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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玛欣德尊者]止观法要 [打印本頁]

作者: wlxg20130220    時間: 2016-7-9 14:32
標題: [玛欣德尊者]止观法要

止观法要
摘自玛欣德尊者《八城经》讲义。
《中部·八城经》:如是我闻。一时,具寿阿难住在韦沙离城的木瓜村。那个时候,八城的居士第十因办某事到达巴嗒厘子城。当时,八城的居士第十来到鸡园一位比库之处。来到之后,礼敬该比库,坐在一边。
坐在一边的八城居士第十对该比库如此说:“尊者,具寿阿难现今住在哪里?我想见具寿阿难。”“居士,具寿阿难住在韦沙离城的木瓜村。”于是,八城的居士第十在巴嗒厘子城办完事后,来到韦沙离城木瓜村具寿阿难之处。来到之后,礼敬具寿阿难,坐在一边。坐在一边的八城居士第十对具寿阿难如此说:“阿难尊者,是否有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居士,有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阿难尊者,有哪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
“居士,于此,比库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初禅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居士,这即是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寻、伺寂止,内洁净,心专一性,无寻、无伺,定生喜、乐,成就并住于第二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二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离喜,住于舍,念与正知,以身受乐,正如圣者们所说的:‘舍、具念、乐住。’
成就并住于第三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三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舍断乐与舍断苦,先前的喜、忧已灭没,不苦不乐,舍、念、清净,成就并住于第四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四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以慈俱之心遍满一方而住,如此第二、如此第三、如此第四,如是上、下、四隅、一切处,一切如自己,对具一切有情的世间以慈俱之心、广、大、无量、无怨敌、无瞋害遍满而住。他如是审察、了知:‘此慈心解脱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
他住于其处……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以悲俱之心……喜俱之心……舍俱之心遍满一方而住,如此第二、如此第三、如此第四,如是上、下、四隅、一切处,一切如自己,对具一切有情的世间以舍俱之心、广、大、无量、无怨敌、无瞋害遍满而住。他如是审察、了知:‘此舍心解脱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超越一切色想,灭有对想,不作意种种想,‘无边的虚空。’成就并住于空无边处。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空无边处定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超越一切空无边处,‘无边之识。’成就并住于识无边处。他如是审察、了知:‘此识无边处定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再者,居士,比库超越一切识无边处,‘什么都没有。’成就并住于无所有处。他如是审察、了知:‘此无所有处定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
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居士,这也是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如是说已,八城的居士第十对具寿阿难如此说:“阿难尊者,犹如有人寻求一种宝藏,却一次获得了十一种宝藏;同样的,尊者,我寻求一种不死之门,却一次得听闻到十一种不死之门。
尊者,又犹如有人的家有十一个门,当他的家着火时,即使从任一个门都能使自己安全逃出;同样的,尊者,我从此十一个不死门的任一个不死门都能使自己安全逃出。尊者,那些异学都能为老师遍求老师的酬劳,我为何不向具寿阿难作供奉呢?”于是,八城的居士第十召集了巴嗒厘子城和韦沙离城的比库僧,亲手以美味的嚼食、啖食侍候令满足,又各供一套衣给每一位比库披着,供三衣给具寿阿难披着,并为具寿阿难建造了五百精舍。
《逐一经》: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揭德林给孤独园。于其处,世尊称呼比库们:“诸比库。”那些比库回答世尊:“尊者。”世尊如此说:“诸比库,沙利子是智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大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广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捷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速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利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决慧者。
诸比库,沙利子观半个月的逐一法观。诸比库,这是沙利子逐一法观的方法:诸比库,在此,沙利子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他对该初禅之法的寻、伺、喜、乐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寻、伺寂止,内洁净,心专一性,无寻、无伺,定生喜、乐,成就并住于第二禅。他对该第二禅之法的内洁净、喜、乐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
再者,诸比库,沙利子离喜并住于舍,念与正知,以身受乐,正如圣者们所说的‘舍、具念、乐住’,成就并住于第三禅。他对该第三禅之法的乐、念、正知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舍断乐与舍断苦,先前的喜、忧已灭没,不苦不乐,舍、念、清净,成就并住于第四禅。他对该第四禅之法的舍、不苦不乐受、轻安性、心不思惟、念清净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
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超越一切色想,灭有对想,不作意种种想,‘无边的虚空’,成就并住于空无边处。他对该空无边处之法的空无边处想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超越一切空无边处,‘无边之识’,成就并住于识无边处。
他对该识无边处之法的识无边处想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
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超越一切识无边处,‘什么都没有’,成就并住于无所有处。他对该无所有处之法的无所有处想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
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超越一切无所有处,成就并住于非想非非想处。他从该定念出起;他从该定念出起后,对该法过去、灭去、变易,正观该法: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
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再者,诸比库,沙利子超越非想非非想处,成就并住于想受灭定。他以慧见到后,灭尽诸漏。他从该定念出起;他从该定念出起后,对该法过去、灭去、变易,正观该法: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失。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没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没有’。诸比库,若有能说正语者,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戒,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定,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慧,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解脱。沙利子即是彼能说正语者,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戒,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定,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慧,得达自在、得达究竟于圣解脱。诸比库,若有能说正语者,是世尊之子,从胸、从口而生、从法生、法造,是法的继承者,而非财物的继承者。诸比库,沙利子能随如来所转的无上*轮而正转。”世尊如此说。那些比库满意与欢喜世尊之所说。
第一讲、禅修旨要:今天,大家来禅修营报到后,就要开始投入禅修了。
我们准备在这次禅修营中教导和实践上座部佛教的止观禅法。讲到禅修的目标,当然是为了断尽烦恼、灭尽诸苦;想要断烦恼和灭苦,就要修习戒定慧。也就是说:无论出家人还是在家人,都必须持戒清净,然后在戒清净的基础上培育定力,之后再培育慧。唯有慧才能断烦恼,才能灭苦。换言之,在戒清净的基础上修习止观,通过止观来断烦恼。在这一期禅修营里,我们将以修习入出息念为根本业处。如果有些禅修者在之前已经修过其他禅修业处,也可以继续修习。例如有些人曾经修过慈心,有些人修习不净,有些人修习四界分别等,都是可以的,不过在作禅修报告时请先说明清楚。既然在座大部分人在以前都曾经参加过禅修营,有一定的禅修经验,在这里,我就只讲一讲在禅修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两大方面。
第一、禅修方法:修行应当按照佛陀的教导,要有正确的方法。按照上座部佛教的传统,无论修止也好,修观也好,都要依靠巴利三藏;佛陀在三藏里怎么教导,我们就应当如何来修行实践。然而,在巴利三藏里所看到的教导通常都很简要,所以除了三藏以外,还必须参考义注,例如《清净道论》。在上座部佛教传统中,《清净道论》是一部禅修大全,或者是禅修手册。在缅甸帕奥禅林,以及在这次禅修营里,所有的禅修者都要依据巴利三藏以及《清净道论》,还有各种义注的教导修行。
同样的,如果大家修习入出息念或者其他禅修业处,也要依照《清净道论》的教导。假如在禅修方法上与上座部佛教传统有出入,例如《清净道论》教导我们这样修,但是大家却有自己一套不同的禅修方法,或者是从其他导师那里学来的;那么,在这次禅修营期间应把这些方法暂时先放下,只依照巴利三藏及其义注的教导、依照业处导师的指示来修行。也就是说,在禅修方法上,我们必须紧扣经论,紧扣三藏及其义注。第二、禅修心态:还有另外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并非只是有了好的禅修方法就能够修得好。禅修方法就好像一条路,但除了知道这条道路,我们还要知道如何走才能没有危险,才能平安到达目的地。对于禅修,光是知道禅修方法还不够,还必须有良好的禅修态度、正确的禅修心态。
什么是正确的禅修心态呢?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中道——不极端、不偏。再具体地说,就是修行的时候五根要平衡,七觉支要平衡。为什么需要特别强调禅修心态呢?因为我们发现:只要禅修者亲近过一些业处导师,在帕奥禅林禅修过,或者参加过止观禅修营,他们基本上都知道如何修,方法也基本正确,但是却仍然可能修出一大堆问题来。为什么呢?关键在于态度有点偏,五根不平衡。无论是初学者,还是在禅修的高级阶段,五根平衡都是很重要的。相信在座都知道,直到佛陀入般涅槃时,阿难尊者还是初果圣者,他证得入流果已经43年了。在第一次圣典结集的时候,阿难尊者作为一名初果圣者,本来没有资格当选为参加结集的持诵者;但是结集又少不了他,于是当时马哈咖沙巴(Mahàkassapa)尊者及其他的尊者就激励他继续禅修。
那天晚上,阿难尊者很精进地修行,整夜经行,但是没有一点进展。到了凌晨,他感觉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正要躺下,在双脚已离地、头未至枕的那一刹那,断尽了一切烦恼,成为阿拉汉圣者。为什么呢?因为之前五根还是不平衡,一旦五根达到平衡,他的圣道就出起了。从这个例子说明,即使在禅修的高级阶段,即使一个人已经证得果位,但五根不平衡,还是不能够提升。再以sa尊者为例子,他在第一次听到佛陀说法时就证得初果,之后也是由于五根不平衡,一直没有达到更高的成就,于是佛陀用弹琴的譬喻开示他,这个故事在座都清楚吧!对于禅修,不仅方法要正确,禅修态度也要正确。禅修态度就是中道,或者说五根要平衡。禅修时应如何达到五根平衡呢?五根可以分为三组:第一组是念根;第二组是信根与慧根;第三组是精进根与定根。念根是独立的一组。念根即正念,把心沉入对象。例如修习入出息念,呼吸是我们禅修的对象,也叫做业处,业处就是心工作的地方。如果把心沉入呼吸,好像石头沉入水里一样,叫做正念。正念是修任何业处都需要的。再者,信根与慧根要平衡,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感性和理性要达到平衡。
