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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1.二祖慧可大师悟道因缘南无阿弥陀佛 [打印本頁]

作者: wlxg20130220    時間: 2023-2-18 14:58
標題: 1.二祖慧可大师悟道因缘南无阿弥陀佛
敬摘自《480位禅宗大德悟道因缘》




1.二祖慧可大师悟道因缘  


  二祖慧可大师,俗姓姬,虎牢(又作武牢,今河南成皋县西北)人。其父名寂,在慧可出生之前,每每担心无子,心想:“我家崇善,岂令无子?”于是便天天祈求诸佛菩萨保佑,希望能生个儿子,继承祖业。就这样虔诚地祈祷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黄昏,感应到佛光满室,不久慧可的母亲便怀孕了。为了感念佛恩,慧可出生后,父母便给他起名为“光”。
  慧可自幼志气不凡,为人旷达,博闻强记,广涉儒书,尤精《诗》、《易》,喜好游山玩水,而对持家立业不感兴趣。后来接触了佛典,深感“孔老之教,礼术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于是便栖心佛理,超然物外,怡然自得,并产生了出家的念头。父母见其志气不可改移,便听许他出家。于是他来到洛阳龙门香山,跟随宝静禅师学佛,不久又到永穆寺受具足戒。此后遍游各地讲堂,学习大小乘佛教的教义。经过多年的学习,慧可禅师虽然对经教有了充分的认识,但是个人的生死大事对他来说仍然是个迷。
  三十二岁那年,慧可禅师又回到香山,放弃了过去那种单纯追求文字知见的做法,开始实修。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打坐,希望能够借禅定的力量解决生死问题。这样过了八年。有一天,在禅定中,慧可禅师突然看到一位神人站在跟前,告诉他说:“将欲受果,何滞此邪?大道匪(非)遥,汝其南矣(如果你想证得圣果,就不要再执著于枯坐、滞留在这里了。大道离你不远,你就往南方去吧)!”慧可禅师知道这时护法神在点化他,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神光。第二天,慧可禅师感到头疼难忍,如针在刺,他的剃度师宝静禅师想找医生给他治疗。这时,慧可禅师听到空中有声音告诉他:“这是脱胎换骨,不是普通的头疼。”慧可禅师于是把自己所听到的告诉了他的老师。宝静禅师一看他的顶骨,果然如五峰隆起,于是就对慧可禅师说:“这是吉祥之相,你必当证悟。护法神指引你往南方去,分明是在告诉你,在少林寺面壁的达磨大师就是你的老师。”
  慧可禅师于是辞别了宝静禅师,前往少室山,来到达磨祖师面壁的地方,朝夕承侍。开始,达磨祖师只顾面壁打坐,根本不理睬他,更谈不上有什么教诲。但是,慧可禅师并不气馁,内心反而愈发恭敬和虔诚。他不断地用古德为法忘躯的精神激励自己:“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就这样,他每天从早到晚,一直呆在洞外,丝毫不敢懈怠。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年腊月初九的晚上,天气陡然变冷,寒风刺骨,并下起了鹅毛大雪。慧可禅师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天快亮的时候,积雪居然没过了他的膝盖。
  这时,达磨祖师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心生怜悯,问道:“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
  慧可禅师流着眼泪,悲伤地回答道:“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达磨祖师道:“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非忍而忍。岂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诸佛所开示的无上妙道,须累劫精进勤苦地修行,行常人所不能行,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证得。岂能是小德小智、轻心慢心的人所能证得?若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来希求一乘大法,只能是痴人说梦,徒自勤苦,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祖师的教诲和勉励,为了表达自己求法的殷重心和决心,慧可禅师暗中拿起锋利的刀子,咔嚓一下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并把它放在祖师的面前。顿时鲜血红了雪地。
  达磨祖师被慧可禅师的虔诚举动所感动,知道慧可禅师是个法器,于是就说:“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都是不惜生命,为法忘躯。而今你为了求法,在我跟前,也效法诸佛,砍断自己的手臂,这样求法,必定能成)。”
  达磨祖师于是将神光的名字改为慧可。
  慧可禅师问道:“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师道:“诸佛法印,匪(非)从人得。”
  慧可禅师听了很茫然,便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师回答道:“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
  祖师于是回答道:“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禅师听了祖师的回答,当即豁然大悟,心怀踊跃。原来并没有一个实在的心可得,也没有一个实在的“不安”可安,安与不安,全是妄想。
  慧可禅师开悟后,继续留在达磨祖师的身边,时间长达六年之久(亦说九年),后继承了祖师的衣钵,成为禅宗的二祖。
  据史料记载,二祖慧可付法给二祖僧璨后,即前往邺都,韬光养晦,变易形仪,随宜说法,或入诸酒肆,或过于屠门,或习街谈,或随厮役,一音演畅,四众皈依,如是长达三十四年。
  曾有人问二祖:“师是道人,何故如是(师父,你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有出家人的戒律,你怎么可以出入这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呢)?”
  二祖回答道:“我自调心,何关汝事(我自己观察和调整自己的心,跟你有什么相干)!”
  慧可禅师长于辞辩,他虽无意推广自己的禅法,但是知道他的禅法的人却日渐增多。随着他的影响一天天地扩大,他的弘法活动遭到了当时拘守经文的僧徒的攻击。当时有个叫辩和的法师,在寺中讲《涅槃经》,他的学徒听了慧可禅师的讲法,渐渐地都离开了讲席,跟随慧可禅师学习祖师禅。辩和法师不胜恼恨,于是在邑宰翟仲侃的面前诽谤慧可禅师,说他妖言惑众。翟仲侃听信了辩和法师的谗言,对慧可禅师进行了非法迫害。慧可禅师却怡然顺受,曾无怨色。灯录上记载,慧可禅师活了一百零七岁,寂于隋文帝开皇十三年(593),谥大祖禅师。  
  关于慧可禅师的生前开示,《楞伽师资记》卷一中有少许记载。慧可禅师的“略说修道明心法要”云--
  “《楞伽经》云:牟尼寂静观,是则远离生死,是名为不取。今世后世,尽十方诸佛,若有一人,不因坐禅而成佛者,无有是处。《十地经》云:众生身中,有金刚佛,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只为五荫重云覆障,众生不见。若逢智风,飘荡五荫,重云灭尽,佛性圆照,焕然明净。《华严经》云: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亦如瓶内灯光,不能照外,亦如世间云雾,八方俱起,天下阴暗,日光起得明净,日光不坏,只为雾障。一切众生清净性亦复如是,只为攀缘,妄念诸见,烦恼重云,覆障圣道,不能显了。若妄念不生,默然净(静)坐,大涅槃日,自然明净。俗书云:冰生于水而冰遏水,冰消而水通; 妄起于真而妄迷真,妄尽而真现。即心海澄清,去身空净也。故学人依文字语言为道者,如风中灯,不能破闇,焰焰谢灭。若净坐无事,如密室中灯,则解破闇,昭物分明。……若精诚不内发,三世中纵值恒沙诸佛,无所为。是知众生识心自度。佛不度众生,佛若能度众生,过去逢无量恒沙诸佛,何故我不成佛?只是精诚不内发,口说得,心不得,终不免逐业受形。故佛性犹如天下有日月,木中有火,人中有佛性,亦名佛性灯,亦名涅槃镜,明于日月,内外圆净,无边无际。犹如炼金,金质火尽,金性不坏,众生生死相灭,法身不坏。亦如泥团坏,亦如波浪灭,水性不坏,众生生死相灭,法身不坏。……《华严经》云:譬如贫穷人,昼夜数他宝,自无一钱分,多闻亦如是。又读者暂看,急须并却,若不舍还,同文字学,则何异煎流水以求冰,煮沸汤而觅雪。……”
  另有向居士,闻二祖盛化,致书通好云:“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识形为影本。扬声止响,不知声是响根。除烦恼而趣涅槃,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果,喻默声而寻响。故知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争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失。未及造谒,聊申此意,伏望答之。”慧可禅师阅后,回书云:
  “备观来意皆如实,真幽之理竟不殊。
   本迷摩尼谓瓦砾,豁然自觉是真珠。
   无明智慧等无异,当知万法即皆如。
   愍此二见之徒辈,申辞措笔作斯书。
   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
  上面所引两段引文,基本上代表了慧可禅师的禅学主张,以及后代禅宗发展的主流。

