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铭”直解
耕云先生讲述
一九八二年三月四日于台南市
信心铭是禅宗的法典。我们要研究信心铭,首先应该知道禅宗的特色和禅究竟是什么?否则信心铭就很不容易了解。
禅究竟是什么?通俗地说,禅是法界的实相,是生命的共相、原态和不二法门的体现,也就是法的现量。
佛法有比量和现量。所谓比量,是理性的认知,是可以用逻辑的方法来理解的。现量则是绝虑忘缘,冷暖自知的法的亲证,而活生生地展示出绝对独立、绝对平等、绝对自由的无上涅槃境界。
禅的绝对的自由,就是生命的究竟解脱。离开解脱,就没有真正的自由。如何才能获得大解脱的自由呢?这就必须通过顿悟,以恢复到原本解脱的绝对自由。
禅的另一特色是平等。事实上真实的是不二和绝对的,所以它也不得不绝对平等。倘使不能契入绝对的独立、自由、平等,就不能契合禅的精神,就永远品尝不到真正的禅味。因为禅是理性、智性的造极,人性发皇的极限,可知那不是小根小器,凭藉小聪明所能相应和理解的。
禅也是人文精神的升华,是人们向前、向上努力创造的最高成就。人们也必须到达这个境界,才能陶然于既存在又超越,自在、洒脱、离执的生活境界中。换句话说,也就是怀着宇宙心,过活现象界的正常人生。所以在生活的特色上,禅者的生活,便是既存在而又超越的。
禅表现在艺术上,固然是既具象又抽象;而表现于文学上的,更是既写实而又超越的。综合地说,不论是禅的文学、禅的艺术和禅的生活,都是既庄严又洒脱的,既存在又超越的。倘使不能超越,无疑将困缚于假像而不能自拔;如果否定存在,也将因脱离现实而沈空守寂,这样就无裨于大众的心灵救济和人文精神的提升了。
就理性的认知来说、禅就是生命的基因、属性和存在的实相。所谓实相,就是真相和永恒相。依靠常识和五官的感知,所得到的都只是假像和错觉,只有依靠心灵的眼(或说是法眼),才能发觉出真实相。须知真实的应该是原来如此的,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假像,却只是缘会则现,缘散则灭的因缘组合体。佛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因是动机,缘是条件;靠条件组合的事物,一旦条件改变,它就不存在了,根本就没有不变的实质。倘使执以为实,就无可避免要迷失在无常的幻象之中,而难逃幻灭的苦果。只有灼然澈见到存在的实相、生命的原态,恢复本来的面目,保任本来的心态,然后才能了然于生佛平等之所以然。因为佛与众生生命的基因、属性是全同的,在心的原态上众生与佛是不二的。其所以每个人的气质、造诣、境界不同,那并非原来如此,而是后天迷悟殊途的结果。
禅是什么?禅是“佛佛唯传本体”的“本体”,“师师密付本心”的“本心”。就本体而言:禅是佛的心印──法印,也是佛法的真血脉、真生命和大法幢。圭夆宗密禅师讲过:禅是佛教的通途。离开了禅的这一特质,就没有真正的佛法,就丧失了佛法的真生命。所谓禅是佛心,教是佛口;教就是经教,经只是佛陀的言教,而佛陀之所以为佛陀的特质,在于佛陀以禅为生命。如果人只有嘴巴而没有心智的话,即跟答录机放音与鹦鹉学语又有什么差别?所以唯有禅才是佛法的真生命、真血脉、真精神,才是不与外道共的特优殊胜的至高无上法门。因此进入禅境,既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不是看几本有关禅的书籍,解几段公案,就算是入禅。因为那些并不是真正的禅,充其量只是口头禅、文字禅罢了。
真正禅的架构:
第一是正见:因为任何高级的理性行为,必定是受思想的支配和认识的指导。任何离开思想支配和认识指导的行为,都只是低级的、非理性的行为。而禅的既存在又超越的生活,绝不是盲目的人生,所以它必须具有正见才能离执、断惑,并藉以反映其从容乎中道的行为;而正见的极致,就是见性。
第二是正受:正受就是正确的觉受和真正的受用。不少人好好的日子不肯过,成天跟自己过不去。有些人毫无干扰地坐在那儿却嫌不舒服;明明自在安祥,却偏嫌寂寞无聊。显然这不是正受,而是恶觉、邪受;总之,所谓正受,第一是正确的感受,第二是真实的受用,缺少了它,任你如何修行,都等同没有颜色的花朵,没有水分的植物,纵是见处精到,也只得半橛。
