。来报汝诈。遂生子。年少登第。无以狂逆犯法。廷臣与妻。坐配岭外。为洞戎所杀。
宋丁谓。与人无真实话。尝曰。人若心实。诸事干不出。徒受人之侮矣。谓如此设心。宜人莫能测。乃世共目为五鬼。岂其伪心有不到乎。
同姓曰宗。异姓曰亲。虽有远近亲疏不等。实皆我身关切之人也。当待以亲爱忠诚。同患难。赈困乏。家丑互藏。外侮同御。而可彼我相争。丝毫必较。忿疾倾夺。伺察攻讦乎。披其枝者伤其心。伐其根者斩其脉。戒哉。
春秋晏平仲。敝车羸马。桓子以为隐君之赐。晏子曰。自臣之贵也。父族无不乘车者。母族无不足于衣食者。妻族无冻馁者。齐国之士。待臣举火者。三百余人。如此而为隐君之赐。彰君之赐乎。先父族。后母族。后妻族。最后及疏远。是谓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也。晏子可谓善睦宗亲矣。人具此心。而有攻讦之弊乎。故列此以为攻讦者规。而攻讦之恶报。固不必再列案也。
刚强不仁。很戾自用。
孔子所取之刚毅。主于理者也。太上所戒之刚强。动于气者也。医家名痿痹之证曰不仁。以其不知痛痒也。好刚使气之人。待人遇物。不知痛痒。纯是杀机。俗所谓铁硬心肠是也。乌能仁哉。然刚强未有不摧折者。若吃过几番大亏。渐渐化而柔弱。是刚强者之万幸也。我日望之。
宋包拯。为龙图阁学士。谥孝肃。内刚不屈。僚属有所关白。多面折之。至于所言中理。亦未尝不怡然而改。由是人皆服之。夫刚而近理。遇物能断。此仁者之勇也。
宋张汝庆。为提刑。每审囚。不论罪犯轻重。诸刑备施。名曰打一套。受讯者。谓之阎罗催到。后任满归。舟次高邮。夜梦数百人。破头折足。围绕索命。至家。昼见厉鬼。七窍流血而死。夫强梁者。不得其死。固不必言。而死后三途之报。经何时而得免乎。即此案而推之。其一切刚近于暴。强流为贼者。亦可省矣。
凡人行事。用人则智。自用则愚。自用不可。况于很戾。佛言很戾如恶马。言难调也。人而很戾。一切执拗。自以为是。不肯服人。善友知识。谁来相亲。善言名理。谁来相告。造恶招尤之原。莫此为甚。
宋王安石。忌忮媢嫉。诈善掩恶。党同伐异。强辩蔽明。以皋夔稷契自居。其政事坏人才。学术坏人心。三经字说。诋诬圣人。破碎大道。非一端也。春秋正名分。定褒贬。俾乱臣贼子惧。安石使学者。不治春秋。史汉。载成败安危。存亡理乱。乃世龟鉴。安石使学者。不读史汉。扬雄不死莽篡。而剧秦美新。安石乃曰。合孔子无可无不可。冯道事四姓八君。安石乃曰。善避难以存身。使公卿皆师其言。无气节忠义。初与诸贤相善。因争新法不合。皆斥逐之。其子雱。至云。枭韩琦富弼之首于市。则新法行。他可知矣。后因攻之者众。益傲很纵诞。谓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罪重恶盈。一子雱。发背早夭。伤不自胜。屡谢病求去。神宗后厌之。乃罢政。上失君宠。下悲嗣绝。中为人恶。所斥逐诸贤。相继柄用。尽废其法。愧惧而死。
是非不当。向背乖宜。
君子丰仁义之干。固礼义之防。则可以审好恶之公。定是非之当。夫是非在一人。则系一人臧否。在一乡。则系一乡利害。在天下。则系天下安危。何可不慎。而率意不当。非是是非哉。