过度感性容易落于迷信;过度理性、慧根太强,容易批判、喜欢批评,这对禅修是两个极端。另外,精进根与定根也要达到平衡。用现在的话来说,精进根是动的,定根是静的。禅修时心过于动容易浮躁,心过于静容易沉滞,变得无力。要动静相宜,感性和理性都要达到平衡,如此,禅修时就很好用功。要如何应用到实际禅修上呢?不同的阶段,信根与慧根的侧重点也略有不同。《清净道论》提到:在修止业处——培育定力的阶段,信根稍强一点是恰当的;在修观——培育智慧的阶段,慧根强一点是恰当的。除了已经修到维巴沙那(vipassanà)阶段的禅修者之外,其他人只要还在培育定力,都可以运用下面这些技巧。在专注呼吸的时候,提升信根就是把心贴近呼吸,或者说用感情去感觉、去爱我们的呼吸。若你真的能够爱你的呼吸,对呼吸有感情,你的心自然对呼吸有兴趣,自然能够紧贴呼吸,你的心和呼吸就达到相应。这就是所说的“在培育定力的时候,信根稍强一点是适当的。”无论是修止、修观,还是平时日常生活,我们和外界只有一种关系——心和对象的关系。无论修行的方法如何变化,也只有一种关系,即心和对象的关系。如果修入出息念,就是心如何面对呼吸;如果修四界差别,就是心如何面对四界——地、水、火、风;如果修慈爱,就是心如何面对一切众生,把慈爱散播出去。除了这种关系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修行就是要调整这种关系。
在修入出息念时,一旦心和呼吸的关系调整好了,你的定力必定能够培育起来,禅修自然会进步。如果我们用感情去面对呼吸,心就会贴紧、融进呼吸。这时,心和对象——呼吸就相应了。如果心和呼吸相应,心就能维持在呼吸上。如果心维持在呼吸上,定力还能不提升吗?为什么说修定时慧根可以稍弱一点呢?慧根偏于理性。理性是面对所缘时,心要和对象保持一段距离,也就是心不会太投入对象,太投入了怕看不清楚。慧根就是心要和对象保持一段距离,然后分析它、评判它、判断它。为什么在修观时慧根要强一点呢?因为修观的目的是要把心从种种对象(诸行法)中抽离出来才能够解脱。我们必须客观、理性、有智慧地观照诸行法的无常、苦、无我,这叫做修观。但是修止与修观不同,我们不要把修观的方法用在修止上,也不要把修止的方法用在修观上,否则会搞错。一旦搞错了,就调整不好心和对象的关系,禅修就不能上去。对于修止,在培育定力的阶段不要太理性,不要太多的分析,不要经常让心抽离对象。有些人在修入出息念时喜欢评判自己的呼吸:现在我的呼吸会不会太快了?会不会太微弱了?现在是不是有光了?禅相出来了没有?太多的评判对培育定力不是很好。你们应当把心打开,投进呼吸,去爱你的呼吸,完全地把你的心融入呼吸,你的定力一定能够提升!在“阿毗达摩”里,定叫做“心一境性”(ekaggatà)。
什么是“心一境性”呢?“境”是对象,“性”是状态;心保持只有一个对象的状态叫做定。任何的禅那必定有“心一境性”这个禅支。禅支的意思是这种心所的作用已经很强了。如果我们的心持续地维持在一个对象上,只有一个固定的对象,没有其他对象,这种状态就叫做定。如果想要让心持续地维持在一个对象上,必须让心与对象相应,达到同一个水平。如何达到同一个水平呢?如果心对于对象没有感觉、没有兴趣,心慢慢会昏沉,或者心可能会去找其他有兴趣的东西,变成妄想。禅修者在禅修过程中会出现这些现象,多数是由于心对呼吸没有兴趣,所以心表现为无力或者到处乱跑。在培育定力的时候,心对呼吸要有感情。心对呼吸越有感情,越能够贴近呼吸;当心贴近呼吸维持到一定的状态时,定力就培育起来了。这就是信根与慧根平衡的具体运用方法。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禅修经验,在具体运用的时候,不用想太多的东西,只要用心去爱你的呼吸、去感受你的呼吸、去贴近你的呼吸,这样就可以了。
不要太多分析、不要太多妄想、不要太多计划、不要太多追忆,只是单纯就可以。如果能够做到这样的话,在修定时你的心就能够平衡,这就是正确的态度。还有另外一组是精进根与定根也要平衡,这对禅修者来说也很重要。如何平衡精进根与定根呢?就是要平衡动与静的关系。在禅修的时候,我们对大家说不要太努力、不要太用力。但是,这并不等于说要大家懒洋洋,懒洋洋又偏到另外一边去了。我们要大家尽自己的能力,能够专注几分就算几分,而不是拼。我们不鼓励大家拼,只是要你把精力投入到禅修就可以了。呼吸本身是很柔和、轻盈的,如果心一定要去抓呼吸,去用力呼吸,用僵硬的心对待轻柔的呼吸,心和呼吸能相应吗?呼吸是轻盈、柔和的,我们的心也要保持平静、单纯,要这样才对。修行态度不正确或修行不当容易产生禅病。什么是禅病呢?有些人一专注就感觉头晕、气胀、肌肉绷紧,甚至身体变得僵硬,这就是禅病。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精进力过度,或者用力过度导致的。在禅修的时候,心过度平静不行,这样心没有力,禅坐会昏昏欲睡、点头哈腰。就像一潭死水,水不流动容易长青苔,容易变肮脏。心过度动、过度用力也不行,会产生许多没必要的问题。我们来这里禅修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想带着一大堆禅病回家。我们对禅修不应抱有过多的期望。有一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并不是想在没正式禅修之前就先泼大家冷水。但是,如果你对这次禅修营抱有过高的期待,那我就真的不客气对你说:“我要泼你冷水,因为你带着一颗贪求的心来这里禅修,你的心态已经错了。”
修行是为了离贪,为了去除烦恼。假如你抱着一大堆烦恼,抱着贪求的心、有所得的心、想要证得什么境界的心前来,你的修行有进步才怪呢!你没有染上禅病回去就算不错了。修行是能够做到几分就做几分。就好像农民种庄稼一样,他只管耕耘,用不着问收获。假如他种了一棵树,然后在树旁边立一根尺,每天去量量看今天长了几厘米,昨天长了几厘米,这样的话他能过得开心吗?同样的,修行也是这样。如果你常常想:今天修得怎么样?昨天修得怎么样?明天修得怎么样?你不会过得开心的!我们要做快乐的修行人,不要做愁眉苦脸的修行人;我们要做开开心心的修行人,不要做个有一大堆烦恼、妄想执着的禅修者。修行是要我们放下,不是叫我们拿起什么东西来。很多人就是抱着要拿起什么东西、得到什么东西的态度来修行,这种态度是错误的!只要你依照正确的方法,拥有正确的态度,你的禅修必定会有进步、会有体验。精进并不是叫你的心紧紧地抓住对象,或追求什么境界。你的心越能够放下,越单纯、越简单,心对呼吸的专注力就能提升。过度精进容易导致不良后果。如果在限定的期间内没有达成你的要求,没有实现你的期待,随之而来的往往是沮丧、追悔、烦躁,甚至自暴自弃。
当你想到修行不但没有给你带来利益,反而产生副作用时,还会想要继续修行吗?那时候你可能对你禅修的方法没有信心,甚至对佛教、对佛法都没有信心了,这是很不应该的。修行一定要中道,中道就是平等地行道。犹如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开得太快容易出事,开得太慢也不行,必须恰到好处。当车速为110公里或120公里时是恰当的,这时用不着拼命踩油门,否则容易出事,到时候你不是平安到达目的地,而是躺在医院、甚至在坟场里。所以修行一定要平衡、要中道。在佛陀教导的七觉支当中,有一种觉支叫“喜觉支”。觉支,巴利语sambojjha?ga,是由sambodhi及a?ga 两个词组成。sambodhi 是三菩提、正觉、完全地觉悟;a?ga 是因素、成分、条件。觉支就是导向正觉的要素,共有七个要素,称为七觉支。你们知道为什么佛陀特别地把“喜”纳入觉支,把喜也称为导向正觉的要素吗?我想问问大家:“有多少人在精进修行时能够欢喜呢?”喜,就是对禅修业处有兴趣,要喜欢、喜爱禅修的对象。若是修入出息念的话,要对呼吸有兴趣、要爱呼吸。觉支的七个部分组合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缺一不可。我们思维一下,佛陀在很多教导里,其实已经把禅修态度说得很透彻了。但是在禅修的时候,由于我们一直以来的习气、贪爱、执着,还有我见、我慢,让我们看不清楚法。由于看不清楚法,就算连呼吸这么简单、自然的业处,都要弄到那么复杂。这就是很多禅修者修不上去、
或是修出一大堆问题的原因。如果你把禅修态度调好、调正确,修行修不上去才怪呢!如果你现在走的道路正确,而且开车的技术也很娴熟善巧的话,最终必能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因为在座大部分禅修者已经有禅修经验,在方法方面不用我多说,在这里只是特别强调禅修态度而已。
不过,对于第一次来禅修的人,我现在教你们方法。方法很简单,也许用一两分钟就可以讲完。在禅坐时,先盘腿而坐,无论是双盘、单盘、散盘,姿势一定要坐得舒服,建议臀部稍微垫高一点,上身保持正直。坐得舒服是坐姿最重要的一点,坐得不舒服,硬撑也没用。在用心方面,只须单纯地在人中一带区域觉知呼吸就可以了,尽你的能力,能够觉知几分就几分。方法就这么简单,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鼻头、人中一带的呼吸是我们的业处,用心在这里觉知呼吸就是修习入出息念的方法。但是有两点要注意,第一、心不要跟着呼吸吸进体内,也不要跟着呼出体外;第二、不要用眼睛看呼吸,用眼睛看是错误的方法,要用心去觉知呼吸。如果想要了解更具体的禅修方法,大家可以参考《上座部佛教修学入门》第三篇<业处篇>。希望大家利用时间先把<业处篇>从头到尾阅读一遍,里面谈到了禅修方法以及禅修心态。你们照着书上讲的去修行、去实践就不会错。若是有人修其他业处,例如慈心或四界,那就在作禅修报告时另当别论。今天晚上讲禅修方法和禅修心态就讲到这里。顺便提醒大家一下,这里是密集禅修营,作息时间和大家在各自的寺院、各自的家里不同。
大家要有心理准备,要将原来的作息时间调整为禅修营的作息时间,该休息就休息,该禅修就禅修。一定要保证睡眠。在整个禅修营期间实行禁语,不要说话,不要看到熟人就聊,即使你自己不会心动,别人也会受干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体验法,要先放下一切对过去的追忆,放下一切对未来的期待,也要放下一切负担,尽量把身与心都投入到自己的业处,投入到法中。无论行立坐卧,保持心专注在自己的业处上。平时要多点经行,要勤经行。
尽量把你的心带到禅修营来。如果你的心已经来了,就很容易契入这里的气氛、契入你的禅修、契入你的业处。在禅修营期间,大家共同来学习一部选自《中部》的经典——《八城经》。之所以选讲这部经,是因为它比较完整、系统地谈到了禅修的方法。虽然这部经也是以“如是我闻”开头,但它却并非由佛陀直接教导,而是属于弟子所说的经典。从经文的序分来看,我们知道在说这部经典时佛陀已经入般涅槃了。虽然经文没有明说,在义注也没有提到,但是我们却可以确定是在佛陀入般涅槃以后讲的。
为什么呢?如果佛陀还在世的话,那么经文首先会讲到“一时,世尊住在某某地方”。另外,这部经是佛陀的侍者阿难尊者说的,如果佛陀还在世的话,阿难尊者会跟随着佛陀。因此这部经典属于弟子所说,但是它所讲的内容却是佛陀所教导的。我们来看经文:
如是我闻:一时,具寿阿难住在韦沙离城的木瓜村。
韦沙离城,巴利语Vesàl?,古代翻译为毗舍离。这座城市原来是古代中印度瓦基国(Vajj?)的王都,位于恒河北岸,其对岸是马嘎塔国(Magadha),但是在那时已经属于马嘎塔国的领土了。因为在佛陀临般涅槃时,马嘎塔国的未生怨王(Ajàtasattu)企图兼并瓦基国,在恒河南岸修筑巴嗒厘子村作为军事据点。等佛陀去世不久,未生怨王起兵入侵并且灭了该国。
当时,阿难尊者就住在韦沙离城南郊不远处的木瓜村。那个时候,八城的居士第十因办某事到达巴嗒厘子城。这部经是以经中的主角——八城居士——命名的。
这位居士居住的地方叫“八城”,“第十”是该居士的家姓,因为在沙拉巴答家族(Sàrappattakula)中排行第十,因此姓“第十”。巴嗒厘子城,巴利语Pà?aliputta,古代翻译为波吒厘子城、华氏城。它位于恒河南岸,佛陀在世时只是一座小村庄,但后来成为马嘎塔国的新都城。马嘎塔国的旧王都是王舍城(Ràjagaha),佛陀当年经常居住的竹林精舍、鹫峰山都在王舍城。在未生怨王时代,王都迁到了恒河南岸的巴嗒厘子城。迁都的原因,第一是王舍城四面环山,制约了要作为大国王都的发展;第二是巴嗒厘子城位于恒河岸边,水陆交通方便;第三是作为准备攻打恒河北岸瓦基国的军事据点。后来到阿首咖王时的首都也在巴嗒厘子城。这位住在八城的居士第十,那个时候到巴嗒厘子城去办事。当时,八城的居士第十来到鸡园一位比库之处。鸡园,是一位称为鸡长者所建造的僧园。
佛陀在世时,僧众们一般都居住在幽静的地方,例如竹林园、揭德林给孤独园、基瓦咖芒果园等。园是古代僧众居住修行的地方,后来由于建筑物增多了,称为“住处”。住处这一名称传到中国以后被称为“寺”。在东汉时,迦叶摩腾、竺法兰等第一批西域人士被迎请来到中原汉地,住在专门招待外宾的“鸿胪寺”,次年移居到洛阳西雍门外的白马寺,于是,后来把僧众居住的地方都称为寺。当时,住在八城的居士第十来到鸡园中一位比库的住处。来到之后,礼敬该比库,坐在一边。坐在一边的八城居士第十对该比库如此说:“尊者,具寿阿难现今住在哪里?我想谒见具寿阿难。”具寿,巴利语àyasmant,直译为“拥有寿命者”,在这里是对出家人、特别是对比库的尊称。
在经典里,我们经常看到当时的比库们互相尊称为具寿,出家人对出家人甚至对在家人则呼为贤友,比库们称呼佛陀为Bhante(尊者)。但是佛陀临入般涅槃前,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就如现在比库们互相以贤友之语来称呼,在我去世后则不应如此称呼。阿难,上座的比库们可以用名、姓或贤友之语来称呼下座比库;下座的比库们则应以‘尊者’或‘具寿’来称呼上座比库。”现在我们称某某bhante,就是依照佛陀在入般涅槃之前的叮嘱来称呼的。“居士,具寿阿难住在韦沙离城的木瓜村。”于是,八城的居士第十在巴嗒厘子城办完事后,来到韦沙离城木瓜村具寿阿难之处。来到之后,礼敬具寿阿难,坐在一边。坐在一边的八城居士第十对具寿阿难如此说:“阿难尊者,是否有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为什么这位居士要拜见阿难尊者呢?因为他对佛陀的教法有信心,他不像现在有些人来找僧人只是为了闲聊或打发时间。这位居士一发问就问到点上了,他并不是问:“佛陀到底讲了多少法?为什么要向您说法?”而是问:“佛陀是否曾经讲过一种能够让人断尽烦恼的方法呢?”他只是想知道: “到底有没有让人断除烦恼、获得解脱、证悟涅槃的方法?”
