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印光大师文钞记(上)
会性法师敬记
今之修净业者,鲜不由印祖文钞以起信。祖师道力悲心不可思议,发而为文,不惟圆乎三藏,亦复通于易礼诗书,明人伦,阐教理,详释通途别法,循循谆谆,读之者辄能破疑生信,发愿行持,因以被教获度者,遍天下焉。
会公法师,于印祖高风久所钦则。尝以一庵,多年阅藏,并撰大藏会阅弘于世。谓文钞法法圆备,善导群机,诸宗学者,或学为人之道者,皆当以为必读之书,固不独净业学人应奉课读也。
公施言教,身则先之,即以文钞自课,又摘最契时需者,引经以注,或略发感怀,名曰读记,自前九年始,载于明伦月刊,长期相续。今缘净信启求,辑梓一册,普被群伦。
文钞之文,多为书札体,向无注释,读似不觉甚难。读记一出,乃见句句皆有所本,语易虽人人可行,语难则义深不测,原不以文钞为难者,是犹不读注疏,反以读经为易,岂真易哉。使读文钞读记,如其不易,诚敬以求,福慧日进,则能圆解文钞,受用无尽矣。
中华民国七十七年戊辰菊月
净业学人庐江徐醒民敬识于台中
我常常这样想—也曾这样说:修净业者,每日应读印光大师文钞数篇—少则一二篇,多则三五篇,奉为日课,净业才能日益增长。不但是修净业者所必读,就是凡学佛者,无论是修那一法门,学那一宗派,也要读一读印公文钞,以文钞中,不仅是阐扬念佛法门,而是法法圆备—印公虽自谦谓不是大通家,其实、他老人家,是无法不通、无法不晓的;如不信,请一读文钞便知。因此,我说:印光大师文钞,真是学佛的指南!不但是学佛者必读印公文钞,我认为:只要是人,凡是想做人者,也必读印公文钞;以文钞中,处处阐明做人的道理;若能依照印公所示的方法来做人,才能把人做好,且能成为一个人格最完美的人!
我既然这样想、这样说,所以、我也就学习这样做。下文是我阅读文钞的摘记,或略加引释,或略舒感怀,随笔记之。—中华民国六十八年端午节。
会性于民国六十八年夏历五月起,举笔开写读印祖文钞记,以“拾得”笔名,连载于明伦月刊。
兹有读者发心印单行本,承徐醒民居士赐序,谨此致谢!中华民国七十七年岁次戊辰九月十九日,会性识于普门丈室
教、理、行、果、乃佛法之纲宗;
宋代元照律师云:“大觉世尊,一代名教,大小虽殊,不出教理行果;因教显理,依理起行,由行克果;四法收之,鲜无不尽。”(阿弥陀经义疏)
忆佛念佛,实得道之捷径。
大佛顶首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既然“必定见佛”,就是“得道捷径”。“现前(在)”就得“见佛”,更是径中之径!
在昔之时,随修一法,而四者皆备;即今之世,若舍净土,则果证全无。
大悲经云:“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末法万年。”法华玄赞曰:“佛正法时,教行证皆具足;像法时,惟有教行,无证果者;末法时,则惟有教,而无行证。”月藏经明五五百年:佛灭后,第一五百年,解脱坚固;第二五百年,禅定坚固;第三五百年,多闻坚固;第四五百年,塔寺坚固;第五五百年,斗诤坚固。
“昔”是正法时,有教、有行、有证。“今”是末法时,故“果证全无”。
但此三时五期分别,不适就其最著者言之,并非一定不易;虽在末法时代,非无果证之人;佛祖为掖进未来,故作是说耳。
大集经云: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惟依念佛,得度生死。故知:未法之时,唯修净土念佛法门,求生弥陀佛国,才能了脱生死,才有“果证”;舍净土,则无果证。
良以去圣时遥,人根陋劣;匪仗佛力,决难解脱。
释尊灭度近二千年,故云“去圣时遥”。今时“人”的“根”性如何“陋劣”,只要读完印公文钞,也可以体会得到:就是反观自己,比比古德,也可知道。
十住婆沙论明难行道与易行道;全靠自力修证的法门,是难行道。念佛法门,一方面自己努力,具足深信、切愿、力行念佛;一方面仗阿弥陀佛的大愿力,摄受、加护,是谓易行道,易得解脱。
善导大师云:“仰惟 释迦此方发遣, 弥陀即彼国来迎;彼唤此遣,岂容不去也,唯可勤心奉法毕命为期,舍此秽身,即证彼法性之常乐。”(观经四帖疏)释迦世尊此方发遣—叫大家念佛求生西方,阿弥陀佛彼土来迎—接引往生,这就是佛力。
夫所谓净土法门者,以其普摄上中下根,高超律教禅宗;实诸佛彻底之悲心,示众生本具之体性;
“上上根,不能逾其阃,.下下根,亦能臻其域”,三根普被,故云“普摄上中下根”。
云何“高超律教禅宗”?读后文可知。简言之:此皆全靠自力,净土则仗佛力,故云“高超”;横超三界,永出轮回,一生不退,故是“高超”。
读净土三经,可知“诸佛”之“彻底悲心”。“欲无烦恼唯念佛,畅佛本怀在往生”;得生佛土,乃畅佛之本怀,是谓彻底悲心。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是谓“示众生本具之体性”。
汇三乘、五性、同归净域,导上圣下凡,共证真常。
三乘:声闻、缘觉、菩萨。五性:一、定性声闻,二、定性缘觉,三、定性菩萨,四、不定性,五、无性—无三乘之无漏种子,但有人天有漏种子。
真常:谓如来所得之法,真实常住。“共证真常”,谓同成佛道。
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
善财初参德云比丘,德云即教伊念佛;历参五十三位大善知识,最后参普贤菩萨,善财所证,与普贤等,而普贤菩萨为说十大愿王,导华藏海众同归极乐。(见华严经入法界品及四十华严)可知:九界众生要成佛道,不能离此念佛法门。
此念佛法门,三根普被,利钝全收,阿伽陀药,万病总治;唯此法门,能普利一切众生。
所以、往圣前贤,人人趣向;千经万论,处处指归。
此四句,见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章。
自华严导归之后,尽十方世界海诸大菩萨,无一不求生净土;
华严导归,即十大愿王导归极乐。见四十华严第四十卷,即普贤行愿品。
由祇园演说以来,凡西天东土中一切著述,末后皆结归莲邦。
祇园演说:佛在祇树给孤独园,说阿弥陀经。西土著述,如起信论,十住毗沙论,往生论等。此土著述,则台、贤诸宗著书,大都劝赞净土、结归念佛法门。
粤自大教东流,庐山创兴莲社,一倡百和,无不率从。
粤;发语词。庐山:在江西省九江县南。旧名匡山、匡庐山。别名南障山、靖庐山、康山、辅山。
莲社:东晋时,慧远大师所创建。远公,是净宗初祖。俗姓贾。雁门楼烦(山西崞县东)人。学精儒老。年二十一,闻道安法师讲般若经,因悟曰:儒老皆糠秕耳。遂出家,誓弘佛教。安公叹曰:使佛法流传中国,其在远乎!后入庐山,感雷雨运木以建东林。又凿池种莲,因号莲社。集众六时念佛,求生西方。在山三十余年,虽帝诏亦不出。曾三睹圣像,均只默记。义熙十二年(西纪四一六),佛再现,乃端坐往生。世寿八十有三。(以上据思归集)。时桓玄欲令沙门敬礼王者,大违佛制,远公着“沙门不敬王者论”示之,事乃寝。见“弘明集”五。有集十卷,五十余篇。
而其大有功而显著者,北魏则有昙鸾;鸾,乃不测之人也。因事至南朝,见梁武帝,后复归北;武帝每向北稽首曰:鸾法师,肉身菩萨也!
昙鸾,雁门(山西)人。少游五台,感灵异出家。嗜长生,受陶隐仙经十卷,后遇菩提流支,问曰:“佛有长生术否?”支授以十六观经,曰:“此佛教之长生法也。”鸾大喜,遂焚仙经,专修净业;虽疾病,不稍间。魏主号为“神鸾”。临终诫众曰:“劳生役役,其止无日,地狱不可不惧,净业不可不修。”因令弟子高声念佛。向西稽首而去,众闻天乐西来,良久乃寂。时东魏兴和四年(西纪五四二)也。世寿六十有七。着有“往生论注”(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注)二卷,“略论安乐净土义”一卷。
“因事至南朝见梁武帝”:据续高僧传七、释昙鸾传,即为求长生术,至江南见陶隐居事,见武帝,问答法义。
陈隋则有智者;
智者大师,讳智顗,字德安。隋时,为晋王广授菩萨戒,王尊称大师为智者,从此,人皆称师为智者大师。师俗姓陈,颖川人。生时,神光照室。十八出家。于大苏山,依慧思大师修法华三昧,亲见灵山一会,得无?辩才。九旬谈妙;判佛一代所说为五时八教,大成天台教观。至于净宗:着有“观无量寿佛经疏”,又撰“净土十疑论”,劝人念佛。惰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十一月二十四日,向西念佛坐化,世寿六十有七。
唐、则有道绰,踵曼鸾之教,专修净业。一生讲净土三经,几二百遍。
道绰,并州(山西省)人。俗姓卫。十四岁出家,习经论,精大涅槃。后事慧瓒禅师。偶过汶水石壁谷玄中寺,慕神鸾之净业,遂停讲学。静坐常向西。六时礼敬;念佛,日以上万计。教化晋阳、太原、汶水三县道俗,七岁以上者,皆能念佛。初以豆记数,后以木患子,串作数珠。师临终之日,众见化佛住空,天华下雨,而寂,时贞观十九年(西纪六四五)四月二十七日也。世寿八十四。着“安乐集”二卷行世。
绰之门,出善导。
善导大师,莲宗二祖。因见道绰之净业道场,喜曰:此真入道之津要。即发心念佛。悃笃精勤,不惜身命。后至京师,激发道俗,使求往生。或问:念佛、得生净土耶?师曰:“如汝所念,遂汝所愿”乃自念佛一声,有一光明从口中出;十至于百,光亦如之。于高宗永隆间(西纪六八0)往生。着有“观无量寿佛经疏”(四帖疏)行世。
以至承远、法照、少康、大行,则莲风普扇于中外矣!
承远大师,莲宗三祖。始学于成都唐公,次依资川诀八十至荆州,进学于玉泉其公,公令居衡山设教,从其化者万计,一以念佛而开导之。始居山西南岩下,人与营居,后德宗赐以“弥陀寺”额。贞元十八年(西纪八0二')七月十九日示寂,世寿九十一。
法照大师,连宗四祖。住衡州云峰寺。慈忍戒定,为时所宗。尝于铢内见五台圣境,后访五台,亲见文殊,为说念佛法门。又尝于湖东,开五会念佛,感祥云宝阁,睹阿弥陀佛及二菩萨,身满虚空。又于并州五会念佛,代宗在宫中闻念佛声,遣使追寻,乃见师劝化甚盛,遂诏入京,教宫人念佛,亦及五会,因号五会法师。临终端坐而化。(以上据思归集)佛祖统纪二七谓:师于唐代宗大历七年(西纪七七二)往生云。
言五会念佛老,谓以五音缓急次第唱念佛号也。盖依无量寿经所说:净刹宝树,出五音声,皆念三宝名,闻者得忍不退,至成佛道之语而作。其赞云:第一会时平声入,第二极妙演清音,第三盘旋如奏乐,第四要期用力吟,第五高声唯速念,闻此五会悟无生,云云。
少康大师,连宗五祖。缉云(浙江省)人,俗姓周。少通经论,兼善毗尼。贞元中,诣洛京白马寺,见善导大师劝修净土文放光,遂专修净土。于新定,乞钱诱小儿念佛,竟致佛声盈路。贞元十年,于乌龙山建念佛道场,集众念佛,所化有三千余人。师升座高声念佛一声,众见一佛从其口出;十声十佛,恰似联珠。贞元二十一年(西纪八0五)十月三日,放异光数道,寂然而逝。
大行,齐州人。初学天台教观,后入泰山,结草为衣,拾果为食。行法华三昧,感普贤大七现身。一日,叹曰;“人命无常,不久磨灭,未知来世何处受生?”遂入大藏叩祷,信手探之,得阿弥陀经。于是专心思念阿弥陀佛,阅三七日,夜半,忽睹琉璃地,心眼洞明;又见佛及二大七,涌立空中。僖宗闻其道行,诏入内,赐号常精进菩萨。后一年,琉璃地复现,谓左右曰:“宝地复现,安养之期至矣。”即日右胁而终。(净土圣贤录三)往生年寿不详。既曾受僖宗诏,总是唐末时人。(僖宗:西纪八七四~八八八)
由此,诸宗知识,莫不以此道密修显化,自利利他矣。
唐宋以后,诸宗知识,大都兼修、兼弘净土念佛法门。律宗,如宋之元照律师,师尝云:“生弘律范,死归安养;生平所得,唯二法门。”着阿弥陀经义疏、观无量寿经义疏,弘扬念佛法门。唯识宗,如唐之窥基大师,若阿弥陀经通赞、西方要决释疑通规。天台宗,如宋之四明尊者,着观经疏妙宗钞,临终念佛往生。明之幽溪大师,着净土生无生论等。不克一一俱录。
至如禅宗:若单提向上,则一法不立,佛尚无着落处,何况念佛求生净土?
盘山宝积禅师云:“向上一路,千圣不传。”(景德传灯录七)马祖道一禅师云:“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又云;“对迷说悟;本既无迷,悟亦不立。”(马祖道一禅师广录)赵州从诠禅师云:“无佛处,不得住;有佛处,急走过。”(赵州和尚语录)——是谓“一法不立”。
此真谛之一泯一切皆泯;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显性体也。
始终心要云:“真谛者,泯一切法。”解曰:“真者,无伪,即空寂也。泯者,泯合,即融会也。意谓;一切诸法,原无自性,当体即空。不过缘会则有,缘散则无。称真而观,当处寂然,了不可得。融通会合,本来无相。”(谛闲大师始终心要解)
“实际理地,不受一尘”,见沩山灵佑禅师语录。
若确论修持,则一法不废;不作务印不食,何况念佛求生净土?
运水、搬柴,无非是道;沩山在百丈作典座:雪峰在洞山作饭头;百丈禅师“不作务即不食”,语录云:“师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众皆不忍,蚤收作具,而请息之,师云:吾无德,争合劳于人?师既遍求作具不获,而亦忘食,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言,流播寰宇矣!”——是谓“一法不废”。
既一法不废,则何妨念佛?六祖慧能大师云:“经有何过,岂障汝念?”(六祖坛经机缘品)例此,亦可云:“佛有何过,岂障你念?”赵州禅师示众云:“不得闲过,念佛念法。”这是宗下不碍念佛的明证。
此俗谛之一立一切皆立,所请“佛事门中,不舍一法”,显性具也。
始终心要云:“俗谛者,立一切法。”解曰:“俗者、俗有,无法不备也。立者、建立,万象森然也。一切法者:广则二十:性相,百界千如。称俗而观,不舍一法。事事无得,相相宛然。”(谛闲大师始终心要解)
“佛事门中,不舍一法”,亦鸿山话。语录云;“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见鸿山灵佑禅师语录)
真谛显性体,俗谛显性具,总不离一心:以心性具无量德,所谓性体、性量、性具:性体离过绝非,不生不灭:性量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性具,谓具十法界,举凡十法界中,依正、色心、假名、实法,心性无不具足。(参阅谛闲大师普贤行愿品辑要疏释“大方广”义)
必欲弃俗谛而言真谛,则非真谛也。如弃四大、五蕴而觅心性,身既不存,心将安寄也?若即俗谛以明真谛,乃实真谛也。如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即四大五茹而显心性也。
中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又云:“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又云:“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所谓“理由事显,事得理彰”。说理甚明,无须诠释。
此从上诸祖密修净土之大旨也。
禅宗诸祖,多有密修净土者。学人问赵州:“如何是诸佛师?”州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问:“和尚还为人也无?”州云;“佛佛!”(见赵州和尚语录)
但未广显传述,故非深体祖意,则不得而知。
诸祖语录中,多有此意,须深思体会,才能了知。
然于百丈立祈祷病僧、化送亡僧之规,皆归净土。又曰: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百丈立祈祷病僧、化送亡僧之规,可能是据“百丈清规”。清规七、病堂规约云:“轻病人,宜静住念佛。”又云:“重病入堂,便应付托后事,万缘放下,一心念佛。”
百丈禅师丛林二十要则云:“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修行以念佛为稳当,精进以持戒为第一,疾病以减食为良药……”(见禅门日诵)
及真歇了,谓:净土一法,直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流。又曰:洞下一宗,皆务密修,以净土见佛,尤简易于宗门。又曰: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土,同归一源。可以见其梗概矣。
师讳清了,号真歇。四川左绵安昌雍氏子。襁褓入寺,见佛,喜动眉睫。十一岁,依圣果寺清俊长老出家。年十八,试法华得度。往成都大慈寺习圆觉、金刚等经论,领大意。登峨眉,礼普贤大七。出蜀,至沔汉,扣丹霞之室;一日,登钵孟峰,忽然大悟;为丹霞子淳禅师法嗣。旋登五台,礼文殊大七。建炎二年八月,礼弥陀。历住天台国清、雪峰、育王广利、径山、温州龙翔、兴庆诸大刹,大振洞下宗风,道几半天下。绍兴二十一年(西纪一一五一)十月朔!,无疾,念佛坐化。世寿六十三。着有“信心铭拈古”,作“净土说”,门人集“真州长芦了和尚劫外录”一卷行世。
文钞所引,即净土说之文。兹录其文数段,以便对照钞文:
“洞下一宗,皆务密修(谓密修净业:以其宗徒,虽则明倡禅宗,实则密修净业故),其故何也?良以念佛法门,径路修行,正按大藏,接上上根器,傍引中下之机。”
“宗门大匠,已悟不空不有之法,秉志孜孜于净业者,得非净业之见佛尤简易于宗门乎?”
“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业,同归一源。入得此门,无量法门悉皆能入。”
——以上据“角虎集”。
及至永明大师,以古佛身,乘愿出世,方显垂言教,著书传扬。
永明大师,讳延寿,字冲元。莲宗六祖。杭州钱塘王氏子。钱文穆王时,知税务,以官钱买放生命,罪当死,临刑神色不变,王因释之,遂投四明翠岩禅师出家。后参天台韶国师,言下大彻,旋受法,为法眼嫡孙。开法雪窦,迁灵隐新寺。建隆二年(西纪九六一),钱忠懿王建永明寺成,请主之,世因称永明大师。日课一百八事(见自行录),未尝暂废。夜往别峰行道念佛,旁人时闻天乐之音。宋开宝八年(西纪九七五)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众,趺坐而化。世寿七十二。住永明十五年,弟子千七百人。
言“以古佛乘愿出世”者:或云:是弥陀化身;或是赞词,如称赵州禅师为古佛。
宗门古德,至永明大师,始显修念佛法门,期生安养,作“神栖安养赋”以见志。(安养赋,见“净土神珠”,卍续藏一一O册一四四页,及“莲宗正范”中延寿大师传。)着“万善同归集”三卷,指归净土。故云“显垂言教,著书传扬”。
又恐学者路头不清,利害混乱,遂极力说出一四料简偈;可谓提大藏之纲宗,作歧途之导师;使学者于八十字中,顿悟出生死证涅槃之要道。其救世婆心,千古未有也!
四料简偈:一曰:有禅有净土,犹如带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二曰: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三曰: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四曰: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此四料简,印光大师有解释,见“净土决疑论”(文钞卷二)。余如文,可知。
其后、诸宗师,皆明垂言教,偏赞此法。如:长芦赜、天衣怀、圆照本、大通本、中峰本、天如则、楚石琦、空谷隆、等,诸大祖师,虽宏禅宗,偏赞净土。
宗门祖师,自永明大师“显垂言教,著书传扬”以后,诸宗师中,多有显明开示,偏赞净土念佛法门者,如长芦宗赜禅师…等。
长芦赜;师讳宗赜,襄阳孙氏子,亦作洛州。少孤,事母孝。博通儒典。年二十九,礼真州长芦寺秀禅师出家,深明宗要。后谒长芦应夫禅师得法,嗣其席。迎母于方丈东室,劝母薙染,甘旨外,勉进念佛,七年不间,母临终念佛而逝。晚,率四众结莲华胜会,专修念佛。宋元佑七年(西纪一O九二),念佛坐化,寿八十三。着“观无量寿经序”(见乐邦文类二)、“劝参禅人兼修净土”(见增广龙舒净土文十一),弘扬净土。
天衣怀:师讳义怀,永嘉乐清陈氏子。父业渔,儿时,坐船尾,得鱼,轨放去,父诃,笞之,不为介意。长,游京师,投景德寺为行童。天圣中(西纪一O二三~一0三一),试经得度。遍参诸方,后参雪窦显禅师,为水头,因汲水折担,忽悟,作偈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万仞峰头独足立;骊龙颔下夺明珠,一言勘破维摩诘!”获印可。其后,七坐道场,自铁佛至天衣山,化导甚广。师尝修净土,勤以励人,室中问学者云;“若言舍秽取净,厌此欣彼,则是取舍之情,众生妄想;若言无净土,则违佛语;修净土者,当如何修?”众无语。复自答云:“生则决定生,去则实不去。”又云:“譬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绝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晚以疾居池阳松山庵,弟子智才住临平佛日寺,迎归侍奉。宋治平元年(西纪一O六四)九月二十五日,说偈而寂,世寿七十二。(净土圣贤录三、角虎集五、续灯录六)
圆照本:师讳宗本,常州(江苏省)无锡管氏子。年十九,依承天永安院道升长老出家,受具后,服勤三年,后谒天衣怀,言下契悟。出世住瑞光寺,历住净慈寺、慧林禅院。哲宗赐号“圆照禅师”。师平居,密修净业。雷峰才公、资福曦公,皆于定中,神游净土,见金莲华标师之名。人问师曰:“师传直指,何得莲境标名?”答曰:“虽在宗门,亦以净土兼修耳。”宋元符二年(西纪一O九九)示寂,世寿八十。(净录、角虎同上)
大通本:师讳善本,开封董氏子。试华严经得度。谒圆照于瑞光,默契宗旨;服勤五年,尽得其要。奉诏住上都法云寺,赐号“大通”。后归杭州象坞寺,专修净业。定中见阿弥陀佛示金色身。大观三年(西纪一一O九)十二月甲子,屈三指,告门人曰:“止有三日在”。至期,趺坐面西而化,世寿七十五。以师法名与圆照同下字,时号圆照为大本,以师为小本云。(净录、角虎集、同上。续灯录一四。)
中举本:师讳明本,钱塘孙氏子。年十五,决志出家,礼佛、然臂,誓持五戒,日课法华、圆觉、金刚诸经,夜常行不卧。已而、参天目高举妙公,遂从薙染。再三咨决,因观流泉,乃大悟。高峰寂后,元大德十年(西纪一三O六),出住师子院,学者称为中峰和尚。师既单提向上,时复举扬净土,尝言:“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有怀净土诗一百八首,大行于世。作“报恩院记”,阐明净义。发四十八愿,求生净土。元至治三年(西纪一三二三),止天目东冈,八月十三日,书偈安坐而逝,世寿六十一。(净录四)
天如则:师讳维则,字天如。吉安(江西省)永新人。姓谭。禾山祝发,参中峰,大彻。至正初,住苏州师子林。着“净土或问”,破诸疑惑,策进净业。尝集楞严经诸家注疏要语,名曰会解,盛行于世。元至正十四年(西纪一三五四)示寂。(净录四、角虎一、增续灯录六)
楚石琦:师讳梵琦,字楚石。宁波象山朱氏子。丸岁出家永祚寺,十六得度。阅楞严,有省。参元叟端禅师于径山,一夕,闻鼓声,大悟。师自幼知净土法门,清晨十念求生净土,未尝一日少懈。及住天宁,筑室西偏,专志净业,因号“西斋”,着净土诗,行世。明洪武元年,召入京师说法,皇情大悦。洪武三年(西纪一三七0),住天界寺,秋示疾,沐浴更衣,书偈曰:“真性圆明,本无生灭;木马夜鸣,西方日出。”书毕,谓梦堂噩公曰:“我去矣。”问:“何往?”曰;“西方。”噩曰:“西方有佛,东方无佛耶?”师厉声一喝,泊然而化,世寿七十五。(净录五、角虎集一)
空谷隆:师讳景隆,字祖庭,号空谷。苏州陈氏子。童时不茹荤,趺坐若禅定。二十八出家,参卉山懒云和尚,获印可。兼修净业。着净土诗一百八首。正统间,自撰塔铭,道其生平。明成化一一年(西纪一四六六)示寂,世寿七十九。(净录、角虎同上)
至莲池大师,参笑岩,大悟之后,则置彼而取此。以净业若成,禅宗自得;喻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
笑岩禅师,讳德宝,字月心;笑岩,其号也。金台合(北京)吴氏子。生于明正德七年壬申(西纪一五一二)腊月望日。二十二岁,出家受具于广慧寺。历参三十余知识,得法于龙泉寺无闻聪禅师。出世,历住高座、牛首、圆通、诸大刹。万历九年(西纪一五八一)示寂,世寿七十。法嗣有龙池幻有传禅师等。
莲池大师,讳袾宏,字佛慧,行略云:“别号莲池,志西方也”。——师之法讳,原是“殊宏”,后改作“袾宏”,世多误作“祩宏”(云栖法汇“大师行略”中,亦误作“祩”,谓“法讳上祩下宏”)。其改殊作袾原由,见印公文钞“与高鹤年居士书”中。兹录其文如下:
‘……其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大师正在“殊”字辈。其改为“袾”者,以洪武时,有一高僧,洪武诏见,甚加优宠,特以玉盏,赐乳令服;因咏谢恩诗,有“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谓:殊者、歹朱,是骂己。即令斩之。及斩,乃悟其非骂,而已悔无所及矣!此宿世杀业所感;业力现时,不能自主;杀业难消如此,可不戒哉……莲池大师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讹作从“示”之“祩”;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有如此者!而大师慎微杜祸、正名顺言之道,遂因之埋没,惜哉!’