2.三祖僧璨大师悟道因缘
  三祖僧璨禅师,姓氏及籍贯均不详。史料只记载,他最初以白衣的身份拜谒了北方前来舒州司空山(今安徽岳西县西南店前镇)避难的二祖慧可祖师,并得到祖师的点拨、印可和传法,成为禅宗的三祖。
  关于三祖悟道的因缘,灯录中是这样记载的:
  初祖达磨传法给二祖之后,自于少林托化西归,二祖慧可于是一边随宜传法,度化众生,一边寻求法嗣,以付祖衣。北周武毁佛期间,二祖与林法师为伴,护持经像,隐藏民间,并一度南下到舒州司空山隐居(后人在此处建有二祖师,元时被毁,现存有二祖石窟的遗迹)。在隐居的时候,也就是到了天平二年(535),二祖遇见了僧璨。僧璨当时是个居士。关于他的身世,《楞伽师资记》用了八个字来概括--“罔知姓位,不测所生”。当时僧璨已经四十多岁了,并且得了很厉害的风疾。
  僧璨前来礼拜三祖,可能跟他身染重病有关。病苦的折磨使他感觉到自己罪障深重,必须彻底忏悔。于是他问二祖:“弟子身缠风恙,请和尚忏罪。”
  二祖回答道:“将罪来,与汝忏。”
  僧璨沉吟了很久,回答道:“觅罪不可得。”
  二祖道:“与汝忏罪竟,宜依佛法僧住(既然如此,我已经把你的罪障忏悔净尽了。从今以后,你当归依三宝,过出家人的生活)。”
  僧璨又问:“今见和尚,已知是僧。未审何名佛法(你让我依三宝而住,关于僧,我今天见到了和尚,已经明白了它的含义,不用问了,但是,我还不明白佛和法的含义)?”
  二祖道:“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无二,僧宝亦然(是心即佛,是心即法,佛与法一体不二,心外无法,心外无佛,僧宝亦复如此,佛、法、僧三宝,皆依一心而立,同体而异名,非内非外)。”
  僧璨听了祖师的开示,言下心意豁然,欣喜道:“今日始知罪性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如其心然,佛法无二也(今天我才明白罪性并不是一个实有,它既不在心内,又不在心外,又不在心的中间,它当体即是心的幻用,其性本空,觅之了不可得。就象吾人的心性本空能生万法一样,佛法原来是不二的,并非在心之外另有一个佛与法)。”
  二祖听了僧璨的回答,非常器重他,并当即为他剃发,收他为弟子,说道:“是吾宝也。宜名僧璨。”
  三祖的法号僧璨就是这么来的。
  僧璨禅师悟道的当年三月十八日,即前往光福寺受了具足戒,从此以后,他的风疾也渐渐地好了,并侍奉祖师两年多的时间。
  有一天,二祖告诉僧璨禅师道:“菩提达磨远自竺乾(印度的别名),以正法眼藏并信衣(指金襴袈裟,释迦佛传下的用以表示正法法脉之所在的证信之物)密付于吾,吾今授汝。汝当守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
    本来缘有地,因地种华生。
    本来无有种,华亦不曾生。”
  说完把祖衣交给了僧璨禅师,并叮嘱:“汝受吾教,宜处深山,未可行化,当有国难。”
  僧璨禅师道:“师既预知,愿垂示诲。”
  二祖道:“非吾知也。斯乃达磨传般若多罗悬记云‘心中虽吉外头凶’是也。吾校年代,正在于汝。汝当谛思前言,勿罹世难。然吾亦有宿累,今要酬之。善去善行,俟时传付(不是我预知有法难,而是达磨祖师传下来的般若多罗尊者所说之悬记--‘心中虽吉外头凶’--中所预言。我根据年代推算,当发生在你所处的时代,你要好好思维我前面所讲的,不要陷入这场法难。我前世负有宿债,现在是该前往偿还的时候了。你要好生保重,以待机缘成熟,好把祖师的禅法和信衣传下去)。”
  二祖付法完毕,即离开司空山,前往邺都酬债。僧璨禅师于是谨遵师旨,没有急于出来大肆弘扬祖师禅法,而是韬光养晦,往来于司空山和皖公山(今安徽潜县西部)之间,过着一种隐修的生活,长达十余年。在这期间,僧璨禅师只有道信禅师一个弟子。据《楞伽师资记》记载,“璨僧师隐思(司)空山,萧然净坐,不出文记,秘不传法,唯僧道信,奉事粲十二年。”
  三祖僧璨大师寂于隋大业二年(606)。入寂前,僧璨禅师曾告诉大众云:“余人皆贵坐终,叹为奇异,余今立化,生死自由(别人都把坐着入灭看得很重,认为这样的走法希有难得,我则不然,我今天要站着走,以示生死自由)”,说完,便用手攀着树枝,奄然而化。后谥“鉴智禅师”。
  三祖僧璨在世的时候,虽然没有公开弘扬祖师禅法,但是他为后人留下的《信心铭》却对后世禅宗的发展,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通过这篇短短的文字,我们既可以了解三祖当年的所悟所证,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树立起修习祖师禅的正知正见。《信心铭》虽然文字不多,但可以说它字字珠玑,对禅修者来说,极富指导意义。如果我们能把它背诵下来,并时时任意拈取其中一句,细细品味,将会从中获得极大的益利。现把全文附列于后,供读者参考:
“至道无难,唯嫌拣择。但莫憎爱,洞然明白。
 毫釐有差,天地悬隔。欲得现前,莫存顺逆。
 违顺相争,是为心病。不识玄旨,徒劳念静。 
 圆同太虚,无欠无余。良由取舍,所以不如。
 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止动归止,止更弥动。唯滞两边,宁知一种。
 一种不通,两处失功。遣有没有,从空背空。
 多言多虑,转不相应。绝言绝虑,无处不通。
 归根得旨,随照失宗。须臾返照,胜却前空。
 前空转变,皆由妄见。不用求真,唯须息见。
 二见不住,慎莫追寻。才有是非,纷然失心。
 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
 无咎无法,不生不心。能由境灭,境逐能沉。
 境由能境,能由境能。欲知两段,元是一空。
 一空同两,齐含万象。不见精粗,宁有偏党。
 大道体宽,无易无难。小见狐疑,转急转迟。
 执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任性合道,逍遥绝恼。系念乖真,昏沉不好。
 不好劳神,何用疏亲。欲取一乘,勿恶六尘。
 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
 法无异法,妄自爱著。将心用心,岂非大错?
 迷生寂乱,悟无好恶,一切二边,良由斟酌。
 梦幻空花,何劳把捉。得失是非,一时放却。
 眼若不睡,诸梦自除。心若不异,万法一如。
 一如体玄,兀尔忘缘。万法齐观,归复自然。
 泯其所以,不可方比。止动无动,动止无止。
 两既不成,一何有尔。究竟穷极,不存轨则。
 契心平等,所作俱息。狐疑尽净,正信调直。
 一切不留,无可记忆。虚明自照,不劳心力。
 非思量处,识情难测。真如法界,无他无自。
 要急相应,唯言不二。不二皆同,无不包容。
 十方智者,皆入此宗。宗非促延,一念万年。
 无在不在,十方目前。极小同大,忘绝境界。
 极大同小,不见边表。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若不如是,必不须守。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但能如是,何虑不毕。信心不二,不二信心。
 言语道断,非去来今。?

3.四祖道信大师悟道因缘
  四祖道信大师,俗姓司马,河内人(今河南沁阳县),生而超异,自幼即对大乘空宗诸解脱法门非常感兴趣,宛如宿习。道信禅师七岁出家。其剃度师戒行不清净,道信禅师曾多次劝谏,但是对方却听不进。没有办法,道信禅师只好洁身自好,私下地持守斋戒,时间长达五年之久,而他的老师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后来,道信禅师听说舒州皖公山(今安徽潜县)有二僧在隐修,便前往皈依。这二僧原来就是从北方前来避难的三祖僧璨大师和他的同学定禅师(亦说林法师)。
 在皖公山,道信禅师跟随三祖僧璨大师学习禅法。道信禅师开悟见性,当在这期间。《五灯会元》卷一记载:
  隋开皇十二年(592),有位沙弥,名道信,十四岁,前来礼谒三祖僧璨大师。
  初礼三祖,道信禅师便问:“愿和尚慈悲,乞与解脱法门。”
  三祖反问道:“谁缚汝?”
  道信道:“无人缚。”
  三祖道:“何更求解脱乎(既然没有人捆绑你,那你还要求解脱干什么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道信禅师闻言,当下大悟。
  原来,吾人所感到的束缚不在外面,而在我们的内心。束缚完全来自于我们自心的颠倒妄想,也就是分别、计度、执着,如果看破了这些妄想,知道它们来无所来,去无所去,当体即空,不再被它们所转,那我们当下就解脱了。内心不解脱,到哪儿都不会自在的。因此,解脱在心,不在外。
  道信禅师开悟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留在祖师的身边,一方面侍奉祖师,以报法乳之恩,另一方面,借祖师的加持,做好悟后保任的工夫。这样有八九年的时间(亦说十年)。
  在这期间,三祖不时地点拨道信禅师,并不断地加以钳锤,直到因缘成熟,才肯把法衣托付给他。付法的时候,三祖说了一首偈子:
  “华种虽因地,从地种华生。
   若无人下种,华地尽无生。”
并说道,“昔可大师付吾法,后往邺都行化,三十年方终。今吾得汝,何滞此乎(当年慧可大师传法给我之后,寻即前往邺都,行游教化,时间长达三十年,一直到入灭。如今,我已经找到了你这个继承祖业的人,为什么不去广行教化而要滞留在这里呢)?”
  于是,僧璨大师便离开了皖公山,准备南下罗浮山弘法。道信禅师当然非常希望能随师前往,继续侍奉祖师,但是没有得到祖师的同意。祖师告诉他:“汝住,当大弘益(你就住在这里,不要跟我走了,将来要大弘佛法)。”
  僧璨大师走后,道信禅师继续留在皖公山,日夜精勤用功,“摄心无寐,胁不至席”。在皖公山居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因缘成熟了,道信禅师便离开此地,四处游化。隋大业年间(605-617),道信禅师正式得到官方的允可出家,编僧籍于吉州(今江西吉安地区)的某座寺院。
  《续高僧传》卷二十记载,吉州城曾经被贼兵围困了七十多天,城中缺食少水,万民惶怖困弊,情况非常危急。道信禅师听说此事,心生怜悯,于是来到吉州城里。奇怪的是,自从道信禅师入城之后,原先干枯的水井突然有水了。守城的刺史对道信禅师感激不尽,连连叩头,并问:“贼何时散?”道信禅师回答说:“但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于是刺史便令全城的人同声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念了不多久,城外的贼兵但见城墙的四角站满了金刚力士,威猛无比,一个个都惊骇不已,纷纷四散。
  隋末天下大乱,道信禅师应道俗信众的邀请,离开了吉州,来到江州(九江),住在庐山大林寺。唐初武德七年(624),又应蕲州道俗信众的邀请,到江北弘法,旋即在黄梅县西的双峰山(又称破头山)造寺驻锡传禅。后称四祖寺。在这里,道信禅师居住了三十多年,道场兴盛,法音远布,“诸州学道,无远不至”,门徒最盛时多达五百余人,其中以弘忍最为著名。蕲州刺史崔义玄,闻道信禅师之名亦前来瞻礼。
  唐贞观年间,太宗皇帝非常仰慕道信禅师的道味,想一睹禅师的风彩,于是诏令祖师赴京。但是,祖师以年迈多疾为由,上表婉言谢绝了。这样前后反复了三次。第四次下诏的时候,皇帝火了,命令使者说:“如果不起,即取首来”(这次他如果再不来,就提他的首级来见联)。使者来到山门宣读了圣旨,祖师居然引颈就刃,神色俨然。使者非常惊异,不敢动刀,便匆匆回到了京城,向皇上报告了实情。太宗皇帝听了,对祖师愈加钦慕,并赐以珍缯,以遂其志。
  道信禅师寂于永徽二年(651)闰九月初四日,春秋七十有二。临终前,将法衣会付嘱给弘忍禅师,并垂诫门人说:“一切诸法,悉皆解脱。汝等各自护念,流化未来。”言讫,安坐而逝。后谥“大医禅师”。
  道信禅师的开示,现存有《入道安心方便法门》,载于《椤伽师资记》。《楞伽师资记》是中国禅宗早期的主要文献之一,为历代禅人所重视。因行文太长,此不复录。