为什么他要问阿难尊者呢?因为阿难尊者在佛陀去世之后,确实最有资格代表佛陀宣说法。在我们苟答马(Gotama)佛陀的教法里,除了佛陀是法主、法王之外,在佛陀所有的弟子中,听闻佛陀宣说最多法的就是阿难尊者,佛陀称阿难尊者为“多闻第一”,在这方面其他任何弟子都无法与阿难尊者相比。在所有弟子当中,只有两位弟子获得佛陀赋予特别的荣誉:一位是沙利子尊者,佛陀称他为“法将”;另一位是阿难尊者,称为“法的司库”。好像一个国家的库藏大臣、财务部长,掌管一个国家的经济财富。财务部长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同样的,阿难尊者掌管着佛法的财富,对佛陀教法的保持与传续贡献甚巨。按照传统的说法,阿难尊者和佛陀都是从都西答天降生人间的,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出世。阿难尊者36岁那年,也就是佛陀证得正觉的第二年,佛陀回到自己的祖国释迦国。那时,阿难和阿奴卢塔、跋地亚等七人一起出家。出家之后,他精进地修行。当年雨安居,他听了本那·满答尼子(富那楼)尊者的说法之后证得初果,但是在之后的岁月里,他并没有再证得更高的果位,这样在僧团中度过了18年。在佛陀55岁的时候,佛陀需要一名常随侍者。
当时佛陀说:“我证得正觉已经20年了,在这20年当中虽然有许多侍者,但没有一个胜任,他们一再表现出其任性。我现在55岁了,需要一名尽责而且忠诚、胜任的侍者。”许多圣弟子听了,包括沙利子尊者等都纷纷表示希望成为佛陀的侍者,但是佛陀都没有答应,因为佛陀心目中的人选就是阿难。虽然阿难尊者也很想成为导师的侍者,但却一直沉默地坐着不表态,直到被问起时。佛陀直接指出阿难是最佳人选。因为阿难尊者拥有种种优越的素质和条件,他非常谦虚、恭敬、内心柔和,而且拥有惊人的记忆力。后来,佛陀宣布阿难尊者同时具足五项美德,在五个方面是所有弟子中的佼佼者:1.多闻,2.具念,3.具行,4.坚定,5.随侍。
虽然有些弟子也拥有一、两项素质,但却没有像阿难尊者那样同时具有五项素质。佛陀在《长部·大般涅槃经》中称赞阿难尊者说:犹如转轮圣王有四种稀有、未曾有之法,即剎帝利众、婆罗门众、居士众和沙门众见到转轮圣王时都很喜欢;当转轮圣王说话时,他们对其所说感到欢喜,沉默时则感到不满足。同样的,阿难也有四种稀有、未曾有之法,即比库、比库尼、近事男和近事女见到阿难时都很喜欢;当阿难说法时,他们对其所说感到欢喜,沉默时则感到不满足。阿难尊者自从成为佛陀的侍者起,一直到佛陀入般涅槃的25年当中,确实非常尽责而且柔和。阿难尊者自己曾经说过:“二十五年中,我虽处学地,从不生欲想,只见法.善法。二十五年中,我虽处学地,从不生瞋想,只见法.善法。”(Thg.1042-3)在这里可以看出,阿难尊者虽然犹处学地,还是初果圣者,尚未证得第三不来果和第四阿拉汉果(三果圣者才断除对欲乐的贪爱以及瞋恨),但却能够在随侍佛陀的25年当中一直保持内心清净,没有生起贪欲的想法,也没有生起瞋恚。
在他的内心中,唯有对佛陀的恭敬和对法的忠诚;正因如此,佛陀选定他作侍者。佛陀的教法能够流传到现在,阿难尊者功不可没!他对佛陀的忠诚,可以说在所有弟子当中是首屈一指的。阿难尊者自己也曾经说过:“二十五年中,随侍于世尊,以慈之身业,
如影不离形。二十五年中,随侍于世尊,以慈之语业,初果圣者还有贪、瞋、痴,还会贪着欲乐。在经典里甚至记载有一名证得初果的女子爱上一个猎人并嫁给了他。著名的女施主维萨卡在7岁就证得初果,后来嫁到一个外道家庭中。如影不离形。二十五年中,随侍于世尊,以慈之意业,如影不离形。”(Thg.1044-6)佛陀在将近三分之一的生命当中,和阿难尊者几乎形影不离。阿难尊者在被选为侍者时曾要求佛陀说:“如果有任何问题,允许在任何时候请教世尊;如果
大师在我不在的场合所说之法,有权要求世尊为我重说一遍。”也就是说,在佛陀还没选定阿难尊者作其侍者之前,以及阿难尊者不在场时所说的法,佛陀也要为他重说一遍。
正因如此,阿难尊者把佛陀所说的全部之法都牢牢地记在心中。因为阿难尊者拥有惊人的记忆力,所以非常胜任作为佛陀教法的司库。佛陀的教法可以分成八万四千法蕴,阿难尊者说他忆持了佛陀所有的教法。阿难尊者说:“八万二千从佛学,两千是从比库们;八万又四千法蕴,为我所转动之法。”(Thg.1027)在佛陀入般涅槃那年的雨安居,僧团决定在王舍城郊的七叶窟举行圣典结集。在圣典结集的前夕,僧团已经选出499位比库,他们都是断尽一切烦恼的阿拉汉圣者,但还有一位是最有资格又最没有资格参加的人,他就是阿难尊者。因为他忆持了佛陀所有的法,圣典结集少不了他;但是他还身处学地,还有贪瞋痴,还没断尽诸漏。当时有一位尊者说:“在这比库僧团中,还有一位比库散发着臭味行走。”他听了这句话之后,心想:“在这比库僧团当中,并没有其他散发着臭味行走的比库,这的确是针对我而说的。”这里所说的臭味是指烦恼。
于是他远离独处,就在结集前的那天凌晨断尽了一切烦恼,证得了阿拉汉果。之后他显现神通,出现在预先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上。雨安居的第一个月,僧众主要在修理房舍。从第二个月开始,连续进行了七个月的经律结集。首先诵出的是《律藏》。为什么要先诵出《律藏》呢?当时,马哈咖沙巴尊者征询大家的意见:“贤友们,我们首先结集什么?是法还是律呢?”那些大阿拉汉说:“马哈咖沙巴尊者,律是佛陀教法的寿命,唯有律住世时,教法才能住世!所以我们先结集律。”因此大家推举持律第一的伍巴离尊者先诵出《律藏》,然后才由阿难尊者诵出除了律藏之外的所有佛陀的教法,接着五百位大阿拉汉再一起合诵,这就是第一次结集。后来,这些经典传承下来,形成我们现在看到的巴利语三藏。阿难尊者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把佛陀的教法完整无缺地记忆下来。我们现在仍然能够看到经典,应该感恩阿难尊者。为什么经典一开始都出现“如是我闻”呢?因为这些经典都是由阿难尊者背诵出来的。阿难尊者在每诵出一部经的时候,都会以“我听到的是这样的”作为开场白,表示他只是在记诵佛陀的言教。
为什么《律藏》没有出现“如是我闻”呢?虽然《律藏》也是伍巴离尊者从佛陀那里听来的,但却不是由阿难尊者诵出来,而且当时是先诵出《律藏》,然后才诵出《经藏》五部。当时,八城居士第十开始问阿难尊者:“是否有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他尊称世尊为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这些都是指我们的佛陀。为什么称世尊为知者、见者呢?义注中解释:“彼世尊在圆满了三十种巴拉密后,摧毁了一切烦恼,证正觉于无上正自觉,所以称为世尊。能了知不同有情的欲乐随眠故为知者;对一切所知之法如观放在手掌上的余甘子,故为见者。”
也就是说,佛陀拥有与弟子所不共的能力,他能够知道有情众生种种的意乐、性格、爱好以及随眠(潜在的烦恼);换言之,世尊才有能力知道某个人的根性,如果世尊看到你而且想了解你的话,他能够知道你的过去生曾经做过什么,你的意趣、倾向、性格如何,于是再教导适合你的法。余甘子(àmalaka)是一种树的果实,呈椭圆形,比橄榄稍大些,可做药材。这种药放在手掌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同样的,由于佛陀具有一切知智,他可以知道一切想要了解的东西,可以看得很清楚,所以称佛陀为知者、见者。“又以宿住等为知者,以天眼为见者。”佛陀可以知道过去许多世所发生的事情,所以为知者;佛陀可以见到一切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例如看到众生的业与果报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到众生种种不同的趣,看到天人的景象、鬼界的景象、地狱的景象等,这些都是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但佛陀可以清楚地看到。
从时间上来说为知者,因为佛陀了解过去、了解未来;从空间上来说为见者,因为佛陀了解世间众生诸趣。“拥有三明或六通为知者。”三明是宿住随念明、有情死生明和漏尽明。宿住随念明是对过去生的了解,俗称宿命通。有情死生明俗称天眼通,能够了解众生由这里死,以什么业投生到那里。六通是指神变通(又称如意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和漏尽通。前面五种通是共凡通,凡夫也可以修习;最后的漏尽通是指断尽一切烦恼,它是佛陀、独觉佛以及一切漏尽弟子才拥有的。“以无障碍的普眼见一切处为见者。”佛陀可以见到一切他想见到的地方、想知道的事情,无有障碍,所以称为见者。
“以强力的智慧识知一切法为知者,以极清净的肉眼能见一切有情视域之外、户外等之色为见者。”以强有力的智慧知道一切法为知者,属于意门的范畴;以极清净的肉眼见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为见者,属于眼门的范畴。我们肉眼所见的范围是有限的,例如可以看到这房间内的事物,墙外的就见不到了;我们的眼睛只能见到有限的光谱、光波,但红外线、紫外线就见不到了,除非透过特殊的仪器才能见到;肉眼也看不到太小的东西,只能借助放大镜或者显微镜。佛陀即使用肉眼也可以看到平时我们视力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但是我们看远处可能变模糊甚至看不到,而佛陀有这样的能力,所以称为见者。“以增长自己利益的、定为足处的通达慧为知者。”
通达慧是指通达四圣谛——苦、苦集、苦之灭、导至苦灭之道——的智慧。这种智慧以定为直接原因,通过定力培育出来的。佛陀拥有这种智慧,所以称为知者。“以增长他人利益的、悲为足处的教说慧为见
者。”佛陀不仅拥有通达圣谛之慧,还有能增长他人利益、基于大悲心为直接原因的教说慧。教说慧是指能够教导他人的智慧。有三种圣者:正自觉者、独觉佛和佛弟子。这三种圣者拥有各别的智慧。作为佛陀的弟子,虽然也可能拥有通达慧和教说慧,但却是通过听闻佛陀的教导才拥有的,不像佛陀可以没有导师
的指导而通达。虽然佛陀的弟子也能够教导佛法,但那只是依照佛陀已宣说的义理和已施设的名言而教导,并不属于自己智慧的范畴。虽然独觉佛拥有无师教导、自己证悟四圣谛的通达慧,但却没有教说慧;也就是说,独觉佛有智慧使自己证悟四圣谛,却没有能力教导他人。因此,唯有正自觉者才拥有圆满的通达慧和教说慧。
由于有了通达慧,佛陀可以无师证悟四圣谛;由于有了教说慧,佛陀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方法、方便教导法,使其弟子觉悟。独觉佛唯有在没有佛法的时期才出现,有佛法的时期只有佛陀的弟子,不可能出现独觉佛。为什么呢?因为佛陀犹如一国之主,不可能同时还有其他的国王。独觉佛哪怕只是听闻到菩萨出生都要入般涅槃。在佛陀的教法期中,除了佛陀,所有一切众生想要断除烦恼、证悟出世间法,都必须通过听闻佛陀的教法。通过听闻佛陀音声言教而修学证果的人称为弟子或声闻(sàvaka)。现在佛陀已经入灭了,但佛陀的教法仍然存在。
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已不可能再有佛陀出世了,也不可能有独觉佛,假如现在还有圣者住世的话,那只有佛陀的弟子。作为佛陀的弟子,必须通过听闻佛陀的教法才有可能证悟。“以已杀敌及有资格接受资具等为阿拉汉。”阿拉汉(arahant)有五种含义:已远离一切烦恼者、已杀死烦恼贼者、已破坏轮回之辐者、有资格者、没有隐密的身、语、意不善行者。大家如果了解“阿拉汉”的这五种含义,在修习佛随念时很有帮助。如果你专注“阿拉汉”这一佛陀的功德,首先要了解阿拉汉的五种意思。例如取其中的“有资格者”——佛陀有资格接受一切人与天的恭敬、礼拜,有资格接受衣服、饮食、住所以及药品等的供养——故称为阿拉汉。
我们可以通过如此忆念佛陀的功德来修习佛随念。“正确地、自己觉悟诸圣谛为正自觉者。”因为正确地、不颠倒地、无需他人教导而只通过自己觉悟四圣谛,所以称为正自觉者。“知障碍法为知者,见出离法为见者,已杀烦恼敌为阿拉汉,自己觉悟一切法为正自觉者。”有五种障碍:业障、烦恼障、果报障、毁谤障和违令障。任何人只要有这五种障碍的其中一种,将无法证得禅那和圣道果。因为佛陀知道哪些是障碍法,所以称为知者;又佛陀清楚哪些是导向出离之法,所以称为见者;又因为已经杀了诸烦恼敌,所以为阿拉汉;又因为是自己觉悟一切法,所以为正自觉者。这四项功德是依佛陀的四无畏来说的。第一种无畏:佛陀可以在任何场合毫无畏惧地说他已经完全证悟,没有人敢说他还没证悟。第二种无畏:佛陀敢说他已经断尽一切烦恼,没有人敢说他还没有断烦恼。第三种无畏:佛陀敢说哪些障碍法必定是障碍,没有人敢说不成障碍法。第四种无畏:佛陀敢说这条道路能导向出离,没有人敢说依之修行不能出离。
