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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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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19 19:21:5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摘自《太上感应篇汇编(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太上感应篇注讲证案汇编  卷三


  
轻蔑天民。扰乱国政。
  帝天之命。主于民心。凡此苍生。皆上帝之赤子。故曰天民。天之爱民至矣。其立君立相。立百有司。无非为此民也。其生豪杰。生圣贤。成仙佛。成神明。亦无非为此民也。其布五行。长万物。奠山川。定劫运。开治乱。审报应。亦无非为此民也。故周礼献民数于王。王必拜而受之。仲尼式负版者。然则天民固可轻蔑乎。

  帝尧曰。吾存心于天下。加志于穷民。痛万姓之阽危。忧群生之不遂。仁行而义立。德溥而化广。故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治。唐太宗曰。人者国之本。德者身之本。德厚则人怀。民安则国固。故人主有仁厚之德。则民归之如父母。而有土有财。自然之理也。观此则古今圣王。尚且不忍轻蔑天民若此。况代人君理民者。乃不体此意乎。

  宋郑清臣。性刻削。为槐里令。虐民。及去任。民遮道唾骂。清臣以部民侮官长奏闻。真宗曰。为政在得民心。民心如是。尔政可知。尚敢怨民渎奏耶。遂坐贬。

  明陶大临曰。吾侪一列仕籍。即令念念济人利物。一生罪业。尚不能赎万一。我昔以差出京。自京沂越。自越还朝。凡几千里。水陆舟车。负载牵挽。所用人夫。不知若干人。念兹菜色枵(xiao1空虚)腹鹑衣之民。皆人子也。当炎蒸。则汗淋如雨。喘息若雷。值严冬。则跋涉冰涂。冒冲雨雪。因而踣(bo2跌倒)顿道路者。何可胜数也。此等罪案。皆由我造。如果报之说不诬。能不惕然乎。

  唐大历二年。秋霖损稼。渭南令刘澡。称县苗不损。上疑。遣使往视。损三千余顷。上叹曰。县令字民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流之。

  隋义宁初。榆林大饥。郡丞王才。不务赈恤。郭子和。号召饥民。执才数其罪而斩之。岁为乱。此虽盗贼之行。终归枭磔。然亦足为不恤天民者戒。

  国家须养和平之福。不可恣意变更。即有建置更革。须要十分详慎。若只一人之私意变更。率情轻议。则有了一番施行。即有一番扰害。况祖宗成法。有司久已奉行。民亦安以为便。何必纷更扰乱耶。

  宋李沆为相。马亮曰。人以公为无口匏(pao2)。沆曰。吾于政事。无长才。但中外所陈利害。凡更张喜激昻者。一切报罢。聊以补国耳。今国家法制。纤若凝脂。茍徇所陈。一一行之。则所伤实多。憸人幸一时之进。肯念及扰乱斯民耶。

  李林甫。广彍骑之法。朝议纷纷。林甫力持之。而唐兵因之不振。王安石创行新法。繁急扰民。宋家元气,从此索然。此皆扰乱之流害也。
赏及非义。刑及无辜。
  赏之为道。崇德报功。朝廷激劝人心之大典也。不宜及而及之。曰非义。乖是非。弛法纪。长恶阿私。举枉错直。最干天怒。司爵赏者。能不慎之。

  周晋文公。有贱臣从亡者。谓公曰。君行三赏。赏不及臣。敢请罪。公曰。导我以仁义。劝我以德惠。此受上赏。辅我以行。卒受成立。此受中赏。矢石之难。汗马之劳。此受次赏。若以力事我。而无补吾缺者。三赏之后而赏之。今且及子矣。晋人悦。遂霸诸侯。文公可谓赏合乎义矣。夫如是。则一官一爵。一丝一粒,岂有稍忽之弊乎。自然偾事夤缘者。无自而至。任事者。皆相劝而黾勉立功矣。

  刑以惩恶。圣人不得已而制之。本非吉祥善事。刑当其罪。尚且哀矜勿喜。故古人慎刑。详审明辩。若滥及无辜。不惟失听断明允之公。亦有乖上帝好生之意。况杀人者死。律有明条。今刑及无辜者。所杀不止一人。受报止我一身。抵命之法。不知当如何也。吁。此等罪业。即素行公廉者。尤不免于疑似之际。偏执意见。不为虚心详察。遂至夜台饮恨。怨怨不舍。矧漫不存心者乎。可畏哉。

  明吕坤。字叔简。着有刑戒八章。一曰。五不打。老不打。幼不打。病不打。衣食不继不打。人打我不打。二曰。五莫轻打。宗室莫轻打。官莫轻打。生员莫轻打。上司差人莫轻打。妇人莫轻打。三曰。五勿就打。人急勿就打。人忿勿就打。人醉勿就打。人随行远路勿就打。人跑来喘急勿就打。四曰。五且缓打。我怒且缓打。我醉且缓打。我病且缓打。我见不真且缓打。我不能处分且缓打。五曰。三莫又打。已拶莫又打。已夹莫又打。要枷莫又打。六曰。三怜不打。盛寒炎暑怜不打。佳晨令节怜不打。人方伤心怜不打。七曰。三应打不打。尊长该打。为与卑幼讼不打。百姓该打。为与衙门人讼不打。工役铺行该打。为修私衙及买办自用物不打。八曰。三禁打。禁重杖打。禁从下打。禁佐贰非刑打。

  马炳然。令嘉鱼。有盗焚掠公帑而去。其首多髯。适报团风镇。有舟载一二十人。踪迹可疑。中有长髯而实非也。马竟捕之。以获盗闻。毙于狱。马擢御史。真盗后为他邑所获。部使以马同台。不究。马迁都御史。舟泊团风。夜为盗劫。合室俱死。

  阎公抚南京。有诬镇江民。周志廉。主盗者。廉富民。畏刑。赂属权贵请宽。阎益疑。竟杖杀廉。后竟为廉索命而死。夫疑其赂而杀之。似属公正。然杀非其罪。尚能为厉。可自恃无私。遂妄决断乎。

  李龟正。久居宪职。尝一日出。至三井桥。睹十余人。摧头披发。叫曲称冤。渐来相逼。李惧。径归。诫子曰。尔等筮仕。勿为刑曹。以吾清慎畏惧。因循成律。遂至冤人如此。今日悔之何及。未几死。观此则不清慎畏惧者。更何如哉。
杀人取财。倾人取位。
  杀人取财。不必尽是强盗。如贪吏取财。毙人于刑狱之中。毫家嗜财。迫人于颠沛之际。忍人图财。害人于险难之地。庸医为财。致人于危急之时。皆是从财起见。其杀人一也。然未有不为厉鬼索命。随亦死亡者。而所取之财。不亦终归乌有乎。贪吏之案。见前已多。兹略之。

  刘钥匙。放债为业。有借债者。积年不问。忽一日执券算之。即倍数极广。既偿未毕。即以年系利。略无期限。遂至产尽。负债者。往往滨死。后钥匙死。邻家生一犊。有钥匙姓名于肋。日受债家鞭使。体无完肤。夫人间征子母。茍存恕心。亦是随处作方便。然无奈其知而不为何也。

  扬子江。舟人龚撰。乘大风。挤一巨商于水。取其资。成富室。居维扬。生一子。既长。视父如仇。撰忿怒。叩乩仙。仙判曰。庚子八月西风恶。扬子江中波浪作。二十年前一念差。贵君试把心头摸。撰大惊。弃家去。不得其死。夫谋财不能自用。仍为怨家所有。所落下者。二十年提心吊胆。及不得其死耳。且阴司尚未算帐。其苦当奈何。

  一卒早行,至棘野。有赍轻资者。见卒来。疑有他志。匿棘中。卒亦暗不辨也。第闻行止声。近身不见。恐是虎豹。因以枪遍刺丛中。中之拽而出。则死矣。方知其误。既无奈何。取其囊中金。弃尸于棘。人莫之知。卒由是家富。妻生一女。卒一日在门首。忽见所刺人来。亟阖户窥之。竟入对门皮匠家。遂生子。卒知因缘。厚遇匠。爱其子。以女妻之。匠喜。令其子事卒如父。卒后饮酒而卧。盛暑汗出。匠家子侍侧。微以刀刮去其汗。卒醉中不辨何物。以手击之。刀入腹。未即死。呼家人言其故。女卒归之。并家私还焉。

  目连尊者。晨出城。见一饿鬼。泣告曰。我之此身。有类块肉。无有手足眼耳口鼻等。被诸禽虫。常时啖食。何罪所至。目连曰。汝前生行医。不精其术。妄投药饵。使病者不生。故至于此。宋范文正公。不为宰相。愿为名医。以其救人多也。近世庸医。不知此意。惟识重财。多犯七杀。如病证原有缓急。今乃缓其所急。急其所缓。一杀也。以小为大。以轻为共享毒药。使之沉苦。而徐收其功。二杀也。病有贫富。富则用心。贫则忽略。三杀也。懒惰游睡。畏避寒暑。博弈饮赌。四杀也。方脉不精。疑疾试药。众医相聚。彼此诋毁。五杀也。见病不治。来请不去。致病增重。六杀也。药味不精。不全制度。或加或减。以致误伤。七杀也。有此七者。杀人甚于梃刃。梃刃不伤要害。尚有可活。惟一剂入口。则五脏皆裂矣。犹得自恃曰。吾名医也哉。至于服药之家。尤当勿晦病源。若匿而不言。及药贵则弃而不用。甚至使低银。吝谢金。则亦自寻死路而已。与医何尤。

  一官一职。皆有义命。下僚修善。可至巍显。平人为善。可沾官禄。若阴险相倾。坑人取位。则倾人者还为人倾。夺人者终为人夺。报应之速。翘足可待。

  宋弥德超。见枢密曹彬。勋望隆重。因诬以不轨。由是彬罢。而德超拜枢密矣。未几。赵普力为辩雪。帝悟。远窜德超。待彬如故。观此。则倾人实以自倾。不更信乎。然此犹害之小者也。至如唐李林甫居相位。反复倾陷。以固己位。时边帅皆名臣。功著者。入为宰相。林甫欲杜其路。乃奏言。文臣怯当矢石。以胡人代之。能尽死力。由是致禄山之乱。此以爵位之念。而害及天下者也。卒坐私通叛逆。剖棺斩尸。非其罪也。然以倾贤固位。而用禄山。卒以叛逆加之。讵非皇天暗中默定公案哉。嗟乎。食君之禄。臣事惟何。乃令有此。昔人云。委身事君。此身当非己有。故念念在于君国。岂再顾及身家。何有不忠之患乎。此言可为前项人之药石。
诛降戮服。贬正排贤。
  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古者杀敌众多。则以悲哀怜之。战胜。则以丧礼处之。至于归降服顺。更当怜悯抚谕。若已降服而又诛戮之。忍心造业。祸莫大焉。

  明颜茂猷曰。慈不掌兵。为将同死法乎。曰。非也。将以救民止暴。戡乱定国。则生机在焉。故能以生用杀。则功无在将上者。何也。抛一死救万生。视寻常行善。固有不同。若以杀用杀。则罪亦无在将上者。何也。败则多杀己。胜则多杀敌。军律不严。则多杀无辜。皆主将之责也。故遣将不可不慎也。而将之遣属。尤不可不慎也。古云。三世为将。道家所忌。然以杀止杀。亦其必有。顾用之何如耳。第一怕无事生事。以百万枯骨。博封侯印。第二怕以暴易暴。冒杀平民。攘功首级。第三怕鏖战屠害。主敌俱挨。身其任者。可曰。杀人由己。立威以逞。又可曰。杀人由人。听其冒杀劫掠。虚张声势。而我因以为功。盖为将之道。首在戢军禁杀。夫严于驭兵。则兵不受害。而所向有功。是以生道杀也。

  汉李广。猿臂善射。匈奴畏之。号曰飞将军。然数奇。不得封侯。尝谓望气王朔曰。广自结发。与匈奴战。未尝不先登。汉兵击匈奴。广无不从。然后进者皆封侯。广独不能。何也。朔曰。将军得微有遗恨乎。广曰。曾有降胡八百。广尽杀之。颇以为恨。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君所以不得封侯也。后广以出征失道。自杀。其孙陵。又以降虏族诛。

  元江陵初下。廉希宪。省荆南。下令。凡俘获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其为军中所掳。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争。若有质妻卖子者。重其罪。仍没其直。盖希宪不嗜杀。故能如此。卒谥文正。一弟六子俱贵。

  放之远方曰贬。陷之失位曰排。正人贤士。国家之桢干。所当柄用。庶几朝廷有人。中外知畏。若忌其异己。而多方贬排之。妨贤病国。罪恶孰甚。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恒有。伯乐不恒有。人才遭遇。亦复如是。使在位者。皆如伯乐。则有德量者。便可作宰相。识大体者。便可作谏官。有方略者。便可付兵权。能镇抚者。便可寄方面。有风力者。便可作监司。廉于财者。便可主钱谷。知爱民者。皆可作守令。如此则大小之职。各得其人。野无遗才。而百事举矣。

  明颜茂猷曰。凡排贬之人。与容贤之人。原差不远。只是我见为累耳。有闻其名。雅相爱慕。及到面前相处。便有一二事忍耐不过。积久愈成仇隙。故容远贤易。容近贤难。容贱易。容贵难。容暂易。容久难。何也。气相触也。才相抵也。名相倾也。势相轧也。而彼贤人。亦未能尽平心无我。交久以后。实见他有不是处。往昔慕德。已认为错敬。今朝嫉贤。已觉为平心矣。夫是之谓实不能容。彼实实是消遣不下也。故有君子相遇。而卒悖戾者。弊正坐此。须是平日克己忍辱。无名无相。实实挺身为国。于一切毁誉爱憎。纤毫不挂。方能为子孙黎民造福也。

  宋谢泌。最为知人。不轻许可。平生所荐。不过数人。每发荐牍。必焚香望阙再拜曰。老臣又为陛下求得一人矣。文正王旦。皆其荐也。临死之日。盥沐焚香。端坐而逝。头不少攲焉。非尸解乎。

  周春秋时晏子谓齐景公曰。国有三不祥。而怪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是。然则正可贬。贤可排乎。

  唐卢杞恶颜真卿。欲出之。时李希烈叛。杞奏言。欲得儒雅重臣。为陈祸福。可不劳军旅而服。颜真卿三朝旧臣。忠直刚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真其人也。上然之。诏遣真卿。宣慰希烈。后希烈欲留为相。真卿死之。奉天之变。实杞所致。李怀光奏杞。残害忠良。奸佞误国。窜新州而死。颜茂猷曰。小人之媢嫉。只恐他攻击我。倾伐我。却不知智谋不敌造化。命里败时。用尽机关。无能为也。卢杞诸人。非不知之。却自无奈何。起初只一念固宠。事到头来。骑虎之势。不能下也。尚当慎之于始哉。
凌孤逼寡。
  此意于前矜孤恤寡。注中已及之。太上既劝矜恤于前。复戒凌逼于后。反复叮咛。意诚至切。盖孤寡。人生之不幸。天地之所重。岂可幸其无依。乘机骗害。或侵产夺财。或诡派差役。恃势恐吓。使孤寡流离。无所控诉。毋论鬼神伺察。报应不贷。且思孤亦人子也。寡亦人妻也。请将我子我妻。一反观之。

  方城巩固。与富民周姓为邻。周忽男女俱亡。止遗老妪幼孙。固治酒绐曰。尔孙单弱。挟产自活。非计也。曷尽鬻我。我当养老抚孤。妪喜立券。价止少半。固才得券。即逼他徙。固梦一人责曰。汝谋我基业。逐我妻孙。我已诉于上帝。明年尔阖家死。次年贼至。巩果合家俱死。妪孙以离业免难。归复其产。业归原主。祸及全家。彼凌逼孤寡者鉴此。亦可省改矣。至兄弟同族之凌逼者。灭绝天伦。惨报更鉅。兹何忍再言。
弃法受赂。
  自此至见杀加怒。俱就问刑上说。凡衙役书吏。亦在其中。非专指刑官也。太上言曲直轻重。首以弃法受赂为言。盖曲直轻重。自有一定之法。惟意在得钱。故任赂己者一所请而颠倒之。若不知有法然。出死入生。而民无所措手足。独不念天怒人怨。必罹奇祸乎。

  明颜茂猷曰。居官之人。业自诗书礼乐中来。岂不知廉洁足尚。第习见夫营官还债。馈遗荐拔。非此不行。初犹染指。而积久日滋。性情已为腥膻所中矣。且人心何厌。至百金。则思千金。至千金。必思万金。又甚则权势熏赫。财帛充栋。已积为陈朽。而犹未足也。旁观莫不笑之。而当局者不知。盖实有钱癖焉。大都为子孙计久远。不知多少痴豪子弟而灭门。多少清白穷淡而发迹。矧福禄有数。多得不美之财。留怨债与子孙偿。非所云福也。至于立庙祀。赡宗族。救穷亲。固是美事。然有欲速尽美之心。则悖入必甚。何如积德凝祥。官久自富之为绵远哉。凡居官嗜酒。嗜淫。嗜杀。皆起于贪财。嗜财之病。皆起于纵意成习。习已成时。肝肠为换。舍死以徇。不自管其有用无用也。有初筮仕时。犹能矜持。至老境。却低回就之者。只缘渐渐以官为家。以财为性命耳。然殊胜于一入荣膴。便带锄头畚锸来也。

  凡受赂。则必酷。彼以为不打。则群情不惊。货贿不来也。受赂。则必横。彼以为不颠倒曲直。则理胜于权。人有所恃以无恐也。受赂。则必护近习。通意旨。彼以为不虎噬成群。则威令不重。不曲庇私人。则过付无托。且短长既为所挟。肝肠阴有所屈也。一贪生百酷。一酷吏。又生百爪牙。吁。民几何而不穷且盗哉。最难堪者。得强劫之狱。亦为卖放。受枉法之赇。转而树威。夺小可铺行之货。执彻骨穷独之刑。至于官爵愈大。统辖愈众。一人受贿。则千人骫法。十人弄法。则万人作俑。如元载之胡椒八百石。贾似道之糖霜八十瓮。夫固已乱天下矣。然其积蓄。亦安在哉。

  夫官长。岂第以清白自了哉。又当禁下僚下吏下役之贪。何也。官长耳目有限。其事全操之公门中人。即如常常比较。时时刑罚。其间贫而遭累。冤而负罪。愚而被欺。弱而受制。呼天控地。无可告诉。惟公门中人。下接民隐。上通官情。艰苦孤危之时。扶持一分。胜他人方便十分。宽假一次。胜他人方便十次。若能释贫解怨。教愚扶弱。无乘危索骗。无因贿酷打。无知情故枉。无舞文乱法。则一日间。可行十数善事。积之三年。有数万善。人当困阨。谁不知感。神明三尺。宁无保佑。自然吉庆日至。子孙昌盛。如其不然。怨毒之财。得亦非福也。又有穷人无财可骗。从而酷刑。徒损阴骘。积怨何为。无论古昔。即今豪杰之士。潜身衙门中者。亦时祭孤修斋。收葬髑髅。亦有亲老家贫。求财养赡。尽是好心好人。谁非孝子慈父。但恐视财太重。或乃阴谴非轻。何如酌财可否。存心方便。稍贬虎威。莫肆狼毒。命里有时终须有。享福后来必长久乎。中有善信妙人能以此意化导同侪。功德尤无量也。夫为公役者。惯捍文网。习鞭挞。如人业屠相似。积久杀机日盛。生意日微矣。故有初入衙门。犹有心存。老年猾贼。并忘前性。又有自己尚是好人。大众一攻。竟坠恶道者。故术不可不慎也。其斲丧甚者。狐假虎威。自谓豪杰。作奸不法。争夸胆智。而不知造恶造业。子孙受之。来生偿之。亦何益乎。休论其远。即观耳目前。害人过多。索骗过甚。为邑民共侧目者。有谁不罹宪网哉。间有持斋诵经。以赎前罪。固亦良心之萌。可解一二。然恃此谓过恶可赎。肆行不顾。则非也。得财不义。布施无益。且忏罪而复造罪。罪益重焉。不如就此作方便。宽贫穷。救冤苦。人知其忠厚长者。则倚仗必多。得财亦裕矣。近有公宪。远有冥责。思之思之。

  明耿九畴。为两淮盐运司。廉名大着。尝坐水傍。一童子曰。水之清。不如使君之清。天顺初。欲举廉介之仕。以风天下。召用为都御史。后为尚书。子裕。遵父教。世守清修。亦官太子太保。吏部尚书。

  樊光。为交趾郡佐。在廨视事。忽风雷大作。光及男并犬。俱震死。妻于霆击之际。见一道士。撮置其身于别所。遂得免。人问其故。妻曰。曾有二人相讼。同系狱。无理者。纳赂于光。光即出之。有理者。大被拷掠。抑令款服。所送饮食。光悉夺与男并犬食之。其囚饿将死。闻于狱内。披发诉天。不数日间。遂有此事。