4.五祖弘忍大师悟道因缘
  五祖弘忍大师,俗姓周,蕲州黄梅人。据《五灯会元》卷一记载,他的前世是破头山中的栽松道人。
  栽松道人曾经问道于四祖道信(四祖当时正驻锡于破头山):“法道可得闻乎(您宣扬的禅法,我能够听闻吗)?”四祖回答说:“汝已老,脱(倘或)有闻,其能广化邪?倘若再来,吾尚可迟(等待)汝。”栽松道人听了,当即离开了四祖,来到河边,正好碰见有一位少女正蹲在那里洗衣服,于是上前问讯道:“寄宿得否?”少女回答说:“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栽松道人说:“诺我,即敢行(只有你同意了,我才敢前往)。”少女听了,点了点头,于是栽松道人转身策杖走开了。
  原来,这位少女姓周,是周家的四女儿,尚未婚嫁。奇怪的是,自从那次洗衣回家不久,少女便怀孕了。在那个时代,少女未婚怀孕是一件伤风败俗的可耻事情。因此少女的父母对她极为厌恶,并把她赶出家门。这样一来,少女便没有了归宿,生活无依无靠,只好过着流浪的生活。她白天在村子里给人当佣人,纺线织布,晚上则随便找一家店铺的屋檐底下过一宿。这样过了几个月,她终于生下了那个不明不白的孩子。她自己也觉得非常秽气,不吉祥,于是便偷偷地把孩子扔进了一条脏水沟里。第二天,她去看的时候,大吃一惊,发现小孩却正向水沟的上游漂浮,而且小身子鲜嫩明好,底气好象很足,于是又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在怀里。她暗下决心,不管今后受多大的屈辱,一定要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就这样,她带着孩子,沿村行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村里的人都称这孩子为“无姓儿”。
  转眼间这孩子便长到了七岁。有一天,周氏带着孩子乞讨,在路上遇见了一位出家人。这位出家人就是四祖道信禅师。四祖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个孩子。发现这孩子骨相奇特,感叹道:“这不是个平常的孩子。细看,三十二大丈夫相中,只缺七种,虽然他的相貌不及佛圆满,但是如果他出家修道,二十年后,他必定会大作佛事,能够继承佛法慧命,堪当众生的依处。”
  于是便问小孩:“子何姓?”
  小孩道:“姓即有,不是常姓(我有姓,但不是普通的姓)。”
  四祖问:“是何姓(既不是普通的姓,到底是什么姓)?”
  小孩道:“是佛性。”
  四祖又问:“汝无姓邪(你难道没有姓吗)?”
  小孩道:“性空,故无(姓氏只不过是一个因缘假名,其性本空,所以说无姓)。”
  四祖听了,暗自高兴,知道这孩子是个法器,于是命侍者来到孩子的母亲身边,请求她答应让这个孩子出家。孩子的母亲想起这孩子的身世以及发生在他上的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知道这一切都是宿世的因缘,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四祖的请求,把孩子舍给四祖作弟子。四祖遂给他起了法号“弘忍”。
  弘忍禅师出家后,便住在双峰山,奉事四祖。弘忍禅师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宽忍柔和。同学经常欺负他,他也不争辩,泰然处之。《楞伽师资记》中讲,他“住度弘愍,怀抱贞纯。缄口于是非之场,融心于色空之境。役力以申供养,法侣资其足焉。调心唯务浑仪,师独明其观照。四仪(行住坐卧)皆是道场,三业(身口意)咸为佛事。盖静乱之无二,乃语默之恒一。”意思是说他心量宽宏,慈悲仁愍,纯洁无暇,不谈人是非,在日常生活中,心心在道,行住坐卧,起心动念,无时无处不处在觉照当中,而且经常干苦活重活儿,甘为大众服务。《传法宝记》说他“昼则混迹驱使,夜则坐摄至晓,未尝懈倦,精至累年”,白天混迹于大众中,干各种杂活儿,晚上则摄心打坐,通宵达旦,精进修行,经年累月,不曾懈怠。
  弘忍禅师的人品、精进和悟性,使他渐渐地成为同道们的学习楷模。道信禅师尚在人世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慕名而来,亲近弘忍禅师,所谓“四方请益”,“月逾千计”。这一点令四祖非常高兴。于是,四祖经常给他开示顿悟之旨,不断地随机钳锤,使他的道行很快地进入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终于有一天,因缘成熟了,四祖把他的法衣传付了弘忍禅师。弘忍禅师也就成了中土禅宗的五祖。付法的时候,四祖说了一首偈语:
  “华种有生性,因地华生生。
   大缘与性合,当生生不生。”
同时,还把自己的弟子全都托付给弘忍禅师。
  弘忍禅师得法之后,不久开法于黄梅冯茂山,又称东山,手下有十位得意的弟子,包括神秀、慧能、智诜、老安
、法如等,其中,又以慧能最为出色。据《楞伽师资记》记载,弘忍禅师入寂于唐高宗咸亨五年(674)二月,春秋七十四。入灭前,他将祖衣传付给六祖慧能大师。
  
5.六祖慧能大师悟道因缘
  六祖慧能,俗姓卢,祖籍范阳(今河北涿州),父亲名行瑫(tao),武德年间遭贬官,徙居到岭南新州(今广东新兴)。贞观十二年(638)二月初八,慧能就出生在新州。慧能三岁丧父,由母亲抚养成人。成人后,家境愈发贫寒,只能靠上山打柴和帮人做零活维持生计。
  有一天,慧能上街卖柴,有位顾客买了他的柴,令他把柴送到旋店。在旋店的门口,有位客人在诵经,慧能听了,似有所悟,久久不肯离去。他上前向客人打听读诵的是什么经。从客人的介绍中,他得知五祖弘忍禅师在蕲州黄梅冯茂山传法,并经常劝告道俗信众读诵《金刚经》。慧能听了,心中遂产生北上求法的念头。但因为母亲尚在,不能立即前往。
  慧能三十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安葬了母亲之后,慧能便取道韶州曹溪(今韶关)北上求法(此说与《六祖坛经》所记不同)。在韶州,他结识了德行之士刘志略,因为情投意和,结拜为兄弟。刘志略有个姑姑,是位比丘尼,名无尽藏,住在当地的山涧寺,经常读诵《涅槃经》。慧能白天与刘志略一起参加劳动,晚上则听无尽藏比丘尼读诵《涅槃经》。慧能虽然不识字,但他的悟性极好,经常在听完经之后,给无尽藏比丘尼解说经文的大义。有一次无尽藏比丘尼手捧经卷,向慧能请教一个字的读法和意义。慧能回答说:“字即不识,义即请问。”无尽藏比丘尼说道:“字尚不识,曷能会义?”慧能回答道:“诸佛妙理,非关文字。”无尽藏比丘尼听了,非常惊异,知道慧能是个有道之人,心生敬意。这样一来,慧能的名声很快传遍乡里。虽然当时慧能还没有出家,但是当地的信众都争相前来瞻礼和供养。并且在附近的宝林古寺旧址上,为慧能建了一座道场。慧能在这个地方一住就是三年。
  有一天,慧能突然想起求法的事来,私知念言:“我求大法,岂可中道而止?!”于是第二天便离开了宝林寺,继续向北行进。经过乐昌县西山石室间的时候,慧能遇见了智远禅师,并向智远禅师请教有关坐禅的一些事情。智远禅师告诉他说“观子神姿爽拔,殆非常入。吾闻西域菩提达磨传心印于黄梅,汝当往彼参决(我看你神姿清朗超拔,恐怕不是一般的人。我听说菩提达磨从西域来到中土,传佛心印,展转至于黄梅五祖,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速往忍和尚处参学,以决生死之疑)。”
  于是慧能一路风尘仆仆,直造黄梅五祖道场。
  慧能自幼生活在岭南,目不识丁,生得瘦小,一幅山野樵夫的模样。所以五祖初见他的时候,便戏称他为“獦獠(ge lao)”。《五灯会元》、《祖堂集》和《坛经》等书,都比较详细地记载了这次见面的情景--
  五祖问:“你从哪儿来?”
  慧能道:“从岭南来。”
  五祖问:“你到这里想干什么?”
  慧能道:“不求别事,只求作佛。”
  五祖道:“你这个獦獠,又是岭南人,你怎么能够成佛呢?”
  慧能道:“人虽然有南北之分,佛性却没有南北之别。我这个獦獠,形象上虽然与和尚不同,但佛性又有什么差别?”
  五祖听了,知道慧能根机很好,不是常人,本想继续跟他多交谈几句,但因为徒众都在左右,担心慧能日后会遭到众人的嫉妒和排斥,于是便把他打发到碓坊舂米。
  舂米是一件苦差事。慧能生得矮小,体重不够,为了踏碓,他不得不在腰间拴上一块石头。就这样,慧能昼夜不停,勤勤恳恳地舂了八个月的米。
  有一天,五祖把大众召集到一起,告诉大众说:“生死事大,无常迅速。我已经老了,当选一名接法人,以确保祖师的法脉不断。佛法不可思议,贵在实证,你们万千不要以为记住了我所说的法语,就算了事。你们且下去,各自根据自己的修行体会写一首偈子给我看看,如果有人契悟了佛意,我就把法衣传付给他,立他为六祖。”
  当时,五祖会下,有七百多名僧人。其中,以神秀上座最为出色。秀上座是教授师,兼通内外之学,经常为大众讲经说法,并且得到了五祖的器重和众人的敬仰。因此,大众退下来之后,共相议论道:“六祖之称号,除了秀上座之外还有谁能够担当得起呢?我们不用劳心费力写什么偈子了,等秀上座得了法衣成为六祖,我们都依止他就完事了。”
  听到大众的议论,神秀想,大众之所以不敢写偈子,是因为我是他的们的教授师。我应该向大和尚呈上偈子。当然,我呈偈子是为了求法,而不是为了夺取祖位。如果我不向大和尚呈偈子,大和尚怎么知道我心中见解的深浅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五祖的传法呢?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折腾了两三天,神秀终天作出了一首偈子,并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写在廊壁上,偈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第二天早晨,五祖经过的时候,忽然看见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这首偈子虽然没有明心见性,但是,后人如果依此偈修行,还是可以得天大利益、免堕恶道的。因此,五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对这首偈子大加赞叹,并且要求大众焚香读诵此偈,依偈而修。但是,私下里,五祖还是告诉神秀说:“你的这首偈子,还没有明心见性,见地还不到位,还在门外。如此见解,欲觅无上菩提,了不可得。无上菩提须于当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中荐取。”说完,五祖吩咐神秀再作一偈。但是,几天过去了,神秀再没有作出新的偈子来。
  后来有一天,慧能在碓坊舂米,听到外边有位童子在诵神秀的偈子,便上前打听,于是童子就把五祖吩咐大众作偈以及让大众梵香礼拜神秀之偈的事一一告诉了慧能。慧能听了,便央求童子道:“上人,我也要诵此偈,与秀上座结来生缘。自从我来到这里,我就一直舂米,八个多月,没有到过堂前,请上人引我到写有神秀偈子的廊壁前礼拜。”
  于是,童子引慧能来到偈子前。慧能说:“我不识字,还请上人念给我听。”当时,江州别驾张日用正好在旁,便高声为慧能念诵那首偈子。
  慧能听了,就说:“我也有一首偈子,请别驾给我写上。”别驾了听了,非常惊讶“你这个舂米的,也能作偈子,真是希有!”慧能正色道:“欲学无上菩提,不可轻于初学。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没有意智。若经人,即有无量无边罪。”别驾听了,连忙谢罪道:“汝念偈子,我给你写。如果你将来得法了,不要忘了要先度我。”于是慧能念偈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偈子刚写完,大众无不惊愕。五祖见众人如此,担心有人伤害慧能,于是用鞋掌把慧能的偈子抹掉了,并且说“亦未见性”。众人见五祖这么说,也就不以为意。
  第二天,五祖私下来到碓坊,见慧能腰间挂着石头舂米,说道:“求道之人,为法忘躯,就应当象你这个样子”。并问道:“米舂熟了吗?”慧能回答道:“米熟久矣,犹欠筛在。”
  五祖于是用拄杖在碓头上敲了三下便离开了。慧能领会了五祖的意思,便于当天晚上三更的时候,偷偷地来到五祖的丈室。五祖用袈裟将慧能围起来,以免他人发现,并且给他讲解《金刚经》。当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慧能豁然大悟。原来一切万法不离自性!慧能一连说了五个何期,以表达自己悟道时的惊喜和见地: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
  何期自性本不生灭!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无动摇!
  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五祖知道慧能已经大悟,便将顿教法门以及祖师衣钵传付给慧能,说道:“诸佛出世为一大事,故随机大小而引导之,遂有十地、三乘、顿渐等旨,以为教门。然以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付于上首大迦叶尊者,展转传授二十八世。至达磨届于此土,得可大师承袭,以至于今,今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付于汝。善自保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慧能禅师跪受衣法之后,问道:“法则既受,衣付何人(法我已经受了,将来这祖衣该交付给谁呢)?”
  五祖回答说:“昔达磨大师,初来此土,人未之信,故传此衣,以为信体,代代相承。法则以心传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传本体,师师密付本心。衣为争端,止汝勿传。若传此衣,命若悬丝。汝须速去,恐人害汝。”
  慧能禅师又问:“当隐何所?”
  五祖答道:“逢怀即止,遇会且藏。”
  说完,五祖便亲自把慧能连夜送到九江驿。临行前,五祖又嘱咐慧能:“以后佛法将通过你而大兴。你离开黄梅后三年,我将入寂。你赶快往南方走,好自为之。不要急于出来弘法。这当中你会有劫难。”
  慧能禅师再一次顶礼五诅,然后发足南行,不到两个月就到了大庾岭。
  五祖送走慧能后,连续好几天没有上堂。众人都很疑惑,老和尚是不是生病了,于是纷纷前去问安。五祖告诉他们说:“我没有病,祖师的衣钵和法脉已经传到南方去了!”众人大惊,问道:“谁得到了衣钵?”五祖回答说:“能者得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此后便有了数百人前往南方追杀慧能禅师欲夺取衣钵的一连惊心动魄的故事。为了避免不测,慧能禅师一度在猎人队混了长达十五年之久。此后,因缘成熟了,慧能禅师才来到广州法性寺,在印宗法师的座下剃度,开始了他辉煌的弘法生涯。
  在慧能禅师之前,禅宗一直是单传。自慧能禅师以后,禅宗很快在大江南北盛传开来,并形成了“一花五叶”的繁荣局面。慧能禅师的弟子很多,据《坛经》记载,有一千多人。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法海、法达、智常、志彻、神会等。禅宗史上非常有影响的青原行思、南岳怀让和南阳慧忠等大禅师,也都是慧能禅师的法嗣。
  慧能禅师入寂于先天元年(712),春秋七十六。他生前的主要讲法,由弟子法海整理成书,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读到的《坛经》。在佛教史上,中土人的著述,被称之为经的,唯慧能禅师一人。 

