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师年谱
(参学至闭关时期1882~1911)
沈去疾居士编著
挂褡于湖北省竹溪莲华寺。寺僧食蕈,师独不食;僧佥中毒,赖师以救(一)。
至陕西省兴安县双溪寺,于印海定公律师座下受具(二)。
(一)见《行业记》。文《永思集.印光大师小史》:于湖北莲华寺中晒经次得读《龙舒净土文》残本《书传》,既而师发心苦役供养众僧,兼任柴头、水头。每日四十余人所用水及开水,悉师一人挑自烧。和尚见师勤慎、忠实,适库头有病,即令代理其职。师于晒经次偶读残本《龙舒净土文》,益知净土一法,圆赅万行、普摄群机,遂毕生以之自行化他焉。一句弥陀家喻户晓,净土法门得以中兴实肇端于此。
(二)见《书传.双溪受戒》:“陕西兴安双溪寺印海定公律师传戒,特派职师来莲华寺请知客师为开堂,知师善书,且未受具,故约师同往双溪受戒。”“受具时,以师善书,凡戒期中所有写法事宜,悉令代作。写字过多,目发红如血灌。幸师先于湖北莲华寺充照客时,于晒经次得读《龙舒净土文》而知念佛往生净土法门乃即了生脱死之要道。当此目病之际,一心专致,诵念佛号;夜间俟众睡后,复起坐念佛号,即写字时亦心不离佛,故虽力疾书写,乃能勉强维持。及写事竟,而目亦痊愈。由是深解念佛功德不可思议,而自行化他,一以净土为归,即肇端于斯也。”
尔后隐迹终南四年,住太乙峰,晓夕念佛,兼读契经,自是深入法海矣(一)。
(一)见《书传.红螺参学》:“师具戒后,志切专修,仍归终南,潜居念佛,间研教典。”又陈海量《印光大师小史》:“是年具戒于兴安双溪寺,尔后遁隐终南,住太乙峰,晓夕念佛,兼读契经。烟霞托迹,日月邻身。时复层峦,危巅宴坐,长空万里,大地平沈,自是深入法海矣。”
在终南山念佛修持。
住陕西省七十里外南五台山大顶,亲侍大士香火。一日下山至刘村西寺,见有数碑,所载皆非最初缘起。中有一碑,被水垢封蔽成一石板。大师取砖磨之,乃至元七年依古碑所序之缘起碑也(一)。
(一)见《增广》卷一第六九页《与高鹤年书》“南五台山乃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现比丘身,降伏毒龙所开之古道场也;亦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之发愿处也。明嘉靖时,有性天文理老和尚者,隐居此山,无门洞。后因云游至杭州,住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其道风,与夫人汤氏皈依座下,不二三年,又依之出家。”
按:元世祖至元七年为公元一二七0年,刘村西寺乃南五台大顶下院。南五台山佛教道场历史,大师于《与高鹤年书》函中述之颇为详明。此洞始名“湘子洞”性天老人居之。改为“无门洞”。后人乃呼为湘子洞。以南五台山无大洞可以住人,亦无洞名“无门”者。唯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至光绪初,法忍、冶开等老卜居于此,成大兰若。此洞辟处山后,上下悬崖,而逼近圣泉,柴水方便。又复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人樵夫,皆所不至,洵为办道最胜之地。南五台山开山缘起,昔年毫无依据,至此经大师砖磨考勘,始得彰显。碑记文字见《增广文钞》第四册附录《南五台观音示迹记》。文长不录。据碑记所述,南五台最初建寺远在“隋时仁寿中”。“仁寿”乃隋文帝杨坚年号,为公元六0一——六0四年。建寺之次年,御书牌额,易号“观音台寺”,并赐山林田土,方广百里。唐大历六年(公元七七一)改名“南五台山圣寿寺”,五代时毁于兵乱。至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九七八)六现瑞征。敕封五台山圆光之寺。
在陕西南五台山。受僧友嘱托,调教一顽皮幼僧,以威仪临之。先明喻其理,后严施以法,卒得成效(一)。
朝五台,次年三月初方到山,住山西十余日(二)。
十月十四日,入红螺山资福寺念佛,号“继庐行者”(三)。
(一)见《三编.复卓智立居士书》:“一幼僧佻僻非常,一切人皆莫如之何。其师因浼光教训(其师与光系知交)。光说其所以,此人当时面无血色,己惧之不已。后送来,光与彼和气详说,令勿违我命,违则决不轻恕。彼心虽畏惧,究未亲试,第二日即犯规矩。光将打,与彼说其规矩,不许动,不许哭。未打先避,光曰:‘此第一次,不加罚。再避则定罚。’遂打,如植木然。从此半年未须一高声说,况用如此不可遏之恕乎?”