  侯鉴。为江夏令。与一僧有旧。每暇必访。访则必已先治具。偶一日至。延待殊阙。鉴问之。僧曰。公每来。土地必先报。此番不报。是以失待。鉴惊。谕僧问土地不报之由。是夕僧梦曰。侯鉴本合作宰相。近受胡氏银六十两。枉断一事。天曹已削宰相位。但得作监司。与吾无统摄。故不报也。夫以六十贿金。易了宰相之位。智耶愚耶。且神明不尽逐一诏人。则受赃减福。而不自知者众矣。又如推官魏钊。曾受贿四百金。故出人罪。使死者含冤莫伸。上帝削其禄秩年寿。逾年而卒。今人往往谓出罪不比入罪。藉为口实。其如法之不容纵。冤之不可枉何。

  秀水贺灿然。为刑幕。廉介不贪。治事平恕。情法允当。罪之可矜者。每多超豁。值山东河南两省凶荒。贺又作疏。劝姚思仁请赈。所活千万。后贺四十成进士。官至吏部尚书。

  陈公才。尝梦神曰。子醉魁也。且联第。官至巡抚。觉而语人。或曰醉。辛酉也。至辛酉。果中式。会试不第。讶梦不验。复梦神曰。天数固定。转移在人。如天子宠一大臣。厚与爵禄。大臣茍不效忠。能无夺其爵禄耶。或恃宠而专恣刑戮。且及之矣。天数国法一也。子乡举后。所行五事。受人贿赂。损德多矣。安得怨天之夺汝福耶。从今修德。或保天年。不然。并夺汝寿。陈泣拜而觉。悔过迁善。仅以训导终。夫孝廉矜贡。当修身如玉。务为种德之事。则登第特升阶之易耳。奈何走入势利门中。惟图快心浓意。不知文高不遇。功名有碍。甚至削年夭寿。皆此类也。有志者。请即返而修己。至于乡绅。为民之望。家居而为善。可以感郡县。风州里。培后进。其为功化。百倍于士人。故能亲贤扬善。主持风俗。上也。正身率物。恬静自守。次也。下此则求田问舍。下此则欺孤暴寡。下此则图财谋利。说事过钱。风之变也。非敢道矣。

  王藻。为刑吏。每日持金归。妻疑其鬻狱所得。因遣婢。馈猪蹄十脔。及归绐曰。送十三脔。藻怒婢窃。严掠之。诬伏。妻乃曰。君日持钱归。我疑煅炼成狱。姑以婢事试汝。夫刑罚之下。何事不承。愿自今勿以一钱来。不义之物。死后必招罪咎。藻悚然大悟。汗流浃背。题诗曰。枷拷追来只为金。转增怨业几何深。从今不愿顾刀笔。放下归来游竹林。即散所有。弃家学道。后证保和真人。

  张一索者。京师刑官差役也。谋票拘人。动以一绝大铁索自随。得钱快意。方行释放。稍不遂欲。非私加吊拷。即妄禀本官。言此人踪迹诡秘。宜送监禁。且上结书吏。下构禁兵。诬妄吓诈。无所不为。三年致富。人皆畏之。号曰一索云。当被孔巡按访拏处死。抄产入军。妻女发入教坊。今之衙门中吏役等辈。磨牙吮血。如张一索者甚多。未入则劝其务农贸易。已入则劝其改恶从善。凡在亲朋。皆当留意。

  张和思。为狱官。贪贿而酷。每断囚。必诸刑备施。枷锁杻械。困楚至极。囚见之。莫不破胆。号生罗刹。所生男女。皆着肉枷肉杻。堕地即死。后和思亦坐法受诛。又一狱卒。贪虐诸囚。囚不堪其苦。卒必得钱乃少止。后生子。亦有肉枷。不数年死。卒亦杖毙。夫生人之苦。牢狱为最。其中秽杂疫痢之苦。暑月为最。京师每年奉旨热审也。未有行者。若得仁人君子。请定为例。未减者。清理一番。重囚在系者。务遣的当幕官。扫囹圄。涤枷杻。以广圣主好生之仁。暑月无得滥受词。无得轻羁候。不时调监簿。查囚数。严禁吏役不得滥入人罪。务使眼前火坑。化作清凉世界。此只在当路者。念头动。舌头动。笔头动。一霎时耳。

  嗟乎。如上历说。吏役酷民之弊。何处无之。牧民者。在衙内熟睡清梦。亦思量到此乎。善夫朱胜之言曰。吏书贪。吾词不付房。隶卒贪。吾不妄拘杖。狱卒贪。吾不轻系囚。
以直为曲。以曲为直。
  两讼在官。曲直未定。生死与夺。在吾一言。岂可轻忽。今乃曲直颠倒。非因受赂。即是徇情。否则率意卤莽。有一于此。岂宜居官为民上乎。

  张某。仕于蜀。以酷济贪。凡理民词。不论是非。能进贿。则曲者亦直也。不能进贿。则直者亦曲也。民皆切齿。后败官归。遭人命讼。其子不肖。家资竟成乌有。恶疾而死。

  刘安民者。一县吏也。持心公平。为人所敬。民有讼。不即诣县。必先诣公。决曲直。陈可否。然后行之。公即负责。受而不辞。直即许之曰。此直也。可行也。曲即数之曰。此曲也。行之必有失也。由是一邑之讼顿省。后二子登科。至今为望族。

  赵时。为无为州教授。梦一囚曰。某不幸为祖翔所害。时曰。祖翔明法律。又廉谨。安得枉汝。囚曰。某死虽非祖意。因其一疑。遂至曲直不分。竟以论死。怨有所自。非翔而谁。某已诉于阴司。翔不久矣。月余果卒。近日讦讼大行。即不能以德化之。若诬告加三等之律一严。庶可少讼乎。即讼矣。亦不致疑误纷然也。最患在左右原告。雌黄审语。以鼓扇其风。惟恐其易尽耳。
入轻为重。
  书曰。罪疑惟轻。又曰。宁失出。毋失入。乃故意入轻为重。圣人恤刑之意安在乎。人命关天。有司最宜留意。世有诬赖一节。极为惨酷。下辈恃此放刁。至奴仆胁主人。顽佃梗业主。妻妾制夫长。一有不虞。则乡族乘而攘臂。缙绅因而磨牙。抢家私。辱妇女。缚尸灌汁。簇攒酷打。以求贿赂。则有子激母死。妻气杀夫。恃多男为赖死之根。指富家为甘脆之质。则有儒绅亲奴婢。衣冠族乞丐。阴设阳施。朝怒夕喜。则有虐尸烧骨。踏门坏屋。贫怨怼袖手旁观。富亲戚遭殃坐罪。种种未易殚述。世之官长。独谓尸场一验。足以辩怨称快。而孰知其鱼糜肉烂。鲸吞虎噬。已至此极也。此弊不革。不惟启人自杀。且令父子兄弟。以死为利。暴尸灭法。揣其情节。与手刃无异。真堪凌迟处死者。今既难概置不理。但严诬告加三等之法。不论极冤极迫。凡药死而不以药首。自缢投水。而不以自缢投水首者。即问如律。务在惩一警百。张榜告谕。其系亲人逼死。以为图赖之本者。勘破其情。益宜重处。有乘乱索骗。冒认挟打者。严究号令。则事情得矣。事情得,而后可论是非。究轻重。生无痛苦。死无疵疠。亲戚无利死之心。风俗无搬抢之恶。其阴德宁有量乎。

  今人凡遇人命。不问情之轻重。事之真假。竹板不足。转而拶指。又转而夹棍。而甚且有敲至百余者。痛苦之下。何求不得。即后来问成大辟。此时且求缓须臾矣。世有仁人。能无恻然于是哉。朱日升曰。假命图赖。南俗更甚。予令乌程时。痛惩此弊。另发人命状格。直书时日情词。不许即用参语刁字。状后印成正面。反面。左旁。右旁。死尸伤单。令告人自填其上。传鼓而进。不拘时刻。予即刻亲至尸所。照词讯问。照图简验。并不批委僚佐而假手吏仵。果系真伤。依律定罪。若系诬罔。即加痛责。至于自缢投水跌误等类。则又原情分别。押令即埋。以断抄诈拖累之苦。虽遇盛暑隆寒。山僻水洼。亦不少避少迟。故二年之内。并无以人命来告者。噫。人命一事。关系生死。可不谨哉。

  李若水。为淮南司理。时有劫贼五人。事败系狱。且言曾与僧人自成为党。既而五人就戮。而僧方出。僧言。实未尝为盗。若水于此从轻可矣。乃坚执贼语为实。惨杀之。月余。狱卒李能无故大叫。和尚不干我事。特司理驱使耳。言讫卒。明日推司刘元亦卒。又明日若水暴卒。一门死丧殆尽。

  宋赵清献公。为武安节度推官。民有伪造印者。吏皆曰。当死。公独曰。造在赦前。用在赦后。赦前不用。赦后不造。法皆不死。遂以疑释之。及知成都。有李孝忠。聚二百人。私造符牒。度人为僧。或以谋逆告。狱具。公不畀法吏。以意决之。处孝忠以私造符牒。余皆免死。喧传京师。谓公脱逆党。朝廷取狱词核之。卒无易也。后以太子少保致仕。子岏 。皆贵。冒起宗曰。抑赦前而为赦后。是亦入轻为重之类。善乎殷文庄曰。诏释有罪。而论决如旧也。诏蠲逋负。而催科愈急也。德意壅阏。天民末由被泽。此仁人君子。所为痛心切齿也乎。

  后汉郭弘。习法律。太守寇恂以弘为决曹掾。断狱三十年。用法平恕。民无怨情。比之东海于公。年九十五卒。子躬。少传父业。后拜廷尉。躬家世掌法。务在宽平。及典理官。决狱多所矜恕。乃条诸重文。可从轻者。四十一事奏之。事皆施行。着为令。躬奉谳法科。多所全活。后数世皆传法律。贵盛无比。

  省刑箴。无任威恣臆。以国宪适我喜怒。无徇情倾法。以民命视若蠕蠉。无以其瞋目强项口呐舌踬。辄故加以舞文巧诋之愆。杖头人鬼判。笔底死生连。一发摘知痛。一指啮知怜。一日服敲朴。三时耒耜悬。一夫系圜扉。八口衣粮捐。动植皆是命。血肉总关天。所以于东海。仁声亿万年。

  省罚箴。无取民鬻儿贴妇之钱。以肥妻子。无攘民破家拆产之赀。以腴屋田。无敛民啼饥号寒抢地呼天之怨。以供歌笑之筵。一赎百亩税。一纸十日饘。一粒耕夫血。风霜几苦酸。一绡织妇泪。宵昼几餐眠。官府堆膏日。穷黎疾首年。神明不可昧。天道急复还。所以杨白起。清风万古筌。
见杀加怒。
  曾子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此言有罪之人。当其受刑之时。犹当原其犯事之情。不可率意加刑也。况死者不可复生。虽彼罪由自取。然目击心伤。方且掩面挥泪之不暇。加怒何为。忍心极矣。至于六畜禽鱼。被人宰杀。更当怜其无罪无辜。方便救护。若见而加怒。则残虐嗜杀之恶人而已。

  宋卢多逊。贬珠崖。谏议大夫。李符入见赵普。言珠崖虽海外。而水土无他恶。流窜者多获全。春州虽内地。而去者必死。望追改前命。外彰宽宥。实置之死地。普颔之。月余。符坐事。贬春州。至郡而死。

  羊道生。为邵陵王参军。有兄海珍。任溠州刺史。乞假省之。临别祖送。见一人缚于树。泣请道生曰。溠州欲见杀。乞求救解。道生问。汝何罪。曰。造意逃叛。道生怒曰。此最可忿。即以佩刀剖其睛。吞之。须臾兄至。嘱决斩之。道生遂觉睛鲠不下。渐至胀塞。在路不食而死。

  春秋时卫高子羔。刖囚足。临刑愀然。后蒯瞆之难。子羔出走。刖者守门。谓曰。于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踰。又曰。于彼有窦。曰。君子不隧。又曰。于彼有室。乃入焉。追者罢。子羔曰。我亲刖子之足。子乃三逃我。何也。刖者曰。断足。固我之罪。君临刑愀然。君岂私我哉。天生君子。其道固然。今所以免君也。

  张庆。一狱吏也。矜慎自持。狱具必沐。暑月洒扫尤勤。尝戒人曰。人之犯法。岂得已哉。饮食卧具。必加精洁。素奉佛。每囚受戮。必为之斋素。虔诚诵经念佛。愿彼脱苦超生。其余阴功甚多。寿八十三。无病终。子孙后成显宦。

  明刘锡元。尝梦一人拜曰。余宋将曹翰也。昔在唐为小吏。因听法师讲经有感。设斋一供。自此感报。生生不失衣冠。渐积善因。至宋为副将。因屠城妄杀之故。生生为猪。以偿所杀。曾于往岁。佃户以我抵公之租。蒙公怜而活之。今又在此偿报。特来求救耳。公曰。何法可救。曰。每当屠割之时。苦不堪忍。唯闻念佛声音。遂解其苦。望公凡见宰杀之际。或当烹煮之时。发大悲心。但念阿弥陀佛。或持大悲咒。准提咒。不独解余之苦。且有超脱之益。言已。悲谢而去。又郑邻暴死。以误追放还。阎王曰。汝还阳间。勉力为善。见人杀生。但念南无阿弥陀佛。与观世音菩萨。彼既受生。汝亦得福。乃知念佛能荐亡者。现世能增福寿。身后必生西方矣。或曰。但念佛名。何以自他俱利。曰。众生迷昧本性。觉悟无期。一闻佛名。如昧斯醒。矧彼以残忍杀生。而我以慈悲念佛。则舍恶从善之路。即在此矣。故见杀念佛。功德无量。明憨山大师曰。余居常。每闻宰杀之声。不觉心痛。即念佛。及往生咒。将谓自尽此心耳。今观此案也。乃知彼受苦者。实得利乐。推此以往。凡见杀闻杀。或见宰割刀砧汤镬之物。随时在处。咸发此心。触目慈悲。应念拔苦。一切世人。若能发此慈心三昧。尽是菩萨度生之事。其功德乌可思议乎。

  刑狱者。国之大事。民之生死系焉。故太上立言。首严行贿。至于曲直轻重之间。尤致意于问刑者。以当权易于行方便也。然一人之耳目有限。为吏书衙役者。能去其恶习。倚官行善。以救人患难。造无量无边功德矣。夫善恶分途。在一念之微。而借风使帆。为力更易。人道公门不可入。我道公门好修行。古人之言。岂欺我哉。至于杀人杀物。人杀我杀。同是一杀。纵不能遇物救活。难道虔心念佛。亦费财费力不可为乎。思之思之。
知过不改。知善不为。
  文殊菩萨白佛言。少年造孽。到老修行。得成佛否。佛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圆悟禅师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唯君子能改过迁善。则其德日新。小人则蔽慝饰非。故其恶弥着。小人之过必也文。太上所以谆谆诫之。何龙图曰。有口过。有身过。有心过。善改恶者。只当灵灵惺惺。力去执吝。研勘入微。剥换到底。精修无已。致曲有诚矣。圣学。佛学。玄学。皆渊微不易言。然下学之法。可贯三教者。改过而已。

  宋司马温公五岁时。脱一胡桃皮不得。婢以热汤脱之。其女兄从外来。问之。公曰。自脱耳。父叱曰。小子安得诳语。公惊悔。平生不敢诳语。

  宋徐节孝积。初见安定先生。头容稍偏。安定厉声曰。头容要直。公即悔悟曰。头容要直。心安可不直。自此未尝少曲其心。或问立身行己之要。必大书正直二字与之。

  宋曾子固。与王荆公相善。神宗问安石于子固。曰。安石文章行谊。不减扬雄。以吝故不及。上曰。安石轻富贵。何谓吝。子固曰。臣所谓吝者。以安石勇于有为。吝于改过耳。神宗颔之。安石以王佐之才。竟以怙非。至祸流宗社。万世诟骂。况乎今人之刚愎无才者。日在过中。而不知改哉。

  取小所以就大。积一所以成亿。故善贵乎积。知之即为。为之当力。老子曰。九层之台。始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若日改一过。则消一罪业。日行一善。则增一福基。紫虚元君曰。道生于安静。德生于谦退。福生于清俭。命生于和畅。患生于多欲。过生于轻慢。戒眼莫视他非。戒口莫谈他短。戒心莫恣贪瞋。戒身莫随恶伴。性命犹如风烛。恒思身后之身。形躯暂寄尘寰。休造业中之业。故善恶皆存灵府。昭昭不昧毫厘。人能巧于机谋。天更巧于报应。由此观之。人若一日之间。或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行一善事。此日方不虚过。若彼知善不为者。不知是何肺肠。自甘暴弃。玩日愒月。而绝于天。亦愚矣哉。

  元天如则禅师普说。古教云。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似此等说话。那个不得知。知则固知。只是不肯修行。道你不肯修行。也是屈你。现前诸大德。多是下手做工夫来底。只是未到千了百当田地。过在甚么处。过在不勇猛。不精进。不坚固。不久长。暂时发肯心。未久又退了。所以道。佛法无多子。长远难得人。学道如初。作佛有余。始终不变。真大丈夫。如今能有几人。始终不变。往往十个五双。都是退道心底。考其退道心底因缘。盖亦各有所累而然也。所累者何。有三种累。第一无问僧俗男女。各各为僧口所累。其次。有眷属者。为眷属所累。有家计者。为家计所累。这三种累。累杀天下人。尽天下人。遭这三种累。忙了一世。闹了一世。苦了一世。干弄了一世。空过了一世。何况又因这三种累。起了无量贪瞋痴。造了无量大小恶业。由此业报。堕落三途八难苦海之中。生死轮回。受了无量苦恼。不得解脱。虽遭无量苦恼。只是始终不醒。其不醒者。因其不悟故也。不悟者何。不悟其身体眷属家计。皆不是你底。如今向道身体不是你底。你尚未信。山僧尽情为你从头说破。你最初来母腹中。投胎之时。单单只是一个识神。何曾有身体来。此个身体。乃是父母赤白和合。结成底一块顽肉。本无知觉。不知痛。不知痒。不知冷。不知热。不知饥。不知饱。不知苦。不知乐。因你一个识神。着在这一块顽肉之中。从此知痛痒。知冷热。知饥饱。知苦乐。及乎出胎之后。索性认着。唤作我身。向道身非我有。决不肯信。由是佛祖怜之。又苦口向你道。此非汝身。此是精血结成底臭皮袋。不属你管。不由你差排。以至生老病死。皆不由你处分。

  何以知其然耶。且如你最初投胎之后。住母胎中。七日一变。次第生长。曰五脏六腑。百骸九窍。四肢六根。筋骨皮肉。渐渐成形。乃至出胎。皆是热风所吹。业力所使。你是不知不觉。何曾由你差排。既生之后。长养至三四十岁。他便发白。齿摇。面黄。肌瘦。渐渐变来。渐渐老来。老相现前。从而病到。病既到。死便来。如此等变坏。一一不由你。你本不愿如此。争奈管他不下。论你从生至死。向这臭皮袋上。用了多少恩爱情义。种种保养他。种种护惜他。种种医治安排他。他便忘恩负义。如此得人憎。何况更有得人憎处。只如盛夏炎蒸之月。有一壮健好汉。忽于黄昏之际。得个急证死了。死到二更半夜时分。便觉臭秽逼人。近傍不得。急急用棺材盛却盖却。等不到钟鸣天晓。急急扛出烧了。纵是至亲至爱底眷属。也不容停留矣。以此观之。昨日晚间。犹是一个健汉。今日早起。便做一撮骨灰。知他一个识神。又向何处去了。如此急变。并不由你。既是你身体。合当由你管。既不由你管。如何妄认他是你身。徒尔遭他所累。退却道心。你之眷属亦然。彼此拖个臭皮袋。彼此不自由。彼此管不下。无常到来。彼此替代不得。平生眼前。彼此被一种恩情缠绕。唤作眷属。眼光一闭之后。彼此不相识了。如何妄认他为眷属。遭他所累。退却道心。你之家计亦然。眼开脚健之时。计较经营。悭吝守护。将谓百千万年。得他受用。谁知一气不来。一毫也将不去。如何妄认是你家计。遭他所累。退却道心。今日诸人。既闻此话。便合回光照破。痛自醒悟。于此三种累上。莫认着。莫恋着。莫贪着。安其定分。任运过时。却须拨转念头。向生死事上。奋发勇猛精进。坚固久长。讨个分晓。则上座自愧匪才。却乃唠唠叨叨。说出许多浅陋庸腐之语。取笑作者。虽然。若是作者。应不见笑。一曲村田乐。悲欢各自闻。

  唐苏成。性顽劣。生平无一善状。见书籍中嘉言懿行。必指为饰说。见人勤修善事。必笑为奸邪。既壮。体渐缩小。两手蹲地而行。与犬同眠食。经岁乃死。

  周齐桓公过郭氏之墟。问老人曰。郭氏何以亡。对曰。善善而恶恶。公曰。善善恶恶。何亡也。曰。善善而不能为也。恶恶而不能去也。由此观之。今人自迷神识。不悟本性。万缘交扰。八面应酬。一念来。一念去。一日一夜。有八亿四千念。如风在空中。无依止所。如石压草。旋止旋生。那得有专心为善的日子。故纵知善之当为。而为物欲所移。即终日谈经说法。往往带叶陨根。坐取颠踬也。岂不深可惜哉。
自罪引他。壅塞方术。
  罪由己犯。及事发。乃牵引他人。谚所谓拖人下水也。其意非图饰漏。即系仇扳。孰知己过终不可掩。他人终不可诬。徒孽中造孽耳。纵逃王法。难免天诛。