6.牛头法融禅师悟道因缘
  牛头法融禅师,俗姓韦,润州延陵人(今江苏镇江市)。法融禅师十九时,便学通经史,不久开始阅读大般若经,对般若真空之旨,有所悟人。他曾感叹道:“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观,出世舟航。”于是产生了出家的念头,后隐居于茅山,依三论宗学者炅(jiong)法师落发,并从他学习般若三论(《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和禅定。
  二十年后,法融禅师离开了茅山,在牛头山(今南京市中华门外)幽栖寺北岩下的一个石室中专习禅定。他的禅定功夫很好,有很多灵异之事。原来这一带经常有老虎出没,连樵夫们都不敢从这里经过。自从法融禅师入住后,再也没有老虎了。有一天,法融禅师正在打坐,突然来了一条丈余长的大蟒,目如星火,举头扬威。那蟒在石室的洞口呆了一天一夜,见法融禅师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就自动走开了。更为奇特的是,经常有群鹿伏在石室的门口,听他讲经,甚至还有百鸟衔花来供养他。
  贞观年间,四祖道信禅师正在蕲州黄梅双峰山弘法。有一段时间,四祖经常遥望金陵一带,发现那儿紫气缭绕,知道必定有奇异之士在那儿修行,于是亲自前往寻访。
  一天,四祖来到幽栖寺,问寺院里的僧人道:“此间有道人否?”
  那位僧人不耐烦地回答道:“出家儿那(哪)个不是道人?”
  四祖反问道:“阿那(哪)个是道人?”
  被四祖这一喝问,那僧无言以对。
  这时,别外有一位僧人出来,告诉四祖:“此去山中十里许,有一懒融,见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么(离这儿十多里路的深山里面,有个叫懒融的禅师,终日坐禅,见有人来,既不合拿问讯,更不起来接待。莫非他是个道人)?”
  四祖听了,于是策杖入山,来到石室跟前,只见懒融禅师正在打坐,神情自若,目不他顾。
  四祖于是问道:“在此作甚么?”
  懒融禅师回答说:“观心。”
  四祖又问:“观是何人?心是何物?”
  懒融禅师一下子被问得无言以对。于是便站起来,向四祖作礼,并非常客气地问道:“大德高栖何所?”
  四祖道:“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
  懒融禅师问:“还识道信禅师否?”
  四祖道:“何以问他?”
  懒融禅师道:“向德滋久,冀一礼谒(我仰慕这位大德很久,希望能有机会前往礼拜参访)。”
  四祖道:“道信禅师,贫道是也。”
  懒融禅师非常惊喜,问道:“因何降此?”
  四祖道:“特来相访,莫更有宴息之处否?”
  懒融禅师于是指了指屋后,说道:“别有小庵”。
  说完,便引四祖来到小庵前面。四祖发现,庵的四周尽是虎狼之类,于是,顺势举起两手掩面,作出害怕的样子。
  懒融禅师道:“犹有这个在。”懒融禅师的意思是说,没有想到你这位大名鼎鼎的祖师,还有恐怖心或者说执相的心在。
  四祖反问道:“这个是甚么?”四祖的意思是想提醒懒融禅师注意当下,看看现前一念究竟是个什么?
  懒融禅师于是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儿,四祖在懒融禅师打坐的石头上写了一个“佛”字。懒融禅师见了,心里畏怕,不敢上坐。
  四祖趁机点拨道:“犹有这个在。”四祖的意思是说,你学佛那么久,还没有达到无相的境界,还有佛相在。
  懒融禅师不明白个中的妙旨,于是向四祖顶礼,并请他宣说法要。
  四祖道:“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皆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阙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懒融禅师问:“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四祖回答道:“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离开了心,不要谈佛;谈佛,不能离开心;心即是佛,佛即是心)。”
  懒融禅师问:“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时,心如何对治(既不许作染净、善恶等二边分别观照,那么请问,当境界起来的时候,如何用心对治)?”
  四祖道:“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
  四祖这段话的主要意思是,一切好丑善恶等二边差别,完全是心的妄想分别所致,并不是实有。只要我们的心一落入二边分别,我们就会产生取舍心理,作种种对治,而这恰好是跟解脱之道相违背的。因此观心的最要紧处,就是要作平等观,不取不舍。这种平等观源于对诸法性空的体认。
  四祖将祖师禅的顿教法门传给法融禅师之后,随即返回了黄梅双峰山,再也没有出来过。从此以后,牛头法融禅师的法席大盛,学者云集。法融禅师因此而被尊为牛头宗的初祖。显庆二年(657),法融禅师入寂于江宁建初寺,春秋六十有四。
  牛头禅师接引人的方式比较平实,多从教下入手。《五灯会元》卷二记载了牛头禅师接引学人的部分法语。此外,《景德传灯录》还收录了牛头禅师的《心铭》。这是一篇非常有价值的修行指南。不知道什么原因,千百年来,却并没有得到人们的重视。除了《景德传灯录》将它收入之外,其它的灯录几乎是只字不提。这是非常可惜的。在某种意义上讲,它跟三祖的《信心铭》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它比《信心铭》要冗长些罢了,也许这正是它被人忽视的真正原因。现将它附录于后,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
心性不生,何须知见。本无一法,谁论熏炼。
往返无端,追寻不见。一切莫作,明寂自现。
前际如空,知处迷宗。分明照境,随照冥蒙。
一心有滞,诸法不通。去来自尔,胡假推穷。
生无生相,生照一同。欲得心净,无心用功。
纵横无照,最为微妙。知法无知,无知知要。
将心守静,犹未离病。生死忘怀,即是本性。
至理无诠,非解非缠。灵通应物,常在目前。
目前无物,无物宛然。不劳智鉴,体自虚玄。
念起念灭,前后无别。后念不生,前念自绝。
三世无物,无心无佛。众生无心,依无心出。
分别凡圣,烦恼转盛。计校乖常,求真背正。
双泯对治,湛然明净。不须功巧,守婴儿行。
惺惺了知,见网转弥。寂寂无见,暗室不移。
惺惺无妄,寂寂明亮。万象常真,森罗一相。
去来坐立,一切莫执。决定无方,谁为出入。
无合无散,不迟不疾。明寂自然,不可言及。
心无异心,不断贪淫。性空自离,任运浮沉。
非清非浊,非浅非深。本来非古,见在非今。
见在无住,见在本心。本来不存,本来即今。
菩提本有,不须用守。烦恼本无,不须用除。
灵知自照,万法归如。无归无受,绝观忘守。
四德不生,三身本有。六根对境,分别非识。
一心无妄,万缘调直。心性本齐,同居不携。
无心顺物,随处幽栖。觉由不觉,即觉无觉。
得失两边,谁论好恶。一切有为,本无造作。
知心不心,无病无药。迷时舍事,悟罢非异。
本无可取,今何用弃。谓有魔兴,言空象备。
莫灭凡情,唯教息意。意无心灭,心无行绝。
不用证空,自然明彻。灭尽生死,冥心入理。
开目见相,心随境起。心外无境,境外无心。
将心灭境,彼此由侵。心寂境如,不遣不拘。
境随心灭,心随境无。两处不生,寂静虚明。
菩提影现,心水常清。德性如愚,不立亲疏。
宠辱不变,不择所居。诸缘顿息,一切不忆。
永日如夜,永夜如日。外似顽嚣,内心虚真。
对境不动,有力大人。无人无见,无见常现。
通达一切,未尝不遍。思惟转昏,迷乱精魂。
将心止动,转止转奔。万法无所,唯有一门。
不入不出,非喧非静。声闻缘觉,智不能论。
实无一物,妙智独存。本际虚冲,非心所穷。
正觉无觉,真空不空。三世诸佛,皆乘此宗。
此宗豪末,沙界含容。一切莫顾,安心无处。
无处安心,虚明自露。寂静不生,放旷纵横。
所作无滞,去住皆平。慧日寂寂,定光明明。
照无相苑,朗涅槃城。诸缘忘毕,诠神定质。
不起法座,安眠虚室。乐道恬然,优游真实。
无为无得,依无自出。四等六度,同一乘路。
心若不生,法无差互。知生无生,现前常住。
智者方知,非言诠悟。
               (《景德传灯录》卷三十)


