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宗喀巴大师传(上)
法王周加巷着
郭和卿译
宗喀巴大师从进入佛门,渐次到前后藏地区,对显教诸法作广大闻、思的情况
宗喀巴大师学习金刚乘密法,依所闻教义而修行,并对其他应化有情传授的情况
藏传佛学传至宋末,邪说纷纭,佛教仅存形式,已至没落的时期。幸赖阿底峡尊者来藏后,加以整顿和繁荣,使藏传佛教又复兴起来。故此振兴藏传佛教,当从阿底峡尊者算起。二百年后,藏传佛教戒律废弛,显密水火不容,又使佛教临到没落的时候,幸赖宗喀巴大师依据阿底峡之学说,并兼取西藏诸大德的译着诸籍,取其精华形成发扬光大,成大师所倡导的完整无缺之学说。这样的显密兼备,完整无缺的宗喀巴之学说,自明代至于今日,已近六百余年流行于东亚而来衰。究其何故而有如是之力量?部分有偏私成见者说:“格鲁派宗喀巴之教义,能遍兴于西藏和其他诸方隅,是依赖政权之力而达到的。”这种说法,没有依据,是不依据史实而作的妄论。实际上宗喀巴所倡格鲁派之教法的兴起,及其最盛时期,都在宗喀巴大师住世的时期中,那时,后藏的政权仍有部分归于萨迦派统治,而前后藏的政权归于帕竹派的手中,格鲁派无政权可言(后从五世达赖始才有政权)。故正直无私的说法应是,宗喀巴大师不忍藏传佛教乏没落,力挽颓风,首先振兴佛教之根本一在戒律的基础上,倡导闻,思共通道(显教)经论要义,实践修学净治身心,然后导入不共通道(密宗);使应化有情能迅速达到成佛之果。尤其是大师以身示范,如本传所载的善巧,戒严,贤善,以及讲说、辩论、著作和修行成就诸功德的感召,使蒙、藏,康,青;汉地等请方信众,大都衷心地自愿接受格鲁派的教法,大都虔诚地尊崇大师的德风。甚至其他宁玛、萨迦,噶举等派的住持教政者,亦感觉若仍守颓风,即有失去群众信仰,归于灭亡的趋势。由这种自然的趋势,使其他各派的领导人,也来依止于宗喀巴座前,听受其学说,学习其德行,然后对各自宗规,亦作适当的改革。所以可以说当时格鲁派的宗风,各派无不尊崇!特别是宗喀巴大师利益佛教和众生的事业之广大,除释迦佛世尊能与媲美外,确无他人,因此诸方都赞大师为第二佛陀。由这样改革已衰之佛教和德风德行之善举,面形成格鲁派普遍繁兴于各方之势力。此为研究藏学者不能不作细研之课题,亦为研究西藏政治和史学者不可不学之珍贵资料。欲达到此目的,则本书中具有实际的答案和翔实的资料,愿治藏学者一读之。
本书作者为善巧精通十种明处,并能广说雄辩一切经论要义的法王周加巷(此名系按照1981年青海民族出版社所出本书藏文版原译名而写的)。他系清嘉庆和道光年间人,其所著本书有四个特点:
一、记载翔实,所有宗喀巴传记不下三十余种,无一有如此书广泛周密的。
二、本书所记宗喀巴大师的德行宗风,无一出自作者杜撰,全部史料都相据西藏诸大德的著述而来。可谓集一切宗喀巴传记之精华于此一书中。
三,本书除引据本宗派克珠杰和多敦绛伯嘉措的著述外,大都引据宁玛、萨迦,噶举等其他各派的领导人士所著论述或宗喀巴传中,对宗喀巴大师作出实际的最高评价等,这样不仅避免了本宗派自赞之嫌,而且能杜绝其他宗派由偏私忌妒的动机,对宗喀巴妄作非议之口。
四,作者于散文断句处,增加中间赞颂,更使本书词藻华丽,锦上添花,尤其是作者所作的中间议论,理论精湛,阐明显密教义之奥秘,确非一般佛教徒所能企及。
但是在藏文铅印本第二章第三节所分出的七项标题,每项都是从原文提出以作标题后,复在正文结束处,重叙与标题一般无二的文句。这显然是原校订者为了对原着不减字句而作,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在汉译的文章结构上,若仍照藏文译出,则犯重述标题之过。故当从略,特此申明,并非漏译。另:本书全部注释均为译者所加。
此一空前巨著,详述宗喀巴大师的史迹而无遗,全文为颂词与散文相间体,这是印、藏文学的风格,在西藏对于此种文笔评价很高。因此,全部史册,几等于一部巨大的长篇史诗,而且内容涉及显密教法,十种明处,行文艰深,可想而知。译者虽已是八十老叟,对于佛学仍是如愚昧无知的孩童,才疏识浅,错误难免!何况我在译此巨著过程中,旧有心脏病,前后复发二十余次,休克八次,每次都是心急跳,手麻木,竟不能写一字,竟不能思一事,头脑昏昏,心思茫茫,只好中断译笔!但是我夙愿人生的价值,当为社会人类作有贡献!愿在手执译笔的当中,呼吸停止而死去,死神于我何惧之有哉!赖此精神支柱,并思及如上所说宗喀巴史迹的重大意义,待得心脉平静,手指灵活,我复重上征途,继续战斗。今幸从生死搏斗中,完成此全部译事。对此全部译作之质量,虽不敢云为上乘,然而我确是全力以赴,费尽了我的体力,流尽了我的心血。尤其是在译完此稿后,抄稿亦须我亲手抄写。在译抄竣事时,我即病倒,不思饮食,精神萎顿,大泻肚、腹鼓胀、腿脚肿。经北京市朝阳医院用声、光、电器细查,确诊为近年来因劳伤肝,使肝硬化,现无可治之药,亦不能动手术。只有善自保养,心情愉快,丰富营养,以求延缓恶化的时间而己!既是如此,我确为译此宗喀巴传,积劳成疾。但愿读者悯我此情,珍惜此书,则我死亦瞑目矣!八十老叟从此搁笔,告别译坛。谨述此衷肠,希所有贤达,多加谅恕!
译者郭和卿
1985年12月11日于北京
诸佛悲智力,表现红花衣(即僧衣),圆明相好中,戏化现佛迹。彼与妙吉祥(彼指宗喀巴),美名怙主身(妙吉祥即文殊),无别具德师,请赐福善齐[1]。
往昔多劫摧四魔[2],现证十力[3]佛位尊,一般观感为再来,现十二业此土生[4]。后继难调诸有情,赞如白莲胜导师,释迦狮子[5]佛尊前,三门[6]虔诚作礼敬。(以上为礼赞释迦佛)
谁为佛之首要徒,说即弥勒与文殊,现菩萨相完佛事,二圣应是礼敬处。(以上礼赞弥勒、文殊二圣)
龙树、无着开车轨[7],深观与及广大行,此土空前如日月,普称圣前应礼敬。(以上礼赞龙树与无着二圣)
圣天以及佛护等,世亲、方象与法称,庄严赡洲诸班、珠,(指印度诸班智达与大成就者),
缅怀稀有顶上尊(言应观想在顶上而作尊敬)。
能以正法白昼光,改变藏土为净场,是昔法王诺、班等,(诺指译师,班指大德),来藏诸师前赞扬[8]。
缘起无欺现幻“有”,自性为“空”不相仇,以此离边中观见(离常断二边而住于中道之见),与深密道究竟义,光明、幻身、双运等,若知取作修佛用,顿时能解显密法,难要网结尽全收。由此空前语甘露(语甘露指宗喀巴的著作教言),重开佛教千叶莲,念师善慧名称[9]恩,第二佛前礼百周[10]。
师尊显密之教法,犹如纯金无垢杂,讲、修以扫益净洁,开显赡洲放光华。
从彼二大弟子起(二大弟子即贾曹与克珠),直至格鲁派[11]法统,所有现未到来师,顶敬依止遍无涯(以上颂句为礼赞格鲁派诸师)。
遍主不动金刚佛,以及能怖、胜乐尊,度母文武诸尊前,胜共悉地[12]祈速生。
怙主及内外阎摩,玛索、却嘉五明王[13],摧坏魔军金刚力(金刚力为护法神名),请作四业[14]事永扬(以上两颂为求神扶助事业)。
【注释】
[1]以上为礼赞与文殊体性无二无别的具德宗喀巴大师,请师赐给福善。
[2]四魔:蕴魔、烦恼魔、死魔,天子魔。
[3]十力:处非处智力、自业智力、种种胜解智力,种种界智力、根胜劣智力、遍趣行智力、静虑解脱等持等至智力、宿命随念智力、死生智力、漏尽智力。以上十力,唯佛具足。
[4]现十二业此土生:十二业指从兜率下降事业、入胎事业、诞生事业、学书习定事业、婚配赛艺事业、离俗出家事业、行苦行事业、誓得大菩提事业、降魔成佛事业、转法轮事业、从天降临(即为母说法后复降临此世界)事业、示涅槃事业。以上十二事业,为释迦牟尼在“此土”娑婆世界的功业。
[5]释迦狮子:释迦牟尼的别号。
[6]三门:指身、语、意。言身、语、意都当虔诚而作礼敬。
[7]车轨:言深观与广行两派如车行的轨道,此轨道为龙树与无着所开,众皆随行。
[8]是昔法王诺、班等,来藏诸师前赞扬:此为礼赞西藏诸王、译师,及从印来藏诸班智达和大成就者。
[9]善慧名称:宗喀巴大师的名讳,藏语“罗桑扎巴”,译意为“善慧名称”。
[10]第二佛前礼百周:言宗喀巴大师为释迦佛以后再来此世成佛者,媲美佛陀,故称第二佛。念其恩德,故当顶礼百遍。从“能以正法白昼光”句起,至“第二佛前礼百周”句止,总括其义,是说若知采取宗喀巴大师以“显”教的离二边中观中见,配合甚深“密”道的究竟教义一一光明、幻化身、双运身等最重要的言教甘露(即诸论着),作为修成佛道之用。则顿时能解开所有显密诸法中的难处网结。由大师的言教甘露的灌溉,重开出如千叶白莲花的佛教。这种功德,只有与佛媲美的第二佛陀宗喀巴才能做得到,故当百遍顶礼。
[11]格鲁派:“格鲁”译意包括有善律、善理、善宗规等意思。为宗喀巴师徒所创藏传佛教新噶丹派之别名。汉俗以此派所著衣帽尚黄色,故称之为黄教。这一称法不大妥当,但已在汉土中流行。
[12]悉地:为梵语,译意为成就。有殊胜和共通两种成就。
[13]从“怙主”起至“却嘉五明王”:皆为护法神之名,“玛索”意为退敌母。五明王,指身、语、意、事业、功德五种护法神——明王。
[14]四业:指和息、增长、权怀、诛灭四种事业。
堪礼胜田[1]大宝前[2],接受敬信之礼品,愿以具义善妙语,妙花美鬘饰顶严[3]。
【注释】
[1]胜田:上师和三宝被称为“最胜福田”。
[2]大宝前:是说大宝上师的座前。
[3]这一首颂词为著者保证着此传记的誓愿。第一句是说在值得礼敬的最胜福田——大宝上师(即喇嘛仁波且.意希尊追)的座前。第二句是说接受了敬信大众,因请着此传记送来的哈达、曼遮等礼品。第三句和第四句是说:因此,我誓愿以具足大义的美妙词语,如妙花美鬘供于诸上师的顶上,以作庄严。
是谁负荷三世中(过去、未来、现在三世),所有导师事业担,除说持教传奇师(指宗喀巴),何须演说余外事。
但见普遍诸人士,由于愚痴成目盲,大德功德如日光,亦成隐暗难显扬。
尤其偏私鱼虾类,以彼恶劣之动机,胡说各种增损语[1],犹如疯人妄言奇。
辨别善恶力薄弱,愚昧诸人随附从,无尽可怖恶趣[2]门,如赶畜群入其中。
今以难忍增上心[3],引出传记如明月,普显奇影犹笑容(奇影指月中兔影),对此彼能悦意生。
谁为具慧虔信人,如其心中所记持,传记之音杜鹃声[4],如诵经忏适可听。
【注释】
[1]增损语:即诬衊和歪曲,颠倒有无。如说无过为有过,有德为无德。
[2]恶趣:佛书说有三种恶趣,为地狱、饿鬼、畜牲。
[3]今以难忍增上心:“难忍”是说对诸愚痴者,造诽谤恶业,入恶趣门而生难忍悲心,所以生起“增上心”即高尚的发心(即动机)而作出传记。
[4]杜鹃声:对美妙的文章、词句和诗歌,西藏学者常以“杜鹃声音”来赞扬。
在前面先将“礼赞”和“保证着此传记”,及“教导听教者”等颂词说毕,以下应说何者?如克珠.格勒伯桑(译意为“妙善吉祥贤”。以下只用名,译意不赘)的著述中说:
“二资伟行[1]东山顶[2],佛子勇士月轮升[3],照开君陀教祥瑞[4],至尊上师心神清[5],善慧语音拥吉祥,名称鼓声响十方,师之足下我(克珠)顶礼,具德智者齐拜仰。最胜禁戒[6]善戒行,观察大小诸经义,详细辨别无伦比,一并全修喜最精。”
如上所说成为值得赞颂的神圣物件,他是一切人、天众生未熟识的大亲友,发心独自负荷起拥有具德十力[7]的诸佛所有事业,而且达到壮志的彼岸,并且对于如来所有显密教证之政教能自在地转法轮的大法王;他对于如所有和尽所有的“所知境界”具有极广博的智慧[8];尤其是能以“无缘大悲”[9]对所有众生,如母亲爱护其独子那样。昼夜六时都以清净慧眼常作普视的悲心大士;特别是在此浊世[10]时,他佛教教法上,如释迦再来此世,能以诸种与佛陀相同而不随附他者的讲、修法门事业来阐明和光大佛教,使佛教如白昼的太阳一样光辉。因此,在人、天世界中,“第二佛陀”(即宗喀巴)的美称,巍然而显耀。
大师的真实名讳虽是“名难言说,因事和需要而说”时[11],应说是至圣具德上师与能仁大金刚持体性无二无别的文殊怙主法王东方宗喀巴.罗桑扎巴(意译为“善慧名称”,以下只称名,意译不赘)。如是美称的白色伞盖遍布于“有寂”(轮回与涅槃)境界的至圣宗喀巴大师的三密事迹和稀有卓越的诸史事,是当前应说的主要事项。其中首先述说前言后,分列出说明写作此传记的原因;述说此传记的正文,以回向和发清净誓愿而作结束共三章。
【注释】
[1]二资伟行:这里是说宗喀巴大师过去的转生中积集福慧二资粮和作伟大的菩萨行,而获得诞生在具足十善地方——东方宗喀。又一讲是说宗喀巴所积二资粮和伟大行,都达到东山顶峰—般的高度。
[2]东山顶:指东方宗喀的山顶。
[3]佛子勇士月轮升:是说佛子勇土宗喀巴如皎洁的月轮开起于东方宗喀的山顶。
[4]照开君陀教祥瑞:喻宗喀巴功德如月光,能照开如君陀花的佛教,使现奇境祥瑞之相。君陀花即睡莲,月出则开,日出即合。
[5]至尊上师心神清:言至尊上师宗喀巴内心皎洁除灭一切黑暗,神志清朗。
[6]禁戒:是修显密诸法应禁止的诸行,大师善以诸禁戒作戒行。
[7]十力:见3页注(3),十力唯佛具足。这里指宗喀巴的“力”德如诸佛。
[8]广博的智慧:文殊菩萨具有极广博智慧。这里是指宗喀巴的智德如文殊。
[9]无缘大悲:观世音菩萨具有无所缘而遍及一切的大悲心。这里是指宗喀巴的“悲”德如观音。
[10]浊世:言烦恼粗重、寿命短促、见解颠倒等浊垢横流的世间。
[11]名难言说:因尊师之故,对上师的名讳是难于说出的。只在因事及必要时,始可称上师之名。
总的说来,所谓诸圣贤大德的传记,不管是写其往昔历代转生的本生故事,或是写此生之史事。都必须写其较其他一般普通人士更为殊胜超越,及其稀有的身、语、意功德尤其是必须述说他对于佛法所作闻、思、修三者的清净事业的情况,以及依此三者而获得善巧之功德,即精于讲说、辩论、著作三者。还有戒严之功德,即不违越“三律仪”[1]所制定的界限,以及成就之功德,即地、道的殊胜证达在心中生起的情况。其次为贤善之功德,即以善巧和成就对佛教和所有众生,作出了如何伟大的成熟事业的情况等。《赞颂语义解释》中说:“必须能使凡是见、闻的应化有情众生心中,生起真实信仰和礼敬,从而辗转增上,并依于此(信敬)使诸应化有情亦即对此种传记所说的情况,能做到发愿效法。这样的传记嘉言,才能认为是传记。”除此之外,其他传记中如说一般普通人士在此生中所作摧伏敌人,爱护亲友,以及由经商谋利等而发财的情况,对其所作一些相似的善事,以附会虚构的词句来作夸饰。这不过是使世间人们产生惊奇的方法,仅属于传说、稗史之类,怎能进入传记之林。不仅如此,写作传记的物件,虽然应当是圣贤大德,然而由于写作者具有不详细考虑的作风,没有广泛地写出大德的功德如善巧、戒严、贤善等功德,而主要述说该大德从某地到某处为徒众讲说,由某处到某地安住,允许哪些人谒见,收到哪些供物等。仅用这样的述说是不能使徒众心中生起极大敬信的,这些述说虽然可充作传记之数,然而并未具备传记的真实意义。若问这是为什么?应知所谓传记的真实意义,必须是依靠听说的意义和表达的言词,使见闻的徒众们获得一种能成为解脱和一切种智的因素。因此,后世的诸人士若是想到应该为各自的上师服务,虽然在写作中难免没有虚构和夸大的成分,然而必须以如上所说的那些功德作为主要内容而进行写作。否则仅以许多“无记”(无善恶可言的)言词来充塞,是否能为上师服务?!显见它成为何种(因素)不能确定。但是现在由于时逢劫运,佛教面临坏灭的时期,所有众生亦福德大减而追随着非理的思念转动。因此对佛法和说法者,能生敬信之人亦寥若晨星!由于如是因缘,善巧、成就二者兼备的大德出现于世,亦是罕见。虽有一些大德出现于世,但是由于我们自己随着恶劣的思想而转动,因此对于诸大德的身、语、意功德,见不着想不到之时,除不遗余力的作各种不同的歪曲和毁谤,而造积恶业外,对于大德能生起或信,或敬,或著作,或编辑其传记的愿望者亦极其罕见。有一些人士由于信念与痴想相混杂而起的动机,可以断定他们大部分人仅达了主观臆说的阶段。因此,在这样的时间中,虽欲多说,也犹如说乌鸦是白色的一样困难,不仅徒劳无益,而且将成为佛殿中的蜂蝗石子[2]。对此只说到这样,不想想多说。
当前应说的主题是至圣宗喀巴大师。依了义来说,他是三世一切诸佛的智慧摄集为一的性体——至尊妙吉祥(即文殊)舍去顶上的靛蓝发髻,而如愿成为僧人德相。不仅诸佛、菩萨、平和与威武本尊,就是真正善巧、成就的许多大德也对他一再赞扬,就一般应化众生来说,也能见到他具有的善巧、戒严、贤善三德。他的成就功业在任何方面是无与伦比的。对于佛教来说,宗喀巴大师真如释迦牟尼亲自再来此世,他的任何门道都与佛院相同。这不是虚言假语,奉承阿谀。这不仅在赡州(即此世界)所有中边范围内的贵贱诸人士中真实普遍地传颂,就是在一切智者克珠杰.格勒伯桑(宗喀巴二大弟子之一)的论述中也说:
“师之名称大坚毅,名声等同诸菩萨。”
大师确是十方诸佛的刹土中被普遍传颂的一位大德,这不是仅仅按照自己内心中显现起的大师的一些事业的表现痕迹而说的。因此之故,法王洛追勒桑所著的《宗喀巴大师传》中也说:
“具信法器遍广幅,大悲四水灌充足,真具信慧求义者,为开二种悉地库,极密大宝故事鬘,一心利他作论述。”
这是说成为最胜福泽法器的人士,是具有广大的能入于正直智慧中的功德的。对于这些具信而精勤求学的大德们来说,从他们正直地述说至圣宗喀巴大师如此三密功业的、稀有的传记大宝鬘中,决能泛起广大的敬信的海潮。依此(敬信)因缘,彼具智诸人的心灵,进入了至圣宗喀巴大师的悲心和加持,因此能渐次阻止一切非理的思想和行为,而追踪步迹于大师的清净传行之后,油然而生起敬信和喜悦,并能对于诸佛所称赞的显密正道如理修行,能知此道是为了容易成就自己和他人的暂时和究竟的大利乐,尤其是现世人众,大都被“无明”[3]眼病损其慧眼而成为盲者。因此辨别道与非道、正士大德与非正士大德的智慧,亦成为空中骄阳,睁眼难睹。由于业力和烦恼障强大之故,他们对于与我们信解相合的诸导师的功德,能知为功德的信念,已如莲根极为细弱。至于诸佛、菩萨的身、语、意三功德甚深不可思议。广大诸功德,能否得知。就更不待言了。又由于从无始以来,恶业的习气强盛,积福薄弱,因此时常随依那些靠不善而转动的恶人,以及诸不正师友的恶劣言说,以及诸人的恶劣行动。因此对于与真正佛陀相等的诸正士大德,以邪念恶意的动机,而说许多歪曲诽谤之语,由此在各个刹那刹那之间积下非福的严重恶业,而长久流转于无边恶趣(地狱、饿鬼、傍生)的可怖境域的众生为数极多。我(著者)于是想到,为了连根拨除彼等诸人心中的邪知恶念之网,并给彼等播下敬信的种子,从而使他们祈愿,愿今生和一切转生中,也受到如是的无上导师以现身或化身摄受护佑,从而使他们对于佛教清净正道如理修学,断除恶趣之门,而开解脱和一切智慧之门,使彼等能达到获得两种悉地(成就)的愿望的顶峰等,为写作这样的传记而服务,或广泛地印行,或为他人讲说等,都是具有极大意义的事业。因此对于这样的事业,必须努力从事.对于此种情由,有些人士认为这样的想法,虽是可能,然而为什么如你所说至尊法王宗喀巴大师等同佛世尊再来此世间,成为普遍传称的没有争论的至圣大师?而且他(宗喀巴)的传记,已有首要弟子如克珠.格勒伯桑多敦.绛伯嘉措,以及后来不分教派的新旧善巧而有成就的许多人士所著广、略《宗喀巴大师传》,已有多种。那些传记中没有不明的情况须重新写作,则你并无可写之内容;而且过去卷帙已造就的诸本,若重覆再造,除了成为如(因明中)成立完成之因(言仍是已完成的因由)外,没有任何其他不同的意义。回答此问题,应如“细哇拉”(意译“寂天”)菩萨所说:
“前所未有此不说,我亦非善于诗文。”
又说:
“熟悉善故我信力,以此暂作诸论述,愿他与我同缘者,见此诸论成有义。”
像我(著者)这样的人,由于生在极恶浊世斗争时[4]之末,往惜出现于世的善巧成就诸大德,我大都未能获得亲近其足下的机会,因此缺乏亲闻大德亲口所说的论述嘉言而生的智慧,而且与生俱来(秉赋)的智慧不厚,锻炼而得的功德(本领)也薄,所以对诸大论的意义和传奇故事等详细考虑之智,亦小如针孔;又因缺乏修习的缘份,生起自力神通等就更谈不上了,最低限度在梦中也没有得过由上师本尊等指示应舍应取和一些方便的悬记(即预言)机缘。以我这样一个随时随地都在由烦恼的动机来造恶以度日的人说来,想作出较过去一切智克珠.格勒伯桑等贤士大德所著的论述更为殊胜稀有的史事新着,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这是真实的情况。不仅如此,又由于对于诸大论的意义和诸明处[5]等,亦仅凭片面知识,如饿羊吃草般吞咽未能达到彻底的闻、思。因此也未考虑到要使智慧读者之心生喜悦,当用教、理、修辞、诗律等装饰词句。没有写作能力而著作出如此的著述,显然将是厚颜胡诌,贻笑大方的。虽是如此,然而正如阿阇黎“达里扎”所说:
“概括昔日诸论述,亦能表明诸结合,愿尽所有能作力,我当作诸美词章。”
又说:
“然而构思诸原稿,往昔诸师已明示,为增雅语于彼文,我愿全负此辛劳。”
若以昔日一切智克珠大师等人所著《宗喀巴大师传》来说,如上所说,传记中写出了宗喀巴大师善巧、成就二者全具的事业,无论从哪一方面,在此大地上都无与伦比,成为普遍传称的美誉事业。由于见到不能像上述那样写作,所以通常的宗喀巴大师传记中,除主要写大师对于佛教所作闻、思、修三者清净的事业情况,以及大师用教语事业授受徒众的情况,并对大宝教法拔除了所有不晓和邪知的垢染,而使教法心要如昼日光辉,明显朗耀等事业外,对于集会世间徒眷(似指在家俗人)和收集财物供品等,在一切智法王宗喀巴的事业中,似未曾具有,而传记也未详作记录,其所撰写诸种庄严史事,也都是为使所有尊卑众生都能通晓而能摇下广大的信敬种子,未用雅语诗词等加以润色,亦未广作教、理的美饰庄严。显然是因易知和不难深入,及略摄汇编的方法来著作的。尤其是宗喀巴大师的心中生起无量殊胜的内证地道诸功德的情况,以及亲见许多诸佛、菩萨、和平威猛本尊、印藏诸班智达和大成就者,并获得指示悬记的情况等所有不共的史事,虽由贾曹杰、克珠杰二大弟子和多敦.绛伯嘉措等人听得,而且十分熟悉,然而至圣宗喀巴大师总是说:
“当隐我之诸功德,应传他者之功德。”
大师效法法王仲敦巴[6]的传行,主要是不仅隐秘自己不共的现证诸功德,而且对诸弟子也作极密的保密指示,因此不能广泛地笔之于书。只有一世是对一切智克珠杰等人特别开禁而说,但也是以密迹另提的方式而写出少部分外在普遍传称的《广传》等书中,是未记载的。在一切智克珠杰所著论述中,一些未明示者,由至尊绛伯嘉措、勒领、衮嘎、邓勒、桑桑勒仁哇.奇麦饶杰、喀纳译师等人以零星书篇方式而撰出,也未作归纳的编撰。因此,普通传称的《宗喀巴广传》,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词句不多,而使诸愚者和不具思考的人,总想见到篇页多的传记本,认为其中有更广大的事业。他们确实这样说道:“我们见到其他前代上师的传记,都是有极丰富的内容和足够大的卷帙,而至尊宗喀巴大师的传记,只见着一种篇页很少的版本!”言下之意,自然地流露出宗喀巴大师没有极为广大的事业的想法。著者想到诸如此类的情况,而联想到自宗“日窝格鲁派”[7]的住持教法诸大德所著的论述(传记),也有的由于使智慧浅薄的人们看到篇页不多的传记,而胡思乱言,积下了非福的罪业。著者为了阻止这类的过患发生,尤其是自知至尊一切智(即佛)宗喀巴大师的事业,量等虚空,无至宽广,犹如西藏雪山丛中所有住持佛教诸师头上的庄严顶幢,确是一位极为殊胜卓越的大师,因此为令众生对大师增加敬信起见,必须著作一部既详且广的传记,我也就勉强地承担了此一著作任务。关于上师指示等情节,详见后面正文的章节。此外宗喀巴大师秘密行传等稀有事业,虽有各种零星抄本但没有刊印版本。由于各种因缘,在(密行资料)大都尚未成为公开可见可闻之境的情况下,至尊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主要愿望和事迹是:如往昔大悲释迦佛世尊对具足缘份已成为胜乘密宗法器(受法根器)的诸人,真实建立密续部海(海言广大)曼荼罗(即坛场)和曼荼罗主尊,并真实现示曼荼罗来转无边密宗法轮(即演说密法)。虽是如此,在一般众生看来却是:见释迦从示现现证圆满佛陀起,直至未示现涅槃之间,唯一示现殊胜化身——比丘之相,与其侍眷菩萨僧众和声闻僧众共同安住而次第三转法轮,由此令大宝佛教成为所有人、天大众的福田。如是事业史事,宗喀巴大师任何方面都与佛陀相同。以外界一般众生的视野说来,见其(大师)主要守护菩萨(戒)和毗奈耶(即戒律)的粗细学处,所有制戒,是不犯细微罪过染污的净行外,任于何时,也不作自认为是密咒师(或密教徒)就对毗奈耶(戒律)轻蔑,作狂妄暴行。他修习密教诸法,确是名符其实,由极端保密之门而精修,并对具足密教根器诸人,除由极为严慎保密之门而宏法外,不作公开讲演。特别是大师心中虽已生起生圆二次第[8]道之究竟证达,然而决不随便显示真实证道象征和神变等。新旧宗派中许多傲慢者不知宗喀巴大师确实是一位完全以“外护声闻行,内喜修密集”的教义为其作风,使佛教能长久住世的大德。他们的想法是:宗喀巴大师除拥有对中观、般若、毗奈耶、俱舍、因明等学说善巧精通的功德,在这样的基础上聚集了戒行清净的善巧、戒严、贤善三德外,并不是一位获得密宗最高证达的大师。他们生起了妄认阳光为萤火的邪分别(错乱想念),由此动机而藐视说“日窝格鲁派”没有密宗的修法;有些人说可能仅有一些密教,而没有即身成佛的甚深教授。诸如此类的各种说法,其无知的真实原因和根由,显见是未知一切智宗喀巴大师如实的三密(身、语、意)诸行传。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人,是自己没有丝毫辨别法与非法之智慧,仅以萨、格、宁玛、噶、主[9]等名称和红、黄帽的颜色而区分宗派的愚昧而勇悍的人们,由恶劣的动机而说各种罪恶语言,积下了难忍的罪业者,其数目亦有不少。对于如是罪业者,萨迦班智达[10]如事前想到那样作出判词说:
“恶者如何作改造,本性亦难成善好,黑炭虽勤作洗涤,其色怎能变白净。”
诚如所说,这类恶者,除了认为他们极其可悲之外,多说亦难改造。这样的人不仅有之,而且其他诸人,因恶劣势力的牵引而进入今后两世的善愿全毁之境看,显隐明暗各类情况中,昔日也就出有不少,现在仍然见有此类。为了阻止如是大、中、小三种邪分别(错乱想念)起见,就现实说来,必须著作一部详广的宗喀巴的传记。但是现今一些住世的善巧、成就二者具足的大德们所持的态度,如至尊文殊对宗喀巴所说:
“对于粗野难调众,虽说亦难获大益,因此静处精勤修,可得自他如意道。”
如上所说之义,他们极为意乐而厌烦此恶世。因此他们只在内心持清净作风,将善巧事业(即说、辩、着等事)弃置不管。除此种人外,其他大部分尊卑人士的情况,如萨迦班智达所说:
“在愚者中喜而戏,处智者前惧而避,颈无垂肉项无峰,依然有牙黄牯牛。”(喻如同四不象的动物,其作用不大)
持有如上态度的人,确是为数不少。因此如我尚未全具所有善巧(讲说、辩论、著作)之功德(即才能),仅仗着依止诸大德上师的恩德而得到一些浅薄的辨别如理和非理之智,以及略知片段措词用字的本领,就要从事著作,如同“让牧羊狗赶牦牛,没有雄鸡驴报晓”(喻滥竽充数),必然要冒犯许多学者。然而这样的写作任务,当前已到了我应该去做的时候。正如上文所引寂天菩萨所说的那样,想到“对于与我同缘的其他诸人,无疑将有饶益”,我开启语喉而略作称颂。我主要是以一切智克珠杰所著共通和不共通的诸种宗喀巴传记作为根据,再将至尊绛伯嘉措等许多善巧、成就诸师所作的传记归纳为一,进行编撰。在此基础上再以优美的诗律修饰词加以装饰,显然是能圆满我自己广大福德资粮的因素。但是由于看到时逢劫运,众生多半难懂雅语,一切智克珠杰以易懂为主,我亦考虑到为使普遍的尊卑诸人易懂,播下敬信的种子,我在编写传记正文诸词句时,是以易懂为主要原则。此外又想到克珠杰仁波且等大德所著诸种论述,是发心和加持的法流,所以有时在引证教言和正文诸节时,随其所宜,或广或略地引录之。并在初、中、后三个阶段中,凡所写出的各节,务必使人能生敬信;当引据教言和理论以肃清邪说时,我亦顾及各个方面,尽力点缀而装饰之。在前后(节段)之间,以优美的诗词风格,写出联接的中间插颂使文章层次分明。惟愿自他宗派中,任何一宗,凡是爱我为善的人们,舍除偏私和瞋恨的恶心,而生起敬信法事,听我所言。于此作中间插颂说:
一切诸佛卓越智,爱众同仁大悲心,量等虚空诸事业,合一怙主宗喀巴。尊是众生唯一眼[11],能除痛苦之甘露,能开教莲之阳光,亦是如意摩尼珠[12]。尊与真佛无二身,十方界中美名称,充满存现稀有征,何须撰述徒劳神。然以此处能见心,业力烦恼久染熏,大德之德遂难见,认宝为石人众增。为除邪知垢秽尘,传记犹如净天水(言如同天之甘露净水),流降正直讲说台,为洁信颜可仰身(言可伸身而接受净水洗洁具信颜面)。前代智者赞论中,虽不重视用谚语,石粉月照能显自,总有一些明显容(言用一些谚语,总有一些明白之点)。为使未知得晓通,焚掉恶语荆棘丛,并拨邪思诸痛苦,亦用教理之火烽。福德台来诸取用,以及智者生喜因,传记所有美饰词,并作颂词缨络珍。大德等舍印结分,愚者牯牛持戒行,如是情况隐匿时,我得略说之缘份。[13]
【注释】
[1]三律仪:密乘、菩萨和别解脱三律仪。
[2]蜂蝗石子:系牧民用以驱赶牛羊的一种石子。用一条中间有一小兜的毛绳,放入石子双折抢舞乘势松其一端,将石甩出。能射及远处。这里是说如果多说,则将遭祸。像甩掷蜂蝗石子般被赶出寺外。
[3]无明:无知愚昧,不明事理。佛书中称为烦恼的根本。
[4]斗争时:佛书说人世间的道德、财富、享受和安乐四者之中,能具其一的时代,称斗争时或争时。
[5]诸明处:指大五明和小五明处,大五明处即工巧明(工艺学)、医方明(医学)、声明(声律学)、因明(正理学)。内明(佛学);个五明处即修词学、词藻学、韵律学、戏剧学、星相学。
[6]仲敦巴:为阿底峡的弟子,开创迦当派,1056年宋仁宗嘉佑元年倡建热振寺。
[7]日窝格鲁派:宗喀巴大师和门徒创建的显密兼之的新迦当派别名。因该派衣帽尚黄色,汉族人称之为黄教。
[8]生圆二次第:即密宗无上瑜伽部的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
[9]萨、格、宁玛、噶、主:“萨”指萨迦派;“格”指格鲁派;“宁玛”意为旧密派,俗称红教;“噶”指噶玛噶举派;“主”指主巴迦居派。
[10]萨迦班智达:系萨迦派五祖之一,1182年生于后藏,着有《萨迦格言》等。
[11]唯一眼:言宗喀巴大师是观察众生的唯一慧眼大德。
[12]如意摩尼珠:传称如意宝珠置于幢顶而祈祷时,能如意成就诸事。
[13]此颂的“大德等舍”句是说诸大德持“等舍”(即弃置不管)态度,如挽“手印”结解开放下时(即不持等舍之态),“愚者牯牛”句是说愚者如牯牛粗暴行者也知持戒行时,“如是情况”句是说持弃置不管和粗暴行等情况都隐匿不见时,“我等略说”句是说我著者畅所欲言获得著作传记的缘份时。
此传记的正文,是分三节来说的。第一节:识别显密经教中许多悬记的根据,即幻化事由等;第二节:就共通的现象,略述(宗喀巴大师)往昔转生中的史迹和未来情况;第三节:特别详述(宗喀巴大师)此生的史事。
第一节 识别显密经教中许多悬记的根据,即幻化事由等
克珠杰.格勒伯桑(宗喀巴二大弟子之一)所著论述中说:“我们的具德先师(宗喀巴大师),是佛教的大宗师;对一切世间(有情)虽无因缘,亦具有一视同仁的慈爱天性;在久远时间以前,他即已达到佛大菩萨行之彼岸;因至尊妙吉祥(即文殊)的心中光明使其智莲(即内慧)开放。而具有亲见一切‘曼荼罗’的慧眼;其如宝库般的心中,充满着共与不共的现证功德大宝资粮(即福慧)。这位名难赞说(对师无故不能称名)的至圣大师,在无量劫以前,就圆满了十地[1]功德,并在诸不净世间中,或示现转轮王[2],或示现国王,或示现帝释[3]、梵天[4]之身,有时亦示现在家菩萨身和出家身相等,随其适应的有情,变化无量身相。此如虚空中一轮明月,照耀于大地的各江河湖海中,任运地(不待人力造作)同时显现月影那样的情况。可以说大师对于我们诸人,是意乐受生为与我们自己和众生同类的有情,而示现为善知识相来做一切事业。这种无可怀疑的事,是可以理解到的。对于这种情理,我(克珠)自己有可靠的史实根椐,而且也听说过这类的故事。”确如克珠杰所说,至圣宗喀巴大师在了义上说,在无量劫以前,他早已是一位真实获得无上智慧甘露、以作净浴而证得圆满佛陀的大师。这将在下面次第引用教据和理论来证明,而达到知晓。因此之故,真实现证的诸佛,从众生的视野来说,只能明白地各别见其“身”和“语”的庄严,而其“意”证得无漏大乐(烦恼已尽的空乐)空性一味的心境,由于无可各异分别,因此说一化身即一切佛的化身,或说一切化身,其幻化根本即一佛的化身,随说何种,都无矛盾,全是此与此种的化身,而不是除此之外的其他化身。不应执着一边的狭隘见解,而应如我昔日所编辑的其他贤士大德的传记中所写的令人可信的教言引据那样去理解。因此,应知我等之一切智宗喀巴大师,他是所有广大无边十方一切诸佛的智慧、悲心、事业的能力合而为一的化身,或说是其本来面貌。这不是仅凭虚构之词,而是有决定之义存在的。当知这是应由获得如是决定之门而作(与信愿)合一的祷祝。若随顺一些众生的敬慕,而要识别大师个别的幻化事体,仍然应当知道怙主宗喀巴大师是诸佛之智慧聚而为一的合成体。这正如普遍传称的那样,有无垢教理可以证明之。如佛(释迦牟尼)亲口所说的《妙吉祥根本续》(“续”即密教经典)中说道:
“我(佛)于世间涅槃后,此间大地成空无(言无教法作饶益),由汝示现孺童相,能作诸佛之事业,彼时大寺名报喜,建在雪域疆土中。”
这是明白地指示处所在“雪域”(西藏的别名)中的预言,“噶”(意为“喜”)“寺”即指噶丹寺[5],“汝”即指妙吉祥(文殊即宗喀巴)。又在《空行秘密续》中说道:
“文殊化身名罗桑(宗喀巴藏语名讳‘罗桑’,意为‘善慧’),能宏佛教具稀有。”
详细说来,往昔一切智克珠杰.格勒伯桑于印度受生为班智达.日比库鸠(意为“智鹃”,以下不赘)时,具德达哇扎巴意为“月称”,以下不赘)为了拔除其(智鹃)执边见的缠缚起见,有一次对他指示悬记说:“至尊宗喀巴文殊示现比丘相,如愿受生于边地,汝亦将受生于其地。汝当完成其教诲和宏扬佛教。”又帕巴拉(意为“圣天”)、桑杰迥(意为“佛护”)和细哇拉三师来到日比库鸠面前指示悬记说:“将有至尊宗咯巴文殊前往边地,宏扬佛教。汝亦是彼特别救化的有情。因此汝应顶礼于至尊宗喀巴之足下,彼任说何种,汝应接受,作为修学的心要。”又有一次,克珠杰往昔受生于印度时,至尊文殊前来对他说:“边地的有情愚味而不知应去应舍之处,实为可愍!他们流浪于轮回,由无明的起因,而走入邪道中。我(文殊)为了令诸人获得解脱,并安置于一切种智(即佛)之果位起见,我将随顺俗人的意想而示现为比丘相,前往其地,汝亦是我的应化有情。”又有一次至尊弥勒菩萨前来对他(克珠杰)说:“此间南赡洲中,为了令诸真实佛法,特别是难得的释迦牟尼的教法,如白昼般明朗兴起,将有一位至尊文殊的化身,他如诸菩萨的美妙颜容和心中精华。汝应宏扬彼之教法。”以上各种悬记出自智王.却敦饶觉所著《克珠杰大师传》中。其他贤哲大德们所撰颂词中也说:
“克珠法王盛名称,由彼前生大悲力,印度圣地利众时,一次文殊来彼前,示说可怜边地众,由心执实[8]流轮回,彼无辩道非道智,大都勤修恶趣[7]因。我为摄受彼等故,将于未来五百年。化为比丘往边地,阐明佛教如昼日,尔时汝亦往彼土。又有弥勒所劝说,未来文殊一化身,悲心极念无边众,如愿将往边地中,尔时汝亦生彼土,当作彼之教法事。”
有如是广大悬记,此外还有种种可信的悬记,所有的悬记,将在下面次第写出。本题仅引此诸悬记来说明。
因此应知至尊文殊,就一般应化有情的视野说来,仅只是持十地菩萨[8]自在之相。但是在其他经教中,如《健行三摩地经》中说:“在无量劫以前,文殊即于名为‘平等刹土’(即世界)中,现证成佛,名为‘龙种最胜如来’,而作转法轮等圆满究竟的佛事业。”又在《圣宝积经》中说:超越七恒河沙数劫以前,于名为“生起妙善刹土”中,当圣妙吉祥(即文殊)成为转轮王名“虚空”时,于“龙音王”如来前发菩提心,得如来授记说,将于“无尘积刹土”中成佛,名“普观如来”,如所授记学习菩萨行而获得“无生法忍”。之后又经六十四恒河沙数劫,再次受生,虽已圆满成就如来十力,但仍住持菩萨之相,并在一些世界中,现在亦示现佛陀之相。又在《利益指鬘经》中说:“从此往北经十二恒河沙数世界,有名为‘常喜爱悦胜解’刹土中,有如来薄伽梵正等正觉圆满佛陀,名‘胜解极喜藏宝积王’。现时住在彼土,正安养生息。彼刹土中,无一切声闻、缘觉;除有一乘[9]外,无它乘之名;无老、病、苦;具足一切安乐;该处诸有情寿命无量,威光和色彩无量;该世界中无可比喻、原由、作者,而常于喜乐、胜解、无比喻中。有如来薄伽梵正等正觉圆满佛陀‘胜解极喜藏宝积王’,现时居住,正安养生息。于彼如来前,大王!汝当合掌恭敬而生随喜。彼如来实非他者,即是文殊童子所转变。”有如是许多显密经教中的广大宣说。因此应知出于宗喀巴大师与至尊文殊同一心识,因此在无数劫以前,宗喀巴大师早已成佛,是由这些教(包括悬记)、理所证明的。而且上面所引的一切智克珠杰所著论述所说:“对于这种情理。我(克珠)自己有可靠的史事理由,而且也听说过这类的故事。这种说法也是想到各种各样的经典中的史事而说的。以上是略说当识别各别的幻化事由的情况。至于文殊的广传,住昔的各种传记史事中,已有详明的记载。因此若在这里繁琐写出,不仅掩盖宗喀巴传记的正文,而且凡是一个自豪地认为是住持内道佛教宗派的人,不可能有一个不认识至尊文殊是具量(合格)的菩萨,因此(著者)也不想再事多说。于此联接之处,作插颂道:
“拥有十力诸佛尊,一切种智之自性,彼无分别异相生,认识一体谁能行。示解脱道众生眼(即具慧眼导师),为是诸师为三世,诸佛悲、智、力合成,一体自身是真情。仅依见境幻事根,识别虽异不相违,与此情同决深信,宗喀文殊之化身。非同偏私愚想生,形形色色故事情,而是从佛世尊起,合量教言(悬记)作赞称。尚有教、理各多篇,如美花鬘悦耳丹(耳闻可悦之金丹),成熟庆筵依次开(著者言还有许多教言悬记在下面次第写出),智者齐欢舞翩翩。”
[注释]
[1]十地:一、欢喜地;二、离垢地;三、发光地;四、焰慧地; 五、板难性地;六、现前地;七。医行地;八、不动地;九、善慧地;十、法云地。
[2]转轮王:此王身具三十二相,由天感得轮宝,转其轮宝,而降伏四方,故名转轮王。
[3]帝释:三十三天界之主。梵话称“侨尸迦”,或“因陀罗”。
[4]梵天:系色界之初禅天。此天离欲界之淫欲,寂静清净,故名焚天。
[5]噶丹寺:拉萨三大寺之一。在抗萨河南岸旺姑山上。西元1409年明永乐七年己丑,宗喀巴大师所创建,为格鲁派的祖寺。
[6]执实:执着一切事物为不待缘起和合,自能生起的“实有”。
[7]恶趣:指地狱、饿鬼和傍生三恶趣。
[8]十地菩萨:指证得第十地“法云地”的菩萨。
[9]一乘:言成佛唯一之教。《胜鬘经》中说:“至道无二,故称为一,运用自在,目之为乘。”
第二节 就共通的现象,略说(宗喀巴大师)往昔转生中的史迹和未来情况
至尊宗喀巴大师,依了义说来,他与至尊文殊同一心识,不仅如此,若就不了义--应化众生的视野说来,他也是在多次转生中,由至尊文殊真实化现为胜乘的善知识是专一勤奋而作利益众生事业的一位大师。此种情况,在一切智克珠杰所撰《清净雪山篇》中说道:
“师于往昔转生中,成为文殊首要子,拥有咒、辩、定、神通,慧眼观诸法真容。”
这就是说,在往昔无量劫以前,有如来名“王顶”出现于世,在海一般宽广的徒眷大会中,转动成为胜乘即金刚乘的广大法轮。那时至尊宗喀巴大师即已是至尊文殊的首要弟子,是一位具足陀罗尼、辩才、神通、三摩地(即定)、真实照见二谛(真谛、俗谛)的清净智慧等功德的不可思议的大师。此后至尊文殊同其徒眷等来到转金刚乘法轮的王顶如来近前而安住时,薄伽梵王顶佛世尊发出梵音妙语说道:“所有一切菩萨谁能于无数不净世界中,不顾身命地作宏扬甚深中观见(即离断常二边的见解)与金刚乘相结合的妙道,彼菩萨即成为诸菩萨的伟大行海中的最卓越、最尊胜者。”佛陀发出如是狮子吼音时,与宗喀巴大师同一心识的大菩萨勇气大振,即从徒眷会海中,迅速而起,以无惧声音而宣言:“从现时开始,我愿不顾身命,在无数不净世界中,宏扬甚深中观道与金刚乘相结合的妙道。”王顶如来等十方诸佛子为其作证而立誓,同时传播如是誓言之声。尔时,王顶如来等十方一切诸佛同声赞颂道:“善哉!汝是大志菩萨。”如是劝慰已,从此以后十方一切佛土中,普遍传称这与宗喀巴大师同一心识的大菩萨之名,称为“大志菩萨”。继而王顶如来从身中放出无量光明,面现微笑而说道:“如汝所立誓言,从现时起,汝在无数不净世界中,宏扬显密正法,最后在‘稀有殊胜庄严刹土’中成佛,名‘狮子吼如来’。”佛作了如是悬记。这些情况,为决定之真实义。如善巧成就大德多敦.绛伯嘉措在他心里无碍地常时现起至尊文殊的身、语加持。他在文殊身前,再三祈祷而启问至尊宗喀巴大师的史事,及往昔转生中的本生故事和未来成佛的事业时,至尊文殊向他指示的悬记,是具量而无欺的语教。此类事情,在一切智克珠杰所撰《清净雪山篇》中,是作有偈颂的。这即是现在色拉、哲蚌、噶丹三大寺僧会中所念诵的那段诵文,除将偈颂改作长行散文外,其意义完全和上面所写的(颂句)没有区别。由于想到全部录出有引文过多之嫌,故未转录。若欲详知,应在哲蚌寺法行(一种宗教活动,如记诵本之类)中,详细阅读即可知晓。洛扎大成就者勒季多杰(意为“羯摩金刚”,以下不赘)向秘密主启问至尊宗喀巴大师何时成佛?秘密主说:“何时成佛我不说,已由文殊、观音作悬记。”这样的说法,也是想到有(以上)的那些事情而说的。诸善巧大德所说,都是很合理的。还有人主妙吉祥桑杰嘉措(意为“佛海”)[1]所著《噶丹教法史》中,在引证如上诸根据之后,加上按语写道:“按以诸种根由,可以认定至尊宗喀巴大师在许多劫以前,早已现证无上菩提(即佛位)。在王顶如来出现于世时,凡是住于密道的成就者,及凡夫等都必须获得四种灌顶[2],如果不退失誓言和戒律,虽未经修行。在浊世的十六生中,仍决能获得金刚持位(即佛位)。这是以诸密续部中所说的不变(坚定)的教、理证明过的说法。”如上所说,不仅在定义中,能证明(宗喀巴大师)在许多劫以前早已成佛之理,而且在根由中,此以诸(因由)亦能得到证明。这样,宗喀巴从在王顶如来前发心并立誓起,在不净诸世界中,大宏与甚深中观见相结合的金刚乘,而由种种无边显现身相庄严之门,刹那刹那间也都在令其增广。如此稀有的一切事业,是超越言说境界的。即以娑婆世界[3]来说,过去诸佛都是由示现无边化身之门,而作利益众生的事业。尤其是在释迦牟尼佛的教法中,至尊秘密主向大成就者勒季多杰所指示的悬记中说:
“罗桑扎巴无等伦,释迦佛前发胜心,此土显密教义兴,从此往生兜率天,妙吉祥藏弥勒子,速证如来佛果成。”
与此相同的情况,至尊文殊也问喇嘛邬玛巴(意为中观者,以下不赘)指示悬记。一切智克珠杰所著《宗喀巴大师密传》中说:“喇嘛邬玛巴童年时代,在坝康地区作牧童时,从胸间发生有‘阿惹巴扎那’(文殊心咒)嗡嗡之声,同时发生一股力量,使全身汗毛竖起,似乎到了心不能持的地步。由于他时常和至尊文殊见面,遂向文殊启问至尊宗喀巴大师前后生等情况。文殊向他指示悬记说:“往昔佛(释迦)住此世间时,此师(指宗喀巴)于印度诞生为婆罗门之子。尔时他与着比丘装的菩萨名为‘牟比洛卓’(意为‘信解智’)相见,他使彼菩萨生喜,并跟随菩萨作侍从,而听受许多教法。菩萨领他到导师释迦牟尼座前谒见时,他发菩提心。尔时,他以一纯洁无垢的白晶百粒珠串供于佛前而发愿。即由此而播下通达全无颠倒的真实空见的种子佛世尊亲自所说《传授教授王经》中也明白说:
阿难(佛近侍弟子):现在于我前,供晶珠鬘童,能兴我教法,未来浊世中,‘止’区交界处,建寺具‘格’名,罗桑(宗喀巴名)其人出。”
依这些悬记,大善巧成就者绛央却杰扎喜伯敦(意为文殊法王吉祥具德)所著《密传颂词》中也说:
“往昔金刚座[4]佛前,以百晶珠作供养,发起殊胜菩提心,成为正见证达缘,诚祷具德师座前。”
又作格地区善巧师绒哇.却扎嘉措(意译为“法称海”,下不赘)所著《宗喀巴大师传妙花束》中也说:
“金刚座前由彼师,导至金身佛座前,以如月晶之珠鬘,数有百粒诚供养。以从有海(即轮回)救众心,世俗菩提心[5]发生,胜义菩提[6]心发愿,通达正见种子生。”
那么,(宗喀巴大师)往昔于王顶如来前,发心并立誓宏扬显密教法,次即学修菩萨行。再次又在此间重新发心的说法显见前后次序不一样,而且两次发心,成为重覆之过错。答这样是无过错的。虽是从无量劫以前,已经发菩提心,然而由于就应化众生的视野来说,再次示现发心的情况也是有的。譬如大悲佛世尊也是在生为“有光王”时,由于听着驯象师的言词而发菩提心,后又于“释迦牟尼如来”(释迦未成佛以前的另一古佛名)前供糜粥而发心等的说法,也是多次发心。它与诸如此类的情况是相同的。又由汉文译成藏文的《楞伽经》中说:“薄伽梵佛世尊座前,无热恼龙王以一白色海螺供佛时,佛以海螺授与目犍连(佛大弟子之一)而说道:‘汝将此螺藏于廓巴日[7]山中,于未来世,将由比丘白玛安敦(意译为“具莲香”言持戒清净如莲香)从秘藏库中取出此螺以作殿堂用螺。由秘藏库之神哲乌树来守护’。”又至尊文殊所作《授记明镜》中说:“于灵鹫山中佛世尊座前,无热恼龙王以海螺供佛,暂时作法螺用,后来佛世尊徒众前往‘克什米尔’时,佛对阿难说,现在的弟子名比丘白玛安敦未来于西藏赤面疆土中,成为比丘名罗桑扎巴(宗喀巴名讳),彼能宏扬般若波罗蜜多与显密相结合的教法。”命阿难手持原来海螺运用神变而前去卓.日窝伽山中的秘库中,托付错达财宝神中的哲乌树守护着。那时从拉萨至其地,仅一俱卢舍(印度长度单位,约250市尺)显然说的是噶丹寺。这种说法出自《噶丹教法史》中。除藏螺者目犍连与阿难略有不同外,其余都与上文相同。而实际上佛世尊座前,还有比丘白玛安敦。在乌金大师白玛迥勒(意译为“莲花生”,以下不赘)所著的《催促牌记》中也说:
“有敬信王如是听,佛在世时优波离(佛大弟子之一),入涅槃时乌故巴,坝哇坝扎诸城称,东方邻近汉土处,比丘罗桑将降生。”(罗桑扎巴为宗喀巴名讳,以下不赘)
此诸情况,在喀纳译师所著《宗喀巴大师传》中解释说:“在佛世尊座前虽现身为比丘白玛安敦,然而优波离,是其身(所化现)之庄严异象。‘乌故巴达’是‘乌巴故巴达’之讹误语,此梵语意为‘阿罗汉近隐’,由他指示出第二佛陀(指宗喀巴)的史事。所谓 ‘坝哇坝扎’,意为‘本性善妙’。宗喀巴大师的前生为克什米尔的班智达,名‘玛底坝扎’藏语为‘洛卓桑波’,意即‘智善妙’。此师有徒众五百人围绕其座。这是金刚手向大成就者朗喀绛称(意为‘虚空幢’,以下不赘)所说的。”因此揣测是彼师(玛底坝扎)之别名,或许是讹误语。此中有所谓“白玛昂楚”之名(意为“莲花本性”)。这在最胜善巧者阿里释迦准.昂旺绛央尼玛敦比绛称(意为“语王文殊日教幢”)所著《宗喀巴大师传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也说:“此师(宗喀巴)曾受生为圣迦叶尊者(释迦之大弟子)的弟子沙弥[8]白玛昂楚。”此与上面所说比丘白玛安敦二者是否为出家受沙弥戒阶段与成为比丘时的名称有别而实系一人?不仅如此,在法王衮却晋美旺波(意为“宝无畏王”,下不赘)所著《格鲁教法史摩尼枝鬘》中又说:“在佛世尊座前,供白晶珠蔓的童子,于其处出家受比丘戒[9]时之名为比丘白玛安敦。”总之。在佛世尊座前供白晶珠鬘的童子,或比丘白玛安敦,或优波离等,都是时间相同,而示现许多不同的身相。诸如此类不同之相,是出现过不少的。不仅如此,在《宗喀巴大师传具缘莲化盛开之日》中说:宗喀巴大师与古代绛秋生巴诺桑(意为“宝贤菩萨”)同一心识。其事的根源是:由堪钦.汤萨巴向至尊不动怙主(又称不动明王,密宗本尊名)启问时,所得答覆说:“宝贤菩萨与罗桑扎巴全无分别(言是一体)。”证明此一事实的详细情况,在下面还须再说。此外(宗喀巴大师)幻化所有印度和西藏地方的班智达,或大成就者等相的情况,在《洛扎大成就师勒季多杰密传》中说:当大成就师向秘密主(本尊名)请求赐一种那怕是愚蠢的牧牛童也能记持其言,通达其义,而且词少易明。意义广大,迅速即能证得佛的法身之法门。此是玛底坝扎西向我请求。现在复由我勒季多杰向本尊祈请开示一种不共通的教授。尔时有一种不共通(特殊的)味从我(勒季多杰)齿缝中流注于舌上而旋转,即刻咽下喉去了。这似乎是上师您(指宗喀巴)的大悲加持。当不现身而以无畏语声(指本尊)赐(我勒季多杰)以诸佛菩萨等的密意合一的教授时,勒季多杰复向秘密主(本尊)启问:“罗桑扎巴大师的心识究向何种?何时成佛?由何本尊作摄受?前生诞生于何处?”秘密主(本尊)答道:“这位罗桑扎巴,是积集广大的二资粮(福慧)的人士。他七生中都作班智达。作了无边的利益众生的事业。他此生的前一世诞生在克什米尔的赤敦地方中,作班智达,名‘玛底坝扎’。聚集有美满的徒众五百人,以凡夫的视野说来,传称他是住于‘加行道’[10]的大德。即使是我金刚手(本尊自称)也难量其功德。本尊和内外佛母都对他作摄受,三怙主(文殊、金刚手、观音)也对他作摄受,而且是(他的)本尊。我不示说他何时成佛。由于文殊和观音已示有悬记。由于他是见、闻、触(指见他或听他说法或他的名字,及他一接触之下,如摩顶)都能决定得(他的)饶益的人,所以他的心识他人不能衡最。”(金刚手)又作颂句说:
“罗桑扎巴无等伦,作班智达有百生。”
大善知识乍阁.饶绛巴(学位名称,等于博士)所著《宗喀巴大师传稀有悬记之音乐》中说:“至尊文殊对喇嘛邬玛巴说,此师(指宗喀巴从在释迦佛前谒见起直到现在以前,有十七生中,受生于印度。其中三生为大班智达,两生为小班智达。在西藏地方不计此生在内,过去受生三生为善知识,此中有一生为班智达可以计入其中,而且唯一是为对佛教作极大利益而诞生。又有一生是受生为天神,其余生中似乎是受生为普通凡夫。”因此,诸如此类悬记中,有说七生,或说十七生,或说百生等。总的说来,这种一一详明的说法,以前从未见得,因此不敢臆断设想而写出之。(著者)只能就成为合量(即合理合格)的悬记,以及自所知晓、普遍称作无有争论的诸智者、大成就者所说的共与不共的一些情况,我(著者)以不定次第的方式而略说。如《一切智克珠杰传记》中说:“如上文所说。克珠杰于印度受生为‘日比库鸠’时,龙树前来对他指示甚深正见的要义,而拔除其执实有[11]之根。那时龙树对他说,我印度的智者和大成就者都是依止至尊文殊的。这种原由,也是由于发现经典中有一极细微而难解的要义时,是向至尊文殊祈祷而观察甚深之义的。汝亦当依止文殊(对师称依止,即依靠之意)。又诸本尊中最为殊胜者亦是文殊。我(龙树)也是依止文殊而获得无颠倒地通达缘起之义。”又龙树(对日比库鸠)说:“我(龙树)亦发愿于未来世在雪域(西藏别名)作利益众生事业,尔时汝亦将成为我最初徒众中最殊胜的弟子。”由这一悬记(的佐证)能使宗喀巴大师与龙树的心识成为一体的事实得以成立。又在《宗喀巴大师传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记载《华严经》的悬记说:
“宝贤诸宝常固子,遍觅菩提行贤士,我之座前来者善,善来成为悲自在。汝欢喜藏除有暗[12],弥勒悲油注法器(言合受正法根器的人),以彼无垢菩提光,法之明灯使炽燃[13]。”
这一悬记是预示宝贤菩萨于西藏疆土中,化现成为噶哇.枳麦窝(意为“无垢光”)和柳敦却坝(意为“法炽”)。由于以弥勒及其悲心之油注于具法器的徒众,遂使正法之明灯炽燃起来了。噶哇.枳麦窝于藏传佛教前弘期[14],前往印度迎请诸班智达和大成就者。诸师来到西藏,用梵语讲解诸教法,经他译成藏语而使佛教宏扬起来。以此他对西藏全体都有最大恩德。柳敦却坝是藏传佛教后弘期[15]人,是因竭陀尊者(十六尊者之一)的化身,继后成为博多哇大师的首要弟子,他使迦当派[16]的教法如白昼般光显起来。由他的语教而出生的弟子有卓隆巴、香泽邦哇、色季布哇.却季绛称(意为法幢)、热弯.多杰扎巴(意为‘金刚称’)、色杰哇.吐杰绛称(意为悲幢)等。博多哇大师对柳敦却坝所示的悬记是:在柳地区建立伯敦乍阁大寺。柳敦却坝享寿六十三岁,于龙年正月三十日圆寂。火化后,二十一节脊椎骨上都有许多自然现出的佛像,有舍利的网路以连接。其颅骨内面现有胜乐金刚像,颅骨外面现有二十一度母像,肩脾骨右边有白色不动金刚像,左边有观音像,心、舌、眼上面生有无量舍利等意想不到的稀有瑞相。柳敦却坝大师又是喇嘛妥哇衮钦、达玛生格(意为宏盛狮子)的弟子,据说他是拉日.德洛正巴(意为三藏法师)的化身(活佛)。总的说来此师具足教证功德,是以胜乐为专修的本尊。因此有一次他在放施垛玛(水施食子)的盘中水泡上面看见胜乐本尊的圆满身相和坛场,他心中生起可惜所见之相略小的念头时,刚放下脚来安坐时,即刻见着这面和对面所有地方。此外他无疑地亲见许多本尊,并且是一位拥有本尊身相和语音常时不断显现生起等不可思议功德的大德。此师后来再转世受生为衮饮.措纳哇大师。这一故事是:当拉日.德洛正巴圆寂后火化时,从灵堂中腾空升起一雄鸡大小光圈,往错纳上区他父母的住室方面而去,其他人也都亲眼得见。其母于梦中,也梦见有一雄鸡大小光圈从她的头顶而入,顿时身心生起无量安乐。因此一切大众都认为错纳哇大师真是德洛正巴的转世。关于此史事在《宗喀巴大师传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引有《华严经》经文说:
“寂静大宝胜洲中,三界海中生此雄。”(“海”藏语“措”预示受生处“措纳”)
又说:
敬礼善坚慧师前(措纳哇名协饶桑波,意为善慧),众生愚痴无明重,失去慧眼成盲从,如此方中有师力,成为众生善舵手。(此颂句中预示善慧之名)
以上颂句预示“措纳”之名,两次明示措纳哇出家时命名为协饶桑波(意为善慧)。实际是明示宝贤菩萨化现为衮钦.措纳哇的情况。《华严经》中还预言说:
“以彼慧日之光明,照众烦恼海涸竭。”
以上颂句预示措纳哇大师所著的《日光疏》等能使众有情的烦恼大海全都干涸。以上诸种说法,揣想确实真有其事。此外昔日柳敦却坝大师为继承(先德)事业的遗迹,他去到乍阁大寺中作出广大的利益佛教事业。又拉日.德洛正巴的著述中说:“我逝世后二十年到二十二年间,教法如死灰而复燃。”这也是对措纳哇大师的预言。后来的事实是,德洛正巴逝世后二十二年时,措纳哇大师已届二十一岁,他不仅复兴了佛的教法,已废失的毗奈耶(戒律)教法将得以恢复,成为无与伦比的事业。上面所引据的史事的剩余部分在《拉日.德洛正巴传》中说:
“当我生为卓弥师(卓弥金刚师是印度大成就者之一),林中饥兽来迫害。我解衣带施自身。”(施身饲兽)
译师玛尔巴[17]也说:
“我忆前生游林中。”
达波拉杰[18]说:
“变极可怕骷髅相,卓弥金刚是我声。”
达波拉杰对自己的徒众说:“野兽吃完肉后剩下为骷髅,其主者即是我达波拉杰。”以上所说的卓弥金刚、译师玛尔巴.达波拉杰诸人都是拉日.德洛正巴大师所化现。又于《柳敦却坝大师传》中说:“柳敦大师亲口承认自己是那哇巴[19]的化身。”拉日.德洛证巴.洛卓生格(智狮子)也承认自己是那哇巴的化身。诸事当知同为一事。同一书中说,这位大师受生为鲁哼巴(古印度大成就者之一)时,桑钦巴也受生为具德萨惹哈[20]。尔时婆罗门大师萨惹哈发心愿受生于西藏成为一位能使佛教宏昌的大德时,鲁哼巴也说,我亦愿受生于上师所住地,成为能宏昌上师事业的大德,并愿成为能作炽燃教法明灯者。在此阶段中所说的大师即是衮钦.措纳哇。桑钦巴是为措纳哇传授比丘戒的亲教师。在其传记中说:“如所发愿,当婆罗门大师(萨惹哈)受生为克巴.洛卓窝(意为智光)时,鲁哼巴化现的衮钦.措纳哇也已转生为噶哇.枳麦窝。继后师徒二人(师桑钦巴徒鲁哼巴化现的措纳哇)往生于兜率弥勒的座前。尔时(鲁哼巴化现的)措纳哇名叫‘峨热泽哇’(意为光明鬘)。又上师(桑钦巴)化现受生为曲弥巴大师时,措纳哇则受生为邓坝.玛尾生格(意为言说狮子)。此间所说的上师即是桑钦巴,以此此师显然与上面所说的妥哇衮钦(名达玛生格)是同一心识。又此师诞生于尼泊尔的扬布地方,后由他修建朗昌察日塔,尼泊尔人都对此塔作供养。当上师(桑钦巴)受生为(妥哇)衮钦达玛生格时,措纳哇大师则受生为德洛正巴。所谓达玛生格即妥哇衮钦。又达玛生格受生为达玛索朗(意为宏福)时,所谓大师即措纳哇。因此达玛索朗显然是桑钦巴之名。此外此一传记(指《柳敦大师传》)中,诸如此类的说法记载很多,而且其中增加许多诠释字句,原本中错字太多,校正本极不易得,其中又加有他人臆断杜撰之杂质。因此我(著者)末完全录出。上面所写诸种,是比较准确的。由以上史事根由可以佐证上面所说印度大成就者卓弥大师、那哇巴、鲁哼巴,以及西藏的译师玛尔巴、达波拉杰诸师和迦当派持教规大师邓坝.玛尾生格诸人,都是衮钦.措纳哇的幻现受生戏舞之象。那末,既然有根据可以证明诸师为措纳哇的化身,为什么又说措纳哇与宗喀巴大师是同一心识?拉日.德洛正巴悬记说:
“拉日东方措纳等,共通乘规取受生。”
这里真实指示出措纳寺,还指出其范围为东方的宗喀地方。较此更明显的记载还有衮钦.却交桑波着的《措纳哇传祈祷文》:
“宝贤勇士东方宗喀等,幻化受生利众事愈明。”
这是说由前世柳敦却坝修建乍阁大寺后,衮钦.措纳哇来到寺中,作出利益教法的事业,后至尊宗喀巴大师业多次来偈见堪钦.却交巴,遍习无边的显密教法。仅以这些事实也可以确定(宗喀巴)是措纳哇大师的转生。而况主要是加上引据至尊不动怙主所示教言既已证成宝贤菩萨与至尊宗喀巴同一心识。则自然能得知所有宝贤的化身,都是至尊宗喀巴大师的示现化身。因此没有繁冗赘述的必要。
又有一种说法是:法王阿底峡帝邦迦惹尊者与至尊宗喀巴大师同一心识。总之,如上面刚说到的堪饮.却交巴在宗阁仁钦岭寺中闭关时,发誓说从入关起,若不获“不退失”的成就相,决不出门栏一步。由此闭关精修四十年,有一次在梦中见一个自称是具德阿底峡班智达的人。他头戴红帽,身穿赤黄色披风前来说道:“明日有一位能原原本本传授阿底峡教言的上师将来此处,你应向他请教诸教法。”到了天明,宗喀巴师徒四人前来谒见见堪钦,近侍(堪钦的近侍)迎入正厅中。堪钦问来者是谁?答:法王宗喀巴罗桑扎巴前来谒见堪钦。堪钦命设置两层缎制坐垫及靠垫迎请入小室中。至尊宗喀巴大师坐于缎制垫上,堪钦坐于破旧垫上。至尊宗喀巴向堪钦启问显密诸法时,堪钦逐一明白回答,宗喀巴大师心中生起极大的定解。堪钦亦向宗喀巴大师启问许多显密教法,也获得宗喀巴大师一一明白答覆。堪钦如梦中所见对宗喀巴大师生起了认为他确实是阿底峡的观念。不仅如此,就共通的视野说来,宗喀巴大师此生中,七岁时即亲谒具德阿底峡的颜容(现显的)。从任何方面说来也能证明他们是同一心识。《在迦当宝籍》中无垢上师预言说:
“我曾伏魔往其地。”
这是指阿阇黎莲花生[21]而言。
又说:“有一化身游圣地”(圣地即印度)这里说的是阿底峡尊者。又说:“又一化身往多康。”(多康即宗喀巴诞生地)这是为宗喀巴大师而作的悬记。还有许多具量(合格)的大德说过与此相类似的悬记。依照诸种原由,一切智格敦嘉措[22]也作颂说:
“持明成就莲花生,五百师首燃灯智[23],金刚持王善慧称[24],我礼各师化现身。”
这一颂证明了诸师同一心识的道理。此外《宝籍金刚歌》中有颂说:
“燃灯智亦于此土(指西藏),分现度母诸化身,特现无贪化缘者,以美妙音作祈祷,四方有缘咸来归,由彼能宏供会兴。”
法主绛伯央于其所著《噶丹教法史》中对于上面颂句之义作广泛解释说:“具德燃灯智(即阿底峡)倡建迦当派的教法,复分现许多化身,其中最主要的(化身)是,毫不沾染八风[25]之繁扰,唯依无贪的化缘行(出家人以乞化为生)为生的宗喀巴大师出现于世。由彼(宗喀巴)事业之力,使四方有缘众生--汉、藏、蒙古诸人士都来归入其教法之下。尤其是他兴建大愿法会[6]等,在释迦双尊[27]前愿百劫中常兴供养会海。”又在《宗喀巴大师传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也有与此相同的说法。以这些教言说来,也可以证明一切智宗喀巴大师是无垢上师(阿底峡的尊称)、阿阇黎莲花生的化身。在《噶丹教法史》中说:“无垢上师、海生金刚有一化身出现于多康下部(即青海宗喀)。”这里所谓“海生金刚”即是莲花生。在大成就者恰那多吉(意为金刚手)所著《宗喀巴大师历代降生史悬记》中说:“《前世转生在克什米尔的至尊洽多哇,成为班智达(大博士)敦约多杰(意为不空金刚)时,你受生为班智达玛底坝扎,你曾前往拜谒而研习三藏教法,并听受一些密宗经教和求授灌顶。”这里所说的玛底坝扎即是在上面说的那位大德。同书中还说:“在你(宗喀巴)的前三世时,有一名为杰准巴的仙人出世,尔时你受生为婆罗门女子,名叫‘萨敦’(意为地坚),具足诸功德。仙人向你传授了许多密乘‘事部’和‘瑜伽部’的法门。杰准巴仙人也向你求授了许多瑜伽部法门。你前四世时转生在印度岗迦巴达地方的杰准巴王族中,是佛寺的领头人。尔时你名为纳嘎惹乍,在传称为龙树化身的沙弥细哇桑波(意为寂贤)的座前求授了许多龙树的教法,杰准巴向你也求授了龙树的诸教法;你也向杰准巴请求传授了《现对》诸法。”诸如此类有许多共与不共的示现化身的情况。这里我是依自己考虑到的诸史事合一而撰出的。至于宗喀巴大师此生大部分悬记,将于下面写出之。
现在,为了消除对于上述情况的怀疑和误解,应该这样来分析:在如上所说历代受生那样的事记中,有一些人将产生这样的怀疑:在这些历代受生中,从往昔许多新旧大德的明白事纪看来,有一些也见于其他大德的历代受生史事中。因此,彼一切大德是否都承认其与宗喀巴大师同一心识?如果不承认是同一心识,则任何一种受生(化身)都不应说是某人与某代受生(化身)。产生这样的想法时,应知如此这般的出生,在诸大德的历代受生史事中,可能是很多的。那些情况是否合理,当作如是分析--当知宗喀巴大师任何一种示现,以利己来说,都是断证功德到达究竟;以利他来说,都是如愿化现而受生的。如上所说的诸大德,以一般众生的视野来说,只能见其为不同的各别身相;以了义来说,由于法身、大乐一味(即空乐不二)的原因,一化身示现许多大德历代转生的情况,这在何时也不会矛盾,而且是绝对合理的。这不仅是只就不共通之理来说的,以共通之理来说也如此。《俱舍根本颂》中说:
“一切佛世尊,积福与空慧(即法身),行利众生事,皆为平等性,受生种与身,非其真实身。”
这是说诸佛世尊对于应化众生能见的视野除示现受生、种姓、身躯等各别不等的情况外,其他如示现积集二资粮(福与慧)为平等性(言没有不同的);证得法身之果为平等性;以及行利益众生的事业为平等性,这世平等性示现,虽未真实示现诸佛同一心识,然而实际是示现同一心识。为什么这样说呢?应知所谓“诸佛行利益众生事业为平等性”是由于某一佛作某一种利益众生的事业,而不作某种利益众生的事业,这样的分别是没有的。而是示现为一视同仁的一体性。在众生的视野中,则不是如此,而是示现各别不同的心识。正因为是这样,事实也如这样而决定。那末,一切智格敦嘉措所著论述中说:“了义妙吉祥智慧勇识(密宗三种勇识之一),即是一切诸佛无二无别智;不了义的妙吉祥智慧勇识,即为利益应化众生而现起的妙吉祥本尊轮(即本尊坛城)。”类似这种说法,如说至尊妙吉祥是一切诸佛之“智”合而为一的本体;圣观世音是(一切诸佛之)“悲”合而为一的本体;秘密主是(一切诸佛之)“力”合而为一的本体。这是新旧诸宗派一致普遍传称的。但是这些合而为一的情理,应如何说呢?依彼诸原由,就了义说,应说圣者三怙主(文殊、观音、秘密主)也是同一心识。如《迦当宝籍大宝天王本生事纪》中说:
“彼三怙主中(文殊、观音、金刚手称三怙主),怎能成各异,眼观诸众生,此为慈悲种,我是大悲性,我称观世音。三门(身、语、意)静妙故,众生亦吉祥,无违妙吉祥,是佛大智种。不计千只手,独勇持金刚,我是降难伏,无违金刚手,彼为猛勇种。彼三三怙主,同类性亦真。”
如上所说,应承认三怙主同一心识,而且是彼三者的化身,皆能等同(而不相矛盾)。(以次类推)其他诸佛,亦复如是,没有不能成立之原由。
又有一种说法是:就一般应化众生的理解说来,只看见因心识各异而呈现的那种景象,就以为事实也因如所见那样而存在,还有就愚痴顽固者的思维来说,也认为是同一化身示现许多大德的历代转生,这是不矛盾的。如《金光明经》中说:
“诸佛难思议,如来常住身(法身报身是常住不变的),为利有情故,示现种种身。”
又《究竟一乘宝性论》(弥勒所造五论之一)中说:
“如彼诸众生,一切水器中,佛日之影像,无量顿时现。”
这是说,好像一个太阳,照于许多不同的盛器中,所有盛器中都显有日影那样,一个基本化身,在不同的众生的视野中,示现许多不同境相。不仅佛是如此,即使证得初地(欢喜地)的诸菩萨,亦复如是。《体严经》中说:
“百三摩地见百佛,往百刹土如日行,净治百众置法门,佛子亦示数百种(佛子即菩萨),经百劫中现百身。”(“百”言多数)
这是说若获得一千二百种功德,刹那刹那(分分秒秒)间亦能示现数以百计的不同化身。至于圆满证得断证功德的诸大德更不待说了。因此一些大德示现于其他圣人贤士的历代受生中,是没有矛盾的(没有不合理的)。至于彼诸大德不是不能示现一一化身,譬如由于雪域西藏是圣观世音的应化刹土,往昔和现在的许多圣人贤士的根本化身,都来自圣观世音,历代转生者也是同出于一源。这是人们所见闻的事实,谁也不能否认。如果懂得如是观察的情理,则能从被愚痴偏私鼓动的狭隘恶意的束缚中获得解脱,而能对于诸大德,自然地生起无偏私的清净观念。
又一些人有如此的想法:那么,忆持受生的大德,若是登地(言初地欢喜地)的圣者,或住于资粮道和加行道(五道中前两种)的菩萨,彼之根本化身和转生,需佛(菩萨)等前来引导,是否合理?答:对如此诸人说来,实际上佛和任何有情,我们凡夫不能知其心量,是很难下断语的。但是实际上如果是一个未成佛的有情,怎能与佛同一心识。虽是如此,但是由各别的应化有情信解为诸佛菩萨的幻现化身而作祈祷加持时,由于诸佛菩萨的悲心无碍的原因。(有情)得入于彼(佛与菩萨)的加持中。就应化有情方面而言,作如是信解不仅是肯定可以的,而且是必须有那样的心行。这由依止善知识法的教诲中也能得知。就上师方面来说,由于自心是不能成为隐秘的,自己肯定能知自己的心量。因此除与自心相适应外,如弟子所信解的那样(视师如佛),自己也想我(为师的)或许是那样,而抱着现行的我慢(即自矜),这即是入于险处可怖之门!