宋尹师鲁。处己教人。是是非非。无所隐避。不为茍止。不为茍随。惟务穷尽道理。临终以手书别范文正公。文正驰至。公已沐浴冠带。端坐逝矣。文正恸哭。公复睁目曰。已与公别。何用复来。死生恒理。希文何不晓乎。言讫复揖而逝。尹公为时学之。茍非穷至精微。则死生之际。起而扰我者多矣。入道知行并用。而知尤为首。此之谓也。
宋蔡京为相。籍元佑及元符末。宰执司马光等。侍臣苏轼等。文臣程颐等。武臣王献可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帝书之。刻石于端礼门。并各州县。民皆不平。未几碑为震雷击碎。京坐事窜死。
向。是当趋向的。所谓好人好事也。背。是当违背的。所谓邪人邪事也。向邪背正。谓之乖宜。一时之失。终身败裂。可不谨乎。
唐宋申锡。相文宗。以郑注擅威柄。欲除去之。以友王璠为京兆令。密使察注不法。璠因注贵。将谋告焉。注惧。反诬以不轨。谪开州司马。申锡竟抱愤卒。后宋夫人梦申锡引至城外一坑。坑内有数死囚。乃提一示夫人曰。此是王璠。我已请于上帝矣。因愤怒叱咤。夫人惊醒。默记之。未几。李训郑注。谋诛宦官。奏令诣金吾观甘露。遣璠等领兵往诛之。璠股栗不敢前。竟败事。腰斩于市。同戮者数人。皆同坎埋城外。
宋刘忠肃挚。尝论助役十害。王安石责其向背乖宜。下司农寺。诏令分析。公曰。臣所向者忠直。所背者邪佞。所向者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奸。如此获罪。固已自分。然助役终为天下害。愿陛下勿忘臣言。人皆为公咋舌。公独不顾。后位宰相。鲁氏曰。向所当向。向不为私。背所当背。背亦为公。初非计及祸福也。而祸福因之。亦以警夫不为刘公而甘为王璠者。
虐下取功。谄上希旨。
烛遇夜。则成破暗之功。舟得水。则成载物之功。大抵水到渠成。功将自着。固无待乎取也。茍有意取之。则凡为将之纵军抢杀。为吏之妄加赋役。为刑官之多入人罪。皆可不必顾惜。任意行之矣。然此皆以百姓之膏血。易一人之功名。功则得矣。不过升官。祸亦至矣。岂止杀身。人虽极愚。断不至此。不观古人乎。宋曹彬之下江南。不戮一人。汉汲黯之矫诏开仓。全活数万。汉于定国之为廷尉。民自以不冤。在当时。何尝非第一功臣乎。
唐玄宗时。用度日侈。且不欲于左右藏取给。户部员外郎王鉷。知上意。乃刻削下民。岁贡额外钱帛百亿万。贮内库供用。帝以为能富国。擢京畿采访使。寻又擢为户部侍郎京兆尹。然中外嗟怨。未几。为弟焊所累。赐死。
宋王韶。建议开熙河。杀人甚众。积功至枢密使。又尝故杀降羌老幼首级。使其乡亲得以冒功膺爵。晚年悔之。以因果问众长老。皆言以王法杀人。如舟行压死螺蚌。自是无心。惟刁景纯则曰。但怕打不过自心耳。若打得过。自不问也。韶益惧。后疽发于背。时呼无数斩头截足人索命。洞胸而死。长子呕血死。季子坐事斩首。门遂灭。
真阳县民张五等盗牛。里人胡达等捕之。张五为达击死。余盗反以被劫告县。邑令吴邈欲邀功。劾达等十二人强盗杀人。酷刑诬服。内有朱奎张运二人病死。既申府。事下司理。时张文规为英州司理。察囚词色疑不实。一问得其情。又获盗牛党以证。狱具。胡达以追盗杀人。杖背。余皆杖臀。奎运无罪。邈计不行。呕血死。后文规忽疾革。至一官府。主者问吴邈事。即以实对。主者曰。此事吾已详知。今必卿至结证。贵审实耳。遥见吴邈。枷杻伏地。奎运立其傍。吏出文书纸尾示文规。有添一纪三字。寤而遂愈。后年七十八。又梦神曰。向增寿一纪。公又降一人斩罪作绞。又添半纪。果八十三卒。