  赵业。尝观贾奕杀牛。奕死。引业分罪。逮业至冥。几不能辨。俄见一镜。径可丈余。悬空中。明见奕鼓刀。业负门有不忍之意。奕始服。业乃得还。按佛言。一切世间。生死相续。临命终时。未舍暖触以前。一生善恶。俱时顿现。大抵临终所现境界。即吾人平日心地境界。地藏罪珠。即我之心珠。阎王业镜。即吾之心镜。且今作一不善。曷尝不往来胸次。而可妄引他人乎。

  方术。如医卜星相。及一技一艺皆是。浅者藉以养生。高者用以济世。若壅塞之。使不得行。亦是吾道之不广。而四方多饥寒失业之人矣。至邪师庸医。伤教误命。及烧炼方士等类。俱不得援此为例。所当禁制者也。而士庶人家。须要清严门户。凡三姑六婆。俱宜戒绝。纵有往来。亦当视其人。诚端本杜微之道也。

  翟干佑在世时。以考召著名。每念云安一邑。江险有一十五处。因召滩神平之。应召者一十四处。独一滩。乃一女神。峨冠大袖。慨然进言曰。观君之意。不过意便舟楫。不知从事舟楫者。日尝倍利。纵有少费。不足为损。沿江小民。三四百家。无田可耕。无桑可蚕。全赖挽负资生。今若尽平滩险。在舟楫固甚便。其如小民之衣食何。太上之意。必不如此。深恐异时获罪。不免负累。宜更裁之。天师叹曰:汝之所虑。非我所及。于是复命十四滩神。各复其险。观此。非独方术不可壅塞也。但凡服力糊口之类。尤当设法流通。勿尽其力。勿穷其技。处处留以余地。使之不至困于饥寒。斯仁人之心也。
讪谤圣贤。
  讪。是戏侮。谤。是非毁。讪谤有二种人。一是愚痴昧其影响。是名瓮里憎天。一是才辩煽其风波。是名水中捉月。圣贤。儒释道三教也。儒以正设教。释以大设教。道以尊设教。观其好生恶杀。同一仁也。视人犹己。同一公也。惩忿窒欲。禁过防非。同一操修也。雷霆众瞆。日月群盲。同一风化也。由粗迹而论。天下之理。不过善恶二途。三教之意。无非教人之改恶从善耳。由心地法门而论。则无不归一。故宋孝宗原道辨曰。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世。诚知心也。身也。世也。不容有一之不治。则三教岂容有一之不立哉。今之儒者。或以圣辟佛。或以佛驾于圣。今之僧道。或为佛而灭道。或为道而议佛。总皆我见能所。谬分大道。抑知三教原无同异。惟患妄生臆见。以私意卜度。以浮心骋辩耳。上智者。果能平心融会。直探源头。则知佛之明心见性。去迷求悟。道之清心寡欲。积功累行。儒之致知格物。正心诚意。摄化多方。无有乖戾。总归引人入道而已。有何名相之可以执持哉。故知三教正法。同为万世生灵之眼目也。讪谤之者。胡为自造拔舌之因乎。至于经典。书籍。字纸。乃圣贤精神所寄托。作践之者。与讪谤同罪。

  尝观中国之有三教也。犹天地人之名三才。君臣父子夫妇之为三纲。一刻而不可相无也。盖自伏羲画卦,而儒已肇矣。夫儒之在中国。能使纲常以正。人伦以明。礼乐刑政。四达不悖。卒至天地万物。各得其所。其有功于斯世大矣。故秦皇欲去儒。而儒不可去也。不可去。而可讪谤乎。或者徒见公孙弘之曲学阿世。祝钦明之五经扫地。扬子云悟太玄之妙。而谄事新莽。许敬宗知帝丘之义。而失身伪武。是皆出于儒。而实则儒之罪人也。岂可以其流入不肖。而遂讪谤立教之圣贤哉。抑自老子入关。而道已始矣。夫道在中国。能使清虚自守。恬退自牧。一洗纷纭轇轕之习。卒至静默无为。返其天真。其有功于世教至矣。故梁之武帝。力欲除道。而道不可除也。不可除。而可讪谤乎。或者徒见鼠道士。以子夜术欺东坡。林灵素。以神宵梦惑徽宗。天上神仙郑化基。不过大言而欺世。地下神仙何得一。终为饰诈以盗名。是皆出于道。而实则道之罪人也。岂可以其流入邪术。而遂讪谤兴教之圣贤哉。迨至汉之明帝。感梦金人。而佛遂兴矣。夫佛之在中国。能使弃华就实。去伪存真。由力行而造安行。始自利而终利彼。卒至慈悲一视。怨亲平等。其为生民之所依赖者至矣。故魏之武帝。极欲灭佛。而佛不可灭也。不可灭。而可讪谤乎。或者徒见胡僧之咒术。不能加于傅奕。(傅奕谤佛。妄照谣言。后人不达。以为实典。可为哀悯。)石佛之现光。不能动乎。程子佛齿灵矣。而碎于羚羊之角。佛牙神矣。而坏于赵凤之斧。且白莲无为之纵横。归香罗氏之虚诬。一倡而众和也。是皆出于佛。而实则佛之罪人也。岂可以其流入外魔。而遂讪谤传教之圣贤哉。

  明李卓吾。好非毁圣贤。每创二人语。其一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其一曰。然则羲皇而下。尽燃烛而行耶。次至孟子。迄于程朱。讪谤尤甚。后坐事死狱。

  文昌帝君曰。士之隶吾籍者。皆从敬重文字中来。宋王沂公父。见字遗弃。必拾之。以香水洗之而焚。一夕梦宣圣抚其背曰。汝敬我教。惜汝已老。当遣曾参。来生汝家。晚年生子。因名曾。为名宰相。又如泸州杨百行。坐经文而举家害癞。昌郡鲜于坤。残孟子而全家灭亡。杨全善。埋字纸而五世登科。李子材。葬字纸而一身显宦。报应昭然在人耳目。其可不敬惜乎。诗曰。世间字纸藏经同。见者须将付火中。或送长流埋净土。赐君福寿永无穷。又曰。敬惜字纸付水火。人人知道善因果。夹鞋样簿那家无。换将白纸方为妥。

  高之绶。不信仙佛。诋毁备至。曾以法华经糊壁。人送玉佛一尊。绶曰。此可为器。因锯之。作环物十枚。后因讪谤朝政。诏发刑部勘问。腰斩于市。

  明戚继光。素持金刚经。忽梦一亡卒。乞诵一卷。以资冥福。公晨起诵毕。复梦云。荷公大恩。然仅得半卷。以其中杂不用二字耳。公思其故。乃婢送茶饼。公挥手却之。口虽未言。心中却有不用二字耳。次早。闭户诵经。复梦卒谢云。已获超度矣。夫一念之杂且不可。况戏侮乎。

  赵居易。持玉皇经。未戒酒肉。暴卒。冥王问曰。平生作何善。对曰。自少持玉皇经。王起合掌曰。如此功德。最为第一。当为延纪。又曰。罪重杀生。何故以猪羊充庖。因命卒以长钉。钉居易头。易默诵玉帝宝号。金光罩体。遂不复钉。既苏。舍家入道。后成仙。又闻竟陵王病危。以崇信楞严。而金臂灌汤。卢景裕系狱。以专诵心经。而枷杻自脱。金刚经朝夕自随。矿人脱地窟之灾。法华经心念不休。苏妾免江涛之厄。盖崇信圣贤者。未有不获圣贤之报者也。

  
侵凌道德。
  世间道德之人。如读书明理之儒士。刻苦修行之僧道。言为法则。行则楷模。超等出伦。天地正气之所钟也。爱敬不暇。何可侵凌耶。

  国清禅师说法。有某为分守道。素不信佛。缚而与二十杖。夜梦亡父。泣且怒曰。汝何敢辱禅师。冥王与我二十铁鞭。而削汝官矣。

  淳于崇德。弱冠入泮(入学)。性邪僻。凡士之有道德者。德必肆意凌诋。一夜忽见一神曰。汝百计侵凌道德。故来夺汝智慧。言讫。持刀一砍。昏仆而苏。后竟如愚。数载卒。

  汉张良少时。游下邳。圯上有老人。履堕圯下。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念其老。强忍下取。老人又举足曰。孺子履我。良因跪进之。老人曰。孺子可教也。出书一卷曰。读是。可以为王者师。遂去不回。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由是习读。佐高祖。取天下。封留侯。观此。则道德成就人材者多矣。彼侵犯凌侮者。譬如逆风扬尘。徒手障天。多见其不知量耳。
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
  射。不止用弓箭。凡火枪。鸟铳。药弩。弹弓。粘竿。扣索。网缦皆是。或卖银钱。或贪口腹。杀机布处。飞禽陨命。折项惊群。穿胸贯髓。苦何如之。仁人当倍发慈心。食之者。何忍结必复之怨仇。充我可减之肴馔。业之者。何苦造无穷之怨孽。盈我有限之囊资耶。

  董某。好罗取飞禽。得则以竹贯脑。稻秆燎其毛。乃货之。所杀不可计。老得奇疾。遍体生粗皮。鳞皱如树。遇痒。取稻秆以燎。又头痛。每令人以竹击之。竟以其疾死。又刘冬儿。专用弩箭。伤命甚多。一日倚门射雀。偶耳痒。乃将箭头搔痒处。忽风吹门拍手。箭穿耳过。流血如注而死。呜呼。弩之自射。稻之自燎。一一如其所作。报施抑何巧也。

  唐韦皋。蓄一鹦鹉。每听念佛。则抑奋倾承。及使念佛。则大声念南无阿弥陀佛。一日端逝不仆。焚之得舍利十颗。韦为立塔瘗之。又宋元佑闲一僧。养一鸲鹆。恒随僧念佛。一日低敛翼立逝。主僧怜而葬之。忽葬处生青莲花一朵。芬馥异常。开视之。花从鸲鹆舌根生出。合郡往观。太守作偈曰。天产灵禽八八儿。解随僧口念阿弥。飞禽尚证无生忍。我辈为人岂不如。合而观之。天下大小物类。俱属生灵。我佛慈悲。平等曲护。而人乃戕之。何哉。

  明颜茂猷曰。今人尽谓造化生物养人。理宜逐而食之。不知人亦天地间一物耳。能修真好生。方灵于物。不然。与蠢动何别。且人未入正修。诸趣轮回。有所不免。今为异类。前生或是人身。今受人身。前生或为异类。贪瞋贪杀。假手相啖。生死路头。最为可畏。一入冥途。则今之逐走者。安知不为走者所逐乎。思之思之。

  或曰。人皆不杀。则禽兽充满世间。至如豺狼虎豹。又将食人。岂非养畜害人耶。答曰。佛言。若人具慈心功德者。一切刀兵水火不能伤。一切恶兽毒虫不能害。昔有恶王。驱猛象。欲害佛。而佛起慈心怜悯。见佛五指。化为狮子大吼。于是众象倒地尽服。故涅盘经。极赞慈心功德者此也。盖至慈。故能化天下之至暴。昔汉光武帝时。弘农郡。多虎。太守令民。设陷阱。操弓弩以治之。虎患尤甚。及刘昆为太守。乃曰。暴政之所致也。令民各填陷阱。折弓弩。惟务行仁政。恤民隐。虎遂相与渡河而去。夫昆未曾身证大道。止以一念仁心。遂能顿格暴虎。何况学佛慈悲者乎。又如圣僧伏虎降龙。昭昭在人耳目。不可诬也。使人皆能学佛。学圣僧。则纵使虎豹之类。充满世间。尚不能为害。何忧禽兽之害人哉。盖残暴之人。尽皆化为慈悲。则毒害之物。亦皆化为麟凤。乃知物虽至猛至毒。亦有可感可化之处。但恐人之不能慈悲耳。

  德兴程氏。世以弋猎为生。杀命不可胜计。一日入市。买数鬼脸。与诸孙各戴之。忽所蓄数十猎犬见之。争前搏噬。驱之不退。诸孙俱毙。

  一人入山。得猿子归。猿母自后逐至家。此人缚猿子于树上以示之。猿母抟颡哀乞。直口不能言耳。此人终不放。竟击杀之。猿母悲蹲而死。其家于半年内。疫起灭门焉。夫灵蠢同一觉性。人兽皆有父子。岂特杀害因缘。来生不爽。抑亦现在情形。当前可惧。且尔民不有身家乎。不有父母妻子乎。借令长民者。以虐政破尔家。以严刑残尔身。令尔夫不能有其妻。父不能有其子。有不仰天号泣。怨深莫解者乎。

  虫之伏蛰。发之必伤。故太上书以戒人。而诸佛尤皆爱惜也。人可不体此意而妄有所发乎。

  宋曹彬。隆冬不修墙屋。人问之。公曰。恐伤蛰虫耳。曹公奕世封王。却自不肯发蛰种因。今乃有无故烧荒者。逞一时之嬉戏。伤万种之生灵。何不以曹公之事。更相告诫乎。茍一遇之。即宜扑灭。至于村民童子。无知为此。尤当善谕之。若人家热灰热水倾地。及祀先焚化纸陌。皆宜随在留心保全。仁莫大焉。

  鸟之既栖。如人已寝。忽尔有惊。岂不举家扰乱。太上之戒。与孔子弋不射宿意同也。仙经曰。凡人随时方便救物。必获福德长寿之报。

  李奚子。一山妪也。每遇大雪。鸟无安枝。往往集其家。妪济以谷。且不敢惊。上帝谓有仁心。寿至五百岁。

  杨某。捕禽为业。一日有寒鹊栖于树上。乃装黏登枝。枝折而堕。脑刺于竹。血流而死。

  穴者。一切含灵聚居之所。自人视之。固一穴也。自彼则安土宁家。与人无二。岂可填塞之。断生门。绝出路。且覆其宗族矣。忍何如之。

  昔有比丘。得六神通。与一沙弥同处。定中见沙弥七日当死。因作方便遣归。过八日。沙弥复来。比丘异焉。入定观之。乃知沙弥于归路中。见一蚁穴。流水将入。急脱袈裟。取土壅水。令不得入。以此因缘。延寿一纪。沙弥因此精进。得证四果。

  杭州民妇某氏。好杀生。尤恶蚁。污损饭食。辄烧杀之。寻蚁穴。非填塞之。即以汤浇之。杀蚁无算。后生一子。方孩抱。为群蚁攒啮。遍身肿烂而死。朱玑曰。妇人以子为命。劝其戒杀。当以此案示之。则彼自知惧矣。故玑戒杀之誓。有若再举刀。即系杀我儿女二语。盖一以自警。一以警内人也。

  巢者。一切大小禽鸟。依止其中。哺乳产生。所以避风雨霜雪。网缯弹射。以自藏护者也。若不仁者覆之。与毁宅焚舍何异。岂不致之死地乎。太上保嗣章曰。凡人嗣续衰绝。皆由往世。覆巢毁卵。焚山竭泽。堕胎落子。犯一千六百二十条章之人。观及此言。彼无嗣者。更当猛省矣。

  佛言。若见一切世人。上树捕卵。下水取鱼。当默念宝胜如来数十声。即得脱去。此亦救生之法也。或曰。仁民而后爱物。今止教人爱物何也。曰。仁民易。爱物难。忍于害物。则必忍于害人。不忍于害物。则待人可知矣。故华严经曰。我尚不忍与一蚁子作苦事。何况人耶。成汤推解网之心以及人。故仁覆天下。齐王不忍一牛之觳觫(hu2su4恐惧发抖)。充之足以保四海。使白起能存爱物之心。则长平四十万人。可以不坑矣。故爱物爱人。同一仁也。如来因地。怜悯于一鸽。推而极之。慈悲充满于十方。洋溢于万劫也。孰谓爱物者。不能爱人也哉。然则心心救苦。即是观音出现。念念行慈。即是弥勒下生矣。

  宋苏轼字子瞻。筑室于东坡。因号东坡居士。书室前。有竹柏杂花。丛生满庭。众鸟作巢其上。因禁儿仆。不得捕取。数年间。皆巢于低枝。其卵可俯而窥也。昔闻羽族。巢必近人。盖欲远蛇鼠鸱鸢也。今人肉其雏。覆其巢。岂不仁甚于蛇鸱乎。

  蓟州薛氏小儿。升木探鹊巢取雏。先有大蛇。啖雏巢中。儿始惊视。张口。蛇入儿口。儿堕水中。救之。则蛇食儿心。儿与蛇俱死矣。又宋朱某。好覆巢。尤恶蜂。见其房。虽高处。必设梯而坏之。后生二子。谷道俱塞。即死。嗣竟绝。慈寿禅师曰。世人多杀生。遂有刀兵劫。负命杀汝身。欠财焚汝宅。离散汝妻子。曾破他巢穴。影响各相似。洗耳听佛说。

  严绍庭曰。圣人戒杀。其心甚切。麒麟一兽耳。以其不践生草。不食生虫。从而瑞之。曰四灵长。王者有仁德。则麟至。又曰刳胎杀夭。则麒麟不至其郊。竭泽涸鱼。则蛟龙不处其渊。覆巢破卵。则凤凰不翔其邑。所以示好杀不及禽兽也如此。而谓圣人不戒杀乎。尝见无赖者。今日为盗。明日被缚。犹且为盗不已。则以为盗当下得金宝。而被缚乃在明日。姑无暇虑耳。夫食啖当下快口腹。而罪过远在形寿之外。无怪乎戒杀之说愈详。而无救屠戮也。但愿人以执刀捕捉之时。暂试回心一观。观彼众生。逃窜飞扑。投冥入隙。登天无梯。钻地无孔。与吾人类。畏怖王法。闻有擒追。魂飞魄震者。有异无异。观彼众生。党类相怜。栖啄相并。如割一鸡。则众鸡惊啼。屠一猪。则群猪不食。与吾人类。被执向官。举室彷徨。或当死别。六亲踊哭。平日眷爱。难割难舍。有异无异。观彼众生。受缚被刀。宛转悲呜。冀或见赦。血沥命断。声犹愤愤。时或动掣。与吾人类。疾病无措。号神念佛。庶几保护。神识告离。睁眼努唇。手起牵引。以冀或存。有异无异。谛审思惟。不必别论千生万劫之果报。即今当下一念中。尚敢忍心杀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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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8-19 19:22:57 | 只看該作者


  白龟年。得异书。能辨九天禽言。九地兽语。一日与潞州太守坐。适驱羊过庭下。中一羊。鞭不肯行。且悲呜。守曰。羊何说乎。白曰。羊言腹中有羔。俟产讫。甘就死。守乃留羊不杀。果生二羔。

  文立。业烹屠。尝杀一鹿。鹿跪而泣。以为不祥。鹿怀一麑。寻当产育。就庖哀切。同被刳(ku1割)割。后患奇疾。毛落皮烂。乃深起悔心。倾家买地。造小庄严寺。病乃愈。修行终其身。夫刳胎杀夭。罪之至大。然有改过法焉。请观此案。

  佛言。人若暴恶。不信罪福。捕雏食卵。令诸禽鸟。各失其子。悲呜叫裂。眼中血出。当得孤独无子报。

  杨序梦神曰。子逾旬当死。若能救亿万命可免。序告期迫不及。神曰。佛言鱼子不经盐渍。三年尚可再活。序醒。日买有子鱼放之。且大书神语于通衢。人见知戒。见人杀鱼。取子投之江中。数日复梦神曰。亿万之数已满。寿可延矣。附施愚山放鱼子法。凡鱼既死。将子轻轻取出。勿损坏。勿着盐水。摊置稻草把上。俟水迹略干。浅埋水际沙泥中。庶免鱼吞。自得全活。但埋处不可离水。又法。将干泥拌裹。晒暖收藏。自冬底及三春。积至四月望后。放河滩水草中。无不全活。余月随时可放。尤为至便。

  周豫尝煮鳝。见有鞠身向上。首尾就汤者。盖腹中有子故耳。因戒杀。

  唐文宗尚食厨。进御膳。烹鸡卵。忽闻鼎中微有声。群呼观世音菩萨。凄怆之甚。监宰以闻。帝遣验之。果然。帝叹曰。吾不知佛道神力。乃能若是。因敕自今勿用鸡卵。夫救苦救难。观世音之本行也。釜中尚有群呼。为人乃不敬念乎。

  梁朝有人。以鸡卵白和水浴发。欲令发光可鉴。破卵甚多。临死。发中但闻。啾啾数千鸡声。

  胡嘉栋曰。物之飞走。犹人行动。物之蛰栖。犹人卧处。物之巢穴。犹人宫室。物之胎卵。犹人孕育。岂可种种残害。绝天地造化之慈。乖万物一体之仁哉。然此八者。在在皆有。不能一槩尽望其无也。惟普劝世人。有财则以放生为主。无财则自己戒杀之外。仍善劝亲邻朋友。令其不再造孽。此法一行。庶几少有瘳乎。