不仅如此,由于现今时逢劫运,仅获一喇嘛之名,而由侍仆和施主等愚想,为了欺骗他人,遂说(我们的喇嘛)为某与某些最善大德的化身,而且公然排列其代数,这只不过是浊世的狂澜本相而已,不须在此说其是否合理。但希望具有观察力的人从分辨善、恶、中庸(不善不恶)三者中,对此诸人,不难透知于心中。
因此,应知至圣宗喀巴大师,确是多劫以前早已成佛,此生自身现证双运果位[28]的圣者。从任何方面说来,(宗喀巴大师)的史事都像以手掌不能遮盖的日光那样(显明)。很显然,他是唯一的担负起诸佛菩萨的事业重担的一位大师。这是一切正直者共同一致的观念所判明的定论。他不是那些仅凭一些转生代数排列出来就成为大圣大贤的人。由于有这些原因,所以一切智克珠杰等人所著的(宗喀巴大师)各种传记中,仅只写了化身根源及历代转生等事实(而未广写)。这在愚味者随其顺应的思想中,认为日窝格鲁派诸人随自己的私愿除仅说宗喀巴大师是至尊文殊的化身外。似乎没有诸佛菩萨、本尊、上师等作为佐证的历代转生史迹等。由于见到有如是诸人,我(著者)为了利益此诸人起见,我不是仅采取传说的故事。而是述说以成为合理可信的经教悬记作为佐证的一些历代转生史事。在此诸史事中也明白地说,有一些其他宗派的贤士大德的幻现化身诸史事,说此(他宗)史事之目的,也是由于他们不知宗喀巴大师主要是住持无伤佛意的显密清净教法,而且除唯一发心宏教外,没有丝毫对自己宗派的迷恋,对他派瞋恨的意图,他一心思念大宝教法,而作出清净的见解和宗派史绩之意义。以此,其他宗派一些人们的心中,认为大师(宗喀巴)是一位对于他们诸宗瞋恨而作伤害者,他们如是认为,是对圣神福田,积下了非福的罪业。因此我(著者)是为了利益如是诸人而写出(他宗大德的史事)的。
断除了如是一些怀疑之后,在这里所说(宗喀巴大师)历代转生诸史事,统共写出的有:龙种最胜如来、胜解极喜藏如来、至尊文殊、大志菩萨、宝贤菩萨、在释迦佛世尊座前供养白晶珠鬘而发心的童子、比丘白玛安敦、阿罗汉优波离、阿罗汉近隐、阿阇黎白玛迥勒(莲花生)、怙主龙树、卓弥大师、那哇巴、鲁哼巴、噶哇.枳麦窝(无垢光)、兜率弥勒座前的俄热泽哇(菩萨光明鬘)、救护主具德阿底峡、译师玛尔巴、柳敦却坝、塔波拉杰、邓坝玛尾生格、尼泊尔扬布地方的供施处(言供施物件)守持菩萨律仪者拉日.德洛正巴(三藏法师)、达玛生格、衮钦.措纳哇大师。诞生于印度岗噶巴达的纳噶惹乍、婆罗门女子萨敦(此女的前世为克什弥米的班智达玛底坝扎)等诸师。还有的悬记中说(宗喀巴)是弥勒的化身。也有的说是毗若扎那和贡巴.楚臣林波的化身的。所以上文说有七次转生为班智达,以及从在佛座前(发心)起至现今转生十七次的情况,是随应众生应该理解的。此外在其他书中还说光是转生为班智达即有百次受生情况等。所有这些,是超越一般凡夫的言说境界的。关于这些历代转生的悬记等,除一些明白的史事已在上文概略写出外,还有一些史事,其详细的根据尚未觅得,其他著名的班智达和大成就者的史事,别的书中巳有明白的记载。因此,在这里恐繁文累篇而未写出,于此作中间插颂说:
“成佛仍现菩萨相,随时作业事千桩,如同虚空难知晓,诸稀有中最奇相。或现如来庄严容,或现登地菩萨装,罗汉成就班珠等(班为班智达之缩写,珠为大成就者之缩写),各种化身广难量,如百容器中月影,任运自然皆现朗,合众生机作幻舞,所有皆为佛主张。文殊化现宗喀巴,即文殊故悲智业,若以佛道作衡量,与真文殊无别样,此情尊卑众普扬。譬如完成复赘作,想望依此受生史,修成大德岂敢商,但为利益掘智门,寡闻本性暗未央,未见未闻因作祟,生起邪知诸人故,可信合量宝悬记,无垢理论作饰装,结合具义诸史话,略开我喉歌史扬。”
现在述说宗喀巴大师来生中的情况。于此阶段就程式说来,显而易见应先写完此生传记,然后再写关于未来传生中诸悬记。然而悬记大都将往昔和来生中的史迹一并顺序地述说下去。如《噶丹教法史》也是一并顺序地述说。其他诸传记中,也有以先后不定的方式(即往昔与未来史迹前后程式不定而说)叙述的。不仅如此,大都对来生中史迹只粗略述说,而不繁述。因此,在这里我(著者)也一并顺序地写完(往昔和来生的情况)后。继后详述(宗喀巴大师)此生的史事,并按照容易导知和广略有条不紊的方法而撰出之。
说到宗喀巴大师来生的情况,先是由喇嘛邬玛巴向至尊文殊启问至尊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前后生中等情况时,文殊指示的悬记说:“宗喀巴的下一世当转生兜率天[29],在弥勒说法近前饱享大成无量法味,名妙吉祥藏菩萨。”将这一史事问于宗喀巴大师时,大师也亲口说,关于我此生的后一世将转生往兜率天,这是我的上师邬玛巴和上师恰多哇(意为金刚手)等异口同声说过的,实际也是如此。至于上师恰多哇所说的情况是:至尊洽多哇向秘密主启问罗桑扎巴后一世将往生何处?秘密主回答说:“将往生兜率天,在弥勒近前,名为妙吉祥藏菩萨。此后为利益有情,将转生于赡洲(即此世界)他处(言西藏以外)为一法王,作无量利益众生事业。第三世转生于赡洲印度东方的布日扎寺,成为班智达,名杂纳西,聚会徒众二千人,诸徒众尽都是住于资粮道和加行道(五道中前两种)者。”又在至尊洽多哇所著《密传拔除邪见与黑暗》中说,有一次(洽多哇)向本尊祈祷并供献曼遮[30]而启问:我的弟子修行达到究竟者能有若干?请明示此诸悬记。此时秘密主前来指示说:“羯摩金刚(师对弟子的称呼)!你的应化弟子中,将有若干修行成就者,你自己也能知道。但是在关键之处能继承师传的弟子将有很多,其中情况如下:
“罗桑扎巴无等伦,释迦佛前发胜心(胜心即利益有情、愿意成佛的菩提心),于此振兴显密教,此后转生兜率天,妙吉祥藏弥勒子,迅速得成佛世尊。”
又在秘密主的悬记中说:
“舍此身时生兜率,弥勒身前闻教法,妙吉祥藏是其名,彼将究竟十地位(第十地法云地菩萨),慈悲一切诸众生。”
此外《莲花遗教》中说:
“文殊化身教法主,罗桑扎巴持显密,宏扬显密经八代,此土逝后弥勒前,一生成佛继传承,自然大劫出现中(弥勒将到此世成佛时的大劫),证得罗汉定无疑。”(那时宗喀巴为弥勒佛前的大阿罗汉)
又,竹钦桑杰以‘净相’(定中)前往邬仗那(古西印度一地名),在阿阇黎(莲花生)座前启问道:“西藏疆土中,法王罗桑扎巴有大名声!他是何时发心?逝后往何处?阿阇黎答道:
“释迦座前发胜心,一切生中利众生,因一大愿千万众(因大愿法会,许多嫉妒者对宗喀巴讥毁),对彼菩萨作毁名,呜呼众生实可悲!结合具义有志者,三藏师徒众绕围,护兴佛陀正教法,浊世时中堪叹惊!禁避邪秽耀魔类,寿命将生灾障时,勤修顶髻尊胜母,诸尊灾轨免灾生。暂往弥勒之座前,金花菩萨名遍称。”
“金花菩萨”与“妙吉祥藏”同一义。这是《噶丹教法史》中所说的。此等悬记与许多新旧悬记都相符合。有一些还须在下面次第述说其意义。正由于宗喀巴大师在今生之后转生兜率天,在等候成佛的弥勒怙主座前,名妙吉祥藏菩萨,饱享大乘正法甘露,因此一切智克珠杰所著《吉祥三域篇》中有偈颂说:
“佛之近前菩提行,兜率妙吉祥藏称,雪域此间善慧名,首要佛子前祈请。”
又,妙音法王扎喜贝丹(意为吉祥具德,以下不赘)所作偈颂说:
“兜率弥勒法王前,妙吉祥藏佛子名,由文殊与秘密主,明示悬记指师尊。”(扎喜贝丹称宗喀巴为尊师)
此后之情况,在诸悬记中,明示有真名者,如上文所引“将受生于赡洲他处为一法王……之后生于赡洲印度东方,成为班智达,名杂纳西”等说法。真名不显者(指不显说受生后之名),如密秘主的悬记中说:
“羯摩金刚持密子(本尊对弟子称呼),从昔与你常亲近,罗桑扎巴此贤人,彼是诸佛之化身,受生班智达身后,宣说显密教义明,迅速成佛决定真,印度汉地尼泊尔,卫藏多康诸方隅,彼皆前往去受生,引导众生解脱道,至尊文殊是本尊,妙音佛母作业印(密宗手印),唯一决定证菩提,集会徒众皆圣称。”
转生的地方虽然全在赡部洲,但地区有印度、汉地、尼泊尔等,西藏内部,又分卫、藏、多康等。此诸处,示现无边智者和大成就者而作利益众生事业。不仅如此,在《迦当宝籍》的《祖师问道语录》二十六篇之一中,仲敦巴所献的供养颂问中有未来悬记,说:
“有一大德我化身,暂时化现比丘僧,彼于其土作抚育,有时化现孩童身,有时复现乞丐相,时化鸡犬畜生身,时现祈祷美妙音,时化陀罗尼字形。具有声名之比丘,教法住时彼常来,彼与传承系同等,彼由具戒得加持,获得三士大义真,体验其事经百次,能于彼土修禅定,于彼亦略正见损,欲魔信号时发生,禅定贪瞋等失尽。但由化身所加持,天及人等供施处,定成堪受崇敬人。总之于彼诸胜地,最初掌管恤扎寺,后来二千五百僧,具足三学[31]释迦学,成为众生怙主尊,于此诸方及方隅,集会僧伽无量数,遍满十方有缘人。外部诸海量同等,百川流注亦难满,若干时中不减盈。”
这一悬记的“具有声名之比丘”一句,显然是说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真实名讳。言其化身直至佛教能住存于何时,常常乘愿而来,而且以不定的各种身、语、意的形态出现。依靠这些大悲和加持,对于三士道能作闻、思、修的有情,数有千百,渐次集会更多的徒众,而形成日窝格鲁派教法,并广大兴盛起来。但是一些其他宗派由于难以容忍而对(格鲁派)的见行教理,进行诽谤和责难;而许多信徒依然对福田(上师为最上福田)虔诚敬奉,(格鲁派)的一些闻思者和断离世务者懈怠了闻、修之业,入于放逸和爱憎之流,虽然也有可能降到如此地步,但是由于至尊宗喀巴大师的加持和事业之力,所集会的徒众仍能一心专注多闻,依照戒行精修者,对于人天众生福田,圆满供养而不减退。从“总之于彼诸胜地”句以下是说:总是指以色拉、哲蚌、噶丹三大寺为首要的诸方和方隅的僧院寺庙,以及内部的大寺和上下密院等。这些寺院中,最初仅四部分(小僧团),渐次广大,渐次众多起来,到后朔诸僧寺和扎仓中,多至八千或九千人,最少亦有二千五百人。这些僧众对于三学道、三藏教法和四部密续[32]之讲说和听受,都能合一勤奋修学。由此成为众生的唯一救怙主。而且由于这样的美誉名声和事业。遂使汉、蒙、藏等诸方求学闻、思、修大义的人士犹如鸭群齐集莲池,难以数计。此诸人士获得丰富众多的闻、修之宝,犹如到达宝洲觅得珍宝而各还自乡。从此带动其他诸方,广大宏扬黄帽宗风,来往会集如流不断。如是等同大海,百川流注,亦难见其有增减之象。由教法之门说来,这实际是预言(宗喀巴)各种化身的无尽无边幻现,由如是化身而作利益众生之事业。这仅是在此世界示现的情况,其他广博无边的十方佛土中,亦示现如是的化身和事业,直至轮回尽时(轮回是无尽的,化身和事业亦无尽期)。所有此种情况,即是一切智佛也难以详说。如《华严经》中所说:“超越恒河所有尘沙数量的各个世界中,所有如来的身前,皆有圣文殊住坐并发胜心。”
又,一旦依照应化有情的信愿,再现成佛事业的情况,正如玛吉诺尊[33]的悬记中所说:
“女子汝问彼菩萨,彼是贤劫第七佛,现是大志菩萨名。浊世藏土邪行出,现称楚僧扎巴名,他方成佛狮子吼(宗喀巴将来在他方成佛,名狮子吼),威慑坏戒邪行类,戒律废弛整戒行。首创善规持教印,能显佛教比丘僧,无边密续彼自在(能自在通达于无边密教中),为令有缘皆饱满,续部[34]海中取精英。”
此中说的是贤劫第七佛成佛情况和狮子吼佛成佛情况。由于宗喀巴大师与至尊文殊同一心识,悬记中还讲到宗喀巴大师成为普照如来佛的情况。其中第一是就在此娑婆世界(即此世界)贤劫中示现成佛而说的。几次成佛,若按人主绛伯央所著《噶丹教法史》中的说法,则是:“所渭未来时间中有名‘宝积清净无尘积世界’与所谓‘稀有超越庄严世界’,二者实际是一。如来阿罗汉正等正觉圆满佛世尊‘普照’与净相中出现的狮子吼佛,揣想二者是否也应是一事。”如其所说,作为一事,也不矛盾。如果作为各异的事实说来,就应化众生的视野来说,示现多次成佛的情况,是很多的。譬如以我们大悲的(释迦)佛世尊来说,如《宝积十六会父子相见经》中说:“往昔无量劫以前,在此世界上,全部恒河沙土成为合一佛国,我们的导师释迦狮子,成为圆满佛陀名‘王顶’,示现十二种事业。”以及《妙法莲花经》中说:“从百千俱胝无量劫以前,我虽已现证圆满菩提成为圆满佛陀,但我有时为调伏诸有情,而示现如是诸善巧方便。我于此土全无诳言。”举例作广大解说后。薄伽梵(即释迦牟尼)复广示其义,当时作如是偈颂说:
“百千万劫难思议,其量何时亦无尽,殊胜菩提我证得,我亦常时说法义。我复正持菩萨名,建立彼诸佛智慧,我于俱胝多劫中,成熟无边诸有情。亦复示现涅槃相,为调有情说方便,彼时我不入涅槃,次为我将广说法。”
此外,《父子相见经》中说:
“八十俱胝诸佛中,虽已示现成佛相,亦无满足之思想,佛心亦入胜菩提。三千世界六十一(六十一个三千世界),诸佛刹土作事业。能仁如何善方便,佛世尊前普敬礼,尚示最初发胜心,彼与彼处普示现,导师世尊复再再,示现许多佛陀身。”
这是说往昔多劫以前,虽已成佛,尚须多次示现成佛情况。就小乘之例规说来,也是说于俱胝刹土(世界)中,示现俱胝化身,而作圆满成佛等十二事业[35]。至尊弥勒实际上也早已成佛,但一般应化众生的理解是仍住持菩萨相,于未来时期中示现成佛。又如同说怙主龙树证得初地(欢喜地)后,转生极乐世界。但又说他此生获得双运位[36]。又说他于未来时期中,于清净光世界佛土中成佛,名为“智生光明如来”。因此应知至圣宗喀巴大师也是往昔早已成佛,名“龙种最胜如来”,然而在一般普通有情的理解则是住于至尊文殊证得十地(法云地)的自在菩萨果位中按浊世不净众生的理解则是示现三恩[37]上师金刚持着袈裟身相,于“中有”(死有和生有的中间阶段)示现现证双运身[38]而成佛。后来于此贤劫中成为妙目如来,又于他方世界成为狮子吼佛和普照如来等说法,也与调伏众生的善巧方便而示现的幻化神变是不相矛盾的。
上述玛吉诺尊的悬记中所说的第七佛,不是从拘留孙佛[39]算起的第七佛,而是从弥勒佛算起的第七佛。若从拘留孙佛算起则为第十一妙目如来。这是《宗喀巴大师传使具缘莲花盛开之日》等书中所说的。又于《贤劫经》中说:
“妙目如来在俗时(在俗家时),彼于十妙如来前,敬供重楼妙室已,初发菩提最胜心。”
这是说发心情况。至于其父母、种姓、会集徒众等特别情况,在《贤劫经》中说:“妙目如来诞生地名桑界,种姓为婆罗门,身光(身中发出光明)有十二由旬[40],父名仁波且(意为大宝),母名色哇(意为明显),子名居噶嘉波(意为行星王),智慧第一弟子名洛卓塔意(意为智慧无边),神通第一弟子名生格卓(意为狮子步)。第一次会集声闻众三亿人,第二次会集二亿八千人,第三次会集三亿六千人。其寿量为七万岁,正法住世时间为三万万年,舍利(即佛骨)将不断增长。以前十佛从第一佛起所作的所有成熟有情的事业,妙目如来一人完成诸佛的事业。”
又,“于稀有卓越庄严佛土中,成佛名狮子吼”,这不仅有上文所引的那些悬记,此外还在前述阿阇黎莲花生所著《催促牌记》的附注中说:
“由彼佛子名扎巴,改变释迦为报身[41],彼以父续[42]深瑜伽,离四边[43]理之正见,解救善缘众有情。彼于此土示寂后,往生稀有卓越刹,狮子吼佛现证成,从佛手中大灵塔,放射俱胝大光明。”
以及《传授教授王经》的“教法清浊分辨品”中悬记如上文所引之余篇中说:
“出现有名罗桑者,会集徒众有多人,彼常建立十法行[44]。有树叶柱[45]佛殿中,于我(佛)身像有两尊[46],敬献五佛庄严冠,如佛经义善宣明。以和雅音作祈祷,于我善作祈愿文,教法长住一千春。从此逝世往东方,卓越庄严世界中,成佛名为狮子吼,彼之胜刹极圣超,对彼虔信彼刹生。”
有这样的许多悬记之语。至于狮子吼佛的身量为一由旬,寿量为无量劫;身光为许多由旬;身色青绿,如绿玉色;右手为说法手印;左手为入定印之上,捧有盛满甘露之钵。甘露之色较其诸色殊胜妙好,其中有由甘露的光彩所成之大灵塔,中间微高,普遍放射各种光明,与甘露同一色彩,彼佛土中,“上根”诸有情一见灵塔,立即自然生起与清静正见相接合的密教(或咒义)通达。存在于心中而成为真实甘露的加持;其“中根”和“下根”诸有情仅由(佛)语所示清净证见结合密教之力,遂能现证地、道之通达。总的说来。其一切侍眷会众都是依于清净正见与密道相结合而成佛的。这些情况出自至尊文殊向多敦.绛伯嘉措所示的悬记如上文所引的余篇中明白记载。一切智克珠杰对于这些情节,作有《清净雪山篇》偈颂,说:
“狮子吼佛之寿量,彼之寿数无量劫,身量由旬绿玉色,具多由旬之光明。右手说法左定印,捧持盛满甘露钵,其中甘露具光塔,放无量光极耀明,彼刹上根诸有情,一见彼塔即刻顷,胜乘妙道心中生。”
所说(颂句)与上文情节相同,之后他(克珠杰)又作祈愿颂文说:
“我愿不顾身与命,受持密乘教法根,狮子吼佛证觉处,最初侍眷能得成。”
又喀纳译师赞颂说:
“罗桑良师成佛身,如以绿玉山饰成,无量光围显明耀,狮子吼前作赞称。”
复作祈愿颂说:
“难计佛刹聚吉祥,稀有卓越庄严刹,愿生其中佛喜悦,狮吼首徒成堪夸。”
一切智格桑嘉措[47]亦作祈愿颂说:
“东北稀有卓越刹,狮子吼佛之足下,愿生初眷学显密,以闻思修度生涯。”
有如是许多圣者大德所作无边无数的赞颂和愿文。
普照如来于圣文殊之庄严佛土“宝积清净无尘积世界”中成佛的情况,如《大悲妙法莲花经》中所说:往昔大劫(48)中。在此四洲[49]中。有转轮王名辐边出现于世。彼有子名眼不眨等一千人,并拥有小王八万四千人。王之近前有首要近臣名婆罗门海尘,有子名海藏等八十人,门徒一千人。其中海尘离俗出家而成佛,名为宝藏如来,婆罗门海尘多次运用善巧方便鼓动转轮王辐边王子一千人发菩提心。王子等人于宝藏如来前各各受持自己之佛土,并发大菩提心,婆罗门子八十人及门徒一千人等都得如来悬记成佛,名观照和顶髻等。婆罗门海尘及学习吠陀[50]者一千人得到悬记,将来成为我们的导师释迦王佛等贤劫中一千零五佛。转轮王辐边得到悬记,于极乐世界中成佛,名无量寿,长子眼不眨成为观世音,成佛后名光明普照吉祥积王佛,次子辐边童子成为大势至。成佛后名极坚功德宝积王佛。三子根圆满成为至尊文殊。成佛后名普照如来,广详地为千子示说了悬记。其他经中的说法可能略有不同,但其意义则一样。当时,至尊文殊所发胜心和受持佛土情况如上述经文《莲花经》中说:“于是婆罗门海尘仍如前对诸子鼓动。而对第三子根圆满说毕,第三子合掌恭敬于宝藏如来前。作如是言:‘薄伽梵世尊!我愿以我于佛世尊及比丘僧伽等身前以一切资具所作尽所有承事供养;以及我以身、语、意作尽所有诸善行;以及随喜此诸行为,具足尽所有福德,此诸一切功德我皆用以回向(愿成)无上正等圆满菩提(即成佛)。彼佛土中。具烦恼者,彼不得现证无上正等圆满菩提(即不得成佛),亦不得急速得证。我(文殊)愿在尚未现证无上正等圆满菩提成佛时,我于彼时仍行菩萨行,祈请其他十方一切世界中诸佛为作见证;我愿行菩萨行时,随何佛世尊赐我最初受持正等菩提,并于随何佛世尊前最初得发菩提胜心,而能在最胜地建立菩提心,愿随何佛世尊赐我能清净受持诸般若波罗蜜多,并能进入其中;愿随何最胜庄严佛刹的佛世尊赐我能受持正等菩提,于彼诸佛刹土乃至所有恒河沙极微尘数佛土中,诸佛说法时,我以天眼皆能观见;愿我行菩萨行时,作如是诸佛事业,并愿直至何时。我于彼诸佛土中,受生为任何有情时,皆愿如是作--譬如受生为梵众天[51]人时,我亦作净治彼诸有情之心而行菩萨行;无论如何我愿圆满修习所有三千大千恒河沙土合而为一之佛土的功德庄严,并愿佛土诸墙垣高达有顶天界[52]。而且遍布珍宝,以各种珍宝而为庄严;愿彼佛土纯以吠琉璃为其地基,无尘土、石块、瓦砾等,全无污秽混杂其中;愿彼佛土中无妇女甚至无妇女之名;愿彼一切有情皆由变化而受生;愿彼诸有情不以饮食为食;愿彼一切有情具足喜食(以禅乐为食)和法食(以法乐为食);愿彼佛土无声闻和独觉甚至此种之名亦无;愿彼佛土远离灾难、垢染、瞋恨、隐罪(盖覆罪过),而且全是住清净焚行之菩萨遍满于其间;愿其中一切菩萨皆雉发着红黄色僧衣;愿于彼佛土受生立即具足大光明;愿彼诸有情之手中皆有宝钵其中充满百味;愿刚一生起百味即作如是想--我等皆有情不以饮食为食,并愿我等去到有佛住在的其他世界中,对其中生活诸有情,供此喜食和法食。对诸声闻和受苦诸有情,亦布施此喜食和法食,也去到诸饿鬼住处,对彼受饥渴痛苦,以致身体炽燃之诸有情。亦布施此喜食和法食,愿如所想念获得成就;愿菩萨摩诃萨(即大菩萨)都能如是刚一发心,即能获得具足不可思议行三摩地(即定)。’”说如是等愿毕,继发愿道:“愿我之菩提树[53]。成为七宝庄严,华光灿烂,其周围有摄四洲座位。墙垣周边范围存三千世摄界十倍宽广;愿菩提树之香气和光明遍布于一切佛土;愿菩提树前有各种珍宝以为庄严之金座,由最寂忍智所发放之香气名为清净专注,其所达范围约四、五洲之广,其所达高度有八万四千由旬;愿我菩提树前金刚座处。结跏跌坐时顷刻即现证无上正圆满菩提而成佛;愿我直至示现涅槃之间,不解开跏跌坐,并于菩提树前不起立和下坐;愿我住于菩提树前,正在金刚座处时,我幻现诸佛菩萨之化身分散于其他难以数计的世界中;愿每一佛于一上午为诸有情说法。并于彼上午中,赐无数有情能受持所有无上正等圆满菩提,获得最胜安置,并得安置于不退转(已得功德不再退失);愿如是诸菩萨之化身,亦作菩萨之事业;愿我证得菩提时,其他难以数计的十方世界中,亦有我身于其中。”菩萨(文殊)发起如是甚深和广大宏愿时,薄伽梵佛世尊说道:“大士,善哉!善哉!汝是善巧明智,内心聪慧者,汝已发下极为善妙之愿。善男子!由于汝极能具足功德,极为具足智慧。是为何故?是为利益一切有情之故,而作如是最胜智慧吉祥,并受持佛土之最胜庄严功德。以此之故。善男子!汝名为妙吉祥(梵语文殊)。妙吉祥汝于未来时间中,经两恒河沙数无量劫,而到第三无量劫时,南方另有一世界名为宝积清净无尘积世界,彼世界中,娑婆世界(即此世界)亦摄于其中,成为属于彼土范围之内。妙吉祥汝当于彼世界中,现证无上正等圆满菩提而成佛,名为普照如来的阿罗汉正等圆满佛陀。汝之菩萨誊众亦能成为如是圆满正果。”佛世尊作了如是悬记。在《宝积经》中所说,也大都与此相同。与此至尊文殊如何发心,及如来给文殊开示如何的悬记相同,至尊宗喀巴大师亦决定示现成佛的事业,因为实际上宗喀巴大师与至尊文殊同一心识,由于无二性体决定能成,因此不须观待悬记等始能成立(其事理)。但是为了令一些愚味者生信之故,我(著者)也写出明显的悬记情况。如《密集续最胜诗篇》中也说:
“未来北方生,名首有‘慧’字。‘善’行兴佛教,普遍扬‘名称’(这是指宗喀巴名讳。汉译为‘善慧’名称),往生文殊处。”
此一(密集)密续之梵本,系由阿阇黎莲花生运用神变,从西方邬仗那地区取出。据说现在仍存在于桑耶寺[54]中。这些说法出自绛央尼玛敦贝坚赞所著《宗喀巴大师传使具缘莲花盛开之日》。这样的能作成立(事理的佐证悬记)还有许多,但无须全部写出之。由上面所说诸节,即能得知。以上是略说宗喀巴大师未来转生中的情况。于此断句处,作中间插颂说:
“虚空无边普周空,无边劫亦思难通,如是有情界与数,亦超衡量境界中。如众生界之本性,大师受生土事相。功德一二亦难量,无余史迹何待商。弥勒尊前吉祥藏,赡洲出现班珠等,未来化身如流常,贤劫千佛中如月,照映影像数无量。妙目如来示现证,无上圆满成佛业,稀有超越世界中,狮子吼佛示圆成。以甚深见合密乘,安置众生永无退(功德稳固而不退失),文殊所有事业刹,世界名为净无尘,亦示‘如来普照’体,成佛之迹示现证。多劫前虽证菩提,尚须再再示成佛,胜方便调诸众生,认为重覆则乱真。超越思量之功能,忆念稀有生信诚,若能赞颂而祈祷,似彼之果无疑生。”
[注释]
[1]桑杰嘉措:第五世达赖时,西藏执政第悉名。五世达赖圆寂后,秘不发丧,掌据政教大权。康熙帝严厉谴责,始立第六世达赖。康熙四十四年乙酉,被拉藏汗杀死。
[2]四种灌顶:宝瓶灌顶、秘密灌顶、智慧灌顶、句义灌顶。
[3]娑婆世界:意为“堪忍世界”,佛书说此世界(即地球上)有诸痛苦,然而此世界的众生都不能拔除其苦而忍受下去,故称堪忍。
[4]金刚座:又称菩提道场。即释迦牟尼证觉成佛的古印度菩提伽耶城。
[5]世俗菩提心:这是对胜义菩提心所称的,胜义属于究竟了义的为利有情所成佛的心;世俗则非究竟了义,仅限于不彻底的世俗中。
[6]胜义菩提:如上所说是究竟了义的发心,而且是通达发心之体性非实有,自性去空。
[7]廓巴日:拉萨三大寺的噶丹寺所在山名,在今达孜县境。
[8]沙弥:佛教中男子出家受三十六戒者。
[9]比丘戒:佛教中男子出家受二百五十三条戒。又称具足戒。
[10]加行道:佛教道果中,有五道,第一为资粮道,第二为加行道。加行道中有四位。即暖、顶、忍、世第一。
[11]实有:言对于一切法(事物),认为能自立地实在成立而有,而不是依因与缘相合而有,即称实有。执着如是的见解,即执实有。
[12]除有暗:这里所说的“有”指世间,言除世间所有黑暗。
[13]法之明灯使炽燃:这句是嵌名诗句,是将“法炽”二字嵌入句中。
[14]前弘期:指自藏王松赞干布至藏王惹巴巾卒年间,佛教在西藏昌盛的一段时间。
[15]后弘期:布孜.仁钦殊以西元973年宋太祖开宝六年为后弘期之始年。仲敦巴以西元978年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为后弘期之始年。密法则以仁钦桑布译师以后为后弘期。
[16]迦当派:标榜以全部佛语作为修行要诀的教派。系阿底峡的首要弟子仲敦巴所创建。
[17]玛尔巴:即西藏佛学大师玛尔巴.却吉洛卓(西元1012-1097年),他三赴印度,学习佛法,听受密教,回藏后收徒讲学,创立藏传佛教噶举派。
[18]达波拉杰:藏传佛学大师,本名索郎仁钦(意为福宝,西元1079一1153年),从弥拉热巴学法。弟子甚多,形成塔波迦居派。
[19]那哇巴:印度大乘佛教中观师之一,此师常衣毡衣故名。
[20]萨惹哈:生于婆罗门种姓中,系印度最初宏扬大乘密教者,是龙树的上师。
[21]莲花生:藏语“白玛迥乃”,西元八世纪中叶,藏王赤松德赞由印度迎请来的一位佛教大师。
[22]格敦嘉措:第二世达赖喇嘛,生于后藏。明正德四年(1509)创建顷科杰寺。
[23]五百师首燃灯智:燃灯智为阿底峡尊者名讳,言印度五百班智达大师都对阿底峡如头顶上庄严的珍宝般尊敬和崇拜。
[24]金刚持王善慧称:释迦宣讲密乘时,身现金刚持王佛相。密教说上师即金刚持,所以把宗喀巴当作金刚持王佛。“善慧称”即宗喀巴名讳。
[25]八风:亦称世间八法,即利、衰、誉、毁、称、讥、苦、乐。
[26]大愿法会:俗称传大召。西元1409作藏历正月,宗喀巴为了纪念释迦牟尼,在拉萨大昭寺里倡建了一次讲论佛经、发愿祈祷的宗教法会,每年举行,成为常例。
[27]释迦双尊:指拉萨大昭寺及小昭寺内的两尊释迦牟尼像,分别由唐朝文成公主和尼泊尔赤尊公主带到拉萨。
[28]双运果位:密宗金刚乘究竟佛位,又称大乐空慧双运果位。
[29]兜率天:意译为“喜足天”。为弥勒菩萨住处。
[30]曼遮:藏语“曼荼罗”之变音。意为坛城,佛教所用供之一,表示将此世界中所有财富受用尽供于上师三宝。
[31]三学:即戒学、定学和慧学。
[32]四部密续:佛教密宗的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瑜伽部。
[33]玛吉诺尊:系元代藏传佛教瑜伽女修士中有大成就者。
[34]续部:即四部密续。
[35]十二事业:释迦牟尼示现一生十二件大事。兜率降世、入住母胎、圆满诞生、少年嬉戏、受用妃眷、离俗出家、行苦难行、趋金刚座、调伏魔军、成正等觉、转妙法轮、入大涅槃等。
[36]双运位:佛教密宗成佛究竟之果位。即证得空乐双运果位。
[37]三恩:佛教显乘指授戒、传经和讲经的上师;密乘指灌顶,讲密法和传授秘诀的上师。
[38]双运身:同双运位。
[39]拘留孙佛:贤劫第一佛,七佛之第四佛。
[40]由旬:古印度长度单位名,约合二十六市里许。
[41]报身:佛的三身之一。三身指法身、报身和化身。
[42]父续:佛教密乘中以方便为主的瑜伽修法,皆为父续。
[43]离四边:须远离执常边、执断边、常断俱执边、执非常非断边等四边,始能证得中观见。
[44]十法行:缮写、供养、布施、听闻、朗诵、记忆、演说、默念、思维、修习。
[45]树叶柱:拉萨大昭寺释迦殿前一柱名。
[46]两尊:指拉萨大昭寺和小昭寺内大小两尊释迦牟尼佛像。
[47]格桑嘉措:第七世达赖喇嘛1708年诞生于康区理塘,1757年圆寂。
[48]大劫:佛经谓成、住、坏、空之四期为一周,为八十增减之量,新译谓八十中劫,即称为大劫。
[49]四洲:佛书中所说四大洲,谓东胜身洲、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北俱卢洲。
[50]吠陀:梵语译音为“明论”,指古印度古典宗教文化书籍。
[51]梵众天:佛书谓色界之初禅天众,分三级,下级之大众,称为梵众天。
[52]有顶天界:佛书谓色界之第四处,本名色究竟天。此天在有形世界之最顶,故称有顶。
[53]菩提树:即释迦成佛处之菩提树,亦称菩提道场,其处即金刚座,古印度菩提伽耶城。
[54]金座:即金刚座。
[55]桑耶寺:西藏山南扎囊县境内一古寺名。唐代吐蕃赞普赤松德赞时所建。为西藏修建最早的正规佛寺。
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的偈颂所说:
“春季雨云增音韵,春光美布妙花璎,孔雀童子作嬉戏,如是世间咸奇惊!智者坚定意气雄,贤士超行故事丰,福耳采取宣史事,能者心中悦意隆。童年出家离尘俗,为求大义奋勤苦,获得诸佛所喜位,此诸传奇是序幕。”
如是以身、语、意之传行及稀有卓越之功德来充实空前嘉言之史迹,当开此史事庆会时,应列其节目如下:
1、宗喀巴大师在美满的地方、时间、父母种姓中降生,从童年时代即取得贤士大德的优越功德的情况。
2、宗喀巴大师从削发出家而进入佛门,渐次到前后藏地区,对显教诸法作广大闻、思的情况。
3、宗喀巴大师受具足戒,学习金刚乘密法,以及从诸大德听受正法甘露,依所闻教义而修行,并对其他应化有情传授的情况。
4、宗喀巴大师以一切教证功德,首创教法之心要--说、修清净宗规,作出伟大的利益佛教和众生事业的情况。
5、宗喀巴大师的一切事业中的主要事业:讲说、辩论、著作三种事业;善巧、戒严、贤善三业;以及从获得成就地位而作利益佛教和众生事业的情况。
6、宗喀巴大师在此世间暂时完成今生化度众生事业后,为提醒执常见诸人明白诸法,而示现圆寂的情况。
7、述说受大师言教的弟子大众的情况。
一、宗喀巴大师在美满的地方、时间、父母种姓中降生,从童年时代即取得贤士大德的优越功德的情况
关于至尊宗喀巴大师前后历代转生的悬记,虽然大都在上文说出,但是还有未清楚的地方。只就大师今生的悬记而言,还是有许多悬记的,在此一并写出。如《妙吉祥根本续》的《功德过失之能力广博开示三十六》中有悬记说:
“名有‘坝’字戒严称,其中与它有‘惹’字,初字为‘坝’有名称,佛之身像作大义,具慧初字为‘玛’字,如彼戒严生信仰,示现多相说戒严,尔时出现广无边。一切戒严普传宣,佛陀教法能明显,尔时佛教于此土,已衰而且光暗淡。佛之身像将改变,成为悦意定无疑。一切悬记证菩提,佛之菩提能证成,成为世间供施处,能断三有[1]之边际,能勤咒与密续部[2],应知持名为名称。”
以上悬记有一些前代的人士认为是对阿阇黎世亲(藏语‘英业’,英字根为‘坝’字)指示的悬记,这是不合理的。如《噶丹教法史》中说:“前代的诸人以‘坝’和‘玛’字翻译之特点来认为是对世亲的悬记。然而在世亲的时代,佛教尚未衰颓(悬记是说佛教已衰)。后来西藏朗达玛[8]等摧毁佛教,并使佛教戒法成为一息将灭。幸赖至尊宗喀巴大师出世,而使教戒重现光明;并在导师十二岁时身量的释迦牟尼像上供献圆满受用报身的悦意装饰(如头戴五佛冠等)等。以这些事迹来说,是明白无误地对宗喀巴大师明显指示的悬记。”又在《宗喀巴大师传使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也说:“有一些人说这一悬记是对世亲指示的悬记,字首的‘坝’字虽是类同,然而有‘应知持名为名称’的语句,这在世亲的名字中,没有‘名称’二字出现,因此是明白无误地对宗喀巴大师指示的悬记。”还有应知“名有‘坝’字戒严称”及“初字为‘坝’有名称”这两句悬记是指示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名讳(藏语)为“罗桑扎巴”(意译为善慧名称),其名先为“罗”字,其字根为“坝”字,并明示名尾为“扎巴”(意为名称)。又所谓“其中与它有‘惹’”字,及“具慧初字为‘玛’字”,这两句悬记是对贾曹杰.达玛仁钦指示的悬记。而且是以颠倒上下句隐语的方式作出的。为什么说是隐语方式?因为下句“具惠初字为‘玛’字”,这表示(贾曹杰)名字的前半截有“达玛”,及“其中与它有‘惹’宇”,这指示名字的后半截为“仁钦”,“仁”字的字根为“惹”字。在这两句之后,从“如彼戒严生信仰”句起至“佛陀教法能明显”句,共有五句是对宗喀巴大师的其他首要弟子指示的悬记。其中“如彼戒严生信仰”句中的“信仰”(三信)是数目“三”字之异名。因此它(三)是表示贾曹杰、克珠杰和杜真仁波且等首要的三位弟子。又所谓“示现多相说戒严”,这是对有清净悬记的七位弟子而言,以及“示现多相说戒严”等三句是表示此外还有如善巧和修德二者兼备的弟子,是无边无量的,这一切弟子也都作出了大宏清净教法心要的事业。此诸(悬记的)句义,是就善于观察而易知的渚人来作的启示,所以昔日无须明显写出。然而后期中有才智者日渐稀少,这是略使明显而写出的。至于所出诸弟子的详细情况,当在本书末尾述说。还有悬记中“尔时佛教于此土”以下诸句,从上面所引《噶丹教法史》的教言中,即能得知其意义。
此外的悬记,如《无垢天女所问经》中说:
“北方雪山一带地,格鲁派之地方中,正法将能大宏扬。”
又《庄严经论》中说:
“善慧无忧具悲心,美名胜称知善轨,此是菩萨极善说,讲说者中如日辉。”
这一悬记明显地指示出宗喀巴大师的名讳等。又在《国王文集》中,对最后时期将出现如何情况作悬记说:
“教法心要勤修人,具菩提心比丘僧,无量功德贤士生。现证密法比丘僧,众多大德咸尊敬,尤其广大作承事,比丘菩萨东方生。彼是持密大德身,由彼藏坚瑜伽士,改佛容颜作承事,对彼承事一切人,皆是圣者大沙门。对彼诸人崇敬生,何故彼等名为圣,对佛作出大事业,以此彼等为圣人。如是诸圣出现中,侍眷善住佛经典,佛之身像住在时,日窝功德在其中。”
此一悬记,前代诸人士认其为对贡巴.楚臣林波(意为戒藏)指示的悬记,以及其他各种的说法。然而实际是指示宗喀巴大师将于佛教(住世划分为)十个五百年的“修品”时期中出现于世;并示“东方”为其诞生地——东方宗喀地方;所谓“藏坚”是指宗喀巴大师受圆满优婆塞戒(即居士戒)时之名为衮噶林波(意为普庆藏);所谓“改佛容颜”及“佛之身像”,这是指宗喀巴大师将释迦牟尼像(奉安颜大昭寺中的释迦化身像)改变为受用报身的装饰;所谓“作承事”是指宗喀巴大师于大神变节日创立大供养法会[4]等事业;所谓“日窝功德”是指宗喀巴大师所创建的噶丹寺在卓日山中,以这些前后的一切句义来说,是无误地对一切智宗喀巴大师所作的悬记。又在其他一些《宗喀巴大师传》中也有与此相仿的悬记。《大悲妙法莲花经》中说:“由彼见我(佛)身像及经典,并诸破旧时,彼以黄金作装饰;以伞、幢、幡、铃纲作覆饰。”对这两起悬记也有人认为是对贡巴.楚臣林波和至尊宗喀巴大师两位大德所作的悬记,以及说贡巴.楚臣林波与宗喀巴大师同一心识的说法,也不见有矛盾。至于《国王文集》中所说:
“此后二十五会期,释迦幻化寺庙中,由净愿作利他事,胜会圣者现身容。”
这是悬记于幻化寺(即拉萨大昭寺)中宗喀巴大师创立大愿法会,而作出广大的利他有情的事业。又在《莲花遗教》[5]中说:
“名为噶丹圣寺中,成最善巧显密通,众生导师指路者,现金刚持开密宗,彼名善慧大德出,胜业金刚密号雄。”
在另一悬记中说:
“我心化现大悲尊,毗若一分之光明(毗若遮那为西藏一大译师名),不同形等饰一体,毗若遮那有一生,出现卫地格敦(即格鲁)名,菩萨善慧有名称。桑杰耶协有一生(桑杰耶协意为佛智,是西藏一大德),菩萨侍眷生受生,金刚手是近侍名。”
此外还见有出自秘藏之类的许多悬记。在《迦当宝籍》中祖师问道语录二十六品中说:
“最后教法成余烬,名扎巴者作复兴,许多利乐彼能成,彼是胜地圣者身。”
又说:
“名中名称大宝珍,名称边善吉祥称,才慧对他作抚养,其他遍称最胜名,多番为众造福宁。”
这完全说出了宗喀巴大师的名讳。所谓“其他”是指(宗喀巴的弟子)杜真.扎巴坚赞等许多最负胜名的后学为众生创造出幸福安乐的事业。
在《祖师问道语录散篇集》中说:
“从东出现美月轮”。
这也是指宗喀巴大师而说的。于《妥乍喀曲圣地解说》中说:
“宗喀地方身诞生,将于卫地利有情,显密戒规复显明。”
在《玛吉“厥”法广解》的悬记中说:“与尔时相同的时间中,将有一位能使佛教戒规略现昌明的大德出生,犹如黑暗中出现闪电的光明。”对此悬记索朗敬(意为‘福庄严’)问道:“玛吉,从现在起若干年后他才能出生于浊世中,国法和教法都将衰颓,那如闪电般一度使佛法略现光明,是否是你玛吉的慈悲加持而来?或许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是由何种因缘而来?那时出现五浊恶世,将有如何征象出现?”玛吉答道:“女儿!你善为谛听!善为记持!我向你讲说,从彼浊世以来度过五百年时期达到中期,那时的浊世中,能使佛教昌明者,不是我玛吉。那位能使佛教昌明的大德,现在住于印度布达山的东南处。那位为利益有情而行苦行的菩萨,是具足殊胜正念、殊胜正知和殊胜志气的菩萨。有时他能在观世音菩萨座前求法,有时在弥勒怙主座前求法,有时在怙主无量寿佛座前求法,有时在怙主文殊和姑姑日巴座前求法。他对作利益有情的事业,发心极大!观世音幻现为忿怒明王大黑天——六臂怙主,犹如他的仆役听从驱遣而守护教法。这位菩萨从彼浊世中,将来到此间(西藏),着比丘装,能使佛教昌明。”玛吉诺尊的悬记中说:“女儿!你所问极为认真!尤其是于浊世中出现能使佛教昌明的比丘,那种问法,极为重要!很好呀!因此女儿你的重要提问,是对佛教崇敬!你静听吧!在国法失宜的时候,将出现一位能使佛教昌明的比丘,他就是现在说的名讳中有扎巴二字的那位比丘。由那位比丘肃清佛教中发生的许多错乱,而创建正义和清净戒规。于浊世中的西藏出现名有扎巴的比丘,创建教规,是与释迦牟尼在赡洲(即此世界)大转法轮相同的。”复作偈颂说:
“昌明教法胜沙门,获得无边密续法,炼取密海法精英,发扬无垢教光明,能除无边众生暗,三学三藏[6]等佛经,能使经义得昌明,具缘众生满心情。”
如上,所引在克珠杰转生为大理鹃(古印度一大德)时,月称论师所作悬记中有颂说:
“未来浊世末,边地雪域中(雪域指西藏),由彼善慧土(善慧为宗喀巴名),能使佛教宏,昌我善妙理(指中观妙理)。赤面具缘众(赤面指西藏人),解脱速成功。”
此外还有许多显密经论中,用各种显隐之门而开示的悬记,此间仅简略地写出一些,尽其所有是写不完的。还有一些,当在下面传记正文的节段中,再行写出之。
一些有偏私怀恶意者,犹如接受了提婆达多[7]的恶劣戒法(言受魔祟与佛为敌),而对此诸悬记全不考虑,并且轻视因果,由可怕的恶意恶行,用粗恶语杜撰编造恶劣悬记等。说有各种诬衊和歪曲的语句者,虽不乏人,然而这些罪恶的造作,只能自作依赖,生生世世永住于无尽的恶趣中,对于一切智宗巴喀大师的身、语、意三密事业等,想得到以手遮盖喧天丽日的光明那样的机会,是一点也没有的。至于应用清净教理来作驳斥之点,从下面次第将说的理论中,可以得知。
对于那些可信为合理的、无可争论的诸悬记之意义,应如何认识其能如愿利益有情之理?阿旺罗桑嘉措[8]所著《文殊怙主上师赞杜鹃歌声》中说:
“净土庄严如海尘,自慧现成有顶天,从彼稀有幻戏梯,菩萨大德乐降临。所有佛智合一体,示现文殊戏人间,如愿幻现诸事业,贤劫千佛未创先。”