所以佛陀能在任何大众中无畏地作师子吼,说出此四种所作。这四种所作即他知道障碍法,见到出离之法,已杀尽烦恼敌,已完全觉悟一切法。因为这四种所作,佛陀称为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这些是对世尊功德的赞颂,在其他经典中也可以看到用“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来称赞佛陀。八城的居士第十继续问:“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一名禅修者只要通过精进努力,能够使还没有解脱的心获得解脱,没有断除的烦恼得以断除,还没有证悟涅槃的可以证悟。这句话可以用四圣谛来解释:没有解脱的是生死轮回。生死是苦,轮回是苦,因为还没有解脱轮回,所以不能如实知见苦圣谛。
诸漏、烦恼是苦之集、令苦生起的原因。一个人还没有断除烦恼,他不能如实了知苦之集圣谛。解缚安稳是指苦灭圣谛。能够到达涅槃、到达无上解缚安稳的是道圣谛。如果一个人通达灭圣谛和道圣谛,他即到达无上解缚安稳。解缚安稳是指涅槃。因为众生一直都束缚在生死轮回中,被种种烦恼捆绑着,不能自由;但是涅槃已完全没有烦恼、没有生死、没有种种灾祸。
这整句话的意思是:八城的居士第十问阿难尊者:“佛陀是否曾经教导过一种精要之法,只要一名禅修者依之修行,就可以得解脱、可以断烦恼、可以证涅槃呢?”阿难尊者回答说:“居士,有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阿难尊者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确实有的!我们的佛陀确实说过这样的法。”
“阿难尊者,有哪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这位八城的居士接着问:“我们的佛陀到底说过哪一种法,只要禅修者依之修行,可以得解脱、可以断烦恼、可以证涅槃呢?”八城的居士第十接着问:“阿难尊者,有哪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
阿难尊者回答说:“居士,于此,比库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初禅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居士,这即是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在这一段话中,阿难尊者把佛陀当年所教导的法进行总结。我们把这段话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居士,于此,比库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第二部分:“他如是审察、了知:‘此初禅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
第三部分:“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第一部分教导如何证得禅那,属于修止的部分;第二部分属于修观,由止转修观的部分;第三部分属于解脱的部分。所以这段话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来学习、探讨,而这三个部分恰好是阿难尊者对佛陀所教导的禅修次第进行的总结。因为八城的居士第十想了解的并不是佛陀所宣说的详尽教法,他只是想知道“佛陀是否曾经说过一法,如果一名比库依之精进修行,能获得解脱、断除烦恼、证悟涅槃?”阿难尊者也给他一个精要的回答,其中的第三部分就是八城居士所想要知道的“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的答案。如何才能“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呢?阿难尊者把佛陀所教导的禅修方法总结为止与观两种。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想要断尽烦恼,必须修习止观,只有通过修习止观,才能够断除一切烦恼。一个人修习止观,即使不能断烦恼,也可以证得第三不来果,也就是经文中讲到的“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
我们来学习如何才能“得达诸漏尽”?换言之,如何才能使还没有解脱的心获得解脱,没有断尽的烦恼得以断尽,没有证悟的涅槃得以证悟?如果一个人想要断除烦恼、证悟涅槃,必须有系统地修行。
在《长部·大般涅槃经》记载,当时有一位名叫苏跋达的游方沙门问佛陀:“现在有多位沙门、婆罗门为僧团之首、大众之首、大众之师,有名、有声望、创教祖师、受多人尊敬,他们所有人皆声称自己已经证知。到底他们所有人皆没证知,还是一部分人已经证知,一部分人还没证知?”
佛陀回答说:“够了,苏跋达,且不管他们是否已经证知。苏跋达,凡是在法、律中没有八圣道者,那里就没有沙门,没有第二沙门,没有第三沙门,没有第四沙门。苏跋达,凡是在法、律之中有八圣道者,那里就有沙门,第二沙门、第三沙门、第四沙门。苏跋达,在此法、律中有八圣道。苏跋达,只有这里才有沙门,第二、第三、第四沙门;其它外道则无沙门。”(D.2.213-4)佛陀在这里肯定地说:如果修行者想要在一个教法、禅修体系里修有所成,不能偏离八支圣道。
哪八支圣道呢?即: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在《中部·小智解经》中,把这八支圣道分为三类:其中,正见与正思维包含在增上慧学里,正精进、正念和正定包含在增上心学里,正语、正业与正命属于增上戒学。也就是说,八支圣道可分为戒、定、慧三学。增上戒学对比库来说是四种遍净戒,对在家人来说是五戒、八戒、九戒或十戒。总之,我们在持戒的时候,要做到遍净(完全的清净)。在戒清净的基础上再培育增上心学。什么是增上心学呢?经典将之解释为四种禅那。有时也称为“心清净”。对于心清净,《清净道论》定义说:“心清净名为包括近行的八种定。”
什么是近行定呢?非常接近禅那的定力称为近行定。upa 是靠近、接近;càra是行走;upacàra 是走近禅那、接近安止的意思。samàpatti 由saü(正确地)+ àpatti(到达,进入)组成,意即正确地到达。古代音译为三摩钵底,意译为等至,也就是定。什么是八定呢?四种色界禅那和四种无色界定称为八定。四种色界禅那是:初禅、第二禅、第三禅和第四禅。四种无色界定是: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所有这些都称为心清净。什么是增上慧学呢?十六种观智中的世间观智。世间观智有十二种:名色识别智、缘摄受智、思维智、生灭随观智、坏灭随观智、怖畏现起智、过患随观智、厌离随观智、欲解脱智、审察随观智、行舍智和随顺智。若再加上种姓智、道智、果智和省察智,则包括了世间、出世间的一切智慧。
《清净道论》把这十六种观智归类为五种清净:见清净、度疑清净、道非道智见清净、行道智见清净和智见清净。这五种清净属于增上慧学,若加上之前作为慧根(培育观智的基础)的戒清净和心清净,则成七清净。七清净中的第七智见清净是指四种圣道,即断除烦恼及证悟涅槃。想要达到智见清净,必须依次修习前面六种清净。也即是说,想要断除烦恼、证悟涅槃,达到智见清净,必须次第地培育作为增上慧学的五种清净;这五种清净的基础是心清净,心清净的基础是戒清净。于是,戒清净属于增上戒学,心清净属于增上心学,见清净等五种清净属于增上慧学,通过次第地修习三学,最终达到智见清净,从而圆满七清净的修习。要培育心清净、修习增上心学必须修止。什么是止呢?
《无碍解道注》中说:“令诸敌对法止息名为止。”什么是敌对法呢?即修行的障碍、五盖或烦恼。令内心种种烦恼平静、止息下来,称为止。要培育增上慧学必须来修观。什么是观呢?《无碍解道注》中说:“通过无常等种种行相观照,称为观。”培育增上心学必须修止,培育增上慧学必须修观,止与观分别可以培育并成就定与慧。定与慧的成就必须建立在戒清净的基础上。唯有通过修习戒、定、慧,才能断除烦恼、证悟涅槃、出离生死、解脱轮回。对于止,古代音译为奢摩他。佛陀曾教导过很多修止的方法,《清净道论》将之归纳为四十种业处,有些义注也说为三十八种。四十种或三十八种只是开合的不同而已。这些培育定力的方法称为“止业处”。
什么是业处呢?其字面意思是“工作的处所”。让心有个地方工作,从而令诸烦恼平息下来,称为止业处。在这里,我们依照《清净道论》来讨论四十种止业处。哪四十种呢?分别是:十遍、十不净、十随念、四梵住、四无色、一想、一差别。十遍——地遍、水遍、火遍、风遍、青遍、黄遍、红遍、白遍、光明遍和限定虚空遍。十不净——青瘀相、膨胀相、脓烂相、断坏相、食残相、散乱相、斩斫离散相、血涂相、虫聚相和骸骨相。这是透过尸体腐烂的十个过程来思维厌恶不净。十随念——佛随念、法随念、僧随念、戒随念、舍随念、天随念、死随念、身至念、入出息念和寂止随念。四梵住——慈梵住、悲梵住、喜梵住和舍梵住。这四梵住又称为“四无量心”。四无色——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一想——食厌恶想。一差别——四界差别。有些义注也将它们分为三十八种,即把白遍与光明遍归为一类,
作者: wlxg20130220    時間: 2016-7-9 14:33
把限定虚空遍与空无边处定归为一类,因为它们的所缘相似。但是在传统的教学中,还是以四十种业处来教导禅修者。
这四十种业处是培养定力时修行的目标。它们并不是依照所达到的定力程度来分,而是依照所缘——心专注的目标来分的。如果依定力达到的层次,可以分为两种或九种。两种是近行定与安止定。九种是欲界的近行定,以及称为安止定的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这是依定力所达到的层次来分的。在这四十种业处当中,有三十种可以证得禅那,其余十种只能证得近行定。哪些业处可以证得禅那呢?十遍、十不净、身至念、入出息念、四梵住和四无色。佛随念、法随念、僧随念、戒随念、舍随念、天随念、死随念、寂止随念、食厌恶想和四界差别,这十种业处只能证得近行定,不能证得安止定(禅那)。如果想证得禅那,应该选三十种安止业处中的其中一种业处作为心专注的目标。
心通过专注特定的目标,达到足够稳固、平静、有力、专一的时候,就可以达到禅那。也就是说,如果想要证得禅那,要选对所缘,如果选错了目标,修一辈子都不能证禅那。例如,你想通过修佛随念来证禅那,那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呢?因为佛随念的所缘是佛陀的功德,它属于究竟法,专注究竟法是不可能证得禅那的。在专注呼吸的时候,如果找错对象,注意呼吸的冷、热,或是心跟着呼吸进去、出来,也不可能证得禅那。那要怎样才能证得禅那呢?在这三十种安止业处当中,除了两种无色业处(识无边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是取究竟法证得无色定之外,其他二十八种安止业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所缘都是概念法。通过专注概念法才能证得色界禅那,专注究竟法不可能证色界禅那。
例如,呼吸是概念法,但假如你去注意呼吸的轻柔、流动、冷暖等,这些都是呼吸中的四界,属于究竟法,专注究竟法不能证禅那;但如果只是注意呼吸本身,这是概念法,专注概念法可以证得禅那。又比如思维身体的三十二个部分,这些都是概念法,专注概念法可以证得禅那。如果想要培育定力达到禅那的阶段,就必须选其中的一种业处,这种业处的所缘必须是概念法,通过专注概念法来证得禅那。在这些业处当中,有些业处对初学者来说会有点困难。例如修十不净,要先找尸体,尸体越丑陋、越难看、越难闻越好。但是有些人一看到尸体会恶心作呕、会害怕。他的心充满害怕、恐惧,怎么能安下心来禅修呢?况且现在要找尸体也不容易,很可能人刚死就送去殡仪馆了。如果要修遍禅也不容易,例如修地遍要先做地的遍相,修白遍要先做白色的遍相,然后再专注,不容易成就。
在所有可以证得禅那的业处当中,最简单的要算是入出息念(安般念)。因为我们都有呼吸,懂得修行的人,只要把心放在呼吸上就可以修行了。呼吸是最简单的、不假外求的,只要正念一生起,把心专注在呼吸上,就是在修习入出息念了。为什么称为入出息念呢?入出息念是由巴利语ànàpànassat, i 意译过来的,音译为安那般那念。但许多人都错误地把它简略为安般念,甚至讹读为“安波念”。ànàpàna 是组合词,由assasati(入息)和passasati(出息)组成,即入出息、呼吸。sati 是念,把心沉入对象称为念。入出息念即把心沉入呼吸,或把心投入呼吸。只要我们把心念放在呼吸上,就是在修入出息念。修入出息念必须依照佛陀的教导。佛陀是如何教导入出息念呢?