  明莲池大师放生文曰。盖闻世间至重者生命。天下最惨者杀伤。是故逢擒则奔。蚤虱犹知避死。将雨而徙。蝼蚁尚且贪生。何乃网于山。罟于渊。多方掩取。曲而钩。直而矢。百计搜罗。使其胆落魂飞。母离子散。或囚笼槛。则如处囹圄。或被刀砧。则同临杀戮。怜儿之鹿。舐疮痕而寸断柔肠。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恃我强而凌彼弱。理恐非宜。食他肉而补己身。心将安忍。由是昊天垂悯。古圣行仁。解网着于成汤。蓄鱼兴于子产。圣哉流水。济枯槁以囊泉。悲矣释迦。代危亡而割肉。天台智者。凿放生之池。大树仙人。护栖身之鸟。赎鳞虫而得度。寿禅师之遗爱犹存。救龙子而传方。孙真人之慈风未泯。一活蚁也。沙弥易短命为长年。书生易卑名为上第。一放龟也。毛宝以临危而脱难。孔愉以微职而封侯。屈师纵鲤于元村。寿增一纪。随侯济蛇于齐野。珠报千金。拯已溺之蝇。酒匠之死刑免矣。舍将烹之鳖。厨婢之笃疾瘳焉。贸死命于屠家。张提刑魂超天界。易余生于钓艇。李景文毒解丹砂。孙良嗣解矰缴之危。卜葬而羽虫交助。潘县令设江湖之禁。去任而水族悲号。信老免愚民之牲。祥符甘雨。曹溪守猎人之网。道播神州。雀解衔环报恩。狐能临井授术。乃至残躯得命。垂白壁以闻经。难地求生。现黄衣而入梦。施皆有报。事匪无征。载在简编。昭乎耳目。普愿随所见物。发慈悲心。捐不坚财。行方便事。或恩周多命。则大积阴功。若惠及一虫。亦何非善事。茍日增而月累。自行广而福崇。慈满人寰。名通天府。荡空怨障。多祉萃于今生。培渍善根。余庆及乎他世。倘更助称佛号。加诵经文。为其回向西方。令彼永离恶道。则存心愈大。植德弥深。道业资之速成。莲台生其胜品矣。
愿人有失。毁人成功。
  人之有失。盖不幸也。不为哀矜。而反愿之。是幸灾乐祸也。彼既以灾祸为可幸可乐。则灾祸安得不随之耶。是失不在人。而反在己矣。人虽至愚。当不为此。

  李士衡。奉使高丽。俞英副之。所得礼帛。一切委英。英恐过海有湿。尽以衡物置船底。而以己物盖上。不意遇大风。舟人请减所载。仓忙中信手抛之。及风定。检点所弃皆英物。衡物以在船底。一无失也。此等私意。何人无之。总缘不能平等耳。涅盘经曰。诸修行人。要当以六法平等智力摄制自心。必使于运用时。一切平等。邵康节诗曰。每日清晨一炷香。谢天谢地谢君主。但求处处田禾熟。惟愿人人寿命长。国有贤臣安社稷。家无逆子恼爷娘。四方宁静干戈息。我若贫时也不妨。是知三教之心。皆由平等。吾人当存此量。克己治心。勿以念念之私。而造重重之恶也。

  毁有二义。一是毁坏。一是毁谮。人之欲立功者。无论大小。莫不竭力图成。而我必挠阻败毁之。心术真同蛇蝎矣。宋真西山曰。人若闻人一善。当赞和之。闻有诸恶。必力掩之。使之成功。不致爽德。古人存心如此。况已成功而毁之哉。

  明曾铣。总督三边。欲复河套。严嵩忌其成功。反谮曾铣。夏言。擅起边衅。俱戮西市。后嵩籍没。子世蕃。枭斩。

  宋宣奇英。性险。邻人造屋将成。宣忌之。夜往断其柱脚。忽梁坠压死。嗟乎。毁人者。自毁而已。今人于一事一物。或至交易借贷等类。每逞一言。毁其成功。是何心哉。吾知其徒自毁耳。凡我良民。共当戒之。

  
危人自安。减人自益。
  千经万典。只论个心字。今乃与人同处祸患。竟欲令人当其危险。而我则居其安乎。先丧本心矣。于铁樵曰。舍危就安。情理之常。而天恶之者何也。非恶其自安也。恶其危人也。人生所历之境。莫不有安危之判。茍但知安己。而不顾危人。则杀机伏于中。可以无所不至。使其计得行。则谲者皆高枕。而愿者无噍类矣。岂天地之心乎。况安危之几。如环之转。到底不容私心人识破。故所趋或反险地。而所避或反坦途者有之矣。茍平心于人己之间。则何往而非盘石耶。

  宋李绪。知永安军。时大盗方起。恐及祸。乃诡荐其友范铏代己。于是铏知永安。绪得离任。后铏举家为盗所害。未几。绪赴调临安。路逢寇。亦合家死。嗟乎。见人之危。君子尚思救之。宁忍危人自安乎。此刻薄小人所为。得祸最大。

  天下惟益人者。方能自益。茍无益于人。而有益于己。尚非真益也。况减损他人。自取饶益乎。所谓只顾己富。不顾他贫是也。于铁樵曰。今人于财帛田庐等事。往往为此。岂知此特借债而不立券者耳。子钱将日增。限期将日满矣。何所谓益哉。

  明崇祯初。甲乙二士相善。值武闱。各荐武举一名。甲托县令。乙托司李。各该酬五十金。甲揣县令望轻。必不得。司李望重。事必成。因欲减乙以益己。设策语乙曰。我两人同心。宜共甘苦。如止录其一。勿论尔我。均分其谢。乙首肯。及发榜。则托司李者竟遗。而托县令者得录。向所封酬仪。皆在乙处。甲不能食言。惟怅怅而已。夫甲欲益己而反以益人。推此则凡官吏剥民。富室盘息。思以充囊肥己者。未有不反受损者也。
以恶易好。以私废公。
  以恶易好。如铁易金。石易玉。布易绸等类。其事不满达观者一笑。而其心则邻于窃矣。四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从心起。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东海元晓法师来唐国寻师。夜宿荒冢。因渴思浆。坐侧见一泓水。掬饮甚美。至晓观看。是一死尸之汁。当时心恶吐之。遂豁然大悟。乃曰。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美恶自我。何关水乎。

  宋苏东坡。珍藏一美玉。有章持者。求观。潜以燕石易之。东坡不觉。抵黄州发视之。始知为章持所易。但发一笑。未几。章持流死台州。不知美玉又归何人矣。

  私。以心言。公。以理言。以私意之喜怒恩怨。废公道之是非曲直。上而忠佞不分。则朝廷有朋比之祸。下而邪正不审。则朋友乡党。有党同伐异之嫌。更进而爱憎不当。则家人父子。至亲骨肉亦成怨薮。人情之蔽。莫甚于此。无论贤愚贵贱。人人皆坐此病。但有甚有不甚耳。知其蔽者。察理以销偏执之性。平心以化城府之见。便是大学问。大手段人矣。

  宋赵抃。范镇。以论事有隙。及王安石作相。恨范讦奏。乘上问镇。遂曰。赵抃可知其人。上问抃。抃曰。忠臣也。上曰。何以知其忠。抃曰。仁宗违豫。镇首请建立皇嗣以安社稷。章十九上。候命百日。须发为白。非忠臣而何。既退。安石责曰。公不与之有隙乎。抃曰。何敢以私隙而废公道。

  洛阳令。孔翊。置火庭前。有嘱托之书。皆投之于火。曰。县令与民最近。宦途多有所托。从之。则民受害。不从。未免招尤。惟书至不开。即投于火。则在吾不知为何事。而在彼亦不至见忤也。曲直从民。公断有法。何至以私废哉。后一子。十九岁成进士。

  仰思忠。精堪舆。为显者择地甚佳。方点穴。俄骤雨下山。夜梦神曰。此地勿与之。此人为考官。鬻三举子。当有阴祸。与地恐违天意。仰觉。托故归。寻以争地构讼。未葬。家遂贫落。

  窃者。非其有而取之之谓。如窃人之文。以为己作。窃人之谋。以为己画。窃人之功。以为己之所成。窃师傅之教诲。以为己之识见。皆是自欺欺人之事。获谴必矣。

  周梁山崩。晋君召大夫伯宗。道逢辇者。问曰。子有所闻乎。曰。梁山崩。壅河不流。召大夫伯宗。伯宗曰如之何。曰。君率群臣而哭之。已而祠焉。河斯流矣。伯宗以其言告。而河流。晋君问伯宗曰。何以知之。伯宗以自知对。孔子闻之曰。伯宗其无后乎。攘人之善。后伯宗果遇害。卿位遂绝。夫窃人一言。尚且获谴如此。则其大者可知矣。

  蔽者。盖也。使不露也。佛经曰。善之一字。最能成就世人一切行愿。故人有一言一行之善。所当表而扬之。惟恐不能光显。则不但成本人之令名。且可动他人之善念。彼传此劝。兴起实多。亦乐事也。奈何蔽之。蔽之者。必其中毫无好善之心。兼怀嫉妒之念。故不欲显人之美。以形己之恶。此天下之不祥人也。

  晋陈寿为三国志。谓丁梁州曰。君若以千斛米见借。当为尊公作佳传。梁州不应其求。乃不作传。史出。人共讥之。寿后遇害。

  江阴两生。纂修县志。偶见二节妇事。平平无奇。遂削之。城隍庙道士。夜闻二妇人泣诉云。某等一生苦节。死载县志。今无端为人削去。神曰。二生合登黄甲。既蔽人节义。当削其禄。二妇泣拜而去。二生闻之。斥为妄语。明年果劣考夺廪。同愤郁死。
形人之丑。讦人之私。
  人之丑行。所谓言之辱而不可闻于人者也。尔乃形容暴露之。则厚道既伤。阴骘随捐矣。盘山语录云。修行人。大忌说人是非好丑。乃至一切世事。非干己者。口不可说。心不可思。但口说心思。便是昧了自己。若专炼心。恒搜己过。那得有工夫管他家屋里事。粉骨碎身。唯心莫动。收拾自心。时时刻刻体究自己本命元辰端的处。由此观之。人当自治为急。念念恐自家身心有错。尚暇管及他人耶。

  刘仲辅初婚。有偷儿入室。公惊视。乃所识也。曰。汝贫耶。检二首饰与之。且曰。我终不言。汝勿再犯。遂令去。后夫人讯其姓名。公曰。已许不言。胡问及。公殁。有一人先无赖。后为善行者。服衰绖。哭甚哀。家人疑是昔偷儿焉。孙璲。官尚书。谥庄襄。

  席匡。有相者言其某年当死。匡甚忧。偶遇人有谈闺门事者。匡对之。勃然作色。谈者心愧而止。其事遂隐。至某年竟无恙。后官登台辅。古人云。一座之中。有弹射人者。吾独端坐沉默以消之。此不言之教也。如席公者。可以为法矣。

  聂从仪。好嘲。人有丑行。必形之诗赋歌谣。使盛传难掩。甚至破人婚姻。辱人闺阃。隔人眷属。后坐事窜死登州。嗟乎。形丑之罪。他尚可恕。惟闺门一事。所系尤重。讪笑传闻。吠声附影。我既造拔舌之因。彼尤抱没身之耻。骨肉残夷。子孙蒙垢。所关非细。大孽难超。

  郑瑄。性简默。尝曰。稠人广众之中。不可极口议论。非唯惹妒。抑亦伤人。岂无有丑者在其中耶。议论到彼。则彼不言而心憾矣。如对官言清。则不清者怒。对友直言。则不直者憎。彼谓我有意而为之耳。惟有简言语。和颜色。随问即答者。庶几可乎。此言深得应世之道。故并附此。

  指斥攻发之谓讦。私者。昧暗不光之事也。人非圣贤。谁无阴私。我本不应伺得之。若窥诸屋漏。而播诸大庭。使其无容身之地。最为险毒。天怒人怨。种祸非小。戒之戒之。

  苏颂在杭州。人有以私事嘱公者。公不听。其人后居言官。怀怒诋公。或劝公上昔日书。公曰。讦人之私。我岂为之。虚靖真人曰。凡掩过匿非。自家不可有。为人不可无。盖自家掩护。则善不能入。为人掩护。乃盛德之事也。

  唐则天朝。禁屠宰。拾遗张德生男。私杀羊。会同僚。杜肃。怀肉讦奏之。明日后谓德曰。闻卿生男甚喜。德拜谢。后曰。何从得肉。德叩头伏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与。自今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肃后沦落。

  梁到溉之。祖彦之。曾担粪自给。及溉掌吏部尚书。何敬容有请不允。乃语人曰。到溉尚有余臭。今遂学作贵人。溉闻而深恨之。溉弟洽。一日问刘孝绰。吾甚欲买东邻地。而其主难之。奈何。绰曰。但多辇粪于其旁。以苦之。则迁矣。洽怒。竟以事害之。嗟乎。一言而伤天地之和。一事而酿终身之祸。故吾人处世。不可激言谑语。使人怨深骨髓也。谚曰。打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实。旨哉。
耗人货财。
  此指一辈奸恶小人。蛊惑愚痴之人。诱之嫖赌斗讼烧炼等事。而己得于中取利者言也。不肖子弟。为其所愚。不顾父祖创业艰难。一旦败尽。家丧身亡。揆厥所由。系谁之咎。其能免于恶报乎。

  文奇。蜀人。挟烧炼之术。诸贵悉为所欺。富商李十五。惑奇之术。三年家破。自缢。奇又往剑州。僦一屋炼药。偶失火。延烧一方。奇走避入山。为鸷兽逐出。被执送官。依律拟斩。

  明徐池。富而暴。欲得徐八房。故令人诱其子嫖荡。累债数多。果得其房。后二子五孙。俱染病。巫言徐八为祟。池惧。设醮。向城隍庙求解。一丐迎问曰。公非徐池乎。昨夜我宿庙僻地。有人向神呼汝名。汝害他。神亦大怒。池惊返而卒。子孙无噍类。夫青楼为偿债之业因。红粉实破家之孽海。今人皆知之。独是秽质一交。疮毒随发。五官易位。三代流殃。则知之者。又以身试之而不避也。何哉。

  无锡钱某。串党十余人。诱富家子弟。至用药骰掷之。赌辄胜。后与一少年对局。胜至数十万。忽诸骰飞迸盆外。钱仆地。口鼻出血而死。时一道士请将。关圣降示。在某处除凶。并将骰子三只。置伊梁上等谕。道士随访至其家。正见群聚诧异。命引梯上视。得之。因详言关圣语。群恶大惊。相继疫死。又丁湜。相者许其大魁天下。后复遇相者。骇曰。君作何事。已夺去矣。丁思曾作法延。赌得六百万。因以实告。相曰。是也。丁大悔。急还所胜赎罪。后仅得附榜尾。夫今之犯此者。在在皆然。而乡绅士子。津津为此。尤可痛恨。语云。做秀才如处女。要怕人。做进士如媳妇。要养人。在林下如阿婆。要教人。彼不能养人教人则已矣。而又欲害人子弟。何心欤。

  明冒起宗。江苏如皋人。尝作警示语曰。予每见权贵之门。及豪富之室。不肖子孙淫荡恣靡。或身未死而产已暗鬻他家。或肉未寒而人已裂据其室。前人铢寸而积之。后人泥沙而弃之。而彼不肖者。又大半聪明人也。此何以故。盖由当日逞威挟智。逼勒牢笼。破耗他人无数。凑成我一富家。始而耗人。后为人耗。语云。来得不明。去得正好。此之谓也。由此观之。乃知今日为人所耗者。是当日耗人者。则今日耗人者。有不转眼而又为人耗者乎。

  附戒赌十则。一坏心术。一入赌场。遂成利薮。百计打算。总是一片贪心。两相倾危。转生无穷恶念。虽至亲对局。必暗设戈矛。即好友同场。亦俨如仇敌。只顾自己赢钱。那管他人破产。心术岂不大坏。二丧品行。凡人良贱高下。各自不同。赌博场中。只问钱少钱多。那计谁贵谁贱。坐无伦次。厮役即是友朋。分无尊卑。奴仆居然兄弟。任情嘲笑。信口称呼。有何体统。成何品行。三伤性命。赢了乘兴而往。昼夜不分。输了拌命再来。饥寒不计。从此耗精疲神。必致损身丧命。一或负债难偿。相对无面。含羞忍忿。遂至多病相牵。计屈势穷。且拌一死塞责。枉死城之去路。洵赌博场之归着也。岂不可伤。四玷祖宗。送了人的金钱。还笑浪子发呆。破了你的家产。转叹痴儿作孽。不能光祖耀宗。反至辱门败户。乡党皆归咎其先人。祖父必含怨于死后。五失家教。赌博一事。引诱最易。家庭之内。见闻极亲。寻常教训子弟。都说须学好榜样。当场窥看父兄。且云照现规模。父子博。兄弟博。奴仆博。戏法成何家法。白日赌。深夜赌。密室赌。牌风且让淫风。家教大坏。可为寒心。六荡家产。始而气豪。则挥金如土。终而情急。则弃产如遗。祖父一生辛苦。仅立门户。子孙片时挥霍。遂败家声。衣裳典尽止留身。亲朋谁惜。田宅鬻完犹负债。天涯何归。想到此间。岂不可怜。七生事变。通宵出赌。彻夜开场。门户不关。盗贼每多乘间。灯烛不息。室庐犹致被焚。甚至浪子夤缘而使计。匪人窥伺以为奸。灭火敲门。主宾莫辨。绝缨解襦。男女踰闲。祸机所伏。人何不虑。八离骨肉。士农工商。各勤职业。父母妻子。互相欢娱。此天伦之乐。亦人情之常。自入赌场。遂成苦海。典质钗钏。妻子吞声而饮恨。变卖田宅。父母蒿目而攒眉。只计一人豪爽。不思举室怨嗟。抚心自问。其何以安。九犯国法。赌博之禁。新例最严。轻则杖一百。枷两月。害切肌肤。重则徒三年。流三千长别乡井。绅士照例斥黜。成何面目。吏役加倍发落。须顾身家。与其事后而悔。何如先事而戒。十遭天谴。历看开赌之家。每多横祸。赢钱之辈。偏至奇穷。总由噬入血肉。饱我腹肠。敛彼怨愁。供吾欢笑。所以鬼神怀怒。报复不肯稍宽。天道好还。彼此同归于尽也。通场看来。更有何益。如上十条。言至意切。万望世人。清心一思。猛然大悟。一刀两截。誓勿再行染指。则豺狼之坞。翻身可跳出也。何幸如之。吁。赌之害人。甚于水火盗贼。而人特执迷不悟。舍死从之。可悯孰甚。悲哉伤哉。我所以痛哭涕流而言之也。见此而不回头者。其下愚乎。
离人骨肉。侵人所爱。助人为非。
  离有二义。一是追迫债欠。及吏役勒索。令人卖男鬻女。一是挟私搬挑。唆间参商。皆不仁之甚也。不知骨肉者。血属也。天性存之。天伦寓焉。故仁人见人之骨肉。贫困难存者。助以财力。使之安全。怨隙不和者。与之调化。使之敦好。此修真之要路也。

  宗传。闻邻妇与子女抱泣一夜。问之。则夫罹罪。自卖以赎者。公悚然。解橐周之。俾夫妻子母如初。时公艰于子。是年遂举子。今子孙蕃盛。

  安庭柏。好离间。且有口才。虽至亲。一为所间。立生仇衅。李中甫。兄弟相和。因庭柏挑之。而至争斗。蔡伦。张义。中表相善。以听信庭柏而绝交。其它不可枚举。后庭柏潦倒贫困。两颊生疮。喉舌溃烂。绝食叫号而死。

  宋英宗即位。遇内侍少恩。多于太后前谗间。致两宫成隙。一日韩琦。欧阳修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道所以。琦曰。此殆因病始然耳。病已。必不然。盖是时。帝以惊疑得疾也。修进曰。太后事先帝数十年。仁德着于天下。昔温成之宠。太后处之裕如。今母子之间。反不能容耶。琦复曰。太后无亲生儿女。皇帝少鞠宫中。皇后又是外甥。乃天安排此儿妇以遗太后。岂可不自爱惜。后意稍和。琦虑有变。乃危言动之曰。臣等在外。不得见官家。内中保护。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不得辞其责。后惊曰。相公是何言。我心更切也。同列闻者。莫不流汗。他日琦独见帝。奏曰。陛下即位。皆太后恩。不可不报。愿加意奉承。便是无事。帝曰。谨奉教。后数日。琦复见帝。帝曰。太后待我少恩。琦曰。自古圣帝贤王。不为不多。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皆不孝哉。父母慈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不慈能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耳。父母岂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时朝廷多故。小人离间者百端。卒使两宫调和者。琦与诸贤之力也。

  人有所爱。如田地屋产。书籍玩好。器皿衣饰等类。必欲设计侵而夺之。其去劫盗几何哉。于铁樵曰。物无美恶。爱者为珍。人侵我之所爱。我心如何。鲁子晋曰。此际若作我有所爱。被人侵夺想。不怕贪念不息也。

  张该。有一宅宏壮。因缺用。典张俊千缗(min2,串钱的绳子)。俊心爱。欲侵绝之。乃厚遗牙侩。作绝契。后该窘求绝。出契示之。则绝契也。该洒泪祝天曰。愿尔子孙亦复像我。其后俊子孙。皆失音而死。夫田宅身外之物耳。为侵欺故。乃以至爱之子孙偿之。抑何愚耶。好侵者戒之。