7.牛头慧忠禅师悟道因缘
  牛头山慧忠禅师,俗姓王,润州(治所在今江苏镇江)人,牛头智威禅师的弟子,四祖下第六世法嗣。二十三岁的时候,在庄严寺出家。后听说智威禅师出世弘法,遂前往拜谒。
  智威禅师一见慧忠禅师,便道:“山主来也!”
  第一次相见,怎么喊山主呢?智威禅师的这一声不同寻常的问候,令慧忠禅师当下言语道断,心行处灭,顿悟玄旨。
  开悟后,慧忠禅师便留在智威禅师的身边,做他的侍者。过了几年,慧忠禅师便辞师四方参访。在慧忠禅师外出参学期间,有一年夏天,具戒院里的一株古老的凌霄藤枯死了,僧人们想把它砍掉,智威禅师见了,便告诉他们说:“不要砍了。慧忠禅师参学回来,它就活过来了。”几年以后,慧忠禅师回来了,死了几年的凌霄藤果然复活了。
  智威禅师知道付法的机缘已经成熟,一天,他把慧忠禅师叫到跟前,说偈言:“莫系念,念成生死河。轮回六趣海,无见出长波。”
  慧忠禅师回答说:“念想由来幻,性自无终始。若得此中意,长波当自止。”
智威禅师又说偈言:“余本性虚无,缘妄生人我。如何息妄情,还归空处坐。”
  慧忠禅师答道:“虚无是实体,人我何所存?妄情不须息,即泛般若船。”
  智威禅师知道他已经彻悟了,于是将整个道场交付给慧忠禅师住持,而他自己则随缘化导,后终于延祚寺。
  慧忠禅师生活极为简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个人住在山上,没有公开弘法,也没有侍从。《景德传灯录》中说他“平生一衲不易,器用唯一铛”。慧忠禅师的道行极高,乃至鸟兽都受他的感化。曾经有人供养寺院两廪稻谷,附近的盗贼听说了,时时窥伺,但是总也不能得手。因为有一只老虎昼夜不停地在谷禀的四周转悠着。有一天,有个叫张逊的县令上山拜访慧忠祖师,问慧忠禅师:“你有几个徒弟?”慧忠禅师回答说:“有三五个人。”张逊又问:“如何才能见到你的弟子们呢?”慧忠禅师于是敲了一下禅床,突然,有三只老虎哮吼而出。张逊吓得连连后退。
  后应众人的邀请,慧忠祖师下山,住进了庄严旧寺。庄严寺太破旧了,没有法堂,慧忠禅师想在大殿的东侧建一个法堂。那儿原先有一棵大古树,上面结满了鹊巢,工人们想把它砍掉,但又怕毁了鹊巢。正在犯难之际,慧忠禅师大声对树上的鹊雀们说:“这儿要建法堂,你们为什么不快点搬走!”刚一说完,树上的群鹊便叽叽喳喳地把鹊巢迁到另外的树上。
  庄严寺修复之后,慧忠禅师开始在这里广施法雨,四方学徒争相归附,得法者有三十四人,他们后来都各化一方。
  慧忠禅师有一首《安心偈》,云:
   “人法双净,善恶两忘。
    直心真实,菩提道场。”
  我们可以把这首偈子看作是对慧忠禅师禅法的一个总结。
  慧忠禅师入灭于大历三年(768),春秋八十七岁。

8.坦然禅师悟道因缘
  坦然禅师,不知何许人也。灯录、史传中没有专门的记载,只是在嵩岳慧安国师和南岳怀让禅师的传记中,提到过他。他是嵩岳慧安国师的弟子,南岳怀让禅师的同学。嵩岳慧安国师是五祖的旁出法嗣。关于坦然禅师的悟道因缘,见于嵩岳慧安国师的传记中。
  《景德传灯录》和《五灯会元》中是这样记载的--
  有一天,坦然、怀让二禅师前来参礼嵩岳慧安国师。
  坦然禅师问道:“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慧安国师回答道:“何不问自己意?”
  坦然禅师问:“如何是自己意?”
  慧安国师道:“当观密作用(你们应当反观自性那种不可思议的微妙作用)。”
  坦然禅师进一步追问:“如何是密作用(自性的微妙不可思议的作用又是什么呢)?”
  慧安国师面对着坦然禅师,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
  坦然禅师这才恍然大悟。
  学道的人往往容易犯心外求法的毛病,不肯当下反照。实际上,我们的自性一刻也不曾离开过我们,时时刻刻在在处处都在我们的起心动念处、举手投足处、扬眉瞬目处放光动地。只要我们一念回光返照,即可体会到自性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密用”。之所以称之为密用,是因为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他人言说,同时他人亦不可替代。
  坦然禅师悟道之后,便留在慧安国师的身边,而怀让禅师则依照慧安国师的建议,前往曹溪参礼六祖。后在六祖的点拨下,怀让禅师也很快开悟了,并从此演生出禅宗的一个很大的支系,称之为南岳系,与青原系并行。

9.蒙山道明禅师悟道因缘
  袁州(治所在今江西宜春)蒙山道明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原名慧明,为了避讳六祖的上字,遂改名道明,鄱阳人,陈朝宣帝之孙。隋灭陈之后,道明流落于民间,因为是帝王之后,曾经做过代理四品将军的官职。家道的变故,使他很早就有了出家的想法。他最初在永昌寺出家,因为求道心切,曾前往双峰山叩谒过四祖道信,唐高宗的时候,又往依五祖,法号慧明。
  慧明禅师本是一介武夫,性情精糙,虽然他的慕道之心非常强烈,用功也非常精进,但是因缘未到,久不开悟,这使他变得越来越急躁,状“若丧家之犬焉”。
  后来听说五祖已经把衣法秘密地交付给卢行者(慧能),慧明禅师这一下子急眼了,心想,我慧明参礼过四祖,在五祖的席下也有年头,卢行者,一个不识字的舂米的獦獠,才来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得到了衣钵,于是便率领数十个想法跟他相同的人,一起向南追赶慧能大师。他们顺着六祖的行踪,一直追到大庾岭。因为慧明禅师是个武夫,跑得快,所以最先追上六祖。六祖见慧明禅师追上来了,就把衣钵放在磐石上,说道:“此衣表信,可力争邪!任君将去(衣钵是用来表信的,岂可以力相争!如果你要,就拿去吧)。”说完,便隐入丛林中。
  慧明禅师欣喜若狂,上前就抓衣钵。提不动!他一下惊呆了,于是使尽全身力气,再提一次,那衣钵依旧稳如泰山。慧明禅师这下子害怕了,绕着衣钵直打转,身体开始发抖。这时,他一念回心转意,对着丛林大声喊道:“行者!行者!我为法来,不为衣来。”
  六祖于是从丛林里走出来,于磐石上结跏趺而坐。慧明禅师连忙上前作礼,说道:“请行者为我开示法要!”
  六祖道:“你既为法而来,那就请你现在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听我为你说法”。
  慧明禅师静心良久。六祖问道:“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阿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慧明禅师当下大悟,遍体流汗,悲喜交至,涕泣滂沱,顶礼数拜。但是,他心里还有疑问,于是问道:“上来密语密意外,还更别有意旨否?”
  六祖道:“与汝说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却在汝边(给你讲的,并不是真正的密意,你如果回光返照,密意就在你身边)。”
  慧明禅师这一下心里彻底踏实了,说道:“某甲虽在黄梅随众,实未省自己面目。今蒙指授入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是某甲师也。”
  六祖道:“汝若如是,则吾与汝同师黄梅,善自护持。”
  慧明禅师又问:“某甲向后宜往何所?”
  六祖道:“逢袁则止,遇蒙即居。”
  慧明禅师于是再一次礼谢六祖,然后匆勿忙忙地回到岭下,告诉随后追来的众人说:“向陟崔嵬,远望杳无踪迹,当别道寻之。”众人信以为然,纷纷去别的地方搜寻。慧明禅师自己却独自前往庐山布水台。三年后,又移居袁州蒙山,在那里大开法化。
 
10.韶州法海禅师悟道因缘
  韶州法海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广东曲江人,其生平不见传记,《坛经》就是由他整理的。《景德传灯录》和《五灯会元》对他的悟道经过是这样记载的:
  初见六祖,法海禅师便问:“即心即佛,愿垂指喻。”
  六祖道:“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吾若具说,穷劫不尽。听吾偈曰: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净。
   悟此法门,由汝习性。用本无生,双修是正。”
  法海禅师一听,言下大悟,遂以偈赞曰:
    “即心元是佛,不悟而自屈。
     我知定慧因,双修离诸物。”
11.吉州志诚禅师悟道因缘
 12.洪州法达禅师悟道因缘
 13.寿州智通禅师悟道因缘
 14.江西志彻禅师悟道因缘
 15.信州智常禅师悟道因缘
 16.广州志道禅师悟道因缘
 17.河北智隍禅师悟道因缘
 18.荷泽神会禅师悟道因缘
 19.永嘉玄觉禅师悟道因缘
 20.蒙山光宝禅师悟道因缘
11.吉州志诚禅师悟道因缘
  志诚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江西吉州太和人。志诚禅师少时即出家,后投荆州玉泉寺神秀禅师座下。当时禅宗分为南北顿渐两支,所谓南能北秀。一般学人,不知宗旨,不明究里,
作者: wlxg20130220    時間: 2023-2-18 14:59
妄生彼此。六祖经常教育他的徒众说:“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种,见有迟疾。何名顿渐?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名顿渐。”六祖在这里讲得非常明白,顿渐之分完全是依人的根性而分,接机的方便不同,归趣则是一致的。但是,神秀座下的北方宗徒不明白这一点,常常讥笑南宗说:“慧能大师一字不识,有什么了不起的?”而神秀本人对南宗还是心生恭敬的,因为慧能毕竟是经过他的恩师弘忍和尚印可的。所以他也经常告诫他的弟子们说:“他得无师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师五祖亲付衣法,岂徒然哉!吾所恨不能远去亲近,虚受国恩。汝等诸人无滞于此,可往曹溪质疑。他日回,当为吾说(你们不要轻视南宗。慧能和尚得的是无师智,深悟最上乘法旨,我不及他。况且我的师父亲自传给他衣法,难道是偶然的吗?我很惭愧身处国师之位,虚受国恩,无暇前往亲近他。你们这些人,不要停留在这里,可前往曹溪向慧能和尚请决法疑。他日回玉泉寺,好讲给我听听)。”
  一天,神秀禅师把志诚禅师叫到跟前,说道:“你聪明多智,可前往曹溪听法。如果有所听闻,要尽心记取,回来后,讲给我听”。志诚禅师于是秉承师命,前往曹溪六祖座下,随众参请,但是他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
  有一天,六祖升座说法,突然告诉大众说:“今有盗法之人,潜在此会。”
  志诚禅师一听,连忙出来礼拜六祖,并当众详细地陈述了自己的来意。
  六祖道:“汝从玉泉来,应是细作。”
  志诚禅师道:“不是。”
  六祖反问道:“何得不是?”
  志诚禅师很机智地回答道:“未说即是,说了不是。”
  六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汝师若为示众(你的师父平常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志诚禅师道:“尝指诲大众,令住心观静,长坐不卧。”
  六祖道:“住心观静,是病非禅。长坐拘身,于理何益?
  听吾偈曰: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
    元是臭骨头,何为立功过?”
  志诚禅师一听,感到非常惊异,于是再一次顶礼六祖,说道:“弟子在秀大师处,学道九年,不得契悟。今闻和尚一说,便契本心。弟子生死事大,和尚慈悲,更为教示。”
  六祖道:“吾闻汝师教示学人戒定慧法。未审汝师说戒定慧行相如何?与吾说看。”
  志诚禅师道:“秀大师说,诸恶莫作名为戒,众善奉行名为慧,自净其意名为定。彼说如此。未审和尚以何法诲人?”
  六祖道:“吾若言有法与人,即为诳汝,但且随方解缚,假名三昧。如汝师所说戒定慧,实不可思议。吾所见戒定慧又别。”
  志城禅师道:“戒定慧只合一种,如何更别?”
  六祖道:“汝师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悟解不同,见有迟疾。汝听吾说,与彼同否?吾所说法,不离自性。离体说法,名为相说,自性常迷。须知一切万法,皆从自性起用,是真戒定慧法。听吾偈曰:
  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
  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
  志诚禅师听了六祖的开示偈语,当即大悟,连忙向六祖礼拜忏悔致谢,并发心要依归六祖。志诚禅师还当即说了一首偈子,以表达自己的悟境:
  “五蕴幻身,幻何究竟。回趣真如,法还不净。”
   六祖一听,遂印可了志诚禅师的证悟。同时,还进一步教诲志诚禅师道:“汝师戒定慧,劝小根智人。吾戒定慧,劝大根智人。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脱知见。无一法可得,方能建立万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脱知见。见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来自由,无滞无碍。应用随作,随语随答,普现化身,不离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戏三昧,是名见性。”
  志诚禅师再次礼拜,并进一步问六祖:“如何是不立义?”
  六祖道:“自性无非、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自由自在,顿悟顿修,亦无渐次,所以不立一法。诸法寂然,有何次第!”
  听了六祖的开示,志诚禅师欢欣踊跃,不停地叩谢。
  志诚禅师悟道之后,即成为六祖的门人,执侍六祖,再也没有离开过曹溪。