“诸比库,于此,比库前往林野,前往树下,或前往空闲处,结跏趺而坐,保持其身正直,置念于面前。他只念于入息,只念于出息。入息长时,了知:‘我入息长。’出息长时,了知:‘我出息长。’入息短时,了知:‘我入息短。’出息短时,了知:‘我出息短。’他学:‘我将觉知全身而入息。’他学:‘我将觉知全身而出息。’他学:‘我将平静身行而入息。’他学:‘我将平静身行而出息。’”在这段经文中,佛陀教导了禅修者从寻找禅坐的地方一直到证得禅那的过程。如果我们再结合《清净道论》的解释,入出息念的修法将变得很清楚。
其中,“诸比库”、“比库”特指当时说法的对象;当知在此也包括一切禅修者。“于此”:在佛陀的教法中。“林野”:古代翻译为阿兰若,包括远离村庄的山林、郊野。“前往树下,或前往空闲处”:无论是林野、树下或空闲处,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安静、幽静、少噪音、少吵杂。为什么佛陀要求禅修者去这些地方呢?因为这些远离声音的地方容易培育定力。为什么培育定力必须远离声音呢?佛陀说过:“声音是禅那之刺。”所以修行的时候必须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而,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是很不容易的,大家对此应该深有体会。初学者在培育定力时很容易受到声音的干扰。如果声音无法避免,那应该怎么办呢?我们是通过根门(感官)来了知外在世界的,眼看到外面的颜色,耳听到外面的声音,鼻嗅气味,舌头尝味道,身触到各种的感觉,心想各种的对象,这些称为六门——眼、耳、鼻、舌、身、意。
六门有个特点,如果你认真地看,其他诸门的力量会减弱;如果你的意门很强,其他五门则会变弱。当声音撞击耳门的时候,如果我们作意它,耳门心路过程会变得强,心(意门)会变弱。当我们在修入出息念的时候,如果外面传来声音,若心力偏弱的话,耳门心路过程会变强,声音会把我们的心拉走。应该怎么办呢?我们可以通过减弱耳门心路过程,不去注意声音,并通过加强意门心路过程的作用、加强心的力量来减低外在声音的干扰。为什么需要这样呢?如果一个人想要追求完美的话,在此世界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是安静的。如果你到过缅甸帕奥禅林,你会发现即使坐在禅堂里,也可能会听到建筑的声音,一会儿开电锯,一会儿钉东西,很吵杂。就算你躲到森林里,还是会有鸟叫、风声等等,要找一个完全安静的地方是很难的。这时候我们应该把心更强有力地投入禅修的所缘,从而减低外在的干扰。同时我们也应如此思维:毕竟这个社会、这个世间是不圆满的,如果一定要追求完美,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通过这样如理作意来减低外在的干扰。
接着佛陀又说:“结跏趺而坐,保持其身正直。”这里讲禅坐的姿势。“结跏趺而坐”是指在行、立、坐、卧四种身体姿势中,坐姿是最好的。行走容易疲劳,站着也是,而且不利于长时间入定,躺卧虽然舒服,但是躺着不久就昏昏欲睡,不容易提升精进力。在行、立、坐、卧四种姿势中,坐姿是最恰当的,因为不容易疲劳,又可以保持精进力,有利于长时间入定,所以佛陀鼓励采用坐姿。坐姿可以选择结跏趺坐。怎样的坐姿最舒服呢?能双盘的建议双盘,不能双盘的用单盘,如果连单盘都觉得有困难的话就散盘,或者是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也可以,但不要把两脚伸直对着佛像。建议大家把坐垫垫高一点,若是地板太凉,可以拿毯子或毛巾铺在地上,坐垫置于臀部下面,这样坐容易保持身体重心平衡。如果直接坐在地上,由于身体的重心偏后,为了保持平衡,上身会越坐越往前倾。如果把后面的坐垫垫高一点,容易使上身保持长时间正直。
至于双手,叠掌也可以,放下来也可以,放在膝盖上也可以。总之,坐姿要坐得舒服。“保持其身正直”:正直是腰不弯下来,也不歪向一边。“置念于面前”:把心念建立在面前。什么是面前?业处就是面前,把心念安置在业处这个地方。“他只念于入息,只念于出息。”佛陀在这句话点出了修入出息念的要点:除了入息、出息之外,不要注意其他行相——不要注意呼吸的冷暖等,或呼吸与皮肤接触的触觉——只是对呼吸本身保持正念、正知,了了分明。禅修者做好种种准备工作之后,开始正式修习入出息念。接下来的经文讲解修习入出息念的次第。
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入出息阶段:“他只念于入息,只念于出息。”第二阶段——长短息的阶段:“入息长时,了知我入息长。出息长时,了知我出息长。入息短时,了知我入息短。出息短时,了知我出息短。”第三阶段——全息阶段:“他学:‘我将觉知全身而入息。’他学:‘我将觉知全身而出息。’”第四阶段——微息阶段:“他学:‘我将平静身行而入息。’他学:‘我将平静身行而出息。’”根据这段经文,禅修者修习入出息念的次第大致分为四个阶段:入出息、长短息、全息和微息。入出息是最明显的,它比较粗,这时心就注意入和出的呼吸。等呼吸稍微平静、缓慢之后,我们知道这是“长息”;有时候呼吸稍微急促一点,知道这是“短息”。等呼吸更加缓慢,但仍然知道它的入和出时,可注意全息——呼吸从头到尾的整个过程。如果呼吸变得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绵绵密密时,我们不用去管它的入和出,只知道有“息”就可以了,这时叫“微息”。虽然修入出息念基本上可以分为这四个阶段,但也并非千篇一律。
在具体实践中,应该根据呼吸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我发现有好一部分的禅修者在专注呼吸的时候,可以很快地进入微息阶段,对他们来说不一定需要经过长短息和全息。如果发现呼吸很明显,应注意入息与出息;等呼吸变得微细时,若继续注意入出息反而会感觉很勉强,心也无法变得更平静,此时可以直接进入微息的阶段。在《清净道论》中提到:“如其他的业处越往上[所缘]越明显,但此入出息念业处则不然。此业处越往上修习,其所缘越微细,甚至变成不现起。”(Vm.1.229)以地遍为例子:在开始修习地遍时,注视地的遍相;但一闭上眼睛,地的遍相转瞬即逝或漆黑一片。你必须经常睁眼注视,使地的遍相在心中逐渐形成,但刚开始时是不清晰的。通过数数修习、不断专注,地的遍相会越来越清楚。
经过遍作相与取相,到了似相的阶段,地的遍相就很清楚了。假如在修入出息念的时候,越专注呼吸越清楚,最后变成在喘粗气,这岂不是有问题?修习
入出息念时,呼吸应该越来越微细,微细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这是好事情。然而,如果禅修者在微息阶段把握不好的话,心很容易跑开。无论是入出息、长短息、全息或者微息,我们都应根据呼吸的具体相状来调整心。在禅修的整个过程,我们用不着调整呼吸或改变呼吸。呼吸处于怎样的状态,我们就怎样看待它,不要去干涉。干涉它往往会令心躁动,我们只须平静地对待它就可以,需要调的是我们的心。例如在入出息的阶段,由于呼吸明显,我们的心可以清楚地觉知呼吸。到了长短息阶段,由于呼吸稍微缓慢一点,我们的心也跟着微细一点。
到了全息阶段,由于呼吸更加微细,我们可以把心再调得更微细一点。到了微息阶段,很多禅修者会发现呼吸不见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的心还处于之前比较粗的阶段。也就是说,能知道呼吸的进出属于比较粗的阶段;当呼吸变得微细时,他感觉没有对象了,会以为“我没有呼吸了”。由于心失去对象,他可能变得昏昏欲睡,或者心跑去寻找其他明显的所缘,于是变成妄想。本来微息的阶段是好事,反而会有妄想插进来。那应该怎么办呢?调心不调息,把心再调细一点。在入出息、长短息和全息的阶段,就好像一个人坐在门窗全部打开的房间里,东边的窗吹来的风他可以体验到,西边吹来的风他也可以体验到。到了微息阶段,就好像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了,只开着空调在里面享受。同样的,在微息阶段,由于入与出的呼吸已经不明显了,他就把心安住在鼻前,并且把心调细,不能再像之前觉知入出息时的心来对待微息。就好像我们很容易看到掉在地上的一枝笔,但是要看清地上的一根头发,就需要更细心才行。
同样的,当呼吸变得微细的时候,我们要用更细、更平静、更专注的心觉知它。只要你知道鼻前还有息,把心安住在这里就行,不要动它,更不要改变它。你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或者静静地安享微息。当你可以将心持续地安住在微息上,你的定力就可以提升。在禅修的任何一个阶段,禅修者都有可能体验到光。然而,光不等于禅相。禅相被禅修者体验为光,但是光却并不一定是禅相。光与禅相有什么区别呢?光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但是禅相则必须出现在业处这一带,如果是修习入出息念,则必须出现在鼻头这一带。出现在鼻头这一带的光才能称为禅相。刚开始的时候,禅修者所体验的光可能不是出现在鼻头这一带,而有可能出现在眼前、头上或者笼罩在脸部。我们只能把这些现象叫做光,还不是禅相。在这个阶段,我们不应该去注意它;如果注意这些光,心容易被这些光引走、拉走。特别是在微息的阶段,由于业处一带的所缘不清晰,光相对就变得明显,心很容易被明显的光吸引过去。一旦去注意光,心就被光拉走了。
此时,他的心已经偏离了业处,这是错误的。只要不是出现在鼻头一带的光,就不应该去注意它。也就是说,不是禅相就不应理会它。由于我们过去的巴拉密,或者定力培育到一定的程度,就可能体验到光。然而,当定力培育到某种程度时,心变得更有力,假如此时你的动机、念头不正确,心很容易变现出很多东西来。有些禅修者描述道:我看到大片的森林、白云、很多人,甚至看见天人、佛菩萨等等,这些都是很危险的!在禅修过程中,出现各种景象和体验是正常的。譬如说当我们的心达到某种平静时,会感觉身心轻安,会体验到各种景象,会体验到光,这都属于正常现象。体验这些现象本身并非坏事,但是如果我们去注意它,问题就来了。
例如,当你感觉身心轻安愉悦的时候,你可能认为这是很高的境界,于是你的心不知不觉去注意身心的轻安感受。此时,你的心已经偏离了呼吸。当你看到某些景象、看到光,你的心去追求光的话,又偏离了你的业处。由于这些景象或光都是由心想变现出来的,它们将随着心的变化而变幻不定。一旦你的心偏离了固定的业处,而去追求变幻的光影,就好像一个迷失的小孩,这是很危险的。许多盲修瞎练的人会发疯、走火入魔,多数就发生在这个阶段。当他们的定力培育到某个阶段,但是心却去追求境界、追求声色光影,就好像一个刚开始学会走路的小孩,一走出家门就回不了家了,很危险!心也是这样,应该时时警惕自己,不要追求觉受,不要追求声色,不要追求光影,更不要追求什么境界,只管坚守住自己的业处就可以。这就好像烧一锅水一样,烧到一定的温度会听到水的响声,这是正常现象,只是水还没沸腾就不应过急地打开锅盖。
禅修者体验到光也类似于听到烧水的响声,此时他只应持续地专注自己的呼吸,不要管那些光。不久之后,他将会发现光越来越贴近呼吸,最后只出现在鼻头一带,这时才称为禅相。在禅相刚开始出现时,有些禅修者可能会遇到转换所缘的问题。禅相在刚开始出现时通常是灰蒙蒙的,有时出现,有时暗淡,有时消失,这是由于禅相还不稳定的缘故。禅相不稳定,我们的心不能急,不要去管它,还是继续专注呼吸。因为此时呼吸是稳定的,禅相是不稳定的。如果太着急去注意不稳定的禅相,由于心放在不稳定的所缘上,心也变得不稳定,定力就会倒退。等到感觉光就是呼吸、呼吸就是光,光和呼吸合二为一,这时就应该把心投入到禅相当中。一旦把心投入到禅相中,就应该把呼吸忘掉。就好像落难者坐着救生船漂荡在汪洋大海中,遇到大船时就应放弃救生船,登上那艘大船。同样的,当禅相出现而且很稳固的时候,就应放弃呼吸,把心专注在禅相上。在刚转换所缘的时候,由于心面对比较陌生的所缘,有时心会晃动,导致禅相会变暗。这时不要去管它,心还是专注禅相。如果禅相不见了,我们才专注回鼻端一带的呼吸。等禅相又出现而且稳固了,才把心再投入到禅相中。
第一次专注禅相时可能有点晃动,经过第二次、第三次,我们的心越来越善巧、越来越熟练了,就可以把心持续地专注在禅相上。此时他应练习专注禅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乃至更久。禅相刚开始出现时,可能像烟、像雾、像云、像烟圈、像棉花,我们称为“取相”。随着定力的提升,禅相将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晃耀、越来越剔透,甚至像太阳光、像水晶、像宝石一样,这时称为“似相”。禅修者持续地专注似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他将有可能证得初禅。禅那,巴利语jhàna 的音译。