正如所说诸佛世尊示现幻化之事业时,由其自慧现起有顶天界刹土中,示现从受用报身具足五决定[9]的体性中,不稍动摇而幻化出无边稀有幻网之庄严境界,此为法性如是。诸佛的智慧总聚如愿幻化为文殊(即宗喀巴大师)戏舞于人间时,也是从佛意无漏法界中,不稍动摇以无胎眼观察美满的地方、时间、父母、种姓、母系血统后,而入于胎中的。此中受生于何地的特别情况是:多康(青康一带总名)上下两区中,属于下区所辖,而且是具足十种善妙吉祥的地方,即著名的东方宗喀。在前代是属于西藏诸藏王所统治的领土,此一地方的优越功德,受有资格的老前辈们相传的史话中所称赞。对于如是地方,(菩萨)作了明显的观察。其父亲是:权势极大的名叫“鲁绷格”的人,出身于美满的“玛”族姓的传嗣中。勇敢而机警,异常坚毅,贤明锐敏。对上师三宝极具敬信,对贫穷诸人极为慈爱,布施信财,极其丰富。常诵《圣文殊真实名称经》等。彼是具足唯一精勤于善法的上流贤良天性的贤人。母亲名叫“辛摩阿却”或“辛萨阿却”,她远离妇女的过失,诚实而本性贤良,对众直言,尤其悲悯贫弱和无依怙者,常作礼拜和绕行塔寺,念诵六字大明咒等,是一位身、语、意都完全精勤于善业以度时日的善女人。菩萨观察了如是父母的特殊征相。父母有子六人,至尊宗喀巴大师为第四子。在《噶丹教法史》中说:“在三子之后诞生”。可见说三子之后,即是诞生在第四之义。仅以与宗喀巴大师同一氏族中所属的人来说,即足够有千人之多,至于七传未断的亲属和血缘亲戚也极其广泛。此诸人众中,多数出家为僧,也都有卓越的戒行,而且都是有广大观察慧眼的著名人士。
关于进住胎中的情况,《俱舍》中说:
“其一如知而进入,其他知住知生起,此外一切皆不知。”
如转轮王等只知入胎,住胎和生起则不知;声闻和独觉知入胎和住胎,生起则不知;佛世尊则是生起、入胎、住胎三者一切皆知。从与后者(佛)相同的情况来说,它只能是由随念轮回于生死的凡夫有情而生起的“悲无量心”引生近取(受生)因,并随顺诸有情的信愿,而示现如其信愿的各种身相等,都能通晓于心中;并且真实能知生起、入胎、住胎三者的来去情况。由真实具足如是的正知正念之门而入胎中。而不是如一般凡夫,是由昏昧不知,全不考虑而入胎的。至尊宗喀巴大师即是具足如是(与佛相同)的正知正念者,兹说大师从将入母胎前和刚入母胎的时期起,其父母及邻里诸人有如何的梦兆等殊胜的瑞相情况:于火猴年(元顺帝至正十六年丙申西元1356年)末,其父于梦中见到说是由汉地五台山而来的一位僧人手捧着缀满花鬘的法衣,以及与三十三天界的树叶相类似黄绸的僧裙和一部经函而来。僧人说:我向你借一住处。说后只见他往楼上的佛堂中去了。其父想:自己专一地念诵《文殊真实名称经》,因此许是文殊的化身来到。复梦见金刚手菩萨从其居住的宫殿抛掷来的光焰炽盛的黄金金刚杵,入于妻子身中。因此他说是否将生一个壮实的孩子。大师之母于梦中,梦见在鲜花盛开的草原上,有妇女千人的行列,自己亦在其中,只见东方来一白净童子,手捧净瓶,继由西方来一红色少女,右手持一把孔雀尾翎,左手持一大镜。童子与少女相商后,童子指着所有在场的妇女问少女:“这位可以吗?这位可以吗?”少女对其他妇女都说出一种过失后,童子指大师之母问少女说:“这位可以吗?”少女微笑说:“可以。”于是童子向大师之母说道:“你沐浴吧!”继以净瓶水倾注于大师之母头顶上,口中念诵“如佛降生时”等句,而作沐浴。大师之母感觉身垢全净,乐意盎然!醒来后仍感全身轻快、心中安乐等许多好处。心想这是何种范相?生起疑问。又,其父的邻居诸乡人于梦中,梦见许多僧众从前藏迎来拉萨的释迦牟尼像,进入其父的房屋中。尤其是真实显现日、月、星三者同时并出;于白昼间天雨瑞花,异香扑鼻,天乐自鸣(空中有乐声),大地震动等许多稀有范兆,为乡人眼目共睹,普遍传称。
之后,于火鸡年(元顺帝至正十七年丁酉,西元1357年)阴历正月初十日晚间,大师之母于梦中,梦见有僧伽等不可思议的许多僧俗男女,手持幢、大鼓以及不同的多种乐器,说是来此迎接观世音。然而向各方观察也未见着菩萨前来。之后仰望虚空,看见云隙中有巍然如山的金身,放出如太阳般的光明,普照诸方。法音悠扬中,传来说是天子和天女,身着美妙服装,为数甚多,皆围绕金身,冉冉下降而来,金身亦渐降渐小直至大师之母头顶上时,成为仅一卡(约五寸)高的极其美妙的金身而进入大师之母的身中,其侍眷和迎接人等也溶入(师母)自身中。其他许多旁观的人众也都向(师母)自身作礼拜、绕行、供养和赞颂吉祥等。从第二天起大师之母,即感神志清明,极生欢乐!从此以后,纵是在没有思考的时间中,也总是想到对我此身不可轻视,而自然地生起精勤爱护和洁净自身的行动。在往昔所有至尊宗喀巴大师的各种传记中,对于大师入胎的年月日时,虽未见有真实明文记载,然而如上文所述大师之母的梦兆那样,后来也都按照那样决定鸡年(丁酉)正月初十日为(大师)入胎时间。在至尊多敦.绛伯嘉措所著的《摄传记正论》中所说的与此稀有梦兆相随顺(即类似)的说法,也都说是火鸡年正月初十日黎明时为大师进入胎中的时间,这是不应怀疑的。应知这一月是大悲导师释迦世尊在舍卫城[10]示现多种神变降伏外道六师[11]的、著名的神变月殊胜的大节时期。其中的初十日又是四大天王[12]供养佛世尊和侍眷等的时刻,佛世尊示现一庄严身相从四天王所属地直至有顶天界,佛身普遍充满,为许多侍眷目所共睹,佛说正法也为大众所闻。因此一切大众皆发无上菩提心。是示现如卓越伟大的神变大节日。因此可以说这一殊胜的大师入胎的月日,及如上文所说邻里乡人梦见许多僧众用车迎接拉萨的释迦牟尼佛像等,这是标志着在末劫中释迦的教法将近衰颓时,(宗喀巴大师)再来竖立起教法不衰落之幡幢,作出使教法如白日宣明朗照的事业。如是宗喀巴大师所有的事业,等同释迦亲自来到而作出的各种稀有事业,还等同释迦佛世尊示现大神变的事业再出现于世间。后来宗喀巴大师在拉萨创立大愿法会无与伦比的大事业等,它是(梦兆)吉祥预兆的实现。至于大师之父于梦中见着说是由汉地五台山(传为文殊道场)而来的僧人一节,这是标志至尊文殊舍去靛蓝色的发髻而示现为具足三衣[13]的出家僧相而来。又梦见由金刚手抛掷金刚杵入于大师之母身中,以及说是观世音来到,我们前来迎接诸节,这应如上文所引《边当宝籍》中所说:
“我为大悲性,我称观世音,三门静妙故(身、语、意),众生亦吉祥。无违妙吉祥,我是降难伏。无违金刚手,彼三三怙主,同类性亦真。”
这是说三怙主同一心识。由于有如是的意义,所以普遍称颂的祈祷文“弥遮玛”中说:
“无缘悲藏观自在,无垢智王妙吉祥(即文殊),摧尽魔军秘密主。”(即金刚手)
又一切智罗桑格桑嘉措(意为善慧贤劫海)[14]的著述中也有颂说:
“佛智本质妙吉祥(即文殊),悲悯众生观世音,神力之主持金刚(即金刚手),三尊幻化宗喀巴。”
这是说至尊宗喀巴大师不仅是至尊文殊化现而来,而且是三怙主的总聚体性示现而来的。这是从进入胎中而讲说的。至于大师之母梦见巍然如山的金身渐近渐小最后入于顶上一节,这是表示如宗喀巴大师的诸圣贤大士投生时,不是如一般凡夫于“中有”(死有与生有的中间阶段)中,由昔日体态而入胎,而是以较其他特殊圣超的形相而入胎的。因此尔时显然是由具足纯金色的至尊文殊的身相而进入胎中的。其余迎接者和侍眷诸人之身也合入于身中,这只能说是彼诸人也是至尊文殊分别的化身,一身化现多身之故。决无其他原因。至于从第二天起,大师之母即感神志清明,极生快乐一节,这完全等同往昔大悲释迦佛世尊入胎时,佛母摩耶夫人[15]也有感觉而说道:
“金络善复头顶红,白色六牙全具足,色如螺雪一胜像,感觉来入我身中,彼像已入我身心,空前见闻感受隆,美妙安善成极乐,犹如往入禅定中。”
关于大师之母梦见有妇女千人的行列,自亦在其中,有一白净童子和一红色少女相商而作是否可以的观察时的童子,即观世音的化身,少女即度母的化身。这是表示世间的妇女虽多,然而不是任一妇女都可作为入胎的物件,而必须是一位具足种性高贵,本性贤良等殊胜功德的妇女。因此是由无垢观察之门而观母德相。至于童子所捧持的净瓶水,则是智慧甘露,以此甘露作沐浴,能净治胎秽;以孔雀尾翎可拂去垢障和不净;孔雀翎眼虹霓般的彩纹是表示相好庄严的形象;镜中之影像是表身之所有生长处分明圆满,各不相杂。对于诸梦兆若作广详的解说,惟恐累赘篇幅,只好如是略说而已。
这样进入胎中后,经九月交十月之际,已临近诞生的时期。至尊宗喀巴大师的诞生时日,虽未见有明确的记载,然而若以明智细察时,如同往昔大悲佛世尊示现入胎,成佛,涅槃三种事业的时间,都在四月十五日那样,至尊宗喀巴大师示现诞生和最后入涅槃(即圆寂)两种事业,也都在阴历十月二十五日。此日是空行聚会的殊胜大节日。揣想这一时日是决定无疑的。《松巴教法史》中虽明说是十月上弦二十五日,黎明启明星出现时。但文有错误。实际之意是下弦十月二十五日(即月之二十五日)。不管怎样,住胎的时间是:从阴历火鸡年(丁酉)正月第十日起算的月数是到十月初十日以前已经九个整月而到第十个月见面的时候。显见这样的时间方才适合。但是由于往昔诸传记中所载时期,不甚明白,因此难于断疑,不便决定其时间确是如是。总之,揣想阴历火鸡年十月二十日至二十五日以内是肯定的。在《教法心之庄严》中所说的一切智宗喀巴大师诞生之年,是释迦佛世尊示现涅槃后二千一百九十一年,阿底峡尊者逝世后三百零二年,恰是元顺帝统治国政时期的藏历第六绕回[16]的火鸡年(元顺帝至正十七年丁酉,西元1357年)。那时,大师之母在梦中,见有僧众在内的排列整齐的大会群众,手中拿着各种美好的供品,说是前来朝拜佛堂的。问佛堂在何处。此时昔月的白净童子来到,手中拿着一把水晶钥匙。他说道:“佛堂在这里”。当即用钥匙开启在大师之母的胸间的一个黄色小门。取出原先进入母身的那一尊金像,金像略沾染污,原先的那位红色少女前来以净瓶水沐浴金像,并以孔雀尾翎除去秽气。同时歌唱梵语赞词发出营营之声。大会群众也向金像作供养和祈愿。大师之母从梦中醒来,正值黎明启明星灿然出现的时分,圣童安然诞生。如是情况,也与往昔释迦太子“一切义成”(释迦童年时之名)住母胎时,仍不失妙宝庄严佛子行加持,在住胎十月中,圆满受用无漏乐(不再堕入生死轮回称无漏)。同时成熟人天众生,为数有三十三万之多,后于“兰毗尼园”[17]中,太子从佛母右肋而出,刚一诞生,梵天和帝释[18]即以迦什迦天衣捧持(太子),难陀及优波难陀两龙王请沐浴等情况是相同的。这不是一般凡人的境界,对宗喀巴大师来说,他在母胎中受到自现慧所成的庄严无量宫殿的加持,同时作利益成熟许多殊胜有情的事业,而安住于胎中。诞生时,不是从胎门而出,而是开启其母胸间之门而诞生。他刚一诞生,诸天童子以手捧持圣童(由于是圣文殊化身而来受生,故应称“圣童”。不应写作“神童”。以下不赘),智根玛等天女以智慧甘露沐浴圣童之身,清除一切胎秽,同时赞颂吉祥,发出营营之声,护持善法的天龙神众以遍满虚空的供品作供养。这样,显然宗喀巴大师之诞生也如佛出世时出现了吉祥瑞兆一样。尤其是在黎明启明星出现的同时诞生,这也标志宗喀巴如同启明星在金曜行星中成为普遍称扬的圣超大星那样,释迦牟尼在行星般无数持教宗师行列中,如同金曜特别显明,确是无与伦比的伟大导师。至于至尊宗喀巴大师诞生之年,是释迦佛世尊逝世后二千一百九十九年,藏历第六绕迥的火鸡年(元顺帝至正十七年丁酉,西元1357年),这是《噶丹教法史》中所说的。宗喀巴大师诞生的第二天,该地方住有一喇嘛,名叫顿珠仁钦(意为成义宝,以下不赘),是一位修薄伽梵能怖金刚获得成就的大德,他以无碍的神通而知圣童诞生之事,他想配合这一殊胜缘起,把以糌粑和甘露做成食子、护身金刚结(用咒加持的绸结)、加持的能怖金刚画像一轴和养护圣童的方法说明书等交给一位具戒的近侍僧人送到圣童家中。大师之父在法王顿珠仁钦座前启问时,法王说:“我于梦中与本尊能怖金刚相见,请本尊加持,尤其是请本尊时常示现真颜时,本尊面观宗喀方向说道:‘明年此时我将来到此村。在此期间你应妥善安排。’我为了细察这是什么原因,住入三摩地(即定中)中,得知原来是说将生一个你的儿子。”从这一情节看来,至尊宗喀巴大师真实是文殊威猛能怖金刚,是不需其他教理即能证明的。在《宗喀巴大师传一百零八稀有故事》中,虽未说明诞生的时日,但就其字句的步骤看来,似乎是在春(似应作“秋”)季。如上面所说从进入胎中的时间起算,用时轮算规(密教之一种历法)来算,为秋季之末,肯定是阴历十月。在善巧成就大师嘉木样所著《宗喀巴大师传布绘造仪心宝鬘》中也说:“从猴年(丙申)发现征兆以来,次第出现的境象有如下各种:猴年大师之父梦见文殊化现汉僧相,持经函前往佛堂中。因此揣想孕育的孩子或许是有智慧者。从梦见金刚手菩萨从其住处抛掷金刚杵进入于母身,猜想孩子可能是一具力者转生的。从大师之母梦见草坪中鲜花盛开,有白净童子和空行女作沐浴,邻里诸人梦见迎接释迦牟尼像,日月星同时出现,白昼喜降花雨,空中发出音乐,大地震动,法王顿珠仁钦梦见本尊能怖金刚,请求示现真颜,本尊面向宗喀地方说,约于明年此时,我将来到这里等等迹象。可以知道宗喀巴大师诞生。”从这些情节看来,猴年之末出现范兆,鸡年(丁酉)其母梦见说是迎接观世音,众人手持大鼓及各种供品前往观看,但见空中有巍然如山的金身,放出如日的光辉,同时法音悠扬,许多身着美妙服装的天子天女围绕(金身),渐次下降进入于母身,并向母身礼拜绕行,作诸供养,赞诵吉祥等,是为进入胎中的时分。鸡年之末梦见于母之胸间开启晶门,空行母作沐浴,梦醒之后黎明圣童诞生。这是极明显地示说诞生时间是鸡年(丁酉)之末。
至尊宗喀巴大师诞生之后,从一般凡夫的眼光看来,是从剪脐带时滴下的血汁浸入土中,而自然地生长出一株神妙的白檀香树,所有树叶上自然现出狮子吼佛像和“阿、惹、巴、扎、那”(文殊心咒)文字。渐次佛像和咒字增长到足有亿数。因此普遍传为“古本旃檀”(意为亿数佛像檀香树)。后来至尊宗喀巴大师的事业直达彼地,并形成大寺,寺名也普遍传称为古本贡巴(意为亿数佛像寺)。吞服此檀香树的少许树叶,有除秽障、消魔疾、祛不净等效用。直至如今,为众人周知。至于著名的古本绛巴岭(意为亿数佛像慈氏洲),系后期杜哇却杰(意为持律法王)所建。渐次发展讲说听受之学风,至今仍然兴盛。宗喀巴大师刚一诞生,即有殊胜功德的情况。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宗喀巴大师传诚信之岸》中所说:“大师从母体诞生时,其德相是,头如伞盖、额宽广、眉修长而贴近、鼻高丰隆、耳长下垂、四肢粗壮、腰软平匀、天资聪颖、肤色如睡莲花般洁白。世人见之无不惊叹为一位相好庄严、美妙颜容的圣童,同时感觉此孩子拥有接受权统大地的转轮王的宝冠的荣威。”又说:“大师童年时代,已远离孩童所有的一切恶劣行为,天生厌烦放逸戏玩等事,秉性严慎,对众和言悦耳,无忿恨,平易近人。对乞求者,不吝布施。对无依怙者,心怀悲悯,诚意忠言。才智无量,求法勤奋。至尊宗喀巴大师不像其他的孩童,从一生下饮奶起一切行事都须教导,而是本性了知,自然合宜。”又作有偈颂说:
“具信正念慎正知,戒行最胜智无量,长久熟识同心友,童叟无别皆睦亲。最初幼体如新芽,彼时即开功德花,无量芳香具心要,如是稀有谁不仰。”
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的著述中也说:
“胎中结解离垢身,依母长养稚童成,年幼已放德芳芬,彼是无尽大宝藏。”
就一般众生的眼光看来,至尊宗喀巴大师幼年时,也丝毫不沾染一般平庸孩童的庸俗行动。其身态、语言、思维状况,任何方面都与诸大登地菩萨的本性相同,不能隐匿,自然显露,众所周知。因此人人都作稀有广大的赞颂说:“此子绝对是一尊佛或一大菩萨,发愿在此浊世作教法众生的救怙主,这是无可怀疑的。”从宗喀巴大师住胎以来,诸方境域中,疾病不生,乱事宁息,五谷丰收,财富增长。诸人士也都性情贤善,不起争端,精进善业。如是等情器世间的许多殊胜瑞相,犹如不速之客自动到来。于此断句处作中间插颂:
“诸佛悬记再再宣,具义妙果促成前,地时父母种血统,美妙圆满多次观。文殊童子色纯金,如意守持妙自性,由慧所成胎宫中,所生祥瑞母心明。菩萨本尊幅田中,成熟征相妙好容,如是梦境多番现,亦与凡夫会众同。能怖成就菩萨前,能怖示说于宗喀,无畏童身我来现。并示明显之悬记,是诸人天导师生,三怙主等及诸佛,总聚之体决定兆。再再明现于众中。由谁加持雨润溶,地母怀中安住所,情器功德虽不同,赛似圆劫[19]无异功。鱼身全圆生长成,从母胸间开门扉,众生之日诞生时,天及智根浴胎净。净居天[20]及慧本尊,诸护善神同时聚,赞唱吉祥美妙歌,同时散花雨降临。刚一诞生离童性,所有菩萨摩诃萨,广大诸行为自有,定是生生熏习生。皆言此为众生友,决是无实众依尊,尊卑中庸诸有情,赞说声音震地尘。”
[注释]
[1]三有:指死有、中有和本有(即受生的生有)。断三有即断生死轮回。
[2]密续部:指佛教密宗的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瑜伽部。
[3]朗达玛:吐番赞普达玛乌冬赞的名号,此王曾毁灭佛教。
[4]供养法会:即大愿法会。
[5]《莲花遗教》:为莲花生大师在西藏所著。
[6]三藏:即律藏、经藏、论藏。
[7]提婆达多:梵语音译,意译为“天授”,系释迦牟尼从弟名,常与释迦牟尼为敌。
[8]阿旺罗桑嘉措:系第五世达赖喇嘛名。1654年清顺治九年应召赴北京,1655年还藏途中,受册封赐金印,遂得正名为西藏等地佛教教主,过问西藏政治。于1682年康熙二十一年圆寂。
[9]五决定:金刚持五决定特法。即处决定色究竟天密严刹土、时决定乃至轮回未空、身决定圆满报身、语决定大乘正教、眷属决定圣者菩萨。
[10]舍卫城:古印度一城名。佛在世时,波斯匿王居于此城,城内有祗园精舍。
[11]外道六师:度六种外道祖师。即富兰那迦叶、末伽梨拘赊梨子、删阇夜毗昆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鸠驮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
[12]四大天王:东持国天王、南增长天王、西丑目天王、北多闻天王。
[13]三衣:出家僧所穿祖衣七衣和五衣。又称三法衣。
[14]罗桑格桑嘉措:同格桑嘉措,见75页注[47]。
[15]摩耶夫人:摩耶,梵语摩诃摩耶之简称,系净饭王之夫人,释迦牟尼之生母,生释迦太子后七日而殁,生于忉利天。
[16]绕迥:藏历六十年周期之名,西元1027年为起算点。
[17]兰毗尼园:为一名胜林园。摩耶夫人游此林园时,以手攀无忧树枝,太子即从右肋而降生。
[18]梵天和帝释:梵天即大梵天王。劝佛所说法以千辐金轮供佛。帝释为三十三天界之主,类似汉地所称玉皇大帝。
[19]圆劫:佛书中说此世界人享受法、财、愿、乐等最为圆满的时代,系远古拘留孙佛出世时。
[20]净居天:天界之一。净居天神,常作护佛事业。
二、宗喀巴大师从削发出家而进入佛门,渐次到前后藏地区,对显教诸法作广大闻、思的情况
如《本生经》中所说:
“俗家如牢狱,居家病害盛,所护为烦恼,所求为苦辛。”
又说:
“若说法行[1]误农耕,居家法行亦不成,法业本是最寂静,俗家业务粗暴成,与法相违有过故,求利我者谁贪欣。”
如经所言,至尊宗喀巴童稚时,即视俗家如牢狱,又如火坑和蛇窟,家是无穷过患之产生处。由于他心中常怀离俗世而出家的愿望,虽因年龄甚幼未到出家之年,然而急欲进入佛门之心情,使其于土猪年(己亥)年甫三岁时,即在噶玛巴.若比多杰(意为游戏金刚)座前接受全圆优婆塞戒(即居士戒),命名为衮噶林波(意为普喜藏)。那时,噶玛巴.若比多杰作悬记说:“此幼童将成为第二佛陀,再现于此世。”这是《若比多杰路引》中所说,并出自真正善巧有成诸师的著述中。在这样的童稚时期中,有一次其父迎请法王顿珠仁钦来到家中,法王顿珠仁钦以马和羊等无数财物赠送其父而说到:“请将你的这一孩子给我吧!”其当即应允而大生欢喜遂于土猪年(己亥)将年满三岁的孩子供给法王。从此以后直至去卫藏之前,宗喀巴都安住在法王的近前。最初刚来法王座前,见有许多人在念诵经典,幼童至尊宗喀巴亦坐其旁边。他阅读经典的方式是:心略思考,不须教导,自己即能无碍地念诵。在出家为僧之前,法王于“夏琼”寂静地方,设立吉祥能怖金刚、枳布传规胜乐金刚、欢喜金刚、金刚手等曼荼罗(即坛城),引宗喀巴入坛而为之灌顶。起密法名号为顿月多杰(意为不空金刚)。使至尊宗喀巴入于密宗金刚乘之门中而获得成熟。至尊宗喀巴受得全圆持明戒律和三昧耶(即誓言)后,对诸戒律如爱护眼珠一般而作守护。受灌顶之后至出家以前的时间中,他已将胜乐、欢喜金刚、普明大日如来(即毗卢遮那如来)、阎曼德迦(又称大威德,即能怖金刚)等曼荼罗牢记心中,并且多次勤修枳布传规的“胜乐自入法”。此外还配合勤修“本尊瑜伽”和念诵次第等。尤其遵照上师的指示念修“阿惹巴扎那”(文殊心咒)很多遍。因此他的住室的石墙上也自然现出许多如同书写成的“阿惹巴扎那”字迹。据说后来有一些不善良的人以各种刀械刮削,以致字迹已不明显了。至尊宗喀巴年满七岁时,一段时间中,每晚在梦中都明显地见到薄伽梵金刚手现身,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他在梦中经常见到具德阿底峡尊者亲身来到。后来他到前藏时,见到尊者的肖像。他说与梦中所见的一般无二。对于此一情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说:“梦兆象征后来至尊宗喀巴大师为了复兴西藏已衰的佛教,确如阿底峡尊者再来藏土,开示全圆的显密道次第,使所有应化众生获得成熟和解脱。而成为住持佛教不损之幢的诸师中的顶宝般的大师。这是无可怀疑的。”这种说法是符合实际的。但是这些情节,仅是说梦中之事。此外还有至尊宗喀巴童稚时期亲见本尊和上师,以及听受许多正教法门。如《宗喀巴大师密传祈祷文》中说:
“年届七龄秘密主,大车轨[2]师阿底峡,经常亲来作摄受,显现显密皆教授。”
又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说:
“幼年即修佛禁戒,优越戒律善持行,生生一贯不放逸,习力师前我启请。”(“习力”有善良重习之力的上师)
一切智阿旺罗桑嘉措著作中也说:
“世间圆满电闪扬,苦暗卧处过患张,轮回黑夜中出离,初现梵行黎明光。”
这是说至尊宗喀巴童稚之年即能观见世间一切圆满(荣华富贵)都如虚空闪电,刹那闪烁而消逝。难除的三苦[3]的黑暗盖覆着正确的功德,正如躺在卧处的众生所生的过患,由来已久。此诸过患若得张明,则意识到凡是轮回处所,任居何处,都无安乐,等同夜黑。从此黑夜中出离而作梵行出家者,即是释迦佛子的无上戒行。三世诸佛也都以取受清净而出家为最上,我自己(宗喀巴)为何不追踪于诸佛清净行传之后!产生这种想法是由于至尊宗喀巴已经过多次良好熏习。由于他心中的良习觉醒,所以乐意出家,犹如进入天界的乐园,生起极大欢喜。他年甫七岁时,即请求拥有教证功海的主宰、无与伦比的法王顿珠仁钦为他作亲教师,请显密全圆的大善知识大元宣努生格(意为童狮)的弟子名宣努绛秋(意为童菩提)为他作轨范师,而正受前节出家戒和沙弥戒[4],命名为罗桑扎巴(意为善慧名称)。如是梵行成为连珠船的行星中的最胜特超的顶上庄严——晶月星王(言如水晶般的月亮成为夜间行星之王)。他对于所接受的戒学的一切粗细诸事,任于何时,都不染丝毫罪过污垢,一切时间中都能精勤守护。关于此诸情节,克珠杰的著述中有偈颂说:
“诸根调柔持戒功,梵行超仙是圣童(圣童的清净梵行比天仙更高,相形之下诸天仙亦成了不驯的顽童),诸仙亦成顽童相,圣童亦成雪域雄。菩萨童年悲心月(悲心犹如白净的月亮),住持僧装袈裟红,即时抛弃家园乐,及贪君陀嬉戏风。”(抛弃如月光贪君陀花那样的儿童戏玩作风)
由于法王顿珠仁钦大师预知至尊宗喀巴将成为大宝佛教的主宰。所以他在宗喀巴幼年时,即将他领来由自己抚育,并传授文殊和妙音母等许多增长智慧的方便法门,授与出家戒,导入金刚乘法门使其成熟,就像培育大宝药树的幼苗那样善为抚养。后来至尊宗喀巴前往卫藏时,顿珠仁钦大师派遣众多的护送人役和管理人员。因此至尊宗喀巴常说,法王大师对他的恩德是极大的。在后期中,至尊宗喀巴大师—旦提及上师的名讳,即刻合掌加额,流下虔信之泪。顿珠仁钦大师圆寂后,至尊宗喀巴大师定期供祀,从未中断,以顿珠仁钦大师为恩德最大的一位上师。
对此法王顿殊仁钦在此略为标示其行迹。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所说,这位法王诞生的地方是在多康东部。童年出家为僧,前往卫藏地区,在涅塘巴.扎喜生格(意为吉样狮子)等上师座前学习《般若波罗蜜多》及《慈氏五论》[5],成为善巧。继后前往后藏纳塘,在迥敦日饶的大弟子冻敦.日比生格(意为明智狮子)座前听受和研习因明中的《定量论》。那时,他对于理论的破立,略感难明。于是去到夏鲁寺,在自然现出的大悲观音像前,作猛利的祈祷,并且昼夜不断地绕行,直至足破血流。由此生起了最上智慧,对于学术明处成为无碍通达者,获有善辩的名声。但因发生顺缘(即生活费用)困难,依靠纳塘的糌粑面糊为生,对经教善为研习。继后他游夏鲁寺辩论场,一切智布顿大师也来到寺中,在僧众会集辩论场讲说经教,他善为记录,获得善巧之名。后来他返回安多,任新衮德色寺(在今甘肃临洮)的堪布。在那一时期中,有使者来迎请他前去担任德哇巾寺(极乐寺)的寺主。他到前藏,虽未得到当寺主的机会,但是获得许多资具财物。他以诸财物对德哇巾和纳塘等地的寺庙和僧众作了广大的承事供养。继后他去到尧却顶寺在大德多敦巴座前专事修行。多敦巴即大德法王桑登巴(意为禅定吉祥),他是亲手创建尧却顶等寺庙的人。那时法王顿珠仁钦将手中所有财物全供于上师(桑登巴)而一心精修。由此生起了寂止(即定)的殊胜修验。此后他返回安多修建了夏琼和夏宗两寺。直至猴年(丙申),他讲说了以《般若波罗蜜多》和《因明》为主的慈氏诸论,以及《二观》和《入行论》等,但是未能如愿得到大饶益。因此他很失意,后到夏宗,推举温波.释迦桑波(为释迦贤)主持寺务。他自己则在夏琼寺中一心专修,获得能怖金刚等本尊真实摄受和加持,亲阅一切极为隐秘的法门并无碍领会,因此他的心中拥有无量现证功德。举例来说,至尊宗喀巴在法王跟前时,法王顿珠仁钦将茶和许多供品命人送往后藏纳塘和德哇巾。在秋季里,法王说:“心中记住今天这个日子,纳塘寺中正在供祀我们所供的茶和供品。”至尊宗喀巴将那一天牢记心中。后来送物使者回来时,问询他们,果然如法王所说,纳塘寺在那一天熬了茶。还有一桩事是:法王顿珠仁钦的上师多敦巴在尧寺逝世后,选任绛生巴住持尧寺。绛生巴致书法王顿珠仁钦,并送礼物等。当书信和礼物带到安多后,法王写回信时,在书信上,写的收信人是“古汝衮迅巴”,近侍诸人启问说:“给我们东西的是绛生巴,回信寄给那人(古汝衮迅巴)合适吗?”法王说:“现在情况发生变化。”带信的人回到前藏时,绛生巴已逝世,那里已选古汝衮迅巴住持尧寺,果如法王所说。如此之类的稀有故事不胜枚举。法王顿珠仁钦将近圆寂时,出现天乐和花雨作为供养。空中传来声音说:“他将由此往生北方鼓音如来刹土。”总的说来,法王顿珠仁钦是一位善巧、成就二者兼备的大德,而且是具足无与伦比断证功德的大师。虽然实际上至尊宗喀巴与密集文殊金刚(即上师)是一体,然而一般众生却把他两人看成为师徒。应知此种师徒的联系也是经历多次转生而形成的。
对此情节应作如是赞颂:
“世间圆满(荣华富贵)幻戏浓,为断本有贪爱欲,喜入佛教法池中,急切心情竞业功。功德之基别解脱,戒律甘露满心中,佛教再现救怙主,天界众亦普称雄。调柔勤戒枝叶茂(戒律功德增长如枝叶繁茂),圆满空前布达峰,利他甘露瓶透漏(意为利他众生而洒出瓶中甘露),成就教证妙林宏(甘露法水使教证庄严的林园宏大起来)。童年受持显密道,法轮印相全记胸,上师本尊坛城海,真实亲见微笑容。由义成者大宝师(藏语顿珠仁钦意为义成大宝),取为所有言此童,是众生主如苗护,观知未来事业宏。实际文殊金刚慧,体性虽成一味中,一般境界见为二(见其师徒二者),稀有幻戏各现容。”
至尊宗喀巴继作如是思念——大哉!我佛世尊所善说的正法毗奈耶(即戒律)中说出家后应做的事有二:一、当读经而闻思;二、当舍离(世务)而修禅定。此二事中,最初应作何事?如《经庄严论》中说:“此中最初依于‘闻’而生起如理作意(作意即思),由如理作意中而生起通达正义智慧。”如经论所说之义,至尊宗喀巴心中生起亦知最初须勤奋依止善巧的善知识(即师)闻思佛经的密意大海,而妥善地解决疑团,从而研习修验,始能对一切正、反、取、舍的要点领会于心中。如果不是这样,如愚昧教徒矜骄成性,不加思考地盲修、则如盲者进入不识的道路中,无有进度还将堕入歧途和险处。因此必须彻底研习显密经典。而且亦知在此具足吉祥的雪山围绕着的卫藏疆土中,最初是由往昔次第而出的法王、菩萨和译师、班智达、善巧成就诸大德对于佛教作出了犹如普照明灯般的昌明事业,中间复由善巧、成就二者兼备的诸大德作出了如日月般的光辉事业,因此使佛教不衰而宏昌。从如是恩德中,直至现在(彼前后藏)仍然存在完善而无错谬的佛教法流,因此此土成为出生上千成万善巧成就大德的地方。因此至尊宗喀巴的心中不断地生起思念:对这样殊胜的疆土,无论如何必须做到自己的足迹亲履其地,作清净的闻、思、修学,而使佛教如白昼般昌明起来。他不考虑难以忍受的长途跋涉之苦,对于寻求正法,其急切、勇敢、坚毅的精神,与常啼菩萨(远古一菩萨名)毫无差别。那时上师顿珠仁钦也对至尊宗喀巴加以策动,于水鼠年(壬子年)至尊宗喀巴年届十六岁时,犹如鹅王游入莲湖生起猛利的喜悦,开始了卫藏之行。那时法王顿珠仁钦说:“我当向你讲说一法,你意乐何法?”至尊宗喀巴答道:“请师赐我以有益的一种教诲,使我牢记于心中!”上师顿珠仁钦当即运来其预知未来的神通力而指示出未来悬记的训诲——最初当闻、思用此种教法;继后当作此种次第;再后当修如是诸教义;最后应当安置众生于成熟解脱之门,使佛教宏昌起来。法王将此训诲作成偈颂传授于至尊宗喀巴。所有教诲的意义,至尊宗喀巴不仅都谨记心中,并且将所有偈颂都记录下来。后来到前藏时,记录遗失,此偈颂大都忘失,但是偈颂的全部意思始终记于心中。至尊宗喀巴大师开示说,后来他所作的闻思等事业次第,都与(法王顿珠仁钦的悬记教诲)相符合。这些教诲偈颂的部份语句还记在心中,兹录如下:
“童子善慧称(藏语罗桑扎巴意为善慧称),宿习善业净,前生法甘露,饱餐习气存。”
又说:
“般若广中略,最初当学习,现观庄严论,彼论善巧时,粗通教法情。亦当暗记心,继应学菩萨,道和伟大行,及经庄严论。善巧诸友分,开示轮回根,涅槃诸法性,辩法法性论。远离初边际,示现中观道,参辩中边论,心之净法性,本有诸众生,彼即如来藏,宝性论中分。此慈氏五论,能作善巧铠,广学释量论,中为定量论,略则理滴论,三论如本体,因滴与关系,悟他与争理,四论为支份。此集量七注[6],出自师法称[7],赡洲佛教明,誉如日月辉。继学此诸论……”
此间有一些颂词,宗喀巴大师说,已经遗忘。
又有颂句说:
“以汝妙善智,正见离边分,若有信解时。龙树所著作,中观诸论等[8],追踪步后尘……”
此后还有余颂,宗喀巴大师说,已经忘记了。至尊宗喀巴大师以这些教训作为教授来讲说的时候,不沾少许尘世间事务情况、事业措施之类的话,而是纯粹讲说佛教,并且不是讲说一般法语,而是在一些偈颂中,对于显密要道之全体,摄略所有闻思修三者作法之要点来讲说的。至尊宗喀巴大师对于法王顿珠仁钦教训的意义,凡是听到的和略为了解的意义,他心中都遵照实行。这样的师徒清净行传,真是令人略一思念即增长信仰!确是思考之后能立刻产生信念的正因。至尊宗喀巴大师住在法王顿珠仁钦近前的时候,研习显密教法的情况,已如上述。此外他还听受了《金刚界顶最胜吉祥》、《法界语灌顶》、《九髻不动金刚》、《五部陀罗尼》及下三部密续[9]的经典,而且都能领会于心中。又听受了《黑敌阎曼德迦》、《能怖金刚》、《红色阎曼德迦三法门》、《鲁、纳、枳三师传规》、《金刚手大轮》等许多无上瑜伽部法门,而且都能真实通晓。上师顿珠仁钦教示宗喀巴说:“保护你不受违碍侵犯的本尊为金刚手大轮,使你生起智慧的本尊为文殊及其‘阿惹巴扎那’心咒,使你延寿之本尊为无量寿哲达日,使你成就顺缘(生活费用等)之本尊为多闻天王,在人、非人等的灾害中救护你并使你成就悉地(各种成果)之本尊为智慧怙主六臂明王(又称大黑天)。以上诸本尊也是我的本尊,现在我传授给你,你应当闭关念修这些本尊和不断地供献垛玛(密法中的一种供食)。”至尊宗喀巴依照上师所说,最初的一年中,如实修习,但是然后在前往卫藏的途中,及在德哇巾和察寺求学期间,有时中断。因此最初进入学习法相对,即遇到受用贫乏,有时多灾多病。至尊宗喀巴大师说:“这些灾厄,是由于按照次第对多闻天王、六臂明王、秘密主(即金刚手)等本尊闭关念修和供朵玛回向祈愿等修法中断,未能如上师所说而作的缘由引起的。”此后他就对以金刚手大轮的自入念修为标志的诸本尊法从未间断地精修。在此当知,对至尊宗喀巴大师说来,退失这样的修持,以及因此而有灾害的侵入等事,实际上是不会有的。只是宗喀巴大师为了教导后世众生,如果不按照上师教语去实行,则灾厄就会侵入,因此必须郑重地按师教实行。
这样,法王顿珠仁钦对至尊宗喀巴亲自传授了许多教训,并赐给无数的顺缘财物等。另外,那时法王顿珠仁钦为了护佑至尊宗喀巴起见,特设会供轮[10],在空行护法前祈求加持。特别是当法王将青稞放置到曼遮盘上时,青稞转变成浮现出一颗发光焰的大宝的形相。因此法王极为欢喜并指示悬记说:“你将成为佛教之主宰。”于是在师徒彼此难舍的时刻,至尊宗喀巴郑重地求得上师保佑,而于鼠年中起程前往卫藏地区。那时,至尊宗喀巴从法王上师身前迈步上路起,就由于常时念诵的习惯之力,口诵《文殊真实名称经》而行,骤然思念上师,眼泪如雨水般不断下落,朝上师所在的方向观看时,口中正念到“不还不复来”一句。后来至尊宗喀巴大师曾说:“很显然,这是我再不能还乡的缘起。”那时,至尊宗喀巴旅途中的扶助者,是“止贡特哇”的献供官敦玛.仁钦伯,是由他来迎接宗喀巴的。这是《摄传记正论》中所说的。并且《传记信岸》中也说:“是同许多安多的客商,还有两位舅舅结伴而去的。”虽是说得不甚明确,但是细察至尊宗喀巴前往卫藏时,最初是来到止贡,迎接他的扶助人主要是“止贡”的献供官;附带也有安多的客商和两位舅舅。对于这些情节,五世达赖喇嘛作有赞颂说:
“童年持有老成心,由彼发扬佛教志,前往前后藏疆土,作闻思修真超群。”
此后,至尊宗喀巴虽经长途跋涉,但是由于他专注寻求正法的猛利愿望,而使他感觉不到丝毫疲劳之苦。他所取的旅途,不是从北道前往,而是从多康南方一带的道路前往的。他在“坝康”一带的“昂曲”(澜沧江上游一支流)与“咱曲”(谰沧江上游)的汇合处,即是现在吕都寺所在地,住过一夜,亲见十六尊者[11],又在现在寺所在地,亲见贡波(怙主明王)等到来。他预言说:“此处将来会有一座大寺庙建立起来。”正如他所预言,后来,果然由他的嫡传弟子即边区巨集法的六位巨集法大师中的多麦.绛生协饶桑波(意为菩萨智贤)建立寺庙。此即著名的昌都绛巴林寺。至尊宗喀巴渐次前行,于水牛年(癸丑年)年届十七岁的秋季来到止贡吉祥林寺。那时,他亲谒住在止贡寺的法王京俄仁波且,并在法王座前听受大乘发心仪轨,以及大手印五法。《摄传记正论》等书中说:“那时,宗喀巴大师听受了止贡派大多数的教法集要,以及《金刚鬘》和《那若六法》等许多甚深法门。”又如《宗喀山赞颂》中说:
“诸友劝师于贡塘,求学医药学术时,未多用力不久间,宗喀巴获名医位。”
至尊宗喀巴最初的志愿,是为求学诸大经论而来藏地。但由于一些友人的劝说,他前往察地方著名医官衮却加布(意为三宝救护)的近前学习《医法八支论》,牢记于心中,继而钻研印、藏许多善巧有成就医师所说的医规和技艺等。为时不久,他即成为精通医学者。因此在后期中,他患病时,虽延请了十七、八位医生会诊,但据医生们说,关于何症用何药,以及配制药方和凉热等类的一切区别,他们都是请问于宗喀巴大师后,才加以实施的。一些负有盛名的医生都说,由于当时西藏没有比法王宗喀巴更精通的医师,所以他们都到大师的座前,学习配制药方。听到大师所讲的许多药物分类后,他们心中升起了比过去学习多年医学都更大的才智。至尊宗喀巴大师在其地(贡塘)未住多久时间。如他所著作的《本生善愿篇》中说:
“诸取舍处辨不清,正闻明灯复不明(不多闻则如灯不明),若不识途欲前往,侈谈达到解脱城。以故当于慈氏论[12],六严二胜[13]诸论述,片面粗略不为足,一切钻研应细分。”
这是至尊宗喀巴对弥勒怙主和三大车轨论师等在印度成为美妙庄严此世界的大善巧诸师所著的论着,作切实解疑的钻研。最初至尊宗喀巴去到德哇巾大经院中,在德哇巾寺的大宝师涅塘巴.扎喜生格(意为吉祥狮子)和法台格公巴两师座前作结缘的听法(即不作广大听受,仅一两座结下法缘不断而已)。继由大善知识云丹嘉措(意为能海)作主要的诵读教师,大阿阇黎乌金巴作附讲师,而使至尊宗喀巴对于讲授般若波罗密多的论着——《现观庄严论本释》作了很好的研习。仅学了十八日,至尊宗喀巴已将论释所有的字句极为熟习地领会于心中,并且听受了《绛嘉注解》,都能熟练了达。所谓“绛嘉”即是伍由巴的弟子多德伯的嫡传弟子南喀伯(意为虚空吉祥)。宗喀巴大师研习加行等法类未用多大精力,为时不久,对于般若波罗密多(指现观庄严论)所有句义,已成为最善巧通者。阿阇黎和一切学友也都惊叹其智力之广大!对于《大乘经庄严论》,至尊宗喀巴过去住在安多地区的时候,虽已熟记心中,但新的讲说等仍须学习,于是去到德哇巾寺。此寺中的绛仁巴上师是一位精通《慈氏诸论》的大善知识。他就在此师的座前,很好地听受《经庄严论》等慈氏论着,而且领会于心中。至尊宗喀巴大师在德哇巾寺中钻研经论时,有一段时间,文殊的化身,示现为人王的具德上师索南坚赞(意为福幢)亲莅寺中,至尊宗喀巴获得谒见的机会,并在师座前,听受文殊阿惹巴扎那(文殊心咒)的随许灌顶和枳布传规的胜乐身曼荼罗灌顶,以及宝帐怙主随许灌顶等。仅经过两年的时间、他对于般若波罗蜜多(指现观庄严论)的句义,已成为善巧精通者。在木兔年(乙卯年)至尊宗喀巴年届十九岁时,他遍游桑浦和德哇巾等处的辩论场,其才智和教语,在长久的时间中,获得圆满的美誉名声,而成为诸善巧大德心中挂念关怀的物件。这些情况,在《宗喀巴大师传妙花束》中有赞颂说:
“如是两年般若精,彼诸大德经百劫,所研之慧师已成,恰值年届十九春。桑浦涅塘学源地,现观庄严作辩论,诸经合一而讲说,肃清邪辩教日兴。”