人生起码的要求,应该是让自己活得通畅、安祥,也就是摆脱生活中的苦恼;最高的目标是赢取人生彻底的胜利──证得生命的永恒。倘使我们缺乏了正见,误认类似电脑装填资料一样所造成的人格内涵是原本的自己,既以虚妄为因,便难逃幻灭之果了。
圆觉经说“非幻不灭”,也就是说我们学正法的目的,第一是脱离人生的苦受,使生活过得通畅、安祥;第二是恢复原本的心态,把捉生命的永恒。我们人天大导师佛陀涅槃前的最后遗教,就是“常、乐、我、净”,因而揭开了生命的奥秘和实相,指出生命原本是永恒的、安适的、自觉的、离垢的,这就是禅的写照。作为一位禅者,不但要摆脱自己的痛苦,也应善导众生扬弃错误,获取无罪一身轻的舒畅安祥;不但自己把捉到生命的永恒,也要善导那些陷落在无明、邪执、愚昧、梦幻中的人,出离无明黑暗,心向光明解脱。这就是禅的基本架构、特质与使命。
此外我们也必须明白参禅的目标是什么。除了上述的苦与乐、断与常、生与死的问题以外,参禅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法的人格化的陶冶与熔铸。因为我们每个人的人格、个性和价值标准都不同,这是后天“业”的因素所形成的。
一个人刚生出来,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除了本能的反应以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以后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先学单字,再学片语,其间恰如佛陀在楞伽经中所说的色、名、妄想的模式,就和往电脑里装填资料没有什么两样。当本无的越装越多,本有的便不能不遭到埋没了,这的确是件最可悲的事。每个人在他的自我形成的同时,便很自然地迷失了自他不二的真我。参学的切要只是一个复字,只要恢复了心的原态,也便恢复了生命的原貌和当人的本来面目。这就要靠锻炼和陶冶以去除杂质,到达全心即人,全人即佛、佛法人格化的境界,让佛法在现实的生活中,活生生地体现出来,才能完成作圣之功。
以上是禅的一般概念,这对于研究信心铭很有帮助。概括地说,禅是理的极则、法的生命、宇宙的实相、生佛平等、自他不二的所以然,也是转凡成圣、见性成佛的至高法门,普济群灵的无上甘露。然而由凡夫直趋圣域,没有大福德、大智慧则是很难承当的。因此福薄、慧浅、根器不逮的人,往往容易走上禅的歧途。
禅的歧途,概括地说,有下列几种:
(一)野狐禅──这种人惯用小聪明和主观见解曲解佛法,喜欢在黑山鬼窟里做活计。
(二)葛藤禅──死啃公案,谬执这个公案是这个意思,那个公案是那个意思,一辈子纠缠不清,好像掉进一堆荆棘丛里,斩不断,理还乱,硬是扯不清,永远出不来。
(三)文字禅──文章写得流畅、生动,只是从来未尝到禅的真正法味。恰如古德所说“似即似,是则不是、只是未到在!”以文字为禅的人,见解好像说得过去,但因为并未澈见,也缺乏正受(法的实证),所以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受用。就像脱水香蕉,根本不是那个味道。要知道,禅并不是一种知识或是一门学问,倘使你把它当作知识、学问去搞理论、写文章,那岂止是大谬不然,误人误己,腊月三十到来,包管茫然无主,手忙脚乱,平常的文字禅半点也派不上用场。
(四)口头禅──又名鹦鹉禅,只会嘴巴讲,并不能解行相应,而且也不知道保任个什么?只管嘴巴滑溜,说来浑相似而已。
(五)狂禅──证道歌说“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有些人把禅体会错了,硬说禅就是空。你要知道:禅不但不是空,反之要知有才行。什么是空?如果勉强下个定义:空是无量、无限和绝对。如果误以为空就是没有,那就完全错误了。
(六)枯木禅──不参话头、不观心、成天只管打坐,活像根枯木,毫无生气,就是人们所讥讽的“枯木桩”。
(七)邪禅──不具正见,更无正受,完全是邪神野鬼的玩意儿。
信心铭是三祖僧璨大师悟境的撮要叙述,它的特色是:扫荡边见,独标不二。因为佛法是不二法门,一切边见皆背中道。