以上录文钞原文,见增广文钞卷一,六九页。
师系古杭仁和县人,姓沈氏。生于明嘉靖十四年!未(西纪一五三五)正月二十二日。
师生而颖异,十七,补诸生,以学行称。忽悟生死事大,自此栖心净土。二十七,父丧;三十一,母亦丧;越明年,葬事既竣,乃弃家,投西山性天文理和尚祝发,圆具于昭庆戒坛。于是、杖策游方,遍参知识。
续灯存稿云:‘……每书“生死事大”四字于案头。一日,失手碎茶瓯,有省,作“七笔勾”见志,投西山性天祝发。北游,参遍融,复谒笑岩于(京城)柳巷,求开示,岩曰:“阿!你三千里外求开示,我、我有什么开示你?”师恍然。辞归。过东昌,道中,闻樵楼鼓声,忽大悟!述偈曰:“三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闲事,魔佛空争是与非。”后住云一栖。’(清、通问禅师着续灯存稿卷十二)
七笔勾:五色金章,鱼水夫妻,贵子兰孙,富贵功名,家舍田园,盖世文章,风月情怀。兹录其一:
‘恩重山邱,五鼎三牲未足酬;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嗏!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孝子贤孙,好向真空究,因此把、五色金章一笔勾!’
遍融禅师,事迹不详。竹窗二笔,作“辩融”,莲池大师自述参辩融禅师云:
‘予入京师,与同行二十余辈,诣辩融师参礼,请益,师教以:“无贪利,无求名,无攀援贵要之门;唯一心办道”。既出,数年少笑曰:“吾以为有异闻;恶用是宽泛语为?”予谓:不然,此老可敬处,正在此耳。渠纵呐言,岂不能掇拾先德问答机缘一二、以遮门盖户?而不尔者,其所言,是其所实践,举自行以教人,正真实禅和,不可轻也。’(见竹窗二笔)
谒笑岩于柳巷:笑岩禅师至晚年——万历五年(西纪一五七七),给庵于北京西城之柳巷。
隆庆五年(西纪一五七一),孤锡南还,爱云栖山水幽胜,结茅居焉焉。(此据行略。既于隆庆五年南还,则参笑岩时当不是在柳巷。)山中多虎,为诵经咒施食,虎不为患。时岁亢旱,居民乞祷雨,师唯唱佛号,雨随注,众悦,相与庀材造屋:衲子日归,遂成丛席。
言“置彼(禅)取此(净)”者,以其净业若得成就,则禅宗亦在其中,所谓“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故云“自得”。行略则谓:痛禅教之流弊,乃力倡净宗,其文曰:
‘又以禅教二字,尚多流弊:禅门恒执理而废事,讲席多歧路以亡羊;甚至窃佛语为词章,以机缘成戏论。如来慧命,埒于悬丝,而法轮几于覆辙矣!滔滔皆是。此非学者之过?抑亦倡导者之过也。师实愍焉!以为、欲挽颓波,必须方便,因阐净土之一门,用作狂澜之砥柱……于是、约诸净侣,纯摄一心,单持名号。……’
师之门庭,专修净土外,严净毗尼,尊崇讲诵,明因果,识罪福,整饬清规,真实修行。开法四十余年,道播寰宇,从其化者,其众。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四)六月杪,入城别诸故旧。七月初四日,端坐安详而逝。众请留嘱,曰:“老实念佛,莫换题目”。世寿八十一,僧腊五十。所著云栖法汇,真度世之一宝筏,法门之柱石。其弥陀疏钞,阐发事理一心,至为渊奥。自莲宗建立以来,未曾有也。嘉言伟绩,备载全书,宜捧读而领会之。
明季四大师——莲池、紫柏、憨山、蕅益,宏宗演教,著作等身;而莲池大师最早,身后声光最着,净宗尊为第八祖。其一生著作,有三十余种,辑其全书为“云栖法汇”,分为释经、辑古、手着三类:释经有菩萨戒疏发隐,弥陀疏钞,佛遗教经论疏节要等;辑古有西方愿文略释,具戒便蒙,禅关策进,缁门崇行录,自知录,往生集,水陆仪,施食仪注等十余种;手着有楞严摸象记,竹窗随笔、二笔、三笔,正讹集,直道录,山房杂录等多种。
自后,蕅益、截流、省庵、梦东等诸大祖师,莫不皆然。
蕅益大师:讳智旭,字素华,晚号蕅益老人。俗姓钟,名际明,又名声,字振之。先世汴梁人,始祖南渡,居古吴木渎。父持大悲咒十年,梦大士送子而生。时万历二十七年己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三日亥时也。七岁茹素。十二岁,就外傅。闻圣学,即千古自任,作论数十篇,辟异端。十七岁,阅自知录序,及竹窗随笔,乃不谤佛;取所著辟佛论焚之。二十岁,丧父。闻地藏本愿,发出世心。二十二岁,专志念佛。二十三岁,听大佛顶经,疑情大发,因决意出家,体究大事。二十四岁,依憨山大师门人雪岭师剃度。二十八岁,关中大病,乃以参禅工夫求生净土。三十一岁,因见当时宗门流弊,乃决意宏律。三十二岁,拟注梵网,作四阄问佛,一宗贤首,二宗天台,三宗慈恩,四自立宗;频拈得台宗阄,于是究心台部,而不肯为台家子孙。撰弥陀要解,定净土十要,弘阐净宗。着阅藏知津,为大藏指南。!未(清顺治十二年。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刻,趺坐绳床角,向西举手而逝。世寿五十有七岁。丁酉冬,如法荼毗,发长覆耳,面貌如生,趺坐巍然;牙齿不坏。奉骨塔于灵峰大殿右。(节录八不道人传——大师自传)后人尊为莲宗九祖。
截流大师:莲宗十祖。师讳行策,俗姓蒋,宜兴人。父梦憨山入室而生,因名“梦憨”。及长,父母相继逝,发出世志。年二十三,投武林理安寺箬庵问公出家。胁不至席者五年,顿彻法源。问公化去,师住报恩寺,遇同参息庵锳师,劝修净业。康熙九年,住虞山普仁院,倡兴莲社,学者宗之。着“劝发真信文”。尝起精进七期,立佛七规式。住普仁十三载。康熙二十一年(西纪一六八二)七月九日示寂,世寿五十五。(莲宗正范)
省庵大师:莲宗十一祖。讳实贤,字思齐,号省庵。常熟时氏子。世业儒。师生即不茹荤。七岁,礼清凉庵容选和尚为师。十五薙染,兼通世典,能诗,善书法。二十四,圆具于昭庆。严习毗尼,不离衣钵;日止一食,胁不帖席,率以为常。依渠成、绍昙、二法师习台教;叩崇福灵莺和尚,参向上事,四月而彻。禁足阅藏于真寂寺。己亥(康熙五十八年,西纪一七一九)春,诣四明阿育王山,瞻礼释尊舍利,发四十八愿,感舍利放光,设涅槃法会,撰劝发菩提心文,激厉四众,其言最为痛切,诵者多为泪下。雍正十一年癸丑腊月佛成道日,谓弟子曰:“我于明年四月十四日,长往矣。”自此,掩关寸香斋,限昼夜课佛十万声。明年甲寅(西纪一七三四),如期,念佛告众而逝,世寿四十九。语录一册行世。(莲宗正范)
梦东大师:莲宗十二祖。讳际醒,字彻悟,一字讷堂,号梦东。京东丰润县人。俗姓马。幼而颖异,长喜读书,经史群籍,靡不辨览。二十二岁,大病,悟世无常,发出尘志。病已,至房山县,投三圣庵,礼荣池老宿薙度。越明年,诣岫云寺,依恒实律师圆具。次年,听圆觉于隆一法师座下,遂悟全经大旨;复依慧岸法师习相宗,妙得其要;后谒遍空法师,听习法华、楞严、金刚等经,圆解顿开。乾隆三十三年(西纪一七六八)冬,参广通粹如纯翁,明向上事;师资道合,乃印心焉,是为临济三十六世,磬山七世。住持宗门十四年,宗风大振。每忆永明延寿大师,乃禅门宗匠,尚归心净土,遂栖心净业,主张莲宗,辍参念佛。嘉庆五年(西纪一八00),退居红螺山资福寺,仍领众念佛。嘉庆十五年(西纪一八一O)十二月十七日,告众,合掌念佛而逝,世寿七十。语录一册行世。(莲宗正范)
自莲池大师之后,如蕅益、截流、省庵、梦东等诸大祖师,皆是于宗门彻悟之后,舍彼禅宗,取此净土,辍参念佛,专弘莲宗,故云“莫不皆然”。
盖以因时制宜,法须逗机。若不如是,则众生不能得度矣。(中略)
前文所谓:“即今之世,若舍净土,则果证全无。良以去圣时遥,人根陋劣;匪仗佛力,决难解脱”者,可作“因时制宜,法须逗机”之注脚。
“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故云:“若不如是,则众生不能得度矣”。
其有平日自命通宗通教,视净土若秽物,恐其污己者,临终多是手忙脚乱,呼爷叫娘!其有老实头,持戒念佛,纵信愿未极,瑞相不现,皆是安然命终。其故何哉?良由心水澄清,由分别而昏动;识波奔涌,因佛号以渟凝。所以上智不如下愚,弄巧反成大拙也!(中略)
既“视净土若秽物”,怎可谓之“通宗通教”?难道净土非宗非教?真实通宗通教的人,决定不会“视净土若秽物,恐其污己”。今此所谓通宗通教,却又视净土如秽物者,只是他自己“自命”为“通宗通教”耳。既是“自命”,则非真通;不但不是真通,甚至根本“不通”!难怪到了临终就要“手忙脚乱,呼爷叫娘”了!这种“自命”的人,也只能在“平时”自命;到了临终,就不能“自命”了;纵然想要“自命”,也“自”不来了!多可怜哪!
至于肯老实持戒念佛的人,虽然他的信愿还未达到极点,临终也不见有异香、天乐等瑞相,但却能安然命终,得生佛国。
众生心水,本来澄清;由妄分别,而致昏动。八识的妄波虽然奔涌,只要息心念佛,识浪自会渟凝。
所以,自命通家的“上智”,却不如老实头的“下愚”;弄巧者,往往反成大拙。
然净土再多,最要唯十要。十要中:断疑生信,尤推或问、直指、合论,为破坚冲锐之元勋也。
蕅益大师,于净土诸书中,选定十种为最重要,称为“净土十要”,修净业者,不可不讲。此十要中,若论“断疑生信”,尤当推重:天如禅师“净土或问”,妙叶大师“宝王三昧念佛直指”,袁宏道之“西方合论”。读此,则群疑冰释,信愿自坚。
其外,净土圣贤录,历载诸菩萨、祖师、居士、妇女,及恶人、畜生、往生事迹;读之,则知历代禅、教、律诸四众求生净土,如群星之拱北,众水之朝东。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希涑集。文分十章:净土教主第一,阐教圣众第二,往生比丘第三,往生比丘尼第四,往生人王第五,往生王臣第六,往生居士第七,往生杂流第八,往生女人第九,往生物类第十。
而龙舒净土文,言浅义周,词详理备,为接引初机第一要书。若欲普利众生者,此书万不可忽也。(下略)
龙舒净土文,十卷,增广本十二卷。宋代的国学进士王日休撰。日休,龙舒人。世传净土文者,不一,故以郡号别之。文分十章:一、净土起信,二、净土总要,三、普劝修持,四、修持法门,五、往生事迹,六、特为劝谕,七、指迷归要,八、现世感应,九、助修上品,十、净浊如一。
(注一)以上:印光大师文钞卷第一、书一、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竟。
(注二)下文有“昔遇善子平者言:寿不过三十八。今适满其数”句,可知此书是大师三十八岁时写的。
大师文钞中,书信最多,据增广本,书计一O九目,且其中又有一目数篇者,如“与永嘉某居士书”就有九篇。
前已读过“与体安和尚书”,是书的第一目。现在这篇“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是第二目。
所谓“友人”,我不晓得大师这位友人是谁;但据书中有“以师在海山”句,既称此“友人”为“师”,那一定是出家人。“校经纲要”,如书中所“论”。
佛经、义理无穷;随人所见,各自著述。只一经也,别、圆、终、顿,所判不同;因缘、观心,所释各异。
在我们的中国佛教裹,教下,最咸行的,有天台、贤首二宗。台宗,以五时八教,判释一代时教。所谓五时,即:一、华严时,二、阿含时,三、方等时,四、般若时,五、法华涅槃时。所谓八教,即:化仪四教——顿、渐、秘密、不定;化法四教——藏、通、别、圆。贤首、立三时五教,所谓三时,即:日出先照时,日升转照时,日没还照时。所谓五教,即:小、始、终、顿、圆。
同样的一部经,以随人所见不同,所以判释各异,如盂兰盆经,旧疏判属人天小教,新疏谓是大乘方等;如金刚般若经,贤宗说是始教,天台判属圆兼通别。
天台智者大师讲法华经,以四意消文,所谓:约因缘,约本迹,约教,约观心,是谓“因缘、观心,所释各异”。
况复后世禅道大行,人皆乐闻直指之说,谓其亲切痛快,易于得益。
“后世”,指唐宋以后。“禅道”,指中国佛教的“祖师禅”。达摩初祖直指单传之道,至唐代六祖慧能以后大行;从此之后,学佛的人,大都喜欢听闻“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说;听了以后,是否“见性成佛”,姑且勿论;只在听时,当下觉得够“亲切”,够“痛快”,好像很容易得大利益,所以“人皆乐闻”。
由是、多有以祖意释经意,挽佛说徇己说;抹除事相,专谈本分。或以机锋为转折,或以表法为通关。但能不背心宗,皆堪辅粥佛说。纵不能普被三根,称佛本怀;亦可以各利一类之机,令其就路还家。
由于人们好闻直指之谈,所以宗下解经,多有以祖师意解释经意的,也有挽佛说以顺己说的。如净挺禅师“金刚别传”释“受持读诵”云:
“和身托付为受,一念万年为持,破尘出经为读,常转如是百千万卷为诵。赵州转藏,连他婆子检点;且道婆子别有长处也无?”
又释“受持读诵此经”云:
“僧问首山:如何受持?山云:莫污染。法眼云:证佛地者,名持此经。还是首山说的是?法眼说的是?”
你看这是祖意?还是经意?
又如“维摩饶舌”云:
“掩室摩竭,杜口毗耶;两个老汉,一般鼻孔;大家扶起破砂盆。庵罗树园偏欲借他;着力弄上一班猾头;曼殊室利阿逸多,五十二个少丛林……”
像这类文字,那里是解释经文?如果看作解经,那就错了!我觉得这好像就是“挽佛”所“说”的经来“徇(顺)己(宗门)说”的法吧。不晓得对不对?
又如“弥陀舌相”云:
“问:宝树出音使人念佛,无情说法在在有之,是果然否?答:灯笼拍手笑呵呵!”
你看这是在说“事”、抑是说“理”?
“金刚别传”解“善法非善法”云:
“‘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不思善、不思恶,明上座本来面目’;你诸人,还认取么?”
这是不是“专谈本分”?
——以上所引语句,皆见净挺禅师“阅经十二种”——
宗门语句,虽不能普利上中下根,但也可以各利一类之机,令其得“就路还家”耳。
又显经义幽远,佛理圆通;法法归真,头头合道。
同时显示佛经的义理极其幽深玄远,佛理是圆融通达,所谓“横观成岭侧成峰”。
良以“者价”(这个)如太虚空,杳无疆界,不妨随人所住,以分南北西东。如摩尼珠,非青黄赤白等色,而复遇青现青,逢黄现黄。青黄虽非本色,本色不离青黄;倘欲离青黄以觅本色,非蕴空大士不可。
如文可知。
如李长者之华严论,
李长者,讳通玄,出唐宗室。不涉世缘,清净自居,以华严为业。唐开元七年,居方山土龛中,日食枣柏少许,时称枣柏大士,亦称方山长者。着华严经论四十卷;后人会经入论,谓之合论,共一百二十卷。开元十八年(西纪七三O)三月坐化,寿九十六。
憨山之法华击节,
憨山大师,讳德清,字澄印。全椒(安徽)蔡氏子。年十二,礼南京报恩寺西林宁公为师。十九圆戒。从无极湛公学经教。好学敏睿,通内外黄老之学。禅参云谷,得其法。曾被诬入狱,流雷阳。未几,入曹溪,重整祖庭。后遇赦,入庐山晏居。明天启三年(西纪一六二三)十月,寂于宝林,寿七十八。生平著述甚多。法华击节,若于万历戊戌(万历二十六年.西纪一五九八)。书末云:
“弟子性澄,请益(法华)纲宗,予因提絮吾 佛言外之旨以示之。”
又云:
“老卢云:‘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然不涉唇吻一句,正不在纸墨文字间也。”
既是“言外之旨”,又“不在纸墨文字间”,则不可以通途经疏“一体同观”也。
曾凤仪之三宗通;
曾凤仪,字舜征,号金简,衡州(湖南衡阳)人。明、万历进士,历礼部郎中,致仕。偶遇一僧,诤论三夕不休,由是信佛,持戒蔬食,研读经论,致力参省。一朝见月落日升,豁然获悟。着“三宗通”,即:首楞严经宗通,楞伽经宗通,金刚经宗通。
及禅家以念佛作话头看,
即看“念佛的是谁?”
以净土依正作本分说等。
即“自性弥陀,唯心净土”。
不得律以教家常格,谓为错讹,而稍加更改。以彼另属一宗,揽一切法指归向上。设一更改,于本注前后血脉隔断,又不能于教理始终意义吻合;一经稍改,两涂俱失。剜肉作疮,有损无益。还他本来面目,流通后世。譬如春兰秋菊,各擅其美;尽忠行孝,俱振纲常耳。
这是教人不可随意更改古书。记得我在十几岁时读梁皇忏,忏中有“超诸方便成十力”句,那时不懂佛法,心想:那有“十力”?大约是“十方”,误作“十力”吧。虽然这样想,但没有拿笔去改。后来研习佛法,才知“佛有十力”,成十力,就是成佛。好在当时没有改,如果改了,岂不罪过无边!
以师在海山,言憨山所注法华,有不合经旨处。以憨山多约本分作直指之谈故也。
参阅前段“法华击节”中所引可知。
又校经一事,甚不容易。恐师无暇及此,委任他人。须有出格见识,十分细心,再三详审,勤加考稽,方可一正讹谬,令其芜秽尽除,天真彻露。否则宁可依样葫芦,庶不至大失其本真矣。
校经一事,实在太难;稍不小心,不但出错,且有闹笑话者;如近年出版的某书中,把“兔烧身供养仙人”误作“鬼烧身供养仙人”,这仙人居然能尝到“鬼肉”,不知滋味如何?“兔”误作“鬼”,就闹出“仙人吃鬼肉”的笑话!排版印,难免出错;今时影印,也许不会错吧,可是,照样出错!怎会出错?据说是“描”错了!仅出错而没增加字,还算平常;更有出奇的“错法”,居然会一个字变成两个字的!最近我看到一本书,书内的目录中,把“华严经旨归”误作“华严经七日归”;“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误作“修华严奥七日妄尽还源观”;把“旨”的一字误作“七日”,变成两个字,真要令人喷饭!今时印书,粗制滥造的情形,实在太严重了!
普通印书校对,尚且如此;何况校经,岂非难中之难?若不能细心详审,真不如依样葫芦。
融明大师的行实,无从查考;唯据书末有“恐汝于净土法门错过,便可惜三年护关之一番辛苦”句,可知融师是曾亲近印祖、且为印祖护关的大德。
古人云: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闻,生死难了。
这四句话,是古人说的。古人,是指古德高僧。而古德说此四句话,也是完全根据佛陀所说的经典。
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六章说:“佛言:人离恶道,得为人难……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佛经中,人身难得的语句很多,不克一一引录;且引祖语一则,以明其义。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有“人身难得”一章,其文曰:
人身难得——一失人身,万劫不复!此语、谁不知之?知之、而漫不加意,与不知同。昔须达为佛营室,佛视地上蝼蚁,而谓达言:此蚁,毗婆尸佛以来,经今七佛,尚在蚁身。夫一佛出世,历年甚久,矧曰七佛乎?释迦而后,过五百余万岁,而慈氏下生,名第八佛;未知此蚁脱故身否?纵脱蚁身,未知何日当得人身也!今徒见举目世人比肩相摩,而不知得之之难如是。既得人身,漠然空过,真可痛惜!……
满智法师曰:
尝闻得人身之难,难如独眼龟泛于大海中寻浮木孔;是最难者人身,最苦者亦人身,最易失者亦人身,修行最易有成就者亦唯人身。望知苦者,假借此人身,于人身之外,速另求一更善之道,以免再入轮回。
——竹窗随笔分类略篇、警策篇中,第一即“人身难得”,后有满智法师批语,今照录。惟文中“独眼龟”,据涅槃经,是“盲目龟”耳。
“中国难生”:佛经中的“中国”,是指有佛法处;有佛法 处即中国,无佛法处即边地。纵得人身,若非生在有佛法处,怎能闻到佛法?