继后,至尊宗喀巴大师想要前往后藏地方,他原想经由仁蚌峡谷直入大路而前往萨迦。由于同路人当中碰巧有一位觉敦人,于是一起经过仁蚌后方的喀普山,经年楚河上游的寨口而来到夏鲁尔。谒见住持布顿仁波且的教政事业的寺主译师堪钦.仁钦南杰(意为宝尊胜),在此师座前,至尊宗喀巴听受了《麦枳胜乐十三尊灌顶》和《红阎曼德迦五尊灌顶》等法。之后他来到了具吉祥萨迦大寺,在萨迦还未举行定期法会的期间,至尊宗喀巴去到萨桑,在班钦.玛底哇.洛追坚赞的座前,听受了各种经教。到了举行法会的时候,他在萨迦寺中辩论般若波罗蜜多(指现观庄严论)。接着在该处法会停止期间,他又去到拉堆北方,广游达桑达寺,昂仁嘎绒寺等各辩论场。作辩论后,他去到觉摩隆,在法王.劫勒南杰(意为尊胜诸方)的近前,听受《瑜伽六支导释》等法。前往博冬时顺路去吉窝特寺中,在堪钦巴的近前,听受了《噶丹道次第》的教诵授。继游唉大寺的辩论场后,又去到纳塘。由于昔日绛嘉大师所著《船若波罗蜜多注解》(指现观庄严论注解)中,引用了很多《俱舍》中的段落,难于精读。因此至尊宗喀巴大师听受了一次《俱舍》后,才获得极大的心得。他又在纳塘的善巧上师邓桑巴的座前,听受了《桑让注解》中讲的关于《俱舍论》的教义。由于至尊宗喀巴的智量宽宏,仅听一次意犹末足。那时,纳塘的一位格西手中有一本《现观庄严注释》,至尊宗喀巴得阅此本,对照过去的《绛嘉注解》极为明了而得以通达,因此他心中极感欢悦!并想在梁温巴的近前,听受一次《现观庄严论》的讲说。由于梁温巴的注解中,凡涉及到有关《俱舍论》的内容,都讲得极为清楚。因此他意识到“现对法”——《俱舍论》也应有最善的讲义,他考虑到此点而前往年楚河上游。他在勒宁住了一段时间,并在勒宁寺僧众修陀罗尼法会中,游寺中辩论场,作《现观庄严论》的辩论。至尊宗喀巴年届二十岁的时候,于火龙年(丙辰年)夏季法会中,到哲钦寺,在智王梁温巴.衮噶伯哇(意为普庆吉祥)的座前、听受一遍现观庄严论详解,由于梁温巴内心详明,观察锐敏,而且讲说透达,因此有能使听法的有情感动等无量善巧之功德。至尊宗喀巴心中也十分喜悦!那时至尊宗喀巴请求梁温巴讲一次《俱舍论》,梁温巴说:“我本能讲好,但因此前没有请求此教义者,因此须得作一些准备。又兼我的身体不大健康,必需迅速讲说的《现观庄严论》和《因明》也不能完成。想到我有—位具才智的弟子仁达哇,是一位善巧精通《俱舍论》者。你到他那里去听讲,最为适合。即使不能详广地讲说和听受,那怕是指授(逐字逐句说)一遍也是很好的。”这样,经梁温巴再三谈说,加上梁温巴的弟子中有过去在仁达哇近前生活过的诸人的介绍。至尊宗喀巴在夏季里仁达哇从萨迦来到哲钦的时候,前往听受了《俱舍论》的指授。由于仁达哇不是仅依文句讲解,而是善为贯通论体全义,能使人了知其中的重要性。因此至尊宗喀巴对仁达哇生起了极大敬信!仁达哇所讲的一切教法,至尊宗喀巴只须听一遍,即能完全领会所有句义,而且对诸难点,善作探问。因此仁达哇对至尊宗喀巴也十分欢悦而说道:“对你作指授,必须很好地集中精力啊!”(言稍不注意,即被问出破绽)须知这两位大德,是从过去无量劫以来,直至浊世中,都共同发愿善为住持佛教所有正法,而建树起教法必要的不陨之幢。他们宿世诸生中,不止一次地信守无上乘三昧耶戒清净香风感得《妙法莲花经》中所说的历代长久受生为上士中的领导者。由于他们彼此如连环套般的连系从未中断的缘故,从一开始,两人即成为最亲密的师徒。
至尊仁达哇大师之声誉如白莲花在三世间[14]中广为流传。他的殊胜功德正如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所说:“此师尚未成年时,已圆满了成熟善行的能力。因此如蜂蝶嬉戏般戏论世间八法[15]之烈日已没,如枭乌夜行时憎恨之黑暗已明,扶持佛教之雪山狮子般体力已足。而且他能如寻香城[16]一样观三有,是一位幻现菩萨行者。此师童真出家,对于佛的一切教法,善为研习。除听受灌顶、经教外,他不像现今的格西那样完全依赖他人之口,而是对任何显密经释,只须细阅一遍或两遍,即能连贯论着本释整体之义,各不相混,领会于心中。而且能无碍地引据所有道理以教导他人。尤其是中观和因明的一切理路,后期涅没,名亦不存,在这时期中,他以自己之力开启中观和因明的理路之轨,成为北方诸智者之上首,其所说教语令人获得苏息成为大车轨范。”
关于此师的现证功德:“此师的增上戒行是,远离一切罪行染污,在一切持律长老中,如金山环绕中的须弥[17]巍然高耸。爱他人胜过爱自己的真实菩提心经常存在于他的心中。因此他爱众生如爱独子,想到对其他有情能饶益时,他视地狱猛火如莲花,乐入其中受苦而无畏惧!对于为自利而成就的圆满受用,他视如梦中庆筵,不可凭依。这是他拥有的、一般仅生随喜的凡庸菩萨亦难作到的、卓越菩萨的勇气。而且他获得吉祥密集和胜乐轮的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的极为稳固的三摩地(即定),因此他的共与不共的现证功德,是无与伦比的。由此功德之力,他感得在佛眼前承许誓戒的全不动摇的特殊护法,以及护持善法的诸神前来亲近服侍;并以善哉祈愿词句而对他赞颂。当他意识到已临近对他人勤作说法事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真实看见虚空中,有圣龙树和无着等开启大车轨诸师击打四大法[18]鼓之声,响彻世间的稀有范相。此师具足这样的语言难以描述的崇高功德,而至尊宗喀巴最初开启佛经辨了不了义的大车轨范,即中观和因明的理智门路,也是从这位仁达哇大师处获得的。因此仁达哇大师确是无与伦比的师长中的首要师长。”
至尊宗喀巴在这样的上师近前,听受了《俱舍论》的句义指授,没有比这意义更为殊胜的。按照现在的法相师们闻法和说法之规,也是听受一遍。在哲钦的夏季法会之后,在秋季里,尊胜上师师徒(徒即宗喀巴)二人来到年楚河上游的桑领寺习法,至尊宗喀巴在上师座前,听受了一遍《入中论》。上师在讲说中观之前曾经住在这里。那时,获得成就瑜伽自在,善巧五明[19]的堪钦译师绛曲哲谟(意为菩提顶)来到前藏,听说译师将在冬季吉学布达拉(即拉萨布达拉宫所在的红山)讲说《阿毗达摩集论》的消息,而且译师又是当时阿毗达摩教法的论主。因此宗喀巴想无论如何必须前往听受《阿毗达摩集论》。于是至尊宗喀巴于秋末由年楚河上游起程前往前藏,来到布达拉后,请求译师讲说《阿毗达摩集论》。译师应允由极端保密之门(言绝不公开)讲授。但因译师年事已高,须急速返寺,方为合理。在憎徒侍者们劝请之下,立即从前藏动身去后藏。至尊宗喀巴在译师西上之时,正在却仲谒法王上师肖像,虽未能如愿求得《阿毗达摩集论》教法,但也听受了一些随缘传法。在那一年冬季法会期间,至尊宗喀巴来到德哇巾寺中安住。此后去到著名的觉摩隆寺的堪布,名叫洛色(意为智明)的善巧精通《毗奈耶》和《俱舍论》的大师近前。这位大堪布四论师,是往昔诸持律论师中拥有如日光般的美誉名声的大持律师;是住持善知识塔玛巴的大弟子坝底罗阿汉的讲说传承的寺主。由于此师对《毗奈耶》极为善巧精通,因此至尊宗喀巴想从此师而求得最善的讲戒缘份。于是在此师座前听受了《律经根本》和律本释及所有支分等。不仅将此师心中拥有的毗奈耶说规无余地领会于心中,尤其是已生起对毗奈耶的通达。那时,至尊宗喀巴在听经之余,每日不断地从篇首起诵读有箭杆长的篇页的《律经根本广释》十七页,熟记于心中。在这些时间中,至尊宗喀巴在僧众供来斋僧茶[20]的时候,诸僧伽念诵《般若经》时,他念诵《般若波罗蜜多》(智度),念到“一切法现有而无实之义”,入于等持(即入定中),而对于僧众念诵的法行和除魔等只字也未记住,一切粗份思流,顿然遣除。入于空明无轨的境界中,一心专注。这样延续到斋僧茶结束,生起了不须用功自然入定的现象。关于此种情景,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说:“西藏的为取得成就而修习的人们,其所谓心中生起了最善的究竟通达。但是如与领会一切经义的至尊宗喀巴对比,那样的通达,仅只是心中生起了住心(即定)之善妙感觉——共通的三摩地(即共通定)。须知至尊宗喀巴所通达空性的不共三摩地,不感丝毫颠倒垢染的那样证达,才是为智者所欢喜、而且是难量的功德。”这种说法,真是合理的评论。但是此间西藏许多唯重成就的住持宗派,照他们看来,这活显然有讽刺之语,然而实际上不是那样的。总的说来,获得成就,有共通与不共通两种,仅依寂止(即定)的三摩地,以及依靠药物和明咒等,生起的神通和神变,是属于与外道相共通的成就。因此纵然获得此种成就,如果离开通达空性的智慧,任其定力如何善妙,对生死轮回之根——我执(执有实我)丝毫也不能摧毁,因此它不是最胜的成就。所以至尊宗喀巴大师的著述中也说:
“仅依专注于禅定(一心专注),未见能断生死根(生死即我执),止(定)道若与智慧离(智慧即空性慧),任列未除烦恼生。真实究竟之智慧,跨上不动定马身,是以离边中观剑,斩断一切执边境(执着常断等边见)。如理观察之广智,通达空性智广增,我亦如是作精修,盼汝亦能如是行。”(嘱弟子语)
又说:
“住定如空之空性(住定如虚空之空性与后得如幻之空性二者),后得如幻之空二(“后得”从定而起后未住定之时间),方便智慧能双运,赞到彼岸菩萨行。如彼通达片面道,不能满足善缘程。”(片面之道不能满足具善缘者之规程)
如是开示,是说修得寂止(定)后,须生起通达空性之胜观(即中观)二者双运(即止观双运)的三摩地。以此来排除我执的贪着境,而开显出空性,于此性中,一心专注(即住定时)。以及从定而起的后得中(即未住定时间中),随观一切皆如幻想。由修学这样的“住定”与“得”之瑜伽(意为泰然相应),经久熟习,最后由修习所成慧现证悟空性之义。这才是证得圣道位[21],即以如是的现证来安立为不共通成就,并且是以依于如是现证所生起的神通和神变等,才能算是获得成就的真正象征。往昔印、藏一切无可非议的大成就者也是如是而证得果位的。除此之外,如果仅依寂止(定力)以遮除粗份的思流,住于明了的定境中,这样的定境,认为是究竞证达,是不合理的。但是后期众生(修习的)大都远离显密经教的闻、思,以及上师教授的了知。有些人虽然承认上师,但自己无修习经验,都是如盲引盲,他们仅修寂止(定),对任何亦不作意(即不思想),任何亦不记持,心直住于明了境中。而认为这是通达真实,修到究竟。诸僧徒也以如是之修为是,师徒携手共同跳下危崖险处,这种情形比比皆是!因此一切智克珠杰是为了解救此辈起见,而开示教言的。那些人认为(任何亦不作意)修到究竟是不合理的。昔日无比上师塔波拉杰未拜谒米拉日巴之前,能住于乐明无别的三摩地(定中)十三日之久。后来他谒见米拉日巴,述其有如此这般的善妙三摩地时,米拉日巴对他说:“仅以这样的修法,任何地步也不能到达。你修我的脐轮阿通火法[22],才能得见心之本体。”所谓“得见心之本体”即是说通达心之真实空体,而不是说仅能认识心之“明了份”。如是还有帕木竹巴[23]未拜谒塔波拉杰之前,已有住于三摩地一流相继中十四日之久的功能。他来到塔波拉杰的座前,陈述了自己有善妙修法的情况时,塔波拉杰问他道:“对于这些修法,你真心认为是修行么?”答:“这种修法是由诸师介绍而修炼,当然是修行。”塔波拉杰一手攥拳说道:“你那种修法,还不如一把糌粑可喜啊!”(言无用,还不如糌粑食而有用)由此可见,昔日所谓善妙修炼,已成为完全破灭(坏灭)的故事,然而(那种修法)在后世诸大修士中,不仅仍然享有盛名,还有许多的追随者。看来所谓“不知即是痛苦”的话语,正是彼等的写照。又如至尊萨班也说:“后期中著名的大手印,是与和尚[24]之宗相同的。”显然此语也是想到此种(全不作意修法)而说的。尤其是现在(著者当时)为极浊恶世之末端,无私清净的佛教,大都衰颓,幸赖至尊一切智宗喀巴师徒的发心和事业之力,而使现阶段中,能有以色拉、哲蚌、甘丹三大寺为代表的一些寺院,对于制戒范围的宽严,以及显密经教讲说和听受的风格等,尚能不衰而常存。并于寂静修持中,也有一些能将所闻教义,如理而修之士存在。除此而外,其他自宗他宗的自命为佛教徒者,大都是为追求此生衣食、利养恭敬、美誉名声、经商谋利等。诸寺院也各存爱憎和争论,仅以帽之红黄及不同的念诵法来认识其宗派,至于教法之主张和三律仪教轨均已弃置,是完全与俗家无别而行之时代,再现于今日,不用说去深山修行者不多,就是家住在山林的人修行者也不多得。纵有一些人长年住在山中,但修善者亦仅见少许。有一些略修本尊法,重覆念诵数次后,就不断地受到招请去俗家念诵经忏。不用说精修止观和生因二次第等,已到了连说法的一缕清烟景象也不见的时候了。因此还说得上什么在修习中发生颠倒的错误和险处的疑虑,他们可以坦然心安。设若碰巧生起那样的修验(指不合理的),大概是善妙的成就,是否修到究竟,也不可能有谁来谈论。因此真是可以自骄!但愿他们取持这“最善修法”!(以上系著者感叹而作的讽刺语)。
再说至尊一切智宗喀巴大师,对于那样修验的三摩地,虽不作重视,然而他对于闻、修二者不趣向于一面,从闻、思的阶段中,其所听受之“止观”等教义,能如理而修,清净安住。这确是(闻、思、修)一并精勤而作之清净象征。对于那些一生住在山中装作修行之辈说来,单单不须励力的三摩地也难生起。已为现实所证明(言不是造他们的谣言)。因此应知至尊宗喀巴这种将闻、思、修一并精习而成功,确是优越之功德,极为稀有之处。这不过是以插叙方式来略释疑虑而已,最后仍然书归正传来说。那时,至尊宗喀巴大师已将《毗奈耶广释》四十余卷完全领会于心中,由于灾障,上身发生重病,他去到堆垄河谷一位精通乌金念修法的人那里,求得秘诀而修习,未能见效,又去到德哇巾寺,尽量治疗,亦未奏效。由于德哇巾发生诉讼和乱事,使至尊宗喀巴心生伤感,他同一些僧人,遂前往后藏。他原想前往萨迦,由于途中遇到严寒气候,长途跋涉,极为辛劳,只好经欧弥的山沟来到勒宁。至尊宗喀巴那一年冬季住在勒宁,有一些在勒宁的求学者和一些前来服侍的人殷勤启请大师说法。在这以前宗喀巴大师虽未专门阅读《阿毗达摩集论》,但是那时他仅略阅其文句,全文意义顿然显现于心中,他遂按照阅读次第对他们传授一遍《阿毗达摩集论》。
至尊宗喀巴大师二十二岁时,土马年(戊午)的春季里,经纳塘而来到萨迦。那时,上师至尊仁达哇在萨迦寺中听受《道果法》,师徒相会,从此至尊宗喀巴就在萨迦仁达哇近前住了十一个月的时间。尊胜上师(指仁达哇)在听受《道果》等教法的同时,对至尊宗喀巴认真地讲说了一遍《阿毗达摩集论》。除此之外,当时至尊宗喀巴主要研习《量释论》,同时也听受了《入中观论》等的讲解及《律经》等的诵传(不讲说,诵经文一遍而作传授)。在上师多杰仁钦(意为金刚宝)的近前,听受了萨迦传规之《喜金刚续第二品》的讲解;又在由尊胜上师所介绍的夏尔拉章的一位精于教授秘诀的密宗老格西近前,求得秘诀。又去到仁钦岗宫的后面,念诵中性字“哈”音等法门,念了数遍后,即将过去所患的上身病痛,从根祓除。继后师徒诸人从萨迦去到拉堆北方的昂仁寺院中,春夏两季也都安住昂仁。尊胜上师写作《阿毗达摩集论广疏嘉言海》,当依次着完时,至尊宗喀巴也将广疏领会于心中。他又请求上师详细讲解大论《量释论》,很好地听受了一遍。此外他还听受了《密集根本续》的讲解和《五次第》的导释等许多教法。
在那年秋季里,至尊宗喀巴听到从家乡进藏的客商捎来了供他生活的各种资具的消息,为了收纳这些物资,他就从昂仁经萨迦而回到前藏,收纳了寄来的诸物。那时,因友伴和许多一同学法的人劝说,加上大师之母从安多也再三捎话请求他还乡一晤。因此至尊宗喀巴生起了回安多家乡之念头,来到墨竹拉隆地方,练习一些安多地方需要的秘诀教授,一时间至尊宗喀巴突然想到这样做是没有必要的,现在我要立下决不前往多康和家乡的誓愿。他这时生起了猛利的厌烦心情,立即决定不去安多地区。
在写这些史事时,有一段情节虽不见于诸传记书本中,然而是前代诸大德流传下来的说法:“大师之母从安多再三请求大师必须回乡,最后一次,大师之母寄来如海螺一样雪白的一缕白发并附言说:你应当想到我的年岁已经这般老迈,求你必须回乡!至尊宗喀巴回信说明回乡障难大而意义小,因而不适宜于回乡的理由,同时附寄了一轴大师自己的画像。寄到家乡后,大师之母刚一展开画面,其像即发出‘阿妈’叫声。因此大师之母的心中,生起了如同亲见至尊宗喀巴的敬信和无量欢喜!”揣想这是合量(即合情合理)的说法。
此外,一切智克珠杰作有如是赞语:“总的说来,上师(宗喀巴)的天生现证功德之体(先说有天生的功德之体),从其难以数计的枝叶繁茂的大檀香树上滴下来的全是与生具有的芳香,而不沾一点造作因缘,能涤除生死轮回烦热的龙脑露滴(其次有诞生地自然生出的功德之树),每一露滴接触心间,都能开出稀有传奇的灿烂花朵(继后出现的功德史事犹如灿烂花朵),仅一花朵亦能作饰线串连的美丽耳饰(耳饰喻名声,言每一事业功德都能传名千古),同时对功德林苑生起信毛竖动之花穗(对功德林起信时,汗毛亦竖动起来,如花穗之动摇),能排除坚定意志之退失(具信意志才能坚定),由诚信之力而成的赞颂,决非随便而能成。由于这样的现实的因素,(要写全面的赞颂)是难以想象的。”又说:“特别想到至尊宗喀巴大师对于利养恭敬、美誉名声,以及世间的任何圆满受用(荣华富贵等),甚至梵天、帝释的美满享受等,不仅没有生起过贪恋之心,就连现前得到的任何圆满受用也毫不动心,他将那些受用最后变为最大的除尽贪爱之力而作修道之助力。这是诸大德依赖于正知正念之钩以制服心中狂象修行时,最难作到之处,这在大师虽是事先丝毫未作思量,但是别人对他所作利养恭敬、美誉赞说,以及以广大的殊胜财富而作供养等,任何圆满受用,他都由那些受用最后生起‘诸行无常’(一切活动没永恒性)的思想。尤其是对于一切无救助者他常怀救抚的悲心。至于对一切佛子作利养恭敬的诸信士,犹如彼此竞赛争相周济。大师对于其他贪爱和随顺贪爱之事,均视为不合理,而且也无增长的机会。这是大师生来具有的功德,而不是此生用‘对法治’(如以慈心对治瞋恨)新生的。”大师曾说,别人对我陈设妙好的座位以及任何的利养恭敬,在不须专为此思想的时间中,我想这一切都是无常的,不可信赖,犹如幻术的诱骗,从内心生起一种猛利的厌烦而视之为账债。这种长远的思流,是我从最初就具有的。
“这种极为高超的殊胜证悟,纵是一少部份,亦非西藏许多著名人物所能与之比拟的现证功德。法王佛世尊观见必须截断‘有漏的’(有烦恼有生死称有漏)世间圆满受用的贪爱洪流,因此想到‘对治’彼流,才多次地开示大小乘诸经教。除佛以外的其他诸人更何待言(言更应截断此贪流),应知对诸比丘来说,最低限度在必须坐于宝座上时,亦应当想到用无常‘对治’等学处(即教育)制规之门,而进行其事(受用其座)。所以说这种超行,是能使诸智者生起喜悦的最稀有超越的传奇。”以上克珠杰大师的说法,确是决定意义的真谛。又如其他书中说:“在此浊世中,由于众生大都追随于无益之事。因此对于一些潜在的碰巧而获得的通达,以及一些与魔术相结合的小神通和对他人表演出一些有益或有害的功能,如是种种凌乱的小成就,尤其是如果来一个能嘘嘘作响者,如是等人常吹嘘为高超的现证。许多贵贱人等都被迷惑而受骗。实际上所谓‘现证’是说他们什么也不认识,纯粹是愚昧无知的表现。应知所谓‘现证’是说内心的现证殊胜功德。因此这样的现证功德:主要是在自己所承许的三昧耶和从未抛弃戒律的基础上,由修验生起出离心、菩提心、清净正见三者。在现今时代中,最低限度,只能生起真实的(不待造作的)出离心,也可以算得最好的现证。为什么这样说呢?由于心中生起完全合格的出离心,也必须对一切‘有为法’[25]知为无常(无永恒性),对一切‘有漏法’(有烦恼有生死的)知为痛苦,而能领会上自‘有顶’[26]下至无间地狱(痛苦无有间断)所有生死轮回之处都视如猛火炽然的深坑,而对于世间轮回中的任何美满受用,决知其无丝毫意义,从心中深处反倒其贪恋(生起厌离)而常时不断地生起希求解脱之心。”因此至尊宗喀巴大师也曾说过:
“对于世间诸美满(荣华富贵),刹那迷恋亦不生,昼夜希求解脱心,生时即为出离生。”
关于心中生起出离心来说,设若如我(著者)一样,心中不能产生依据对治法专思生死轮回的过患,以及还未努力由猛利祈祷上师和三宝,而作广大的积集资粮,忏悔罪过,更说不上必须抛弃从无始以来习染的恶心。至于尚须生起菩提心和清净正见,其中的困难,是语言难以尽述的。总之,应在“道之三要”(出离心、菩提心、清净正见)的基础上,努力修共通的止观法门,以及修不共通的(密宗)生圆二次第。这些修验生起通达辗转增上时,才能认为是具足证达和获得最上成就。但是对于后期中狂妄地自称为最上现证者和粗鲁妄为者来说,如果不加细察,或许可以认为有个别人有出离心、菩提心和通达真实的智慧(即正见)等,然而若从根细究,这些的体性,以及最初心中生起之方法和生起之量等,如果问于彼等,能否从头到尾说得出大略记事过程时,他们大概不过如谚语所说“不须走到达隆寺(达隆迦举派祖寺),旧衣底下能看见(言不合事实过程的胡说)”而已。假设对此情理和过程都不知晓,说修而能使心中生起通达的话,那真是兔角的同宗(言与说兔有角同是一类的话)。当知即以世间诸人来说,欲得秋收,也须作好春季的农务。因此连出离生死轮回的情理也不能知的通达,任它怎样高超,也属于轮回众生的通达,而不是较此更完善的通达,这是合量的理智所决定的。至尊宗喀巴大师,是一位不仅执着于高超的证达,而且秘密隐潜其现证功德的圣者。虽是这样,然而如至尊萨迦班智达所说:
“圣者功德虽潜隐,世间普见其光辉,豆蔻花开虽掩遮,芳香之气仍四溢。”
至尊宗喀巴大师具有多生修行重习之力,所以连一般应化有情的眼界,也能看出他不像其他诸人须依对治法而专修,就能真实地领会一切有为法皆是无常,因此对于任何世间美满受用,他视如毒窟之窟。无须用力就经常自然而然地生起真实的(不待造作的)出离心。这是他人所难以比拟的卓越的现证功德。这些功德,决不是如上所说那些自命为最上的证达者所能比量其百分之一或千分之一的。这是追随于一切智克珠杰的言论的情理,而作一些说明,仍须书归正传来说。
继后,在那年秋季里,至尊宗喀巴在墨竹拉隆寺的上师索朗扎巴(意为福称)的近前,听受了许多经教。中间有一段时间,他闭关修持,在修持的空隙中,阅读《量释论》的《解说理智库》,阅读到第二品中开示“道之建立”的情况,因此对于法称论师的学说和理路,猛利地生起了不可抑制的无量信仰!据说在那一年秋季安住的时间中,他一阅读《量释论》时,油然生起信仰,汗毛竖动,止不住信泪长流!这在宗喀巴的《本生事记》中有颂说:
“此间北方因明学(此间北方指西藏),习与未习同声张,量与七注[27]著作中,有无修行道次第?文殊开示于陈那[28],着此量论于未来,将成众生之目光,所示教言亦成量。见得说理极卓越,尤其观察彼理时,集量论中礼赞义(《集量论》为陈那论师所著),由顺逆次量中扬(顺次宣说十二因缘,逆次还灭十二因缘支)。探求解脱之义中,我佛开示成立量(以量成立解脱之义),彼中唯示解脱岸,获得决定于二乘(对于解脱之义获得决定)(大小二乘),道要全融理路倡。善作超出获欢喜(由理路中脱颖而出),思此情已有主张,至尊智藏恩难忘。”(至尊智藏即文殊)
应知昔日此间雪域西藏,对于《集量七注》诸论学说之建立,作抉择时,仅认为是一般共通的论义而已。贤愚人士大都一致同声宣说它(量论等)不是开示趣向解脱和一切智的道次第的理论.但是一切智至尊宗喀巴大师以清净无垢观察智对因明学说总纲和内容,如具德陈那所著《集量论》,及法称论师所著《量释论》等著作,细究观察时,他心中领会到从诸论理路中完全无误地开示有修行大小二乘的道次第。因此他对于著作论本的师徒(师陈那,徒法称)诸人,生起了真实的(非造作的)猛利的信仰!这显然是说因明学说不仅只是解决外面的见闻,而且是修行的教授,那时至尊宗喀巴心中深处已对此生起决定。这些情节在《宗喀巴大师传鲜花束》中有颂说:
“一切说理师,顶宝师法称,对其论理路,无量信仰生。”
又在那年冬季法会中,至尊宗喀巴住在德哇巾寺中时,有一位蒙古皇帝的皇子致书大师并供献礼品等,至尊宗喀巴大师复信说:
“身当思及为利他,非为豪华美丽装;耳应听闻嘉言说,非为金环美饰样;手为进行布施用,非图美锡响叮当;谁能胜彼由百福,成就崇高之人王。无过智海从底出(从心底深处),福善金垣绕全场,王如四洲须弥山(如须弥山在四洲中巍然尊严),无量功德炽威光。邦君为思利他众,热情致书来藏疆,善为请求妙语流,流入众生耳海扬。尔时运用政教理,邦君热忱如是说,负荷置众于安邦,稀有语言胜他强。吉祥俱胝灿烂星,为除天空盖覆云,恭敬虔诚而祈祷,如愿能满之本尊,王以慈心对民众,所有如法治政情,愿如高阳不堕陨,乃至如月上弦升。”
兹于蒙古皇帝皇子之架前,罗桑扎巴(宗喀巴大师名讳)敬上复书及聊表礼物之白净帛绫一匹。详细情况,由格西索朗嘉哇(意为福胜)详陈。十二月二十七日,由德哇巾大寺谨上。”那时,元帝妥欢贴睦耳虽已逝世,宗喀巴大师以洁白柔软的净帛一整匹聊充礼品,预示着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教法将遍宏于蒙古疆域的缘起。这是至尊宗喀巴最初寄往蒙古区域的书信和白绫礼品。
在春季法会未到以前,至尊宗喀巴想要周游各辩经场所,因此阅读了一些经论。年届二十四岁时,岁次金猴年(庚申)他前往后藏,来到纳塘。上师译师邓桑巴(意为义贤)着有一部《量释注疏》,命至尊宗喀巴无论如何必须听受一遍,至尊宗喀巴遵命听完此疏。在夏季法会中,至尊宗喀巴在纳塘作《量释论》和《上下对法》及《根本论》等的巡回辩论。那时,纳塘最初有翻译论本的设置。在那一时期中,至尊宗喀巴在至尊仁达哇的上师、大乘法王、衮噶扎喜(意为普庆吉祥)的近前,听受了《萨迦传规的上师瑜伽》和《萨迦毗哇巴的甚深护持法》,又从无等上师朗喀南交钦波(意为虚空大瑜伽师)近前,听受了《苏噶悉地法门》等。这些情况,出自《宗喀巴大师传黄金鬘》。继后,至尊宗喀巴听到上师仁达哇大师秋季法会时将来到博冬寺的消息,遂去到俄尔寺,在上师译师朗喀桑波(意为虚空贤)的近前,听受了《诗镜》的解说等。主要在尊胜上师座前,听受中观、因明、对法、现观庄严论等。又在杰准巴座前请求能听一遍《现观庄严论》和《毗奈耶》以满殊胜愿望的缘起,得到上师允诺,听受了一遍。那时,除有《入中论》的讲说外,至于《中论》等中观诸论,尚未发现有听受过他人的讲说者,只有从纳塘堪布衮噶绛称(意为普庆幢)那里听受中观诸论的论文诵授(不讲只念论文作传授)。由于这位堪布的大辅座,是过去曾任中观辅导师的人,因此说他有中观传承。又在德哇巾寺的上师绛仁巴的近前,也听受过中观诸论的论文诵授。显然绛仁巴是从至尊上师近前听受的。据说至尊上师的中观诸论的诵授是从章谟伽寺主上师却协巴近前听受得来的。而却协巴又从纳塘.协生座前听受而得此诵授。总之,那时至尊宗喀巴大师师徒等人,不用说听受中观诸论的讲解,就连听受中观论文诵授的地方也极稀少。当知现在各人求学教义的时候,到处有无碍求得中观讲解和诵授的地方。这些仍然是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慈悲心的遗译流芳!仅此恩德亦是难以衡量的。
继后,至尊宗喀巴师徒一起来到萨迦,宗喀巴大师在萨迦作如上所说的诸大难论的巡回辩论。那时虽有可以辩论其他十多部经论的场所,然而那时当地的诸辩论场,还未有提倡辩论其他经论之规,因此未开许辩论其他经论。于是至尊宗喀巴立即去到前藏,在春季(三月)初十日从贡塘开始,次第周游桑浦寺、哲寺等诸大辩场,由于早已辩论完《现观庄严论》(以此代表般若波罗蜜多),只好作其余四部难论的巡回辩论。那时,前后藏诸大寺院中,所有如大海般广泛的善知识、三藏法师们,也都从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智库中,领赏其嘉言新宴,而心满意足(言其教言如新设美宴,令一切智者饱尝而满意)。从其智慧妙臂的手中伸展出具力的理智和手爪,其威力令难调服诸人,心惊胆战(言其理智可以驯服矜骄难调的人)!其深广的智慧大海中,早已调柔平息矜骄我慢之浪潮(智到深时意气和)。因此,人们普遍对他生起信仰而汗毛竖动(衷心生信时汗毛亦竖立起来)!一切世间人等当时都在惊服其稀有的教语而开欢喜庆宴。其美誉名声之幡,广泛飘扬于三域[29]之中。
关于这些情节,一切智克珠杰着有赞颂说:
“志如满月是师心,佛教甘露吉祥成,正论途中开智步,由师布置无息停。万善之本师正论,我已全见如日辉,彼是正法甘蜜幢,贤缘受用来蜂群(具贤缘者如蜂群咸来受用)。观见轮回诸美满,犹如毒蛇舞舌锋,贪恋乡土之缠缚,与出胎网同解松(言天生无世间乡土等之贪恋)。如贪美乳妙容颜,少女媚眼弄姿容,夺取能仁正论蜜(释迦牟尼经义如蜜),师心亦如贪蜜蜂。理智锐爪破诸方(言以理智破驳诸方邪说),获得休息象顶上(如以锐利爪钩制服狂象而得安息于其顶上),以师广智观全场,一切所知亦少量(言智大感觉不知的事物不多)。师之善名如美璎,美女项饰增光荣(喻美德诸人尊师如宝贵项饰),结合赞师此世间,一切往事如佛成。”(愿作诸事如求取成佛那样)
起初这些功德,主要是从波罗蜜多乘(即显教)开始,其次广泛地寻求多闻,这仅仅是从主要的粗略的方式而作安排。然而决不是认为仅凭信这一些即可满足,还要运用广详而深细的智慧再三地作观察和理解。这在下面将次第详说。至于至尊宗喀巴大师对于诸大经论进行闻思的情况,则与现在的求学者如我(著者)和与我相似的诗人的一切情况完全不相同。我们求学的规则,大都是仅记持各自宗规的总义和辨析,依靠所阅读的书本,与他人争辩时,主要是以缺乏意义而且纠缠在字面上的一些干燥无味的陈诓滥调来破斥敌方(即对方)。自己立宗(即立论义的主张)时,主要注重保持前后的许诺不相矛盾,在任何立宗辩论时,全不重视对论义的了解。而且对于印、藏诸大论典,阅读过的人也很多,有一些人对于至尊宗喀巴师徒(徒指贾曹杰和克珠杰)的全集等,装作阅读过的样子,然而由于论集的语义深刻,他们大都未能真实懂得,因此畏缩而怠惰。以后一见书本,就感觉恐怖而毛骨悚然!又有一些心思锐敏者,仅能片面了解,就以此为满足,而不努力作彻底的通晓。他们是在这样的情形当中,消磨岁月。某一时间,他们提出一个或大或小的命题,获得格西(学位名)之名以后,自己便臆度已达到闻海的彼岸,遂对经论教义,连观察一下之心思也没有了。本来显密二者,应当互为助益,但是他们求得一密法而引为自豪时,便揣想显教的一切闻思都不需要,将其抛弃。不仅如此,对于闻、思显密经论的成绩说来,是必须将所闻之义,皆作为教授而作实修。若舍离此途,其闻思之果,不过是追求今生的名位、声誉、受用等。此种情况,显然是我们大多数人的传统作风。因此,以我们所闻思的那些教义,最后目的只求达到在心中种下少许智慧法身的习气,自己已成为任何奇特的东西也未学习、任何知识也不知道的人。这样要想能成就暂时解脱轮回的方便,其长进也是极端困难的!既是这样,更何况现在已成为恶劣浊世之末,因此所有闻、思、修三者的事业更为衰败,其他一些宗派,连戒行和闻思之名也已没落。就算有一些人糊涂地修习一下,也不过是像主巴法王阿旺桑杰多杰(译意为语王佛金刚)所说的那样:
“勉强修要所得果,修验亦是黑昏昏。”
除此之外,以应舍和应取之处来说,仅粗略的理趣,多数人也都迷惑不解,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对于闻思经论,仅进行一些影像的习染,这也算是极为幸运之缘。现在还有的这一点修行,若不是从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恩德而来,其他又有谁来作呢?此种情节若以正直心来观察,是能懂得的。所以应知至尊宗喀巴大师所作闻思的情况:从最初发心的阶段,他即涤除了对于大宝佛教不了解和颠倒思维的垢染,而意识到必须阐明所有清净教法的心要,使其如太阳一般光辉灿烂。由于他经常拥有如是勇猛的誓愿的毅力,对于任何一种经论进行闻思时,他不是仅满足于一些零散的经论的解释,而是对属于该经论的印藏智者所著诸论,尤其是导师佛世尊自己所预言过的以大车轨为表率的赡洲六严二胜等印度诸师所著一切大论,正确地阅读,经过多番思察而领会于心中。
以他研究般若波罗蜜多的阶段为例子来说:他对于《二庄严》(即现观庄严论和庄严经论)、《二辨》(即辨了不了义论和辩法法性论)、《宝性论》、《般若释疏》、《般若八千颂摄义》、无着所著《自性决定论》、世亲所著《二万五千颂般若释》、圣解脱军所著《八品》、大德解脱军所著《二万五千般若释》、狮子贤所著《般若明义》、《八千颂广释》、《八品摄义》、佛智所著《般若注疏》、辛底巴所著《般若正义》、《八千颂释》、无垢友所著《般若心经释》、莲花戒所著《金刚经释》、世亲所著《庄严经论释》、大德无自性所著《现观庄严论释》、克什米尔连纳西所著《现观庄严论释摄义》、安惠所著《释论》及《辨中边论释》、《辩法法性论释》等各种论典,并对与之配合的诸贤者的论文和论文解说等,都特地和具足观察力的诸人一起辩难,由详察细省之门,而作抉择,并且不混杂西藏各别的异才所粉饰的讲规,清晰地领会于心中。
以他研习《对法藏论》为例子来说:他对于《俱舍论指导》听受过五、六次,对于《俱舍论自释》以及佛子名称友所著《俱舍明义论》、满增所著《俱舍论广释》、《随相论》和《阿毗达摩杂集论》等听受和研习过许多遍,尤其是对于《上下对法》的共通与不共通的所有分别,都极为善巧精通。
其次以他研习开示教法内藏——别解脱戒的法类为例子来说:他对于结合《律经根本广释》的讲解,听受过许多遍。并对法友所著《律经广释》、功德光所著《律经略释》、妙友所著《律事广释》、阿阇黎律天所著《律分别句义释》、戒护所著《阿笈摩杂事注》、无垢友(亦称净友)所著《别解脱经广释》、罗汉氐宿天所著《别解脱经花鬘贯释》、释迦光所著《沙弥颂释》、律天所著《沙弥五十颂》等所有印、藏的律典之义,关于遮止、成立、开许三种制规,以及遮戒、守护戒法、悔改法(即犯罪补救法)等任何论典,他都已消除不解、误解、怀疑和臆造等一切垢染,而获得彻底的定解。
其次以他研习因明学来说:他对于《因明藏论》、《集量七注》、《量论自释》和《集量论自释》(以上二论系陈那自着)、《量释庄严论释》、天、释迦、婆罗门三者(按原文译出,作者不明)所著《因明入正理论释》、《量决定论释》、法胜所著《因明正理一滴论释》等论典,以及此诸论的自释、讲义和指导等论着,他经过多番听受,肃清了一切邪说。所有智者悦意的正论要义,他都能领会于心中。
对于这些研习的情节,至尊宗喀巴大师自己也作有偈颂说:
“尤其目睹诸事物(旧译‘诸有法’),抉择其性唯一门,正理论中之难处,多番勤奋屡研深。”
继此又有人作偈颂说:
“显密经论虽屡习,若说实修深义时,未学正见成无知。未经久时从见理,得见龙树论义旨,深微理路作分桥,引申正见要扼质,善为研习断疑系。”
这是说至尊宗喀巴大师观察到若不善巧精通远离二边的中观道,不仅不能趣入一切智佛位,而且亦不能掘除生死轮回之根。因此抉择真实空性,成为最大之要义。然而它必须依靠怙主龙树师徒所造的理论。于是他对于《中观六论》、《四百颂》、《四百颂释菩提巴里达》、《中观心要自释》等,以及《思择焰论》、《般若灯论》、禁观所著《般若灯论释》、《入中观论自释》、《中观根本明句释》(后二论系月称着)、乍雅阿南达所著《中观论释》、《二谛论自释》、《入行论》、《集学论》(此二论系寂天所著)等梵文藏译本,对西藏方面写作的一切属于中观论的密意解释的文句意义,他都不厌足地作听受和思考。尤其是对于抉择中观“应成”和“自续”两派的一切区别,及其中“应成派”不共(不同于他宗)的主张,以及一切真实究竟的理义门类等,他都很好地领会于心中。而且他思索这些大论时,不是仅仅粗浮地读一两遍论文和了解一些所记持的句义,而是对于直接和间接开示的一切要义,以及辩论时发出智理的情况,立论与论义不相矛盾的情况,实修时与心相合的情况等,那怕仅仅是一句之义,当发生了怀疑和猜测时,也不轻视而弃置,而是向诸智者探问,并以辩论和研究来作出抉择。他特别向与本尊无别之上师祈祷,请求加持,以求彻底了解真实义于心中。尤其是至尊宗喀巴大师在研习显密经论时,对于经论彼此所联系的释论等,他每日不断地阅读十七页每面有长行十行的经籍,牢记于心中,所记持的文句,从不忘失。这样的智慧锐利、精进不懈和具“不忘陀罗尼”(系一种密咒,修成后能不忘一切)的功德,是难以衡量的。如上所说,至尊宗喀巴大师在桑浦和德哇巾等前后藏诸大寺院中,作巡回辩论,非止一次。这不是为了夸耀宗喀巴大师的智慧功德,而是如格言中所说:
“水流大海不厌足(喻不自满能容百川),宝藏王库非夸富,妙欲受用不厌足。智者格言不厌够,格言虽从愚者出,彼诸智者安接受,若能发生妙芳香,兽脐麝香亦应取。”
还应想到,由诸智者所说的空前论着,是怎样产生的?很显然是由闻不厌足的本性而来的。因此之故,一切智克珠杰也作赞颂说:
“对于佛经说句义,是以无碍观察智,常勤寻求其善说,广大智藏前祈祷(广大智藏即文殊宗喀巴)。不以语泡为满足(语泡即空话),俱胝智者难知处,是以微细无垢理,普照诸法我祈祷。”(“普照”指至尊宗喀巴大师)
因此,应知仅以至尊宗喀巴的闻思史迹来说,我们虽经数世努力,也只能学得其少部份,这是量(论理)所决定的。对于如是美德,应由衷地生起敬信,发愿“于未来一切转生中,能得文殊怙主宗喀巴上师亲作摄受(即护持之意)。依止于怙主上师,追踪其史迹,能如理学习。而且不是空言,并能极勤奋地常作祈祷。”《松巴堪布佛教史》等著述中说:“德哇巾金刚瑜伽母所作悬记说,班智达帽变金色(班智达帽原为红色,帽顶尖长,左右有飘带)。”这些情节前后都与卢梅大师[30]等往昔持律诸师的史迹相同。尤其是从“戴金色帽”语句说来,对于凡是至尊一切智宗喀巴的宗风,普遍传称为“住持黄帽冠冕者”的说法,是从此而来的。
于此断句处,作中间插颂说:
“众生时暂永,得安药王树(能使众生暂永时间中,得安乐者为药王宝树,能除一切痛苦意,即是佛的善妙经典。),彼即佛妙论。但被浊世蛇,缠缚正道果,损害被噬吞(大鹏金翅鸟为杀灭毒蟒之王,喻宗喀巴大师),大鹏见王已(喻宗喀巴乘愿而来),盛气突来临。正当年少如初月,有志美女皎月魂(喻白净善法),十五兔影亦竞争(月中兔影喻争相求法者),大德师是教莲亲(睡莲亲友即月光,喻宗喀巴是佛教之月光)。大宝教法作扫净,知须依赖闻修业,先须多闻细思导,急切寻求善妙论。庄严安多如莲尊(能庄严安多地区如莲美洁的尊师宗喀巴),为采善巧成就蜜,现见佛日吉祥城(卫藏是现起佛教如日光辉的吉样地方),安抵卫藏净土境。般若理论之三地(这是指大乘圣者三地菩萨),以观察步同时行,轻易量知美名声(宗喀巴大师具有不须努力即能量知其理的美名),超越周匝众山城。对法难处如网结,详细分析理指明,能得解结智无伦,皆说世亲再来临(赞宗喀巴为世亲第二再来此世)。律经句义宝鬘论,皆说世亲再来临。律经句义宝鬘论,三量观察[31]严智喉(以三量观察如庄严项饰般重视),师与持律优婆离,细思确是无区分(宗喀巴与优婆离无二无别)。运用破立微细理(以能立和能破之理),能断邪说之树林,能说因明多种论,一致赞师比法称。谁能摧坏执边山,离边中观理智峰,拥为我有是龙树,获得安息法界中(是龙树获得中观理智于空性法界中得安息)。昼夜寻求妙论丛,全无疲厌精进中,所有功德能容器(指宗喀巴所有功德),三千世界亦难容。对于一句一字义,未作轻视不放松,多番观察诸法义,获得无畏权位功(宗喀巴通达法义如狮王无畏)。善妙嘉言狮吼声(宗喀巴之论说如狮吼声),智者群中传威风,尔时邪说狂象群,心裂舌僵同命终(同时丧亡而无一存)。还有多闻不厌足,常求正法无怠容,犹如大海能归纳,百川细流入其中。如是怙主师事业(宗喀巴大师之事业),彼此敬赞相竞踊,再再思时信由衷,心与喉声续赞同。师之事业虽少份,此生亦难学习中,但愿来生师摄受,追踪史迹步德风。”
[注释]
[1]法行:详见75页注[44]。
[2]大车轨:义同车轨,详见4页注[7]。
[3]三苦:痛(似应作苦)苦、坏苦和行苦。
[4]沙弥戒:男子出家应受的三十六戒律。
[5]慈氏五论:相传为弥勒对无着所说《现观庄严论》、《庄严经论》、《宝性论》、《辨法法性论》、《辨中边论》等五论。
[6]集量七注:系古印度因明论师法称发扬陈那(即方象)所著《集量论》的七部注释。即《释量论》、《定量论》、《理滴论》、《因滴论》、《关系论》、《悟他论》、《诤理论》。
[7]法称:印度大乘佛教瑜伽行派论师。主要著作有《集量七注》。
[8]中观诸论:指龙树所著《中论》、《回诤论》、《七十空性论》、《六十正理论》、《细研磨论》和《宝鬘论》。
[9]下三部密续:指行部、事部和瑜伽部。
[10]会供轮:藏传佛教密宗供养仪式之一种。每于节日盛会,备办各种酒肉食品,集信徒共同举行的供养活动。
[11]十六尊者:受释迦牟尼之命,长久住世住持佛教之十六罗汉,即因竭陀尊者、阿氏多尊者、伐那婆斯尊者、迦里迦尊者、伐阇罗佛多尊者、跋陀罗尊者、迦罗迦尊者、跋黎堕阇尊者、巴沽拉尊者、罗怙罗尊者、注茶半托迦尊者、宾度罗跋罗堕尊者、摩词半托迦尊者、那迦希尊者、苏频陀尊者、阿秘特尊者。
[12]慈氏论:即《慈氏五论》。
[13]六严二胜:六严即龙树(或称龙猛)、圣天、无着、世亲、陈那(即方象)、法称等六大论师,称为赡洲六庄严(言能庄严此世界)。二胜即古印度两位戒律师功德光和释迦光,称为赡洲二胜。
[14]三世间:天世间、人世间、龙世间。
[15]世间八法:亦称八风,详见74页注[25]。
[16]寻香城:即海市蜃楼。喻幻现有象,实际为无。
[17]须弥:即须弥山,意译妙高山。佛书说此山为世界之中心。其东南西北各有一洲,又各有二小洲。
[18]四大法:即苦、空、无常、无我等四法。