谄是奉承。希是赞助。上意未决。犹可挽回。惟至有人逢迎。则坚而不可转矣。此不独臣之于君。如属官迎合上司。绅士迎合官府。吏役迎合本官。奴仆婢妾迎合家主皆是。凡居上者。事事皆当循理。慎不可贪图自私自利。使人有隙而投。在下者。又何可邀非理之功名。幸不义之钱财。惟知阿意怂恿。奴颜婢膝。徒丧己心。结无穷之怨业哉。
明宣德时。尝遣太监王三宝。下西洋等番。求异宝。天顺时。有上言再遣者。朝命兵部简按往册。时项忠为兵部。命吏简之。郎中刘大夏。先至库匿之。吏无所获。议遂寝。项责吏曰。案在库。安得失。刘公微哂曰。前下洋时。费钱谷数十万。军民死者无算。纵得宝。与国无益。此弊事。大臣所当切谏。旧案若存。亦合毁之。以除其根。尚追问其有无耶。项公谢罪曰。浅识不及此。公此一言。阴德动天。此位当属公矣。后果然。
唐太宗。尝指一树曰。此树甚佳。宇文士及。从而誉之不止。帝正色曰。魏征劝我远佞人。我不知佞人为谁。今乃知汝也。士及叩头惭谢。
后唐郭崇韬。希庄宗旨。劝立刘后。意在交结。其后谮杀崇韬。即刘后也。夫希旨劝立。意谋自固。而反得惨祸。谄又何补哉。
受恩不感。念怨不休。
一饭之恩。古人必报。报即无力。心必铭感。念兹在兹。不可或忘。智度论曰。受恩不感。甚于畜生。旨言哉。然恩有大焉者。一天地。二父母。三国王。四师长。或有人愦愦一生。四恩未报。而但沾沾于私恩小惠。是又弃本逐末。非报恩者矣。
唐史无畏。与张从真为友。无畏家贫。从真每周其衣食。与资令之贸易。数年致富。从真被火。家计一空。诣无畏。而无畏竟负前情。从真但对天欷歔而已。忽黑云骤起。雷震无畏。遂变为牛。朱书其腹云。负心史无畏。旬日死。语曰。畜知报恩。如马垂缰。如犬展草。如蛇致珠。如雀衔环。物尚如此。人何背德。独不畏变牛乎。
宋张弼恬淡好学。精于易。脱李大亮之难。及大亮贵。遇弼于途。持之而泣。悉推家财与之。弼拒不受。大亮言于帝曰。臣及事陛下。弼之力也。愿悉臣官爵与之。帝为迁郎中。将代州都督。弼不任德。亮必报恩。是两得之。
君父之仇。骨肉之恨。君子自有以直报怨之道。至于私仇小怨。可以理遣。可以情恕。便当冰释。若念之不休。则怨怨相报。岂有已时。
唐李德裕为相。多所修怨。后谪珠崖。见一寺壁。挂十余葫芦。询之僧。言人骨灰也。太尉当轴。以修怨贬逐同列。死于此。老僧悯之。焚其骨以待其子孙来取耳。德裕闻言。惕然返走。心痛而死。
明金诚。任刑部主事。初未遇时。曾为麻张困辱。后张犯罪解京。望见诚。一步九顿。诚笑迎之。救其罪。张谒诚。诚执礼如平时。张感泣。以女妻其子。
于铁樵尝言。人以势力加我。我以度量容彼。则扫叠叠之云。熄星星之火矣。故君子不念旧恶也。
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
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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