“佛法难闻”:是说:纵然得到人身,又得生在中国——有佛法处,可是、要闻佛法,谈何容易?若无善根,如“城东老母”,与佛同生一世,仍是不见不闻。今时佛法已很普遍,而真得闻法起信修学者,又有几人?
“生死难了”,更不用说了请读下文:
我等幸得人身,生中国,闻佛法。所不幸者,自愧业深障重,无力断惑,速出三界,了生脱死耳!
大师在写这信时,很谦虚地说“自愧业深障重,无力断惑”;但大师已得往生西方上品,生死是已经了啦。我们读大师文钞到这里,就应当自愧了!因为我们才是真正业障深重、无力断惑——别说断惑,就是要伏惑,也丝毫未能,岂不愧煞!?
然又幸得闻我如来彻底悲心所说之大权巧、异方便、令博地凡夫带业往生之净土法门,实莫大之幸也!若非无量劫来深植善根,何能闻此不思议法,顿生真信、发愿求生乎?
净土法门,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弥陀经语),若非深植善根,怎能一闻顿信?所谓难信,莲池大师在弥陀疏钞中,说有十种:
言难信者,略言有十:
今居秽土,习久心安;乍闻彼国清净庄严,疑无此事,难信一也。
纵信彼国;又疑:十方佛刹皆可往生,何必定生极乐?难信二也。
纵信当生;又疑:娑婆之去极乐,十万亿刹,云何极远而得往彼?难信三也。
纵信不远;又疑:博地凡夫,罪深障重,云何遽得往生彼国?难信四也。
纵信得生;又疑:生此净土,必有奇妙法门,多种功行,云何但持名号遂得往生?难信五也。
纵信持名;又疑:持此名号,必须多历年劫,乃克成就,云何一日七日便得生彼?难信六也。
纵信七日得生;又疑:七趣受生,不离胎卵卵湿化,云何彼国悉是莲华化生?难信七也。
纵信莲生;又疑:初心入道,多涉退缘,云何一生彼国便得不退?难信八也。
纵信不退;又疑:此是接引钝机众生,上智利根不必生彼。难信九也。
纵信利根亦生;又疑:他经或说有佛,或说无佛;或有净土,或无净土;狐疑不决。难信十也。
故难信而曰“一切世间”,是不但恶道难信,而人天犹或疑之;不但愚迷难信,而贤智犹或疑之;不特初机难信,而久修犹或疑之;不特凡夫难信,而二乘犹或疑之;故曰“一切世间难信之法”!
读此可知:一闻净土,十疑顿释者,才能深信发愿念佛求生也。若非久植深固善根,蜀克臻此?
今见好心出家在家四众,多是好高务远,不肯认真专修净业;总由宿世善根浅薄,今生未遇通人。
这就是前说十种难信中的第九种;以为:净土法门是接引钝根的老太婆的;像我这种上根利智的人,应当修学高深的大法,何必作老太婆?这自谓上根的人,怎不比比过去的高僧如庐山远公、天台智者、永明寿公等祖师们,难道远公等不是上根吗?难道自己的智慧超过祖师吗?这般人,总是净土缘浅,又未遇真实博通佛法而又深通净土法门的大善知识,所以不能生起深信、发愿求生西方净土,实在可惜!
汝于净土虽有微信,然不明净土理致,又僻处于佛法流通不及之地,诚恐日与俗人酬酢,久而久之,与之俱化;近墨者黑,近火者焦,势所难免。
读此可知:一、虽修净土,必须彻底了知净土的道理,信心才能真切;二、初修的人,若日与俗人酬酢,久而久之,势必被俗同化,想要度众生,反被众生度!
当时时努力。若能念念在道,随忙随闲不离弥陀名号;顺境逆境不忘往生西方;便可于父母之邦,随缘常住。
这是大师教导修净业的人,若住在近俗之处,要做到随缘不变,在尘不染,净业才能增进。
若不能如是,当往他方净业道场,及亲近净业知识,方不负前来所说种种大幸,及闻净土法门莫大之幸也。(下略)
若不能做到随缘不变、在尘不染,就应当列专修净土的道场去专修,并亲近久修净业又彻知净宗理趣的大善知识,才不辜负此生啊。
印祖住世时,尚有专修净业的道场,今也、则无!印祖住世时,尚有专修净业而且有大成就的大善知识可得亲近;今也、纵有,亦寥如晨星!法门衰残至此,思之不觉泪下!
悟开师,事迹不详。
窃闻:净土者,乃究竟畅佛本怀之法也。高超一切禅教律,统摄一切禅教律。略言之:一言、一句、一偈、一书,可以包括无余;
一言一句等,下文自有解释。
广说之:虽三藏、十二部之玄言,
三藏:经、律、论。经诠定学,亦兼戒慧;律诠戒学,亦兼定慧:论诠慧学:亦兼戒定。又:经诠一心,律规三业,论辨邪正。
十二部:即十二部经,新译十二分教。孤山颂曰:长行、重颂、并授记,孤起、无问而自说,因缘、譬喻、及本事,本生、方广,未曾有,论议俱成十二名,广如大论三十三。
五宗诸祖师之妙义,亦诠不尽。
五宗:谅即宗门五家:沩仰、云门、临济、曹洞、法眼。
纵饶尽大地众生,同成正觉,出广长舌,以神通力、智慧力,尘说、刹说、炽然说、无间说,又岂能尽?
为何说不能尽?
良以净土本不思议故也!
以不可思议故,所以说不能尽。
试观华严大经,王于三藏;末后一着,归重愿王;
华严经王,善财童子五十三参之末,普贤菩萨为说十大愿王,导归极乐,见四十华严第四十卷,即别行流通的普贤行愿品。
法华奥典,妙冠群经;闻即往生,位齐等觉。
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云:“若如来灭后,后五百岁中,若有女人,闻是经典,如说修行,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华中,宝座之上。”是谓“闻即往生”。又云:“得菩萨神通,无生法忍……惟除如来,其诸声闻、辟支佛、乃至菩萨,智慧、禅定,无与等者。”既是“惟除如来”,余无等者,可知即是“位齐等觉”。
则“千经万论、处处指归”者、有由来也。
“千经万论处处指归”,语见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中。
文殊发愿,
“文殊”,文殊师利菩萨,新译曼殊室利,此云妙德,或妙吉祥。按悲华经:宝藏佛时,阿弥陀佛为轮王,文殊为第三太子,对佛发宏愿已,蒙佛更名文殊师利。又、文殊般涅槃经云:文殊示生于舍卫国多罗聚落,梵德婆罗门家,后随佛出家。
文殊菩萨发愿偈云:“愿我命终时,尽除诸障碍,面见阿弥陀,往生安乐刹。生彼佛国已,成满诸大愿,阿弥陀如来,现前授我记。”(思归集一)
普贤劝进,
按悲华经:宝藏佛时,阿弥陀佛为轮王,菩萨为第八王子,对佛发大愿已,蒙佛更名普贤。华严会上,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故云“劝进”。
如来授记放大集,谓:末法中,非此莫度。
忆大集经云:“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惟依念佛,得度生死。”(仅凭记忆,未检原文。)
龙树简示于婆沙,谓易行道,速出生死。
龙树大士,西竺第十四祖。着“十住毗婆沙论”十七卷,解释“十地经”(即华严十地品),姚秦鸠摩罗什三藏译。有三十五品。易行品第九,明念佛往生为“易行道,速出生死”。论曰:“佛法有无量门,如世间道,有难有易:陆道步行则苦(难),水道乘船则乐(易);菩萨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进,或有以信方便易行疾至阿惟越致(不退转)者……”。
则“往圣前贤,人人趣向”者,岂徒然哉!
此二句,亦出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第九、求生净土中。
诚所谓:一代时教,皆念佛法门之注脚也。
释迦世尊自成佛至入灭,一代中所说大小乘的教法,谓之“一代时教”。又、天台智者大师,将释尊一代所说,判为五时、八教。这都可以看作是念佛法门的注脚。
不但此也,举凡六根所对一切境界,所谓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见闻觉知、声香味等,何一非阐扬净土之文字也?
这些“文字”,要自己去体会。
寒暑代谢,老病相摧,水旱兵疫,魔侣邪见,何一非提醒当人速求往生之警策也?
如果是个会用功的人,一切境缘,都是他的“警策文”,都能使其增进道业。
广说,其可尽乎!
以上所说,宜参阅智者大师法华玄义中释“经”字下“历法明经”一段,自能明白上文之义。
言“一言统摄”者,所谓“净”也。净极则光通,非至妙觉,此一言,岂易承当?于“六即佛颂”研之,可知也。
“净极光通”,出楞严经。经云:“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
“六即佛颂”,宋.普润大师撰。师讳法云,字天瑞,号无机子。长洲(江苏苏州长洲县)人,俗姓戈。学通内外,宏天台教观,专修净业。宋徽宗政和中,帝赐紫衣,号普润。南宋绍兴二十八年(西纪一一五八)九月廿八日,西向端坐,念佛而化。寿七十三。
六即佛颂:
理 即 佛 动静理全是 行藏事尽非
冥冥随物去 杳杳不知归
名字即佛 方听无生曲 始闻不死歌
今知当体是 翻恨自蹉跎
观行即佛 念念照常理 心心寂幻尘
遍观诸法性 无假亦无真
相似即佛 四住虽先脱 六尘未尽空
眼中犹有翳 空裹见花红
分证即佛 豁尔心开悟 湛然一切通
穷源犹未尽 尚见月朦胧
究竟即佛 从来真是妄 今日妄皆真
但复本时性 更无一法新
一句者,信愿行也。非信不足以启愿,非愿不足以导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净土一切经论,皆发明此旨也。
“非信”下至“证所信”之二十八字,出阿弥陀经要解明宗中文。
一倡者,赞佛偈也。举正报以摄依果,言化主以包徒众。虽只八句,净土三经之大纲尽举也。
“举正报以摄依果,言化主以包徒众”,此二句,原出智者大师观经疏序,序云:“所言佛说观无量寿佛者:佛是所观胜境;举正报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众;观虽十六,言佛便周。”
赞佛偈,即“阿弥陀佛身金色”等八句。此八句偈,举尽净土三经——观无量寿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之大纲。
一书者,净土十要也。
净土十要,明末蕅益大师选定。十要者:一、阿弥陀经要解,二、往生净土忏愿仪、决疑行愿二门,三、观经初心三昧门、弥陀经行愿仪,四、净土十疑论,五、念佛三昧宝王论,六、净土或问,七、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八、西斋净土诗,九、净土生无生论,十、西方合论。
字字皆末法之津梁,言言为莲宗之宝鉴。痛哭流涕,剖心沥血!称性发挥,随机指示。虽拯溺、救焚,不能喻其痛切也。舍此、则正信无由生,邪见无由殄也。
须细读、精读净土十要,方知大师所说,是真语、实语。
就中、最要者,惟要解。
大师文钞中,多有推崇要解之文,如“与体安和尚书”、“复濮大凡居士书”、“复邓伯诚书”等。
而初心入门,断疑生信,作险道之善导,示宝所以必趣者,天如或问,妙叶直指,尤为破坚冲锐之元勋也。
天如则禅师着“净土或问”。师之略历,前已说过(见第二十七页)。
妙叶大师着“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师,明初,四明人。尝习天台教观,深修念佛三昧。每病学人惑于“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等说,因药成病,极乐净土,求之分别缘影,乃着此书二卷,于洪武二十八年(西纪一三九五)刊行于世。
须知:净土法门,具四法界;
一、事法界,二、理法界,三、理事无碍法界,四、事事无碍法界。
所有事相,皆事事无碍之法界也。读而修者,切不可执理废事。倘一执之,则事理两丧。如人知意根最胜,而废弃五根,则意根亦无地可立矣!唯即事以明理,由理以融事者,方可无过。所谓:净土要旨,全事即理。理事圆融,即契本体。(下略)
学佛的人,往往易生执理废事之病,一闻“自性唯心”之说,便拨无净土:不知“理由事显,事得理彰”;“从性显相,相相皆性”。蕅益大师有“净土偈”,正对治此病,兹附录五首如次,序云:
“博山禅师,拈净土偈,每云:‘净心即是西方土’,盖以因摄果也。读者不达,遂至以理夺事,几成谤法!予触耳感怀,每拈‘西方即是唯心土’,俾以事扶理,聊附补偏救弊之职云。”
偈曰:
西方即是唯心土 无上深禅不用参
佛向念中全体露 更生疑虑太痴憨
西方即是唯心土 欲悟唯心但念西
舌相广长专为此 更求玄妙抑何痴
西方即是唯心土 未识西方岂识心
逝子谬希圆顿解 恰将落叶作黄金
西方即是唯心土 土净方知心体空
一切境风犹挂念 云何妄说任西东
西方即是唯心土 慧日高悬第一机
事理双融真净业 现前何法不玄微
——偈有十四首,谨录五首。见灵峰宗论卷十之一。
海曙师事迹亦不详。
友人以“时事新报征文启”见寄,光企座下发挥佛祖道妙,以结法缘;座下以:执心在内一,直指见性是心非眼二,色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眼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四,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五,地大周遍六,一心二门七,等七题,令光作论,而曰“拟作模范”。
此七题:前六,见大佛顶首楞严经一至三卷;后一,出大乘起信论。
光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兼以宿业深厚,生即病目。
大师降生始六个月,即患严重眼病,几乎丧明。
近十余年来,一切经论皆不能看。但只执持佛号,忏除宿业,企其仗佛慈力,速生西方而已。何能作论,况曰“拟作模范”乎?其谦恭自牧,诚可嘉尚;其意见错谬,有不堪详言者!
大师复此书的年月不详,故此“十余年”亦不知是大师几岁至几岁时。
夫欲发挥楞严、起信之奥,何不取法乎释迦如来与马鸣菩萨及历代古德之注此经此论者;而反拟以光作者为模范,是何异儒者欲发挥二帝三王孔孟之薪传,不以四书、五经、十三经作模范,而以樵歌牧唱为模范;织师欲织回文古锦,不取织锦者之法则以为模范,而取编芦席者之法则以为模范;何颠倒一至于此!?
楞岩经,是教主释迦如来所说:欲发挥楞严奥旨,应取法乎释迦世尊。至于古德注疏,自唐讫清,多至七十余家,只今之卍字续藏中所收者,尚有四十多部。
大乘起信论,是马鸣菩萨所造:欲发挥起信奥旨,应取法乎马鸣大士。起信注祥,近二十种,见卍续藏。
虽然,人之相交,唯贵各尽其分量而已。昔有童子捧沙供佛,佛即欢喜纳受;以沙乃童子力所能办,其供之之诚,与供无上珍馐妙味,等无有异。
童子捧沙供佛,缘见“阿有王传”卷一、本施土缘。传云: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林。佛入城乞食,德胜童子,以土为戏,见佛相好庄严,生欢喜心,以土作面,奉上世尊;佛为授记:佛灭百年后,作转轮王。童子,即阿育王前身。阿育王传,七卷。西晋、安息国三藏安法钦译。大正藏第五十册。
今以光所易办之沙,供之座下,固知无用,聊将其诚;倘亦用以涂地,庶可灭我罪垢,长我福田。因将七题一串穿来,儱侗论之,以塞其责。论曰:执心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乃凡夫之情见也;执心定不在内在外在中间等,亦凡夫之情见也;非直指见性是心非眼、即末显本、指波即水之真智也。何也?以五阴、六人、十二处、十八界、七大、 一一皆如来藏妙真如性,周遍法界也。若有在有不在,则非如来藏妙真如性,不周遍矣。以如来藏妙真如性,含育生佛,包括空有;世出世间,无有一法能出其外,不在其中故也。以凡情观之,岂但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皆属生灭、皆非真如,即断惑证真、成等正觉,亦不出生灭之外。以圣智观之,非但断惑证真、成等正觉、固属真如,即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全体真如;从本已来,原无一毫生灭之相可得。再进而论之,真亦不立,如本无名。一心尚不可得,有何二门之可论哉!是为究竟真如,究竟如来藏妙真如性,究竟心。正所谓:五蕴皆空,度诸苦厄;“圆满菩提,归无所得”者也。
五阴:新译作五蕴。阴,盖覆义。蕴,积众义。谓:积聚色、受、想、行、识五法,盖覆真性。佛为迷心重而迷色轻者说五蕴。开心法为四,合色法为一。
六入: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根能入尘:又、根尘互相涉入,故十二处亦名十二入。
十二处:内六根、外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合之为十二。处者、出生义,谓出生六识之处。佛为迷色重迷心轻者,说十二处。开色法为十处半(五根、五尘、法处所摄色),合心法为一处半(意根、法尘半分)。
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界谓界限:此十八种,各有界限,作用不同。佛为心色俱迷者,说十八界,是谓心色俱开。
七大:地、水、火、风、空、见(根性)、识。七大周遍,详见楞严经卷第三。
一心二门:心真如门,心生灭门。
如上一番说话,乃光二十年前偶梦著者。今承其雅意,献于座下。如曰必须分而论之,详其文义语脉旨趣,则非光之衰颓心目、荒唐学业所能办也。请求之古德,及当代讲家,自能畅座下之本怀,惬座下之素志耳。
印祖之文,大都劝赞净土,教人念佛;但此篇是在答论楞严起信奥旨,所以不曾提到“本行”(念佛)。但在“复吴希真居士书”中,曾论及“楞严一经,是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兹节录之,以资参研。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可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只此一百七十三字,已彻底显示楞严一经十卷六二0七字之奥旨矣!海师读此,想必能“畅其本怀”、“惬其素志”也。印祖每自谦为不是“通家”;但若不是大通家,焉能及此?
此书论及谛闲老法师为关帝说法事,是在民国七年,谛公在北京讲圆觉经时。是年,谛公六十一岁,印祖五十八岁。此书,大约是在民国八年写的吧。
接手书,并“显感利冥录”,不胜欢喜!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
“显感利冥录”,是记载谛公为关帝等说法的书。谛公年谱云:“民国七年,北京发起讲经会,公推徐文霨君主其事,公请师开讲圆觉经,故于是年春,徐君南下观宗,迎师航海北上…”又云:“师在京都讲经时,都城隍白公,降乩于西城沙锅琉璃胡同武进钱宅,自言每夕到场听讲。欲有叩问,嘱商之于师,可否到坛一次,师允之,约期前往。白公先言部下饿鬼之苦,问救济之法……缝言关圣亦愿有所叩问,虑神力过大,恐扶乩者不能胜任,特令白公传语,谓:此后,师不论在何处讲经,必当到场拥护云云。最后为周将军叩问。俱详“显感利冥录”,徐君等所记。”
——关于“扶乩”事,文钞另有专文,这里不谈。
“知谛公此番讲经,比前次更觉光辉”,“前次”,谅是指民国四年。年谱云:“师五十八岁,民国四年春……畿辅创立第一大乘讲习会,举师为主讲,飞电敦促,师年虽垂迈,为维护国权、发扬大法故,振锡北上,开演楞严……”。
因逐一看毕,即送余人;多有见闻,深为诧异,私相谓曰:“谛公已证圣果,关帝尚未明心。”
印祖把“显感利冥录”看过一遍之后,便即转送他人,人们看过此书,大都有“惊奇”之感,而且有人说:“谛公老法师已证圣果了,而关公还不曾明心。”—— 笔者在三十年前看过“显感利冥录”时,也有这种感觉;后来读到印祖文钞这篇书时,才了然明白。
光闻而请之曰:此事须从白关用心处究,则理事两当,绝无滥圣屈贤之失。白公且置弗论。夫关帝者,在生时,乃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之大丈夫;殁后,皈依智者,愿为伽蓝,护持佛法。自智者至今,千三百余年,天下丛林之主人,多有法身大士,乘愿宏法者,关帝一一护持亲近;岂至于今,尚有未了,而求决择开示于谛公;何聪明如帝君,而复愚钝不蒙法益之如是乎?是大有说。
关帝皈依智者事,见章安灌顶大师撰“天台智者大师别传”,宋四明沙门昙照注(卷下)释“别传”中“旋乡答地,荆襄未闻……创寺其间,决无忧虑”段下;及“佛祖统纪”卷六,四祖天台智者传中。兹节录佛祖统纪文如下:
‘隋开皇十一年十二月,师至荆州,旋乡答地,将建福庭,乃于当阳玉泉山,创立精舍——金龙池北百余步,有一大木,婆娑偃盖,中虚如庵,乃于其处趺坐入定……其夕,云开月明,见二人,威仪如王,长者、美发而丰厚,少老、冠帽而秀发,前致敬曰:“予即关羽,汉末纷乱,九州瓜裂,曹操不仁,孙权自保,予义臣蜀汉,期复帝室,时事相违,有志不遂,死有余烈,故王此山。大德圣师,何枉神足?”曰:“欲于此地建立道场,以报生身之德耳。”神曰:“愿哀愍我愚,特垂摄受。此去一舍,山如覆船,其土深厚,当与子平,建寺、化供,护持佛法。愿师安禅七日,以须其成。”师既出定,见湫潭千丈化为平址,栋宇焕丽,巧夺人目。神运鬼工,其速若是!师领众入居,昼夜演法。一日,神白师曰:“弟子今日获闻出世间法,愿洗心易念,求受戒品,永为菩提之本。”师即束秉鑪,授以五戒。于是,神之威德,昭布千里;远近瞻祷,莫不肃敬。’
“是大有说”,有何说耶?请读下文:
现今时值末法,僧多败类,只知着一件大领,即名为僧,僧之名义、事业,多多了无所知。
大师这段话是在六十年前说的;六十年前尚且如此!笔者是个出家人,读到此文,感慨万千!