(二)见《三编.复陈柏达》。
(三)见《永思集.竹如:印光大师小史》。又《行业记》:师修净土,久而弥笃。闻红螺山资福寺为专修净土道场,遂于二十六岁辞师前往。
按:“继庐行者”意为继承庐山东林寺净土宗祖师慧远法师之志也。
正月,朝礼五台山。礼毕仍回红螺山资福寺。历任云水堂“香灯”、“寮元”之职(一)。任“藏主”,遂得阅读大藏(二)。
(一)见《行业记》。
(二)见《印光大师言行录.大师史传》。
公元一八八八年 戊子 清光绪十四年 二十八岁
公元一八八九年 己丑 清光绪十五年 二十九岁
由红螺山至北京龙泉寺为“行堂”(一)。
是年冬,行脚 东三省,白山黑水,一钵长征(二)。
(一)《行业记》。
(二)《永思集.印光大师小史》、释东初《中国佛教近代史.释印光与释应慈》及《印光大师言行录》:“次岁,返都 。住圆广寺。”
行脚返京,仍住圆广寺。
在北京圆广寺。一日与一僧在西直门外闲步。一丐童年十五六,向大师乞钱。大师曰:“念一句佛,与汝一钱。”丐童不念。大师又曰:“念十句,与汝十钱。”丐童仍不肯念。大师将钱袋取出,约有四百多钱,和颜谓之曰:“汝念一句,与汝一钱,尽管念,我此一袋钱,给完为止。”丐童大哭,终不肯念。大师叹其太乏善根,因与一文钱而去(一)。
(一)见《永思集.印光大师轶事》。
与化闻和尚晤于京。应化老之邀,南下至浙江普陀山法雨寺,安单藏经楼。自此两度掩关,影不出山二十余年(一)。
(一)见《行业记》:“普陀山法雨寺化闻和尚入都请藏,检阅料理,相助乏人。众以师作事精慎进之。化老见师道行超卓,及南归,即请伴行,安单寺之藏经楼。”
公元一八九四年 甲午 清光绪二十年 三十四岁
春,至宁波阿育王寺,拜舍利数十日,看之(一)。
(一)见《三编.复袁德常书》:“光于光绪二十一年春,往育王拜舍利近三月。从去至后,日常随看者即附之看。其色若天台菩提拿红了的色,数十日不改。但其大小上下,随看随变,忽小忽大,其大若绿豆,小则或减三分之一之量。至光绪三十一年,因事往育王,又一睹,其大若黑豆,其色若黑豆上起白霉,紧靠钟底不动。光以黑色又加白霉,意谓或是年必死。然亦无吉无凶。此种皆普通人常见之相。并无感应奇特之事。录而刊之,亦无所益。切不可妄造谣言,以无感应为有感应,则罪过不浅矣!”(见《三编》下册第七三六页)
公元一八九六年 丙申 清光绪廿二年 三十六岁
夏,应寺众一再坚请,开讲“弥陀便蒙钞”一座。与虚云和尚会晤结识于法雨寺(一)。
讲经毕,即于寺之珠宝殿侧闭关(二)。
(一)按:据释妙真、周孟由等所编《印光大师书传》虚云和尚之序载:“清光绪二十年,余在普陀山法雨寺,化闻和尚敦请印光大师讲经,得与识面。”印光大师在法雨寺讲经,只光绪廿三年为首次,亦似仅此一次。又;查考岑着《虚云和尚年谱》光绪二十年时,虚云大师仍尚在九峰山翠峰茅蓬。直至光绪二十三年,虚云大师在宁波阿育王寺礼佛燃指,且在其寺拜舍利,延留甚久。其至普陀山法雨寺亦当在是年。《书传》序文所云“光绪二十年”,盖老人记忆之误耳。
又,据根慧上人作文(《印光大师纪念文集.我与大师的因缘》)回忆:“大师只讲过一部《弥陀经》一次。”根慧上人乃法雨寺当日方丈侍者,亲历其事,记之可信。以此佐证虚云大师与印光大师初次识面会晤之时间当在光绪廿三年。
(二)见《行业记》:“乃为讲‘弥陀便蒙钞’一座。毕,即于珠宝殿侧闭关,两期六载,而学行倍进。出关后,由了余和尚与真达和尚等特创慧莲茅蓬供养,与谛闲法师先后居之。未机,仍迎归法雨。
在普陀山法雨寺关中,作《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一)。