[19]五明:分大五明和小五明。大五明即工巧明(工艺学)、医方明(医学)、声明(声律学)、因明(正理学)、内明(佛学)。小五明即修词学、词藻学、韵律学、戏剧学、星象学。
[20]斋僧茶:藏语为“芒加”,即布施给僧众之茶饮。
[21]圣道位:佛教所说大小乘证得见道以上的地和道的果位。
[22]脐轮阿通火法:系密宗一种在脐轮脉中生火修法。
[23]帕木竹巴:名多杰嘉波(意为金刚王),系宋代西藏帕竹噶举派创始人,为塔波拉杰的弟子。
[24]和尚:指吐蕃藏王赤松德赞时,由内地到西藏的一位大乘和尚,名摩诃衍那。
[25]有为法:“有为”即有造作。凡由因缘所生之事物,皆是“有为”,能生之因缘,是造作所生之事物,所生之事物,必有此因缘之造作,故名有为法”。
[26]有顶:即“有顶天界”,详见75页注[52]。
[27]量与七注:“量”指《集量论》系陈那所著。“七注”指《集量七注》系古印度法称论师发扬陈那所著《集量论》的七部注释。即《量释论》、《定量论》、《理滴论》、《因滴论》、《关系论》、《悟他论》、《诤理论》等。
[28]陈那:又名龙域,印度大乘佛教唯识派论师,主要著作有《集量论释》。
[29]三域:指天上、地上和地下。
[30]卢梅大师:名崔臣协饶(意为戒慧),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西元978年)在青海丹斗寺,从贡巴饶色受具足戒(即比丘戒),后回藏宏传戒律。
[31]三量观察:指现量观察、比量观察和矛盾观察。
三、宗喀巴大师受具足戒,学习金刚乘密法,以及从诸大德听受正法甘露,依所闻教义而修行,并对其他应化有情传授的情况
至尊宗喀巴大师在诸大寺院中作巡回辩论的那些时期中,由于他的善巧、戒严、贤善的功德引发人们由衷的猛利信仰之力,对他祈愿,而且听受他所说正法、承认是他的弟子者,有三藏法师察柯温波.阿旺扎巴(意为语自在称)等许多弟子。这些主动求善诸人,是意识到依止这样的怙主大师,才能获得所希求之处,并不是由于其他之缘故。于是又在至尊宗喀巴大师的近前,承诺作他的仆从。这正如功德无比的阿底峡尊者所说:
“由佛如来所示说,别解脱律七种[1]中,承认比丘诸律仪,彼是梵行德高峰。”
至尊宗喀巴大师把比丘律仪看作佛教的内藏——别解脱七种律仪中的最上律仪,犹如幢顶,特显高超。而且意识到接受以下两种律仪(菩萨律仪和密乘律仪)之身,也以比丘身为最优越。教法之所以能久住于世间,也主要依赖于比丘律仪。于是他在雅隆朗嘉寺中,请求继承未来第三佛克什米尔班智达行乞大德释迦室利坝扎的戒师传承的大僧会堪布.楚臣仁钦(意为戒宝)作亲教师,切章僧团的堪布上座大持律师喜饶贡波(意为智慧怙主)作羯磨师,切章僧团的精戒领经师索南多杰(意为福金刚)作屏教师,并从两僧团之比丘中,补足合法之数二十人作为具信僧伽,正确领受近圆戒——比丘戒。他以全圆增上戒学的天界之净水满注于自心的妙瓶中,真实建立起人天世间中无比的福田(有戒德者为应供福田)。这并非仅对受戒的恣态而言,而是因为宗喀巴大师从受戒以来,对于比丘制戒的所有极细小的开、遮在内的制规,他都如守护自己的眼珠一般精勤守护,直至晚年。这些情节,还要在下面详说。
此后,宗喀巴大师来到丹萨梯寺中,谒见京俄仁波且.扎巴绛曲(意为名称菩提),供上自己的著述作为礼品,并呈上自己写的书信。法王京俄仁波且观看著述后,生起猛利的敬信而油然下泪!继后京俄大师向他的近侍徒众说:“宗喀巴这样年轻就拥有这样的功德大宝藏,赠送给我这样的礼品!”一再地说出这般有所感动的话。这是由于法王京俄大师也是善巧成就的大德,所以对于宗喀巴大师的功德,才能生起稀有的敬信,而散布赞扬的花朵。对我们自己说来,分析贤愚的观察智一点也没有,对贤士大德的功德,是很难将其视为功德的。如文殊萨迦班智达所说:
“智者之中智者美,愚者怎能知智人,檀香胜过黄金价,愚人将其作炭烧。”
这确是说尽世间人情之言。那时,宗喀巴大师在京俄仁波且的近前,听受了《道果》等全圆教授,以及《那若六法》,法王帕木竹巴和止贡.久典贡波(意为世间怙主)[2]全集的诵授。总的说来,听受了所有达波噶举派的一切法类,而且实修;生起了彻底的证悟。这些情节,明显地记载于至尊多敦.绛伯嘉措所著《宗喀巴大师传附录嘉言集》中。又如当前的《宗喀巴大师传敬信之岸》中明显记载说:“那时,由京俄大师迎请来上师诺扎哇朗桑(即朗桑泽师),宗喀巴大师有极愿在译师近前听受一次《声明粉板字声论》全部讲释,由于发生了一些违缘而未成其事。”那时虽未契合时机,但显然后来是听受到的。这在《宗喀巴大师传附录嘉言集》中明显地说:“宗喀巴大师在沃噶等处,在博冬声明学者朗桑近前,听受了《迦罗波》和《旃陀罗》等声明典籍,虽已善巧精通,然而实际上未作亲口承认。”又说:“复于彼译师近前,听受了《诗镜》等词章的典籍,经研习后,成为最善巧者。那时,宗喀巴大师所作的《妙音佛母赞》中的‘莲花容颜耀明眸’……等词句,是为大众所称道的最有修词韵味的词章。”又说:“在那里的第二年,京俄.扎巴绛曲大师逝世,正教统治者和俗家居民的官吏等人前来请求宗喀巴大师撰写一本《京俄大师传》,大师应请撰出《京俄大师传悟解妙高山》,普遍称赞为没有比此著作更胜的修饰词章。”在其他《宗喀巴大师传》中也明显地记载宗喀巴大师精通“声明”等学问。总的说来,宗喀巴大师对于声明、修词学、诗律学、医药学、星算学等共通的所有大小明处,都曾很好听受并领会于心中,然而他主要是对于佛的教义--显密经典之旨义,作闻、思、修习,对于善巧精通共通的大小明处,他不十分重视。这是心中领会所有一切大小经典要义的正果的象征。如后来时期中那些全不知晓经典之内容、仅知一些零星片面的明处(如声明修词学等)的人,那些任何知识也不知晓的愚夫们认为他们是智者权威,他们自己装做是一位智者的顶峰人物,而歪头作势,显出骄态的如井中之蛙,禁居修行。对这些人们来说,宗喀巴大师的作风,确实是他们万分之一也不及的卓越史迹啊!宗喀巴大师经过前后这些心境通达后,他念修妙音佛母至五千万遍时,在桑浦亲见妙音佛母。这一情节,出自善巧成就的嘉木样协巴着《宗喀巴大师传布绘造仪心宝鬘》。还有与此著作类似的《宗喀巴大师传嘉言集》中说:“后来宗喀巴大师修妙音佛母法,于桑浦亲见妙音佛母后,常时不断获得佛母摄受(即护持),因此他作出了极为广大的讲说、辩论和著作三种事业。尤其是所撰写的瑜伽和无上瑜伽的护法神的悠扬曲调、道情短歌和正法歌词等,极为典雅而悦耳动听,较他人所著尤为超群!特别是他所作的瑜伽诸大曲调,更显得极端的威严壮丽!”这是说宗喀巴大师亲见妙音佛母容颜后,经常获得佛母摄受。因此他对于任何经典著作和明处学术的讲说、辩论和著作,获得全无阻碍的权位。此后宗喀巴大师去到温区的格汝却温寺中,为察柯温波等许多三藏法师讲说般若波罗蜜多、因明和中观等许多教法。之后大师前往吉学地区(即拉萨河下游),住于察寺中,详细地阅读所有西藏翻译的经典和佛经注释。以此他对一切经沦,生起了许多寻思考虑。宗喀巴大师年届三十二岁时,他写出《现观庄严论的广释》,简称《嘉言金鬘论》。那时,著名的善于记忆的岭冲麦巴、多麦.绛央扎喜和释迦珠三人同宗喀巴大师比试记忆力之大小,宗喀巴大师从太阳出现在山头时起,到阳光刚照射到察寺正殿的金顶止,他能阅读并背诵过去从未读过的四页新书,书长有一箭杆,每面九行字,岭冲麦巴能阅读熟记两页半,其他两人,每人只能阅读熟记一页。
有一时期中,宗喀巴大师率领察柯温波.堪钦阿旺扎巴作他的随从,来到拉萨,他们在天成五聚一体的大悲观音像[8]前,修习了许多遍禁食斋戒法。那时,有一天晚上,师徒两人作猛利祈祷后,观察梦中所见征象。察柯温波于梦中看见有二只大白螺,从天上降落到自己的衣兜中,随即二螺合而为一。他用手取螺而吹,发出无量宏音。据说后来察柯在嘉谟绒大宏佛教,作出了极大的事业,似乎是他所梦之征象。至尊宗喀巴大师在梦中,梦见涅塘的上谷口有一叫扎达果的形似箭门的险峻山岩,他爬上山岩,见一极细腻柔滑的白石板上盛开的一朵青莲花,色彩明朗,花瓣未萎而带有花柄,就取花持于手中。大师心念此花为至尊救度母手中所持物,这是否为受救度母摄受的征象?有一人说,这次不是那样,而是寿范。大师所说,虽仅如此。然而仔细寻思时,一种行相是此生事业广大的象征,这是无可怀疑的。但是似乎并非仅此一种。应意识到这主要的意义是:登上险峻的岩山,这表示从轮回越出而来到解脱道上。极细腻柔滑的白石板,是表示不被只为自利的想念污垢沾染,而且已远离烦恼的粗行而成柔妙,即标志原来具有文殊(文殊译意即柔妙吉祥)的心识。盛开的青莲花,色彩明朗,是表示观见如所有和尽所有一切法理的不相混杂的妙观察智盛大开展而且明朗。花瓣未萎是表示以卓越智慧的功用涤除对教法无知和邪念的垢秽,而重新开展佛教心要,并住持纯金般的宗风。带有花柄是表示教法住世并非短暂,而是直至长久时间中,都能成为众生福田而住世。宗喀巴大师取花持于手中是表示这样的清净教法,将大宏而长久住于世间,并且这必定是由一切智宗喀巴的悲心和事业成为手中物一般而来的(教法大宏能长久住世)悬记。
继后,宗喀巴大师再次去到察寺,在冬季法会期间,他从察寺前往德哇巾,对求取教义的会众讲说了许多经论经法。在次年春季法会期间,他前往前藏上部甲域地方,为七十位善友传授《现观庄严论》、《因明》、《入中论》和《阿毗达摩集论》等的注释诵授。他又返回察寺,在德哇巾继续撰写《现观庄严论广释金鬘论》的未完部分。宗喀巴大师在察寺的一位名叫多敦.意希坚赞(意为智幢)、精通许多显密大小经论、尤其善巧精通《时轮》支分的著名大德座前,请求讲说《时轮》法门,多敦大师应允讲授。师徒两人住于觉摩隆寺中,宗喀巴大师听受了《时轮广释无垢光明论》的详细诠释;并且研习时轮的正因演算法(包括历法)和传统修法等,成为善巧精通者。宗喀巴大师在觉摩隆寺中,又为许多三藏法师讲说了大小经论。在第二年的夏季法会期间,宗喀巴大师住于德哇巾寺中,对大海般聚集的僧会大众,讲授了许多经论的注释。在那一年冬季里,宗喀巴大师住在堆垄措麦寺和昂噶寺中,极为勤奋地修习《时轮》法门;并为许多善友讲说了不少的经论。继后,宗其.扎巴仁钦(意为称宝)从前即对宗喀巴大师有坚固的信仰,他多次邀请大师前往,大师应请前往雅隆地区,走到森波山时,贡噶.贡巴却嘉,也对宗喀巴大师虔诚信仰,郑重地请求大师前往,大师应请于春季前往,住五佛寺中,为七十余名三藏法师讲授《现观庄严论》、《因明》、《律经根本》和《入中论》等。贡噶也对大师作了无量的承事服役。之后,大师去到雅隆,驻锡门喀寺中,讲授了许多经论教典,并由宗其.扎巴仁钦供养一切需用资具。这样,宗喀巴大师前后不断地讲授了无数的经论教法,并在中间空隙时间里,依止于上下密续诸上曼荼罗(坛场)中,为具缘应化有情灌顶,以成熟其根器。此外,还传授了许多本尊的随赐灌项和经教诵授,以及教授秘诀等,他以随所适宜之法成熟了无数众生,使其获得解脱。尤其那时宗喀巴大师获得了妙音佛母授予的美誉名声,因此传授随赐灌顶等任何一切法,都自然地聚集起许多受法的有情众生。有一天晚上,宗喀巴大师坐在卧褥上谈说了西藏的诸多善巧成就者的各种史迹之后,继续说:“据说昔日四论师协生(意为智狮子)在一次定期法会中,能讲十一种经论,后期西藏有谁于一期中能讲那样多的经论?”格西侠敦等人当即请求道:“那末请求大师从此也于一期中,讲说那样多的经论。”大师说:“努力一下,似乎能讲说那样多的经论。”因此大众请求大师无论如何也要讲一下。经过郑重地启请后,大师应允讲说。于是大师从那月的初十日起直至月底,闭门阅读典籍,月底的那一天,他将一切典籍卷帙卷束起来(藏文书本看后须包扎起来)。本来他许诺从初一日开建法会,由于从桑浦等地寄来许多三藏法师请求参加听讲的信,只好延缓几天。过了三天后,先讲玛尔巴[4]和米拉日巴[5]等师的一些零散教言。从初五日起,在每一天同一时间中,首先念诵十五页梵语(每种卷帙的首页都为梵语……由于从梵文译成藏文之故)以作为法会的开始。从此他每日从黎明到黄昏,说教法十五次,未曾断缺。在十五种经论中,有两种略本卷帙,首先讲完时,再以两种略本来补替续讲,所讲典籍计有:《量释论》、《现观庄严论》(原文般若波罗蜜多,实际指《现观庄严论》)、两种《上下对法》、《律经根本》、《慈氏五论》中的后四论[6]、《中观五论》[7]、《入中论》、《四百颂》、《入行论》等共计十七种大论着。在讲说时,他对于一些大论的难处,在以西藏的大注疏作为根据的基础上,又以其他释论中破非立是的说法来作抉择,并且在讲说其他诸论时,大都根据各自论典的释本来详细地讲说所有大小论典。历时三月,全部(十七种论典)讲完。那时所有人士都说,这样的成功,一定是获得了本尊的加持,必定是一位获得陀罗尼(如不忘和智利萨罗尼)的大菩萨。否则他人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功。由这般的惊叹和敬信的动机而发出的赞扬之声,传于所有方隅。桑桑勒仁巴所著《宗喀巴大师传》中说:“宗喀巴大师在一日时间中,从梵语说名……开始讲说《现观庄严论》和《因明》等梵文藏译论典二十一种,都是在一日间开始讲说,同时在一日中讲完其事(即每种的首页)。”这一说法,并非上文所说(讲十七种)那一阶段,似乎是另一段时间。不仅如此,在《宗喀巴大师传嘉言集》中说:“由于仁达哇鼓励宗喀巴大师努力讲说和听受,大师在德哇巾等处,约有七年的时间,勤作讲说和听受事业他安排了十种论典,并依各自论典的论义主张,每一论典连贯两三种释论来作讲说,这样的作法,作过多次。尤其是大师来到甲哲时,结合二十九种论典卷帙而作讲说,成为众所惊叹的奇迹!”从这样的情节看来,很显然是讲说过许多次的。对于上文所引桑桑勒仁巴的说法中说:“在一日中开始讲说,同时在那一日中讲完其事。”有些粗鲁轻狂的浅知者,认为那或许是说,宗喀巴大师对那些论典只讲说了一日,而大生怀疑。实际并非如此,而是说那些经典在同一日开始讲说,也是在同一日讲完的。实际上深透渊博的讲经一直进行了数月。应知这样的情节,确是获得现证不忘陀罗尼和无碍辩才的不可思议的大菩萨地位的象征。这不是那些仅获得一般普通神变者们所能及得上一点的功德。在那一年夏季里,宗喀巴大师在雅隆唉噶岩寺,谨严闭关,一心专修薄伽梵胜乐轮本尊念修法及四座瑜伽法门,同时也多次修炼了“自入法”(即自身生起本尊)和“尼古六法”的各种所缘法门。在善为修炼中,他每一天修脐轮气息瑜伽,每种都修炼百次。由此脐轮等处的修持也生起了很多的善妙的修悟。
此后在秋季里,宗喀巴大师前往吉学,至尊仁达哇也来到前藏却温,师徒二人驻锡在布达拉,互相讨论了很多有关正法,并且对应化有情赐予嘉言礼品。之后至尊仁达哇去了后藏。宗喀巴大师那年冬季,驻锡在觉摩隆的岩寺中,为许多大三藏法师讲说《时轮》、《现观庄严论》、《因明》和《现对法》等经典。
宗喀巴大师年届三十四岁,金马年(庚午)的春季到来时,他对所有密续的讲解和灌顶作法及教授秘诀,想作一番全圆的探讨。为此必须和上师至尊仁达哇作一些商谈。他去到后藏,住在绒区的鲁布却隆,僧会时在堪布仁波且.扎巴喜年(意为名称友)的近前,听受了《五次第法类》等各种经教诵授。那时,在宗喀巴大师近前有先后到来的服役近侍本波.索朗扎及格西喜饶扎二人,他俩前往丹却顶寺,谒见住在寺中的乌玛巴.尊追生格(意为中观师精进狮子),求得法缘。彼此谈论时,上师乌玛巴说:“我要在你的阿阇黎座前请求传授一次妙音佛母的随赐灌顶。”宗喀巴大师答应他的请求而与他相会,乌玛巴在宗喀巴大师座前,求得妙音佛母的随赐灌顶。那时,彼此在详细谈论时,乌玛巴详述他在多康放牧时,经常发现至尊文殊的身像和语声来到他近前的情况。对此情况虽是请求过(他人)详细地观察,但是我对此仍然还未获得彻底的定解。因此请求大师关怀,作一正净的观察。此次也是文殊现身对我亲口吩咐,急速来到你的近前,求赐妙音佛母随赐灌顶的。至尊宗喀巴大师意识到以中观正见等诸法之甚深要义,由试问接触之门,妥善考察,定能察知。如是观察后说道:“此种情况,不须怀疑。当作猛利的祈愿。但是至尊文殊之身、语本相,并非现在强求而可得见的。它是以本尊身作信依之相,现起于心识中的一种现象。我对于文殊的修法教授等,有极大的求知之心。虽是应当请传如是法门,然而这次上师仁达哇已去达仓,我们师徒必须在预定期间相会。因此匆忙,不能如愿完成。但愿以后无论如何凑合此一因缘。”因此应知喇嘛乌玛巴大师,如下文将说的那样,他不仅是有文殊亲自来作善导师的一位无与伦比的大德,而且他对于至尊文殊的那些身、语现象,以前已作过多次的考察,但是他还要殷勤地启请宗喀巴大师作考察。宗喀巴大师也从多种门类详细地作了考察。关于这些作风,以宗喀巴这样的大德来说,魔事灾殃等少许乱事,也不可能发生的。(他们)是为了教诲后世众生而这样作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应知对于这些本尊的身、语现象说来,是有各种魔灾之相发生的,如果对它不作考察,凡是一见本尊现象,都认为全是合量的真实的上师本尊,而追踪步迹于那些本尊所说法和所示悬记之后,以致掺和邪法而成杂染。并由损害教法的各种妄行,使自他许多有情都遭衰损。所有这些,都是从往昔直至现在已发生和将发生的事情。所以说这是以大悲心教诲后世众生,凡是具有观察理智的人们,对于发现那样的现象,不应当认为是合量(合理合格)的,而应该由猛利地祈祷上师本尊之门,多次详察。若不如是,则将堕入于极大险处!但是现在自矜为教徒的人们,如我(著者自谦语)和与我相似者,大都随时随地进入天子魔[8]和烦恼魔[9]的掌握下,以致诸魔假冒为诸本尊。虽未见其专施灾记与祸殃,但招致福德减低,仍如灾记之可恨!而且还有增无减,难保不再发生这类不幸之事。所以应该随时随地一心虔诚地向上师三宝辛勤祈祷为宜!
继后,宗喀巴大师来到达仓宗。那时,亲自来到这里的大德有:堪钦译师扎巴坚赞(意为名称幢)、至尊仁达哇大师、喇嘛译师邓桑哇(意为义贤)和宗喀巴大师,还有为诸师服务的许多阅满受持三藏的善友们,加上原来住有的僧伽大众等,成为殊胜对境的人众,得到现前齐集会合。他们所需用的各种法器、食物和住室卧具等,都由佛子大持律师、博通经论、履行禁戒使教法永不衰落者——法王译师嘉却伯桑(意为最胜救怙主)主要负责供应,并由他从中联络,而使那些如鹅王般的最胜善巧诸师,在佛教莲池中发出欢畅的法音,饶益具有善缘的大众。那时,由扎巴坚赞大师讲说《现观庄严论》,由法王嘉却伯桑讲说《喜金刚第二品》,至尊仁达哇大师讲说他自己撰写的《量释论庄严注疏》,宗喀巴大师听受了这些讲解,师徒二人对诸难点进行了辩驳和争论。之后,师徒二人在法会间隙时来到坝乌坝业寺院,宗喀巴大师在至尊仁达畦的近前,听受了一遍《密续之王吉祥密集金刚根本续》(“续”即密经)的解说。那时宗喀巴大师意欲在贡松德钦巴的上师却吉伯哇(意为法吉祥)的近前,听受一次《时轮》教法。有一天晚上,他在梦中,听见有人说,却吉伯哇在布顿大师座前,听受《时轮广释》十七遍之多。后来他和却吉伯哇会面时,请问却吉伯哇大师在布顿大师座前听受《时轮》多少遍?大师答说:“听了十七遍。”显然与梦示宗喀巴大师的清净悬记是相符合的。那时至尊仁达哇对宗喀巴大师说:“仅探寻这些密教,费了很长久的时间,不如你现在讲说经论,有广大的利益。因此你暂时作讲说,是否更为适合?”宗喀巴大师答说:“我对于密宗方面,有极猛利的喜乐愿望!因此我仍须先行探寻密法。”此一情节,在其他《宗喀巴大师传》中说:
“趣向圆满佛陀位,总有密乘与显乘(密乘亦称金刚乘,显乘亦称波罗蜜多乘),密乘比较诸显称,应说最为特殊胜。许此语为真实语,如日与月普传称(密如日,显如月),如何说彼甚深乘(甚深乘即密乘),若不探寻负智名。如彼亦名为智者(言未探讨密乘,不能成为智者),除此无他是钝根(言只有空负智者,才是纯根人),极为难迂无上道(无上道即密宗道),此若舍弃实惊堪!以此之故佛胜乘,较佛更稀金刚乘(较佛更难值遇),二悉地藏彼为深(共与不共两种成就仍以密乘为得成就的深法),应多励力久练精。”
以上所说之义,那时宗喀巴大师已经常思念于心中。关于这些情理,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说:“现时对于闻法探求的人们,大都是趣向显乘方面的经典著作,对显乘略有意趣时,则对于密宗的典籍,自己也就不乐意进入其中。听受自己言说的人们,也以许多方法随声附和。有些人对于密宗生起信解时,以此作为理由,而对于波罗蜜多乘(显教)的经典论着,认为意义小而加以贬低。因此自他的意向都随声附和,造出极为难忍的谤法罪障,并且形成剧烈的痛苦。这样的人们早已倾心接受(罪障和痛苦)。对于认为自己本质善良的人们来说,他们既不采取偏向于一方面(指密宗方面)的态度,也不说谤毁(密宗)之言。乐意从一切佛教门中作受持,并普遍积集善业者,已寥若晨星,虽有少数亦难目睹。对于以前西藏的大善知识们来说。拥有超越片面的法眼者,显然也极稀少。”以上说法确是符合实际之言。对于这些情理,有许多论据将在下面依次说出,是可以得知的。至尊宗喀巴大师由于从往昔长远时劫以来,即有卓越的发心——愿承担巨集扬全部佛教(显宗与密宗)的教法。因此对于密宗方面,他愿作全面的听受和精修。这种意向也是他从童年时代就具有的。宗喀巴大师曾经说:“我对于密宗,不须由他人来作策动,从幼年时即有极猛利的求知愿望;并且从一开始即有应当全面学习一切密续(密宗各部经典)的思想。”继后至尊仁达哇起程前往萨迦,至尊宗喀巴大师按照过去所商谈的,为完成余事,前往绒却隆和喇嘛乌玛巴相会。
再说乌玛巴大师如上文所略说的那样,他从童年在多康地区作牧童时起,他的体腔内从心间发现有“阿惹巴扎纳”(文殊心咒)的呜呜咒声,此声每起,则全身汗毛竖立,似乎心不能忍受。有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以致昏倒,待到清醒时,亲见前面有一黑色的文殊身相。之后他听受了随赐法和修法,而勤奋地闭关念修,未经多大努力,即多次见到文殊身和语的真相。但是他对于这些现象,心中仍未作定定。
继后,乌玛巴前往前藏,去到桑浦求学,阅读《现观庄严论》,加以研习,以此发生美满的说法语言,他就想一游辩论场。本尊文殊对他说:“所有资具都由会中发放。”他对本尊说:“得不到求学的必需品。”本尊说:“有一秘藏可以掘出。”他在那里由僧会中给予一切资具后,他请求本尊准许现在掘出秘藏时,本尊吩咐说:“现在你应当决心作避世修行的教徒,当作善行。”他依照本尊的鼓励,去到工布地区作避世修行者,求得噶玛岗昌的《大手印法门》等进行修持,由此获得较前更为明显的本尊身、语真相现起,而且更为稳定。之后,他在桑耶寺多敦措噶哇的近前听受了《瑜伽六支》,因此他发现明显而稳定的无量的本尊变化现象。他想以此情景问于多敦师,将是如何?问于本尊,得指示说,不须问他。他问可否在巴日哇的上师宣嘉哇的近前求问时,本尊说可以。遂求问于宣嘉哇,喇嘛宣嘉哇以《道果》中所说的教授四灌顶的所有示意来作开示,他观察到(乌玛巴所询疑难时)有如通过问答而说的那样。因此请求(乌玛巴)说《问答观法》,而且说你对于此法是一位纯洁者。本尊说道:“对于‘示意’来说,各种手印以意思维也就可以。是不须身的表态的。然而他(宣嘉哇)却不知此理。”继后,乌玛巴意欲前往后藏,那时坝、贾两师名声最大。因此问于本尊去到谁的近前较为适合?本尊说:“你去到绷措冻的狭路处,将遇到一人,你按照那人所说的去做吧。”他来到狭路处,遇着一位僧人,向僧人问当往何处去?僧人说:“往坝惹哇金去吧。”他依照所说来到了坝惹哇金座前,求得《大手印》等法门。这位坝惹哇金大师是一位有厌离心者。由于此师之感染之力,乌玛巴生起了出离和极猛的厌离心,对于贪恋此世之心,极力地压制而使其减弱。因此本尊指示说:“当有此心。”那时,他启问本尊坝惹哇金大师所开示的《胜观》(即《中观》)是否合格?本尊说:“一定是合格的。”之后他依照本尊的悬记去到萨迦,在至尊仁达哇的近前,听受了《中观》和《毗奈耶》。继后他去东方驻锡绒却隆时,和宗喀巴大师相会,在大师座前听受了一遍《入中论自释》。
总的说来,因至尊文殊作他的善知识(即导师),于每日黎明醒来时,为他说法一偈,从不中断,并亲口教导他“出离心”、“菩提心”和“正见”等各种缘念及一切修法,又教导他心中各种烦恼炽盛的对治法。临时的身、语、意一般行动及所有一切应行应止,均由本尊对他指示外,不给他随便行动的自由。乌玛巴无比勤奋的修持情况,以及因此心中生起地道的殊胜证达的情况,是其他人士难以思量的。在那些时期,至尊文殊教授乌玛巴的教法中,有名为《有寂平等性正见指导金刚词句》一书。书中是如此开示的:
“依于各种缘起法,本性如何应示宣,皈依积福与净障,缘起顺逆次第观(由顺次和逆次观十二支缘起)。以身语意之本性,与及甚深诸教导,具缘修行菩提者,三摩地中等住安(等住即住于定中),身语意三诸蕴聚,任何我未在其间,此外其他亦无我,具缘修行菩提者,此无我义应知观。蕴界与及诸生处,现空轮回与涅槃(“现”可见部分,“空”无实质部分),任何缘起无自性,生灭存住皆离远。有、无、是、非超言说,离戏无别此深湛(此离无实戏论不可分别的甚深湛寂之解脱法),谁能通晓证涅槃。”(证涅槃即获得解脱果)
以上所说的真实情况,包含有无量的稀有行传。乌玛巴示圆寂后,荼毗(火葬)时,火焰和浓烟有如善巧画师所画的剑和莲花形象,连续不断出现,渐如淡影向空而消逝。在那里大众共同所见的形象,正是至尊文殊手中所持的器械形象。又发现有如水晶般的透明,色如红花的无数舍利,而且成为增生舍利,即有一部分是许多细小舍利从一粒增生一粒;又有许多成为六轮形状,有轮脐轮边等,极为美妙稀有。这是现出文殊心间的咒轮的形象。显然这实际上是标志他与文殊的身语意是无二无别的。
在这样的断证功德无与伦比的极为祟高的喇嘛乌玛巴大师的近前,宗喀巴大师与他会面后,请求传授了许多文殊法门。那时,系由乌玛巴作译师,宗喀巴大师作为问法者,在至尊文殊近前,启问了许多教义。宗喀巴大师心中的密意是,若未觅得甚深中观见,则不能获得道之命脉,而且寻求时也极难获得。因此若颠倒受持,其错误和过患较他者为大!这是圣者师徒(指龙树与圣天)所说的。因此宗喀巴大师意识到必须求得无误的中观见,并特此事常时挂念于心中,有如常啼菩萨求法那样辛勤。所以他在至尊文殊近前,大都是启问正见之理。那时他问至尊文殊道:“现在我的正见,在应成和自续两派中,属于何种?”文殊说:“任何一派也不是。”由于那时宗喀巴大师的心中,仍然是承认“一无所有”(任何也没有),任何也不可取执的见解,心中安然存在。之后,他对于正见法门,作了许多启问和辩论,至尊文殊对他说:“现分(现象,可见部分)与空分(空性,智慧)二者,根本不可偏私(有爱、憎之分),尤其是必须重视现分。文殊再三地作了这样的指示。后来宗喀巴大师驻锡噶哇东时,文殊仍然这样屡次示说。总的说来,是由名言量(准则)成立,于无所安立中,仅说错误方面而安立于对方而已。以自宗来说,认为任何无所安立的见解,是对因果无端诽谤的最大断见。受持最胜中观见者是必须破斥(否定)这种见解的。此为至尊文殊所作的极为重要的指示。宗喀巴大师这样作了许多问法和辩论,至尊文殊对他开示了应成和自续两派的差别,由俱生和遍计两种我执是怎样执我的情况,以及因(实相)所破的粗细之量(准则),通达正见之量(推则),并且结合开示应成的正见之规,对安立世俗相的情况等开示了作详细考察的原本,而且开示了密宗和显教的共与不共道的区别,并对吉祥密集的圆满次第五次第之体性(本质)、次第、数目决定等的不共要义,极巧妙地结合起来作了开示。宗喀巴大师有时向本尊启请说:“仍有不懂之处。”本尊说:“勿忘这些教言,从笔记中可以得知。尤其是应在与本尊无别的上师近前,祈求加持,并闭关念修,努力地做积福与净障,而且对于经论的教义,应以理智详察细思,将此三者结合进行实修。勿轻易地认为已经满足,当延长时间不断地善作考察。待到时机已至,由于我(文殊)现在给你播下了这些种子作为增上缘,你将会迅速地获得善妙的通达。”由于宗喀巴大师对于圣龙树父子宗规的《中观》和密集金刚法类有极大的求知愿望,因此他向本尊问道:“探寻这些法类,在西藏的上师中,以谁为最善?”本尊说:“没有比仁达哇更为善巧的。但是他仍不能最后完全解决你所希求的全圆知识,还是由乌玛巴作译师,由我对你讲说,这是最好的。然而乌玛巴必须尽快前往多康地区。因此现在不作讲说,你作避世修行者,到寂静之地,按照以上所说三者结合实修,并善为努力地修养各种所缘法门,不久你将会通达这诸种教义。”此外,关于教法之甚深要义,应依何种典籍而作研讨,本尊也对他作了广大的指示,并且开示说,在印度的诸善巧班智达,也有一些著作,不可认为完全无误。这种例外,仅是少许。宗喀巴大师又问:“那末,解释圣龙树密意的著作,是否可以认为阿阇黎月称的著作是完全无误的?”本尊说:“月称系在上方世界佛土中一位如来的身前观察智力最胜的一位菩萨。他为了阐明圣龙树的教法心要,依誓愿而降生于此土。因此他所释的圣龙树的密意,不管是在密宗或显教任何阶段中,都是没有丝毫错误的。因此你对他的著作应当随时随地坚持认为是唯一可以信依的。”那时,乌玛巴向文殊启问宗喀巴大师的历代前后转生的情况。文殊回答说:“这详见于以前所说关于他前后转生的广大悬记的记事之中。”那时,宗喀巴大师对于略作讲说和闻法的事业,也极有兴趣。喇嘛乌玛巴的心中也对大师的意向表示同意。于是乌玛巴向至尊文殊请求说:“对于这样年轻而有极大智慧的宗喀巴来说,如果仍然作讲说和闻法的事业,显然对教法会带来极大的利益。况且能如此大兴讲说和闻法事业的人停下来去作避世修行,我(乌玛巴)也将遭受到众人的责难。因此请许可他暂时仍作讲说和闻法。”至尊文殊说:“对教法与有情,何者能有利益,你不能知。对于责难,你就容忍吧!若不在寂静地进行修持,他的寿命将不会长久(指宗喀巴),仅能有一些相似(不真)的利益。因此还是去作避世修行最为合适。”依据这些指示,宗喀巴大师就寻求密宗法类的各种修习,迅速寻得后,不久即决心前去修行。如此这般的不共通的稀有传记,仅见于一切智克珠杰所写的附录中。而未记入普遍传称的广传。其中的原因是:那时,这类情况一切智宗喀巴大师仅对一二个具缘者示说过,极为保密。他不喜欢公开地向大众宣说,因而未列入广传中。不仅如此,所有不可思议的稀有秘密史事,都必须获得宗喀巴大师的亲自开许才能笔之于书。除此而外其他人如一切智克珠杰也必须按照宗喀巴大师的旨意来记之于书。他未开许者,则在(克珠杰所作)密传中所记录。其中也这样说:“不共通的身语意的无上秘密史事,最胜智者们也难以计其数量,仅对具缘者略说少许。获得允许示说诸事,我(克珠杰)仅就心中所知的一些,于此讲说。”所以纵然是能笔之于书的那些秘密史事,一切智克珠杰也仅对一些具誓(戒)者宣说,除此未见有普遍流传之事。后期虽有对一切智宗喀巴大师持不恭敬态度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些偏私的不正思想者而已。其他宗派的一切无偏私的人士,无不将宗喀巴大师作为顶饰而真实崇敬。所以衮噶德勒仁钦(意为普庆吉祥宝)为了能使普遍的尊卑人众增长信仰而写作的《宗喀巴大师》传中,将克珠杰所作密传中的诸种述说与正文一起撰出。与此相同的其他传记中,也随其所适应的事迹,作了显明的记载。尤其是绛央却杰扎喜伯丹(意为文殊法王吉祥具德)所著《宗喀巴大师密传》中的那些祈祷颂词,现在色拉、哲蚌、甘丹三大寺为表率的所有中央和边远地区的日窝格鲁派的一切大小寺庙,无不在僧会中常作讽诵。另外在拉萨大愿法会中,在不分宗派的成千上万的僧俗大众集会中,也讽诵此颂词。因此我(著者)所作的这一广传中,也将密传中的诸史事,分初、中、后三种事业,依照时间先后结合正文一起撰写出来。由于想到要使本书能成为后世应化有情增长信解的因素,并能有益于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教法,这或许不成为泄密的罪过,因而撰写出来。祈愿一切智宗喀巴师徒给予护持,使如是(著作)不成为罪过。
此后,宗喀巴大师暂时在乌玛巴的近前,听受教法。为了求学密宗方面的教法,他希望去到年楚河上游(今江孜地区)德钦巴.却吉伯哇(意为法吉样)的近前求学。由于那时听到帕木竹巴的大军将返回后藏的消息,在军事尚未解决的那一个秋季里,大师驻锡绒区的仁隆普寺。等到秋末才去到年楚河上游的贡松德钦,与—切智布顿大师的徒众中最精于《时轮》法类并富有密宗经教和无数传统修法及教授秘诀等才智的却吉伯哇大师相会。在会面的当天晚上,宗喀巴大师的近侍以黄绸一匹供献给却吉伯哇大师。在第二天献问安茶饭,同时供献鹦哥绿上等缎一匹,请求讲授《时轮广释支分》等法。那时却吉伯哇大师已讲完《时轮广释》第一品。因此却吉伯哇大师说道:“缘起甚善!昨天供的黄绸符合地界收摄次第(黄色表地界),由此看来,将会很好完成圆满次第。今晨所供的绿缎是表空界(绿色表空界),与生起次第符合,由此看来,将会圆满完成生起次第。尤其是刚好讲到第二品之首,当说‘为成熟诸大人’句义的时候,这又是最为妙善的缘起。因此当圆满讲授此一法类。”于是十分喜悦地应允讲授此一教法。这是对宗喀巴大师指示的悬记,暗示宗喀巴大师能将所有时轮内、外、他三种要义完全领会于心中,而且如密续中所说的那样所有生圆二次第的修悟功德,也能圆满地生起于心中。于是从第二品之首开始起讲,继后再从第一品之首起,重讲一遍。宗喀巴大师在那里从秋季起一直住到第二年春季法会之前,听受了续释的讲解、作法指导、瑜伽六支的修法指南等全圆教授。此后宗喀巴大师意欲听受所有瑜伽(部)的经教讲解,但希望在这之前,练习瑜伽的传统修法。于是迎请夏鲁寺中昔日布顿大师的主要“却约”(即主管供祀的侍徒)、最精于瑜伽传统修法的瑜伽师泽旺的弟子扎巴和瑜伽师贡桑前来,大师与他们—起住在年楚河上下游交界处的泽扎康寺中,熟练地学习了金刚界和吉祥最胜顶等所有瑜伽部大曼荼罗(坛城)绘画弹线、舞姿、音调、曼陀罗仪轨的汇编、挽结手印等法。有一天晚间,大师在梦中,见一高大座位上,坐有一位年老的喇嘛,头戴佛冠,手持铃杵,说是名叫穹波特巴。大师也坐在他的前面,那老喇嘛起而以金刚步的步法右绕宗喀巴大师三匝,从珠鬘发出“唉嘎巴积嘎巴”的咒音,他手持铃杵置于大师的头顶上说,命名“噶玛班遮”。说后仍坐于座上。至尊宗喀巴梦醒后思考,以前自己的密号为顿月多杰(意为不空金刚),而“噶玛班遮”(意为羯摩金刚)也相同于不空成就这一种性之名。
继后,宗喀巴大师又来到德钦寺,从春末起经过夏季直住到秋初,在却吉伯哇的大师近前,听受了金刚鬘的灌顶经教指导解说,以及舞姿、弹线、音调三者传统作法的教导。对于金刚鬘三法门,精研而成为善巧。此外还听受了薄伽梵金刚手大轮的灌顶经教、教授秘诀等许多深广的教法。此后宗喀巴大师想去到夏鲁寺穹波特巴的近前,听受瑜伽部法类。有一天晚间,梦中见一高座上,有一老年喇嘛以自然善妙的姿态坐着,说是名叫仁波且穹波哇。宗喀巴大师自己也坐于喇嘛的座前。喇嘛用两手解开衣服,出示胸间,命大师观看,大师看见喇嘛的胸间有长行咒鬘围绕多层而成为咒轮,咒字晃耀,对所有咒文都念了一遍。宗喀巴大师说,后来他和喇嘛会面时喇嘛的身相与梦中所见的一般无二。这样的梦兆第一是说:喇嘛将金刚乘四部密续的所有灌顶甘露完全交付与宗喀巴大师,命名为噶玛班遮,此预示大师将成为大宏佛教事业的主宰。梦兆的后段,表示因作如是灌顶次第,已成熟了大师的身心。喇嘛自己胸间的咒轮是对宗喀巴大师明显地指示,(喇嘛穹波哇)自己的心中拥有怎样的金刚乘的经教和修行教授、经教诵授和所有现证功德等。并悬记宗喀巴大师拥有如所明示的那样的一切功德。宗喀巴大师的心中完全领会的,都将会成为现实。这确是特殊的象征啊!果如梦中所见那样,不久宗喀巴大师去到夏鲁寺,从那年的秋末起经冬季及第二年的春夏两季,在持密大师金刚持(对大师的尊称)穹波特巴的座前,听受了以瑜伽部诸大曼荼罗为表率的诸下部密续(指除无上瑜伽部的以下三部密续)部的经教,即现在西藏所有的清净灌顶法流从未中断的全圆教授,并听受了薄伽梵胜乐轮鲁哼巴和纳波巴的传规等无上大密的无数经教。总的说来,喇嘛穹波特巴所拥有的金刚乘经教和教授秘诀,如瓶泻水,全倾于大师,宗喀巴大师尽量听受后,完全充满于心中。那时,宗喀巴大师以会供轮及经常承事服役等供养喇嘛穹波特巴,而使喇嘛心生喜悦!其诚信之钩,使得众人心生感动。当时,至尊穹波特巴每传一种灌顶至结尾时,他无论如何都要开示说:“此法由某某上师极为喜悦地传授给我。”后来一切智宗喀巴大师也开示说:“密法一切悉地(成就)的主要根本,唯一依赖于上师心生喜悦。因此,传授灌顶的一切时间中,应是上师正生喜悦时,随其传授。”显然这种说法,是有其所指的。在圆满传授完如是诸经教时,喇嘛穹波特巴说:“现在法已交付法主,以此我无可懊悔!”以上是表示梦兆的余义等也获得圆满完成。
昔日一切智布顿大师和喇嘛穹波巴二人在衮钦.帕窝巴(意为遍智圣光)的座前,在同一会供轮供会的行列中,听受衮钦大师讲说吉祥密集及瑜伽等各种大曼荼罗的灌顶时,衮钦大师说:“至尊玛尔巴所说,太阳出现立大柱[10]若译其含义,即是说:‘太阳出现立大柱’这句话,是对你穹波修士说的吧。”这故事也是在那时传说的。这是显然意识到至尊穹波特巴从衮钦帕窝巴和一切智布顿两师求得加大海般的密法教导,其全未退失加持力的金刚乘全圆教法,交付于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手中,因此成为此土中一切众生的利乐之本而说的。如是,宗喀巴大师从至尊穹波特巴座前想要听受的诸经教,都获得圆满成功之后,他再次去到驻锡白朗(今日喀则专区白朗县)帕巴日山中的喇嘛德钦.却吉伯哇的近前,听受了《金刚心要释》、《金刚手上集释》、《那若法门广释》以及许多时轮支分的教法,并听受了布顿大师所著的两种传规的《密集》经教解说等许多教法。之后,宗喀巴大师前往德钦寺,他迎请帕巴日寺中精通夏鲁派[11]瑜伽法类的大德法师坚赞扎巴前来校正瑜伽部法类的舞姿和音调等传统作法,并且在法师的近前,听受了各种适宜助教法,尤其是听受了布顿大师所著《金刚生起广释》、《瑜伽根本续摄义》、《释续金刚顶》、《吉祥最胜》、《净治恶趣续》等,以及《现见自性》、《果夏那庄严续》、《古祥最胜广释》等续及释续和无量的印度经典著作的经文诵授,而成为富有如大海般的金刚乘教法的大师。
正如克珠.玛微尼玛的著述中说:
“明咒经典大海中,四灌顶浪起汹涌,二次如涛现变化(“二次”指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成就俱胝宝藏丰。”
又说:
“多闻具足千慧眼,福寿才智饰辫端,胜乘甘露权统者(“胜乘”即金刚乘或说密乘),愿成佛教主尊严。”
宗喀巴大师对于密续经典,不管是印度的论着或西藏的著述,都不是只学习少部分或片面的,而是对所有的经典,经过细研和决疑加以熟习精通。如以下三部密续部[12]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在自着论述中说:
“不知下三续部道,以此无上瑜伽续,虽是诸续中最妙,仅有立誓无他道(不知下三部则对无上瑜伽仅有立誓之言而已)。见此总续与善成(见此理已对总续与妙善成就续),妙臂问经、禅后续,三种事部总与别,久习诸续熟教要。”
又说:
“第二续部诸行部,毗卢现证为主尊,净治身心行续精(主要净治身心为行续部之精要),所有皆如此决定(所有行部决定是以净治身心为主)。第三续部瑜伽部,主要吉祥续集续(主要为吉样密续和自性集续),释续金刚顶熟习,瑜伽部宴得欢庆。”(熟习以上诸密续,则可欢庆瑜伽部法宴美满)
如上所说,表明宗喀巴大师对于《秘密总续》、《妙善成就密续》、《妙臂问经》、《禅定后续》、《妙吉祥根本续》、《最胜明慧续》、《金刚手威猛续》、《摧坏金刚续》、《毗卢现证》、《吉祥最胜》、《吉祥最胜释》、《果夏那庄严续》、《根本续自性集续》、《释续金刚顶》、《金刚界》等许多下部密续经典的要义,以及各别的曼荼罗、灌顶修法、舞姿、有相和无相瑜伽的作业及其补充部分,各不相混之处,对于密续部各自的特点及附加庄严作法等,都能善巧掌握,而且达到熟练程度。