“僧”,本来是梵语“僧伽”的简称,是指整个僧团;但中国文法在习惯上,往往以“僧”字代表出家人;所以这文中的“僧”,是指出家人——凡夫僧而言,绝不是指整个僧团(包括圣贤僧),这点要注意。意思是说:现在是末法时代;在末法时代的出家人,多有“败类”……。
在俗之人,有信心者纵能研究佛法,终皆下视僧侣;其不信者,见彼游行人间、造种种业之僧,遂谓“僧皆如是”;“佛法无益于国,有害于世”。因有此种我慢邪见下劣等知见故,关帝护法心切,以京师乃天下枢机之地,高人名士,咸来莅止,遂现身说法,请谛公之开示,祛彼在家我慢邪见之凡情,振兴劣僧无惭无愧之鄙念。
读此可知关帝请谛公说法之意矣。
古人称“如来不舍穿针之福”,曰:如八十翁翁作舞,为教儿孙故。光于关帝此举亦然。
“如来不拾穿针之福”:阿耶律于听佛说法时睡眠,被佛呵责,乃发愤不睡,致目失明。于缝衣时,而作是念:“谁欲求福,与我穿针!”佛以天耳遥闻,即至阿那律前,而告之曰:“你持针来,吾与贯之。”邪律白佛:“我谓世间欲求福者;世尊已得无上正觉,福慧已足,何犹求福?”佛言:“世间求福之人,无复过我!如来于六法无有厌足,谓:施,教诫,忍,法说义说,将护众生,求无上道。”——见增一阿含经卷三十一。
此虽系盲猜瞎断,若质诸关帝、谛公,当皆点头微笑,不露“否否不然”之声迹矣。
关公的表情,人们没有天眼,不得而知。若是谛公,则住世七十五载,至民国二十一年才圆寂,想必曾见闻印祖如上所说而“微笑点头”矣。
如上所说,且约迹论。至于关帝、谛公之本,唯关帝、谛公自知,光何能测度而评论之哉。
迹本之说,出法华经。印祖惟据关帝、谛公之现生示迹而说;其本,则唯有如来方能彻知耳。
——“显感利冥录”,今时不见流通;如有印行,应将上文附于录末。
根敏道心虽切,恐规矩不洞,不解用功法则,而教以量力而为,不可强勉硬撑,以致心身受病,遂难亲获法利矣。闻某某不善用心,致吐血不止,因而反成废弛。初学人,皆须以此意告之。
根祺、根敏二师,可能是在观宗学舍求学的。根敏师用功过猛,大师乃于信末劝其“量力而为”。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四章的“弹琴喻”,是学道者最佳的开示。
大觉世尊,于无量劫,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以髓为水,流通常住法宝,普度一切众生。
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即四十华严卷第四十)常随佛学章云:“如此娑婆世界毗卢遮那如来,从初发心,精进不退,以不可说不可说身命而为布施,剥皮为纸,析骨为笔,刺血为墨,书写经典,积如须弥。为重法故,不惜身命。……”
圭峰钞释曰:“剥皮为纸等者,有二:一、随相释,二、观智释。且初:或诸缘阙,必要记持圣言,故不惜身命,剥皮析骨;或虽竹帛纸墨不少,要须重法苦身,以展诚敬之志,所以如此也。如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云:昔过去久远阿僧祇劫,有一仙人,名曰最胜,住山林中,见诸神仙常行慈心,复作是念:非但慈心能济众生;唯集多闻,灭众生烦恼邪见,能生正见。念已,便诣城邑聚落,处处推求说法之师,时有天魔,来语仙人言:我今有佛所说一偈,汝今若能剥皮为纸,刺血如为墨,析骨为笔,书写此偈,当为汝说。最胜仙人闻已,念言:我于无量百千劫中,常以无事为他割截,受苦无量,都无利益;我今当舍不坚之身,易得妙法。欢喜踊跃!即以利刀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合掌向天,请说佛偈。时魔见已,愁忧憔悴,即便隐去。仙人见已,作如是言:我今为法,不惜身命,剥皮为纸,刺血为墨,析骨为笔,为众生故,志诚不虚,余方世界,有大慈悲能说法者,当现我前。作是语时,东方去此三十二刹,有佛国土,名普无垢,国中有佛,号净名王,忽住其前,放大光明,照最胜身,苦痛即除,平复如故。佛师广说集一切福德三昧:最胜闻法,得无碍辩。佛说法已,还复不现。最胜仙人得辩才已,为诸众生度说妙法,令无量众生住三乘道;经千岁后,尔乃命终,生净名王佛普无垢国;由敬法故,今得成佛。佛告净威:昔最胜者,今我身是。是以当知:若有人能恭敬求法,佛于其人不入涅槃,法亦不灭,虽在异土,常面见佛,得闻正法,故云剥皮为纸等也。二、观智释者:谓观察此身,若皮、若骨,都无定实,举体全空,无我我所,虽目睹似有之相,而乃如聚沫,如泡,如焰,如芭蕉,既无自体,元同法界。如是一一推征,三谛具足,成空假中之三观;诠此义时,生得此解,契合圆机,便是写经;经是诠表生解义,不观不推,即心迷取相,是无经也。
佛学丛报一书,直使佛法流通中外,含识尽证一乘。
“佛学丛报”,没看过,内容不详。
“含识”,谓含有情识,即众生的异名。亦作:含生、含灵、含情。
但以世俗读书,绝无敬畏,晨起则不加盥漱;登厕则不行洗濯;或置座榻;或作枕头;夜卧而观,则与亵衣同聚;对案而读,则与杂物乱堆。视圣贤之语言,同破坏之故纸;漫不介意,毫无敬容。甚至,书香家之妇女,花册皆是经传;世禄家之仆隶,揩物悉用文章。种种亵黩,难以枚举!积弊已久,习矣不察。若不特示祸福,决定难免亵黩。未曾得益,先获大罪!闵斯无知,须预指陈。
这种情形,实在很多,而且现在比印祖在世时,更增加严重不知多少倍了,令人慨叹不已!
若以愚见;皮面图画,可不必印;名标其傍,如常书式;中间或作伽陀,或作散文,少则数句,多则十余,言须简明,字须粗大;诫令视者,加意珍重,毋或亵污。大觉法王度生妙道,敬则获福,慢则致祸。
尝观弘化社印行的佛书,就是依照 祖所示:标题在傍,中间则书:
“一切佛经,及阐扬佛法诸书,无不令人趋吉避凶,改过迁善;明三世之因果,识本具之佛性;出生死之苦海,生极乐之莲邦。读者必须生感恩心,作难遭想,净手洁案,主敬存诚,如面佛天,如临师保;则无边利益,自可亲得。若肆无忌惮,任意亵黩,及固执管见,妄生毁谤,则罪过弥天,苦报无尽!奉劝世人,当远罪求益,离苦得乐也。”
文极醒目,读之,使人油然而生敬法之心。今时,已看不见这种封面的佛书了!
皮里,宜用小字,详陈:此书虽名报书,实同佛经;而且首有佛菩萨像;内中,或录经文,或宗经义,不同世谛语言,理宜格外敬重。再引经论传记中敬、亵经典,罪、福案证,庶知好歹者,不致仍存故态,误造恶业。此二,或一册一换;或间次一换;或永远不换,只用一种文字;皆无不可。若换,则只可换文,不可换义;则庶乎师严道尊矣。
上文的“皮面”,就是“封面”。“皮裹”,就是“封面里 ”。下文的“书后皮面”,就是“封底”。
也有佛书在封面里印“保宁勇禅师示看经警策文”,其文曰:
“夫看经之法,后学须知。当净三业;若三业无亏,则百福俱集。三业者,身、口、意也。一、端身正坐,如对圣容,则身业净也;二、口无杂言,断诸嬉笑,则口业净也;三、意不散乱,屏息万缘,则意业净也。内心既寂,外境俱捐,方契悟于真源,庶研穷于法理:可谓水澄珠莹,云散月明;义海涌于胸襟,智岳凝于耳目。辄莫容易,实非小缘。心法双忘,自他俱利。若能如是,真报佛恩。”
书后皮面,不可印字,以免涂污,而昭敬重。
今时的佛学书刊,甚至有在封底印上佛像的,怎能免于“涂污”?其是毫无敬心,其过重矣!
西天二十一祖婆修槃头尊者,自言往劫将证二果,因误以杖倚壁画佛面,遂全失之。吾谓:二果尚失果位,若是凡夫,则永失人身,常处恶道无疑矣!譬如巨富犯大辟,尽家资以赎死,贫人则立见斩首矣!事载“传灯录”二十祖阇夜多尊者章。故知亵慢,其罪非小。
传灯录,即“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道原禅师纂。二十祖章,见卷二。传灯录,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册。
干为大父,坤为大母,四海内外同是同胞……因兹古今来大圣大贤,无不归心而崇事焉。
这一段文——四九三字,请自查文钞原文读之。今略。
世出世间之理,不出“心性”二字;世出世间之事,不出“因果”二字。
“心性”,谓不变之心体(性即体也),即如来藏心,自性清净心;真如自性,其心理体。大乘起信论云:“心真如者,即是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所谓心性不生不灭”。止观大意曰:“不变随缘故为心,随缘不变故为性”。心性二字,诸家解说不同,惟宗门则多不区别,如黄檗禅师传心法要曰:“心性不异,即性即心,心不异性。”又曰:“诸佛普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性即是心,心即是佛”。今此总指诸法之理体而言。
众生沈九界,如来证一乘,于心性毫无增减;其所以升沉迥异,苦乐悬殊者,由因地之修德不一,致果地之受用各别耳。
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止观五曰:“招果为因,克获为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爽。大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无追!”
阐扬佛法,大非易事:唯谈理性,则中下不能受益;专说因果,则上士每厌闻熏。
弘扬佛法,实在很难。谈理、则中下不能受益,说事、则上士厌闻,这是约机而说。而弘法者,似亦有此情况:我曾闻某弘法之士说:“事相浅经,我不会讲。”这大概是专弘“上士”之法,而“入理深谈”就是他的专长吧。可是、也有人学了几十年佛法,还不会“谈玄说妙”,只会“讲故事”,未知“中下”能否“受益”?
此书、科分十门,法不一律,正好事理并进,顿渐齐驱,庶得三根普被,利钝均益。
“此书”,指“佛学丛报”。不曾看过,不知其“十门”为何?
宜将古今来、由学佛得力,发之而为大忠、大孝,纯义、纯仁之事迹,与夫恭敬三宝、谤毁三宝之祸福,及高人淑世导俗之嘉言,戒杀放生之至论,于后数科,册册登载,则愚夫愚妇有所禀承;而通方哲士,因悟理而亦欲实践,从兹不敢摇头掩耳,更急急于愿乐欲闻也。
这是指示该报的要语。编行佛刊者,当可依行。
然因果心性,离之则两伤,合之则双美。故梦东云:“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
所引文字,出“梦东禅师遗集”卷上“法语”。兹录所引全段原文如下:
“真法无性,染净从缘;一真既举体成十界,则十界全体即一真。是故善谈心性者,必弃离于因果;而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
而末法众生,根机陋劣;禅教诸法,唯仗自力,契悟尚难,何况了脱?唯有仗佛力之净土法门,但具真信切愿,纵五逆十恶,亦可永出轮回,高预海会。
观无量寿佛经云:“佛告阿难及韦提希:下品下生者:或有众生,作不善业,五逆十恶,其诸不善。如此愚人,以恶业故,应堕恶道,经历多劫,受苦芜穷。如此愚人,临命终时,遇善知识,种种安慰,为说妙法,教令念佛;彼人苦逼,不遑念佛,善友告言:汝若不能念彼佛者,应称无量寿佛。如是至心,令声不绝,具足十念,称南无阿弥陀佛。称佛名故,于念念中,除八十亿劫生死之罪;命终之时,见金莲华,猜如日轮,住其人前,如一念顷,即得往生极乐世界。……。”灵芝疏云:“令念佛者,作观想也。心观为念,口诵为称。”
此不可思议之最上乘法,宜理事并谈,诫劝齐施;震海潮音,霈大法雨;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俾普天同受佛法之益,庶大地悉感诸君之德,则法满寰宇,世复唐虞,道通天地有形外,恩遍飞潜异类中矣!
“破鲁川辈之邪执,续莲池等之法脉”:云栖(莲池)大师遗稿卷一,有“答苏州曹鲁川邑令”书二篇。初篇从略。兹节录次篇、莲池大师答中数段,可知鲁川所执之一斑。
“辱惠书,索索及二千言,玄词妙辩,汪濊层叠,诚羡之、仰之!然窃以为爱我深而辞太费也。果欲扬禅宗抑净土,不消多语,曷不曰:三世诸佛被我一口吞尽;既一佛不立,何人更是阿弥陀?又曷不曰: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既寸土皆无,何方更有极乐国?只此两语,来谕二千言,摄无不尽矣!
又、来谕谓:不了义经乃谈说净土;而以行愿品、起信论当之。起信且止。行愿以一品而摄八十卷之全经,自古及今,谁敢议其不了义者?居士独尚华严而非行愿,行愿不了义,则华严亦不了义矣!
又、来谕谓:楞严取观音、遗势至,复贬为无常生灭。则侨陈如悟客尘二字,可谓达无常、契不生灭矣,何不入圆通之选?诚曰:观音登科,势至下第。岂不闻龙门点额之喻,为齐东野人语耶?又、来谕谓:必待花开见佛方悟无生,则为迂迟。居士达禅宗,岂不知从迷得悟,如睡梦觉,如莲华开?念佛人,有现生见性者,是花开顷刻也;有生后见性者,是花开久远也。机有利钝,功有勤怠,故花开有迟速:安得概以为迂迟耶?
刻论佛法式微,实不在于明末。明季垂中,诸宗悉衰;万历以来,勃然蔚兴:贤首则莲池、雪浪,大振圆宗;
或谓中国佛教至明朝末就衰微了。其实不然。明代中叶,各宗悉衰:到了明神宗万历以后,忽然兴盛起来,各宗都有高德出现。贤首宗,则有莲池大师,雪浪大师,大振圆宗。
莲池大师,教弘贤首,行归净土,前面已说过。
雪浪大师,讳洪恩,字三怀,号雪浪。金陵黄氏子。性颖悟,耽静寂,儿时便学趺坐。双目重肿,高颡广颧,大口方颐,肌理如玉。年十三,从父往报恩寺听无极湛公讲法华,至“三界无安,犹如火宅”髣然有觉,遂留不去。他日,母思之切,促父往携之,父至,强之再三,师于袖中密藏剪刀,潜至玄奖三藏塔前,自剪顶发,与其父,曰:将此寄与母。父恸哭,师视之而已,遂为沙弥。精通内典,博综外书:旁及晋字唐诗,乃曰:不读万卷书,不知佛法。其说法,则尽扫训诂,称性而谈;恒教学人,以理观为入法之门;每当敷演,闻声向化,日盈万指。说法三十年,不立坛场,不设高座,一茗、一鑪,据几清谭,嬗嬗动听。万历二十六年,主南京大报恩寺,躬率徒众,重新塔像,事成而去。晚岁,于望亭结茆饭僧,躬自执作,亲领学人,日则斋饭,晚则澡浴,夜则说法,二利并施,从化者众。未几,示微疾,一日,告众曰:“汝等善自护持,吾将行矣。”弟子问灭后用龛、用棺?曰:“坐死用龛,卧死用棺。相锡打瓶,且莫安排。”言讫,顷即索浴、更衣,端坐而化,寿六十三。其得度弟子,甚多,最著者:巢松浸,一雨润,大弘法化,有“巢口、雨手”之称。师与憨山大师同侍无极湛公,亲如兄弟。憨公尝撰“雪浪法师传”,见“梦游集”三十。
天台则幽溪、蕅益,力宏观道。
弘扬天台教观的,有幽溪大师,蕅益大师。蕅祖,前面已说过。
幽溪大师:讳传灯,字有门,号无尽。衡州(浙江省)叶氏子。少从进贤映庵禅师薙发;随谒百松法师,闻讲法华,恍有神会;次问楞严大定之旨,百松瞪目周视,师即契入;百松以金云紫袈裟授之。生平修法华、大悲、光明、弥陀、楞严等忏无虚日。卜居幽溪高明寺。尝于新昌大佛前登座说法,众闻石室中天乐铿锵,讲毕乃止。所著生无生论,融会三观,阐扬净土法门,又有法语一篇,最为切要。前后应讲席七十余期。年七十五,预知时至,手书“妙法莲华经”七字,复高倡经题者再,泊然顺化。(新续高僧传四集四四)着有:楞严经玄义、圆通疏、维摩经无我疏、阿弥陀经略解圆中钞、净土生无生论、净土法语等行世。
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偏天下;
幻有禅师:讳正传,字一心,号幻有。溧阳(在江苏省)吕氏子。年二十二,往荆溪,投静乐院乐庵长老芟染;蒙庵示诲,师遂矢志曰:“若不见性明心,决不将身倒睡。”一夕,闻琉璃灯华熚爆声,有省。未几,庵公迁化,师直造燕都,谒笑岩宝祖,久之,得法。后入五台山秘魔岩,居十三载。会唐学微太常问道,恳师南还,住荆溪龙池禹门禅院。师风度简易,神观凝肃;以法道为己任,而机用妙密,迥出常情。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二月十二日示寂。先一日,有僧自台山来,师与剧谈宿昔。抵暮,索浴。众察师意,恳请遗训,师举所著帽者三,众无语,师抚膝,奄然而逝。世寿六十六。
幻有门下,得法者,四人,即:密云悟,磬山修,雪峤信,抱朴莲。
密云悟:师讳圆悟,号密云。宜兴(江苏省)蒋氏子。儿时,喜兀坐,若有所悟。及长,读六祖坛经,深信宗门下事。一日,采薪,见堆柴突露面前,有省。年二十九,依龙池幻有禅师出家,三十三岁祝发。苦修三载,偶过铜棺山,被跌,豁然大悟。万层四十五年(西纪一六一七),继席龙池。此后,历住天台通玄寺,嘉兴金粟山广慧寺,福州黄檗山万福寺,育王山广利寺,天童山景德寺:凡六坐道场,三十余年,弟子逾三万指!崇祯十四年,敕主南京报恩寺,以老病辞。次年春,归通玄。七月三日示疾。七日晨兴,巡阅匠工如平日;及归丈室,语侍者:倦甚!登寝榻,少顷,方起坐,跏趺未竟,泊然而逝。世寿七十七。全身迎还天童建塔。以其最后住持天童,又塔全身于天童,故以“天童”称之。座下得法弟子十二人,各皆弘化一方,故云“法遍天下”。
磬山修:师讳圆修,字天隐。荆溪闵氏子。自幼失怙。鬻蔬奉母。弱冠,听讲楞严“一切众生,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惕然知有生死大事,遂投龙池座下,二十四岁得度。参“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久未有入。一日,偶展楞严,至佛咄阿难此非汝心,幕然打失本参。继而掩关龙池,力究“云门扇子话”两载,后闻驴鸣,大悟。师风仪磊落,赋性恬退,亲炙龙池一十八载,累命分座说法,皆辞逊。万历四十八年(西纪一六二O),结茅荆溪磬山,值雪封五十余日,炊烟几绝,师于饥禽野兽中,安之晏如。数载,竟成丛林。独念法门衰落,力恢济上纲宗,大阐别传旨趣;四方向道之士,承风踵接,竞喧宇内!崇祯八年(西纪一六三五)九月二十三日示寂,世寿六十一。门下有:山茨际,松际授,箬庵问,玉林琇等。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晚号语风老人。浙江宁波鄞县之江井巷人。俗姓朱。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宣法音,遂知信向佛来。二十九,弃家访道,谒秦望山妙祯山主,及莲池大师;后参龙池,室中机契,即获心印。历住径山、开先、东塔、云门等大刹。一日,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
抱朴莲:师讳大莲,字抱璞,亦作抱朴、抱朴。临安骆氏子。十五祝发。年二十二,于云栖受具。初游讲席;一日,自念:数年以来,于教相旨趣,虽有理会处,生死岸头,全用不着,遂入径山参禅,后依龙池获悟。住湖州净名庵。崇祯二年己已(西纪一六二九)八月示寂。寿不详。
以上是临济宗高德。
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
曹洞宗,则有:寿昌禅师,博山禅师等,代有高人递传,法脉源远流长。
寿昌禅师,讳慧经,字无明。因住寿昌寺,故称寿昌禅师。师,江西崇仁裴氏子。诞时,难产,祖父诵金刚经而娩,因名“经”。生而颖异,长貌苍古。九岁,入乡塾,便问:“‘浩然之气’”,是个什么?”塾师异之。居,恒若无意于人间世者。年十七,遂弃笔砚,慨然有向道志。年二十一,偶入居士舍,见案头金刚经,阅之,不终卷,忻然若获故物。由是,断荤酒,决志出家,父母听之。时,邑之蕴空忠禅师说法于廪山,遂往依之,即其本名曰“慧经”。执侍三载。常疑金刚经四句偈,必有指据;偶见傅大士颂曰,“若论四句偈,应当不离身”,不觉释然。遂辞廪山,隐峨峰,诛茆以居,誓曰:“不发明大事,决不下山!”居三年,人无知者。阅传灯录,见僧问兴善:“如何是道?”善曰:“大好山”。师罔措!疑情顿发,日夜提撕,至忘寝食。一日,因搬石次,坚不可举,极力推之,豁然大悟!即述偈曰:“欲参无上菩提道,急急疏通大好山,知道始知山不好,翻身跳出祖师关!”遂往廪山呈褐,获印可,始许薙发受具。自此服勤左右,日夕温研,影不出山者,二十四年,如一日也。万历二十六年,受请,住宝方寺,时年五十一矣。三十六年,住新城寿昌寺。师生而孱弱,若不胜衣;及住山(峨峰)日,极力砥砺自坚,躬自耕作,凿石开田,不惮劳苦,不事形骸;居不闭户,夜独山行,尝大雪封路,绝食数日!出世度人,历住宝方、寿昌等大刹,建庵院二十余所,七旬,尚混劳侣,耕作不息;丈室萧然,惟作具而已。万历四十五年丁巳,腊月七日,师自田中归,谓众曰:“吾自此不复砌石矣。”众愕然!除夕,上堂,曰:“今年只有此时在,试问诸人知也无?那事未曾亲磕着,切须痛下死工夫!”诫语谆谆。末后云:此是老僧最后一着。分付大众,切宜珍重!戊午新正十三日,示微疾,遂不食,曰:“老僧非病,会当行矣。”大众环侍,欣若平日。十四日,书辞道俗。十六日,众请留全身,师命荼毗,自作举火偈,令侍者彻宗,唱偈举火。偈曰:“无始劫来祇者个,今日依然又者个,复将者个了那个,者个那个同安乐!”次晨,洗浴毕,索笔大书曰:“今日分明指示!”掷笔端坐而逝。时万历四十六年戊午(西纪一六一八)正月十七日未时也。荼毗,火光五色,顶骨、牙齿不坏。师生于嘉靖二十七年戊申(西纪一五四人)。世寿七十有一。法嗣有博山元来:晦台元镜,见如元谧,永觉元贤等。语录四卷行世。憨山德清大师撰塔铭,见语录卷四。(以上参考正源略集三及塔铭)
寿昌禅师,是明代禅宗高僧,蕅益大师颇仰其高风,如“儒释宗传窃议”云:“禅宗,自楚石琦大师后,未闻其人也。庶几紫柏老人乎!寿昌无明师,亦不愧古人风格。”(见灵峰宗论五之三)明代禅师,在蕅祖眼中,除紫柏老人外,仅有寿昌耳!又、蕅祖与永觉禅师书中,有云:“惟老师耆年硕德,坚握寿昌‘不肯’二字心印,不必频呻哮吼,狐犴已为丧气。”(灵峰宗论五之二)读此益可知蕅祖推崇寿昌之一斑。
寿昌禅师,虽单提向上,但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语录中,有“念佛法要”一章,兹录出如下:
“念佛人,要心净,净心念佛净心听;心即佛兮佛即心,成佛无非心净定。
念佛人,要殷勤,净念相继佛先成;佛身充满于法界,一念无差最上乘。
心念佛,绝狐疑,狐疑净尽即菩提;念念不生无系累,十方世界普光辉。
念即佛,佛即念,万法归一生灵焰:灵焰光中发异苗,自然不落诸方便。
念佛心,即净土,净心诸佛依中住;念佛心胜万缘空,空心蚤上无生路。
念佛人,要心正,正心一似玻璃镜;十方明净物难逃,万象森罗心地印。
念佛人,要真切,切心念佛狂心歇;歇却狂心佛现前,光辉一似澄潭月;波澜浩荡不相干,圣凡示现离生灭。
念佛心,听时节,时节到时心自悦:似遭网,打破大散关;如失珠,抒教黄河竭!见有是利不思议,非为饶舌为君说。
念佛心,须猛究,直下念中追本有;非因念佛得成佛,佛性亘然常不朽。剔起眉毛须自看,瞥然亲见忘前咎。
念佛人,有因由,信心不与法为俦;参禅讲解全不顾,直下心明始便休。露地牛,耕翻大地;漫天网,收摄貔貅;生擒活捉成天下,越祖超宗异路头,普劝念佛参禅者,莫把家规当怨雠!”