12.洪州法达禅师悟道因缘
  法达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洪州丰城人,七岁出家,一直持诵《法华经》,受具足戒之后,即前往曹溪礼拜六祖。法达禅师自认为一直持诵《法华经》,功德不小,故心怀我慢,初礼六祖的时候,头不至地。六祖呵叱道:“礼不投地,何如不礼!汝心中必有一物,蕴习何事邪(平时是如何修行的)?”
  法达禅师回答道:“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
  六祖道:“汝若念至万部,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汝今负此事业,都不知过(如果你念了一万遍,并且体会了经文的大意,而不自认为有什么殊胜和了不起,那你可以和我把手同行。如今你却辜负了诵经这一修行的本意,竟然不知过错)。听吾偈曰:
  礼本折慢幢,头奚不至地?
  有我罪即生,亡功福无比。”
  六祖接着又问:“汝名什么?”
  法达禅师道:“法达。”
  六祖道:“汝名法达,何曾达法?”
  于是六祖又说了一个偈子:
    “汝今名法达,勤诵未休歇。
     空诵但循声,明心号菩萨。
     汝今有缘故,吾今为汝说。
     但信佛无言,莲华从口发。”
  法达禅师听完六祖的偈语,顿生惭愧,连忙向六祖忏悔道:“而今而后,当谦恭一切。弟子诵《法华经》,未解经义,心常疑问。和尚智慧广大,愿略说经中义理。”
  六祖道:“法达,法即甚达,汝心不达,经本无疑,汝心自疑。汝念此经,以何为宗?”
  法达禅师回答道:“学人愚钝,从来但依文诵念,岂知宗趣?”
  六祖道:“吾不识文字,汝试取经诵一遍,吾当为汝解说。”
  于是法达禅师高声念诵经文,念到《譬喻品》的时候,六祖道:“止!此经元来以因缘出世为宗。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何者因缘?经云: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一大事者,佛之知见也。世人外迷著相,内迷著空。若能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即是内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开,是为开佛知见。佛犹觉也。分为四门,开觉知见,示觉知见,悟觉知见,入觉知见。若闻开示,便能悟入,即觉知见,本来真性而得出现。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我辈无分。若作此解,乃是谤经毁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见,何用更开?汝今当信,佛知见者,只汝自心,更无别体。盖为一切众生自蔽光明,贪受尘境,外缘内扰,甘受驱驰,便劳他从三昧起,种种苦口,劝令寝息,莫向外求,与佛无二,故云开佛知见。吾亦劝一切人,于自心中,常开佛之知见。世人心邪,愚迷造罪。口善心恶,贪嗔嫉妒,谄佞我慢,侵人害物,自开众生知见。若能正心,常生智慧,观照自身,止恶行善,是自开佛之知见。汝须念念开佛知见,勿开众生知见。开佛知见即是出世,开众生知见即是世间。汝但劳劳执念,谓为功课者,何异氂(mao)牛爱尾也?”
  法达禅师问道:“若然者,但得解义,不劳诵经耶(如果是这样,只要理解了经义,就不用念经了吗)?”
  六祖道:“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只为迷悟在人,损益由已。口诵心行,即是转经;口诵心不行,即是被经转。听吾偈曰:
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
诵经久不明,与义作仇家。
无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
有无俱不计,长御白牛车。”
  法达禅师闻偈,言下大悟,不觉悲泣,说道:“法达从昔以来,实未曾转《法华》,乃被《法华》转。”
  接着,法达禅师进一步问道:“经云:诸大声闻,乃至菩萨,皆尽思度量,尚不能测于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见。自非上根,未免疑谤。又经说三车,羊车、鹿车与白牛之车,如何区别?愿和尚再垂宣说。”
  六祖道:“经意分明,汝自迷背。诸三乘人不能测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饶伊尽思共推,转加悬远。佛本为凡夫说,不为佛说。此理若不肯信者,从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车,更于门外觅三车。况经文明向汝道,唯一佛乘,无有余乘,若二若三,乃至无数方便,种种因缘、譬喻言词,是法皆为一佛乘故。汝何不省。三车是假,为昔时故;一乘是实,为今时故。只教你去假归实,归实之后,实亦无名。应知所有珍财,尽属于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无用想。是名持《法华经》,从劫至劫,手不释卷,从昼至夜,无不念时也。”
  法达禅师蒙六祖的点拨启发,所有的疑惑一时冰消,踊跃欢喜,作偈赞曰:
 “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
  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
  羊鹿牛权设。初中后善扬。
  谁知火宅内,元是法中王。”
  六道祖:“汝今后方可名念经僧也。”
  正如六祖所教诲的那样,法达禅师顿悟一乘妙旨之后,还象先前一样,继续诵经不止。

13.寿州智通禅师悟道因缘
  智通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寿州(治所在今安徽寿县)安丰人。初看《楞伽经》约千余遍,而不会三身四智之义。于是前往曹溪,礼拜六祖,求解其义。
  六祖道:“三身者,清净法身,汝之性也。圆满报身,汝之智也。千百亿化身,汝之行也。若离本性,别说三身,即名有身无智。若悟三身无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听吾偈曰:
  自性具三身,发明成四智。不离见闻缘,超然登佛地。
  吾今为汝说,谛信永无迷。莫学驰求者,终日说菩提。”
  智通禅师又问:“三身的含义我已经明白了,那么四智之义又是什么呢?”
  六祖道:“既会三身,便明四智,何更问邪?若离三身,别谈四智,此名有智无身也。即此有智,还成无智。”
  复说偈曰:
   “大圆镜智性清净,平等性智心无病。
    妙观察智见非功,成所作智同圆镜。
    五八六七果因转,但用名言无实性。
    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
  转识为智者,教中云: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圆镜智。虽六七因中转,五八果上圆,但转其名而不转其体也。
  智通禅师闻偈,当下契悟三身四智一心本有之妙旨,连忙向六祖再次顶礼致谢,并作偈赞曰:
  “三身元我体,四智本心明。
  身智融无碍,应物任随形。
  起修皆妄动,守住非真精。
  妙旨因师晓,终亡污染名。”

14.江西志彻禅师悟道因缘
江西志彻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俗姓张,名行昌。少时尚勇武,负气丈义,好抱不平。
自禅宗南北分化以来,虽然南北二宗宗主本人并无彼我高下、你长我短之心,但是,其手下的徒众却竞起爱憎,相互贬损。当时北宗的门人不顾五祖弘忍大师的付嘱,自立神秀禅师为禅宗第六祖。但同时他们又忌怕慧能大师得五祖衣法的事情被人们广泛知道,因此,他们时刻都想置六祖于死地,并多次派人加害六祖。
  当时,行昌就是被北宗门徒所收买的刺客之一。其实,六祖早已预知其谋,并事先准备好了十两黄金,放在方丈室里,等待刺客的到来。那天,行昌受北宗门人的嘱托,怀藏着利刃,潜入六祖的丈室,准备加害六祖。六祖不但没有避开,反而坦然地走到行昌的跟前,伸出脖子让他砍。行昌多次挥刀砍刺,竟然没能伤着六祖。
  六祖对行昌道:“正剑不邪,邪剑不正。只负汝金,不负汝命(我只欠你的金子,不欠你的命)。”
  行昌一听,吓昏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过了好久,他才苏醒过来。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向六祖求饶悔过,并表示愿意出家,跟随六祖修道。
  六祖把准备好的金子递给行昌,说道:“汝且去,恐徒众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来,吾当摄受(你且离开这里!不然,我的徒众恐怕会反过来伤害你。将来你可以改换行装,来这里出家,我一定摄受你作弟子)。”
  行昌禀六祖之命,连夜逃离了曹溪,投靠一个寺院出家了。不久又受了具足戒,而且修行非常精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有一天想起了六祖告诫他的话,于是,不远千里,来到曹溪,礼觐六祖。
  六祖道:“吾久念汝,汝何来晚!”
  行昌回答道:“昨蒙和尚舍罪,今虽出家苦行,终难报德。其惟传法度生乎?弟子常览《涅槃经》,未晓常无常义,乞和尚慈悲,略为解说(前次蒙和尚慈悲,放了我,不给我治罪,如今我虽然出家苦行,但心里仍觉得终难报答和尚的深恩。想来,我唯有精进修行,传法度生,方能不负恩师!弟子曾经读诵《涅槃经》,对常和无常的含义还不明白,乞求和尚慈悲,为我略作宣讲)。”
  六祖道:“无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善恶一切诸法分别心也。”
  行昌听了,大为惊谔,说道:“和尚所说,大违经文。”
  六祖道:“吾传佛心印,安敢违于佛经!”
  行昌道:“经说佛性是常,和尚却言无常。经说善恶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无常,和尚却言是常。此即相违,令学人转加疑惑。”
  六祖道:“《涅槃经》吾昔听无尽藏比丘读诵一遍,便为讲解,无一字一义不合经文,乃至为汝,终无二说。”
  行昌道:“学人识量浅昧,愿和尚委曲(方便)开示。”
  于是,六祖详细地解释道:“汝知否?佛性若常,更说甚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又一切诸法若无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故吾说常者,正是佛说真无常义也。佛比为(只为)凡夫外道,执于邪常,二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汝今依言背义,以断灭无常,及确定死常而错解佛之圆妙最后微言,纵览千遍,有何所益(你知道吗?佛性如果是恒常不变的话,更说什么善恶诸法从中生起!如果是恒常的话,那么,从无量劫以来,将无有一个能够发起菩提心来。佛性正因为它是空性的,无常的,所以它才能够生起万法,人们也才能够发起菩提心。因此,我所说的无常正是佛所说的真常之道。又,一切诸法如果是无常的,不是以同一真常佛性为体、为同一真常佛性所现的话,那么物物都各有各的自性,都处于生死之中,这样一来,真常之佛性便有不遍之处,这与真常佛性遍一切处、成一切法是相矛盾的。所以,我所说的常正是佛所说的真正的无常、佛针对凡夫外道于无常执常、二乘学人于常中计无常、共形成八种错误的颠倒知见,故于《吐槃》这一了义经典中,破斥这些二边之见,开示常乐我净的真义。真常超越于二边对立的常与无常之上,非常非无常,亦常亦无常。你今天依文解义,用凡夫的断灭论的无常和常见外道的确定死常,来理解佛所说的圆满玄妙、最真实究竟的常与无常观。象这样读经,纵读千遍,又有何益!)”
  六祖的开示如醍醐灌顶,行昌如梦方醒,心意豁然,当即说了一首偈子,以示自己的悟处,偈曰:
  “因守无常心,佛说有常性。
  不知方便者,犹春池拾砾。
  我今不施功,佛性而见前。
  非师相授与,我亦无所得。”
  六祖听了行昌的悟道偈子,高兴地说:“汝今彻也,宜名志彻。”
  行昌礼谢而去。