达摩西来,用以印心的是一部楞伽经,这部经的要义,在破斥一切相对的边见,例如:好恶、是非、美丑、有无、断常、一异、利害、明暗、人我等等,都是分别心的产物,才一起见,便背本心。所以本经极力扫荡边见,令人远离分别取舍。所谓边见,就是落在两边,而禅是中也不立的。
我们了解了以上这些概念,就可以进而研究信心铭了。
至道无难 唯嫌拣择 但莫憎爱 洞然明白
什么叫“至道”?就是一切理、一切事的根源。水有源,木有本,所谓“至”就是到达,“道”就是践行的轨则,也就是法的极致、理的极则。通俗地说,至道就是真理,而真理是普遍的,因此真理是一切,一切不外真理。庄子说“道在屎尿。”他强调“道”是无所不在的。既然无所不在,何必去挑挑拣拣、取舍寻觅呢?根本就一切现成,放下即是嘛!怕就怕你妄加拣择。什么叫拣择?简单地说,就是妄想分别。倘能随顺不二法门远离分别,岂非一切现成?所以说“但莫憎爱”,就“洞然明白”了。
毫厘有差 天地悬隔 欲得现前 莫存顺逆
前面说过:对于空,有人把它解释成虚无或断灭,实际上它是无尽藏,是存在的共相和实相,是象征着无量、无限的大有。它具备了向上发展,向前创进的无限可能,怎能说空就是没有?这就是“毫厘有差,天地悬隔”的一个例子。
“欲得现前,莫存顺逆”。什么叫做“现前”?就是说要想让真理展现在你的面前,就不可以有所选择,有所顺逆。
违顺相争 是为心病 不识元旨 徒劳念静
内心如夹缠着两种概念,就会因矛盾而破坏了内心的统一、安祥,呈现出心智的分裂,这就是心病。
什么叫“元旨”?“元”是指最初的,“旨”是宗旨、法则。最初的真理是原来如此的法尔。如果不了解原来如此、原本现成的真理,一个劲儿坐在那里静心息虑,并不是破除烦恼的根本之途。何以故?昧却正因,不明根本故。
圆同太虚 无欠无余 良由取舍 所以不如
是什么东西“圆同太虚”?是当人原本的心,原本是圆满无缺,无欠无余,至真、至善、至美的;就像心经所讲“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的;只是因为你横生分别取舍,自障法眼,才背觉合尘破坏了原本圆满的心态。所谓“如”就是吻合、相应的意思,因为你有了取舍,生起边见,于是便情生智隔,与法不相应了。
莫逐有缘 勿住空忍 一种平怀 泯然自尽
“有缘”与“空忍”是相对的。所谓“有缘”,是指有可攀缘。人们最易追逐、攀缘的不外声、色、名、利、得失、情欲……这些都是有缘可攀的。“勿住空忍”是说也用不着强自压抑着,使心念不生,这跟解脱道是不相应的。
六祖说“直心是道场”,但能平等说一切法,不生高下、取舍、爱憎之见,便是“一种平怀,泯然自尽”了。
所谓修行,就是修正想念行为,由明心见性而存心养性,做到瞬有存、息有养,倘若强自压抑,使心念不起就成了自缚了。只要能保持一种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心怀,一切二边、取舍、追逐、攀缘所派生的烦恼,自然就会消失于无形了。
止动归止 止更弥动 唯滞两边 宁知一种
你想止动取静,却是越止越动,反而陷于边见,妄加取舍,与无为法根本不相应。其实法本不二,只是欠悟而已。
一种不通 两处失功 遣有没有 从空背空
倘使你不能契入不二法门,执着两边的任何一边,都是徒劳无功的。当你一念要排遣有时、便因执着有,而被有的谬执所汨没了;当你一念要趣向于空时,因为空已成了概念而不再是空了,岂不从空反而背弃了空吗?因为真正要与空相应,连空的概念都不许萌生才相应真空。当你把空变成系统的理论时,空何曾是空?不但不空,反而比有更让人起执、起见,所以说“从空背空”。
多言多虑 转不相应 绝言绝虑 无处不通
禅是不立文字的。文字包括了语言、文字与思想。想是没有声音的语言,而文字则是语言的符号。人的本心原本没有这些,所以过多的语言和思虑,反而与根本智不相应了。
当人停止分别、妄想和思惟活动时,理、事二障当下消除,内心充满禅悦的安祥,何曾有什么滞碍?自然就“无处不通”了。
归根得旨 随照失宗 须臾返照 胜却前空
当你穷溯到众生和一切理、一切事的根源时,同时你也便澈见到了森罗万象的真实面目──大宇宙的永恒相(性),而把捉到了禅的宗旨。