—右见寿昌和尚语录卷四。
博山禅师:讳元来,字无异。安敞舒城沙氏子。因住博山,世称博山禅师。少学儒典,博览能文。年十六,投五台静庵通和尚出家。修天台教观。越五年,至峨峰,谒寿昌经禅师参究,久之,偶因登厕,衬树上人,大悟。历住信州博山,连川董岩,仰山,福州鼓山,金陵天界等诸大刹。临终时,示微疾,首座进问:“和尚去来自在云何?”师大书“历历分明”,跌坐而逝。时崇祯三年(西纪一六三0)九月。世寿五十六。法嗣有:雪关智闺十宇宝道独、雪碉道奉等。有广录三十五卷,参禅警语二卷,语录集要六卷,行世。
博山和尚参禅警语,最能策励学人的道心,兹录数则如次:
“做功夫,最初要发个破生死心坚硬,看破世界身心悉是假缘,无实主宰。若不发明本具的大理,则生死心不破;生死心既不破,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却如何排遣?将此一念,作个敲门瓦子,如坐在烈火焰中求出相似,乱行一步不得,停止一步不得,别生一念不得,望别人救不得。当恁么时,只须不顾猛火,不顾身命,不望人救,不生别念,不暂停止,往前直奔;夺得出,是好手。”
这是开示学参禅者的下手功夫。念佛的人,若能如此下工夫念去,我相信,决能“屈伸臂顷到莲池”矣。
又云:
“做工夫,把个“死”字贴在额头上;将血肉身心,如死去一般……”
印祖也说:“学道之人,念念不忘此(死)字,则道业自成。”
可见无论参禅、念佛,皆要“生死心切”,才能成就。
又云:
“做工夫,一日要见一日工夫。若因因循循,百劫千生,未有了的日子。”
像如此警语,书中多的是。若能时时阅读,道业必成。
蕅益大师云:“读博山警语,窃喜正法犹在……(博山)大师,乘大愿,具大力,运大悲,扩大量,果与诸方不同......”(见“曹溪行呈无异禅师序”,宗论十之一)
第七十六页所云“博山禅师拈净土偈”,此褐有一百八首,云“净心即是西方土”,见广录卷二十。蕅祖谓此是“以因摄果”非“以理夺事”,乃作“西方即是唯心土”偈,以补其偏,见灵峰宗论十之一。惟博山亦劝赞净土,如“示普周禅者参念佛公案”云:
“一句阿弥陀,如珠投浊水;珠投水自清,佛念妄自止。”
印祖所谓“禅宗:幻有下四人,而天童、磬山、法遍天下;洞下则寿昌、博山、代有高人”,用意是在说明:明朝万历以后,禅宗有如许高僧耳。
律宗,则慧云中兴与,实为优波;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慧云中兴律祖:讳如馨,字古心。慧云,系神宗赐号。族姓杨,江宁之溧水人。居家时,笃信三宝;年至不惑,有出尘之志,就于摄山栖霞寺礼素庵法师薙发。师步礼五台,历三寒暑,昼夜恳求,一日,于途中忽见一婆子,形枯发白,冠敝衣鹑,手捧僧伽黎,自林而出,问曰:“汝求何事?”师曰:“欲求文殊菩萨,亲授大戒。”婆曰:“持衣来否?”曰:“未。”婆曰:“此衣与汝。”师手接衣,婆去将数步顷,复指曰:“大德!那不是文殊么?”师一回顾,不见婆子,云中,文殊菩萨垂手摩师顶曰:“古心比丘!文殊为汝授戒竟。”师于言下顿悟心地法门,视大小乘律,恍自胸中流出。自从文殊得戒后,由北还南,中兴戒法;专持梵律,皎若冰霜。万历间,金陵幽栖寺雪浪洪恩法师,奉旨督修金陵长干琉璃宝塔,诸务严整,唯塔尖艰举,浪法师深以为虑,日夜祈佛慈应,一夕,梦感神谕云:“优波离尊者预斯,始克汝愿。”次日,馨师露顶跣足杖锡偏袒而入,浪师诚恳请助,馨公领众礼佛绕塔,塔尖轻举而辏合;大众见之,莫不忻跃!始知馨公是佛世时持律第一之优波离尊者再来也。神宗敕于五台开坛传戒,赐号慧云。师寂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世寿七十五,法腊二十七,弘戒二十二载,后人尊为中兴律祖。(南山宗统二)
馨公座下,弟子甚多,继师志而弘传戒法者,有三昧寂光律师。光师一生持律谨严,以宝华山为弘戒道场。临终时,前三日,预知时至,鸣楗槌,集众方丈,取紫衣戒本,将华山法席,当众付与见月律师。三天以后,又集众至方丈,取净水沐浴,谓众云:“吾水干即去,汝等莫作去来想。不可讣闻诸方,凡世俗礼仪,总宜捐却。三日后,即葬寺之龙山。”遂命大众念佛,水干、跏趺微笑而逝,时清顺治二年(西纪一六四五)闰六月初四日也。(一梦漫言下)
见月律师,讳读体,字绍如,后更见月。云南楚雄许氏子。母梦梵僧入室,寝而生师。年十四,父母相继弃世,由伯父恩育教诲。师善绘大士像,时人称为小吴道子。二十七岁,伯父逝世,遂发心出家,易道士服,更名真元,号还极,住萧园。除夕夜,梦为僧形,自思后必为僧。三十岁,获读华严经,急欲披剃为僧。八月,朝鸡足山。次年十月,依亮如法师披剃。又次年春,闻亮公诫初出家者云:“出家必先受沙弥十戒,次受比丘戒,具诸威仪,乃名为僧。”师闻之,请求受戒,亮公曰:“吾是法师,受戒须请律师。江南有三昧和尚,大弘毗尼。”遂于四月离师,往参三昧和尚,求受大戒,即开始行御,自滇南至北方,又从北方至江南等地,跋山涉水,步行两万数千里地,其克苦之精神,真是空前绝后!师之自传—一梦漫言中,载之甚详,有一段云:
“又行数日,过盘江,山路屈曲,上下峻险,顷刻大雨,涧流若吼,山径成沟,四面风旋,一身难立。水从颈项直下股衣,两脚横步,如跨浮囊;解带泻水,犹开堤堰;如此数次,寒彻肌骨!……次日至安庄卫道上,砂石凸凹,崚嶒盘曲,不觉履底已穿,脱落难着。即双弃跣足,行数十里。至晚歇宿,足肿无踝,犹如火炙锥刺。中夜思之,身无一钱,此是孤庵野径,又无化处,不能久栖,明早必趋前途。想世人为贪功名富贵,尚耐若干辛苦而后遂;今为出家修行,求解脱道,岂因乏履而退初心?次日仍复强行,初则脚跟艰于点地,渐渐拄杖跛行,行至五六里,不知足属于己,亦不觉所痛。中途又无歇处,至晚将践五十余里,宿安庄卫庵中。次日化得草鞋学着,皮破茧起,任之不顾!”
师于崇祯六年三十二岁离师行脚,三十三岁至贺庆府参颛愚大师,大师新出“楞严四依解”,自如法师代座讲演,(一梦漫言:)“道场圆满,自如法师率众诣五台礼谢,正值大师跏趺伞下,所以别号伞居道人。自如法师礼谢还寺,留余伞下赐饭一餐,其蔬是苦瓜一盘,大师先吃,呼余吃之,其味入口甚苦,不能咽,复不敢吐。大师微笑,谓余云:‘先苦后甜,修行作善知识亦尔。’余礼谢其开示。”笔者初读此书时,师对此“苦瓜味”印象最深,每于饭时得苦瓜,即会影现此段光景于脑际。今趁此机会,将原文录下,与众同享。惜今之苦瓜不但不苦,且已变成甜瓜矣!
次年,闻三昧和尚将于南京古林庵传戒,又赶到古林,言其受戒,如宾云:“若欲受戒,每人攒单银一两五钱,衣钵自备。”师以银衣俱无,不得受戒。闻三昧和尚在五台山旧路岭传戒,又到五台,访方丈参礼,方丈有二僧守门,语云:“有香仪可进,若无,且退。”回堂叹云:“登山涉水,不远数千里而来,今无香仪,不能亲见善知识”!同参成拙云:“不必忧恼,明早守门者去吃粥,自进礼拜。”次早忍饥,直入方丈顶礼,和尚问:“汝二人从何来?”答:“从云南来。”又问:“来此作么?”因无衣钵,不言受戒,但言朝台。和尚云:“文殊在汝,反来朝台,实念修行去!”二人礼谢而出。
崇祯九年,师三十五岁。七月,离五台,改号见月。一梦漫言云:
“逢沟涉水,路错绕道。一日行次腹饥,歇息荒冢树下,谓(同参)觉心云:我等自滇而南,自南而北,今复自北而南,往返二万余里,徒劳跋涉,志愿罔成。披剃师命号绍如者,以冀弘法利生,斯皆绝分,愧之至极!余名读体,体者、身也,乃法身理体;读教以明所诠之理,理明则诠忘;犹因标指见月,月见则指泯;今余改号见月。”
次年,师三十六岁。二月初,于丹阳海会庵遇游方僧,告以“三昧和尚已出北京,正月在扬州石塔寺开戒;今丹徒县海潮庵请,二月初八日起期,何不速去?”即与觉心同到海潮,得圆具戒,满其心愿。
自崇祯十年春,于海潮得戒后,即追随三昧和尚,弘传毗尼。以后,主持华山律席。晚年修过两次般舟三昧。撰有毗尼止持会集,毗尼作持续释,传戒正范等。倓虚大师云:“他老一生,无论说话、做事,都非常有刚骨,到处都是唯法是亲,丝毫不徇人情。自出家后,无日不在艰苦卓绝中精进修持。他老的一言一行,无一处不可与后世作模范。”(影尘回忆录下册)
清康熙十三年,师七十三岁,因受两序大众请求,述说其一生行脚事迹,以勉将来,乃撰“一梦漫言”。此书,经弘一大师读过,题记云:“欢喜诵跃,叹为稀有!执卷环读,殆忘饮食。感发甚深,含泪流涕者数十次。”乃略为料简,附以眉注,别录行脚图表,翼后学披文析义,无有疑滞。此书,民国四十五年丙申,香港弘法精舍曾印行。倓虚大师云:“过去我对一梦漫言,也阅过几遍,觉得百读不厌!而且在每一次读的时候,使我惭愧万分!含泪欲涕。觉得在操行方面,后人实在不如古人。如果后来人看了这部书不受感动的,那是他没有道心。如果道心具足的话,他一定感同身受,自已惭愧的难过!大家有功夫时,可以把这部书常翻开来看看,很能砥砺自己的道心,祛除自己的习气。里面不但意思好,文字也好,质朴流畅,一点矫揉造作没有。”(同上)
康熙十七年岁晚,师示微疾;十八年(西纪一六七九),师七十八岁,正月既望,力疾起视,诫弟子曰:“勿进汤药,更七日行矣。”至期,端坐而逝,即正月二十日。荼毗,得五色舍利。以其行迹类摩诃迦叶之头陀苦行,后人谓是迦叶再来,故云:“见月继踵,原是迦叶”。
以上是弘律高僧。
而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所不多见。
上文已说过,明朝自万历至明末的台、贤、禅、律、诸宗的高僧;在这些高僧大德中,如:妙峰、紫柏、莲池、憨山、蕅益,尤为出类拔萃,末法时代所不多见的。
妙峰大师:讳福登,妙峰是别号。山西平阳续氏子,春秋续鞠居的后裔。师七岁时,父母逝世,顿失怙恃,为里人牧羊。年十二,投近寺僧出家,不得善视,年十八,遂逃,携一瓢,至蒲圾,昼行乞食于市,夜宿文昌阁,阁为山阴王所创,值王游,一见,奇之,谓其五官皆陋——师生而唇掀、齿露、鼻昂、喉结,而神凝、骨坚,乃嘱阁僧曰:当善视此子,他日必成大器。顷之,地大震,民居尽塌,师被压,三日,不死,王闻而益异之。遂修中条山之栖岩兰若,令师闭关以修禅观,师于关中,日夜鹄立者、三年,心有开悟,乃作偈呈王,王见之,曰:此子见处早如此,不折之,他日必狂。因取敝履,割底,封寄之,乃书一偈曰:“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与尔,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师见之,对佛作礼,以线系鞋底,挂于项上。自此,绝无一言矣。出关后,王见师具大人相,甚喜,令往介休山听讲楞岩,遂受具戒,时年二十七。后,游南方,遍参知识,至南海,礼普陀,回宁波;染时症,病几死,旅宿,求滴水不可得,乃探手就浴盆,掬水饮之,甚甘;诘朝视之,极秽浊,遂大呕吐,忽自觉,曰,饮之甚甘,视之甚浊,净秽由心耳。即通身大汗,痛乃痊。后归中条最深处,诛茆吊影以居,辟谷、饮水三年,大有发悟。王建梵宇于南山,延师居之。每念二亲魂未妥,复觅地迁葬。刺舌血书华严经一部,以报劬劳。万历中,祈皇嗣有应,帝为建华严寺以安之。性善巧思,能建长桥、大像,精巧妙绝,殆人所不能为!又于峨眉、五台、宝华、建铜殿各一,今仍在焉。万历四十年壬子(西纪一六一二),师修会城桥,长十里,工未成,九月,以微疾,还五台山。一日,鸟雀翻飞,绕檐乱鸣,逐之不去,师闻之,曰:百鸟哀鸣,吾将行矣。腊月十九日,端然而逝。寿七十有三。(新续高僧传四集五五、憨山大师梦游集三0、宝华山志五及一二)
紫柏大师:讳真可,字达观,号紫柏老人。吴江沈氏子。性雄猛,状魁伟,少好游侠。年十七,投虎邱僧明觉剃落。尝闭户读书,足不越阃者,年半。凡见僧有饮酒茹荤者,师曰:“出家儿,如此者,可杀也”!时僧甚惮之。既圆具,人武塘景德寺闭关三载,期满游方,闻诵张拙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之,一日,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北游京师,参遍融大老,依住九载。万历十七年,于五台创刻方册藏经,后移径山寂照庵。复与悠山议修大明传灯录。二十八年,朝廷榷矿税,宦者乘机四出扰民,师遂入京,思有以解之。每叹曰:憨山不归,则吾出世一大负。矿税不止,则吾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一大负!居无何,忽妖书事发,震动中外,忌者乘机构之,遂下诏狱。官鞠之,但以三负对,绝无他辞。时执政欲死师,师闻之,乃曰:“世法如此,久住何为?”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端坐而逝。时万历三十一年癸卯(西纪一六0三)十二月十七日也。世寿六十有一。门人集其遗著,名“紫柏老人集”行世。
紫柏大师,禅净双修;对于念佛法门,亦有微妙开示,兹录其最切要者一二段,以资策勉。
“念佛求生净土之义,义在平生持念;至于临命终时,一心不乱,但知娑婆是极苦之场,净土是极乐之地。譬如鱼、鸟,身在笼槛之内,心飞笼槛之外。念佛人,以娑婆为笼槛,以净土为空水。厌慕纯熟,故舍命时,心中娑婆之欲,了无芥许,所以无论其罪业之轻重,直往无疑耳。倘平生念佛虽久,及至舍命,娑婆欲习不忘,净土观想不一。如此等人,亦谓念佛可以带业往生净土;以义裁之,往生必难。……”(紫柏老人集卷之一)
“僧海州参师,问曰:‘汝出家为什么?’曰:‘为求出苦。’师曰:‘以何法则求出苦?’曰:‘我资钝,但念佛。’师曰:‘汝念佛,常间断否?’曰:‘合眼睡时便忘了!’师震威呵曰:‘合眼便忘,如此念佛,念一万年也没干!汝自今而后,直须睡梦中念佛不断,方有出苦分。若睡梦中不能念佛,忘记了,一开眼时,痛哭起来,直向佛前叩头流血!或念千声,或念万声,尽自家力量便罢。如此做了三二十番,自然大昏睡中,佛师不断矣。且世上念佛底人,或三二十年,或尽形寿念佛,及到临时,却又无用。此是生前睡梦中不曾有念头故也。人生如觉,人死如梦;所以梦中念得佛底人,临死自然不乱也。’(紫柏老人集卷之四)
民国二十三年,王固存居士读紫柏老人集,尝录出有关念佛者,题曰“念佛槌”,印行于世。其序曰:“余读紫柏大师集,观其语言文字,如千钧弩发,皆从心光中喷出,无非指示向上,振扬宗风。即其关于净土启示较少,然莫不言言恳切,字字精悍,简要直捷,妙应时机。余因从其集中摘出此册,以为修念佛者之一助,而名之曰‘念佛槌’。昔紫柏与王宇泰书,有‘见地不透彻,净土岂能亲切?’之语,二林居士谓为‘念佛人脑后一槌’,书以此名也。”今此书未见流通;念佛人,缺此一槌,难怪念佛人多、而往生者少也。
莲池大师,见第二十九页。
憨山大师,见第五十一页。
蕅益大师,见第三十六页。
虽不及唐宋盛时,亦可谓佛日重辉矣!
明代万历初至明末,高僧辈出,盛极一时;虽然不及唐宋,但亦可谓“佛日重辉”啊。
及至大清启运,崇重尤隆。林泉隐逸,多蒙礼敬;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大清”,清朝。满洲族爱新觉罗氏兴起后,至太宗(皇太极)即位,始定国号曰“清”。传至世祖(福临,即顺治),入关,代明而有中国。又十传而至溥仪(宣统),以革命军兴,逊位,清乃亡。自世祖至溥仪,凡九世十帝,共二百六十八年;起西纪一六四四,讫一九一一。
印祖谓:清初诸帝,对于佛教,尤为崇重:就是隐逸于林泉的高僧,多有蒙受帝主礼敬者,如:玉林、憨璞、木陈等。
玉林:讳通琇,号玉林(或作琳)。常州(江苏省)江阴杨氏子。天隐修法嗣。修圆寂后,继其法席。顺治十五年(西纪一六五八),受诏入内。十七年,赐号“大觉普济能仁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八月十日示寂,寿六十二。嗣法弟子二十余人。着语录十二卷。世宗雍正帝御选语录中,录其语要。
玉林法嗣茆溪行森,侍玉林受顺治帝诏,帝请玉林于万善殿升座说法;后迎入西苑,时时问法:遇合之隆,一时无比!之后,玉林还山,帝留行森,问答称旨,赐号“明道正觉禅师”。着有语录。雍正亦录其要于御选语录中。其序云:“朕览玉林父子之书,阐扬宗乘之妙旨,实能利人、济世,如杲日在空,迷云顿净;如清钟响夜,幻梦旋消”云云。
憨璞:讳性聪,憨璞、其字。延平顺昌连氏子。十八出家,廿五参方,遍参永觉、天童诸老宿,后依百疾元禅师,即承记别。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明觉”。康熙五年丙午(西纪一六六六)腊月十三日,书偈毕,掷笔而逝。寿五十七。(正源略集一0)
法系:密云圆悟——费隐通容——百痴行元—憨璞性聪。
木陈:讳道忞,字木陈,号梦隐。潮阳林氏子。薙染于匡庐,具戒于憨山。顺治十六年己亥,应诏万善殿,赐号“弘觉禅师”。康熙十三年甲寅(西纪一六七四)六月示寂,寿七十九。着语录二十卷,北游集(住大内万善殿语录)六卷,布水台集(即文集)三十二卷,禅灯世谱九卷。
法系:密云悟——木陈忞。
世祖遂仰遵佛制,大开方便,罢除试僧,令其随意出家。因传皇戒,制护戒牒,从兹永免度牒矣。佛法之衰,实基于此!
古时要出家,并不容易,必须经过考试及格,才得为僧。如佛祖统纪五一载:唐中宗景龙初,诏天下试童行经义无滞者,度之使为僧。试经度僧,自此始。
所谓“度牒”,是许出家之公验。又名“祠部牒”,以从尚书省之祠部司出之故。隆兴编年通论一六:“天贺五年(西纪七四六)五月,制:天下度僧尼,并令祠部给牒。今谓之祠部者,自是而始。”
至清世祖顺治帝,乃罢除试僧,令民众得随意出家。既免除度牒,出家人,只要有戒牒,就可以到处云游,所谓“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馔”。既自由出家,不必考试,久之,难免“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印祖认为清季以来,佛教衰落,实由于此。
在当时,高人林立,似乎有益。
顺治、康熙、雍正、至乾隆间,高僧辈出,佛法兴隆,看起来,顺治免除度牒,似有益于佛教。
而世宗以大权乘愿,建中立极,其发挥佛祖慧命之言论,精深宏博;入藏流通者、不必言;外有“御制拣魔辨异录”八卷四册,系吾友子任民,乞食京师,于书肆中得之,送于杨仁山,令寄东洋,附于新印大藏之内;想其书已出,好古探奇之士,试一读之,不但于性命有益,而学识文章,当顿高十倍矣!呜呼!盛哉!世宗实为法流震旦,皇帝中之绝无而仅有者。其君如此,则宰官、僧侣,概可知矣。
世宗,即雍正帝。其著作,所谓“已入藏流通”者:谅即指“御选语录”,四十卷,龙藏自林字函至即字函。卍续藏第一一九册,作十九卷。
所谓“东洋新印大藏”,谅即指大正藏;但大正藏并无此书。“拣魔辨异录”,在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扬州藏经院木刻本,前有印祖撰重刻序,此序见印祖文钞卷三”:“拣魔辨异录重刻序”及“拣魔辨异录石印序”。欲知此录内容,读此二序可知。此从略。又、雍正七年,尝颁行“大义觉迷录”。萧一山着“清史”云:“至于颁行大义觉迷录、拣魔辨异录,以帝王之尊,和秀才和尚作学术上的辨论,其精神、值得钦佩。”
雍正帝,于禅门,颇有造诈;自谓少年时,喜阅内典,惟慕有为佛事,于诸公案,总以解路推求,心轻禅宗,谓如来正教,不应如是。自亲近西藏喇嘛章嘉呼图克图,得其启示,乃知向上一事;寻因随喜结七,同坐两日,得洞达本来,方知“惟此一事实”之理;复着力参究,经行次,桶底当下脱落,始知实有重关;复堂中静坐,无为中,忽蹋末后一关,得大自在,受章嘉印可。此时,帝所接近者,尚有迦陵性音。此皆未登位前之事。
帝自号“圆明居士”,尝辑古德语录中之提持向上、直指宗乘者,名“御选语录”;而以自己与人问答言句,收录于第十二卷 (卍续卷次)中。帝即位后,尝于内廷,提示宗乘,王大臣得其印可者,凡八人,因取所著述,择其合作,编为一集,名“当今法会”,附于御选语录之十九卷。
帝既喜研宗乘,又极提倡净土;盖鉴于禅门空涸之弊,而欲矫正之,示学人以脚踏实地之修行也。其于净土祖师,特提莲池大师,以为模范;御选语录中,采其要语,别为一卷(卷十三),帝自序云:“云栖法汇一书,皆正知正见之说:朕欲表是净土一门,使学人宴坐水月道场,不致歧而视之,误谤般若;故择其言之融会贯通者,刊为外集,以示后世。”—御选语录分正集、外集、前集、后集四类。
帝主张佛、道、儒三教并行;于佛教中,调和教、禅、净;于宗门中,说五家宗旨之一味——语录后序中,性音劝帝研辨五家宗旨,帝谓:五家宗旨,同是曹溪一味,不过权侈更换面目接人耳。
至于世间法,萧着清史云:“只有雍正帝懂得中国文化精义和孔子的中庸之道,所以他的政治是超乎寻常的。”又云:“他对于清朝的政治,关系甚大,如果没有他,康熙六十年培养的政绩,表现不出来;乾隆六十年的成权,发挥不出来。”可惜他在位不久,仅有十三年。寿五十八岁(据“清史稿”九、世宗本纪)
迨至高庙以后,哲人日希,愚夫日多。加以频经兵燹,则鄙败无赖之徒,多皆混入法门;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高庙”,指清高宗乾隆帝。自乾隆以后,至清末,一百余年间,佛教日渐衰落,僧团龙蛇混杂,且有德真修之出家人少,而“混饭”者多。“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这两句话,我当永记在心,不可暂忘。
从兹日趋日下,一代不如一代。致今,僧虽不少,识字者,十不得一,安望其宏扬大教,普利群生耶?