  助人为非。及成人之恶。不能导人于善皆是。佛言。说法教化。名为法施。能令众生。听法闻道。以是因缘。得无量善报。功过格曰。教人为非。一事一过。事之大者。随事论过。积是恶因。得无量恶报。愚谓导人于善。则人善皆为己善。而己善日纯。助人为恶。则人恶悉为己恶。而己恶日增。其善恶之归。悬如天壤。故祸福之应。判若云泥。人其知所弃从乎。

  杨开。令丹阳。性暴横。杨询。为幕客。好揣人意。冀得其欢。明知其非。亦不敢忤。凡开所为。惟叹美而已。开一日盛暑中杖公吏。及囚系者四十余人。二死。询犹从而称快。夜梦神呵之曰。助杨开之恶者。实汝也。应与同罪。寻中恶疾而死。观此则今之为幕宾者。可以省矣。

  苏州吾翁。家贫无业。游贵人门。每劝贵人作方便事。或遇性贪暴者。必多力善化之。见人为善。必奖励赞成之。善德极多。不可殚述。其子从周。少年登第。翁享上寿。

  普贤菩萨十大愿。一曰随喜功德。谓见人作诸功德。为之随喜赞扬也。经曰。随喜之福。如一人卖香。一人买香。旁人染其香气。于彼二人。初无减少。随喜功德之报如此。则助人为非者。可以反观矣。
逞志作威。辱人求胜。
  君子正直律己。和惠待人。人自畏而爱之。若动逞威棱。即有慑服。而人不怀德。何以居人上乎。

  明南京史良佐。为西城御史。而家住东城。每出入。怒里人不为起。乃执数辈。送东城御史究治。东城御史诘之。对曰。民等总被倪尚书误了。曰。何误。曰尚书亦南京人。其掌兵部时。众或走避。辄使人止之曰。与尔曹同乡里。我不能过里门下车。乃烦尔曹起耶。民等甚愚。意史公犹倪公。遂不为起。不意逢彼怒也。东城御史。笑而释之。尚书。指文毅公倪岳也。噫。史公闻此言。亦当内愧矣。嗟乎。近之倚官挟势。作威骄人之弊。岂止此哉。有深文峻法。以毒无辜者。有任喜怒为轻重者。有通货赂为出入者。有假此为恩仇报复计者。有庇奸慝。霸市肆。截商贾者。虽种种差别不同。总皆逞志作威。得罪于天者也。然权势逞于一朝。怨孽酿于异日。势尽报来。有不悔之无及者乎。但望将此悔心。早一点儿用。则大妙矣。寇莱公曰。官行私曲失时悔。富不俭用贫时悔。艺不少学过时悔。见时不学用时悔。醉发狂言醒时悔。安不将息病时悔。此铭真寡悔大法。人当时时念之。

  以理折人。犹恐起人角胜之心。以至捍格而不入。况理本屈。而强加横辱。以求胜乎。鲁子晋曰。耻心。人皆有之。谁肯甘心受辱者。乃于此中求胜。天道好还。辱人还自辱矣。

  林退斋尚书。临终训子孙曰。汝辈只要学吃亏。噫。从古英雄。只为不能吃亏。害了许多事。然从古英雄。亦只为能忍辱吃亏。成了许多事。如韩信受辱胯下。吃亏极矣。后乃筑坛拜将。封三齐王。淮阴少年。皆隶麾下。由此观之。又安知受辱之人。异日不富贵。而辱人之人。异日不反为人辱乎。好胜者思之。

  
败人苗稼。破人婚姻。
  民以谷为命。况农夫春耕夏耘。多少勤劬。官粮私债。皆仰赖于此。岂可阻水利以旱之。溃堤防以淹之。纵牲畜以践食之。使天地所生者。不得收成。人力虚而无功。何不仁之甚乎。然不特此也。在上者。不重农时。不讲水利。是亦败之之类。而亦可以以此罪律之矣。

  清康熙丁未年。湖广乡民李甲。贩牛为业。欲牛之肥。每俟稻熟时。四更乘牛纵食。远至数里。率以为常。地广人稀。人不能觉。忽一日。为雷震死。背有朱书。纵牛害稼四字。

  高斌。知唐州。土旷人寡。田野荒芜。公至相视田原。知其可耕。所不至者。人力耳。于是召募两河流民。计口授田。增户一万三千三百。给田三万一千余。乃至山林蓁棘之地。悉变为良田。

  许规。知丹阳。适大旱。公冒禁决练湖。以救民田。岁大获者。一万余顷。

  王济。主龙溪簿。县有陂塘。绵亘数十里。先为土豪独专其利。公悉夺与民。一邑无愆亢之患。

  苗时中。主宁陵簿。县有古河。久湮废。公发卒疏导。邑田遂成沃壤。数公之心。利及百姓者也。彼有心败之。及坐视水旱。而不为之立法者。尚其鉴于此哉。

  有夫妇而后有父子。婚姻之道大矣。破有数等。有百计非毁。而破于未合之先者。有多方阻挠。而破于将合之际者。有无风起浪。而破于既合之后者。岂知婚姻天定。人焉能破。其或为人所破者。毕竟非婚姻也。然离合由天。而起心破之。则爱乎人。其罪与杀人等也。呜呼。造恶之人。何必徒丧良心。自罹大孽乎。至于夫妇既翕。或岳家以壻贱而生离间。或尊人以媳贫而信谮谗。是又贼爱杀人。倍于挺刃。不可不戒。若夫嫌贫悔盟。恃强夺娶。尤于天理有害。倘官司徇情曲断。所供成案。即作离书。阴骘大损。谴责必深。斯又涉世居官者。所当戒也。

  德州小李儿。少贫。为人运船。偶拾遗金十笏。船主曰。我有女妻汝。送订约。一日船主他出。失金者访至。李问确。还之。船主有戚。欲夺其妇。乘间破之曰。彼薄福人。终必饿死。船主遂逐李。其亲方具聘。子暴卒。李去。仍为人负舟。暑月浴鲁桥下。有物碍足。乃银数十锭。取以市贩。投一主者。即前失银家也。尽心为脱货。获倍息。前船主知其富。终归以女。且生二子。皆贵焉。

  四明葛鼎鼐。为诸生时。每赴学舍。必过土地祠。庙祝梦神告曰。葛状元过。我必起立。为我筑屏以蔽之。庙祝如言。方鸠工。复见梦曰。无庸。葛生代人写离书。已尽削其科名矣。盖里人有弃妻者。不能书。浼葛代笔也。葛闻大悔。力为完其夫妇。止中乡榜。官副使。

  孙洪。曾为人写离书。友人父梦洪以此削第。洪知之大悔。急嘱友。力为复叙之。由是专志。完人婚姻。凡有离婚事。必宛转调护。以是阴功。得为侍郎。生二子。

  淮安尹。范养吾。有青衿施奇芬。夫妇被讼。法当断离。公曲全之。及致仕归。公病。孙瑞芝。请乩仙。及降。乃施奇芬也。批曰。蒙公厚恩。曲全我夫妇。得生四子。今皆在庠。故特来谢。且公仁德。当永享遐福。不足忧也。后果以寿终。子孙甚盛。

  何元益。与赵明夫。议亲已定。而赵女失明。家计寥落。元益易其亲。与单子文为亲。次年父子俱丧。赵女适士人叶惟先。惟先登第。三典大郡。

  郑叔通。幼定夏氏女为婚。及登第。夏女病哑。伯叔劝别娶。叔通坚不可。曰。此女某不娶。将何所归。且未哑而定婚。哑而弃之。心何忍乎。竟娶之。后郑官至侍从。子复登第。

  杨綋。怒其壻姚洪不学。遣之使归。洪求与妻别。不许。女怨愤成疾卒。綋命殡僧舍。壻至殡所。门锁自掣。扇亦自开。其母闻之。感怆而卒。后十余年。綋至殡所。亦暴卒。

  宋司马温公家训曰。凡议婚姻。当先察其壻。与女之性行。及家法何如。勿徒慕其富贵。壻果贤矣。今虽贫贱。安知异日不富贵乎。茍或不肖。今虽富贵。安知异日不贫贱乎。妇者。家之所由盛衰也。茍慕一时之富贵而娶之。彼挟其富贵。鲜有不轻其夫。而傲其舅姑者。养成骄妒之性。异时为患。宁有极乎。竟使因妇财以致富。依妇势以得官。茍有丈夫之志气者。能无愧乎。又世俗好于襁褓童稚之时。轻许为婚者。及其既长。或不肖无赖。或身有恶疾。或家贫冻馁。或从宦远方。遂至弃信负约。速狱致讼者多矣。是以人家男女。必俟其既长。然后议婚。既通书纳采。不数月即毕姻。故终身无改悔之事。乃后世所当法也。
茍富而骄。茍免无耻。
  茍。即论语茍富矣之茍。言不必大富也。但茍富焉。即骄耳。分明写出小人乍富。无知妄作的光景。盖富而骄。骄则侈。侈则费。费则贪取不义。剥人肥己。必至恃财桀骜。凌邻里。慢亲朋。自奉千金可挥。待人一毛不拔。然炎炎易尽。天道忌盈。骄未加人。祸先及己。此则万不爽一者耳。

  杨溪一富翁。性贪鄙。银帛财谷。日益充积。陈栋塘劝之曰。积财不散。必有奇殃。曷不行一二施舍善事。以为长久之计。不听。过二三年。栋塘语人曰。此人祸至矣。向者惟贪吝可鄙。近闻益肆骄横。傲慢刻剥。无所不为。非速祸哉。未几。果为贼所杀。古人曰。恭敬撙节。福之舆也。骄吝傲慢。祸之机也。乘福舆者。浸以安休。蹈祸机者。忽而倾覆。古今炯鉴。戒之戒之。

  佛言。我有二白法。能救一切众生。何名二白。一曰惭。二曰愧。夫子曰。行己有耻。礼曰。临难毋茍免。今也茍免。而又复无耻。人斯下矣。

  唐哥舒翰。与安禄山。同为唐将。常负气不相下。及禄山反。翰被执。禄山曰。汝常轻我。今将何如。翰伏地对曰。臣肉眼。不识圣人。禄山笑。以翰为司空。后尽杀唐降将。翰竟死焉。

  宋范纯仁。尝与司马光论事不合。后朝廷治司马党。韩维以执政日。与光不合。得免。或劝纯仁。借维为例。纯仁曰。吾昔与君实。同朝论事。不合则可。为今日茍免地。则不可。有愧心而生。孰若无愧心而死乎。遂远贬。鲁子晋曰。不当免而幸免。谓之茍免。所宜深自愧责。乃有一等人。怙然得计。反嗤忠良之见戮。深讥节义之蒙诛。此辈虽茍全性命。心先死矣。亦何颜面向人。正不必论身后之唾骂也。至于市井小人。为非作歹。幸免刑祸。殊不知天以深其祸也。乃习焉不耻。为恶不悛。卒至不能免而不省也。可不悲乎。
认恩推过。嫁祸卖恶。
  恩非己出。而冒认之。不过一时讨好之计。究之必得其实。其人不特不感。而反薄其诬。过实己出。而推委之。不过一时卸火之计。究之必得其真。他人不特不恕。而益憎其狡。所谓小人枉自为小人也。

  宋王曾为相。有请差遣者。必正色却之。已而擢用。绝口不与言。子弟曰。曷不使之知乎。公曰。用贤。人主之事。若使之知。是徇私情而市私恩也。

  昔有一人。欲以千金赠客。恐明与之。则旁有妒者。乃以金置酒瓮中。泥封而遗之。其人发视得金。问故。曰。我不知也。此酒买之市上。知为何人所藏。此是定数。当为兄有耳。何以问我耶。

  兴山一县吏。工于骗人。官每施人惠泽。乃曰。我吹嘘力也。或饶人责罚。曰。我维持功也。凡有善政。皆认为己恩。人咸颂其有旋转乾坤之力。后官坐事。上台并执之曰。官听尔言。其所为。皆尔主使之也。罪胡容辞。竟笞而死。

  明王状元华。居官时。人以他事诬之。或劝之辩白。曰。此我同年友之事。若白之。是讦友也。竟不辩。后其子守仁。即阳明先生。官京师。闻士论为此事纷纷。欲具疏奏辩。公驰书止之。曰。汝以此事为汝父耻耶。吾本无可耻。今乃无故而攻发吾友。是反为吾一大耻矣。遂止。噫。宁认己过。不扬友非。岂非超出寻常万万乎。如此而有己过推人之弊乎。

  嫁祸如嫁女于人。人亦愿娶。卖恶如卖物于人。人亦愿买。此等机械甚深。受报必惨。终至祸自及而恶自归。亦何益哉。

  宋郭黄中。知云安军。一日诣栖霞宫进香。梦神告曰。公惠顾此邦。人人受赐。然事有隐匿。不敢不告。明日有解屠牛者至。九人外。宜察之。诘旦巡检司。果解九人来。有一兵自称捕获请赏。盖牛乃兵杀。嫁祸九人。而又执以希赏也。公一诘遂伏。

  越中程七。素无赖。乡邻有斗者。必曰。能醉我以酒。酬我以钱。当代为出力。人许之。即乘醉代往。辱骂凶殴。无所不至。又能替人设恶计。只要有利无不为之。一日受人雇倩。入府代责。重伤致死。暴尸于路。人见之。莫不骂且笑曰。恶可卖。性命亦可卖耶。
沽买虚誉。包贮险心。
  孟子曰。有诸内。必形诸外。庄子曰。名者。实之宾也。何可沽买哉。沽买。有散财邀致。设饵勾引。行术笼络之意。每见古来忠臣孝子。节妇正士。身被荣名。必遭困抑。所以然者。名亦福也。造物不肯以全福与人。丰兹啬彼。必然之数。况无实沽誉者。其所挫更何如哉。于铁樵曰。今之为士者。或文章播梨枣。而屡蹶科闱。为吏者。或德政歌通衢。而十年不调。毋乃坐此乎。

  宋陈希夷。戒种放曰。名者。古今之美器。造物之深忌。故天地间无完名。子名将起。必有物败之。后晚节。果以饰御之侈。遂丧令闻。夫以种放之贤。犹以名胜而败。则今假名士。假文章。假道学。假节义。互相标榜。广通声气者。其败露当奈何。常见名士得祸。每惨于常流。则鹜虚名者。又不但折福已也。可不戒哉。至于为善。亦贵阴功实德。天之报必非常也。

  楞严经云。当平心地。则世界地一切皆平。盖心地之险。包藏于中。使人不觉。伏戈矛于谈笑。设陷阱于绸缪。机深械密。山川不足踰其险也。包贮。有固不可破。密不可窥之意。了凡先生曰。造物所最恶者。莫甚于机。故天报深险之人。或有时而过当。信然。

  唐李义府。为参知政事。容貌温恭。与人言必微笑。而狡险忌刻。善于倾陷。时人谓之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谓之李猫。后坐事。窜死嶲州。子孙凌替。
挫人所长。护己所短。
  君子乐道人之善。不掩人之所长。正当涵育熏陶。使之造极臻妙。以尽其才。若挫抑之。令之气丧意沮。不得扩充。此忮心所致。险毒最甚。

  宋穆修擅诗名。多游京洛。有题其诗于禁中壁间者。真宗一见赏叹。问为谁诗。且曰。有文如此。公卿何不推荐。丁谓挫之曰。此人行不逮文。由此上不复问。立心如此。所以死无其地也。吁。挫人者。但知掩彼之长。何不顾及丧己之德耶。

  小人文过护非。不顾天理。彼固自谓得计矣。抑知天宪难逃乎。护有多方掩饰。坚不肯露之意。人之有疾。亟须医治。讳疾忌医。不为一生之害者鲜矣。朱在庵曰。护短不但一身。凡子孙家人门客。所作过恶。我不防检而养成之皆是。至于父训或严。母氏每欲避子之恶。掩护饰蔽。不使父知。亦护短之大病也。

  李叔卿。为郡工曹。最廉谨。同僚孙容。阴媚小人也。恐李发其短。反嫉而毁之。李不能自明。郁疾死。妻悲愤投缳。未几。容为雷震死。胁下有字云。护己之短。妄害善人。

  明徐文贞公阶。督学浙中。有一秀才。文中结语云。颜苦孔之卓。公批抹之曰。杜撰。置四等。此生将领责。禀曰。颜苦孔卓。出扬子法言。实非杜撰。徐起立曰。本道侥幸早。未尝学问。几误责子。改置一等。一时服其雅量。后官至大学士。凡有福德人。定能含容。不护己短。观此可见。

  学佛先除我相。论仁首言克己。皆破此护之一字也。
乘威迫胁。纵暴杀伤。
  逞志作威。不过暴厉恣睢而已。迫胁。则实实以力劫人矣。如为官者。罪不服而逼之使服。财不与而逼之使与。以至兴一工役。克期取完。催征钱粮。急于星火。及富贵之家。凌逼妇女。逼售田产。倚强索债。恃力催租等事。皆是威胁也。人怨天怒。其不受报者鲜矣。

  宋张士逊。转运江西。见王旦求教。旦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遵其言。不求羡利。人称士逊识大体。薛奎发运江淮。辞行。旦无他语。但云。东南民力竭矣。奎退叹曰。真宰相之言也。观此。则仁人孰不宽恤民力者乎。盖民之命待于上。而在上者受命牧民。何可以不仁恕宽和哉。历官行政者思之。

  汉纪。宣城郡守邵封。贪残暴虐。一日忽化为虎。食其郡民。民呼之为封使君。即驯尾而去。其地谣曰。莫学封使君。生不治民死食民。此可为居位者不恤民之戒。

  明湖广一乡绅。积宦资千金。遣人赎祖产。语子曰。时价已倍原值。赎最便宜。子年十二。默默不答。徐问曰。已卖几年。曰三十年。曰几家得业。曰二十余家。曰小户得业杂费若干。父言作中推收约若干。曰儿见大明律。产于五年之外。勿许回赎。父何不遵王法。一门客曰。回赎祖产。是争气事。子曰。你辈一味阿谀。难道父亲做了官。另买肥产。不是争气。何必定要这田。父曰。我要赎。乡人敢不从。曰。儿正怕乡人畏势。勉强赎来。有亏阴德。父曰。小儿家晓得阴德也好。我今算还他一应杂费罢。曰杂费事小。我家置田易。小户置田难。如一家靠十亩田度日的。如今赎了。教他另置。他只置得五亩了。何忍教他家一半人饿。劝父莫赎。积些阴德。以贻子孙。父良久曰。儿言信有理。只坟傍田十八亩。必欲赎为祭田。子又请照时价立契平买。勿言回赎。父从之。乡人感德。常在猛将祠祷之。后子十八岁。联捷以部司擢严州守。一日骑马迎诏。过桥马跌坠河。忽见猛将手扶。端坐桥隅。方知乡人祷祝所感。后寿八十外。噫。富贵家威胁之事。不可枚举。安得为子弟者。推广楚中少年之心。事事几谏之而获福也哉。然我知其难矣。彼乡绅者。不知种何阴德。生有此子也。

  纵暴。将相吏民皆有之。而莫甚于用兵。恣行屠掠。次则折狱。滥及无辜。夫暴已不可。况更纵心为之。恶之显而大者。孰过于此。然有纵暴之权。而行以活人之心。则仁之显而大者。亦无过于此也。

  元广州黄同知。夫妇皆病。异榻而卧。其妻梦吏执公文。引数卒持锁杻。揭帐如擒状曰。此非也。遂至对榻。揭帐曰。是也。夫妇俱惊觉。夫曰。我必死。我招安时。多杀无辜。今皆至矣。逾日死。

  朱在庵曰。杀伤。兼人物言。盖己之与人。形骸虽殊。人之与物。灵蠢虽异。然命无两般。等一痛切。但试自观。我贪生乎。我畏死乎。我心如何。则人物亦未尝异我也。安可不知矜恻。而纵虐肆暴。伤人杀我哉。愚谓此意。兼说人物。极合训意。但伤物之义。篇中见处已多。故不附案。
无故剪裁。非礼烹宰。
  蚕妇机女。万缕千丝。无限辛勤。方成布帛。非甚不得已。何忍剪裁。即礼不可废。尚宜减省。况无故乎。至罗绮之类。尤宜珍惜。赵太守。蚕妇图诗曰。蚕未成丝叶已无。鬓云缭乱粉痕枯。宫中罗绮轻如布。怎得王孙见此图。寇莱公。曾以绫帛赏妓。有诗曰。一曲笙歌一束绫。美人犹自意嫌轻。不知织女机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又曰。风动衣单手屡呵。幽窗轧轧度寒梭。腊天日短不盈尺。何似妖姬一曲歌。字字剀切。引而伸之。凡可约己施贫。当无不至矣。