15.信州智常禅师悟道因缘

  智常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信州(治所在今江西上饶)贵溪人,童年的时候就出家了,并且立志要明心见性。
  一日,他前来曹溪参礼六祖。
  六祖问道:“汝从何来?欲求何事?”
  智常禅师道:“学人近礼大通和尚,蒙示见性成佛之义,未决狐疑。至吉州遇人指迷,令投和尚,伏愿垂慈摄受。”
  六祖道:“彼有何言句,汝试举看,吾与汝证明(大通和尚跟你讲了些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辨明真伪)。”
  智常禅师道:“初到彼三月,未蒙开示,以为法切,故于中夜独入方丈,礼拜哀请。大通乃曰:‘汝见虚空否?’对曰:‘见。’彼曰:‘汝见虚空有相貌否?’对曰:‘虚空无形,有何相貌?’彼曰:‘汝之本性犹如虚空,返观自性,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亦名极乐世界,亦名如来知见。’学人虽闻此说,犹未决了,乞和尚示诲,令无疑滞。”
  六祖道:“彼师所说,犹存见知,故令汝未了。吾今示汝一偈曰:
  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
  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
  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
  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见。”
  智常禅师闻偈已,已意豁然。旋即作了一偈,以呈悟境,云:
  “无端起知解,著相求菩提。
  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
  自性觉源体,随照枉迁流。
  不入祖师室,茫然趣两头。”
  六祖听了智常禅师的悟道偈,遂矛印可。
  一日,智常禅师又入室参礼六祖。
  智常禅师问:“佛说三乘法,又言最上乘,弟子未解,愿为教授。”
  六祖道:“汝观自本心,莫著外法相。法无四乘,人心自有等差。见闻转诵是小乘,悟法解义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万法尽通,万法具备,一切不染,闻诸法相,一无所得,名最上乘。乘是行义,不在口争。汝须自修,莫问吾也。一切时中,自性自如。”
  智常禅师悟道之后,继续留在六祖身边,一直执侍六祖,直到六祖入寂。

16.广州志道禅师悟道因缘
  广州志道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南海人。初参六祖,问道:“学人自出家,览《涅槃经》十载有余,未明大意,愿和尚垂诲。”
  六祖道:“汝何处未明?”
  志道禅师回答道:“‘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于此疑惑。”
  六祖道:“汝作么生疑?”
  志道禅师回答道:“一切众生皆有二身,谓色身、法身也。色身无常,有生有灭。法身有常,无知无觉。经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者,未审是何身寂灭?何身受乐?若色身者,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是苦,苦不可言乐。若法身寂灭,即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又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五用,生灭是常。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若听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若不听更生,即永归寂灭,同于无情之物。如是则一切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乐之有(一切众生都有色、法二身。色身是无常的,有生有灭。法身则是恒常的,无知无觉。经中讲‘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身寂灭,哪个身受乐?若说是色身受乐,色身灭时,四大分解,全是苦受,无乐可言。若说是法身受乐,法身寂灭,如同草木瓦石,无知无觉,又如何感受到乐呢?再说,法身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具足五用,从体而言,生灭就是常,而不是无常。生就是从法身起用,灭就是摄用归体。有情之生命既是法身所起之用,若听任再生,这就说明生命是不断不灭的了。反过来说,有情之生命入灭之后若不令其再生,这就说明生命永远地归于寂灭,如同草木等无情之物了。这样一来,所谓的涅槃,也就是归于寂灭,永不再生,实际上就是一切诸法被涅槃所拘禁。再生尚不可得,还有什么乐可言呢)!”
  很显然,志道禅师的观点是一种典型的外道邪见。他把色身和法身、生死和涅槃打成两截,看作是两个相互外在的东西,认为色身是无常的,有生有灭,法身是恒常的,无生无灭,这样他就把涅槃理解为在五蕴生灭之外的某种死寂的状态,认为涅槃就是生命归于死寂,永不再生。
  听完志道禅师的解释,六祖呵叱道:“汝是释子,何习外道断、常邪见,而议最上乘法?据汝所解,即色身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于寂灭,又推涅槃常乐,言有身受者。斯乃执吝生死,耽著世乐。汝今当知,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好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槃翻为苦相,终日驰求--佛愍此故,乃示涅槃真乐,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当现前之时,亦无现前之量,乃谓常乐。此乐无有受者,亦无不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何况更言涅槃禁伏诸法,令永不生。斯乃谤佛毁法(你是个佛门弟子,如何用外道的这种断见和常见,来妄自评论诸佛的最上乘妙法?据你的理解,在无常的色身之外另有一个恒常的法身,在生灭之外另有一个寂灭,并且认为在这种寂灭状态中,有个身体在享受恒常不坏的快乐。你虽然是修道的人,可是你的这种想法恰恰说明,你还执着于生死,贪著世间的快乐。你现在应当明白,诸佛因为看到--一切众生处于迷惑之中,妄认五蕴假合而成的色身为自我,而把色身之外的六尘境界执为外在的实有,由此而产生好生恶死的取舍心,并在这种分别心中念念迁流,却不明白这一切,五蕴色身也好,外在的尘境也好,生死之相也好,苦乐之受也好,都是唯心所现,如梦如幻。他们终日向外驰求,徒劳地在生死中轮回,反而把常乐我净的涅槃看作是苦--诸佛因为愍念这些众生,于是向他们开示涅槃真乐,在这种涅槃真乐中,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当这种寂灭现前的时候,却没有现前的想法,这就是常乐。在这种常乐中,既不能说有受者,也不能说无受者。哪里还谈得上一体五用之名,更说什么涅槃拘禁诸法,令它们永远不得再生呢?这完全是在谤佛谤法)!听吾偈曰:
  无上大涅槃,圆明常寂照。
  凡愚谓之死,外道执为断。
  诸求二乘人,目以无为作。
  尽属情所计,六十二见本。
  妄立虚假名,何为真实义。
  唯有过量人,通达无取舍。
  以知五蕴法,及以蕴中我。
  外现众色象,一一音声相。
  平等如梦幻,不起凡圣见。
  不作涅槃解,二边三际断。
  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
  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
  劫火烧海底,风鼓山相击。
  真常寂灭乐,涅槃相如是。
  吾今强言说,令汝舍邪见。
  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
  志道禅师听了六祖的这一席开示,疑惑顿消,心开意解,欣喜诵跃,作礼而退。

17.河北智隍禅师悟道因缘
  河北智隍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姓氏不详。出家后,曾参学五祖弘忍和尚,自认为已得正受,后离开五祖,来到河朔,结庵隐修,时间长达二十年。
  有一天,六祖的弟子婺(wu)州(治所在今浙江金华)玄策禅师游方来到河朔,顺便拜访了智隍禅师。他发现智隍禅师并不象他自认为的那样已经得了正受,于是便有意点拨他说:“汝在此作什么?”
  智隍禅师道:“入定。”
  玄策禅师问道:“汝言入定,有心入邪?无心入邪?若有心入者,一切有情含识之类,皆应得定,若无心入者,一切无情草木之流,亦合得定。”
  智隍禅师道:“我正入定时,不见有有、无之心。”
  玄策禅师道:“不见有有、无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即非大定。”
  智隍禅师被驳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问:“师嗣阿谁(请问你拜谁为师)?”
  玄策禅师道:“我师曹溪六祖。”
  智隍禅师问:“六祖以何为禅定?”
  玄策禅师道:“我师所说:‘无妙湛圆寂,体用如如。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乱。禅性无住,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量。’”
  智隍禅师闻言,于是南下曹溪,礼请六祖为他解决心中的疑团。
  六祖问:“仁者何来?”
  智隍禅师于是把他与玄策禅师相遇的因缘详细地告诉了六祖。六祖对智隍禅师不远千里前来求法,心生悯念,于是开示道:“诚如所言,汝但心如虚空,不著空见,应用无碍,动静无心,凡圣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无不定时也。”
  智隍禅师一听,言下大悟。心中二十年禅修所得的种种知见和心得,一下了全被扫空了。
  智隍禅师开悟的那天晚上,河北一带的人还听到空中有个声音说:“隍禅师今日得道。”智隍禅师悟道后不久又重新回到了河北,在那里大开法化,一直到他入寂。