高鹤年居士二次访道普陀,于法雨寺吊闻长老。嗣后大师与高氏会晤于化鼎丈室,次早对高氏略略开示净宗信、愿、行修持法。高氏见大师寮房中淡薄衣单,外无长物,叹为清净僧宝(二)。
(一)见《增广》卷一。
按:大师阐述净土念佛法门乃当世学佛无上法门之论颇多,此乃其尤为至要之篇也,劈首两句即明示:“教理行果,乃佛法之纲宗;忆佛念佛,实得道之捷径。”令真心学佛者于目的方法有所明析条理,清楚省悟矣。又次论及前辈祖师,以莲池参笑岩为誓,“大悟之后,置彼而取此,以净业若成,禅宗自得。”“喻己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盖以因时制宜,法须逗机,若不如是,则众生不能得度矣!”当世弘化方法唯以净土念佛为上,其根本道理依据全在此中晓喻明白矣。今敬录全文于左: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增广》第一卷第一页)
(二)见《永思集.印光大师苦行略记》。
按:此为大师与高氏初次会晤识面。之后过从甚契,遂结为莲友道侣。至民国元年乃有高氏携去大师佛教四论以“常惭”名刊之丛林报之事,时己交往十载余矣。
高鹤年(一八七二——一九六二)江苏兴化人。近代佛教居士,佛教学者,旅行家。行脚天涯,国内名山大川,无不涉足其间,时人比为徐霞客第二。遍访高僧大德,于镇江金山寺、扬州高旻寺等处领受捧喝,于终南山修定茅蓬。初好禅学,嗣与印光大师相契,遂宗净土。一八九八年与印光大师初晤于普陀法雨。一九一二年于普陀携大师文稿数篇至沪,刊于《佛学丛报》。一九一四年,返终南山茅蓬过冬。翌年,于终南营建僧尼普同塔、念佛堂各二,并茅蓬数处。一九一七年秋,京津洪水为灾,应沪地狄楚青、王一亭居士请,离终南,从事救灾事宜。后冒雪赶至上海,与狄楚青等组织佛教慈悲义赈会。一九一八年,与印光大师同往扬州刻经。道经沪地,与沪上诸大德若狄楚青、王一亭等相聚,畅论因果。到扬州后,住万寿寺,其间曾返故里兴化扫墓。一九一九年,至湖南赈灾;嗣后至云南鸡足山巡礼。一九二0年,由沪至普陀,与印光大师长谈。印光法师至苏垣报国寺闭关后,高氏常因赈务由苏至沪,必往报国寺赡礼。大师辄赠莲宗书,并诫以“信因果,勤念佛”此二者广劝大众。高氏一九六二年逝世。著作有《名山游访记》及《印光大师苦行略记》。
公元一八九九年 己亥 清光绪廿五年 三十九岁
公元一九00年 庚子 清光绪廿六年 四十岁
春,大师于普陀法雨寺致函金山寺高鹤年居士,询问高氏禅学进境如何,嘱往一谈。高随至普陀会晤。大师其时己深入经藏,智慧如海,开示净宗诸家法要。留谈经五昼夜,示以方便多门,归原无二(一)。
(一)见《永思集.印光大师苦行略记》。
公元一九0二年 壬寅 清光绪廿八年 四十二岁
春,接高鹤年来函,告知欲再朝五台,往终南结茅。大师复函,约高氏往普陀一谈。言谈留意秦中佛法,嘱高氏提倡实行,不可虚度光阴。并言及南方饭吃不惯,欲返陕西云云。高氏默记于心。
进京,协助谛闲法师请藏。事毕。仍返法雨寺藏经楼(一)。至北京琉璃广各书店中阅看,购得《拣魔辨异录》两部。一赠谛闲法师,一自留(二)。
(一)见《行业记》:“因谛老为温州头陀寺请藏,又请入都,助理一切,事毕南旋。”
(二)见《三编》卷一《复如岑法师》:“光绪三十年,谛公请藏经,令光随去料理。经已印完,尚须几日方行,因至琉璃广各书店看看。一店中有二部(《拣魔辨异录》),通请来。以一部送谛公,一部自存。”