  朱无繇。家巨富。妻妾皆衣异锦。 袜亦用绸绫。所蓄数姬。费耗尤甚。后遭横祸。家遂零落。及无繇死。妻妾皆破袜敝履。向人求尺布不可得。

  赵士周。夫人王氏。死数日。凭语女使来喜曰。我平生好费绫帛之物。及洗头濯足。分外使水。阴司罪我。日加捶楚。幸为我达意于士周。举家闻之感怆。

  宋范忠宣公。纯仁。将娶妇。或传妇家以罗为帏幔。公曰。罗绮岂帏幔之物耶。家素清俭。安得乱我家法。敢持至。当焚之。呜呼。此犹公卿之家耳。历观古今帝王。如晋文公衣不重裘。刘宋主常藏破袄。汉文帝所幸夫人。衣不曳地。明孝慈皇后马氏。恒着练裙。唐文宗尝出袖以示群臣曰。此衣已经三浣。宋艺祖因衣翠襦而戒公主曰。富贵当知惜福。夫以帝王妃主。尚且惜福如此。奈何今庶士之家。竞习奢靡。矜鲜斗丽。妾媵罗纨。儿童锦绣乎。岂知一片之衣。千蚕之命。若任情暴殄。恣意费糜。则造恶之端。必蹈奢侈之祸。且今日之鹑衣敝絮。冽肌冻肤之子。何尝非当年纨绮之儿耶。

  礼曰。天子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孟子曰。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盖圣人好生。不肯暴殄物命。即有时为祭。为宾。为老。猎取禽兽。原是万不得已。然后用之。非教斯民徇朝夕之供。极口腹之欲。日以割杀为事也。太上慈悲。已言昆虫草木。犹不可伤矣。乃为世人说法。不得不降下一流。示出非礼二字。懔然范人以不可踰越之意。盖即圣人不得已之心也。楞伽经曰。若一切人不食肉者。亦无有人杀害众生。今人若于肉食。未能尽除。且渐次方便。除去杀心。学前人四不食戒。一者见杀不食。二者闻杀不食。三者为我杀不食。四者我无事杀不食。奉此四戒。则恒食既可不废。庶于众生无杀害意。至牛犬有功于世。尤宜戒食。夫如是。则于非礼之犯。或少免乎。因将烹宰禽鱼牛犬羊豕诸类证案。备列于后。以垂法戒。

  唐何泽。性豪横。惟以饮啖为事。鸡犬鹅鸭。常豢千百头。日加烹杀。只一子。甚爱。一日烹鸡。汤正沸。其子似为物撮入镬中。急救之。与鸡同烂矣。

  杭州马姓。卖烧鹅。人呼为马烂头。名最着。后胁下患一毒。直烂入骨。口内时作鹅声。两手入沸汤始快。皮剥肉尽。俨如鹅掌。

  江北一人。射一雄雁。杀而烹之。雌雁飞观不去。锅盖一开。投入同烹。江北人哀之。遂不食雁。元好问将两雁埋之。名雁邱。射雁人即死。

  宋鄱阳市民。江乙。业贩鱼。尝买一鼋。重百斤。置室内。夜闻呻吟声甚哀。视之。乃鼋也。江怒。持杖鞭之。邻叟劝江放之。不听。明日。叟即劝众出钱。偿所值。江坚不可。竟杀之。后坐事囚狱受杖。夫妻俱饿死。

  唐许俨。贩鱼为业。忽身赤如火。痛如煎炙。自言但见火车烧身。有鱼万头。攒食其肉。或劝其作功德。遂造观音像两尊。誓改业。合家不食酒肉乃愈。

  钱塘怀景元。好烹鳖。先以刀断头沥血。云味全而美。后颈患瘰疬。肉烂首断而死。

  吴俗食鳝者。皆生投沸汤。移时乃死。天宝中。当涂一贩子。命其子取鳝烹之。鳝忽变蛇。长数尺。其子反顾。余鳝亦俱化蛇。化毕皆去。其子病一日死。一家七人。一月中相继死尽。

  钱塘吕五。好食鳅鳗。鳅至难死。每置鳅斛中。啖以盐酰。至困。始加刀炙。云令盐酰入骨。肉酥味美。后患病胸燥。思饮盐酰。索而时饮。且言燋了燋了。翻过来看。家人转反其体。日夜百次。肉烂肠溃而死。

  泗洲赵璧。梦亡妻曰。我于生前。杀害物命。尤喜醉蟹。杀蟹甚多。死后。阎君敕驱蟹山。被群蟹钳目。遍体流血。昼夜受苦。乞为我写金刚经七卷。仗般若之功。拔地狱之苦。璧允诺。写经毕。复见梦曰。已承写经功德。升天界矣。

  徐僧保。钓蛙为业。杀时先截其首。蛙已截断为二。犹啮草跳踯。久之乃死。廿六岁忽死。未入棺。身自腰以下。忽中断。如蛙被截之状。

  徐松。买螺蛳。令仆放之。仆乃烹食。忽遍体生疮。与螺蛳眼无异。痛不可忍。松讯得其实。令典衣买放生命。忏罪乃愈。

  泰州韩姓。自幼屠猪。忽自烧百沸汤。倾满宰猪大盆。解衣入浴。妻止之不得。遂入盆中辗转。皮肉溃烂。不知痛楚。且自拔其发曰。这个猪头还有毛。不洁净。人不买也。随即死。

  唐时。长安西。有一家新妇诞男月满。亲族庆会。买得一羊欲杀。羊向屠人跪拜。屠人惊报。不以为怪。遂宰之。产妇抱儿看煮。锅忽自破。汤冲灰。火直射。母子俱亡。

  张易之。忆马肠。破胁取之。良久方死。其弟昌宗。活栏驴于小室中。起炭火。置五味汁。驴绕火走。渴即饮汁。汁尽加火。表里皆熟。毛落血赤而死。惨不可言。后俱被诛。百姓脔割立尽。

  士人有学成而久滞黉(hong2)墙者。祷于文昌。设中乡科。当宰鹿以祀。俄而中式。既酬愿已。上春官。复祀双鹿。未及第而卒。噫。杀彼鹿。求己禄。于汝安乎。凡牲血祈愿者。返而思之。

  新安一士。入黄山读书。恒喜捕猕猴食之。后妇产甚难。竟产一猕猴。

  滁州一屠户。每宰牛。令其子。视其用刀。欲世其业。一日父睡。子以为牛。持刀宰之。断其首。众骇问。子曰。我见是牛。不见是父。父尝教我杀牛。今见牛睡。试手法耳。

  镇江华回子。父子宰牛。忽仆地牛鸣。卧病月余。额生双肉角。长寸许。死时人闻牛尸气。

  镇江茅惠。暴死。冥官曰。汝父好牛肉。罪恶深重。当受地狱中百千苦报。汝寿未终。合先受责。遂抉其双目。铁鞭笞数十。方放。临行。冥官曰。汝今世无大恶。阳寿尚有廿一年。但汝父罪重。汝归语之。急戒牛肉。或可少延。汝更能劝人不食。当增寿算。及醒。双目大痛。两腿俱肿。遂戒食。并述以劝人云。

  吴郡司理。暴卒复苏。急请太守群僚至。床上叩首曰。某至阴府。乞命甚哀。限我三日。劝千人不食牛肉。方许再生。今恳诸公。为我遍劝百姓。众以为妄。佯诺之。过三日。司理复死。众乃惊。共持此戒。复立一簿。劝百姓。皆书姓名。一日得数千人。即望空焚之。忽报司理生矣。往问之。答曰。复被使者摄去。主者怒责。忽一神持一籍至。云是戒食牛姓名。主者启视。大喜。曰。不但再生。且延寿六纪。太守与众。俱受福无量矣。

  管师仁。少时于元旦五鼓。遇鬼数辈。叱问之曰。我疫鬼也。今行疫人间。仁曰。吾家有之乎。曰不食牛肉故免。

  翟节。五十无子。祷观音甚虔。其妻方娠。梦大士送一儿。妻欲抱取。一牛隔之。不得。既而生子不育。节曰。吾酷嗜牛肉。故有此报乎。遂合家誓戒。遂再符梦。妻抱得之。乃生子成人。

  徐拭。慈心不杀。尤恶宰牛。居官所至。必严禁之。后官至尚书。

  余姚顾屠。将宰一牛。其犊乘无人。衔刀藏灰中。顾索刀得之。知为犊衔。怒欲并杀。封君石泉翁见之。贷谷数石乃免。是年公子登高第。官大中丞。

  余姚朱某。屠狗为业。后被火已跃出。复投入。为火所燎。急赴水中。皮卷肉露。竟如一新剥狗。痛楚狂走。绕城吠叫。一帀而死。妻媳俱为火烬。

  秦陇间一民。好食犬。一日煮犬将熟。见皮上有字。乃其父。左臂所刺者。时父死已十二年矣。举家哀恸。遂绝食焉。

  西蜀李绍。好食犬。所杀无计。尝得一黑犬蓄之。一日绍醉归。犬迎叫。绍怒。取斧击犬。值儿自内出。中斧死。合家大哭。索犬。不知所往。绍得病。作狗嗥而死。

  元帝曰。夫牛者。上天玄武之精。下土太牢之气。非郊祀不敢用。非天神不敢歆。其形上列天星。其力下兴地利。有功于世。无害于民。杀之者。国有刑法。食之者。幽有祸愆。牢字从牛。狱字从犬。不食牛犬。牢狱永免。太乙牢山。上有真形。食之三日。魔神摄精。戒之三日。名上玉清。牛食百草。与人何害。人食百物。牛犬可戒。

  人生之罪。杀生为最。杀生之罪。杀牛为最。食者之罪。与杀同等。萧东白曰。我劝世人。勿食牛肉。服耕效劳。反遭杀戮。尔食何来。忍为烹鬻。又曰。皮解体分。犹张两目。目岂徒张。看尔反复。能保他年。不变为犊。读之。使人心恻骨惊。食不下咽。况杀食报应。凿凿不爽。奈何贪此寸脔。自贻伊戚哉。至于犬有功有义。无害于人。宰而食之。为罪最大。今乃不特匹夫贪饕。即缙绅学士。每以食此无豪举。美其名曰地羊。何读书明理。昧昧若此。宋珏曰。吾今不痛除。来生亦有尾。愚谓勿待来生。试观今之屠者。食者入市。众犬丛而吠之何也。或其形状。已先变乎。然吾辈之戒。止于一身一家。为功有限。曷若作一缘册。时为捧持。随身所到。宛转劝化。令皆永戒。岂非大快。且募缘者乞人财物。遇信心人。尚多舍施。今止求人不杀生命。不食牛肉。曾不费彼一钱一粟。而所得福德。殆难比数。凡我同心。岂无随顺。我虽不敏。敢为先驱。感应录有云。劝百人不食牛肉者。增寿一纪。斯又明效大验也。

  此注于牛犬独详。其禽鱼众畜宰杀之案虽备。而训戒从略。当与慈心于物。昆虫草木。忍作残害。射飞逐走等注参看。自详悉也。
散弃五谷。劳扰众生。
  从来散弃五谷者。多遭雷震之祸。盖民以食为天。轻之是亵天也。故其报甚重。古者天子亲耕。圣人重粟。凡为生民粒食计者至切也。奈何今人散之弃之。或在田抛撒而不收。或在仓朽烂而不发。或投之水火之中。或委之践踏之下。或食其精而弃其粗。或因其多而置其余。或羹饭已成而妄废。或苗嫁未获而先芟。或以饮食饲禽。或以菽麦喂畜。皆是暴殄天物之甚者。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试思饥荒之岁。颗粒如珠。何忍于有余之日。而轻弃之乎。使人人宝爱农桑。凶年必无自而致也。

  宋尚书丰稷。每言吾少时。亲见雪窦。以惜福教人云。人无寿夭。禄尽乃死。予一生遵此训。凡事不肯稍有暴殄也。

  明张义方。有田数百顷。岁收租粮。在仓腐烂。每扫除弃之。至于芝麻喂猪。绿豆喂牛。或劝周济贫乏。不听。后正德六年。黄河决。田卷为河。竟至饿死。

  一老妪。尝为宦家炊煮。多造食馔。余则委之沟中。一日病死。再活云。有两船遗弃食物。臭秽无比。一人以铁笞我。言是我生前所弃。逼我食。强食数口。腹胀难忍。何时得尽。奈何。言讫复死。

  一佣工。为人种田。主人以麦粞饭饷之。佣怒其慢己。倾牛粪中。即时为震雷击死。

  陈僖敏公镒父。为人善厚。于厕间见锅底饭一块。拾而涤食之。夜梦神曰。翁好善如此。当得福报。未几生镒。官尚书。赠翁如其官。

  众生。指一切百姓。人情孰不欲安乐。若自家欲求安乐。忍使众生劳扰。或自家已处安乐。遂不知众生劳扰。皆不仁之甚也。

  周颜渊告定公曰。帝舜巧于使民。不穷其力。是以舜无佚民。造父无佚马。夫鸟穷则啄。兽穷则攫。人穷则诈。马穷则佚。自古及今。未有穷其下而无危者也。

  汉王恢。欲邀边功。上言匈奴初和亲。可诱以利。伏兵袭击。必破之。廷臣皆言不可。恢力持之。上允议。使将三十万众。匿谷中。遣间诱单于入塞。欲邀击之。事泄。单于引退。追之不及。汉士马死者数万。钱粮耗费者不可胜计。民兵皆怨。上怒。下恢廷尉自杀。自此卫霍出塞。蹀血不休。恢也死有余责矣。

  明福建参政宋彰。劳扰民间。侵渔得金万计。馈送王振。遂得迁布政。抵任计营所费。验户敛之。贫民惊扰怨迫。于是邓茂七。聚众为盗。势不可遏。彰被掠。家口无存。
破人之家。取其财宝。决水放火。以害民居。
  事出无心。偶被破坏。已为损德。况为财宝。而致破人之家乎。或明倚势力。或阴用计谋。然明虐者。国法无逃。而阴谋者。或得漏网。为罪更甚。其甚如何。曰。视人间计赃论罪之法而倍蓰之耳。阴恶惨于阳恶。故阴律必重于阳律也。

  开封薛宏仁。性贪而险。邻家有珍珠衫一件。价无算。多方谋之。不得。因诬以事。破其家。衫遂入其手。无何。为盗所知。聚众行劫。宏仁着衫。登楼去梯。盗怒。纵火焚之。被烧而死。

  元浙西一大家。兄弟二人。父死纷争。米信夫。唆其相讼。破其家而有之。兄弟俱悔郁而死。信夫富二十年。至元中。牵连叛案到邑。见吏俨如其弟。中心惊惧。吏抑令招承。罄资得免。忿而讼吏于府。见府吏。则其兄也。酷刑逼承。合家八口。俱死于狱。夫唆之机械甚隐。何报之烈也。岂弄人于兄弟间。使巧恶五分。便足当直恶十分乎。

  火焚水漂。不幸偶值。苦已难堪。何乃忍于决放以害之。民居既坏。资蓄亦空。人物之命。多莫可保。害大恶深。天地其难容乎。

  元长春真人丘处机曰。修桥补路。拯溺救焚。皆大方便事。富贵者行之。德广报丰。学道者行之。功全行满。若力薄者行之。尤为难事。难事能行。功德十倍矣。

  吴枫山。在吴兴。偶火起。延烧数十家。吴出金。觅人救灭。且叩头流涕。哀祷于天。忽风反火灭。夜梦神曰。汝曾大出金帛。救人溺水。今又真心救火。获应于天。上帝赐汝二子贵显。延寿一纪。夫救人水火。其报如此。然此特其小者耳。为人上者。诚能预修堤防。讲求水利。使万民不致困于天灾。预备亢旱。修明炎政。使万民不致罹于祝融。则其功德更广。感应必有捷于此者。

  梁武帝。听王足之计。堰淮水以灌寿阳。发徐扬兵民二十万。夏月疾疫死者相枕。秋淮水暴涨坏堰。声如巨雷。闻三百里。缘淮城社村落。十万余口。皆漂入海。王足后以罪诛覆族。

  江都一阮姓者。与葛姓有隙。夜火其庐。延烧民屋十余家。忽一日阮屋无故为火所焚。妻被烧死。阮甫得脱。复有火飞至其身。顷刻焦溃而死。

  于铁樵曰。凿池引流。水势骤发。误决河防。点放花炮。随风远坠。致焚房屋。过出无心。罪归害众。所当切戒。
紊乱规模。以败人功。损人器物。以穷人用。
  规模。如一切政教律令之类。天下之得失安危。实皆系之。彼小人者。忌人之功。幸其败坏而紊乱之。不知败彼之功。实是败国之事。害既大矣。罪岂小乎。至于一身一家之事。若紊乱而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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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7-8-19 19:23:56 | 只看該作者
亦是伤天理坏良心之人。罪无二也。

  寰朔之役。杨业奉命。副潘美进讨。既至。贼攻寰州。业曰。贼锋方锐。未可战。宜引兵出大石路。先谕云朔守将。从石碣谷应接。方得万全。监军王侁。以畏死责业。业不得已请行。乃嘱美于谷口。分步兵强弩为两翼。约以转战至此。夹击贼必全胜。美乃屯谷口。侁复以贼将遁。欲争其功。引兵去。业至抚膺大哭。复奋身决战。手刃数百人而死。非侁沮之。功已成矣。朝廷闻之。罪侁紊乱师律。侁自杀。为业兵脔食。顷刻而尽。

  宋艺祖营汴京城。纡曲纵斜。可以互相照应。实有深意焉。及蔡京专政。奏为不适观美。彻而方之。靖康中。粘罕斡离不。扬鞭城下曰。是易攻。令置炮四隅。随方而击之。城既引直。一炮所至。一壁皆不可立。识者恨之。

  器物如文之纸笔。武之刀杖。耕之犁锄。工之斧凿。家则动用器皿。路则伞盖行具。车有輗軏。舟有篙楫之类。即器物极小。当需用时。所关甚切。若损害之。使临期无措。可恨孰甚。为此者。何心术乎。

  淮南徐陈二人。皆渡船为业。陈稍捷。得钱多。徐忌之。每暗损其器物。困其用。一夕密折其楫。至天明恐觉。乃开船而去。至江中。忽坠水呼救。陈急欲往救。楫折。舟不能行。立视其死。
见他荣贵。愿他流贬。见他富有。愿他破财。
  凡人荣贵。皆非偶然。皆其昔有善缘。夙植德本。更其祖宗积德。乃能如是。见之者。当起追慕之心。非慕其荣贵。实追慕其前修也。若愿他流贬。是不于实处省察。而于虚处生毒。欲人下同于我也。何小人之妒嫉而愚。一至此乎。其实毫无损于他人。徒自造恶业。自益穷贱耳。

  唐柳子厚刘梦得之贬。武元衡实主之。元衡死于贼。刘柳犹无恙也。白乐天之贬。王涯实谮之。涯死于阉。乐天犹无恙也。夫当途者。生杀大权在手。视逐臣迁客。等于蝼蚁。岂知转盼间身首莫保。彼蝼蚁者。反得坐视而笑我矣。况旁观者之空愿。亦胡为哉。

  宋王博文为政平恕。尝曰。吾平生决罪至流刑。未尝不阴择善水土处。屠太宰镛。每注选至烟瘴地。停笔久之。曰。吾尝经其地。官多以瘴死。必择宜其风土者。因奏着为令。此真仁人之用心也。愿他流贬者。宜一思之。

  富有亦由自身植德。祖父积功而致。若忌其富有。愿其破散。是为何心。至愚者。亦不应不明如是。且请反思。设我富有。而人愿我破散。我心如何。我心若怒。则知人心亦怒。人心亦怒。天心有不怒者乎。于此宜作三种观。一彼人富有。必自生前利人作福中来。此可师不可妒也。二或苦心劳力。吞饥忍寒。积渐饶裕。虽复往因。实受众苦。此可悯不可妒也。三或非意而得。为富不仁。然聚散无常。水火盗贼。怨家败子。疾病官讼。皆是耗因。此行自破败。不必妒也。作是观者。心自平等矣。

  虹县。周义夫。富而不俭。性恣横。孙识之尝戒之。义夫怒曰。汝何知。敢预我事。识之由是忌之。且曰。我且伺其败也。及识之登第。为本路司漕。按部至虹。适有告义夫。挞人于市者。送所司推勘。不意告者偶死。识之即坐义夫以谋杀论死。不数年。识之移漕河北。合门死于寇。无异义夫。呜呼。在义夫恃财横暴。固宜遭败。而识之竟挟仇破其家。故天亦以破其家报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诚至论哉。

  
见他色美。起心私之。
  色之一业。人情易犯。比贪杀等事。百倍难制。故其败德取祸。亦比他事。百倍酷烈。然太上于贪杀等事。不啻再三申戒。而独于万恶之首。则仅此一言者。非略也。贪杀等恶。显而浅。言所可尽。淫之恶。隐而深。言所难尽。故以诛意之笔。从最初一念。唤醒痴迷。曰见他色美。起心私之。盖人之于色。当入眼之时。此心一动。而思之慕之贪之求之之念。固结于中而不可解。此等念虑一萌。不待身去蹈之。即已出天理而入人欲。阴司已列无穷罪案矣。故太上无量慈悲。不用烦言。只一语从兹点醒。示人于见色起心之时。不可不从发源处。早自禁绝。当立地起念。立地奋勇。一刀斩断。勿着一些游移。勿容一毫情念。天堂地狱。一时立判。若此际。稍稍认得不真。识得不破。不能斩钉截铁。毅然立定脚跟。则瞬息间。牵引滋蔓。不知不觉。飘入罗刹鬼国中去矣。微乎危哉。太上之意。精切深至。而苦心无量矣夫。