庄子说“至人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我们到庙里也常常看到“过化存神”的匾额。这应该是照而不随的很好例子。倘若追逐假像,迷途而不知返,那就丧失禅的无相、无住的宗旨了。
只要短暂地返照你那原本的心,暂复心的原态,比你以前向空心处用力,舒畅、安祥得多了。
前空转变 皆由妄见 不用求真 唯须息见
人心原本是无相、无住、无念的,由于见取才现出森罗万象,把自己那原本空灵自在的心体,转变成杂乱不堪了。
二见不住 慎勿追寻 才有是非 纷然失心
不要住在两边,凡是涉及到相对的见解,都应加以扬弃,片刻也不让它停留在心中。
放下即是,若再追寻,反而挖肉成疮了。
才起一念相对的想法,就会扰乱、破坏、迷失了你原本无念、离惑而又安祥的真心,而让心为妄想所占据,陷于纷扰不安之中了。
二由一有 一亦莫守 一心不生 万法无咎
禅是“一亦不立”的不二法门。倘守一,则有其余,则一亦非一了。
能够不生心,不起见,则“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自然是万法无咎了。
无咎无法 下生不心
既无病,何需药,所以“无咎无法”;真离念,不觅心,故云“不生不心”。
能随境灭 境逐能沈 境由能境 能由境能
“能”是主观的察知,“境”是客观的存在。
所谓“能随境灭”,如果没有客观的存在,你那主观的察知就不会发生;所谓“境逐能沈”,如果没有主观的察知,客观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境由能境”,客观藉主观而显现;“能由境能”,有了客观环境,才能产生主观的内涵。也即是“心本无生因境有”和“心生则种种法生”。
倘能泯能、所,一物我,就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了。
欲知两段 元是一空
你想知道能与境的本质吗?那是无量、无边、无限可能的“空”,所显现的浮光掠影而已。究实而言,万生万物,哪样不是由空里来,又往空里去呢?既是唯心所现,又何有来去呢?
一空同两 齐含万象 不见精粗 宁有偏党
只一空就含融了主与客、能与所、物与我。
森罗万象,一法所印,当体是空。因为万象森罗,却是空无自性。
海水一味有何精粗?精粗尚无,偏党何从?故曰: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大道体宽 无易无难 小见狐疑 转急转迟
真理是普遍的,所以说大道体宽。道既是无量、无边、无所不在的,还有什么难易可言呢?
“小见”者,所见近而不远、狭而不广、私而不公、小而不大,故不免以偏概全,以蠡测海;见既不真不全,狐疑自属难免。当然是欲速不达,转急转迟了。
执之失度 必入邪路 放之自然 体无去住
“失度”则违中道,既离中道自难免陷于边见的邪路了。
什么是自然?佛经讲“法尔如此”,它原本是如此的,没有加工,没有破坏,没有用主观去改变它。体无去住就是心经说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法的体相是无去住的。
任性合道 逍遥绝恼 系念乖真 昏沈不好
“性”就是本心、自性和般若。所谓任性,就是唯认本心,保任自性。能保任此事,自然就逍遥自在而又没有烦恼了。
才一执着妄念,钻牛角尖,便乖离真心了。况且真心原本清净,是“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有一念之系已背离真心了。
何以说“昏沈不好”呢?昏沈是无明的表像,打坐着魔大半由于昏沈,所以不好。
不好劳神 何用疏亲 欲趣一乘 勿恶六尘
“劳神”是有为法,既然无为又何有于疏亲呢?
想趋向最上一乘的禅宗,就无须厌恶那色、声、香、味、触、法的六尘啦!因为一乘是不二的,既是不二,试问:管什么叫做六尘?
六尘不恶 还同正觉
既已不受六尘的扰乱,显然你的心已为正确的觉受所主宰。
智者无为 愚人自缚
“有为”是业之本,“无为”乃解脱因。虽然如此,苟非具有大智慧,能澈见法界实相,无为又谈何容易。因此自古以来,造业自缚的比比皆是,无事、无为、无心闲道人殊少其人了,能不慨叹!