自既不知佛法,何能教徒修行?所以不能宏教利生耳。
由是,高尚之士,除夙有大根者,但见其僧,而不知其道,厌而恶之,不入其中矣!
上来已把清代以来佛教衰落的原因道出。请再参阅后文“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更能了了。
夫流通佛法,非一朝一夕之故。须深谋远虑,随机设法。佛制固不可不遵;而因时制宜之道,亦不可不亟亟研求,以预防乎世变时迁,庶不致颠覆而不能致力,有如今日之佛法也。倘诸君不乘时利见,吾恐此时震旦国中,已无佛法声迹矣。呜呼了险哉!
宏扬佛法,使佛法在时空中永远流传下去,必须在不违佛制的原则下,通权达变,因时制宜,才能成就。
佛法高深,非浅见所能窥。若欲深知,必须由教而入,次及禅宗,方可无弊。
“必须由教而入”,这是印祖彻底悲心,示人学佛入门途径。
下文正明不由教入,直从宗入之弊。
宋儒若周、程、张、朱等,夙世固有灵根:奈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于一席话、一公案下,仿佛领会得个虚灵不昧,具众理而应万事之意义:实未彻悟自心。遂自以为得,画地自限,不肯前进;良由一向在义路上着脚,绝未曾真参力究也。
周敦颐,宋,道州人,字茂叔,世称濂溪先生。宋神宗熙宁六年癸丑(西纪一0七三)逝世,寿五十七。
居士分灯录下云:濂溪初见晦堂心禅师,问教外别传之旨,心谕之曰:“只消向你自家屋里打点,孔子谓:朝闻道,夕死可矣。毕竟以何为道,夕死可耶?颜子不改其乐,所乐何事?但于此究竟,久久自然有个契合处”。又扣东林总禅师。后谒佛印了元禅师,于言下有省。尝叹曰:“吾此妙心,实启迪于黄龙(祖心),发明于佛印;然易理廓达,自非东林开遮拂拭,无由表裹洞然”。是谓“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
张载,字子厚,宋,鄙县人。宋神宗熙宁十年丁巳(西纪一0七七)逝世,寿五十八。
程颢,字伯淳,宋,洛阳人。宋神宗元丰八年乙丑(西纪一0八五)逝世,寿五十四。世称明道先生。
程颐,字正叔,颢弟,世称伊川先生。宋徽宗大观元年丁亥(西纪一一0七)逝世,寿七十五。
居士分灯录下云:“明道先生,尝曰:‘佛说光明变现,初莫测其旨,近看华严合论,却说得分晓。应机破惑名之为光,心垢解脱名之为明。只是喻自心光明,便能教化得人。光照无尽世界,只在圣人一心之明;所以诸经之先,皆说放光一事。’颢每见释子读佛书,端庄整肃,乃语学者曰:‘凡看经书,必当如此。今之读书者,形容先自怠惰了,如何存主得?’一日,通定林寺,偶见众僧入堂,周旋步武,威仪济济,一坐一起,并准清规,乃叹曰:‘三代礼乐尽在是矣!’……
伊川先生:或问:佛说生死事,如何?颐曰:譬如水上沤。又问:佛说生死轮回,可否?颐曰:此事说有无皆难,须自见得。圣人只一句断尽了,曰:未知生,焉知死?”
朱熹,字元晦,号晦奄,婺源人,侨居建州。宋宁宗庆元六年庚申(西纪一二00)逝世,寿七十一。
居士分灯录下云:晦庵少年不乐读时文,因听一尊宿谈禅,直指本心,遂悟照照灵灵一着。年十八,从刘屏山游,山意其留心举业,搜之,箧中、惟大慧语录一帙而已。尝致书道谦禅师曰:“向蒙妙喜开示:从前记持文字,心识计较,不得置丝毫许在胸中,但以狗子话时时提撕。愿投一语,警所不逮。”谦答曰:“某二十年不能到无疑之地,后忽知非,勇猛直前,便是一刀两段;把这一念提撕狗子话头,不要商量,不要穿凿,不要去知见,不要强承当。”熹于言下有省。有斋居诵经诗曰:“端居独无事,聊披释氏书”云云。
以上引分灯录,可知周程等人“最初所亲近者皆属直指宗师”。亦可知其“一向在义路上着脚,绝未曾其参力究”也。
且见宗家法法头头指归向上;因此、纵看经教,亦作宗意解会,谓佛法但止如此而已。而因果罪福之实事实理,亦皆以指归向上之意见领会,遂致瞒昧自心,拨无因果,攘人之物以为家宝;拾佛法之遗余,扶儒教之门墙。又恐后生高推释氏,因巧设方法,作盗铃计,横造谤议,陈其祸害,关闭后生,永不能出。又恐或不死心,遂现身说法,谓:吾昔求道,亦曾旁及释老,然皆了无所得,后反求于六经而得之,从此、释老之破绽,一一彻见矣!
宋史四二七、程颢传:“……自十五六时,与弟颐闻汝南周敦颐论学,遂厌科举之习,慨然有求道之志。泛滥于诸家,出入于老、释者几十年,返求诸六经而后得之。秦、汉以来,未有臻于斯理者。”
张载传:“……又访诸释、老,累年究极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
六经:诗、书、易十台、乐、春秋。
夫诸子诚意正心,躬行宾践,诚足为儒门师表;但以扶持门墙之念过重,致于最宜感佩表彰之处,反掩人之长以为短;以己之得于人者,反谓人不我若;竟使诚意正心,躬行宾践,不能圆满完备,彻头彻尾。啧!可哀也已!一乘居士谓其“入室操戈,喧宾夺主”,其言甚确。
居士分灯录下曰:“濂溪开伊洛之传;而考其源,实自佛印、黄龙点破;所著太极图,亦得之东林。至于两程师弟,靡不从禅门中印证。然则、佛氏何负于儒,而儒者乃忍为入室之戈耶?善乎、伊川之言曰:吾所攻者、迹也。然、述安所从出哉?知此、可与谈‘儒释一贯’矣。”
然不详陈其故,关里人,决不肯服。宜将诸子学佛得益处;及以宗意错会教意,因兹不信因果,不信轮回,不准悖佛,亦悖儒经处;及自谓求道于释老皆不得,后于六经反得处,详陈而明辩之。则赃证具在,不但闭关者佩服而直下出关;纵诸子复生,亦当任过自责,无从置喙强辩。从兹“慧风扫荡障翳尽,佛日重辉宇宙中”矣!
请参阅:明.沈七荣着“续原教论”二卷,姚广孝着“道余录”一卷,清.彭际清着“一乘决疑论”一卷,等书,可知诸子如何排佛,古人如何辩释,恕不一一。
——文钞一、“与佛学报馆书”竟。
遥捧云章,实深惭愧!不慧幼失问学,长无所知,客路令竮,寄食普陀。不亿阁下以宿承佛嘱,乘愿再来,得儒佛之心宗,穷性相之秘藏,偏参缁素,力修净业之出格豪杰、过量大人,乃不耻下问,询于刍荛,而过为谦誉,令人无地容身。设大地有缝,当即彻底深入,何敢仰答?继思阁下学问如是之博,见地如是之高,如斯数则,义甚浅近,岂真怀疑不决哉,殆欲发起同人耳。阁下既以了知为不知,不慧不妨以无知为有知,因即据款批判,随语剖析,非敢效老吏之断狱,不过如课士之纳卷耳。所陈菲词,详列后幅,其当与否,祈垂尘政。
读这段文,可知印祖彻证文字三昧。
念佛虽贵心念,亦不可废口诵;以身、口、意三,互相资助。若心能忆念,身不礼敬,口不持诵,亦难得益。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况欲提心以证三昧者乎?所以大集经云:“大念见大佛,小念见小佛”。古德谓:“大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大;小声念,则所见之佛身小”耳。而具缚凡夫,心多昏散,若不假身口礼诵之力,则欲得一心,末由也已!
这段文是说:念佛不可单靠心念,必须身口意三业互资,才能得益。宜参阅“念佛三昧宝王论”(唐.飞锡大师着)中明“高声念佛”义。兹节录而略释之如次:
“问……默念泉澄,三昧自至。何必声喧里巷,响震山林,然后为道哉?”
问意谓:念佛,只要默念,如泉澄清,则三昧自至;何必大声称扬,声喧里巷,响震山林呢?
“对曰:诚如所问。声亦无爽;试为明之:何者?夫辟散之要,要存于声。声之不厉,心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声之厉也,拔茅连茹,乘策其后;毕命一对,长谢百忧;其义一也。”
答曰:所问,初听、觉得很有道理,故云“诚如所问”。——梦东禅师云:“一句弥陀,摄心默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声亦无爽”以下,是说明出声念佛,容易摄心。以高声念佛,很容易把散乱心收摄起来;可知出声念,大有益处,故云“声亦无爽”。
次明出声念之益,故云“试为明之”。其益有二:一、却除散心之要,“要存于声”:取其能解除昏沉、散乱二病故。二、声之不厉,其心则“窃窃然、飘飘然,无定”;取其能成定心故。只此好处,须以五事证成:
一、若厉声念佛,如“拔茅”草,“连”根(“茹”)拔起;“乘策其后”,即“随之而起”;谓用猛力拔除茅草,便能连根随之拔起。“毕命”,犹云“尽力”。尽力一声,一切烦念,霎时顿消,故曰“长谢百忧”。
“近而取之:声光所及,万祸冰消;功德丛林,千山松茂;其义二也。”
二、谓念佛的声光所到之处(“报恩论云:“佛声所到之处,即是佛光所照之处””,一切恶鬼皆悉远离,故云“万祸冰消”。可谓“功德丛林,千山松茂”——此二句,显声之胜益。
“远而说之:金容荧煌以散彩,宝华浙沥而雨空;若指诸掌,皆声致马;其义三也。”
三、古时有高声念佛,见诸瑞相。“金容散彩”,佛现妙相也。“宝华雨空”,天人散华也。——如:唐.怀感大师,精修念佛,感化佛现金色光;道绰大师,一生念佛,临终之日,众见化佛住空,天华如雨而下。
“如牵木石,重而不前;洪音发号,飘然轻举;其义四也。”
四、如牵木石然,一人先唱,多人后赓,转重为轻,声之助力也。——这就是印祖所谓“世之举重物者,尚须以声相助”之义。
“与魔军相战,旗鼓相望;用声律于戎轩,以定破于强敌 ;其义五也。”
五、喻如战斗,两阵相向,胜负未分之际,若一方面,用声律以作戎轩,必能破彼强敌也。或众声呐喊,或金鼓并震,皆“律轩”意。
“具斯众义,复何厌哉?未若喧静两全,止观双运;叶夫佛意,不亦可乎。”
此总结上文。“喧”即高声念佛。余可知。
末引华严经偈云:“宁受无量苦,得闻佛音声;不受一切乐,而不闻佛名”。“夫然,则佛声远震,开善萌芽,犹春雷之动百草,安得轻诬哉?”华严偈,重在二“闻”字;念若无声,谁能得闻?足证声之胜益。以念佛之声,令人闻之,能开宿善之芽故。如春雷一震,百草齐芽。音声之胜,岂可轻诬?——律航法师,于火车中,亦大声念佛,所谓“令种善根”;可谓深得“佛声三昧”者也!
——以上,念佛三昧宝王论文,据港版净土十要本;略释,参考谛闲大师宝王论义疏。
——所引“大集经”大念见大佛,见“大集日藏经”九。文云:“或一日夜,或七日夜,不作余业,至心念佛,乃至见佛,小念见小,大念见大;乃至无量念者,见佛色身无量无边”。
像我们这些具烦恼缚的凡夫,其心念,不是昏沉,就是散乱;如果不假借身口礼诵之力,想要得一心不乱,“末由也已”!
如果是结七念佛,蕅益大师云:“尽一日中,出声一灶香,默持一灶香,循环无间”(秘藏指南上页一九),最好。梦东大师说:“一句弥陀,不急不缓:心口如一,历历而转”。
实际理地,方无生灭;佛事门中,何一非生减法乎?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秘藏,亦不出于生灭之外。是生灭、乃生死之根,亦菩提之本,视其人之所用何如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乃以彼“背觉合尘”之生灭,转而为“背尘合觉”之生灭,以期证于不生不灭之真如佛性也。
“实际”:真如法性为诸际极,故曰实际。又、极真如之实理,谓之实际。智度论三二:“实际者:以法性为实证,故为际。”大乘义章一:“实际者:理体不虚,目之为实;实之畔齐,故称为际”。实际当体即理,故曰“实际理地”。
“等觉菩萨破四十一品无明”:天台宗,约生住异灭四相,分无明为四十二品:十住菩萨,断灭相无明十品;十行,断异相无明十品;十回向,断住相无明十品;十地,断生相无明,初至九地,断前九品,后一品最难断,复细分为三,谓:下、中、上,十地断下品,等觉断中品,金刚后心断上品,即成妙觉佛果。从初住至等觉,计四十一阶位,断四十一品无明。
“秘藏”,即“秘密藏”。涅槃经二曰:“我今当令一切众生,悉皆安住秘密藏中。”又曰:“此秘密藏,如伊(△)字三点;若并、则不成伊:纵亦不成”。是谓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不纵、不横、不并、不别。
圆教菩萨,初住即分破一品无明,证一分三德秘藏;乃至等觉,破四十一品无明,证四十一分三德秘藏。
背觉合尘之生灭,是“生死之根”;背尘合觉之生灭,是“菩提之本”。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二句,出“大佛顶首楞严经”卷第五、根大圆通——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
“真如佛性”,即“实际理地”。
——钞中缺附大凡居士原函,无从了知其所问。惟据印祖所覆,亦能略知其所问之义;上文自“念佛虽贵心念”至“欲得一心,末由也已”,似答释“念佛只要心念,何须口诵”之义。今此,自“实际理地”至“真如佛性也”,似解答楞严经卷六,文殊选圆通中拣根大圆通,“念性元生灭”之疑。
“念念在净土,方可往生”,乃上品往生者之身分。若执定此义以自求上品,何善如之;若执定此义,以教中下根人,则阻人胜进不浅!何以故?以彼必以为:“此法太高”!遂以卑劣自居,不肯修持耳。
若能“念念在净土”,必得往生上品。但中下根人做不到,故不可执定。
又、此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不观上文“都摄六根”乎?六根既摄,则六识将何为乎?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事而已。
楞严指掌云:“都摄六根者,谓:眼不观色,耳不听声……等;摄六和合,归一精明也。”六根对六尘,才会生起六识的分别作用。行者一心念佛,便能收摄六根;六根既摄,即不起六识分别。
念佛,用舌根,舌不攀缘味尘,即是收摄舌根。眼观佛像,不分别凡夫境界,即是收摄眼根。耳听自己念的佛声,不分别其他声尘,即是收摄耳根。鼻嗅佛香,即是收摄鼻根。身体绕佛、拜佛,即是收摄身根。意根发出念佛心,一心一意的忆佛念佛,即是收摄意根。(以上据道源长老“佛堂讲话”)如是念佛,则能都摄六根。六根既摄,六识则不分别外尘,唯缘佛境,故云:“念佛虽属意识,而诸识咸具”。
“转送”、指第七识——末那识。旧称第七识为“传送识”。末那,此云“意”。三藏法数云:“此识本无定体,即第八识之染分,依第八识自证分而生,缘第八识见分,而执为我,为第六识之主,执转第六识所缘善恶之境,而为染净皆由此识也。第六识名意识,今此识亦名意者,谓:第六识、依根而得名,此识、当体而立号。第六识虽能分别五尘好恶,而由此识‘传送’相续执取也。”(大明三藏法数三一)
“含藏”、指第八识。梵名阿赖耶,此云藏识。法数云:“以其无法不含,无事不摄故也。此识,染净同源,生灭和合,而具有四分。如摩尼珠,体本清净;又如明镜,能含万像。若以染分言之:无明依之而起,结业由之而生,具足烦恼尘劳,变现根身器界,即前七种识境皆是也。若以净体言之:即本觉心源,离念清净,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也。”(同上)——大明法数依宗镜录。
念佛属意识,意识依意根(即第七识),意根依藏识(第八识),故云:“即转送、含藏者,亦唯此(念佛一)事而已”。
“刀砍不入”一段,原无可疑;以阁下将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未分,致成一大疑团耳。
从此段起,至“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止,是分辨自力、他力,禅宗、净宗之界限。
“刀砍不入”,文末云: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可知此句止是提出原问之一句,故云刀砍不入一段。
阿弥陀经要解,解释经中“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文末云:
“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
观后文“何以无愿不得往生”句,“刀砍不入”,应是“风吹不入”耳。念佛的人,纵然念到一心不乱,此业报身,若无神通,焉能刀砍不入?(恐人误谓得一心则刀砍不入,故作此辨。)想是“风吹”误作“刀砍”。
念佛一法,乃仗佛力出三界、生净土耳。今既不发愿,亦岂有信?(有真信者,必有切愿。)信愿全无,但念佛名,仍属自力。以无信愿,故不能与弥陀宏誓感应道交。若见思惑尽,或可往生;若全未断,及断未净尽,则业根尚在,何能即出轮回?五祖戒、草堂青等,即是确证。
“五祖戒”:五祖、山名,亦寺名。师戒禅师,宋朝人,生寂年岁不详。云门宗,双泉师宽法嗣。住蕲州(湖北省)五祖山五祖寺,大振宗风。五灯全书云:“师暮年至大愚,倚杖、谈笑而化”。(大愚:江西高安大愚山,守芝禅师住此。)
龙舒净土文七:五祖戒禅师,乃东坡前身,应验不一。……
居士传二六:苏子瞻,名轼,眉州眉山人。母程氏,方娘,梦僧至门,遂生子瞻。年七、八岁,常梦身为僧。……及至黄州,筑室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居五年,移汝州,走高安,别弟子由,将至之夕,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联床共宿,三人并梦迎五祖戒禅师,俄而子瞻至。……
人天宝鉴:东坡曰:先妣方娘,梦僧至门,瘠而眇。轼十余岁,时时梦身是僧。又、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二师在高安,夜间同叙见戒禅师之梦,则戒之后身无疑。坡与真净书曰:前生既是法契,愿痛加磨励,使还旧观。……
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曰:“五祖戒,悟处虽高,尚未证得初果之道”。(此略引。其详,请读原文。)
“草堂青”:西归直指三曰:“宋,青草堂禅师,素有戒行,年九十余,曾氏常供养之,屡施衣物,僧感其德,许以托生其家,后曾氏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
圆锳法师曰:“如宋朝草堂青,为禅门宗匠,一生精进。晚年,见宰相告老还乡,十分荣耀,忽动一念羡慕之心,身后竟生曾氏为子。年少登科,官至宰相。以前生之禅业,换一世之功名,岂不惜乎!”(见“劝修念佛法门”)
龙舒净土文七:“宋朝有二青草堂,在前者、年九十余,有曾家妇人,常为斋供,及布施衣物,和尚感其恩,乃言:‘老僧与夫人作儿子。’一日,此妇人生子,使人看草堂,已坐化矣!所生子,即曾鲁公也。以前世为僧,常修福修慧,故少年登科,其后作宰相”。
草堂青,亦作草堂清。有人以为是继黄龙祖心法席的“草堂善清”;而善清禅师寿八十六,寂于宋高宗绍兴十二年(西纪一一四二),龙舒净土文作者王日休,是宋高宗时国学进士,而曾鲁公是卒于宋神宗元丰元年,可知此草堂青决非善清矣。净土文谓有二草堂,前者年九十余。今此正是“前者”耳。惟此前者的青草堂,笔者读书不多,尚未见其史迹耳。
至于“曾鲁公”,文钞续编云:“草堂清后身作曾公亮,五十岁拜相,封鲁国公。然于佛法亦甚疏远,未及东坡之通畅矣。”(见致广慧和尚书)据此可知曾鲁公即是曾公亮。印祖所说,必有根据。
宋史三一二:曾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土号甲科,知会稽县……嘉佑六年(西纪一0六一),拜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七。……熙宁二年(西纪一0六九),封鲁国公。……元丰元年(西纪一0七八)卒,年八十。
“等”者:除了上面所说的“五祖戒、草堂青”之外,如龙舒净土文七中说:诘老后身多忧苦,古老后身耽富贵,法华尼后身作官妓。印祖文钞云:海印信为朱防御女,雁荡山僧为秦氏子桧。——请参阅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可知。
须知:去却信愿念佛,与宗家之参究无异;若得往生,则因果不相符契矣。
没有信愿,只念佛,与宗下参究没有两样。佛法讲因果,信愿为往生主因,没有因,焉有果?蕅益大师所谓:“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以因果不相符故。修净业者,不可不知。
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铁案也。
此引蕅益大师语,以证明往生必须具足信愿。此语、见阿弥陀经要解。要解将阿弥陀经的正宗分,分为三科:“初、广陈彼土依正妙果以启信,二、特劝众生应求往生以发愿,三、正示行者执指名号以立行”。科判毕,即阐明其义曰:“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指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经云“一心不乱”,远承前文依正功德,即是教令生信;近承上文“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即是教令发愿。又况下文劝信劝愿,不一而足。
此经:正宗分中,详明依正功德,就是启信;往生皆得不退,补处大士甚多,正劝发愿求生。下文流通分中,六方诸佛标题劝信;已愿已生,当愿当生,“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即是劝愿。经中三番劝愿,故云“不一而足”。
阁下截断前文,止执一句,故有“不贵发愿”之疑。
止执“一心不乱”一句,认为:只要做到一心不乱,就得往生。不知若无信愿,纵得一心,亦不得往生。
又以无信愿之一心,与有信愿之一心,敌体同观,故有“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之疑。
同样是一心,有信愿就得往生,否则不得。同读前文可知。
又、念佛之外,第二念、夹杂、难以枚举。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得大总持等;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也。
问者以为:念佛在求一心,则不得有第二念或其他心念夹杂,而以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此下即释此疑。
念佛之外的第二念、夹杂,多得很,不能一一举出来:且举其正者,如求大彻大悟,求得大总持,等等,这都是第二念。念佛人,不宜有这些念头夹杂。正的尚且不宜,况其他杂念乎?但不是指发愿为第二念,发愿求生西方,不是夹杂。
须知:净土一法,以信、愿、行三法为宗:行如车牛,愿如御者,信如前导;导与御者,正成就其车牛之进趣耳。是以、朝暮必须向佛发愿。
这是说明“非指发愿为第二念、为夹杂”的所以然。
又、不念佛时,亦不可泥。纵令一念万年,不妨日有起止。若谓有不念时,有发愿时,便成间断夹杂,便难成办。试问:此一心念者,亦会见色闻声、着衣吃饭、举手动足、与否?若有,彼既不间断夹杂,此何独间断夹杂?若无,除非法身大士;然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将不胜其多矣!
一心念者,亦有见色闻声,也要穿衣吃饭,也有举手动足,并不间断夹杂;则不念时、发愿时,岂成夹杂?若一心念者无见色闻声等,那除非是法身大士:但法身大士端居一处而现身尘刹,其间断夹杂,岂非更多?那有此事?
心具众理、应万事,岂止佛、愿同时而已?
这是说:念佛与发愿,是同时,不是夹杂。
约常途修持,发愿当在朝暮。亦有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这是开示应在何时发愿。一、在早课念佛毕时,及在晚课念佛毕时发愿;这是约常途修持说。二、亦有在念佛告一段落时,回向即发愿者;如除早晚课外,平时念佛,或一支香毕,即作回向、同时发愿—最简单的回向偈,四句中,亦具有发愿之义,如“愿生西方净土中”等。是谓“念佛一进毕,即发愿者”。
阁下深通性相,谓:“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似于事事无碍之圆理,未能彻信。
念佛的念,不碍求生西方的念;求生的念,亦不碍念佛的念。念佛、求生,皆是事相,此二事,彼此互不相碍,如此圆融之理,若能彻底深信,就不会认为“佛念、求生念,不能两具”了。
又谓:“有、则此念当剖为二:一半归佛,一半归愿。如此,一人应成两佛!”阁下于日用之中,眼见色时,其、鼻、舌、身、意,便不闻声及缘法等耶?若一时并行不悖,何独于此而疑之?须知:一念心体,其用无量;八识,非一心之体用乎?彼既不成八佛,此何以成两佛也耶?