不仅如此,以无上密续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的著述中说:
“第四无上瑜伽部,普称父续之密集,及母续之喜金刚,如日与月众赞扬(无上瑜伽之父续和母续印度智者赞如日与月)。胜乐本续释续等,其他显密中说规,不同车轨时轮续,熟研彼论无垢光。”(时轮无垢光明释论)
这是说一切无上续部中,犹如幢顶,特别高超,被印度智者称赞为日与月的(父续与母续的经典)是《吉祥密集根本续》,此本续的释论有阿阇黎月称所著《明灯论》,嬉戏金刚所著《序分注疏》,夏惹达噶惹哇玛所著《七庄严释论》,枳鲁巴所著《释论大宝树》,帜麦坝巴所著《释续释论》,多杰谢巴所著《释论》,辛底巴所著《本文注释合编掌中花》、《行摄要》、《集要》、《合集》,衮噶领波所著《四天女问经释》,弥底尊者所著《释续略解》,鲁绛所著《智慧金刚摄义》、《次第建立》、《密意悬记释》、《五次第摄要明解》等。总的说来,所有智足论师与圣传(指龙树)两宗说规之要义等,宗喀巴大师都加以探索,对于吉祥密集的主要规范以及由此类推的父续总纲等一切要义,都努力地作了精研。
其次以胜乐法类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对于《胜乐根本续》、《阿毗达磨续》、《空行海续》、《瑜伽母威仪》、那纳多杰所著《胜乐上集释》、《胜乐总纲生起》、噶敦扎巴所著《胜乐金刚释》、楞伽丹却所著《释论》、坝哇班遮所著《金刚空行释》、巴俄多杰所著《难义释显示空性》、白玛班遮所著《胜乐注疏》、班智达诺桑所著《空行海续释》等,所有一切总摄轮(胜乐的别名)的本续、释续、教授秘诀等的句义,他都确定地领会于心中。
再以瞋恨方便续的阎曼德迦(意为阎摩敌,又名大威德,或称能怖金刚)法类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对于《红色阎曼德迦续》、《黑仇阎曼德伽续七品各节释》以及拉里达、顿月多杰、细哇意希、措杰多杰等师所译《梵本藏译释续》,惹译师、柳译师、伯正等许多西藏善巧成就译师所著的一切关于阎曼德迦续义及其支分等进行听受后,都能通达其教导的一切要义。
再以欢喜金刚法类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对于以萨迦说规来作解释的《欢喜金刚第二品全部解说》、《金刚歌秘释》、多杰领波所著《释论》、措杰所著《具莲释论》、弥吐达哇所著《桑布枳释论》、辛底巴所著《释论珍珠鬘》、《那若广释》、《六法》、绛秋旺波所著《宝帐难义释》、季麦迥勒所著《教授花穗》、《金刚空行》、《金刚宝帐》、共通的《桑布枳释论、不共通的《释续正本》、各种新解开示的《瑜伽母密续教义》、吉祥呼金刚(喜金刚别名)的所有甚深要义,都能善巧而且熟练。
再以吉祥时轮法类为例来说,宗喀巴大师对于《时轮本续一万二千颂释六万颂》,时轮略续三万颂系具种(香拔拉国的王族名),妙吉样称的不共说法花鬘诗体指导,这一略续的广释即白玛噶波所著《广释无垢光明论》,以及索玛纳塔所著《释论》、《瑜伽六支指南》、《那若法门广释》、《金刚手上集释》、《金刚心要释》等广释的支分及其附注补遗,都进行彻底研习,成为善巧精通者。
此外宗喀巴大师还对圣白伞盖佛母的许多法类、光明母法类、寒林(即尸林)法类、大孔雀明王法类、大千轮法类、叶衣母法类、独鬘母法类、颦眉度母法类、救度母法类、尊胜佛母法类等多种密法及不动金刚法类、古汝古里法类,妙音佛母法类、马头金刚法类、金刚手法类、摧坏金刚法类,秽积金刚法类、大鹏金翅鸟王法类等许多忿怒金刚法类,无量寺佛法类、妙吉祥(即文殊)法类、弥勒和观世音等许多法类,金刚空行母、狮相佛母等无量的文武本尊、十三尊大怙主明王、内外密三种丹坚却嘉(具誓法王)、四臂怙主明王、故谢(护法)法类、尸林主、吉祥天母的许多法类,红黑两种持弯刀护法、持杖护法、伯哲护法、十二女护法等许多男女护法、毗沙门法类、象鼻金刚(财神)法类、藏拔拉(财神)法类等许多财神法类,此外还有大轮王、不动佛、药师佛、能忏除罪业的三十五佛、十六尊者等显密经典中所说的佛、菩萨、本尊、护法等的灌顶、随赐灌顶、传经、诵授、教授秘诀等传承来源可信而且传统作法正确的法类,大都全圆听受而且掌握如是法类。此如《一切智宗喀巴大师传一百零八稀有史事》中说:“大师闻法的情况,如上所说诸节,在逐一列出之后,总的说来,凡属诸佛、菩萨、本尊、护法等之灌顶法类、随赐灌顶法类、传经法类、经文诵授等新旧教语、上下迦当派、萨迦、噶举、主巴、蔡巴等派的教法传承情况,各译师译本的差别,适应各自传统作法的法规,从堪称合量的自他宗派传承而来的诸师彼此耳传,互相接受之诸法类应有尽有,大师无不掌握于心中,而且通达调伏众生的许多不同之门,并知对本尊和诸神有各种不同的连结缘份。”这是说佛世尊金刚持的密意,由印度诸智者作解释而着出的如大海般的密宗论典,其中所有一切甚深要义,宗喀巴大师都自己进行实修,并为其他有情宣说,获得无所畏惧、善巧方便之权威地位。所有自他宗派的一切粗细要义,大师也都领会于心中,而成为不染邪法毒泉垢秽的灌顶、经教、教授秘诀等清净的教导甘露的无尽宝藏。因此大师真正成为无与伦比的全圆教主。
于此断句处,作中间赞颂说:
“以教心要七断戒(七种别解脱戒),心中之宝作宝樽,其中充满戒光明,照破邪暗无踪影(毁戒的邪暗),共通智理恒河女,妙智恒河掬以饮,于此大地演五明,无缘法性有情生。文殊密教法流水,流入勇金刚耳瓶(耳如宝瓶),充满中边智器中,倾注令心安乐生。文殊如母对爱子,教导取舍诸要时,游浪歧途各种根,于师皆成如日明(对于宗喀巴大师来说,皆成为如日光明),所有诸佛密藏意,金刚乘之要义深,以细且博之智行,无难受持赖慧心。密续能熟甘露精,师自精修对众生,勤行法施无倦形,除师任何密师尊(除宗喀巴大师外的)。谁能于此浊世末,以其悲智日光明,照耀密教莲苑兴,美名‘窝敏’[13]亦堪惊!达到自他宗海岸,甚深教导意充盈,圆满教主除师外,绍隆佛种谁堪称?!所有智者应作法,领会精修专注中。由彼文殊作劝请,随而生喜示此情。”
继后,宗喀巴大师于猴年秋季同喇嘛乌玛巴一起前往前藏嘎哇东寺,去到拉萨(大昭寺)释迦牟尼佛像(即文成公主迎至拉萨的释迦像)前,作虔诚祈愿后,复返嘎哇东寺中。当师徒二人妥善地闭关专修时,在同大众一起饮茶用餐的阶段中,由喇嘛乌玛巴作翻译,大师在至尊文殊近前,听受了许多教法,并启问了无量的疑难的要点。那时宗喀巴大师在喇嘛乌玛巴的近前听受了由文殊传授给乌玛巴的“修定所缘”后,大师依法精修。有一时间,宗喀巴大师想到从现在起勤苦祈祷至尊文殊,闭关专修,似乎意义极大!遂将此意告诉喇嘛乌玛巴。喇嘛说:“那样作当能周延。”(即应无例外)于是大师昼夜都在与至尊文殊无二无别之上师前,勤苦祈祷,并闭关专修。未经多日,有一天他明显地真实看见有一座面积适中的曼荼罗,中心的颜色如用上好的靛青涂抹而出的那样鲜艳,而且极为莹彻,久看不厌!坛体为圆形,周边有如五彩虹光构成光网,在其面积适合的青色中心点上,明显现出一尊结跏趺坐的至尊文殊,(胸间现有)色如红花的“阿惹巴扎那”咒文。久看亦不厌足。此种情况,宗喀巴大师虽未向喇嘛乌玛巴说出,而乌玛巴却向大师说道:“你似乎已亲见本尊身像”,正符合事实。宗喀巴大师亲口说:“这样的本尊身像,若欲谒见,一作启请,即能出现在眼前。从那时起,大都经常不断地显现。”因此之故,绛央却杰所著《宗喀巴大师密传启请文》中也说:
“色如蓝宝极鲜青(如蓝宝石般鲜青),美妙如虹网光明,圆形之中文殊身,至尊法王亲见明,具德上师前启请。从此欲见文殊尊,随时能见常听受,密集、般若教义深(密集金刚与般若波罗蜜多经典),至尊法王宗喀巴,具德上师前启请。”
那时,由喇嘛乌玛巴作翻译,至尊宗喀巴大师在本尊文殊前听受了“文殊独勇能怖金刚法”及无上瑜伽法等,以及护法神阎摩法王外、内、密三种的随赐灌顶和加持法,以及三摩地四灌顶等法。而且在传授独勇能怖金刚随赐灌顶时,至尊文殊亲自现为独勇能怖金刚身而进行传授。在传授内修和密修等灌顶时,独勇能怖金刚立即变为双身像(双身能怖金刚)。在传授护法随赐灌顶时,又即刻变为薄伽梵能怖金刚而对阎摩法王命令差遣,在刹那之间示现这样的稀有神变。此外,文殊传授给乌玛巴的作业诸法,及所缘修习次第等许多经教,宗喀巴大师是在乌玛巴的近前听受的。此后宗喀巴大师遵依文殊的指示,决心专修。他问本尊文殊应带领怎样的侍徒前去修行?文殊指示可以带领阿阇黎绛嘎哇.伯敦桑波(意为吉祥贤)、多敦.绛生哇(意为菩提狮子)、勒敦.仁钦坚赞(意为宝幢)、勒敦.桑迥哇(意为善护),此为前藏四徒。又有喇嘛多敦.绛伯嘉措(意为文殊海)、格西喜饶扎(意为慧称)、洛西绛伯扎喜(意为文殊吉祥)、格西伯迥(意为吉祥护),此为安多四徒。继后,由于喇嘛乌玛巴将往多康,护送的人,已来到拉萨。师徒二人须暂时离别。因此,宗喀巴大师意识到应趁此未离别之际,请求一修行摄要之法。师徒二人商决后,遂在拉萨大昭寺“阳托顶玛”的南边,镀金屋顶飞檐下,陈设供品,而作猛利的祈祷,以此获得本尊文殊开示一些修行摄要偈颂。那时,宗喀巴大师按照本尊文殊所说次第,笔之于书。并从乌玛巴座前圆满地听受了密集不动金刚的四灌顶法。此后,喇嘛乌玛巴就往多康方面去了。宗喀巴大师则去到觉摩隆。大师在秋末,为大众讲说了许多教法。将近冬季,临到猴年的十月,大师年届三十六岁,他领着纯正的八大弟子,从觉摩隆起程去作离开尘世的修行事业。
在这些时期中,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说:“尤其是由于至尊宗喀巴大师从无始以来,善妙精修种习之力,已达到圆满成熟。因此他在闻、思、修习经论等所有一切事业中,完全未沾染丝毫为今生的利养恭敬、美誉名声、谋求侍众美满等,以及追求自己较他人特超等动机的秽垢,而且也未有少许只为一己成佛之打算,而情不自禁地故显其言词妥当,实际是想较其他智者所说更为突出,以及想在广大会众中,成立自宗,使他人不能逾越,对他者之所承许,用各种方法破斥而始心满意足等诸如此类的行动,大师是丝毫也没有的。因此意图自我尊胜,贬低他者,以及由自矜为智者的我慢,为了想在他众中出名起见,而作讲说、辩论、著作等这样的心行,大师从最初勤作闻、思起,直至现在,任于何时,想说出在某一时间,作过那般心行的话,凡是正直者,谁也找不出一次。凡属心中趋向于正法者,谁也是以正直心来作思考的。所以对大师的心行,确是令人情不自禁地生起敬信,认识是大德稀有行传!尤其是大师抉择经论等教义时,对于一切趣向解脱和一切种智之道,想到应如佛的密意,及应如诸大车轨的经教而作。大师心中牢记此要点而作考察,使不会落到其他边际,而获得定解。大师以渴者急欲求饮的那样心情来勤求经论之义。至尊宗喀巴大师曾经亲口说:“对现在西藏算作究竟上智和善知的人们来说,他们对于经典和释经论典等,大都仅一阅读,便能想到此义在其中,不用费力地明明白白地显现其义,对他人开示也能使人极大了解,令其心境中安然明亮地现起。这样的功能,我(宗喀巴)从前即已具有。但是对此功能不可信赖,应知以细微理智来考察时,最初经常是似乎获得了解,但是原有的了解大都归于破灭。因此,以清净的细微理智来作考察,直至考察尚未圆满之间,纵然对其义已能下断语,仍旧是归于虚假之言。那时宗喀巴大师意识到对于圣龙树师徒的究竟密意的正见,以及密集五次第道中的幻身极难了解。若知晓则成大义,若不知则有堕入邪途的极大险处!而且所谓修习空性和依无上密宗道而求成佛等,仅有言说而已。因此宗喀巴大师曾经说:‘能无误地开示怙主龙树师徒密意的善知识,印、藏、尼泊尔三地和卫、藏、康三区等不论何处有,如得其根源,为了寻觅彼师,宁舍身命,甘受任何困难,现在必须立即去寻找的猛利心情,那时我已经具有。’因此之故,大师和喇嘛乌玛巴会面时,以译事请托于乌玛巴,而在至尊文殊座前,启问了中观正见,以及显密的差别,还有无上密宗道的诸大扼要,并五次第的程式和数目决定(如决定其次第为五)等无边教义。为了决疑起见,完全由辩论而作启问,是其主要的方式。”这些决非假言虚构,完全是本质正直,成为合理合格的语言。凡属心存正直,具有观察智的人,对于这些情节,略作观察,无疑地会从内心知道至尊宗喀巴大师是无与伦比的伟大主宰。
此后,大师年届三十八岁,于木狗年(甲戊)离开尘世去专修时,先前都是由细喀勒乌仲巴很好地作承侍服役,专修时也由勒乌仲巴承办服侍供养。师徒九人乘船顺水来到沃卡。在那一年冬季和第二年的春季里,都驻锡沃卡却隆寺。从此以后,沃卡哇父子等人对大师生起极大信仰,愿作施主而作出圆满的承事供养。大师在这里驻锡期间,他意识到最初以积资忏净最为重要,师徒诸人努力完成具备四力的积资忏净法,至尊宗喀巴大师由于经常不断地修忏罪法,结合百拜顶礼和供养曼遮等,以致指端裂缝。由于用的是石曼遮,肘部虽已磨穿,但仍未在意,发起难以计量的猛勇精进力。那时,大师每修一次忏罪法,结合百拜顶礼,三十五佛的身像就不断地真实显现。尤其是如善知识卓隆巴大师的著述中所说:“若不译出《华严经》,西藏的诸菩萨如何能学菩萨行?”这是说应详细地阅读《华严经》等开示伟大的菩萨行的诸经典。宗喀巴大师也说:“如往昔诸大菩萨所学那样,广大增长大乘种姓之力的优越方便。那种菩萨的意志和佛子行,是极为伟大,具有无边行相。现在和未来的诸大菩萨也当学习和将要学习如无边经典中所说的那些,我(宗喀巴)也从现在起进入学习,根本不生畏惧,而且发生猛利的欢喜!对于出自经典的佛子的意志和菩萨行和所有伟大的事业,都不断地一一当作修心的目标。最初虽略有困难,然而往后修习熟练,不须努力,就会由无畏而猛利欢喜之力,自然地进入于卓越的难以衡量的佛子的意志和菩萨行中。”仅以大师这番话来说,也是对于求学大乘诸有情的卓越教授。但愿明智诸人对此难以衡量的大师行传,一再地合掌礼敬,努力祈祷求加持为要!
宗喀巴大师在沃卡那里驻锡时,有一段时间,他亲见至尊弥勒怙主,身如纯金,诸宝庄严,说法手印持着花柄,于宝座上结跏趺坐,身极高大。又亲见释迦牟尼佛,药师佛身着黄色僧衣,如弥勒善妙坐式,出家服装上披着祖衣,手持那伽树枝,以净瓶为标识。此外,还亲见无量寿佛等许多佛尊身像。这种情节,在《宗喀巴大师密传启请文》中说:
“人天导师释迦王,药师以及无量光,于彼侍众会海中,大师明显见诸佛,具德上师前启扬。”
由于所见之这些景象属于心境现象,所以大师心中未作十分肯定,不以此作最高的估计。那时,喇嘛多敦.绛伯嘉措确是真实无误地见到至尊文殊身像,得闻文殊语教。文殊对他说:“宗喀巴所见之景象,大都不是普通的内心现象,若经猛利地祈祷,可以得见真实。对将来是有殊胜缘起的。”至尊宗喀巴大师对于多敦.绛伯嘉措所见之景象,也屡次作了观察,并启问甚深教法之扼要。所得答覆,无有错误。以此大师心中生信。在那一年春季里,有来请求大师说法者,大师心想是否可以说一些教法时,至尊文殊及时对大师作教导,并鼓励修行而说道:
“粗暴难调诸有情,说法岂能获大益,依于静处勤修行,自他所乐道得生。”
在那年夏季里,宗喀巴大师朝拜了精奇寺的弥勒怙主像,供养众多供品,并发了许多伟大宏愿。之后,在冬季,大师去到塔波麦隆甲索普时,修力大增,并且获得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证功德。那时,大师屡次明显地亲见至尊文殊身像,高大庄严,美妙圆满!有无数的佛和菩萨围绕。此外,如《宗喀巴大师密传启请文》中所说:
“悉地之源度母尊(悉地即成就之意),顶髻、尊胜、光明母,普除灾障白伞盖,屡次亲见诸本尊,具德上师前启请。佛子龙树与佛护,圣天以及师月称,瑜伽自在龙菩提,诸师亲来常爱怜,具德上师前启请。证得三地圣无着,第二遍智为世亲,圣者护持陈那师,诸师亲来常爱怜,具德上师前启请。如月论师为法称,功德光及释迦光,寂天以及阿坝雅,诸师亲来常爱怜,具德上师前启请。伊扎菩提、萨惹哈,鲁亨巴及枳布尊,纳波觉巴、莲本性(即莲花生),诸师亲来常爱怜,具德上师前启请。对自他众依诸经,成大饶益为缘起,文殊明示诸悬记,菩萨利他任运成(宗喀巴大师是任运成就利他事业的大菩萨),具德上师前启请。”
这是说宗喀巴大师从在该地的那时起,先后屡次亲见薄伽梵圣救度母、顶髻尊胜母、圣光明母、顶髻白伞盖佛母等许多本尊。还亲见圣龙树、阿雅德哇、阿阇黎佛护、龙菩提、具德月称等深观传承的诸班智达,以及圣无着兄弟、阿阇黎方象、法称、阿阇黎功德光、释迦光、天王慧、庄严师、莲花戒、阿坝雅等广大行传承的诸班智达,以及伊扎菩提王、大婆罗门萨乐和、大阿阇黎鲁亨巴、枳布巴、纳波觉巴等许多印度的大成就者班智达的身像。由于这些所见之景象,属于心境现象。所以大师心想是否有信依之必要?如前次一样,至尊文殊又对他指示说:“这并非普通心境现象,对彼诸尊,应猛利地祈祷,可获得护持。依彼诸尊之论着,有成就自他广大利益的缘起。”这样的悬记,是肯定符合实际的。总的说来,二大车轨等印度诸智者所主张之规和听受、讲说如海般广大的诸经论之规,以及能显见诸经论之密意,皆为修行的教授,而如教授要义成为修行之规,尤其是那些获得成就的瑜伽自在诸师能依照佛世尊金刚持的密意,而作出解释的大海一般的密宗续部之灌顶、经教、教授秘诀及其讲说之规,还有道中生圆二次第的瑜伽修法、行道之法、正果成就法等显密说修之教法,能获得清净纯洁,犹如从上方(指印度)喷出豆蔻的芳香,直至下方织锦大地(指汉土)之间,香风周遍于整个锦绣河山,其间众生皆有随意受用正法甘露之福德。所有这些都是唯由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悲心和事业之力而来。这是众所周知的现实境界。又如《宗喀巴密传颂》中所说:
“止观双运瑜伽行,如上弦月定力增,亲见能怖金刚面,面手全具威严身,具德上师前启请。”
这是说宗喀巴大师在那里驻锡时,亲见薄伽梵能怖金刚,面手全具(系多面多手),身极伟大,威光炽盛!从那时以后,大师每日都修能怖自入法(即自身生起能怖金刚),任于何时,从无间断。又如《宗喀巴密传颂》中所说:
“文殊以及上师尊,从彼胸间慧剑生,无漏甘露流心际,俱生大乐妙定生,具德上师前启请。”
这是说大师亲见如先前所显现的至尊文殊,有诸佛菩萨及许多侍众围绕文殊胸间,从内向外刺出的剑柄,连接宗喀巴的胸间的剑端(扎入文殊的剑柄),有甘露水流,其色白黄,极为光泽,水流从文殊心间的剑上连续不断地流注于宗喀巴大师的心中。因此大师的身上,普遍生起了不可言说的无量的无漏大乐。大师开示说:那时,有认识和不认识的许多徒众张口而承受甘露,有一些人的口中流入很多的甘露,有一些人的口中只流入少许,也有一些口虽张开,然而一点也未流入。宗喀巴大师的语教中说:
“噶达惹之大城中,园林景象风光宏,众多蜂群其中舞,殊胜甘露饮亦丰。”
这是略示的悬记。其中“众多蜂群其中舞”一句,是指诸应化有情之中,有许多人对于大师如何开示的生圆二次第的修行,努力修习而获得空乐三摩地。这是大师住世时和以后时期中,将会出现何种情形的悬记。至于“殊胜甘露饮亦丰”句,是说将会有许多人获得悉地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些人虽未获得甘露,然而仍希望能获得。所以张口诸人,是表对于生圆二次第的修行,虽是勤修,然而由于缘份未备,今生未获得空乐三摩地,但在其他世代中,定能获得,最差者也能在卓越庄严世界中,宗喀巴大师示现狮子吼佛成就时,获得甘露。这些情节出自衮钦德勒(意普吉祥)所著《宗喀巴大师传》中。又所谓“噶达惹之大城中”句,揣想肯定是说在此西藏疆土中,由至尊宗喀巴大师的悲力,而始有显密教之重兴,尤其是甚深无上二次第的修道,将来发展的情况,是极为宏大的。又有一些《宗喀巴传》中说:当那些心境现象出现时,至尊文殊开示说:
“任何无所住,修如虚空心,并勤诸助缘,如麟当善居(喻独居)。远离诸喧声,内住于禅定,当获大菩提,无疑业熟成。出离、菩提心,念火常炽生,六尘如薪焚(六尘:色、声、香、味、触、法)轮回涅槃法。任何未缘故,如空边离分,境象如空日,执变如来思(心的执着变为佛智),性成石女儿(石女本无儿,喻空前未见过的空性),即是佛道成(此时真见空性)。”
总的说来,宗喀巴大师在那里发现了那些清净正确的现象。之后,大师依照文殊的鼓动,想到应当培修精奇寺。临到春季,大师去到沃卡。原先由冶铸工云丹雍殊在精奇寺中铸造了一等比人身量略高的弥勒怙主像,极有加持力,美妙稀有,所有殿堂,也都装饰美丽,壁画充满诸佛如来的画像,极有加持力。但是在后来,一切画像都已褪色而破旧,至尊弥勒像,亦无人侍奉供养,以致在尘土中等同废品,而且被鸟粪灰尘等不净之物严重地污染。大师目睹此情,心中难忍而坠下悲泪!为了培修起见,首先对殿堂墙壁,屋顶和泥墙地面等工程,嘱咐沃卡达哲巴动工改修。达哲巴遵照大师的吩咐,一切工程,都妥善地遵命完成。之后,关于彩画佛像所需的材料,宗喀巴大师师徒开始打算以手中所有财物来完成其事。师徒十二人手中所有财物和放施垛玛(即食子)的工具等,一共仅值白银十二钱,无论如何也不能办成其事。于是想到在毗沙门(即财神)前,供一临时的垛玛,托付此事,却没有酥油。适有一出家人供来酥油一包,遂以此作垛玛供养,而求神扶助完成其事。第二天,即有牧人载来许多酥酪供献于大师。从此以后,渐次送来许多供物,有了财物,手中富裕起来,一点也不感觉有所困难。不仅如此,大师遇到其他对于教法有特别需要时,也在毗沙门前,供献酥油垛玛,而托付诸事业。由此突来许多资具的故事,是不胜枚举的。这是一切智克珠杰所说。以后,从雅隆方面也有许多画师携带彩色颜料前来接受绘画任务。那时,大师对画师们传授了近住斋戒和长净仪轨,才令其作诸彩绘事。而且让其他办事之人也远离一般世俗语,多念诵发愿颂文,来承办其事。那时,至尊文殊对宗喀巴大师劝勉说:“十方一切诸佛对至尊弥勒怙主作大光明灌顶,你须撰写一篇赞颂词。”大师应命而写作《弥勒怙主赞大宝明灯》,又撰写出《往生极乐愿文开胜刹土之门》,以及未来时期任于何处自己现身之地俱成佛之刹土全得护持之祈愿文。这些愿文也是因至尊文殊劝请而写作的。这些情节,在《宗喀巴密传启请文》中有偈颂说:
“往生极乐之愿文,及赞弥勒正义等,文殊示彼义次第,我师措词善撰文,具德上师前启请。”
关于以上的赞词和愿文的本义和次第等,至尊宗喀巴大师开示说:是由我(宗喀巴)遵照至尊文殊所说而遣词用句撰出的。又如《密传》中说:
“佛像经塔开光时,智慧尊入真言身(灵知入于佛像等身中),凡属加持诸佛尊,众生福田善妙成,具德上师前启请。”
此颂之义,是说那时用炭笔素描出至尊文殊庄严佛之刹土时,作一开光法事,亲见至尊文殊身像前来溶入于画中。当晚即在文殊身像前,燃供一盏小酥油灯,从傍晚起直到第二天中午,发现灯油未尽,持久不熄的奇范。如是每一庄严佛之刹土画完,依次举行开光法事后,所供油灯,没有一盏不是经久不熄的。大师曾开示说:在作开光法事的阶段中,任于何处,召请智慧本尊来入时,没有不见彼佛尊前来入于彼佛像中的景象。因此,应知那些佛像经塔,是与真佛无二无别的无上供养福田。如《宗喀巴传鲜花束》中所说:
“开光一一真言身,真入一一智慧尊,以此稀有经塔像,确是供田真佛身。”
那时,开始绘画三十五佛像时,画师们不知诸佛的身色、手印等应如何绘画,请问于宗喀巴大师。大师作启请后,心中显现出与应绘画的三十五佛身像依次相符的身色、手印等,当即按照所见之景象,吩咐画师们应如此这般绘画。这次和以前在沃卡却隆寺所见的三十五佛像,以及所见其他境象,先后合一,在《宗喀巴密传颂》中说:
“当修七支仪轨时,法王经常见佛尊,三十五佛真显现,一一身形与手印,具德上师前启请。”
这样妥善地完成绘画等事后,建立起文殊秘密曼荼罗,宗喀巴大师自身成为曼荼罗主尊,对于以弥勒佛像为主的一切能依与所依(包括寺庙殿堂,及附着于寺中的佛像经塔等)等作厂大的开光法事。并在那时由大师给具缘弟子十余人传授了文殊秘密大灌顶。在开光进行的那一天,大师是在未中断经常修法中举行传授的,传授的时间,虽是作了许多常修善法和开光作业等,然而仍比原先估计的时间提早完成。心想此为何故?于是竖立日圭作详细的观察,显然那一天的时间过长。其实历史发生过与此相似的许多说法,如往昔印度大成就师毗哇巴经常估计在中午来到之时能控制太阳不往西沈,两个故事是相同的。总之,随所现象,都是所想如意的清净正确的象征。此外,一些有缘的人们在梦中,得见空行母正在绘画,洛扎堪钦.洽多哇(与宗喀巴互为师徒)在梦中,亲见第七佛(即释迦牟尼)等许多佛世尊从虚空中前往北方。当即启问“佛尊等前往何处?”答说:“应请前往精奇开光法会”。后来,大师和洛扎堪钦会面时,计算堪钦所见的时日,恰与开光的日期相符。因此,当知运用三摩地(定)之力,是能真正迎请来诸佛菩萨的。这样的成就,决不是一般普通或等同普通的象征。在庆祝开光圆满的宴会中,各个寺庙的安多商人等供来许多绸缎等物,用作浮雕铸塑的诸佛像的衣饰,以及一切画壁上的挂幔。当时,对于振兴教法和成熟众生来说,确是圆满办成了一桩伟大的事业。
继后,有一白净少女对洛扎大成就者南喀坚赞指示悬记说:“有一受弥勒加持的人士,他与文殊无二无别,并由妙音佛母给以智慧,是一美满无暇的大德在过去十五次转生中,与你即有遇合的因缘,而且此生中也有互为师徒的缘起(即条件因素)。因此应当迎请他来,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一切教法,并应当向他请求教法。”堪钦洽多哇对此悬记心生无量信解,于是致书于宗喀巴大师:“请你无论如何来我这里,我要向你启问。并备有增寿缘起等物随函附寄。”大师接到来书后,于木猪年(乙亥)年届三十九岁时,经涅区而来到洛扎卓窝寺。再说堪钦洽多哇,他在过去许多转生中,已获得不可思议的断证功德,并且得到金刚手对他真实护持,他亲自承认住于禅定时,能观知过去五百生中之事,在梦中也能无障碍地忆起十六生中之事。他能观见住室内外,及山居的中间边缘等处所有众生行、住、坐、卧等情况。对一些作非法行为者,常作教诲,仅仅诵其名号,也能免除部多(鬼神)的伤害。他确是一位具足不可思议功德的大德。正如本尊所悬记,他和宗喀巴大师二人在多次转生中,生于何处,住于何方,都是一起而来,彼此同一天性,轮流传法,轮流完成愿力,轮流完成承事供养无漏的供会等卓越的结合因缘。据说那时,在临近两师初次会面的日子,堪钦洽多哇的耳中听道“弥勒怙主正要来到”的了亮声音。估计那时是一切智宗喀巴大师正行至嘉谟山断崖处的时候。
继后,到了薄伽梵佛世尊转法轮的大节日——六月初四日,宗喀巴大师来到洛扎卓窝寺,堪钦前来迎接时,亲见绚烂的光网中至尊文殊来到。而宗喀巴大师则看见堪钦为真实金刚手,腹形圆而鼓出,如兰吠琉璃透明晶莹,有兰花蟒蛇盘绕。据说这是表利益众生的事业,较前更为宏大的象征。当晚,宗喀巴大师即在堪钦近前,听受了一次上师瑜伽法,师徒二人都看见金刚手真实前来与自身相合。第二天黎明时,堪钦的耳中听说:“在弥勒近前,当请说《集学论》”的声音。于是请求宗喀巴大师讲说此论。大师说:“也许是本尊说的这番话,我一定讲说此论。”大师遂对以堪钦为首的洛扎僧伽大众讲授了《集学论》等许多教法。在听法时,堪钦看见宗喀巴大师的头顶上住有至尊弥勒,右肩上有白色文殊,左肩上有妙音佛母,及以四臂怙主和六臂怙主为主的不可计数的护法、空行环绕,还有许多喜悦善法的鬼神前来听法。因此堪钦对大师生起比以前更大的特别的信仰。宗喀巴大师对堪钦单独传授了五部陀罗尼灌顶等许多随赐灌顶法。大师也在堪钦近前,听受了大成就师自己着的《全集》和《菩提道次第》两种教言的教授,以及金刚手所说的不可思议的秘密教导、经教、随赐灌顶、金刚手五尊随赐灌顶、金刚鬘问答、欢喜鬘问答之经教和随赐灌顶、金刚手五鹏灌顶和随赐灌顶、普伏凶顽灌顶、独勇三面六臂马头金刚随赐灌顶等教法。在这些时间中,灌顶和随赐灌顶诸种仪轨,都是由扎根玛女护法来进行的。堪钦上师将满盛甘露的颅器递给宗喀巴大师时,颅器中现出三颗泡沫,各有文殊、藏跋拉、毗沙门住在其中,发现这许多征象。堪钦对宗喀巴大师的徒众,如喇嘛绛噶哇等许多纯洁侍徒们也传授了许多经教。宗喀巴大师师徒对堪钦生起了极大的虔信。大师开示说:“由此信力,对我颇生功德”。堪钦对宗喀巴大师传授秘诀时,大师大都看见堪钦头上住有释迦牟尼佛,右肩上有金刚手,左肩有白伞盖佛母。据说这是不生灾障的象范。
此后,在短暂时间中,宗喀巴大师启问上师说:“我对于正见法门,尚有一些疑难未解,为了除此疑难,意欲前往印度住在深林中的至尊弥扎大师近前,是否会有灾障生起?”上师问于本尊,所得答覆说:“关于正见诸要点问于自己的本尊即可解决。若前往印度,虽然你和至尊弥扎可以会面,并且你将作金刚座的堪布,能作出利益众生的稀有事业,然而你的徒众将发生寿障。因为你的这些徒众,大都是住于资粮道和加行道[14]的大士,使他们入于灾障的势力下,实为不善。你自己在印度驻锡后,也再不能返回藏地。因此愿你在此西藏努力于利益教法的方便,愿因此而获成功。”大师依此答覆而舍弃了赴印度的打算,遵照文殊所说行事关于正见诸要点启问于本尊,获得甘露妙药的教授。并说以此可除玛底坝扎西的疑难。再问:“玛底坝扎西是谁?”答说:“罗桑扎巴(宗喀巴名)在此生以前的七生中,转生为班智达,作利益众生的事业,在此生的前一生中,转生为克什米尔的座主班智达.玛底坝扎西。”这正如前文所说的那样。此外,宗喀巴大师关于前后世代的许多问题问于本尊后,所获得的悬记,大都正如前文所说的那些情况,是不难得知的。此后,大师遵照本尊的指示,撰写出《精奇寺弥勒怙主赞梵天宝冠》,是以慈悲心眷顾受苦众生而作的祈愿,并以全套出家衣物等供养(于弥勒身像)时,堪钦鼓动说:“这样作对于以后佛教的根本——毗奈耶的制戒,有宏大的缘起。”至尊文殊也这样对宗喀巴大师作了鼓动。就这样,大师撰出意义妙好、词句美满的《弥勒赞梵天宝冠》,并以三法衣[15]、锡杖、钵盂、敷具、滤水器等全套沙门的用具,供于精奇寺弥勒像前。由于宗喀巴大师四十五岁时将有寿障的灾记到来,为了消除寿障起见,(堪钦依本尊指示)对宗喀巴大师传授了吉祥大轮甘露精滴的生圆二次第甚深教授。并且指示大师,此次从这里前往扎日[16]和涅区等处朝拜,对利益佛教和众生的特殊方便来说,都有成功的可能。又吩咐说:依止一尊印度大成就者的身像和论典,对于甚深教义,能获得彻底的定解,因此应这样去做。此后,你暂时作讲说和闻法事业,对众生有极大利益。”除以上许多话语外,还有一些将在下面详述。宗喀巴大师对格扎的僧徒会众,也讲授了许多教法。总计宗喀巴大师在洛扎驻锡七个月之久。堪钦为了增长宗喀巴大师的福泽,向毗沙门(财神)供养垛玛,当天晚上,堪钦亲见金刚摧坏本尊由四尊毗沙门围绕,并开示这一修法和所有仪轨等广博稀有的净相。以上大师和洛扎堪钦相会的史事等,是这样得到的:宗喀巴大师的嫡传弟子善知识衮嘎桑波(意为普庆贤)和多康巴.坚赞桑波(意为幢贤)等拜见堪钦以后,他们在堪钦座前郑重地请求说:“我们的大德上师宗喀巴称呼堪钦你的名讳时,是称无与伦比的南喀坚赞师或称洛扎至尊洽多哇。这样的语言,是对堪钦你的大恩德作稀有的赞颂啊!因此请求你讲说和至尊宗喀巴见面对所见到的稀有境象,以及发现的缘起象征等情况。”堪钦应请而说出的情况,他们简略地笔之于书,这里是从中录出的。应知这些情况,完全属于至尊宗喀巴师徒彼此内部的不可思议的秘密行传,并非一般普通人士的真实行境。然而一经录入其传记,即成为我们见闻之境。当知这也是由于至尊宗喀巴师徒的慈悲心和护持力而生起难能可贵的观念,应当衷心努力而作祈愿!这类的心境现象等,一切智宗喀巴大师对谁也未明白开示过,是由大师的一些弟子请问于勘钦洽多哇后,由堪钦说出的。堪钦的言教中“后来,在一次转轮会中,精通四难论师罗桑扎巴的说:弟子衮嘎桑波以及受本尊悬记的弟子多麦.色敦巴.达扎坝扎等许多善知识前来见我时,他们说:‘我们的大德上师宗喀巴大师称呼你堪钦的名讳时,是称无与伦比的南喀坚赞,或称洛扎至尊洽多哇。这样的语言是对勘钦你的大恩德作稀有赞颂啊!因此,请求你讲说和至尊宗喀巴会面时所见的稀有境象,以及发现的缘起象征等情况。’在他们郑重地请求之下,我略说了一些。这也是我年届七十岁时,有一白净少女对我说:‘有受弥勒护持的人士……’,等语句之后,我将和精通四难论师宗喀巴会面时的情况,对他们略说了一些。”所以这些情况,仅是粗略的,显然不包括所有一切。在勘钦的宣说中又说:“发现许多稀有象征,言说难尽。”由此可见勘钦和宗喀巴大师会面时,勘钦至尊洽多哇已七十高龄了。至于上面所说受本尊悬记的弟子达扎坝扎,揣想是说一切智宗喀巴的嫡传弟子智慧广如虚空的贡汝畦.坚赞桑波。但是智者们对此有所怀疑,由于贡汝哇.坚赞桑波的诞生地,是康区的妥宗。而本传中说的是多麦.色敦巴.达扎坝扎。因此怀疑这似乎说的是诞生在金沙江流域的一位弟子。但是“色敦”纵然属于地名,除说诞生在多康地方外,似乎并非说的是“色敦”(意为有金)河流。不仅如此,在至尊宗喀巴的嫡传众弟子中,不知是否还有除贡汝哇.坚赞桑波以外的人?尚希诸智者考察为祷!有关这类的情况,在多敦巴大师所著《宗喀巴传嘉言集》中说:“宗喀巴大师来到沃卡等地区后,培修了绛巴岭等寺庙。此后,大师心中想到对于西藏现在所有《甘珠尔》[17]和《丹珠尔[18]经论的教授等,应当很好地领会于心中。还应当解除怀疑捏造虚构的过失,尤其是为了抉择中观和密宗法类,分别讲说其中的《密集》和《胜乐》诸法门,大师想前往印度的阿敦达那烂陀等处,亲近依止鲁伊绛曲(意为龙菩提)等大师。师徒十三人观察了征象和梦兆后,结合—致的愿心和缘起,从涅区启程前往洛扎。本拟从印度山林取道前去拜谒大成就者弥扎卓根大师后,再去到摩揭陀。但是来到洛扎和大成就师洽多哇.南喀坚赞会面后,洽多哇说:‘如果去到印度,宗喀巴自已虽然能成为善巧精通十八种明处(即学术)的班智达,将作金刚座的堪布。但是他的寿命将缩短,对诸弟子,难作饶益。因此若住在西藏,向文殊折祷,能速速获得护持。’如是说已,并对宗喀巴大师传授了洽多哇他自己拥有的诸种教授秘诀,尤其是开示了显教方面的道次第等噶当派的诸法类,以及金刚手修法及其圆满次第等的修验指导。此后返回涅区。”虽有这样的说法,但实际上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由于对于寻求正法精进而无厌足的天性和秉赋,以前在西藏所作的一切听受和修学,都未满足其心愿,故坚决想前往印度。这种意志是过去即已存于心中的。显然这次他也是由于堪钦说必须去到洛扎,而首先去洛扎的。此后,若堪钦未作推延而允诺扶持他上路,他还是会决定前往印度的。以上所说,和洽多哇会面时所见境象等史事相符,这些在《宗喀巴密传》等书中,连简述的也未允许录出。在衮噶德勒所著《宗喀巴传记信岸略本》中,简略地录出一些,然而仍未尽其所有地明显录出。显见这是宗喀巴大师的教令严谨之故。笔录这些史事的流传本也极罕见;因此,我(著者)相信总有一天会成为从地下掘出的秘藏一样!所以我(著者)唯思救助信念,就我眼中所见到的史事,都明显地录出之。但祈求上师本尊及扎根玛护法等赐予加持,使这不成为罪障!因此,如果细思这些情节时,定知至尊宗喀巴师徒诸人,从决定义来说,确是三怙主(文殊、观音、秘密主)等诸佛总聚的本体。这是不须观察其他教理原因就能证明的。
继后,大师依照堪钦所说,放弃了前往印度的意图,又回到涅区,又从涅区去到诺若,在诺若东达住了约五个月的时间,一心专修。在那里大师迎请来大善知识郑勒巴所著《教法次第广论》,恭敬供养。一经详细阅读,知其中将所有佛经的密意,作为一补特伽罗(即人)的修行教授,以及道之体性(即本质)、次第数目决定等都与二大车轨的主张相同,因此生起了极大的定解,而且在那里讲说了一遍《教法次第》。总之,大师前后来到涅区完成的这些事业,在上面说大师过去转生中的史迹时,已简略说过。显然大师和堪钦.却交桑波见过面,这一情节,在《宗喀巴大师广传》中,未有明文记载。在其他传记中,是有记载的。关于大师和却交桑波前后会面的情节,在至尊嘉木样协巴所著《宗喀巴传布绘造仪心宝鬘》中,依其顺序说来,是大师和洛扎大成就师会面以后,去到涅区和诺若,阅读善知识郑勒巴所著《教法次第》,并讲说《教法次策》。此后,大师首先是在涅区扎噶堪钦.却交桑波的近前,听受了《毗奈耶》、《俱舍》、《中观》等经教诵授,以及甲惹哇的《道次第》、《蓝色小册经教根本释》、《入行论》等修心教法,也即是噶当经典派的许多显密教授。依此顺序看来,是大师和洛扎堪钦会面之后,再到涅区初次和堪钦.却交桑波会面的,显然在这以前是未见过面的。但是在绛尼玛丹贝坚赞所著《宗喀巴传使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的说法是:大师在未与洛扎堪钦会面之前,在涅区和堪钦.却交桑波会面的。而且显然说堪钦.却交桑波是洛扎洽多哇的上师。因此在却交桑波近前,大师启问洛扎洽多哇的伟大功德,以此心生极大定解而去到洛扎。再从洛扎堪钦洽多哇著作中以“胜乐宫殿乍阁”等句来赞颂柳敦却坝和措纳巴等师的情况看,是明显地记载着后来一切智宗喀巴去乍阁等地的史事的。因此,也许是写作《宗喀巴传布绘造仪心宝鬘》时,为了方便行文,将两次会面合在一起写出。此外,大师未与格扎堪钦会面之前,途程是经过涅区时,最先和堪钦.却交桑波会面。这些史事,如《宗喀巴传使具缘莲花盛开之日》中所略记的那样。其中又说:当堪钦.却交桑波在乍阁仁钦岭寺中闭关专修,立誓不得到“不退转证悟”,决不走出关门一步时,宗喀巴大师在前往洛扎的途中,顺便去到涅区拜见堪钦.却交桑波。堪钦.却交桑波在梦中,见到阿底峡尊者前来。第二天他和宗喀巴会面后,交谈显密教法时,真实看出宗喀巴即是阿底峡,这些情形已如上文所述。此后,堪钦.却交桑波以上等缎三方供献于宗喀巴大师请求传法时,大师说:“对如太阳般的大善知识你来说,如萤火一般的我向你说法,能不愧煞?!无论如何为获得瑜伽修法缘起,当先请堪钦对我传法。”由于大师郑重的请求,堪钦.却交桑波对宗喀巴讲授了《道炬论释》、措纳哇的《道次第》全部。宗喀巴大师说:“我那时成了彼师(措纳哇)。”这显然是宗喀巴大师承认他过去曾转生为措纳哇。宗喀巴大师对堪钦讲授了阿底峡的全圆教授。此外,还讲授了密集五次第道诸要点以及龙树师徒的密意要法等许多显密的要义。堪钦.却交桑波对宗喀巴大师讲授了卓隆巴的《教法次第》和措纳哇的《注疏》等。那时,宗喀巴大师问堪钦道:“你的弟子大成就者洽多哇,他接近的上师是何人?他有如何的身、语、意功德?”答道:“最初遇着的上师,为堪钦.嘉色桑波,此师不断地亲见观音现前教说。此后,他亲近的上师是佛陀替身门扎哇.楚臣扎喜(意为戒吉祥),这一上师有无碍神通,而且精通显密,尤其是善巧‘现对法藏’,等同世亲再来,获得金刚手不断地现前为他说‘五鹏密法’。这位善知识(洽多哇)所有功德,如你所有的智力那样。此外,他还遇着嘉玛仁波且和日生俄巴等上师。金刚手曾对堪钦扎门巴说‘堪钦洽多哇系阿阇黎阿雅德哇和桑杰意希夏的转世化身’。”宗喀巴大师听到这些情节,心生极大信解。之后,立即去到洛扎。至于堪钦.却交桑波,此师原先主要是依止汤萨巴修习正见。因此,他对于宗喀巴大师所讲的中观正见难以理解。他启问于本尊不动怙主说:“法王罗桑扎巴的正见,究为何种?”答说:“是无误的释迦牟尼佛世尊的清净究竟正见。在无上金刚的阶段中,也不能逾越此清净正见,你应当以此为主而修。”又问:“那末,措纳哇的正见,也是这样的码?”答说:“他也是为了生起龙树的正见而修习的。菩萨宝贤(亦称善财)和罗桑扎巴是无二无别的。”从此以后,堪钦.却交桑波即以一切智宗喀巴大师的正见,作为主要修持。因此,他不久也获得“不退转证悟”。宗喀巴大师和洛扎洽多哇会面的情节,如上文所详述。那时,大成就者洽多哇作赞颂说:
“胜乐宫殿乍阁中,胜乐轮即那哇巴(古印度大成就者),彼师化现为却坝(柳敦却坝),能仁足下作礼敬!复有胜乐轮化身,即措纳哇遍智称,菩萨首要之弟子,与胜乐轮无别身。根本最胜之上师,门扎师尊前礼敬!圣观世音身语意,摄受加持力实真,彼即胜乘之导师,佛子桑波前礼敬!”