禅那是什么意思呢?在《清净道论》中解释说:“专注所缘为禅那”或“烧毁敌对法为禅那”心紧密地专注对象,所以称为禅那。又在禅那中已烧毁了被称为敌对法的诸盖,所以称为禅那。当禅修者可以稳固地专注人中一带的似相达到一定的量(例如三小时)之后,业处导师会教他查“有分”。
当然,这里的“有分”只是个借用名词,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有分,其真正意思是“心所依处”。但心所依处只是色法,他应该去查在心所依处映现的影子。他应在心脏里去查有分。当他查到有分之后,应继续查初禅的五禅支。
什么是禅支呢?禅支,巴利语jhàna?ga,即禅那的成分。由于初禅是由五个成分组成的,所以称为禅支。这五个成分其实是五种心所,也就是五种心的作用。哪五种呢?1.寻——把心投入似相;2.伺——心继续思维似相;3.喜——喜欢似相;4.乐——体验似相的快乐;5.一境性——心只专注于似相。当他可以在心所依处查到五禅支,我们就知道他很可能已经证得初禅了。
我们回来看《大念处经》:“离诸欲”的“欲”是指五盖中的第一种——欲欲,也称为欲贪,即对欲乐的追求。“诸不善法”是指五盖,或指除了欲欲之外的其余四种盖。“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是指初禅已经远离了包括欲贪在内的诸不善法,或者说禅修者证得初禅时已经镇伏了五盖。“有寻、有伺”:是初禅的两个禅支。“离生喜、乐”:由于远离了五盖,从而生起喜与乐。“成就并住于初禅”:透过远离诸盖,生起很强的喜与乐,其心持续地专注在固定所缘上,达到心一境性,所以初禅是有寻、有伺、有喜、有乐和一境性。
如此,禅修者通过修习入出息念证得初禅。当然,禅修者还可以修习其他的业处证得初禅。例如:修习地遍、水遍、火遍、风遍,或思维三十二身分、思维白骨,或是取十种不净来证得初禅。经文继续教导:禅修者证得初禅后,可以从初禅出定转修观。我们以入出息念为例,讲解了如何依照佛陀的教导来专注入出息、长短息、全息和微息,并通过专注禅相证得初禅的方法。当禅修者证得初禅时,就有如这部《八城经》中所说的:“比库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经文到此为止,可以说禅修者已经证得了初禅。
但这部经并不只是以教导证得禅那为满足,更重要的是要导向断除烦恼、导向涅槃。如果一个人只是修定,哪怕定力再高深、入定时间再久,即使可以入定七天、十五天、一个月或两个月,也仍然不能解脱,因为获得解脱不能只依靠世间定来达成。如何才能断除烦恼、证悟涅槃呢?唯有依靠慧,特别是由观智成就的道智。修止与修观各有侧重。修止可以辅助修观,而在修观的过程中,又可以把定力提升到某种程度。禅修者通过修习止业处达到禅那的阶段,禅那心属于广大心。由于极专注固定的所缘,其心变得寂静、宁静、专一。
然而,即使再高的观智,哪怕是行舍智或者随顺智,观智心还是属于欲界心。也就是说,观智不属于色界,也不属于无色界,它们都属于欲界心路过程;同时,观智心必须敏锐,不能过度平静。这说明禅修者必须在出定之后才能修观,进入禅那是不能修观的!如何进入禅那后再修观呢?他必须从禅那出来。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入定呢?因为定很重要!连佛陀都把定列入修学的三大构成部分——戒、定、慧——之一,就像鼎的三个足一样。为什么定那么重要呢?因为拥有定力的心能够如实知见。正如佛陀在《相应部》等许多经中强调:“诸比库,应修习定!诸比库,拥有定力的比库能如实了知。”
如实了知什么呢?如实了知名色法,如实了知五取蕴,如实了知四圣谛。正因如此,《清净道论》也说“: 慧的近因是定。”近因是什么意思?即直接原因、主要因素。就像小孩子的近因是其母亲,即和他母亲的关系最亲密。因为得到定力的支助,观智才是强有力的。有些禅修者会问:“如果不培育定力,能否直接修观呢?”回答是:“可以的。但是到了较高的观智,修观将会很辛苦。”有人会问:“佛陀在世时不是也有慧解脱阿拉汉吗?慧解脱者不也是没有定力吗?”其实这是误解。
“慧解脱者”是相对于“俱分解脱者”来说的。俱分解脱者是指拥有四种无色界定并证得阿拉汉道果者;慧解脱者是指没有证得无色界定的漏尽者。是否拥有四无色界定是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中部注》中说:“慧解脱者即通过慧而解脱者。他是干观行者,以及从四种禅那出定后证得阿拉汉的四种人。以此共有五种。”因此,慧解脱者并非完全没有定力,或不用修定即可证得。即使一名禅修者拥有四种色界禅那,只要还没达到无色界定,当他证得阿拉汉果时也还是慧解脱者。所以不要把慧解脱者窄化了。又有人会问:“干观行者(又作纯观行者)不是可以不修定吗?”纯观行者这个名词是从《清净道论》中来的。
《清净道论》说:“纯观行者或此止行者,应以四界差别中所说的那些把握诸界之门的其中一门,或简略或详尽地把握四界。”因此,无论是纯观行者还是止行者,在修观之前都应先修习四界差别观。修习四界差别观可以达到近行定,这是纯观行者所应达到的定力。的确,现在有些人鼓吹不用修定,并且说修定不但会延迟证果的时间,还容易走火入魔。请注意:证悟圣道必须同时具足八支圣道,八支圣道的最后一支即是正定。假如修定可有可无,那么,八支圣道就可以去掉正定了;或者戒定慧三学只须强调戒与慧就可以,不用定学。如此,佛陀岂不是说了很多废话?我们只要稍微思维一下,就可以知道否定定力或是轻忽定是错误的!
正如佛陀在《中部·若希望经》中说:假如比库希望解脱,他就应完全地持戒,致力内心之止,不轻忽禅那,具足观智,增加前往空闲处。既然修定很重要,那应该如何由止修观、由定修慧呢?请看《中部·八城经》里一段经文:“他如是审察、了知:‘此初禅是造作、思念。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这段经文包含两个内容:第一、由止转修观;第二、由观证得解脱。这段经文对修观说得很简略。然而,作为佛弟子,我们都知道修观是很重要的环节,没有观智就谈不上解脱。应当如何修观呢?由于这部经太简略,所以我们结合其他经一起来学习。
如何通过修止而转修观呢?换言之,拥有禅那之后,如何以该定力为基础培育观智呢?在巴利三藏的《经藏》中,教导修习止观的经典很多,本经的义注举出了几部经:“就如这部经,在《大教诲马伦迦经》、《大念处经》、《身至念经》等也如此教导止观。在这部经中,既教导修止又教导修观,并侧重于指导修止,《大马伦迦经》则侧重指导修观;《大念处经》称为教导修观为主之经,而《身至念经》则以修止为主。”《中部》还有一部经叫《逐一经》,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经。透过该经,我们知道佛陀的上首弟子——法将沙利子尊者——是通过什么方法断尽烦恼的。在这部经中,佛陀提到了观照禅那名法中的心与心所的修法,这与当代缅甸传统依照《阿毗达摩》来修观的禅法是一脉相承的。
让我们来看看在这部经中佛陀是如何讲述沙利子尊者修观的。这部经典并没有提到佛陀直接教导他的弟子如何修观,只是叙述沙利子尊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修“逐一法观”,最后得达漏尽圣者——四果阿拉汉。这部经一开始,世尊在很多比库面前称赞沙利子尊者。佛陀说:“诸比库,沙利子是智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大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广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捷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速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利慧者;诸比库,沙利子是决慧者。诸比库,沙利子观半个月的逐一法观。诸比库,这是沙利子逐一法观的方法:“逐一法观”即逐一地观照禅那名法中的心与心所。
佛陀说:“诸比库,在此,沙利子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他对该禅那之法的寻、伺、喜、乐和心一境性,触、受、想、思、心、欲、胜解、精进、念、舍、作意,逐一确定这些法。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灭。他对这些法不亲近、不离去、不依止、不执着、解脱、离缚、解放心而住。他了知‘有更上的出离’,乃多作之为‘有’。”这里讲述沙利子尊者加入僧团之后,用了十五天的时间修习这种逐一法观。我们可以透过佛陀赞叹沙利子尊者,来了解这种先修止、后修观的禅法。经文讲到,沙利子尊者从初禅出定之后,逐一地观照初禅的名法:“寻、伺、喜、乐、心一境性”:这些是初禅的五禅支。“触、受、想、思”,再加上“心一境性”。
若学过《阿毗达摩》,应该再熟悉不过了,这些都是遍一切心心所。“心”:初禅的禅心。“欲、胜解、精进”:这些是杂心所。“念”:属于美心所。“舍”:中舍性,也是美心所。“作意”:属于遍一切心心所。“逐一确定这些法”:他逐一地辨识这些初禅的名法,确定这是禅那心,确定这是触、受、想、思、心一境性等等。禅修者进入初禅之后,若想转修观,不能直接在禅定中修观,必须先出定。出定之后,再逐一地辨识初禅的名法。初禅有34个名法,即1个心加上33 个心所。
哪34个名法呢?初禅的禅心,然后是触、受、想、思、一境性、名命根、作意,寻、伺、胜解、精进、喜、欲,信、念、惭、愧、无贪、无嗔、中舍性,身轻安、心轻安、身轻快性、心轻快性、身柔软性、心柔软性、身适业性、心适业性、身练达性、心练达性,身正直性、心正直性、慧根,这些是初禅的34个名法。也就是说,在初禅的每个心识剎那里,都包含了34种心理作用。如何观照这些名法呢?禅修者从初禅出定之后,由于初禅的心是很殊胜、强有力的,其心生色法也很强有力,能产生很明亮的智慧之光,也就是佛陀在《增支部》里提到的四种光中的最后一种光。哪四种光呢?月亮光、太阳光、火光和智慧之光。他藉助这种智慧之光逐一地观照这些名法。由于禅修者在修初禅的时候,已经有能力查寻、伺、喜、乐、一境性五禅支。
换言之,一位禅修者在练习初禅的时候,已经能够辨识初禅的某些名法,五禅支就是初禅名法中五个明显的心所。他有能力辨识这五禅支之后,依照同样的方法继续辨识——“识”:初禅的禅心。初禅禅心是识知似相。“触”:心与似相的接触。“受”:体验似相的乐受。“想”:知道“这是似相”。“思”:心对似相采取行动。“一境性”:心只专注一个目标——似相。“名命根”:维持相应名法的生命。“作意”:使心导向似相。“寻”:把心投入似相。“伺”:持续地省察似相。“胜解”:确定这是似相。“精进”:心对似相的努力。
“喜”:五禅支之一,心喜欢似相。“欲”:心欲求、需要似相。“信”:心对似相有信心。“念”:把心沉入似相不忘失。“惭”:厌恶恶行。“愧”:害怕作恶。“无贪”:不贪求、不执着目标。“无瞋”:心不对抗目标。“中舍性”:心保持平等。“身轻安、心轻安”:心所与心安宁平静。“身轻快性、心轻快性”:心所与心敏锐、不沉重。“身柔软性、心柔软性”:心所与心柔软、不僵硬。“身适业性、心适业性”:心所与心适合工作。“身练达性、心练达性”:心所与心健全、无残缺。“身正直性、心正直性”:心所与心正直、不狡诈。“慧根”:心清楚地觉知似相。
这34个名法是初禅心具有的名法。禅修者先从初禅出定之后,再逐一地辨识这34 个初禅名法。这些初禅名法依何生起呢?依心所依处色生起。须知在五蕴有世间,所有的名法都必须依靠色法才能生起。眼识必须依眼依处而生,眼依处是色法;耳识必须依耳依处而生,鼻识、舌识、身识必须依鼻、舌、身依处而生,其余所有的意识都必须依心所依处而生起。也就是说,禅修者除了辨识名法之外,还必须观照名法所依靠生起的所依身,所依身是色法。当他辨识初禅的名法之后,还必须辨识心所依处里的四界以及四界所造色,继续修色业处。他辨识了初禅名法,再辨识色法,成就名色分别智,了知此身心只是一堆名色法而已。这些初禅名法必须具足所缘、依处、作意等诸缘才能生起。没有所缘,禅那不会生起;没有作意,没有依处,禅那也不会生起。所谓禅那名法也是造作的、因缘和合的。这也是佛陀教法的高明之处!