  宝善堂曰。此心一起。则寡廉鲜耻。败伦伤化。大损阴骘之事。无不起矣。此心一转。则植节全名。种德造福。感动人天之事。无不转矣。人兽关头。全在此处。敢不吃紧猛省醒悟。

  见色起心四字。乃世人一生受病之根。今欲断除此根。当在见字着力。非礼勿视。见如不见者上也。本心难昧。礼法难踰。严禁强制者次也。不然。始则起于心。终将乱于事。一念之差。万劫莫赎。悲哉。

  四十二章经曰。视老如母。视长如姊。视少如妹。视幼如女。此养心最上之法。

  美色人人爱。皇天不可欺。我去淫人妇。人来淫我妻。此昔人之垂戒也。杨幼青诵之曰。见他色美。方起念欲私。即作人见我妻女起心引诱想。易地相观。邪心顿息矣。

  古德语录曰。瞥遇艳色。心有所动。急思。司过之神。在我旁也。三台北斗。在我头上也。三尸在身。灶神在户。日月三光。千真万圣在空。记录者有之。怒视者有之。照临森布者有之。欲抟击者有之。如是而栗栗战惧。自然心冷意灭。

  明一人患好色。问王龙溪先生。先生曰。有帷幄于此。指谓汝此中有名娼焉。及搴帷。乃汝妹汝女也。汝此时一片淫心亦顿息否。曰息矣。先生曰。然则淫本是空。汝误认作真耳。

  文帝蕉窗十则。首戒淫行。未见不可思。当见不可乱。既见不可忆。未见勿思。是静时存养工夫。平日燕居独处。必须收拾一个干干净净念头。时时儆觉。刻刻提撕。天理既存。人欲自遏。凡淫秽邪僻之想。不入光明正大之胸。此君子主敬学问。我心既定。自然美艳当前时。任他百端引诱。我这里绝不转动分毫。是何等定力。然此境界。皆从平日操持严切。正心诚意中来。是以帝君清本澄源。示人欲戒其事。先戒其心。欲持守于当前。先操持于平日也。至于当见勿乱。既见勿忆。即是太上戒人。不可起心私之之意。是动时省察工夫也。顾尝细分之。帝君三语。各有一境界。思者思之于未来。乱者乱之于现在。忆者忆之于过去。今人弥天淫恶。无非于此三境中成就出来。诚能三境尽除。淫行何处着脚耶。

  万恶淫为首。森罗殿前铁榜也。盖淫心一生。诸恶群集。邪缘未凑。生幻妄心。勾引无计。生机械心。少有阻碍。生瞋恨心。欲情颠倒。生贪着心。羡人之有。生妒毒心。夺人之爱。生杀害心。廉耻丧尽。伦理俱亏。种种恶业从此生。种种善念从此消。夫一动淫心。虽未有实事。已积恶造罪如此。况显蹈明行者乎。

  阴律云。奸人妻者。得绝嗣报。奸人室女者。得子女淫佚报。

  谚云。劝君莫借风流债。借得快来还得快。家中自有代还人。你要赖时他不赖。

  杀人者。杀其一身。淫人者。杀其三世。盖不特破其人之节。使其翁姑父母。丈夫子女。耻悬眉额。痛彻心脾。甚至因羞致死。或夫杀其妻。父缢其女。子不认其母。亲戚难施面目。良家莫与联姻。以俄顷偷欢。造弥天罪恶。绝嗣之报。尚不足以蔽其辜也。

  有夫妇。然后有父子兄弟。淫人。不独乱人夫妇一伦。并乱人父子兄弟。五伦遂亡其三。甚至使彼祖宗有不歆非类之痛。神诛鬼戮。岂能或逭。

  杀人者。戕其后天。而淫人者。乱其先天。况杀人者。恨之也。若淫人者。何恨于其丈夫翁姑父母。且何恨于娥眉。而必欲污其身。丧其节也。

  淫念多。则善念必少。淫念少。则善念自多。是以淫念全消者。五福中获其三福。曰寿。曰康宁。曰考终命。淫念常起者。必有疾病之困。凶短折之殃。

  片时之欲念易消。一生之功名性命为甚重。何苦以百年名节。毕世前程。祖宗之积累。子孙之福禄。断送于半时迷惑。诚不知其为何种肺肠也。更有惊逃得病。服药难痊。纽结破家。噬脐莫及。甚而奸情败露。以头颅博一刻之欢。孽报循环。以妻女了风流之债。惨更难言。速当警惕。

  语云。奸近杀。洵矣。然言近杀。尚属缓词。予以为奸则未有不杀者。其夫知觉。忿怒操刀则杀。同奸嫉妒。利刃相加则杀。因奸致死。则王法杀之。幸而漏网。则怨鬼杀之。数者免矣。虚劳沉痼。扁鹊难医。则司命杀之。人以天地间至灵至贵有为之身。竟自置于必杀之地。愚哉痛哉。

  日干初揲曰。古有贤者。当淫念勃发时。以手置火。不堪痛楚。淫念遂息。如不息。则澄心冥坐。视身如死。又神往古人之墓。自思曰。此人在世如我。我来日在墓如彼。淫乐何为哉。

  防淫之念。全在慧力。唐狄梁公尝曰。人至美色在前。急思此妇。异日抱病而死。其尸溃烂。蛆虫攒聚。臭秽熏人。懔乎可畏。邪念便释矣。

  梁达磨祖师皮囊歌曰。尿屎渠。脓血聚。算来有甚风流趣。

  唐吕祖曰。休夸年少趁风流。强走轮回贩骨头。不信试临明镜看。面皮底下是骷髅。又曰。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催人骨髓枯。

  戒淫法曰。他诱我杀身破家。损寿折福。实害我性命的物事。该把作杀人利刃看。作虎狼看。作毒蛇看。作勾魂鬼使看。作前生怨对看。若作如是等观。犹将水救火。淫念未有不息者。

  明高宗宪曰。此身如白玉。一失脚便碎。此事如鸩毒。一入口即死。

  今人往往为一情字所误。不知情之一字。天与我为忠孝友弟仁民爱物用也。正用之则为圣贤。邪用之则为禽兽。可不惧哉。

  道书曰。淫人之罪。加杀人数等。又曰。凡人苦行修行。诸罪俱可消释。惟曾破处子之身者。后虽道高行满。不能开释。必受过恶报。方可成真。

  佛言。人于世间。不犯他人妇女。心不念邪僻。从是得五善。一者不亡费。二者不畏县官。三者不畏人。四者得生天。天上玉女作妇。五者从天上来。下生世间。多端正妇。今见有若干人。端正好色。皆故世宿命。不犯他人妇女所致也。人于世间淫佚。犯他人妇女。从是得五恶。一者室家不和。数亡钱财。二者畏县官。常与捶杖从事。三者自欺。身常恐畏人。四者入太山地狱中。铁柱正赤。身恒抱之。坐犯他人妇女。故得是殃。如是数千万岁。刑乃竟。五者从狱中出来。为鸡凫鸟鸭。淫佚不避母子。亦无节度。马礼雁贞。皆有信足。而鸡凫淫佚。独无止足。皆从故世宿命淫佚。犯他人妇女。受是鸡凫身。恒为人所啖食。如是勤苦。不可数说。

  佛说五戒。一不邪淫。感今生来生。父母眷属。寿康和悦。妻女贞良报。

  报应经曰。一鬼问言。我受此身。性多恐怖。常畏人来收闭系缚。加诸楚毒。初无欢心。何罪所致。答言。汝为人时。好行邪淫。犯人妇女。恒思发觉。心不自安。今受花报。果在地狱。或卧铁床。或抱铜柱。如是之罪。不可称计。

  文帝天戒录云。奸人妻女。玷人闺门。在地狱中。受苦五百劫。方得脱生。为骡为马。又五百劫。方复人身。为娼为优。奸宿寡妇尼僧。败人操履。在地狱受苦八百劫。方得脱生。为羊为豕。供人宰杀。又八百劫。及复人身。为瞽为哑。为五官四肢不全残废之人。以卑乱尊。以长乱幼。败坏纲常。在地狱中。受苦一千五百劫。方得脱生。为蛇为鼠。又一千五百劫。方得人身。或在母胎中死。或在孩抱中亡。毕竟不享大年。犯淫罪报。可悲也。

  闺箴曰。妇人淫孽。终身不可湔浣。孝子慈孙。莫能洗涤。故淑女名媛。守身如玉。容不得半点瑕疵。倘遇狂且。当下投梭峻拒。自然不敢再犯。此香闺正气。鬼神呵护者也。若妇人淫乱。岂无恶报。阴律以托生犬彘治罪。又岂特阳世为人唾骂已哉。并警戒之。

  凡人最易失足。只在美艳当前。勃然难制之一刻。此际有三魔。眼光落面。妖态攒心。骨热神飞。烟腾焰炽。是谓火魔。欲根萌动。任督潜开。如堤将崩。如溜欲决。是谓水魔。水火相烹。形魂互荡。如轮不息。如环无端。是谓风魔。三魔者。三关也。斩三魔。过三关。无他。有慧剑一焉。曰忍而已矣。坚忍而已矣。很忍而已矣。饥不食虎餐。渴不饮酖酒。忍之说也。两斗夺刀。流血不解。败军夺路。中箭不回。坚忍之说也。蝮蛇螫手。壮士断腕。毒矢着身。英雄刮骨。很忍之说也。此际关头。守得定。忍得过。则感天地。动鬼神。功圆行满矣。若一念依回。必至操持不定。彼墙花路柳。粉白黛绿。转眼成空。而由此夺算。由此减禄。甚或由此杀身。且命该富贵而贫贱矣。数应平安而祸变矣。分应有子者绝嗣矣。愿望贵子贤孙者。偏生下流矣。且有地狱报。来世报。畜生报。妻女淫佚报。子孙困穷报。娼优下贱报。片念略歧。无边荼毒。呜呼。敢不忍乎哉。噫嘻。敢不忍乎哉。

  遏淫先着。在于平日父兄师友训迪渐染之功。务使深信暗室亏心。神目如电。胸中礼法因果。祸福报应。毫发不疑。自然触境猛省。瞥地回光。临时不茍矣。

  风月场中。人多失足。半生沦堕。顾影惭惶。求其守正不染者。其能有几。终日戒不淫。淫心特炽。逢人言寡欲。欲种更滋。纵情莫反。自取贯盈。诚始迷而终悟。即殃去而福随。宋谢上蔡先生曰。天道祸淫。不加悔罪之人。斯言信矣。

  淫报既重。则防淫之功。与导淫之罪。其报自当不轻。普愿人人吐舌上之青莲。挥案头之彩笔。表章感应。救拔淫迷。辗转流通。迭相化导。或广座危言。或密室苦口。毋畏揶揄。毋避迂腐。宛转劝导。必能使听者。大发深省。受益无穷。于以回蛾眉伐性之狂澜。施锦阵回头之良药。岂非爱人以德。自求多福之君子哉。

  今人口业。莫甚于好谈闺阃。述淫亵事。多方揣摹。一唱百和。每因言者津津。遂致听者跃跃。夫奸恶阴私。实系终身名节。一言偶失。殃累无穷。上干天怒。莫此为甚。何如常说贞淫果报。扶持名教纲常。获福于天之为愈耶。

  天戒录曰。造作淫书。坏人心术。死入无间地狱。直至其书灭尽。因其书而作恶者。罪报皆空。方得脱生。

  明袁了凡曰。取淫秽邪书恶状及谤语焚化者。得子孙忠孝节义报。好阅淫词小说及称说淫书故事。及家藏淫书淫画者。得子孙娼优报。

  欲海回狂编。所载戒淫诸说。条明类晰。随事劝戒。兹因编隘弗能全载。节录附此。

  处女。闺中待字之年。一生名节攸始。若丧此良心。坏其名节。父母六亲。含羞削色。即或有人娶去。往往败露。仍旧逐还。每致气忿垢惭。丧身陨命。纵使婚期瞒过。隐微常带羞惶。大节已亏。千秋莫浣。凡有人心。宜先痛戒。

  寡妇守志。神鬼钦敬。朝廷旌奖。若败其苦节。生者则无颜阳世。死者尤痛恨九泉。试请返观设想。宁不寒心。正宜委曲保全。使之成名全节。植德愈厚。岂徒不淫之而已也。

  婢女。独非处子乎。我女欲其贞。人女可败其贞乎。仆妇。亦人妻也。己妻欲其节。人妻可丧其节乎。贵贱有等。名节则同。岂可丧心。重干阴报。况妒妻鞭挞以伤生。悍仆反唇以叛主。父子不知而聚麀。兄弟交迷而荐寝。或骨肉胞胎。沦为贱媵。后人无知。误行亵狎。名为主婢之分。阴有兄妹之戚。伤风败俗。所不忍言。人何以其易于行奸。恬然弗戒。

  乳娘位列八母。尼僧静守佛地。犯之尤为孽中造孽。现前之官刑私祸。固其轻者。

  怨女淫奔。诲淫邀宠。间亦有之。切勿以彼来就我。却之非情。此时勘过。德厚品奇。自有天鉴。不望人知。此善恶之关。祸福之界。尤宜勉力。

  挟妓而嬉。似无罪过。然落彼圈套。往往败家。况父母弃之。亲友疏之。妻子恨之。绝于伦常之外。丧其执玉之守。甚而疮痍染身。脱眉去鼻。有体无完肤者矣。有一友。烂去前阴。自谓一时狂兴。终身腐刑。绝嗣伤身。哭悔无及。又一徽人。毒疮延染。生子赤肉无皮。不育而死。吁嗟。人谓无伤阴骘。谁知与遭冥谴者。无以异哉。切戒切戒。

  男淫六不可曰。淫污亵狎。颜面有腼。恭敬既丧。羞恶亦殄。一不可也。弃尔结发。嬖彼少年。乖气致异。好恶有偏。二不可也。若辈佻达。有何行检。窃玉偷香。室人是染。三不可也。举头三尺。定有神明。瞋怒其秽。降罚非轻。四不可也。律戴鸡奸。王法班班。奸又近杀。躯命攸关。五不可也。非求尔后。妄泄尔精。愚哉是役。速戕其生。六不可也。

  普劝世人。未犯者。务期懔懔守持。避凶趋吉。终身守不二色之戒。若已犯者。急思改过。大行善事。刻戒淫书广劝。以赎前愆。庶几转祸为福也。

  昔桐城姚廷若。刻送誓戒单式曰。百行孝先。万恶淫首。人异禽兽。以其存心。雁为飞鸟。尚不乱群。人秉四德。何弗如禽。是用依归。誓戒邪淫。倘萌此念。祸及其身。若犯斯戒。殃及子孙。惟愿慈悲。哀怜证盟。护持默佑。求保生生。凡领此单者。纠同志数人。另纸写此十八句。并写乡贯。各自书名签押。焚誓斗尊前。或文帝前。关圣前。或一切诸佛前。永远守戒不忘。每年一证。同志数人誓戒后。即捐刻此单万张施送。庶良法流传不绝。单后须附几条格言果报。

  如上采集众说。劝惩毕备。法戒并陈。婉语疾呼。词明意切。人能时时读之。刻刻思之。必有受益者。然信手拈来。尚愧序次欠妥。读者但会其旨可也。仍将贞淫果报。详列于后。以助猛省。

  贵溪某生。屡试不第。乞张真人伏章查天榜。神批曰。此人分当科名。以盗婶故夺。起语生。生曰无之。遂申文自辩。神复批。虽无其事。实有其心。生愧悔莫及。盖少时见婶美色。偶动一念故耳。

  明正德赵永贞。少时遇异人曰。君廿三岁必发解。及期乡试。文极佳。主司已定元数日。不料后场有误。不得中。心甚怏怏。因祈梦文帝。帝曰。汝今科原中元。但汝近来戏婢女。诱邻女。虽俱未成奸。而起心颠倒。意淫缠绵。心田日暗。名位俱消。故罚除。永贞涕泣。改过立善。刻戒淫语醒世。下科仍中解元。官至藩宪。

  李登。年十八。魁乡荐后。五十不第。诣叶靖法师问勘。师叩文帝。帝命吏持籍示之。李登。生时赐玉印。十八中解元。十九作状元。五十二位至右相。缘得举后。窥邻女浴。以此迟十年。降二甲。侵兄李丰屋基。又迟十年。降三甲。淫一良家妇郑氏。又迟十年。今复盗邻居室女。为恶不悛。已削其籍。终身不第。师以告登。登愧恨死。吁。祖父积德几何年。方得状元宰相。乃戕削如此。辜负天恩。辜负祖考矣。且其欢乐势要。视甲第万不及一。而竟以淫横少少许。丧福禄多多许。哀哉。于铁樵曰。状元宰相。不难一笔削尽。况其下者当何如。予窃为危之无已时也。

  龙舒人刘观。有子尧举字唐卿。僦舟就试。舟人有女。尧举调之。舟人防闲甚严。不可近。及试日。舟人以为重扃棘闱。无他虑也。入市贸易。而试题适尧举私课。出院甚早。舟人未归。竟与女私通。刘观夫妇。一夕梦黄衣二人驰至报榜云。郎君首荐。观欲视其榜。傍一人忽掣去云。刘尧举近作欺心事。已膺天罚矣。填名时。果以微疵见黜。竟以不第死。

  明嘉靖中。陆仲锡。生有异才。年十七。随师邱某居京。对门一女甚美。师徒屡窥心动。师曰。都城隍最灵。汝试往祷。或当有合。遂祷之。是夜二人俱梦为城隍所追。大加呵责曰。何物小子。昧心渎神若此。命查其禄位。吏检簿。陆某下注。甲戌状元。邱某下无所有。神曰。陆某当奏闻上帝。削其禄籍。令贫贱终身。邱某抽肠。梦甫醒。邱某即绞肠痧死矣。仲锡后终身贫贱如神言。

  唐御史李俨。奉使岭表。忽遇一虎入草丛中作人语曰。几伤。吾故人。俨云。何似同年李微声。虎曰。久别矣。叙昔日交情甚悉。问何以至此。曰。一日静坐。忽闻门外呼声。遂狂。成此形。今见故人。能无悲乎。俨问生平有遗恨乎。曰。尝于南阳郊外。淫一孀妇。其家觉之。潜谋加害。我醉而尽灭其家。此足恨耳。大吼而去。

  荆溪有二人。髫年相善。壮而一丰一窭。窭子妻美。丰子设谋。谓有富家可投生计。窭子感谢。丰子俱舟。并载其妻以行。将抵一山。谓曰。留汝妻守舟。吾与汝先往。引至林中。出腰斧斫死。佯哭下山。谓其妻曰。汝夫死于虎矣。妇大哭。丰子曰。吾试同往觅之。偕上山。至溪林寂处。拥而求淫。妇大呼。忽虎出丛林中。衔丰子去。妇惊走。以为夫果落虎口也。哭还。遥望山中一人哭来。则其夫也。相携大哭。各道故毕。夫曰。彼图淫汝。汝未淫。图死我。我未死。我何恨。妇曰。我苦汝死。汝未死。图报贼。贼固自报。我又何恨。于是转悲为喜。而归里焉。

  滁阳王勤政。与邻妇通好。有偕奔之约。而虑其夫追及。妇因计杀其夫。政闻大骇。即独身逃至江山县。相距七十里。自谓已远。祸可脱也。饥入饭店。店主具二人食。政问其故。曰。向有披发人随汝入。非二人乎。政知怨鬼相随。遂到官自首。男女俱伏法。

  明嘉靖间。宜兴染坊孀妇陈氏。有容色。一木客见而悦之。借染屡过其家。诱饵百端。知不能从。以数木掷其家。明日以盗闻于官。又贿胥隶系累窘辱。以冀其从。妇日夜哀祷于玄坛。曰。我家虔祀神最久。独不能为我佑乎。是夜梦神语曰。已命黑虎矣。木客闻之。犹骂痴妇。不数日。木客与六七人入山贩木。虎从林出。隔越数人。衔其头而去。

  江宁庠生郭某。己卯入场。未发榜时。对门杨生谓曰。我近为阴府判官。知君该中五十七名。为汝某月某日。江北收租。与一田妇茍合于星月之下。又汝家一婢为汝收用。而受气不得其死。屡来赴告。我苦劝之。彼妇拂郁难解。以此除君名矣。

  张宝知成都。有华阳李尉妻。美冠蜀中。宝欲私之。遍托尼姑妳子。密谕此意。久之妻亦有心。而李尉适以赃败。宝因劾奏。送狱根勘。窜岭外。死于路。宝厚赂尉母。强而取之。欢乐不舍。无何。妇病恍惚。见李尉在旁。临终语宝曰。妾感君恩。不敢不报。尉已诉于天。旦夕取君。若深居未必得便。茍或轻出。必为所执。言讫而死。未几。宝亦得病。因志妇言。防范甚严。足不敢出户。一日暮坐。遥见堂下竹间。有一红袖轻招。恍谓尉妻。疾趋急赴。乃尉也。执而痛殴且骂曰。你这贼子。非红袖招摇。汝肯来乎。良久。鼻出血。与家人言其故而死。

  唐严武。少与一军使邻。诱其女俱遁。军使诣阙进状。诏出收捕。武惧罪。杀女沉水。以无获幸免。及在蜀得病。见女子在前责曰。从君固是失行。然妾实无负于君。君纵惧罪。曷不舍我而去。乃至见杀。真忍人也。我已诉于阴曹。期在明日。武惭惧请命。黎明果卒。嗟夫。此时节度权威。一毫使不得矣。今人动要寻死。岂知一死之后。恩变为仇。怨怨不已乎。