谛闲(一八五八——一九三二),近代高僧,佛教学者。俗姓朱,名古虚,号卓三。浙江黄岩人。父母早亡,幼年随舅父佐理药业,稍长即通医道。因悟医生但能治病、不能治命之理,遂萌离俗出世之想。二十岁到临海白云山依成道和尚出家。二十四岁受具足戒于天台山国清寺。初学禅观,颇有领悟。受上海龙华寺方丈迹端法师器重,授记付法为传持天台教观第四十三世。一九一0年,住持绍兴戒珠寺,兼上海龙华寺主席。一九一三年驻锡上海留云寺;冬,住持宁波观宗寺,立志兴复台宗祖庭,募集钜资,修建大殿、藏经阁等,装金佛像,严订规约,观宗寺遂为东南一大名刹。一九一九年,成立观宗学社,自任主讲,招收青年学僧。一九二八年,扩大规模,改名为“弘法研究社”,并发行“弘法月刊”,弘扬天台教义。一九二九年,应请至哈尔宾极乐寺传戒。晚年应上海玉佛寺之请,开请《楞严经》,讲毕返宁波观宗寺,电召弟子宝静回寺嗣法。一九三二年圆寂,入塔于浙江慈溪五磊山。平生讲经说法四十余年,弟子著名者有宝静、倓虚、常惺、妙真等,在家皈依弟子十万余人。著作主要有《圆觉经讲义》、《圆觉经亲闻记》、《金刚经新疏》等,一九五一年倓虚等辑为《谛闲大师遗集》行世。
《拣魔辨异录》,清世宗雍正下旨编辑之书。针对法藏及其徒弘忍、具德之种种悖道悖伦语言八十余段,一一闻之,凡四卷,二百多页。至雍正十三年始脱稿。上谕令收入大藏内流通。未几世宗死,乾隆即位,未能亲身料理及此,令誊清刻板。当时法藏外护甚众,僧俗不敢谈及,故未收入藏。止将雍正之上谕列之于书首以为序。印光大师对此书颇为重视。其于琉璃厂购得后自存一部,于翌年托杨仁山居士转寄日本弘书院,请附入藏经。其后复于民国三年介绍狄楚青居士石印一千部;于后亲躬息心按文义校订,刻板于扬州藏经院,印三百部送人。大师对此书评价至高,谓:“凡读书人阅之,都增长莫大学识,而于参禅之人更为有益。”(见《复如岑法师》)
公元一九0五年 乙已 清光绪三十一年 四十五岁
大师函约高鹤年往普陀山休养。与高言“袁了凡四训”同安士之因果书。并谈末法众生障深业重,纵发大心,群魔拨乱,如无善根定力,即被所转,真可惜也(一)。
(一)《若行记》。
公元一九0七年 丁未 清光绪三十三年 四十七岁
公元一九0八年 戊申 清光绪三十四年 四十八岁
大师常致书高鹤年居士,函询外方佛法如何,嘱提倡净宗及因果报应(一)。
(一)见《苦行记》:“宣统元、二、三年,师常函询外方佛法如何,嘱提倡净宗及因果报应。”
公元一九一0年 庚戍 清宣统二年 五十岁
夏,太虚法师至普陀山。师与太虚会晤,颇嘉许其诗文,作二偈赠之(一)。
(一)印老《赠太虚》二偈,见《太虚大师全集》第三十二卷。录之如下 :
偈一:
太虚大无边,何物能相掩!白云偶尔栖,当处便湛暗。
吹以浩荡风,毕竟了无点。庶可见近者,莫由骋骏贬。
偈二:
太虚无形段,何处能着染,红尘蓦坌起,直下亡清湛。
洒以滂沱雨,彻底尽收敛。方知从本来,原自无增减。
太虚法师进而知之,有二偈见释印顺编著《太虚法师年谱》:
(一)
日月回互照,虚空映还掩,有时风浪浪,有时云黯黯。
万象恣妍丑,当处绝尘埃。虽有春秋笔,亦难施褒贬。
(二)
余霞散成绮,虚空忽炫染,恰恰红尘漠,恰恰青天湛。
悠然出岫云,无心自舒卷。泰山未尝增,秋毫未尝减。
太虚法师(一八八九——一九四七),近代高僧。出生于浙江海宁县长安镇。俗姓吕,农工家世。十六岁出家。佛学造诣深厚,于整顿僧伽制度尤有贡献。一九四七年圆寂于上海玉佛禅寺。遗著颇多,其弟子编成《太虚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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