修定外道也能够入定,但他们认为定境是非常殊胜、寂静、愉悦、快乐的,并执着这就是解脱。唯有佛陀才教导我们从定中出来之后,连禅那本身也要观照其为诸缘和合的。只要是诸缘和合之法,必定具有生相、住相、灭相。因为诸缘和合而生,诸缘离散即灭,但这还是粗略之说。若从细而说,禅那名法具有生灭相,它们是剎那、剎那生灭的。当他了知禅那名法也是诸缘和合、具生灭相,即可对禅那名法修观。而《中部.八城经》的经文更详细提到:“他如是审察、了知:‘此初禅是造作、思念。’”“造作”:是经造作而生。
“思念”:思念分别。禅修者须辨识名法与色法,并了知名色法是诸缘和合的。禅那心必须以色法作为依处,色法是具毁灭性的。正如佛陀所说的:以变坏故为色法。即使禅那再殊胜,它仍然必须依靠极快速变坏的色法才能生起,仍然是诸缘和合、造作出来的。同时,禅那的所缘属于概念法,概念法也是由心想而生的。由于初禅须以色法为依处,其所缘是由心想而生,而且必须通过作意才能证得,所以说:“此初禅是造作、思念。”请继续看经文:“凡是造作、思念者,皆是无常、灭法。”只要是因缘和合之法,皆具有共同的特征——无常。有生必有灭,生灭即无常;凡无常者,皆具坏灭性。
我们再来看《逐一经》中沙利子尊者如何观照的那段经文。佛陀说:“他对这些法知道生起,知道住立,知道灭去。他如此了知:这些法实如此由无而生,生已消灭。”诸缘和合,诸行法生起;诸缘坏灭,诸行法也坏灭。于是,禅修者了知禅那名法也是因缘和合的,是造作的、思念的,是生法、灭法、无常法。他可以依此观照初禅名法。佛陀在《中部》第64经《大马伦迦经》中教导了更详细的观禅修行方法。这部经也是教导先进入初禅,从初禅出定后再修观的方法。佛陀说:“阿难,哪种道、哪种行道能舍断五下分结呢?阿难,在此,比库远离依、舍断不善法,止息一切身的粗恶,离诸欲,离诸不善法,有寻、有伺,离生喜、乐,成就并住于初禅。然而,其处还有色、有受、有想、有行、有识。”“依”:即所依,在此是指色、声、香、味、触五种欲。“其处”:在证入初禅之时。“色”:由初禅心产生的心生色法。“受”:初禅的受是乐受。
“想”:心所之一。“行”:包括寻、伺、喜、一境性等心所。“识”:初禅禅心。佛陀教导禅修者辨识初禅的五蕴,也即是初禅名色法——初禅有34个名法: 1个心,加上33个心所;或者1个心加上1受,1想,再加上31个行,构成了初禅的四种名蕴;由初禅心所生的心生色法属于色蕴——这就是初禅的五蕴。“他观察那些法为无常、苦、病、疮、箭、恶、疾、敌、毁、空、无我。他使心脱离那些法。”当禅修者辨识初禅的五蕴之后,应继续对其修观。如何观照呢?他先进入初禅以提升定力,出定后再反观禅那本身、观照禅那的名色法。为什么要先入定呢?因为禅修者进入禅那,出定后其心仍然强有力,此时他可藉助明亮、晃耀的智慧之光来对禅那名色法修观。
学习过《阿毗达摩》的禅修者知道,欲界意门心路过程的速行最多是7个,7个之后往往落入有分。禅那心路过程属于广大心路过程,虽然禅那速行心也是极快速地生灭,但却不容易落入有分,能接连生起无数次。进入禅那给我们的体验是,心能稳固地专注在一个对象上不会间断。通过修定培育强有力之心,再取任何名色法作为修观对象,都能观照得很清楚。同时,由于禅那心是强有力的,若禅修者取禅那心本身作为观照的目标,目标就显得特别清楚。如此,拥有定力的心是强有力的,再以之来观照很强的定心本身,自然是很清楚的,犹如明眼之人在大白天观看放在手中的宝石一样。正因如此,古代的圣贤们通常是先修禅定、再修观禅。
没有证得过禅那的禅修者,是无能力观照禅那名法的,因为这超越了他的体验。同时,欲界心与禅那心对比,显然是低劣的、软弱的。直接用欲界心与用得到了禅那帮助的心来观照所缘,两者的清晰度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佛陀教导我们修观禅,是要如实的知见诸法。修观不能掺杂想象的成分,不能掺杂概念的东西,必须如实地了知、如实地见到。好像一个人拥有良好的视力,就能够明察秋毫;如果患了近视眼,前面来了一个人都看不清楚,或者不敢确定是谁来了。佛陀经常赞叹修定也是如此,定力可以带来许多利益,使禅修者能够如实知见。
观智的所缘(目标)是名色法,名色法极快速地、剎那剎那地生灭,没有定力的话将很难看清楚。看不清楚的话,想培育更高的观智就更困难了。所以佛陀经常强调先修习定,由定转修慧、由止禅转修观禅的原因即是如此。先修定、再修观还有个好处,即能破除对定境的贪着。如果一个人只是修定,由于定境的殊胜、快乐、寂静,心未免容易产生贪着。但是到了修观的阶段,他会发现即使定境多么殊胜、平静、喜悦,仍然是无常、苦、无我,因为它是因缘造作之法。如此,有能力取禅那为目标修观的禅修者,不仅有能力破除对定境的执着,还有能力破除对由于修定而投生到色界、无色界梵天的生命的执着。这些都超越了纯观行者的能力范围。
所以,纯观行者只能观照欲界名色法,只能破除对欲界生命的贪求;但止观行者却有能力观照三界名色法,还有能力破除对三界生命的执着。当禅修者观照初禅五蕴的时候,可以依照“无常”等来观照。何谓“无常”呢?初禅名法有生有灭,其开始是生,结束是灭;也即是名法的寿命以生起为起点,以坏灭为终点。任何名色法到了坏灭的时候,都不可能超越坏灭的那一点。名色法在生起之前不存在,坏灭之后没有去处。人死了可以把尸体堆在一起,但名色法灭去之后不会堆积在一起,它们不复存在了。名色法的存在只是在生、住、灭的剎那之间,在生之前没有,在灭之后也没有,哪怕你想要它再停留多一剎那也不可能,所以不是恒常的。由于它们不能超越生与灭两端,所以说是无常。
何谓“苦”呢?因为名色法一直都遭到生灭的逼迫,以逼迫性为苦。一个人在禅那当中那么快乐,为什么说是苦呢?这里的苦不是痛苦的苦,也不是心的悲哀、忧伤,而是禅那名法本身也是剎那、剎那生灭的,它们一直也受到生灭的逼迫,这也称为苦。有三种苦:苦苦、变易苦及行苦。苦苦是指身体的痛苦和内心煎熬之苦;变易苦是指即使快乐的感受也会变易消失;行苦是指一切行法以其具有生灭的本质而称为苦。何谓“病”呢?因为名色法必须依诸缘才能维持,是一切身心疾病发生的基地,所以称为病。何谓“疮”呢?包括禅那在内的一切名色法都与苦苦、变易苦及行苦相应,必须缘于目标和相应法才能存在,因此导致经常流烦恼的不净,就好像疮口流出的脓一样,所以称为疮。心缘取目标会产生贪欲等烦恼,这些烦恼就像从名色疮中流出来的脓一样。
又由于名色法之前不存在,一旦生起即突然的膨胀,达到住时成熟,到最后的破灭,好像脓疮一样。何谓“箭”呢?由于名色法带来生灭的逼迫,好像身体被箭射中般产生的苦受。或者说名色法好像箭一样,射中我们的身体难以拔出来,正如人想要解脱名色法是很困难的,所以称为箭。何谓“恶”呢?因为名色法是佛陀等一切圣者所诃责的不善法,它会导致损失,是种种恶发生的基地,所以称为恶。何谓“疾”呢?好像患了重病的人不能自己行走,需要其他人扶助才能够走动;同样的,诸蕴不可能不依赖其他诸缘单独存在。同时又由于它们是一切疾病之因,所以称为疾。何谓“敌”呢?拥有主权的人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名色法就像一直跟我们作对的敌人一样,不会跟随我们的意愿,不会接受我们不要衰老、不要生病、不要死亡的命令。所以称名色法为敌。
何谓“毁”呢?因为名色法必定走向毁灭,最终被老病死所毁坏,所以称为毁。何谓“空”呢?由于五蕴都没有可称为我、我的、造作的我、自主的我,所以称为空。何谓“无我”呢?由于五蕴根本没有主权,并不存在主宰我、恒常之我、造作之我。由于五蕴、名色法根本没有永恒的实体,所以称为无我。其中,无常、毁两种属于无常相,苦、病、疮、箭、恶和疾六种属于苦相,敌、空和无我三种属于无我相。禅修者通过观照初禅五蕴的无常、苦、无我来培育观智,即是经中讲到的:“其处还有色、有受、有想、有行、有识,他观察那些法为无常、苦、病、疮、箭、恶、疾、敌、毁、空、无我。他使心脱离那些法。”类似的修观方法,在《无碍解道》里更详细地教导了40种观法,缅甸传统称之为To40,即40种思维法。这些修观方法属于“思维智”的观法,禅修者可以运用这40种思维法观照一切过去、现在、未来,内在、外在的名色法为无常、苦、病、疮、箭、恶、疾、敌、毁、空、无我等。如此观照之后,禅修者进一步观照诸行法的生灭。培育生灭随观智,观照诸行法的坏灭,培育坏灭随观智,之后再次第地培育怖畏现起智、过患随观智、厌离随观智、欲解脱智、审察随观智和行舍智。如果禅修者如此持续地观照诸行法为无常、苦、无我,其心将能从那些法中解脱出来。
请大家继续看《大马伦迦经》:“他使心脱离那些法后,心集中于不死界:‘此为寂静,此为殊胜,即一切行的止息,一切依的舍遣,爱尽、离贪、灭、涅槃。’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这一段话正好是对《八城经》“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的最佳补充。“他住于其处”:其心持续地修止及修观。先入定,出定之后再修观。我们再结合《逐一经》。《逐一经》讲到,沙利子尊者先进入禅那,从禅那出定之后再修观,这种方法称为“止观双运法”。
当时沙利子尊者修了半个月的止观双运法而证得阿拉汉果。他先进入初禅,从初禅出定之后,逐一地辨识初禅名法,接着再观照这些名法为无常、苦、无我。然后再进入第二禅,从第二禅出定之后,再逐一地辨识第二禅名法,并观照这些名法为无常、苦、无我;然后再进入第三禅……进入非想非非想处定。从非想非非想处定出定后,再把非想非非想处定的名法当成一个整体,观照其名法为无常、苦、无我。之后他再进入想受灭定,出定之后再继续修观,从而断尽一切烦恼,证得阿拉汉果。这是在《中部》第111 经《逐一经》中佛陀讲述其上首弟子沙利子尊者证得阿拉汉的方法。
《八城经》里说:“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一位禅修者持续地修观,将能得达诸漏尽。即使今生不能断尽烦恼,也可以证得第三不来果。
不过,三果圣者仍然还有很微细的贪。这里讲到的“法贪”“法喜”是指对止观的欲贪。止观确实能灭尽一切欲贪,成就阿拉汉。即使不能成就阿拉汉,也能成为不来者。由于他尚未舍断对止观的欲贪故,以第四禅之思投生到净居天,不再回来此欲界世间。这是论师们的一致说法。因为对止观的欲贪属于很微细的欲贪,即“欲”。这也是十种修观的随烦恼中的一种,因为禅修者还有可能黏着禅修的殊胜境界。“灭尽五下分结”:什么是五下分结呢?