“有”、谓:念佛之念以外,有发愿的第二念。余如文可知。
平生绝无信愿者,临终决定难仗佛力。既云“善恶俱时顿现”,且无论阿弥陀佛四字不现者不得往生;即现,亦不得往生。何以故?以不愿生故;以不求佛,因不得蒙佛接引故。华严经云: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
华严经,指唐般若三藏所译的“四十华严”,即“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第四十卷,即别行流通的“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所引经文,即十大愿之第四、忏悔业障愿。经云:“菩萨自念:我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瞋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
古德云:“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此四句出“沩山大圆禅师警策文”。其文曰:“……一朝卧疾在林,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裹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临行挥霍,怕怖慞惶;榖穿雀飞,识心随业;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无常杀鬼,念念不停;命不可延,时不可待。……”此文,有:清初、道霈禅师指南(见佛祖三经指南),弘赞大师句释,可资参考。二书皆见卍续藏。指南在五九册,句释在一一一册。
今善恶皆现,由无信愿,便不能奈恶业何矣!须知:仗自力,则恶业有一丝毫,便不能出离生死,况多乎哉!
地藏经云:“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是故众生,其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
又、无信愿,念至一心,无量无边之中,或可有一二往生。决不可以此为训,以断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之善根。何以故?以能仗自力,念至业尽情空、证无生忍者,举世少有一二。倘人各依此行持,置信愿而不从事;则芸芸众生,永居苦海,无由出离,皆此一言为之作俑也。而其人犹洋洋得意,以为吾言甚高,而不知其为断佛慧命、疑误众生之狂言也。哀哉!(世间善业,不出轮回;若对信愿具足之往生净业,则彼善业仍属恶业。)
“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无信愿,纵得一心,也不可能往生。参阅前文“风吹不入”段,可知。括弧内,世间善业下,是原注。
净土一法,须另具只眼,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使如来不开此法,则末世众生之了生死者,不可得而见之矣!
宗下有一只眼,所谓“顶门眼”,才能见到宗门是“教外别传”。净土法门,更须另具只眼;有这只眼,才能知得净土法门是“教内特传”!既是“教内特传”,所以不得以常途教义相例。
如果释迦世尊不说净土法门,末世众生就别想当生修到了脱生死了。
蕅益大师弥陀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有此经以来之第一注解。当以之为的,则他日往生品位,咸不得与阁下齐肩矣!
阿弥陀经,古来注释不下百种。于古注中,印光大师最推崇蕅益大师的要解;文钞中,赞叹弥陀要解之文,甚多。如:
“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复邓伯诚书一)
“弥陀要解一书,为蕅益最精最妙之注;自佛说此经以来之注,当推第一。即令古佛再出于世,现广长舌相,重注此经,当亦不能超出其上。”(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与徐福贤书)
古人修行,皆能证道:今人修行,少见明心。岂人根之不等耶?抑亦敬慢之所致耳。历观传记高人,咸皆视经像如视活佛,其敬畏之迹,虽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嘱,何能仿佛一二?因其恭敬之极,故能断惑证真,超凡入圣。观于二祖立雪、程门立雪,可见矣。
“二祖立雪”:即禅宗二祖慧可大师,原名神光。立雪事,见“景德传灯录”卷三、菩提达摩章。达摩祖师住在嵩山少林寺,终日面壁而坐。时有僧神光,至少林参初祖,祖面壁而坐,“莫闻诲励。光自惟曰: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坚立不动。迟明,积雪过膝。祖悯而问曰:你久立雪中,当求何事?光悲泪曰: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是谓“二祖立雪”。
“程门立雪”:宋.游酢、杨时,初见程伊川,伊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不去,既觉,谓二子曰:贤辈犹在乎?命之退,出门,门外雪深一尺矣!
今人,视佛像如土木,视佛经如故纸。纵有信心读诵受持,亦不过供其口头滑利而已,有何实益之可论也?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
今人学佛不得实益,主因在缺少恭敬心。
愿阁下以博学宏词,提倡佛法时,必须常以此普利一切,则法门幸甚且众生幸甚!
印祖文钞中,处处劝人要以至诚恭敬来对佛像佛经。后文“复邓伯诚书”中,说得更详细。留待后文再谈。
——复濮大凡书竟
阐明“论语”子罕第九:“”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之义。今从略。
说有关出家之事。文中有云:“以后求出家者,第一要真发自利利他之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过人天姿,方可薙落。否则不可。”余从略。——以上二文,需者、请自检文钞原文读之。
—今后,仅录要文。
接手书,知不废净业,洵足嘉美。而云“身心不安之至”,为境遇不嘉,致不安耶?抑或疾病缠绵,致不安耶?若境遇不嘉者,当作退一步想。试思:世之胜我者固多,而不如我者亦复不少。但得不饥不寒,何羡大富大贵?乐天知命,随遇而安;如是则尚能转烦恼成菩提,岂不能转忧苦作安乐耶?
古德云:“前人骑马我骑驴,千细思量我不如:回头一见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这就是“作退一步想”。
若疾病缠绵者:当痛念身为苦本,极生厌离;力修净业,誓求往生。诸佛以苦为师,致成佛道。吾人当以病为药,速求出离。
妙叶大师云:“行道不求无病”(即十大碍行第一)。又云:“识病因缘,如病性空,病不能恼。”(皆见“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下)。
须知:具缚凡夫,若无贫穷疾病等苦,将日奔驰于声色名利之场,而莫之能已;谁肯于得意烜赫之时,回首作未来沉溺之想乎?
确极!
孟子曰:“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此段文,出“孟子”的“告子”章下。
故知:天之成就人者,多以逆;而人之祇承天者、宜顺受也。
然孟子所谓“大任”、乃世间之爵位;尚须如此忧劳、方可不负天心。何况吾人以博地凡夫,直欲上承法王觉道,下化法界有情;倘不稍藉挫折于贫病,则凡惑日炽,净业难成;迷昧本心,永沦恶道;尽未来际,求出无期矣!古德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争得梅花扑鼻香”者,正此之谓也。但当志心念佛以消旧业;断不可起烦躁心,怨天尤人,谓“因果虚幻,佛法不灵”。须知:吾人自无始以来,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谓“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岂泛泛悠悠之修持,便可消尽也?所以释迦、弥陀两土教主,痛念众生无力断惑,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法门;其宏慈大悲,虽天地、父母,不能喻其恒河沙分之一。只宜发惭愧心,发忏悔心,自可蒙佛加被,业消身安耳。
读以上这段文,宜参阅妙叶大师着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中“十大碍行”章。所谓十大碍行者:(一)念身不求无病,(二)处世不求无难,(三)究心不求无障,(四)立行不求无魔,(五)谋事不求易成,(六)交情不求益我,(七)于人不求顺适,(八)施德不求望报,(九)见利不求沾分,(十)被抑不求申明。
蕅益大师着“十大碍行跋”,尤为切要!兹录之:
“佛祖圣贤,未有不以逆境为大炉讲者。佛四圣谛,苦谛居初;又称八苦为八师。苟稍存喜顺恶逆之情,终与夏草同腐而已,安能如松柏之亭亭霜雪间哉?美玉不琢不成器,顽金不锻不致精,钟不击不鸣,刀不磨不利;岂有天生弥勒、自然释迦?欲为圣贤佛祖,如受恶骂如饮甘露,遇横逆如获至宝,方名素患难行乎患难;方可于秽土植净土因;方如莲出污泥:超登不退。傥无事则驾言念佛求生净土;一遇不如意,辄悔愠咨嗟:吾恐三昧不成,生西未保!须于十大碍行,一一自验。果于病时、难时、乃至被抑时,唯增念佛心,明苦空观,不尤、不怨;庶莲萼日滋,称三昧宝王矣!”(灵峰宗论七之二)
若病苦至剧,不能忍受者,当于朝暮念佛回向外,专心致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现身尘刹,寻声救苦,人当危急之际,若能持诵礼拜,无不随感而应,即垂慈佑,令“脱苦恼而获安乐也。
法华经普门品云:“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古今感应事迹,难于枚举。阅“观音本迹感应颂”,或灵感录,可知。
念佛一法,乃至简、至易、至广、至大之法;必须恳切志诚之极,方能感应道交,即生亲获宾益。若懒惰懈怠,毫无敬畏;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纵令得生人天,断难高预海会。
真语!实语!
至于佛像,当作真佛看,不可作土木铜铁等看。经典,乃三世诸佛之师,如来法身舍利,亦当作真佛看,不可作纸墨等看。对经像时,当如忠臣之奉圣主,孝子之读遗瞩。能如是,则无业障而不消,无福慧而不足矣。
造像经云:佛在天宫安居三月,为母说法;优陀延王渴仰思佛,乃造佛像。佛从天下,王顶戴佛像迎佛,佛语像言:“汝于来世,大作佛事。我灭度后,我诸弟子,以付嘱汝。”故佛像当作真佛看也。
金刚经云:.“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又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故云:经典是诸佛之师,是法身舍利。不可作纸墨等看也。
现今土大夫学佛者多,然率皆读其文,解其义,取其供给口头,以博一通家之名而已。至于恭敬志诚、依教修持者,诚为难得其人。余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无恭敬,而致亵慢,则罪业愈增,而福慧愈减矣。哀哉!凡遇知交,当谆谆以此意告之,乃莫大之法施也。
善因法师曰:“近时诸新学家,见佛经渊博,亦间常取而观览;览经时,非仰卧、倚靠,则卷之若筒。斯之现象,俱非学佛者之所宜;更不应称‘居士’‘沙门’也。望诸同志,极力劝之,免遭恶报。”(学佛行仪)
净土法门,若信得及,何善如之。若己智有不了,即当仰信诸佛诸祖诚言。断不可有一念疑心:疑则与佛相背,临终定难感通矣!古人谓: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登地菩萨,不能知其少分。夫登地大七尚不全知,岂可以博地凡夫,妄生臆断乎?.
净土法门,是“难信之法”;所以莲池大师于弥陀疏钞中,明十种难信。
昙无谶三藏译的“菩萨戒本经”,轻戒第二十七、就是“不信深法戒”。文曰:“若菩萨,闻菩萨法藏甚深义、真实义,诸佛菩萨芜量神力。诽谤不受,言非利益”,即犯此戒。蕅益大师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菩萨戒本经笺要)世人往往以凡情测圣境,以为“那有此事”?而致不信,甚至诽谤正法,造下无间罪业,殊堪怜悯!
弥陀要解,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 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故云:“净土法门,唯佛与佛乃能究尽。”
若欲研究,当看“净土十要”。此书,乃蕅益大师于净土诸书中,采其菁华;妙契时机,最为第一。其开首“弥陀要解”,自佛说此经以来,为西天东土中,绝无而仅有之注解也。宜恪遵守,不可忽略。
“净土十要”书目,见第七十三页。
今之聪明人,虽学佛法,以未亲近具眼善知识,率皆专重理性,拨弃事修及与因果;既拨事修因果,并理性而失之!所以每有才高等辈,词惊鬼神,究其行为,与市井无知无识者无异;其病根、皆由拨事修因果之所致也。俾上智者徒生怜愍,下愚者依样妄为。所谓:以身谤法,罪过无量!
印光大师文钞中,处处提倡因果,如“复李德明居士书”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周安士曰:人人知因果,大治之道也;人人不知因果,大乱之道也。”(文钞续编上页五三)学佛的人,知因果者,决不会拨弃事修。
法苑珠林一书(一百卷),详谈因果,理事并进。事迹、报应、历历分明。阅之、令人不寒而栗!纵在暗室屋漏,常如面对佛天,不敢稍萌恶念。上中下根,皆蒙利益。断不至错认路头,执理废事,归于偏邪狂妄之弊。
“法苑珠林”,一百卷,唐.西明寺沙门道世撰。见大正藏第五十三册。此书一百卷,分一百篇:一劫量篇,二三界篇,乃至九九杂要篇,一百传记篇。
梦东所谓“善谈心性者,必不弃离于因果;深信因果者,终必大明乎心性;此理势所必然也”。梦东此语,乃千古不刊之至论;亦徒逞狂慧者之顶门针也。各流通处皆有,宜请而阅之,其利益当自知之;亦宜令一切知交阅之。
“梦东”,即彻悟大师。事迹见第三十九页。“善谈心性”文,见彻悟禅师语录卷上。
佛经教人常行忏悔,以期断尽无明、圆成佛道。
大乘经中,教导行人常修忏悔法门的,甚多。如:华严经普贤行愿品,明十大愿,第四就是忏悔业障:离垢慧菩萨所问礼佛法经,明:供养,赞德,礼佛,忏悔,劝请,随喜,回向,发愿;梵网经说:日夜六时,苦到礼三世千佛,勤求忏悔。乃至大智度论说:菩萨应于昼夜三时,常行忏悔、劝请、随喜。
虽位至等觉,如弥勒菩萨,尚于二六时中,礼十方诸佛,以期无明净尽,圆证法身;况其下焉者乎?
等觉菩萨,仅有一分生相无明未破,尚且要礼佛忏悔,以期断尽无明,何况其下焉者?
而博地凡夫,通身业力;不生惭愧,不修忏悔?
像我们,是个博地凡夫,通身都是业力;怎可不生惭愧心,不修忏悔法门呢?
虽一念心性与佛平等;由烦恼、恶业,障蔽心源,不能显现。
我们现前一念的真心本性虽然与佛平等,所谓“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可是、由于贪瞋痴等烦恼,造种种恶业,障蔽真心本源,所以真心不能显现。
譬如大圆宝镜,经劫蒙尘;不但了无光明,即铜体亦不显现。若知:即此全体尘垢之镜,具有照天照地之光;用力磨砻,日复一日,积功不已,铜质自露;又复加功,光明渐发;光明虽发,磨砻更切;力极功纯,垢尽明复,照天照地,为世至宝。须知:此光、镜本具足,非从磨得。若非本具,从磨得者,磨砖、磨石,亦应发光。又、须知:此光、镜虽本具,不磨、则永无发光之日。众生心性,亦复如是。虽则与佛平等,若不改恶修善,背尘合觉;性具功德,永不能发。以本具佛性之心识,造长劫沉沦之业苦;犹如暗室触宝,不但不得受用,反致受其损伤,可哀也已!
此以宝镜蒙尘喻,显示心性本净,而由烦恼恶业障蔽,致不能显现之义,至为分明。
念佛一法,乃背尘台觉,返本归元之第一妙法。于在家人分上,更为亲切。以在家人,身在世网,事务多端,撮心参禅,及静室诵经等,或势不能为,或力不暇及。
在家人,以事务多端,不能摄心修诸禅诵。但,今时之出家人,事务亦不少,也未必能摄心禅诵。所以、当今末法之时,无论僧俗,唯有专修念佛法门,当生才能解脱,所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也。
唯念佛一法,最为方便。早晚于佛前随分随力,礼拜、持念,回向、发愿。除此之外,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一切时、一切处,皆好念。但于洁净处,恭敬时,或出声,或默念,皆可。若至不洁净处(如登厕等),或不恭敬时(如睡眠、洗浴等),但宜默念,不宜出声;非此时处不可念也。睡出声念,不但不恭敬,又百伤气,久则成病。默念功德,与常时一样。所请“念兹在兹,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
就照这个办法,老实念去。
既能发露忏悔,于净土法门,最易相应,所谓“心净则佛土净”也。
维摩经云: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发露忏悔,必须改过迁善。若不改过迁善,则所请忏悔者,仍是空谈,不得实益。
忏悔如发愿,改过如实行。心须力行改过,才是真实忏悔。
至谓“欲心不贪外事,专念佛。不能专,要他专;不能念,要他念;不能一心,要他一心”等,亦无奇特奥妙法则,但将一个‘死’字,贴到额颅上,挂到眉毛上。心常念曰:我某人,从无始来,直至今生,所作恶业,无量无边;假使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宿生何幸,今得人身,又闻佛法,若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气不来,定向地狱:镬汤、鑪炭、剑树、刀山里受苦,不知经几多劫。纵出地狱,复堕饿鬼,腹大如海,咽细如针,长劫饥虚,喉中火然,不闻浆水之名,难得暂时之饱。从饿鬼出,复为畜生,或供人骑乘,或充人庖厨。纵得为人,愚痴无知,以造业为德能,以修善为桎梏。不数十年,又复堕落;经尘点劫,轮回六道;虽欲出离,末由也已!能如是念,如上所求,当下成办。
学佛的人,若能常常如此自警自勉,则道业决能成办。
所以张善和、张钟馗,临终地狱相现,念佛数声,即亲见佛来接引往生。
唐、张善和,杀牛为业,临终,见群牛作人语索命,于是、大怖,唤其妻云:速延僧为我忏悔!僧至,谕之曰:观经中说:临终恶相现者,至心念佛,即得往生。和云:地狱至急,不暇取香炉矣!即以右手擎火,左手拈香,面西,专切念佛,未满十声,自言:佛来迎我!即化去。(西归直指四)
张钟馗,唐时人,居长安,杀鸡为业,临死,见绯衣人驱群鸡至,唱言:啄!啄!鸡辄向上啄,两目血流,痛不可忍!有沙门宏道见之,为设像,劝令念佛,忽觉香气满室,群鸡散去,师端坐而化。(净土圣贤录九)
如是利益,一代时教,百千万亿法门之所无者。吾常曰:“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者,此之谓也。
蕅益大师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修此念佛法门,其利益之广大,超出一切法门,真是不可思议!
果能生死心切,信得及,不生一念疑惑之心,则虽未出娑婆,已非娑婆之久客;未生极乐,即是极乐之嘉宾。见贤思齐,当仁不让。岂肯因循怠忽,以致一错而成永错乎哉!有血性汉子,断断不肯生作行肉走尸、死与草木同腐矣。勉旃,勉旃!
读至此,如果不精进念佛,仍旧“因循怠忽”,那真是没有血性,甘作行尸走肉:纵千佛出世,亦不能救矣!
善导和尚云:若欲学解,从凡夫地,乃至佛地,一切诸法,无不当学。若欲学行,当择其契理契机之一法,专精致力,方能速证实益。否则,经劫至劫,尚难出离。
善导和尚:净宗二祖。事迹见第十页。
“若欲学解”等语,见善导大师着“观无量寿佛经四帖疏”卷四、释上品上生章。原文如下:
“行者当知:若欲学解,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此下,说一譬喻,警策行人,劝速念佛,至为切要,文繁不录,宜检阅之。
所谓契理契机之法,无过信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其法,备在弥陀要解,及净土诸书中,当寻绎之,兹不多赘。
常读印光大师嘉言录及文钞菁华录,则对于信愿念佛一法,必能彻底了知矣。
须知:佛法,乃十法界公共之法;无一人不应修,亦无一人不能修。
佛法,人人可修,人人能修。而世人多有不肯学、不肯修者,殊可惜、可愍也!
居士当以研究大乘经论、开圆顿解为先导;信愿持名、求生西方为正行。至于居心行事,或恐过起于不知,福消于不觉;当详阅安士全书,及法苑珠林,自然法法头头、有所取则;心心念念、无或逾越矣。
这段开示,至为切要。修净业者,宜依此力行之。
原夫诸佛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所谓大事因缘者,无非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直下成佛而已。第以众生之根性不一,故如来之教法万殊;是以一代时教,随机演畅。法门虽浩若尘沙,而行人依教修持,究竟归元,皆证即心自性。然于尘沙法门之中,求其不离事修,全彰心性,三根普被,利钝全收;上上根不能逾其阃,下下根方可臻其域;高超一切禅教律,统摄一切禅教律;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最利末法,直出五浊者,无如净土持名念佛之殊胜超绝也!诚所谓: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生。所以千经万论,处处指归;往圣前贤,人人趣向。若群星之拱北,万水之朝东也。
这段文,可作全部文钞的纲要看。一部文钞中,所有阐扬念佛法门的开示,总不出此。
阁下欲了生死大事,况复年临知命,来日无多。又无知识益友之可亲近,而不专修净业,一心念佛;而欲泛泛然研究诸经奥义典句,似未深知净土法门之所以然者。宜阅净土十要,及净土圣贤录,息心详阅,自知所趣。
学佛目的在断烦恼、了生死;若不专修净业,怎能了生死?如笔者年逾知命,来日明知无多,却仍然还在“钻故纸”,真是“入海算沙徒自困”!病在生死心不切,所以因循空过。注意呀!腊月三十日就要到啦!
一切众生,皆是过去父母,未来诸佛;杀而食之,何能下咽?若知此义,即丧身失命,亦不能吃一切肉矣。然、佛之教人,循循善诱,上根则令其全断,中下则令其渐减,而遂至于全断耳。
梵网菩萨戒轻垢第三云:夫食肉者,断大慈悲佛性种子,一切众生见而舍去。楞伽经:佛告大慧:有无量因缘不应食肉。如云:众生从本以来,常为六亲故:不净气分所生长故;众生闻气,悉生恐怖,如旃陀罗,狗见惊吠故;……楞严经云:食肉之人,纵得心开,似三摩地,皆大罗刹。云何食众生肉名为释子?
莲池大师曰:“世人食肉,或谓理所应然,乃恣意杀生,广积怨业,相习成俗,不自知觉。昔人有言: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又云:“人之食肉,是大怪事,然不以为怪者,良由家世袭而为常,邻里比而成俗,习行既久,不觉其非,反以为是,又奚怪乎?今有杀人而食者,人必大骇而亟诛之,不习行故也。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见戒杀文)。
求生西方者,不可怕死;若今日即死,今日即生西方;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岂可今日要死,且不愿死;既贪恋尘境,不能放下,便因贪成障,净土之境不现,而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之境便现;境现,则随业受生于善恶道中矣。往生西方,便成画饼!故修西方人,今日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任彼前业,不去妄生计校。倘信愿真切,报终命尽,便即神超净域,业谢尘劳;莲开九品之花,佛授一生之记矣。
要生西方,怎可怕死?报尽必死,怕之岂能不死?台湾在日据时,某地有个日本净土真宗的布教所,供一尊阿弥陀佛像。有一位老太婆,每日早晨五点钟就来布教所礼佛,跪在佛前,大声祈求:“阿弥陀佛啊!这个世间太苦了!我要往生西方。阿弥陀佛呀!请您大慈大悲,赶快接引我去西方呀!”天天如是。有个看守布教所的年青人,把佛座下面的地方作卧榻,清晨被老太婆求生西方的声音吵得不能安睡;有一天早晨,那位老太婆又来“求生西方”了,这青年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待老太婆正在求“阿弥陀佛啊!快快接引我去西方呀!”那青年在佛座下就说:‘好——吧,明——天——我就来——接——你——去!’那老太婆一听,怕死了!拔腿就跑,再也不来了!那个青年也就从此得安睡到日头出了!一笑!
喻如无足之人,一步难移,安坐三叉路口。有欲直达家乡,不知所趣者,指令得其正道,速达家乡。而归家之人,断不以彼之不能行,并其言而废之也。
这段是印祖的谦虚话。但也可以借来看作:有正知正见的人,他自己虽未必能一一如法行持;但他能正确地指示人们归家的大道,听者只要依其所示的光明大道迈进,决能到达目的地(生西方、成佛道)啊。
来书言礼法华经、摄心念佛,及欲寡其过而未能,拟欲依功过格、日常检点。足见汝近来操修,实属为己之学,非如今人之唯欲沽名邀誉、自欺欺人之可比也。幸甚、幸甚!