法无异法 妄自爱着 将心用心 岂非大错
真正的法是无差别的,所以也无可分别。说密宗好、禅宗好,都是妄自爱着。让真心起妄想,名为起惑造业,果然大错特错。
迷生寂乱 悟无好恶
心迷时有动与静之分,有调和与杂乱之别,显然并非究竟;悟了的人,心境始终保持原本自在、安祥的觉受,根本说不上什么好恶。悟后的心是平等心,以自他不二、相对非真故。
一切两边 良由斟酌
“斟酌”是分别心,为什么有二边呢?因为你在斟酌,你就是在思惟,你是在分别。当人一切放下,远离分别时,二边根本就不存在。
梦幻空华 何劳把捉
由我们分别心所浮现的形像,没有一样是真实的、原本的,当然也没有一样是永恒的,都只不过是一种现象和过程而已。既然如此,有什么追求的价值和意义呢?
得失是非 一时放却
真实的,原本不增不减,无得无失。
眼若不睡 诸梦自除 心若不异 万法一如
梦是前尘幻影,若能得法眼净,自然无梦;倘能泯除差别觉受,做到“心一境性”,自然万法一如而如一了。
一如体元 兀尔忘缘
唯有恢复不二如空的原本心态,才能忘却攀缘,远离颠倒。
万法齐观 归复自然
“齐观”者离分别之平等观是也。能泯高下,一物我,自然回归于离言泯迹的法尔如此。
泯其所以 不可方比 止动无动 动止无止
当你把一切起心动念的原因,把一切产生分别心的因素,都消化掉时,就会出现全然离分别、离言说、不可方喻的境界,否则你要止住动的心,却不知道它是本无动摇的。当你以为变动的停止下来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可以停止的实体。
两既不成 一何有尔
相对既然非真,除了自觉更向何处觅一?阿谁觅一?
究竟穷极 不存轨则
到达最究竟、最彻底的法的极则时,一切分别、思惟当下全息,既没有所谓真理,亦没有一定的价值标准,海阔天空,任意纵横。
契心平等 所作俱息
契心平等,才能与无为法吻合,自然所作俱息而归于无为、无心、无事了。
狐疑净尽 正信调直
狐疑没有了,正信就坚固了。什么叫做“正信”?就是信心铭的最后两句“信心不二,不二信心”;一真法界,法界一真,就唯余清净了。
一切不留 无可记忆
若有一法,不名般若。
虚明自照 不劳心力
这就是自观自在、自在自观的无上法门。生命的属性就是觉,把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改成“我觉故我在”,便是“虚明自照”了。
非思量处 识情难测
人们可得思量的,只限于常识的范围,若是法界的实相,岂能思量、测度?
真如法界 无他无自
真心无异故自他不二,自他不二故生佛平等。
要急相应 唯言不二 不二皆同 无不包容
与法相应最快速者,莫如全心身、全人格融入一真法界,亲证自他不二、物我一如,方名亲到。既亲证海水一味,则万物万法皆非别有,岂不庆快平生!
十方智者 皆入此宗
十方有大智慧的人,都会来崇尚禅宗。
宗非促延 一念万年
我们所崇尚的法是超时空、离概念的,所以一念与万年等无有异。
无在不在 十方目前
因为法是统时空,一物我,普遍存在的,所以十方目前毫无间隔。
极小同大 忘绝境界 极大同小 不见边表
极小,佛经叫它邻虚,即接近于无的意思,也就是现在自然科学讲的原子,用肉眼是看不见的。极小看不见,那大宇宙你看得见吗?也看不见。所以说极小同大,忘绝境界;极大同小,也看不见边沿和表像了。
有即是无 无即是有
有从无来,无因有显;如果有是有,无是无,大宇宙如同一潭死水,再没有创造的生机和发展的可能了,那还算是无尽藏吗?而且基于不二的义谛,大小只是一种妄执罢了。
若不如是 必不须守
若非如此,什么是不二法门的准则呢?
一即一切 一切即一
性空则缘起,缘起则性空。万万种差别,来自一个本源,这叫做万殊一本,一本万殊。
但能如是 何虑不毕
但作如是观,自然别无剩义了。
信心不二 不二信心
但信心外无法,唯存一心,便是究竟行门。
言语道断 非去来今
“道”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也不属于过去、现在和未来。它是原本如此,普遍如此而又毕竟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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