“五下分结”的“下分”是指欲界;“结”是指令他投生到欲界的烦恼。五下分结是:有身见、戒禁取见、疑、欲贪和瞋。这五种烦恼能够使有情投生到欲界,所以称为五下分结。禅修者在证得第三不来道时,已经断尽了这五种烦恼。他早在证得初道入流道时,已经断除了有身见、戒禁取见和疑这三种最粗的烦恼;在第三道时,又断除了欲贪和嗔。第三道能断除对一切欲乐的贪求,包括对钱财、男女、享乐等的贪爱,所以不会再投生到欲界。
然而,三果圣者还没有断除色贪(对色界生命的贪)和无色贪(对无色界生命的贪),死后还会投生到色界或无色界梵天。三果圣者也断除了一切嗔,所以不可能会生气、发怒、紧张、担心、忧愁、哭泣。“化生者”:即排除了只会发生在欲界的胎生、卵生和湿生三种诞生方式。三果圣者已经灭尽五下分结,他在这一期生命结束后,不再投生到欲界,将会化生到色界或无色界成为梵天人,并且在那里断尽一切烦恼,最终证般涅槃。
在《八城经》中,阿难尊者说到一位比库通过精进、热忱而证得初禅,从初禅出定后,观照初禅的五蕴,以止观双运法断尽一切烦恼。即使不能断尽烦恼,也能证得第三不来果。“居士,这即是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阿难尊者说:“就是这种先证得初禅,再从初禅出定修观的方法是我们佛陀所教导的。如果禅修者依之精进修行,将能获得解脱、断尽烦恼、证悟涅槃。”
前面介绍了修止禅得定力的方法:一共有40种的止禅业处,其中30种可以证得禅那。例如通过修习入出息念证得初禅。从初禅出定之后,可以辨识初禅名法,再通过观照初禅名色法证悟涅槃。在这部《八城经》里,八城的居士问阿难尊者“是否有一法可以证悟涅槃”,阿难尊者讲了证得初禅并依之修观的方法之后,继续说:“再者,居士,比库寻、伺寂止,内洁净,心专一性,无寻、无伺,定生喜、乐,成就并住于第二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二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这是证得第二禅并依之修观证悟涅槃的方法。
那么,应如何证得第二禅呢?我们接着前一次所讲的证得初禅的方法来开始讨论。止业处依所缘可以分为40种,其中有些业处可以证得第四禅,有些只能证得初禅,有些不能证得禅那。在这40 种业处当中,如果把4 种无色定去掉,再把只能到达近行定的10种业处也去掉,就只剩下26种。这26种业处都可以证得色界禅那,其中11 种还可以依次证得初禅到第四禅的。哪11种呢?十遍和入出息念。有11种只能证得初禅。哪11 种呢?十不净和身至念。剩下4种是:慈、悲、喜、舍四梵住;其中慈、悲、喜可以依次证得初禅到第三禅,舍梵住直接证得第四禅。这是依禅那来分别业处。
如果禅修者通过专注一种可以证得第四禅的业处来修习的话,随着定力的提升,他可以依次证得初禅、第二禅、第三禅和第四禅。那么,初、二、三、四禅是依什么来区别的呢?依禅支。如此,想修定依次证得初禅、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不用改变所缘,只需去掉某些禅支即可。我们明白这个要点之后,接着讲证得第二禅的方法。我们继续以入出息念为例子来学习。禅修者持续地专注出现在鼻头或人中一带的似相,而且四种无色界定——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是依所缘来分的,因为四无色定的所缘各不相同。若依禅支分别,四种无色界定都包括在第四禅之中,因为它们都只有“舍”和“一境性”两个禅支。正因如此,佛陀说到正定时只提及四种禅那,没有提及无色界定,乃是依禅支而说的。
关于禅定的似相,它明亮、晃耀犹如太阳,或者如十五的月亮、宝石、水晶球等等,因人而异。当他能稳固地专注似相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比如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业处导师会指导他查有分,也就是在心所依处里去查透明意界。透明意界可以反映我们所看到的景象。例如看到一个人走过来,这时候在我们眼睛的瞳孔里会反映出这个人的影像。同样的,我们的心在想什么,会在心所依处的有分意界反映出什么影像。例如,你在禅坐时想到今天中午吃什么,虽然说你想的那个东西捉摸不到,但是在你的有分意界里已呈现出那个影像了。
当我们专注似相的时候,如果鼻头一带出现很明亮的似相,在有分里也会映现出这个影像。这就是查“有分”的原理。有人会问:“为什么要查有分呢?”因为禅那速行心属于意门心,所有意门心皆依心所依处生起,所以查意门心需要在心所依处里查。如果是眼识,应在眼门里去查。为什么呢?因为拥有五蕴生命者(例如人、动物等)的一切心都必须依靠依处才能生起。既然禅那心属于意门心,我们就应在心所依处里查禅支。禅修者有能力辨识初禅的五禅支——寻、伺、喜、乐、一境性之后,应当练习初禅的五自在。哪五种呢?转向自在、入定自在、住定自在、出定自在和省察自在。
转向自在:随心所欲地将心转向于诸禅支。入定自在:随心所欲地进入初禅。住定自在:随心所欲地住于初禅多长时间。出定自在:随心所欲地按预定时间出定。省察自在:随心所欲地省察诸禅支。转向自在和省察自在有什么区别呢?转向自在是把心转向禅支,省察自在是检查禅支;转向自在是指意门转向心,省察自在是指速行心。如何练习五自在呢?在实际教学中通常会这样教导禅修者:先闭上眼睛专注呼吸,若禅相很快出现,你就下个决意:“让我入定三个小时。”决意后即把心投入到似相当中。可以顺利地将心投入似相并进入初禅,这是“入定自在”。心持续地专注似相不晃动,这是“住定自在”。
当你突然生起一个念头“现在时间到了。”然后很快地把心转向位于“有分”的诸禅支,这是“转向自在”。能清楚查到五禅支,这是“省察自在”。当你出定时,发现入定的时间正好是三个小时,这是“出定自在”。练习五自在之后,才应进一步练习第二禅;没有练习初禅五自在,不要急于上更高的禅那。就像爬山一样,一只脚还没站稳就想抬另一只脚往上踩,可能会摔下去。练习初禅五自在之后,若想要证得更高的禅那,他应当为第二禅而努力。如何证得第二禅呢?他先进入初禅,例如一个小时,出定之后查五禅支。查到五禅支之后,如此思维:“由于初禅接近敌对的五盖,而且还有寻与伺两个粗的禅支,所以其禅支弱,它不如第二禅那么寂静、殊胜。”这样省察后,再专注鼻头一带的似相,入定大约五至十分钟,出定后再去查禅支。
这时他将发现五禅支中的寻与伺非常粗劣,喜、乐、一境性显得很微细。为什么寻与伺两个禅支很粗呢?因为寻与伺的作用是投入所缘和持续不断地思维所缘,它们都是动摇的。于是他决心:“让我去掉寻与伺,进入第二禅。”当他去掉寻、伺之后再把心投入似相。当他专注似相大约半小时或一小时,出定之后感觉一下有没有比初禅更殊胜。若感觉更殊胜,在下一坐他可以练习进入第二禅,从第二禅出定之后再查禅支。若能成功地进入第二禅,他将发现第二禅确实查不到寻与伺这两个禅支,他体验到极强的喜和美妙的乐受。虽然初禅也有喜与乐,但是由于有更粗的寻与伺,他体验到初禅的喜与乐不如第二禅那么明显。例如在晚上开灯,灯光显得很明亮;但是在大白天开灯,灯光感觉就不亮了。其实灯光都是一样亮的,只是在白天有更强的阳光,灯光就显得不亮了。
第二禅也是,由于没有更粗的寻与伺的动摇,所以能体验到很强的喜与乐。刚开始学习进入第二禅时先不要急着练习五自在,而应练习长时间安住于第二禅,例如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乃至更久,成功以后再查禅支。第二禅有三个禅支:喜、乐、一境性。查到禅支后再练习五自在。证得了第二禅,就如经文里所说的:“寻、伺寂止”:第二禅已经止息了寻和伺,没有寻、伺了。“内洁净”:内心洁净。“心专一性”:内心专注、专一。“无寻、无伺”:第二禅已经没有寻、伺。“定生喜、乐”:从与第二禅相应的定力而生起喜与乐受。“成就并住于第二禅”:证得并安住于第二禅。经文继续说:“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二禅是造作、思念……。”禅修者从第二禅出定之后,可继续修名色法。
他思维:“第二禅同样也是造作、思念的。”如前所述,第二禅也是由种种因缘和合才生起的,而且也是思念分别的。即使禅定境界再高,还是有为法,还是生灭法,于是对第二禅的五蕴修观。“他住于其处,得达诸漏尽。若尚未得达诸漏尽,也依其法贪、法喜,灭尽五下分结,成为化生者,在那里般涅槃,不再从那世间回来。”禅修者观照第二禅名色法可以断尽烦恼、证阿拉汉果。即使不能,也可以证得第三不来果。“居士,这即是一法为那位世尊、知者、见者、阿拉汉、正自觉者所说,若有比库住于不放逸、热忱、自励,未解脱之心得解脱,未断尽之漏得断尽,未到达之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
阿难尊者转述佛陀所教导的依第二禅修止观的方法。
接着,阿难尊者又说:“再者,居士,比库离喜,住于舍,念与正知,以身受乐,正如圣者们所说的:‘舍、具念、乐住。’成就并住于第三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三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这是阿难尊者讲述依第三禅修止观、断烦恼的方法。如何依第三禅修止观呢?先要证得第三禅,才有能力依之修观。当禅修者修习了第二禅的五自在之后,可以为证得第三禅而努力。他先次第进入初禅、第二禅,在第二禅住定大约一个小时,出定之后思维“第二禅接近敌对的寻与伺,而且还有喜的激动;喜是粗的,所以禅支也弱,它不如第三禅那么寂静。”如此思维之后,再把心投入似相大约五到十分钟,然后再查第二禅的三个禅支,他将发现其中的喜禅支是很粗的。
“喜”是心的兴奋、激动。虽然“喜”也很好,但相对于乐来说,喜显然是很粗的。于是他决定去掉喜禅支,为证得第三禅而努力。他把心再投入似相,练习进入第三禅。如果他可以进入第三禅,应该练习长时间安住于第三禅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乃至更久。成功证得第三禅之后,再查禅支。第三禅有两个禅支:乐、一境性。第三禅的乐受比第二禅更明显。虽然第二禅也有乐,但由于有更粗的喜在激荡着,会使乐没有那么纯粹。第三禅的乐是一种渗透性的快乐,这种乐是很殊胜的,甚至被说成是世间最美妙的快乐,因为第四禅就没有乐受,已经是平静的舍受了。当他查到第三禅的禅支后,再练习五自在,然后依第三禅来修止观。
接着,阿难尊者继续说:“再者,居士,比库舍断乐与舍断苦,先前的喜、忧已灭没,不苦不乐,舍、念、清净,成就并住于第四禅。他如是审察、了知:‘此第四禅是造作、思念……无上解缚安稳得到达。”这是依第四禅修止观、断烦恼的方法。如何证得第四禅呢?第四禅以第三禅为基础。禅修者熟练了第三禅的五自在之后,可以为证得第四禅而努力。他先次第地进入初禅到第三禅,出定后再查第三禅的两个禅支:乐与一境性。他思维:“第三禅接近敌对的喜,同时乐禅支是粗的,所以禅支也弱,它不如第四禅那么寂静、殊胜。”如此省思后把心投入似相,然后再查禅支,这时候他将发现乐禅支变得很粗,于是决意把乐平息下来,进入更寂静、平静的第四禅。当他有能力进入第四禅之后,应练习长时间安住于第四禅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乃至更久,然后查禅支。第四禅还是有两个禅支:舍、一境性。
第三禅的乐和第四禅的舍都属于受心所。有三种受:苦受、乐受和不苦不乐受;不苦不乐受也称为舍受。一切心必然伴随着受心所,第四禅也是有受,只是这种受被体验为平静、中舍的受。所以第四禅也是有两个禅支,只不过是把乐平息下来,变成舍受,而不是去掉。“心一境性”是一切禅定都必定有的禅支。学过《阿毗达摩》的禅修者知道,并没有一种心所叫做定,定就是心一境性心所。理解这一点很重要:想要培养定力,就要保持心只专注一个所缘的状态。如果心胡思乱想,那就不叫心一境性,而是心多境性了。禅修者证得第四禅之后,再练习五自在,然后再对第四禅修观。他先从第四禅出定,再观照第四禅的名色法。他从辨识第四禅的舍和一境性两个禅支开始,依次观照其他的相应名法、名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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