18.荷泽神会禅师悟道因缘
  西京荷泽神会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襄阳(今湖北襄樊)人,俗姓高。自幼学习五经,后读老庄,深受启发。自从读《后汉书》得知有佛教一事,开始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对仕途却日渐淡然。年稍长,他便辞别双亲,投襄阳国昌寺颢元法师出家,学习佛教经典。他的记忆力极好,“讽诵群经,易同反掌”。后来,他又投当阳玉泉寺神秀禅师座下,学法三年。武后久视元年(700),神秀禅师应诏入洛阳宫中弘法,神会禅师于是离开了玉泉寺,“效善财参问”,“裂裳裹足”,南下曹溪,从六祖学习南宗顿悟法门。当时神会禅师年仅三十,为六祖座下十大弟子之一,因为年龄较小,被称为“神会小僧”。
  关于他的悟道因缘,《六祖坛经》、《景德传灯录》、《宋高僧传》等,均有记载。但细节有所不同。《宋高僧传》卷八是这样记载的--
  神会禅师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曹溪,礼拜六祖。
  六祖问:“从何所来?”
  神会禅师道:“无所从来。”
  六祖道:“汝不归去(你难道不回去)?”
  神会禅师道:“一无所归。”
  六祖道:“汝太茫茫(这样你不是太茫茫无据了吗)?”
  神会禅师道:“身缘在路。”
  六祖道:“犹自未到(既然身还在路上,那你尚未到曹溪)。”
  神会禅师道:“今已得到,且无滞留(我现在已经到了曹溪,而且心无滞留)。”
  从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神会禅师认为他已经证得了空性,路途与家舍已泯然无别。在途中不离家舍,既不在途中,又不在家舍。六祖当时对他可否,僧传中未曾提及,只是说他“居曹溪数载,后遍寻名迹。”
  相对而言,《坛经》和《传灯录》中的记载要详细得多--
  当时,神会禅师才十三岁,还是个沙弥,从玉泉寺前来礼谒六祖。
  六祖道:“知识远来大艰辛,还将得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知识远来,很辛苦。你把根本带来了吗?如果带来了,应当知道你的主人公。请你说说看)。”
  神会禅师回答道:“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六祖诃斥他说:“这沙弥争合(岂可、怎敢)取次(随便、草草)语(说话)!”
  说完便打。
  神会禅师挨棒后,私下想:“大善知识,历劫难逢。今既得遇,岂惜身命!”于是他决定留在曹溪,侍奉六祖。
  神会禅师继续问六祖:“和尚坐禅,是见还是不见?”
  六祖用拄杖打了神会禅师三下,问道:“吾打汝,是痛还是不痛?”
  神会禅师道:“亦痛亦不痛。”
  六祖道:“吾亦见亦不见。”
  神会禅师问:“如何是亦见亦不见?”
  六祖道:“吾之所见,常见自心过愆,不见他人是非好恶,是以亦见亦不见。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则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见不见是二边,痛不痛是生灭。汝自性且不见,敢尔弄人(敢这样糊弄人)?”
  神会禅师听了,连忙礼拜,忏悔谢罪。
  六祖继续开示道:“汝若心迷不见,问善知识觅路。汝若心悟,即自见性,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见自心,却来问吾见与不见。吾见自知,岂代汝迷!汝若自见,亦不代吾迷。何不自知自见,乃问吾见与不见?”
  神会禅师再次谢罪,顶礼百余拜。从此殷勤执侍六祖,不离左右。
  有一天,六祖上堂,告诉大众说:“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
  神会禅师从大众中走出来,回答道:“是诸法之本源,乃神会之佛性。”
  六祖诃斥道:“向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作本源佛性!”
  神会禅师于是礼拜而退。
  六祖道:“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这小子今后,即便住庵苦修,也只是个玩弄语言文字的知解宗徒)。”
  在曹溪学法期间,神会禅师曾一度北上西京(长安)受戒。唐景龙年中,又回到曹溪,阅读大藏经。在阅藏的过程中,他曾就六处疑问,请问六祖,六祖一一为他作了解答:
  第一问,关于“戒定慧”:“所用戒何物?定从何处修?慧因何处起?所见不通流。”
  六祖答道:“定即定其心,将戒戒其行,性中常慧照,自见自知深。”
  第二问:“本无今有有何物?本有今无无何物?诵经不见有无义,真似骑驴更觅驴。”
  六祖答道:“前念恶业本无,后念善生今有。念念常行善行,后代人天不久。汝今正听吾言,吾即本无今有。”
  第三问:“将生灭却灭,将灭灭却生?不了生灭义,所见似聋盲。”
  六祖答道:“将生灭却灭,令人不执性。将灭灭却生,令人心离境。未即离二边,自除生灭病。”
  第四问:“先顿而后渐,先渐而后顿?不悟顿渐人,心里常迷闷。”
  六祖答道:“听法顿中渐,悟法渐中顿。修行顿中渐,证果渐中顿。顿渐是常因,悟中不迷闷。”
  第五问:“先定后慧,先慧后定?定慧后初,何生为正?”
  六祖答道:“常生清净心,定中而有慧。于境上无心,慧中而有定。定慧等无先,双修自心正。”
  第六问:“先佛而后法,先法而后佛?佛法本根源,起从何处出?”
  六祖答道:“说即先佛而后法,听即先法而后佛。若论佛法本根源,一切众生心里出。”
  这六个问题是当时乃至后世经常引起人们争论的话题,同时也涉及到禅宗的一些根本性的东西。六祖对这六个问题的回答,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宝贵的资料,值得我们仔细地品味。
  据《宋高僧传》记载,六祖入寂后,神会禅师离开了曹溪,前往京洛弘扬南宗顿教法门。后在河南滑台(今滑县)与北宗宗徒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使慧能大师的顿悟法门在北方大兴,而神秀渐修法门由是走向衰落。禅宗顿悟法门能够在北方广泛弘扬,神会禅师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神会禅师后因助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有功,勅住荷泽寺。乾元元年(758),神会禅师寂于荆州开元寺,春秋七十五岁(亦说九十三岁),著有《显宗记》传世,人称荷泽禅师。

19.永嘉玄觉禅师悟道因缘
  永嘉玄觉禅师,六祖慧能大师之法嗣,俗生戴,温州人。玄觉禅师童年即出家。博通三藏,精于天台止观法门,日常于四威仪中,常住禅观。后因读诵《维摩诘经》,发明心地,但没有人为他印证。
  一个偶然的机会,六祖慧能禅师的弟子东阳玄策禅师,前来永嘉,拜访了玄觉禅师,二人相谈甚欢。玄策禅师惊讶地发现,玄觉禅师虽然出身于教下,但是他的出语却暗合祖师禅之妙旨,于是便问:“仁者得法师谁?”
  玄觉禅师道:“我听方等经论,各有师承。后于《维摩经》,悟佛心宗,未有证明者。”
  玄策禅师一听,便乘机点拨道:“威音王已前即得(威音王以前,无师自悟,是可以的),威音王已后,无师自悟,尽是天然外道。”
  玄觉禅师于是央求玄策禅师道:“愿仁者为我证据。”
  玄策禅师道:“我言轻。曹溪有六祖大师,四方云集并是受法者。若去,则与偕行。”
  玄觉禅师于是随同玄策禅师,跋出涉水,来到曹溪,参礼六祖大师。
  初见六祖,玄觉禅师并不礼拜,而是绕床(禅座)三匝,然后振锡而立。
  六祖见玄觉禅师这种气概,便故意试探道:“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
  玄觉禅师道:“生死事大,无常迅速!”
  [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为了解脱,我顾不得这些小节了。]
  六祖道:“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玄觉禅师道:“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六祖一听,便印可道:“如是!如是!”
  玄觉禅师这才具足威仪,大展礼拜,然后准备告辞。
  六祖挽留道:“返太速乎(你回去不是太快了点吗)?”
  玄觉禅师道:“本自非动,岂有速耶?”
  [自性本来无来无去,哪有快慢之分?]
  六祖于是便追问道:“谁知非动?”
  [你说本自非动,那么究竟是谁在知道非动的?]
  玄觉禅师道:“仁者自生分别。”
  [能知和所知,都是您自己在妄生分别。]
  六祖道:“汝甚得无生之意。”
  [这句话看起来是首肯之语,却暗中藏钩。若存有丝毫的法执或者说有所得心在,即被它钩却喉咙。]
  玄觉禅师道:“无生岂有意耶?”
  六祖道:“无意谁当分别?”
  [此处的“无意谁当分别”和前面的“谁知非动”。都是杀人刀活人剑。既能杀人又能活人。]
  玄觉禅师道:“分别亦非意。”
  [此处的“分别”非前七识之妄想分别,乃“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之现量直观,亦即《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六祖见玄觉禅师见悟透彻,不留痕迹,遂赞叹道:“善哉!善哉!少留一宿。”
  于是,玄觉禅师便答应在曹溪住一晚上。时人因此而称他为“一宿觉”。
  得到六祖的印可之后,第二天,玄觉禅师便下山,回到温州,在那里开法接众。一时学者辐凑,法席兴盛。
  玄觉禅师生前著有《证道歌》一首及“禅宗悟修圆旨”一篇,后由庆州刺史魏靖编缉并作序,自浅入深,共成十篇,合曰《永嘉集》,刊行于世。千百年来,该书一直被人珍为丛林瑰宝,堪当修行人的指路明灯。
  玄觉禅师圆寂于唐玄宗先天二年(713)十月十七日,春秋四十九岁,谥无相大师。
  永嘉大师的《证道歌》与三祖的《信心铭》、牛头法融禅师的《心铭》以及六祖《坛经》中的几首《无相颂》,言简而意赅,见地圆融而透彻,是修行用功的绝佳指南。无论是修禅修净还是修密,若能具此正法眼藏,修行必能少走弯路。现时代的学佛者,虽去圣日遥,若能将这些偈颂烂熟于心,时时提撕,时时品味,必能大开智慧之眼,免被他人所瞒。现按诗韵及义理,将《证道歌》分为六十三节,附于次,供读者背诵:
  1.君不见,绝学无为闲道人,不除妄想不求真。无明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
  2.法身觉了无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五阴浮云空去来,三毒水泡虚出没。
  3.证实相,无人法,刹那灭却阿鼻业。若将妄语诳众生,自招拔舌尘沙劫。
  4.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5.无罪福,无损益,寂灭性中莫问觅。比来尘镜未曾磨,今日分明须剖析。
  6.谁无念,谁无生,若实无生无不生。唤取机关木人问,求佛施功早晚成。
  7.放四大,莫把捉,寂灭性中随饮啄。诸行无常一切空,即是如来大圆觉。
  8.决定说,表真乘,有人不肯任情徵。直截根源佛所印,摘叶寻枝我不能。
  9.摩尼珠,人不识,如来藏里亲收得。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光色非色。


所有十方世界中,三世一切人师子,我以清净身语意,一切遍礼尽无余。
普贤行愿威神力,普现一切如来前,一身复现刹尘身,一一遍礼刹尘佛。
于一尘中尘数佛,各处菩萨众会中,无尽法界尘亦然,深信诸佛皆充满。
各以一切音声海,普出无尽妙言辞,尽于未来一切劫,赞佛甚深功德海。
以诸最胜妙华鬘,伎乐涂香及伞盖,如是最胜庄严具,我以供养诸如来。
最胜衣服最胜香,末香烧香与灯烛,一一皆如妙高聚,我悉供养诸如来。
我以广大胜解心,深信一切三世佛,悉以普贤行愿力,普遍供养诸如来。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十方一切诸众生,二乘有学及无学,一切如来与菩萨,所有功德皆随喜。
十方所有世间灯,最初成就菩提者,我今一切皆劝请,转于无上妙珐輪。
诸佛若欲示涅槃,我悉至诚而劝请,唯愿久住刹尘劫,利乐一切诸众生。
所有礼赞供养福,请佛住世转珐輪,随喜忏悔诸善根,回向众生及佛道。
愿我临欲命终时,尽除一切诸障碍,面见彼佛阿弥陀,即得往生安乐刹。
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就此大愿,一切圆满尽无余,利乐一切众生界。

佛弟子妙音代父母师长、历劫冤亲、法界众生礼佛三拜,求生净土。

祈愿:
诚敬谦卑。和顺义理。欢乐慈孝。无争无求。清净平等。知恩报恩。知足惭愧。去恶就善。事师三皈。奉持经戒。不念人非,欣乐人善。关怀照顾,言传身教。言动安徐。公平公正。吃素印经。随缘济众。看破放下。忍辱精进。发菩提心。一向专念。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
并愿以印行功德,回向法界一切有情,所有六道四生,宿世冤亲,现世业债,咸凭法力,悉得解脱,现在者增福延寿,已故者往生净土,同出苦轮,共登觉岸。
整个宇宙跟自己是一个生命共同体。整个宇宙一切众生,是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类处在一个地球村中,应该平等对待,和睦相处,互敬互爱,互助合作,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文章到此结束,谢谢您的阅读!敬请常念#南无阿弥陀佛#!祝各位福慧增长、六时吉祥、法喜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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