  明晋江许兆馨。戊午举人。往福宁州谒本房座师。偶过尼庵。悦一少尼。以势胁之。强污焉。次日啮舌两段而死。又晋江王武有文名。携酒饮承天寺。入藏经堂。见少年沙弥端坐阅经。强令饮酒。沙弥不从。复搂抱调弄之。归家三日。忽掌口自骂。啮舌流血满地而死。二人之死。特花报耳。果在地狱。

  江西某翁。尝宿妇家。奸其戚属。私生一子埋之。后家颇丰。享用已久。知其事者。谓天道不可问矣。后其子孙与仆私。翁见之大怒。取棺木一具。将两人活钉焉。讼累连年。产尽而死。

  沈某素强壮。屡作奸淫。王行庵尝戒之曰。我淫人妻。人淫我妇。报应可畏。兄宜少改。沈笑曰。几见好色者。尽作龟儿耶。谨閟闺门。何虑之有。一日自外归。目击其妻。与人裸合。欲取器击之。手不能举。其妻以为夫不较也。从容尽欢。沈恚甚。瞪目顿足。浩叹一声而绝。

  一人生平作恶。所亲夜宿其家。闻二人语曰。某人恶贯满盈。当受报矣。一曰绝嗣乎。曰太重。曰回禄乎。曰太轻。曰王小小。曰可可。闻者讶之。莫解其故也。后数年。其人迷恋一妓。曰王小小者。娶之归家。言听计从。离间骨肉。罄竭赀财而死。

  僧行蕴。见莲花忽动淫想。其夕有妇扣门。蕴启视。见一女子。携一婢。自称莲花娘子。容光照人。蕴喜极。与绸缪叙话。俄而烛灭。侍者闻蕴叫苦。女子厉声曰。汝因何妄起淫心。假令我真女子。岂肯与汝茍合。侍者驰告寺众。排闼而入。所见乃两夜叉。蕴已身首异处矣。

  兹编列叙祸淫诸案。以贵溪生一案居首者。正阐明太上起心私之之微意。劝人懔懔于初。在目见意动之时。吃力致谨。而此行蕴一条。则又非见色起心。是无头无脑。以意造象。不蜃而楼。无海而市。幽昧幻恶。自凿混沌。即至夜叉横噬。身首异处。凶魔奇祸。酷惨如此。看及此案。谁不心寒胆战。故以此作结。良有深意存焉。思之思之。

  信州林茂先。才高得与乡荐。家贫闭户读书。邻女闻夫不学。慕茂先才名。夜奔之。茂先呵之曰。男女有别。礼法不容。天地鬼神。罗列森布。何以污我哉。女惭而退。茂先次年登第。后三子皆登第。

  姚三韭本姓卞。博学善诗文。馆于怀氏。有女常行窥伺。卞岸然不顾。一日晒履于庭。女作书纳其鞋中。卞得之。托以他事辞归。袁怡杏作诗美之。有一点贞心坚匪石。春风桃李莫相猜之句。卞不受诗。且答书力辩无此事。怡杏缄其书而题云。德至厚矣。子孙必昌。后子谌。及曾孙锡。皆登进士。

  唐皋少时。读书灯下。有女调之。将纸窗掏破。公补讫。题诗曰。掏破纸窗容易补。损人阴德最难修。一夕有僧过其门。见一状元匾。左右悬二灯。即所题二语。异而诘问。后果大魁天下。

  汪天与。遇异人相曰。君相似罗汉。乏嗣。寿亦不永。于是遂轻财好施。一日客清江浦。主妇少艾。私就焉。汪闭门不纳曰。我岂可坏汝名节耶。妇惭去。复遇相者曰。君有何阴德。相忽改易。当生贵子。寿至八十余。后果如其言。历观前贤拒奔。有得力于恕字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也。有惧损阴骘者。惟恐折福促寿也。学问虽或不同。而同合乎天理之正。人心之安。彼我两全之道也。当此之际。福至心灵。已若快然登青云矣。不待福报而后乐也。要之拒奔之法不一。必预为详悉之。而后临事不惑。凡正色呵拒而即退者固多。更有拒而不去者。如陆容之托疾未痊。与期后夜皆可师也。倘可启门而出。则曹芬之往宿他寓。亦全德者之敏于应付也。又有以死誓者。如茅鹿门之拒奔婢。婢曰。如此。有死而已。鹿门不为动也。终夜拒之而仍在者。如陈医生不可不可。而推窗露立于庭。誓不作茍且行为也。并有坚却百金之赠。而仍峻拒者。如此清德英断。良可师也。若门已闭而女在外者。门必不可启也。明旦托故辞归而仍招者。不可再至也。然须终身不言。虽妻子亦不使知其事。斯为盛德矣。从此登大魁。致显位。光祖考。绵子孙。较之他途积累。其难易相悬万万也。

  浙有指挥使某。延师训子。师病寒。欲发汗。令其子取被。误卷母鞋一只。病已还被。鞋落席旁。师及其子。俱未之知。挥使见之。疑妻有私。妻不服。因遣婢诡以妻命邀之。师怒叱其婢。挥使又强其妻亲往。己操白刃。以俟门启。师固拒曰。某蒙东翁相延。岂冥冥堕行哉。誓终不启。明旦师辞去。挥使曰。先生真君子也。乃述始末。谢留之。是科遂登第。

  程彦宾攻宁城。城下之日。左右以三处女献。皆殊色。公方醉。谓女子曰。汝犹我女。安敢相犯乎。自封锁一室。及旦。访其父母还之。后官至视察。年九十三。别亲友而逝。诸子俱显。

  明江阴徐晞。为兵房吏时。有戍绝域拔壮丁。而误及一人者。其人不能白。欲求晞解脱。家贫。惟妻艳艾。乃具酒酌晞。令妻陪饮。已而其人托故去。晞急趋出。妻恐晞去偾事。引裾留之。告以夫意。晞峻拒。绝裾而走。明日又深责其夫。卒为白之。后历官至兵部尚书。

  福建张文启。与周某避寇入山穴中。有一美女先在焉。见男子至。仓皇欲去。张曰。去必逢寇。吾等诚谨人。亦避寇来此。决不敢犯。中夜。周屡欲污之。张力为禁止。及旦。张与周出山探消息。意在挽周以出。使此女安处也。出山知寇退。遂同村老至穴中。问其父母里姓。张急令村老送归。未几有黄姓者。厚办奁具。纳张为壻。即避难女也。父感张之德。故壻之。后二子皆登科。

  余干陈生善医。有贫士病怯几危。陈治之痊。亦不责报。后陈薄暮过之。因留之宿。姑谓妇曰。尔夫实系彼活。何不伴宿以报。妇唯唯。夜就之。陈拒之曰。奈尊姑何。妇曰。此姑意也。曰。奈尊夫何。曰。夫身君赐也。何有于我。陈曰不可。妇强之。陈连曰。不可不可。遂坐以待旦。取笔连书不可字于桌。后几不能自持。又大呼曰。不可二字甚难。乃推窗露立于庭。迄明乃去。后陈子入试。主司弃其文。忽闻呼曰。不可。复阅又弃。又闻连呼曰。不可不可。最后又阅。决意弃之。忽闻大声呼曰。不可二字甚难。连声不已。主司因录之。后登进士。以上皆立心不私之案。然无以处夫理欲交战者矣。故叙此坚持于将乱一案示之法也。

  金华齐旺。五十无子。相士曰。汝有恶气。必有亏心。旺曰。少时曾淫人内室。相者骇曰。犯此宜斩子孙矣。淫恶最难忏悔。必有大善。方得回天。旺因改悔。始一年。人举善事。乐施不吝。相曰未也。再一年。凡遇难行善事。首捐过半。相曰未也。第三年。独力行善。不肯让人。相曰。阴骘纹已现。何忧无子。果生一子。旺年七十。犹得抱孙。

  明吕青。好谈淫秽。偷看妇女。年三十极贫。二子相继死。一日暴亡。见祖父怒曰。我们两代积善。报你该发巨万财。谁料你心爱色。口眼造孽。福将折尽。我恐你再犯淫恶实事。后嗣断无望了。故哀恳冥王。拘你到阴府一看。便知利害。青曰。闻淫人妻女报绝嗣。我实怕此。未尝犯也。旁一吏曰。岂但绝嗣哉。如女来勾引。就之不辞。则但报绝嗣。若引诱逼迫。及屡犯者。害伦者。堕胎杀夫者。此何等罪。岂但绝嗣哉。淫恶阳律宽。阴律最严。凡人一动欲念。三尸神自首。灶君城隍申奏。隐漏便是大过。试看今日发落便知。少顷。鬼卒带众淫犯荷枷跪下。冥王厉声分付曰。某人变乞丐疯哑。某人变娼妓眼瞎。某人两世为牛。某人十世为猪。俱是鬼卒押出投胎。青毛骨悚然。吏曰。更有甚于此者。汝勿贪半刻欢情。失了人身。该避色如箭。刻文劝世也。既而冥王放青还。青刻游冥录。印万张醒世。尽力行善。年四十连生二子。起家万金。随绝尘缘。往南海修道。同里蔡菁为记。以上二案。悔淫善报列此。以为已失足者。坚其悔心。盖转祸为福之法也。嗟乎。淫之一孽。笔所难尽。言复何穷。惟日望夫智者。愚者。未犯者。已染者。各各深思。及早天良发现可耳。

  
负他货财。愿他身死。干求不遂。便生咒恨。
  货。是器物。财。是银钱。负。谓乏时借以济用。久而辜恩不还也。中诫经曰。欠他债负。目下未有填还。长思忧负。勤想偿之。若以不还之故。反愿其身死。以灭其迹。此种存心。现生便是豺狼。来世宁逃犬马。亦愚甚矣。

  白元通。欠杨筠钱。四千五百文。屡索未偿。筠死。遂昧其事。后筠家生一驴。忽作人语曰。我白元通。为欠尔钱。四千五百文。遂至如是。今西市卖驴家。亦欠我钱。正如其数。可速卖我其家。得钱偿尔。债便了也。杨子如言。卖后两日驴死。

  汉阎敞为郡掾。太守第五尝被征。以俸钱一百三十万寄敞。敞埋之。后尝卒时。召九岁孤孙谓曰。吾有钱三十万寄掾阎敞。孙长求敞。敞见之悲喜。即取钱还之。封识如故。孙曰。祖但言三十万。今乃百三十万。不敢取。敞曰。府君病困言谬耳。郎君勿疑。竟还之。敞后官至刺史。

  干求。指一切大小之事。凡有干恳求托于人者皆是。不遂。不如意也。咒。是愿其灾祸。恨。是蓄意怨毒。君子达理安命。岂肯向人干求。茍或有之。已非端人。倘不遂。亦只宜自反。若更咒恨之。则诚反复小人矣。

  宋庐某。夜怀百金送王旦。请为江淮发运。公辞曰。君才不堪此职。敢以私废公乎。庐惭而退。终夕焚咒。愿旦速死。梦神叱曰。王某。忠心为国。汝乃欲其速死。帝将罪及。果数日卒。

  明杭州李庚。家贫无行。凡诸戚里。遍行称贷。稍不遂。即瞋恨不已。一日向友求粮。友未许。庚即向神咒诅。愿其速死。须臾雷震一声。庚毙于神前。

  于铁樵言。干求于人。我情虽甚迫切。而在所干所求之人。或力所不能。或势所不便。则不遂者什九。而遂者什一。情理之常也。若妄生咒恨。彼岂因我之咒恨。而遂幡然相恤乎。徒自增烦恼障耳。斯人不惟不知天命。亦且不达世情。

  宋谢良佐曰。万事其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生未尝干人。书信亦未曾及执政。或劝之。吾对曰。他安能升迁我。我自有命在。宋范忠宣曰。人虽至愚。责人则明。人虽至明。恕己则昏。人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圣贤地位。不患不到。凡干人尤人者。应将二公之言三复。
见他失便。便说他过。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
  失便。谓值不可为之事。处不得志之境也。天下之事境。本来败易而成难。逆多而顺少。或运蹇时乖。所行拂乱。或偶然过误。改悔无及。行路艰难。古今同嘅。乃有一种不近人情之人。平居好为面交。一经困踬。每每置身局外。笑人掣肘曰。原是他自家不是。嗟乎。请自反生平。果然从不曾做差一件事乎。

  明汉州王生。好指摘人过。其邻有丧子者。生斥之曰。由尔恶极。故有此报。未几生二子皆病故。邻人反诮之曰。想尔恶更极耶。又其族兄遇岁考。列四等。生亦指之曰。文实荒谬。安望优取。不一年。以科考竟列五等。族兄反诮之曰。想吾弟文更荒谬耶。

  管仲曰。吾尝与鲍叔谋事而更困穷。鲍叔不以我为愚。知时有利有不利也。吾尝三仕三见逐于君。鲍叔不以我为不肖。知我不遭时也。由此观之。则古之豪杰。亦往往有失便处。所贵知己之人。于困穷中相慰勉耳。岂可以其跬步有失。从而下石乎。此等人。既失相怜之义。且乖扶策之仁。乐祸幸灾。不仁不智。灾必逮夫身者也。

  四体残缺。形相鄙陋。非由生前恶孽。即系父母遗殃。一遇此辈。当哀矜而保全之。何忍讥笑。况人之成立。在乎器识。不在乎体相。周勃以口吃而作相。晏子以身小而显君。载在史册。不可枚举。且人之体相不具。往往自恨。从而笑之。犯其所忌。齐顷公母。笑却克而被伐。平原君美人。笑躄者而被诛。赵县人。笑孟尝君为眇小丈夫而被杀。此皆前车覆辙。可为深戒。

  佛经有等流之果。其意盖谓人生在世。心术不端。后世生生。形体不全。口眼歪斜。四肢残缺。此言前生造业。故致今生体相不具也。然则人于起心之际。动念之微。可不戒谨恐惧。而流入邪僻也哉。

  道藏要略云。房室之戒多矣。而天变为尤甚。月令。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发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以其渎天威也。此言父母不慎。故致子女形体不具也。

  唐卢杞。面色如靛。郭子仪病。百官问安者踵至。姬侍满前。未尝屏去。及卢杞至。则悉屏之。或问其故。仪曰。彼貌陋心险。妇女见之必笑。异日得权。吾族无遗类矣。后杞为相。睚眦必报。独郭氏竟无恙。

  侯元功。形甚劣。初饮乡荐。人以其年长貌陋。不知敬。轻薄子于纸鸢上画元功形。引线放之。元功见之而笑。题其上曰。未遇行藏谁肯信。如今方表名踪。无端良匠画形容。当风轻借力。一举入高空。才得吹歔身渐稳。只疑遐赴蟾宫。雨余时候夕阳红。几人平地上。看我紫宵中。是年登第。位至宰相。故里儿。皆愧不敢见。

  于铁樵曰。人生体相。本无可恃。疲癃残疾。皆不可知之事也。美目可刺而盲。捷足可折而跛。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危哉。曾子之言也。自爱不暇。何敢笑人。彼题诨名。造歌谣。摹写讪笑之流。其亦鉴此而一改恶习乎。

  见才而抑。与蔽善挫长不同。蔽则有幽锢之意。挫则有摧折之惨。此则又进一层。盖可称而不称。即抑也。较前二条。罪似少轻。而推勘愈细。

  周战国李斯韩非。俱事荀卿。斯自知其才能不如非。秦王见韩非说难书。恨不获见之。及韩王遣非使秦。秦王与语大悦。李斯惧其宠。谮之下狱。遗以毒药。非欲自陈。不得见。竟死。后李斯为赵高所谮。亦欲自陈。不得。识者以为天道好还。

  宋孙抃眉山人。与唐介吴中复。初不相识。服其劲直。因力荐之。擢为御史。章郇公与文潞公。无一面。闻其磊落。一见即为推荐。后果出将入相。杨敬之爱才公正。尝知江表之士项斯。赠诗曰。处处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数公皆推引同类。奖励人材者也。彼不能为国求贤。不但沮抑后进。且绝百姓造福种子矣。嗟乎。知得人之为至仁。则知妒贤之为大恶。
埋蛊厌人。用药杀树。
  按玄都律。过满二千七百为一害。其家当出巫男觋女。然则生为巫觋。已是先世造罪之人。今复为人埋蛊厌人。是深其地狱也。然有起心而使之为者。其罪更甚于巫。如有此等。王法当斩。阴律更严。

  唐王屋主簿公孙绰。到官暴死。一日见梦于县令曰。某有怨。求长官申雪。某命未合尽。为奴婢所厌。以利盗窃。某家河阴。长官倘密选健吏。持票往捉。必不漏网。宅堂檐从东第七瓦垄下。有某形状。以桐为之。钉布其上。已变易矣。次日县令果选强卒持牒。并致书河阴县令。尽捕奴婢。于堂檐搜之。得人形长尺余。钉满其身。木渐为肉。击之哑然有声。绰所聚粟麦。尽皆盗去。令遂申府。皆处极刑。夫魇魅恶术。其源多出于妇女婢妾。盖彼欲借以怙权得宠。比贪利之心尤切耳。今人切宜正身齐家。谨慎门户。勿令师巫邪教。得以出入往来。此杜源之道也。至居官者。亦宜峻搜捕之号令。以绝其迹。功亦非细。

  一草一木。皆是造物生意。高柴。方长不折。孔子称之。佛言。树木年久者。多为鬼神所栖。不可轻伐。伐之往往得祸。夫伐且不可。况用药杀之乎。

  桃源茹云衢。性阴毒。与邻人不合。密将其所植果木。用毒药尽杀之。一日茹出外归。恍惚间灯火荧荧。兵戈冗冗。被众卒缚至林间。一神责曰。草木亦上天生命。何得移怒杀之。多由五脏不平之故。令卒剖其腹。出其肺肝。茹惊而醒。患心腹痛而死。

  陈栻请一地师。阅其祖墓。见墓前一大树。乃他家坟边所植者。以为闭塞天心。必去此。可望科甲。因劝买 鱼刺暗毒之。公不肯。曰彼此皆图吉利。况森然大木。何忍杀之。不一年。偶为大风拔去。天心豁然。子煃。遂联捷。为御史。
恚怒师傅。抵触父兄。
  此与慢其先生有别。慢是无故而慢之。此是因教责而恚怒之也。古人事师之道。无犯无隐。凡有所教。皆当虚心和气以受之。何可恚怒乎。恚怒者。必是薄德无福之人也。

  明汪会道。性颖悟。书过目辄成诵。八岁能文。然事师傅。则傲慢异常。稍拂意。则背师怒詈。一日独坐书斋。忽呵欠。口中跃出一鬼。指道曰。汝本大魁天下。因汝恚怒师傅。上帝削去禄籍。吾亦从此去矣。言讫不见。寻翻故篇。茫然不识一字。

  东汉魏照。童时见郭林宗。以为经师易遇。人师难逢。因请侍左右。供给洒扫。林宗尝有疾。命照作粥。粥成进之。林宗大呵曰。为长者作粥。不加意敬事。使不可食。照更为粥复进。又呵之者三。照容色不变。林宗曰。吾始见子之面。今而后知子之心矣。

  宋邓至为塾师。善于诱掖。孝弟之言不绝于口。遇人以诚。尽心讲导。神宗时。长子绾。为翰林学士。次子绩。及二孙。皆一榜进士。人咸谓至尽诚训导之报。夫小儿生于温饱之家。其气质可以旦夕而化。然有骄纵性成。易入迷惰者。惟在为师之人。方便劝导。使之开悟耳。勉之勉之。

  抵触。亦与暗侮不同。暗侮之恶深。抵触之罪显。凡语言行事之间。几微不顺。即是抵触。夫父兄为五伦之首。孝弟乃人道之先。所当恭敬顺从。柔声愉色。即或父有偏私。兄有侵凌。只宜委曲解谕。反身自修。万一执迷不返。亦须和气平心。久久自然浃洽。若稍有忿气。必至抵触。则逆伦悖理。宇宙不容矣。

  明鹅湖费宏。与一同年对弈争胜。戏批其颊。同年不悦。宏悔。日往请罪。终不出。宏父闻之怒。封一板。送至京邸。令宏自扑。宏持父书及竹板。登其堂。自扑三次。同年始出。抱头而哭。宏曰。罪自我作。君哭何为。同年曰。君尚有父督责。我求督责我者。不可得也。相好如初。由此而观。亲已没矣。尚能触事而哀感。则不忍抵触于生前可知已。然亲之生也。固未可多得也。痛哉痛哉。

  后魏崔孝暐。奉兄孝芬。曲尽恭顺。坐作进退。惟兄所命。一钱尺布。不入私房。诸妇亦互相亲爱。亦今世俗之所罕睹也。

  明颜茂猷曰。今人不孝其亲。只是不肯抚心自思耳。但念得身从何来。父母从何往。新枝既起。旧本为枯。菽水承欢。何能报答。则孝心自然疼痛。又曰。今人不敬其长。亦是不肯反心自问耳。但念得茫茫大造。出世几时。渺渺人寰。同胞几个。幼相濡沫。老共扶持。则情谊自然肫恳。

  世人细将费崔两案。及颜说熟阅深思。自必一时涕泗纵横。真性就和盘托出矣。抵触之报。又何必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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