此中说出了堪钦.却交桑波的伟大功德。
此后,一切智宗喀巴再往乍阁时,距离乍阁一俱卢舍(约二百五十市尺)的范围内,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戒香(守戒精严者,身上发出似栴檀的香气)气味,人们吸入鼻中,心想这是谁的戒香呀?那时,堪钦.桑波协哇也住在那里,他向宗喀巴大师请求传授教法。大师应请对桑协哇师徒们传法约一个月之久,每周上午、下午、傍晚三时,各讲一座法。讲授了《道炬论》以及龙树师徒的意旨经教和随赐灌顶等许多教法。在那一时期中,有一天衮钦.却交桑波吩咐其侍者备好马鞍,今天骑马去迎接罗桑扎巴(宗喀巴名)。于是乘马前去迎接宗喀巴师徒。堪钦.桑协哇给宗喀巴大师作侍从来到仁钦岭寺时,宗喀巴大师对堪钦.却交桑波说:“你修持彻底,心中已获得‘不退转证悟’。因此,却交桑波和堪钦.桑协哇等人认定宗喀巴大师已证得无碍神通,生起极大信仰!那时,其他一般人士也在说,衮钦.却交桑波是获得了“不退转证悟”的。待堪钦.桑协哇前往经院后,以前的那种戒香,也随之而消失。因此宗喀巴大师得知那种戒香的气味是堪钦.桑协哇所发出的,心生敬仰,作如是赞颂说:
“至尊空行真加持,善妙戒香周遍中,消除众生烦恼苦,戒行究竟礼德风。”
我因此想到,衮钦.却交桑波获得“不退转证悟”后,宗喀巴大师再到乍阁时,这是从洛扎来到诺若东达,住了五个月后,再到涅区去的那段时间。总之,宗喀巴大师承认过去曾转生为柳敦却坝和衮钦.措纳哇,是为了扶持发心和事业的继承,在涅区作宏法利众的事业,住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因此大师和衮钦.却交桑波等见面,不仅只一两次,而是多次,这是无可怀疑的。
此后,宗喀巴大师年届四十岁时,火鼠(丙子)年,大师住在涅区下部色杰冈的雅占寺中,在夏季里,勤修祈祷至尊文殊等修持法时,至尊文殊对他说:“当依印度一位班智达的论着学习,不久即能通达中观正见。”文殊指示大师的这一悬记,是与洛扎大成就者的说法相同的。那时,宗喀巴师徒们缺乏顺缘(生活条件),想到须得向毗沙门供垛玛,供后,迅即获得美满的顺缘,并亲见毗沙门。此后,大师遵照洛扎堪钦的指示,想前去朝拜扎日神山。师徒三十余人从涅区前往扎日,在山中住了几天,对朝山的人们赐给茶水。拜谒了山中小庙,并修胜乐自入法等,出现许多稀有征兆。这些情节虽载于传中,但不明显。实际上大师已亲见胜乐轮本尊会众以及三界的扎干等许多护法神,这显然是无可怀疑的。此后,大师徒步绕行扎日山,来到一山口。下山时,心中刚生起在此处不作内供等会供轮的念头,即刻脚上突然如刺扎,发生极大痛苦,生起一大块黑色肿块。大师遂择一时,修内供胜乐的会供轮法事。会供轮法事还未完毕,痛苦立即解除而痊愈。这一情节,在《扎日圣地解说》中说:“那时,宗喀巴大师的脚部发生疼痛,空行母等真实现身对大师说:‘此一圣地,是胜乐轮本尊不共的曼荼罗(坛场),因此必须供养内供等。’大师依此指示,修供内供等会供轮法事。”又是空行母等赞颂说:
“空行圣地扎日山,噶举诸师和本尊,空行护法前启请。”
大师作偈颂说:
“清净罪障求加持,违缘灾厄祈息灭,胜共悉地请授赐。”
大师作了如是祝愿而疼痛痊愈的情节,以及(空行所说)“索哇妥”句,即是“索哇得”句(意为‘启请’,妥字系命令语式),这六句是至今朝谒扎日神山的人们都共同念诵的颂词。据说是从那时兴起的。那时,大师因足部疼痛而暂住于一山洞中。至今那山洞普遍传称为“宗喀洞”。其洞中还画有一尊宗喀巴像。此外,虽然还有一些故事,但因未知其根据是否清净,故不录出。总之,受遍知三世的洛扎堪钦策动,宗喀巴大师来此圣地,心中生起了许多关于生圆二次第的通达,以及许多能成熟宏扬教法和利益众生的缘起,这是无可怀疑的。为什么是如此?当大师完成朝礼扎日圣地返回涅区的途中,在谟那山下暂住的当天晚上,亲见至尊弥勒怙主,身高如山,威光显耀,前来对他说道:“善男子,当知你如佛陀再来于此世间。”这是以狮子吼声亲作安慰,并令他生起欢悦之故。关于此种情节,一切智克珠杰赞颂说:
“佛教莲苑此世中(于此世界中),犹如佛日是师尊(是你宗喀巴大师),弥勒亲来作安慰,胜赞我师前启请。”
与此类似的赞语,如《宗喀巴密传大宝花穗》中说:“因此,于此浊世中,对于佛教说来,应以与佛无二无别的词句来赞颂至尊宗喀巴大师,这是直截了当的本质赞说。所以具智的人们有何理由不将大师视作与导师释迦是相等的呢!”又在《宗喀巴密传颂》中,将这类现象和前后出现弥勒现身的情节,合并撰出颂句说:
“左右手作说法印,妙好坐式弥勒尊,如佛世尊具十力,能成佛业之悬记(弥勒指示大师如佛再来成就佛的事业),具德上师前启请。”
根据这些情节和上文本尊向洛扎大成就者所示的悬记,可以肯定宗喀巴大师是弥勒的化身。如洛扎大成就者所作赞颂中说:
“未来救主弥勒尊(佛经说未来劫中弥勒来此世界成佛),悲念浊世诸众生,示现雪域宗喀巴(雪域即西藏),具德上师前启请。”
继后,宗喀巴大师暂住在涅区下部的生格宗,彻底地研究修持时轮金刚圆满次第六支瑜伽等修道之诸要点,生起了无误的定解,并正确深入而获得无畏的辩才。那时,大师不断地亲见薄伽梵独勇时轮身像。有一天晚上,佛尊现身向他说:“你对于时轮,将会有如嘉波达哇桑波(意为月贤王)那样的胜解。”宗喀巴大师曾以不公开的方式开示说过:“过去我讲说时轮,所作饶益中,从未发生过少许可怖之事。这种现象也许是自心生起了清净正确的了解而出现的。”关于此事,在《宗喀巴密传启请文》中说:
“究竟密续时轮中,六支要义思考时,亲见时轮佛真身,授记师如月贤成,具德上师前启请。”
大师在那里驻锡时,妙音佛母前来对他说:“你能享寿五十七岁,在此期中,能完成无量的利益自他的事业。”大师启问佛母道:“如果在至尊尊胜佛母(增寿佛母)身前,勤行祈祷请求加持,并多作念修,能否比这寿数延长一些?”答说:“主要由于往昔的愿力。以及对于辨别诸法之智慧怀有强烈的愿望之故,使才智辗转增上,遂影响到寿数。”至尊文殊对喇嘛多敦.绛伯嘉措说:“从今以后,当特别注意修习消除寿障灾厄之法,并妥善地结合延寿的内外缘起,虽有一些困难,也能消除寿障灾厄。”开示这些话的原因,对他人未说。大师对扎生哇说:“我自己提高警觉,纵然作了许多方便,在享年五十四岁之间,尚未获得能消除寿障的方便。”至于大师从五十四岁到五十八岁之间,修习消灾延寿诸方便,将在下面详述。此中主要是宗喀巴大师自己不断发现至尊文殊的身像和语教。不仅如此,如上文所说那样——喇嘛多敦.绛伯嘉措也发现至尊文殊的身像和语教。经宗喀巴大师多次观察,得知无误而生起信心并且对于教法的事项,尤其对正法了解中,所有重大要义,启问于本尊时,本尊指示了应如此这般而作,以及某年某月日时中,将会通达。后来果然如本尊所说。因此宗喀巴大师曾经说:“显然从往昔种下的习气方面来说,加持是易入的。”大师的侍从中,有一些曾亲见文殊的身像和语教,他们之中多敦.绛伯嘉措是无与伦比的。宗喀巴大师寄给喇嘛乌玛巴的书信中说:“你所传授的至尊文殊法类,对我有极大的利益。我的徒众中,有一些曾亲见至尊文殊的身像和语教,有一弟子随说何种,都能判定其义。”此中所说的那一弟子,即是多敦.绛伯嘉措。这类情节和上面所说消除寿障的方便等情况,出自洛追桑波所著《宗喀巴密传大宝鬘》。
宗喀巴大师在涅区下部的生格宗暂住时,一心祈祷至尊文殊,向文殊启问显密道之体性、次第数目决定等,尤其是止观修法诸要点。本尊文殊作简要答覆说:“现在你不必向我一再启问,应仔细地研究三藏和四续部释论——诸大车轨师所作的诸大论典,就会领悟到与我所说诸教义大都相合。若有一些不相合的。可以舍弃。凡所同意为教授中的诸大论典,则不可舍弃。应把正确的教授秘诀当作开启显密释论之钥匙,进行研究。其研究圆满之量,是根据教之理路而获得定解,内心能决断其义,心底自然会有一种心安理得的现象。那时,即是研究其义得到圆满。”据说后来大师无误地生起了那种研究圆满之量。此外,文殊又开示说:“从今以后,身语意所作任何善法事业,一切都必须利益教法和众生。”这是说应如何作。在《宗喀巴密传大宝鬘》中记载说,至尊文殊说这些教语的地方,是涅区的色杰岗。但是在克珠杰所著《宗喀巴密传》中,则说是在涅区下部的生格宗。应知在这以前,人们对于经论,虽作了全面研究,然而尚未作到能将所闻之义现为教授,教授之义未作实修,则徒劳闻、思,不能成为有义。大师观察到这些重要性,所以在他未作离尘世专修以前,以及在离尘世专修的一段时间中,都猛利祈祷上师与至尊文殊无二无别,研究经论之义,并且将所研究的诸教义,能显现为成佛的修行教授,按照修行教授实地修习。在这样获得的成绩中,显现出所有显密之要义,肯为修行教授的情况。宗喀巴大师所著《悟解论述》中说:
“为除众生愚昧心,经论现为教授故,应以虔诚向文殊,猛利祈祷求赐成,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妙策即是向文殊祈祷能得悲恩加持)。龙树无着所传出,菩提道次由励力,获得不共之定解,胜典皆现为教授,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
总的说来,这是显教的诸经论,都显现为教授的情况。分别说来,如“道品中诸量论(即因明论典)”等句,是如上所述的那样——对于因明论典也都能现见为修行教授的情况。又说:
“庄严经论菩萨地,善合如理勤研习,弥勒诸论及随行,诸论皆现为教授(为修行的教授),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
这是说弥勒和无着师徒随行于弥勒所开示的“上下对法”[19]诸论典以及律藏等诸要义,皆能现见为修行教授。又说:
“尤其深广诸经论,编其次第道扼要,赐予定解集学论(寂天菩萨所著《集菩萨学论》),依此对于经集论(龙树所著一切经集论),龙树诸论无量义,见为修行道次第,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
这是说对于龙树师徒及随行于龙树宗规的中观诸论典的所有要义,都能现见为修行教授,尤其是中观应成派的不共正见,应当是依龙树的密意,无误地获得通达而生起的。以果金刚乘来说,如说:
“静虑后续毗卢尊(即毗卢遮那),现证菩提由佛密(佛密论师),所著论典善依学,现见道要皆教授,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具德所摄道要扼(具德佛密),见由三种禅定摄,虽略易知然修道,义深难悟大智者,佛密始着论本释,相符三典如理说,三续部中深修义,善说修次除庸心,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
这是说对于所有修行下三续部甚深教义的情况,能彻底领会于心中,尤其如偈颂所说:
“佛说诸经中究竟,彼即无上瑜伽续,其中最深之经典,即是‘密集’续中王。大德龙树如是说,本续之中诸要道,六边四法成法定,故于释续当随行。从师教授中应知,当持此理为要津,究竟教授摄行等,圣传密集诸要扼。经久钻研已熟悉,依于本续明灯论,所撰释续五广论,当极励力研习精。由习总得二次第,别获圆次诸要津,思此情理有妙策,是我至尊文殊恩。由此胜、喜、时轮等(由此之力,对胜乐、喜金刚、时轮等),诸续要义现教授(凡续部的要义皆观为修行教授),我于他处已宣说,略为智者示门径。”
这是宗喀巴大师开示当依诸续部中之究竞续部——无上瑜伽续部中之父续、母续、无二续等以及一切续部中所有能作成熟之灌顶,以及能作解脱之道——生圆二次第之诸要扼,并其中最深而且最为卓越的《密集续部》的密义,六边四法成为法定的印度诸释论,以及教授、释续等,而对于所有道之生圆二次第之要扼,尤其是圆满五次第中之光明、幻身、双运身等最为细微诸要义,都现见为修行之究竟教授。然后,由如理实修,心中方能生起那样的教授。也才能生起显教所说的地道通达和密宗的生圆二次第的无量殊胜通达。并且大师引导众生入于他自己所获得的正道中的方法,也是从显教毗奈耶偈句起,直至父续密集之间,一切都依次以“四方道”(喻如提携四方巾时,提其四角既稳妥而无所不包)提携之法,导入于一补特伽罗(即人)成佛之道中。大师无论何时决不作未由共道净治身心即嚷着修密法而随便令其入于超劫中,也决不作自许为修密法而轻视毗奈耶诸制戒,也决不作还未获得菩提心和正见的了解,即好高鹜远而急思入于最高证达境界。因此宗喀巴大师对于引导众生入于道中之法,确是极为善巧。大师确是无与伦比的众生怙主(即佛)。这种情理,还要在下面依次述说,即能得知。以此之故,一切智克珠杰在他的论述中也说:
“总之,大师离世务专修以来,他观察到必须有一摄集一切佛经之义而无余,其中道之体性、数目决定、次第等一切与大车轨的规章相合,而且适合现在初学者的身心修习之法。于是大师向上师本尊猛利地祈愿,并对所有解释经典密意的一切论典,不断地详细研究。因此,对于最初从依止善知识起,直至最后‘寂止’和‘胜败’学习情况,所有大小乘共通道,以及大乘不共道,在此之上增加密宗的善巧方便的特别不共的诸法,而成为实修之法。并对其中道之体性和次第数目决定等,生起了无误的定解。大师对于任何经籍熟练精通,不是仅从其中抽出一部分来,而是察知一切经论皆为一补特伽罗(即人)的成佛因素,而作为修习之法。而且不以进行解说而止,而是用适合现在世人的高低才情,与任何上、中、下根器者的身心都适应的所缘次第,使实修便易而且大顺人意,唯由勤作调心次第之门,而作应如何引导一切尊卑众生之次第。他并且观察到在此雪山丛中(藏地),大菩萨吉祥燃灯智(阿底峡的名讳)的教导——菩提道次第中,显教和密乘的道次第、无误地抉择的大车轨宗规,是极为稀有的。对彼宗规生起了极大的定解。他对阿底峡教导之规,也即是大善知识博多哇等的教导(博多哇等的教导,是由阿底峡传授的),也有卓越的定解。但是他特别观察到大译师洛敦协饶(意为智者慧)所著《教法次第》,及其首要弟子伯敦.卓隆巴所著《教法次第广论》等与他自己所想到的道次第大都相符,而且规章理路也极为优越。他见到具德阿底峡的教导,是将所有解释佛经的论典教授秘诀,合编为一个道次第而作开示的。因此他认识到由正确的讲说和听受两者来解释而且实行修习时,重要的并非琐碎零星的教授秘诀,而是将所有的经论作出妥善的安排。所以大师认为必须以共通道修心之法来引导众生,不需开示许多引导的门类,唯一重要的是以此道次第为主来作引导。”
略作这样的旁论(附言)后,书归正传。现在当说,此后,宗喀巴大师在涅区的金塔前作盛大的供养,并对那里的众生讲说许多戒法。大师叮嘱他们说:“一切功德的根本,是应当使所承许的戒律清净无染。我对于别解脱戒的他胜、僧残、粗重等堕罪,从未犯过。发现一些犯堕罪、恶作等情况时,当作忏前戒后,并且要求侍徒们也这样作。尤其是至尊文殊教导说,应当圆满具足出家人的装束,应遵守包括细小戒规在内的一切戒律传统做法。当我向至尊文殊说道:‘由于时劫关系,自己也难办到,更难以使他人之心严格合于一切戒规’。文殊说:‘并不是那样完全不能办成。由于想到佛的教法会懂得必须努力去作,遵依文殊的教语,今后必须修习所有制戒包括如滤水事等细小的传统作规,所有阿阇黎在迎送驻锡的一切时间中,都必须守持具足三法衣、敷具、钵盂、滤水器等沙门应有的装束。”因此,大师严守戒律的美誉名声,传于诸方。从那以后,这种美满的出家沙门应具备的装束,渐次传遍于大地。大师开示这样作的原因时说:“如本尊鼓励我的教言那样,因为不忍心教法的衰颓,才妥善地整顿戒规的。决不是为了显示比他人特殊而做作的。”这对于后世雪山丛中(即藏地)的一切有情来说,大师之恩,确是与佛相等的特大恩德。此后,大师驻锡涅区的岗穹寺中,对僧伽大众讲说了各种教法。由于大师的悲心感召力,令各村镇无量大众也都对大师生起诚信。大师也对一切会众传授斋戒法以及皈依等利益暂时和永久的善法。宗喀巴大师最初所作事业中,还鼓励一切人们制造了数以亿计的小泥塔、佛像,并鼓励他们以后也应当这样作。
继后,大师去到涅区上部的惹宗寺,安居坐夏[20]。当时,阿阇黎达玛仁钦(贾曹杰的名讳,意为盛宝)来到前藏,巡游诸寺院辩论场,参加辩论,他的善巧美名,普遍传称,他听到宗喀巴大师的美誉名声,心想这究竞是怎样的人,应该前去和大师见面。最初,他向大师启问了许多问题。大师对他发生了一些猜疑,想此人许是一位证道者转生而来的。故未作雄辩的答辩。继后,大师依法称论师的理路,说出凡希求解脱者决不可缺少的一切经论皆为修行的重要教授,及其教理等完整语教。由于此师(贾曹杰)系具法眼的利根智士,闻法之下,立即领会于心,由理智真实力,得知这是将一切经论作为修行教授而开示的,我能获得这种空前嘉言甘露的缘分,应生欢喜!同时他想到这确是完成了将一切智佛世尊的一切正法无余地一起宣说的伟大心愿,因此他心中生起了情不自禁的猛利信心!他想:“奇哉!我己成为无上大德怙主所摄受的人。”于是百拜顶礼,以其头顶,敬礼大师之足请求大师答应作他的至尊上师,从今以后,愿如影随形,追随大师作仆从,祈大师慈悲摄受。他真心虔信的声音随泪俱下,而作请求。因此大师也心生欢喜,允如所请。贾曹杰作为最初的侍徒,任于何时,亦不相离。
这一情节,在《噶丹教法史》中说:“法王达玛仁钦在前藏诸寺院巡游辩论场后,随即听到宗喀巴大师的美名,来到涅区的惹宗寺中,在大师的近前,与大师辩论教理。总的说来,是由于大师的身、语、意功德之力,尤其是大师以法四依[21]的讲说,使他极生敬信!他在大师的近前一直依止了十二年之久,不断地作服侍。所有大师说法,他都听受;所有听受之法,他都记持;所有记持之法,他都不忘。对于一切显密教法,他都无碍地通晓。并着有令智者们喜悦的嘉言论着。”又在桑桑勒仁巴.奇麦巴所著《宗喀巴传金苗论》中有赞颂说:
“贾曹达玛仁钦师,法王仁达哇亦说,达玛仁钦最善辩。”
如赞颂所说,贾曹杰在前后藏两地,已遍传他善辩的美誉名声。他依赖其敏锐、速捷、深刻三者备具的秉慧,来与宗喀巴大师会面,最初他对于大师每一言论,逐一答辩,虽是有许多过分的说法,但大师仍然对他说:“阿阇黎十难论师,你从容地听吧!你那样的承许为不合理,若是那样,将出现这样的矛盾。因此你当知道是这样的。这是由于根据印度的显密论典,应是这样解说之故。”大师这样略示教理的言论,他也承认。而且他所立宗的善妙诸理论也自归破灭,无法答辩。从那以后,他的雄辩才能也归于消逝。这些话是我(奇麦巴)的上师绛央却杰,以及法王达夏哇和阿阇黎却吉桑波等人所说的。但是这一情节,在扎雅.罗桑敦巴所著《贾曹杰传功德》中则说:“由于贾曹杰以教理的雄辩,使(负有盛名的)雅、绒两师败北后,他心高气傲,想来与一切智宗喀巴大师辩论。他到来时,正遇着大师在说法。最初他想必须设法找出一个辩论的时机来加以破斥。于是他不脱帽而来到讲经院中。宗喀巴大师一见此情,从正在说法的座上下来,坐于下面。贾曹杰仍然表现出傲慢的姿态,戴着帽子登上大师的说法座位,坐下来听宗喀巴大师所讲的教理。他的耳中听到的,完全是他过去在其他智者近前未曾听到过的嘉言妙论,因此摧倒他的‘我慢’之山。他慌忙脱下帽子,从座位上下来,坐于弟子丛中。之后,他抛弃了辩论的打算,而作了大师的弟子。据说那时他登上大师的法座,是添合了后来他绍继宗喀巴大师法座的缘起。以此说来,智者的本性,如格言中所说:
“对于智者未探询,所有时中莫测深,鼓捶未击鼓上时,不知大鼓有何能。”
这就是说,不以教理作探询,只追随于名声之后的作风,是不可取的。所以一切智达玛仁钦也对宗喀巴大师的善巧美名,不作凭信。显然他最初是为了辨别和考察而来到大师近前的。但是他不须长久的考察,大师所讲的一些卓越妙论,使他情不自禁地生起诚信,而请求顶礼师足,成为大师的弟子。这正是所谓“智者于智者之中方显美”的情况。
那时,大师想在涅区建立转法轮大会,向惹宗寺堪布谈及此事。堪布说,他愿作施主负责到底。此外,又获得了许多善信的供物。于是依靠这些顺缘(生活资具),召集涅区所有僧众,大都是一些三藏法师前来开此法轮大会,一直开了许多日子。在那一段时间里,对于僧伽会众,美满地完成了承事供养诸事。涅区各部落及彼此阶层之间,素来就不和睦,因此在一起聚会,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那时由于依仗大师悲心之力和善巧方便,使一切人等都无争端地安然度过了正法的欢庆大会。大师与各个善信人士交谈时,鼓励他们承诺常作虔诚供养和承事服役。一切人们听了大师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那样的法轮会,普遍传称为“大经教场”。而且在后期中,仍然在每年的那一时节,开法轮会多日,从未间断。在那些时节里,仍然如前,一切人们都不起争端。除开法轮会外,其余时期中,据说由于彼此阶层间的争端,也就不安排众人在一起聚集。由此可见大师的发心,是那样的特出!这样,宗喀巴大师在涅区,妥善地作完了利益教法和众生的卓越而且广大的诸事业后,前往沃卡。在俄德贡嘉拉雪的静修地拉顶,驻锡一年,修持意乐的瑜伽法类,并对近侍徒众讲授了许多教法。尤其是大师自从离开尘世专修以来,对于应成和自续两派中观见的诸要点,虽是不断地研习,但是对于其究竟,仍未透达,还不能彻底消除疑难而引生定解。关于此点,大师在那里向与至尊文殊无别之上师多次作猛利祈祷,并仔细地以理智来考察。有一天晚上,他在梦中,见到怙主龙树、圣天、佛护、月称、清辨诸师对于有无自性之观点,以会谈的方式作商讨,其中有一身体蓝色、体形魁梧的人说他即是阿阇黎佛护班智达,手中持着一部中观梵本前来进行加持。第二天大师阅读《中观根本佛护释》时,对于应成派中观见的究竟要点,及其所破之界限等,未多费力就在心中生起了与以前不同的究竟定解,一切执相的缘念皆归破灭,所有对于空性之义的疑虑虚构的边际,皆得涤除无余,如实地现见真实义(即空性)。因此,大师意识到过去在洛扎时由堪钦洽多哇以及在涅区色杰岗的雅正时,至尊文殊所作的两次悬记中所说,依于印度一位班智达的身像,及其所著论述,对于甚深(空性)之义,能获得究竟的定解等语,现在应验了。并且大师对我们后学屡次指示必须阅读阿阇黎佛护所著释论,其原因也即在于阅读其释论,对中观正见的要点,有获得究竟定解的一段缘起(即史事),所以大师才作那样的指示。而且大师在著作《中观根本广释》时,对论中的难点要义,大都引证佛护的释论来作解说,其原因据说也是有那一段缘起的关系。那时,大师由于知道开示甚深缘起的导师为释迦佛世尊,因而获得增上的信解力,依此信力而由说缘起之门,著作出《缘起赞颂嘉言心要》。以上所说现见境象等情节,仅只是对别人说梦而已,也仅是由阅读《中观根本佛护释论》而获得究竟正见而已。实际上,是在那一境界中,大师亲见阿阇黎(佛护)之面,(佛护)用谈论和讲说、听受的方式,作了教师和加持,大师从其中获得了清净正见。如《宗喀巴传一百零八稀有史事》中所说:“尤其是大师对于甚深无误的中观见的微妙要点,意欲获得定解时,大师亲见怙主龙树、圣天、佛护、月称、清辨诸师之面,并且由圣师徒以谈论和讲说、听受的方式,令大师对所探索的诸难点要义,获得了解。另外间或由佛护以《中观根本佛护释论》的论义,或由月称以《入中论》的论义,或由圣天以《四百颂》的论义等各别班智达所著论述的诸教义,在其自释的理论中,各自在向大师作讲说,并以经卷置于大师的头顶上,以作加待后,立即断除微细的疑虑支分。这是第七十四稀有的史事。”又在《宗喀巴大师传嘉言集》中说:“尤其是阿阇黎佛护前来向大师讲说了一遍《佛护释论》中的观本论。第二天就有人献来《佛护释论》。以此缘起凑合,获得现见圆满的中观正见。”由于有这原因,所以一切智克珠杰的著述中也说:
“龙树、圣天及佛护,月称等常作加持,立即通达深空性,断尽疑垢前启请。”(在断尽疑垢的大师前启请)
又如《宗喀巴密传颂》中说:
“佛子龙树五师徒,谈论甚深缘起情,由彼佛护梵本理,加持而证圣密意,具德上师前启请。”
看来,以上诸说都是互相符合的。在京俄.洛追坚赞所著《宗喀巴大师赞》中也说:
“涤除生死轮回根,全离戏论最胜道,我师心中领会已,向诸众生说其情。总以所立之法说,所有常见应除尽,依因除尽断见根,此为勇士我师说。彼诸所有一切法,任其显现何种相,彼彼现相无自性,我师于此善知情。愚者反由空性见,误入断见堕险深(认为一切皆无之断见),我师则以空性见,能除断见何须论。于彼断见亦唯依,空性正见以除尽,唯彼真实之空性,因果缘起皆合情。其余亦皆不合理(以空性见除断见是大师的要诀,除此要诀,余皆不合理),是师所示密要津。”
上面的颂又是赞颂宗喀巴大师获得清净正见的情况。大师对如是空性之义,断除其所有增损虚构,而现起真实空性,一心专注于三摩地(即定)而勤修,并且以正知、正念善作彻底的修养熟习之力,使修境更为增上。大师曾经说:“现在由于修养善妙熟习,在后得时(即下座未修时)亦能见所有各种现相自性本空如幻现起,未合入空性印证的庸俗现相(即凡夫见为实有之相),大都不能现起了。”大师的《道情歌词》也说:
“住定空性如虚空,后得如幻之空性,修已幻、空双运修,赞菩萨行到彼岸(能幻空双运修,堪赞为菩萨行到彼岸)。如是知已片面道,心不满足决于彼,善缘诸规我亦修,盼汝亦能如是行。”
因此应知这些情节,确是稀有中最稀有的史事,是诸佛菩萨再三地赞颂之境,我们更不用说了,以此之故,克珠玛微尼玛也说:
“师于空性如虚空,住三摩地善修境,后得心亦如幻修,刹那不动我启请。”
这是对大师所作的赞颂。此外,诸如此类的还有《宗喀巴传诚信之岸》中说:“此一上师,如上所说,他在与本尊无别之上师前,虔诚祈祷,并且一心勤修积资净障等法,常时不断地勤修一般凡夫的心境所难做到的闭关念修法。由此之力,获得许多本尊对他作加持的情况,是难以思量的。尤其是宗喀巴大师屡次亲见诸佛之父——至尊文殊之面,由文殊作他的善导师,使他对所有一切经论之义,毫无错乱地领会于心中。这样功德难量的大师,他仍然最初以理智作详细的研究,因此大都能得到领会。如果这样作,仍不能令心中引生决定的诸教义,他则在与本尊文殊体性无别的上师面前,作猛利的祈祷请求加持,并供曼遮。不用费力而立即获得彻底的通达。这是不容歪曲的史事。此外,亲见文殊的身容和语教的现象等详细的史事,虽不能普遍公开宣扬,然而对于经论之义,应如何研究?研究是否完成?什么是修行之要扼?应如何引导应化有情?相依如何的侍徒?住如何的地点等大都自己不作主张,而是向本尊文殊启问的。”《宗喀巴传嘉言集》中也说:“因此可以说至尊宗喀巴大师之宗派,即是文殊之宗派。”又说:“大师通过巴俄多杰向文殊启问:唯一对显教作讲说和听受,以及密宗的灌顶,密续部的讲说和听受,专一修行等作法,何者对佛教的传流有利益?我应如何作?后世往生于何刹土?尤其是极乐世界与兜率,何者连系缘分较大?诸如此类此生后世的一切愿望都作了启问,由此文殊也作了明显的开示。特别指示说:对教法应由显密二者之门而作,不能作(正式)灌顶法类,会使你寿命缩短,不能迅速获得成就,对教法也利益不大。所以在大师住世时,只传授随赐灌顶,(此依习惯译,实非灌顶,是随许念修本尊法)根本不传授正式灌顶的原因,即在于此。”又在《宗喀巴传一百零八稀有的史事》中也说:“此外,大师的事业,当作何种?应由何处去到何方?对共通的出家徒众和俗家人等,应开示如何的分别法门?对不共的徒众,应开示何种的教导?前后生中有何者与何者的业缘联系?以及有关后世众生的利益安乐的本末中,何者与何者能成为缘起之门路?甚至一日间的所作所行等也都向本尊(文殊)启问后,唯以本尊所说为依据,其余本尊未示悬记,或与本尊教语相矛盾,或由世间经常见闻,变为随人转移的行动等。对大师是根本不存在的。因此应知实际上大师与至尊文殊为同一体性。不仅如此,以共通的境象来说,也是由至尊文殊作大师的善导师,自从喇嘛乌玛巴暂时作译师以来,大师启问了所有暂时和长远的诸事业。到后来宗喀巴大师自己随于何时想见文殊之面,即能得见,一切应舍应取之处,都获得了文殊的教导。因此大师的身语意事业,纵是细微的事,是否应作?除向本尊文殊启问外,决不草率从事。但是其中最主要的是,为了引导众生入于无误的正道,凡属于佛经及解释佛经的论典中,自意未决的难点要义诸问题,以及使利乐生源的清净佛教发扬光大,而且能长久住世的方法,以及引导众生入道之门,以何种为善?努力作讲说、辩论、著作三者,及实修之规;对诸有情的利乐来说,当努力作何种伟大的加行因素——福德资粮等都是纯为利他为主的方便等,将这些提出来请问于尊者(文殊)。本尊文殊特别开示有所鼓励时,也是对教法与众生,暂时永久都能成为有益的讲说和修行的事业等应当如此这般而作的教导。问答中除此之外,如庄稼的好坏,牧畜的增减,经商谋利的可能,诉讼的胜败等世间的见闻诸事,问答中不用说是一点也没有的,因为大师心中这样的思想丝毫也不存在。大师对于如是诸悬记,也都谨记于心中,除依照指示分别行止,无误地完成以外,不用说未对他人宣说过,就是自己的一些首要弟子顶礼大师劝请宣说,大师也仅略说一些,而且叮嘱所说此类密迹,不可向众宣扬,应当保密。除这样的作风外,如藉口是劝善而宣说有这样的悬记,如商品般展出的行为,大师任何时刻都未作过。因此,当知发生这样的亲见本尊和本尊指示悬记的情节,其指示悬记的目的,是有极大意义的。又在上面所引的《宗喀巴传嘉言集》中说:“至尊文殊指示(宗喀巴大师)不能作正式灌顶法类”。想来这是说,只许传授随赐(灌顶)的意思。这是任于何时也未开许在大庭广众中普遍公开地传授正式灌顶的意思。而并非说,对于一些具足根器和胜缘的特殊有情,由极密之门也不可传授。这与未开许之意不同。在下面还要述说,是可得知的。总之,对灌顶法类,大师的作为是极严谨的。大师想要讲说生圆二次第时,如有未得灌顶的弟子(未得灌顶,不能听讲生圆二次第),则令其在其他上师座前,求传灌顶,大师是不作传授的。
于此断句处,作中间赞颂说:
“红花色彩饰本尊,教语甘露感身心,闻义一心勤修中,如蜂酿蜜速得成。远离喧哗散乱境,清净侍徒八位随,一同前往边隅地,如禽飞空无碍擎。堪修禅定最胜处,不顾疲劳其身心.积资忏净修二资(福慧二资粮),精勤天性难比伦。诸佛菩萨海会宾,不请如云咸来临,赞师善哉笑颜开,加持甘露充满心。印度班达与大成,常来教导正道深,纵能真到印度地,较此殊胜何堪称。弥勒圣地师弥勒(师尊宗喀巴即弥勒),非二建起第二尊(大师与弥勒本非二者,建弥勒像为第二尊),像与殿堂得培修,开光真如兜率境。文武诸尊庄严境,迎来各个智慧尊,真入稀有福田成(智慧尊真入佛像与殿堂,成为稀有的福田),寻觅他处不见真。密主体性成就尊(指堪钦.南喀坚赞),与师文殊共一坛(与大师即文殊共在一坛城中),密集广刹现戏景,昼夜现象归无形。金刚成就胜乐轮,清净刹中诸佛尊,共同欢喜游戏中,无漏大乐尝无尽。柳师、措纳等前生,大师为护诸遗迹(前辈诸师的遗迹),曾于涅区地中心,足迹多次周遍行。诸大寺院持律众,如莲池中游鹅群,深广正法庆宴中,得赐善缘围绕行。显密教义多妙门,智慧明镜全显清,教义须现为教授,多番励此超群英。由此力中显密经,要义现为教授义,自修并教他众生,诸佛同声赞此情。片面道中未漂行,一座知取诸经义,用作修行教授深,从此恩中获定解。空性缘起之双运,中观要扼凡庸迷,圣师徒示正理情,稀有教导师获真。修与未修空相印(皆以空性作印证),何时亦未成相违(修与未修时,以空性印证都不矛盾),耳中仅闻此妙论,亦能摧坏生死根。身语意之微细史,亦成文殊悬记情,不为利众之事业,大师所作的事业无一不为利益众生”,佛观亦无此缘因(就是佛限观察也不见有丝毫不为利众生的因素)。”
[注释]
[1]别解脱律七种:即比丘和比丘尼两种律仪,沙弥和沙弥尼两种律仪,优婆塞和优婆夷两种律仪,加近住律仪共七种。
[2]止贡.久典贡波:藏传佛教止贡噶举派创始人。
[3]天成五聚一体的大悲观音像:指拉萨大昭寺中的十面千手千眼观音像。据传说此像天然而成,内装一尊檀香木天生观音像,松赞干布、文成公主和尼泊尔公主三人去世时,灵识均入其中,故有天成五聚一体之称。
[4]玛尔巴:名却吉洛追(意为法慧)(1012—1097年),宋代藏传佛教噶举派创始人。曾三赴印度,听受密宗。有著名的米拉日巴等弟子多人。
[5]米拉日巴:名妥巴嘎(意为闻喜)(1040—1123)年,宋代藏传佛教著名的修行成就大师,从师玛尔巴,求得密法,专心苦修,终得成就。着有《道情歌集》,弟子有热穹巴和塔波拉杰等人。形成噶举派中的修行派。
[6]《慈氏五论》中的后四论:指《庄严经论》、《宝性论》、《辩法法性论》、《辩中边论》。
[7]中观五论:中观本系六论,由于所讲十七种已有解释《中论》的《入中论》,因此除《中论》外,指《破邪论》、《七十空性论》、《六十理论》、《细研磨论》、《宝鬘论》等五论。
[8]天子魔:四魔之一,指他化自在天子魔,此魔障碍佛道。
[9]烦恼魔:四魔之一,烦恼能恼乱身心,障碍菩提,故名为魔。
[10]立大柱:玛尔巴有四大弟子,称四柱弟子。这里是借用玛尔巴所说“立大柱”,是说能继法统如大柱般主要的弟子,或许也是指穹波特巴修土而说。这是赞扬穹波特巴如四柱弟子那样重要。
[11]夏鲁派:14世纪初,元代藏传佛教大师、西藏著名史学家布顿大师久住于夏鲁寺讲学,僧徒甚多,形成夏鲁派。
[12]下三部密续部:指事部、行部、瑜伽部。
[13]窝敏:藏语译音,意为色界最高之天界即色究竞天。系金刚持住地,亦即报身佛住地。
[14]资粮道和加行道:资粮道或称资粮位。修道五位中之第一位。即菩萨地以前,最初应积福慧资粮于修佛之道。加行道为五位中之第二位。即为入“见道”而修之暖、顶、忍、世第一法四善根方便之加行。
[15]三法衣:祖衣、七衣和五衣。又称三衣。
[16]扎日:西藏自治区珞隅地区一神山名。在十二世纪末,藏传佛教噶举派喇嘛意希多杰始说此山为密宗胜乐金刚圣地。首创猴年朝山之例。
[17]甘珠尔:佛说经教的藏译本,因版本不同,有分作一百函、一百零四函和一百零八函者。
[18]丹珠尔:一切译成藏文的佛经释论和注疏,还有部分藏族学者的著作及工艺、医药等类著述。
[19]上下对法:指《阿毗达摩集论》和《阿毗达摩俱舍论》。
[20]安居坐夏:佛教律制比丘于夏季雨季三月,安居一地,足不出户。
[21]法四依: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语,依智不依识,依了义不依不了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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