“为己之学”,谓是其正为自己求了生死而修学。
礼诵、持念,种种修持,皆当以诚敬为主。诚敬若极,经中所说功德,纵在凡夫地,不能圆得;而其所得,亦已难思难议。若无诚敬,则与唱戏相同,其苦乐悲欢,皆属假妆,不由中出。纵有功德,亦不过人天痴福而已。而此痴福,必倚之以造恶业,其将来之苦,何有了期?当以此意,普告同侪,俾修须真修,行须实行,则其利溥矣。
印祖要其普告同侪,亦即要使一切人:当生解脱、究竟成佛。即此可见祖师之彻底悲心也!我等如不真修实行,辜负祖师多矣!
所立拜经规矩,理固无碍;若依事相论之:若儱侗通拜,当念“南无大乘妙法莲华经、法华会上佛菩萨”。拜下,想礼经偈云:“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我身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贩命礼”。想全经放光,及经中所说佛菩萨、各各放光,照触自身,及法界有情。若逐字礼拜,当念“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某字法宝”。拜某字,则念某字;从如是我闻,至经尽,皆如此念。然、观想一法,大非易事,若理路不清,及心识纷乱,或致起诸魔事。但以至诚恭敬为主,能观则观,否则竭诚致敬,蓦直拜去,亦自功德无量。
此示拜经方法。一字一拜,则每一字皆称法宝,如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如字法宝。拜下,起来,拜第二字,则云: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是字法宝。……如是而拜“我”字“闻”字,直至作礼而去,例此可知。
若汝所立章程,对经而拜,拜下想偈,及拜起念佛观佛;固不若供经佛前,专一礼阿弥陀佛,为专精一致。且勿谓缘想一佛不如缘想多佛之功德大:须知、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诸佛功德,阿弥陀佛一佛、全体具足;如帝网珠,千珠摄于一珠,一珠遍于千珠,举一全收,无欠无余。
凡夫着我,总是在一不及多的数目字上转,那晓得“一中解无量、无量中解一”?一即一切,一摄一切,故礼一佛即礼多佛,一多不二。
若久修大士:缘境不妨宽广,境愈宽而心愈专一。若初心末学,缘境若宽,则心识纷散,而障深慧浅,或致起诸魔事,故我佛世尊及历代诸祖,皆令一心专念阿弥陀佛者,此也。待其念佛得证三昧,则百千法门,无量妙义,咸皆具足。古人谓:“已浴大海者,必用百川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可谓最善形容者矣。
专修念佛,一门深入,才能到“含元殿”,才可谓“浴百川”。
至于止恶修善,刻实检察,虽莫善于功过格;然使心不主于诚敬,纵日记功记过,亦是虚文。
阅云栖大师自知录序,知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若欲检察善恶功过,宜依云栖莲池大师“自知录”。此书,最近明伦有印送。
若约予所见:但当主敬存诚,于二六时中,不便有一念虚浮怠忽之相;及与世人酬酢,唯以忠恕为怀;则一切时、一切处,恶念自无从而起。倘或宿习所使,偶尔忽生,而诚敬忠恕在怀,自能念起即觉,觉之即,决不至发生滋长,举三业而随之矣。
祖师之意:只要常存诚敬,忠恕在怀,其止恶修善之功用,当胜过记功适格耳。
小人之所以伪为善而实为恶者,意谓人不我知。不知其不知者,但止世间凡夫耳;若得道圣人,固了了悉知:而天人、鬼神,虽未得道,以报得他心通,亦了了悉知;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心道眼,圆见三世,如视诸掌者乎?欲无知者,唯己不知则可耳:己若自知,则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无不悉知之而悉见之矣。若知此义,虽暗室屋漏之中,不敢怠忽。人所不知之地,不敢萌恶,以天地鬼神诸佛菩萨共知;纵不知惭愧者,如此亦当惭傀无地矣,况真修实践之士哉!故欲寡其过,先须从畏此诸圣凡悉知悉见起,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犹是约世间情见而浅近言之;
“见先哲于羹墙”:后汉书、李固传:“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舜坐则见尧于墙,食则见尧于羹”。(后汉书卷六三)
“慎独知于衾影”:大学曰:“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宋史、蔡元定传:贻书训诸子曰:“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懈”。(宋史卷四三四)
实则我心与十方法界,观体吻合。由我迷故,其知局在于一身,彼十方法界圣人,彻证自心本具之法界藏心,凡法界中一切有情举心动念,无不亲知亲见。何以故?以同禀真如,自他无二故。若知此义,自能战兢惕厉,主敬存诚;初则勉力息妄,久则无妄可得矣。(恶念原属妄想,若不觉照,便成实恶;倘能觉照,则妄想灭而真心现矣。)
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若能时时觉照,妄念自息,而真心显现矣。如何觉照?妄想起时,猛念一声佛号;或观妄想起处,了不可得,诸妄自灭。
世之修持求了生死者、多矣;然每每以已愚见,测度如来不思议大法,遂致北辕适越,不能了脱。今生尚无正见,况来生乎!万一复得人身,而被今生所修之痴福所迷,安望其更加精进以求出离也耶?
彻底道破一般修行者的病根!
佛说一切大小权实法门,皆须仗己功力,断惑证真,方出生死。若惑业有一丝毫,生死决定难出:是以从生至生,从劫至劫,展转修持;或有力量充足,直进不退,即能了脱者。多皆旋觉忽迷,暂进久退,经尘点劫,不能出离;所以尔我今日尚为凡夫,皆坐不知如来普被三根、至极圆顿之净土法门故也。
纵然知有净土法门,如果信不真、愿不切、行不力,也是不能当生解脱。世有几人能像印光祖师勇猛精进,当生成就?然而、“彼既丈夫我亦尔,不应自欺而退屈”,我们得赶快努力修学。“有志者,事竟成”。
佛愍众生无力断惑,难了生死,故特开一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之横超法门:无论断惑与否,若具真信切愿、持佛名号(此是正行),及修行众善,回向往生(此是助行),无一不得生者。即五逆十恶之人,临终地狱相现,若心识不迷,闻善知识教以念佛求生西方,若念十声,或止一声,当下命终,亦得往生(此在十六观经下品下生章,系金口诚言)。既往生已,即已高预海会,永出轮回,渐次进修,以圆佛果。若此逆恶罪人,不闻此不思议法,经尘点劫,难出地狱;饿鬼畜生尚难得,况欲得人身而修行了生死耶?
据观无量寿经下品下生章:五逆十恶的大罪人,只要临终之时心识不迷,遇善知识教以念佛,决定得生。这是世尊金口所说,理应深信。但难在“心识不迷﹂耳!别说造五逆十恶的重罪, 就是普通常人,到临终时,多是糊里糊涂,心迷识乱,纵有善知识致之,亦未必能念,况善知识难遇乎!
当须发决定心,临终定欲往生西方。且莫说碌碌庸人之身不愿更受,即为人天王身,及出家为僧,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大宏法化,普利众生之高僧身,亦视之若毒荼罪薮,决定不生一念欲受之心。如是决定,则己之信愿行,方能感佛;佛之誓愿,方能摄受。感应道交,蒙佛接引,直登九品,永出轮回矣!
有这么坚定的志向,决定“万修万人去”。
三皈五戒,为入佛法之初门。修余法门,皆须依此而入,况即生了脱之至简至易、至圆至顿之不思议法门耶?不省三业,不持五戒,即无复得人身之分,况欲得莲华化生、具足相好光明之身耶?
学佛先从做人起;三皈五戒,就是做人的根本,所以修净业者,必须受持三皈五戒,如观经三福中说。
汝日暮途远,宜从径直之法,且专门读诵净土三经及普贤行愿品,研究净土诸经注疏。若诸语录、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以事宜急先,心无二用故也。
老年人,宜先储备往生资粮,所谓“急先务”也。
至于寡过一事,实为儒佛切要工夫。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使人谓其欲寡其过而未能。此实在意地上用功,非身口动辄有过也。
蘧伯玉,名裘。孔子弟子。见论语卫灵公。
在家居士,日与常人酬酢,固宜刻刻堤防,否则不但意业不净,即身口亦或污秽不净。欲其自他兼利,莫过于多识前言往行,以存龟鉴。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为、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
“安士全书”:清初.周梦颜着。周梦颜,一名思仁,号安士。昆山诸生也。博通经藏,深信净土法门,自号怀西居士。尝以众生造无量罪,唯淫杀二业,实居大半,因着戒淫、戒杀二书,曰:欲海回狂,万善先资。又尝辑西归直指四卷。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与家人诀云:“将西归”。家人请以香汤沐浴,却之曰:“我香汤沐浴久矣。”谈笑而逝。异香郁然满一室。年八十四。(净土圣贤录八)安士全书,即:阴骘文广义节录、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西归直指。
法苑珠林,更加阔大:虽非甚深经典,然初心由浅及深,则无误会之失。若不先悉罪福因果,便拟直探第一义谛实相妙理,或恐见地不清,错认消息,则以迷为悟,求升反坠矣!
法苑珠林,参阅一九八页。
汝既专修净土,宜以莲池大师新定净土发愿文为主(省庵语录下卷,有此愿文注解,阅之自知其妙)。以彼愿文,事理周到,了无一义一法之渗漏。
所有净土发愿文中,印祖最推崇莲池大师着的“西方发愿文”。于拟答某居士书中亦云:“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
历观汝书,似是真实在心地上用功;然今之学者,每每专说假话,不修实行,意拟沽名邀誉以求体面,并非真实自省寡过而作是言也。此名自暴自弃,名大妄语,名不知惭槐!若非此等,则为圣贤之徒;若带此气,则是下流垃,乃法之罪人,佛之逆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直心直行,方与佛合。
今时“说假话”者、多矣!安得 印祖之当头一棒、脑后一槌以警之!呜呼!
又、自既修持净业,(谓改过迁善及念佛,即生即愿往生西方。)亦当教一切相识者,亦修净业。宜依龙舒净土文普劝门,令其随分随力,种此不思议善根。然既欲教人,须由亲及疏。妻妾子女,忍不令得此利益乎?
处处不忘利人,菩萨道,应当如是。
汝专求往生,晨朝十念外,凡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着衣吃饭、屙屎放尿,一切时、一切处,皆当以六宇洪名,置之心口之间。但于如法时处,声默随宜;若大小便、睡眠,则只许默念,切勿出声;默则功德齐等,声则不恭;睡则又加伤气,不可不知。
这类文字,钞中多有,读者或致厌繁,似不必再抄了。惟笔者觉得“一番提起一番新”,真是百读不厌;以多读此类文字,尤感 印祖之彻底悲心也!
须知:西方极乐世界,其说凡夫不能到,即小乘圣人亦不能到,以彼系大乘不思议境界故也。小圣回心向大即能到。凡夫若无信愿感佛,纵修其余一切胜行,并持名胜行,亦不能往生。是以信愿最为要紧。蕅益云:“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千佛出世不易之铁案也!能信得及,许汝西方有分。
往生论云:“大乘善根界,等无讥嫌名;女人及根缺,二乘种不生”。谓极乐净土是大乘不思议境界;所以彼净土中,无女人,亦无五根不具者。
接手书,如居士近来修持亲切,自讼、寡过,希圣希贤,非徒博一修行之虚名而已,欣喜无量!
自讼:犹自责也。论语、公冶长:“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集注:“内自讼者:口不言而心自咎也。”
寡过:少过失也。论语、宪问:“夫子欲寡其过而未能也。”
博一修行之处名;参阅省庵大师劝发菩提心文中“邪、正、真、伪”等义,可知自己是否有患“博名”之痛。
夫欲学佛祖了生死,须从惭愧、忏悔、止恶、修善而来(惭愧忏悔止恶修善,即自讼寡过,克己复礼。若能自讼,自然寡过:寡过,即克己之实行:既能克己,自然复礼矣。)
惭愧:涅槃经云:“佛言:有二白法,能救众生。一、惭,二、愧。惭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教他作。惭者、内自羞耻,愧者、发露向人。……无惭愧者,不名为人,名为畜生!”(梵行品)
忏悔:资持记云:“梵云忏摩,此翻悔往。有言忏悔,梵华双举。准业疏云:取其义意,谓不造新。忏、谓止断未来非,悔、谓耻心于往犯”。
克己复礼:论语、颜渊:“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克己、克制自己的私欲;约束自己,使一切行为返归于礼。集注:“克尽己私,皆归于礼”。
持斋警策,意甚真切。但须脚踏宾地,尽力做去。否则便成妄语中妄语。知之匪艰,行之维艰。世间多少聪明人,皆以唯说不行,了此一生。徒入宝山,空手而归,可痛惜哉!可痛惜哉!
“唯说不行”,学人之通病;笔者也是“多少聪明人”之一,得趁此一生尚未全“了”之时,既然亲到“宝山”,急需伸出双手,捞足众“宝”;腊月三十日到来,才不致“空手而归”。愿与净业行人共勉之!
若夫妄念满腔,憧憧往来,朋从尔思;由未真提正念故也。倘正念真切,则朋从于专注一境之正念矣。所谓:调御得法,即寇贼皆为赤子:调御失道,虽手足亦作怨家。
在凡夫地,谁无妄念?若念佛时,妄念纷起,古德所示对治之方,略录数则,以资学习:
莲池大师遗稿:“问:此心放逸来久,虽以念佛摄持,暂得还失,如何保任?答:久反之地,非一战所可收功;惟在坚勇不退,直待心地开明,自然一得永得。”又曰:“久乱之心,一时难定:念佛心不清,不必忧,只要工夫深耳。字字句句当心念。”
所谓“字字句句当心念”,只依下文“十念记数法”行之,自能息妄。
念佛百问:“如何得除去杂念?(答):不消除得;但自抖擞精神,以此一念,全提在佛上,杂念即无。”
省庵大师曰:“念佛休嫌妄想多,试观妄想起于何,无心收摄固成病,着意遣除亦是魔。救火抱薪添烈焰,开堤引水作长河。直须字字分明念,念极情忘有什么?”
圆觉经云:“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
在凡夫地,谁无烦恼?须于平时预先提防,自然遇境逢缘,不至卒发;纵发、亦能顿起觉照,令其消灭。
起烦恼境,不一而足:举其甚者,唯财色与横逆数端而已。若知:无义之财,害甚毒蛇,则无临财苟得之烦恼。
佛视黄金如毒蛇,此故事,多人知之——略见“法味”95。另有:贪爱黄金,死堕毒蛇事,见贤愚因缘经卷四、经律异相卷下。
与人方便,究竟总归自己前程,则无穷急患难求救,由惜财而不肯之烦恼。
色则纵对如花如玉之貌,常存若姊若妹之心:纵是娼妓,亦作是想,生怜悯心,生度脱心,则无见美色而动欲之烦恼。
夫妇相敬如宾,视妻妾为相济继祖之恩人,不敢当作彼此行乐之欲具,则无徇欲灭身及妻不能育、子不成立之烦恼。
子女从小教训,则无忤逆亲心、败坏门风之烦恼。
请参阅印祖嘉言录:九、论在家善信:甲、示伦常大教,乙、论家庭教育。(一九二~二0二)
至于横逆一端:须生怜悯心,悯彼无知,不与计较。又作自己前生曾恼害过彼,今因此故,遂还一宿债,生欢喜心,则无横逆报复之烦恼。
请参阅嘉言录:六、告注重因果(一0四~一三二)。
然、上来所说,乃俯顺初机。若久修大士,能了我空,则无尽烦恼,悉化为大光明藏。譬如:刀以磨利:金以炼纯;莲因淤泥滋培,方得清净光洁。境无自性,损益在人。
我空:又曰:生空,人空。众生虽尽有心身,而是为五蕴之假合者,无“常”“一”之我体,故谓之我空。又云众生空。三藏法数十曰:“我空,谓于五蕴法,强立主宰,名为我执。若推求色、受、想、行、识之五法,皆无自性,不见我体,是名我空”。
大光明藏:,经一曰:“如来身者,即是无量光明之藏”。千手陀罗尼经曰:“当知其人即是光明藏,一切如来光明所照故”。
三业、四仪(四仪即行、住、坐、卧),常持颜渊之四勿;五戒、十善,必效曾氏之三省。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论语、颜渊篇)
三省: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学而篇)
暗室虽无人见,而天地鬼神咸知。念始萌乎隐微,罪福判若天渊。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杨震四知”。
感应篇:“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又曰:“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
若能如是修者,将见举动皆善,恶无从生矣。
是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此实正心诚意之宏规;切勿请释氏琐屑,不若儒者之简捷也。
正心诚意: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如至而后意识,意识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佛法、三藏十二部,其理、高深洪博,其事、广大无涯;无法不包,无法不含。是博大精深,非“琐屑”也。时人难得其门而入,不免望“藏”兴叹耳!
若论念佛法门,唯以信、愿、行、三法为其宗要。三法具足,决定往生。若无真信切愿,纵有真行,亦不能生。况悠悠泛泛者哉!蕅益所谓: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乃三世不易之常谈,三根普被之妙道也。宜通身靠倒,庶亲证实益耳。
蕅益大师语,见弥陀要解。正宗分三科毕,续云:“信愿持名,一经要旨。信愿为慧行,持名为行行。得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品位高下,全由持名之深浅。故慧行为前导,行行为正修,如目足并运也。”
信愿行三,十要中皆悉详示;而第一要,弥陀要解,五重玄义中,第三明宗,发挥三法,最为精详。其后、节节段段,皆有指示;宜细参阅,此不备书。
兹略引之:
此经以以信、愿、持名、为修行之宗要。非信不足启愿,非愿不足导行;非持名妙行,不足满所愿而证所信。经中:先陈依正以生信,次劝发愿以导行,次示持名以径登不退。信则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愿则厌离娑婆,欣求极乐;行则执持名号,一心不乱。……
唯持名一法,收机最广,下手最易。故释迦慈尊,无问自说,特向大智舍利弗拈出。可谓: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最极圆顿!故云:“清珠投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也。(以上明宗)
释别序云:“复次、二有现在,劝信序也:世界名极祟,劝愿序也;佛号阿弥陀,劝持名妙行序也。”
信愿持名,一经要旨……如目足并运也(见前引)。
释“应当发愿”云:“若信愿坚固,临终十念、一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修净业者,不可不知也”。
释闻名执持云:“闻而信,信而愿,乃肯执持;不信不愿,与不闻等;虽为远因,不名闻慧。执持、则念念忆佛名号,故是思慧。”
释流通分云:“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既无问自说,谁堪倡募流通?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此经唯佛境界,唯佛佛可与流通耳。……初、劝信流通,二、劝愿流通,三、劝行流通。”
释已今当愿云:“已愿已生,今愿今生,当愿当生,正显依信所发之愿无虚也。非信、不能发愿,非愿、信亦不生,故云:若有信者,应当发愿。又、愿者,信之券,行之枢,尤为要务。举愿、则信行在其中,所以殷勤三劝也。”
释五浊云:“复次、祇此信愿,庄严一声阿弥陀佛,转劫浊为清净海会,转见浊为无量光,转烦恼浊为常寂光,转众生浊为莲花化生,转命浊为无量寿。故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
释难信之法云:“信愿持名一行,不涉施为,圆转五浊,唯信乃入;非曰议所行境界。设非本师来入恶世示得菩提,以大智大悲,见此、行此、说此,众生何由禀此也哉!”
至于念佛,心难归一,当摄心切念,自能归一。摄心之法,莫先于至诚恳切。心不至诚,欲摄莫由。既至诚已,犹未纯一,当摄耳谛听。无论出声、默念,皆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其入(默念虽不动口,然意地之中,亦仍有口念之相。)。心口念得渍渍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如是摄心,妄念自息矣。
抑或犹涌妄波,即用十念记数,则全心力量,施于一声佛号,虽欲起妄,力不暇及。此摄心念佛之究竟妙法。往昔宏净土者,尚未谈及,以人根尚利,不须如此,便能归一故耳。印光以心难制伏,方识此法之妙。盖屡试屡验,非率尔臆说。愿与天下后世钝根者共之,令万修万人去耳。
此是印祖彻底悲心,示此摄心念佛妙方,吾侪当如教奉行,以冀亲证实益也。——次说记数之法:
所谓十念记数者:当念佛时,从一句至十句,须念得分明,仍须记得分明。至十句已,又须从一句至十句念:不可二十三十;随念随记。不可掐珠,唯凭心记。若十句直记为难,或分为两气,则从一至五,从六至十。若又费力,当从一至三,从四至六,从七至十,作三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无处着脚;一心不乱,久当自得耳。
案照此法,发恒常心,努力用功,不达目的,决不懈退。此是祖师经验之谈,宜深信而力行之。
须知:此之十念,与晨朝十念,摄妄则同,用功大异:晨朝十念,尽一口气为一念,不论佛数多少。此以一句佛为一念。彼唯晨朝十念则可,若二十三十,则伤气成病。此则念一句佛,心知一句;念十句佛,心知十句;从一至十,从一至十,纵日念数万,皆如是记。不但去妄,最能养神。随夫随慢,了无滞碍;从朝至暮,无不相宜。较彼掐珠记数者,利益天殊!彼则身劳而神动,此则身逸而心安。但作事时,或难记数,则恳切直念。作事既了,仍复摄心记数。则憧憧往来者,朋从于专注一境之佛号中矣。大势至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利根则不须论:若吾辈之钝根,舍此十念记数之法,欲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大难,大难!
时人往往以为念佛容易;实则、一句佛号,人人会念,容易也:若要把一句佛号念好,念到一心不乱,则不容易。所谓:“三岁孩儿也会念,八十老翁未必念得好(谓得一心)”。
又、须知此摄心念佛之法,乃即浅即深,即小即大之不思议法。但当仰信佛言,切勿以己见及,遂生疑惑,致多劫善根,由兹中丧,不能究竟亲获实益,为可哀也!
蕅祖曰:“大藏教中,匪夷所思事理甚多;虽不即解,亦应仰信,不可辄生诽谤也。寄语来哲,特宜慎此。”(地持菩萨戒本笺要、释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
掐珠念佛,唯宜行住二时:若静坐养神,由手动故,神不能安,久则受病。此十念记数,行住坐卧皆无不宜。卧时只宜默念,不可出声;若出声,一则不恭,二则伤气。切记,切记!
如果要有念珠才会念佛的人,必须学习不用念珠念佛,即以十念记数法行之。因为、人至临命终时,手不会拿念珠。
居士以年将半百,身系樊笼,素未参寻知识;倘欲即生了脱,但当专主净土一门。金刚、法华,且先置之度外。待净土大通、一心已得后,再行研究,不晚也。若此刻便即从事,恐智力不给,得彼失此,一法末精,二利咸失耳。
万事莫于生死急,生死大事,如先办之,急务也。其余一切不妨从缓。
拣魔辨异录,系禅宗,深通教理者尚不易知,况居士乎?
拣魔辨异录:八卷。卍续藏第一一四册。清世宗雍正帝着,题名“御制拣魔辨异录”。
临济宗,至明末清初,密云圆悟门下,有三峰法藏者,尝提“智证传”,乃阐纲宗;诸方惊疑,谤议竞起。圆悟作书诫之,藏亦复书答辩,又作“五宗原”,立异说。圆悟作“辟妄救”略说,一再辟之。法藏之弟子潭吉宏忍,复作“五宗救”,再主张师说。后、世宗雍正帝斥藏忍所言为“魔说”,将“五宗救”逐条驳正,是为“拣魔辨异录”。书中,称三峰藏曰“魔藏”,潭吉忍曰“魔忍”。故此“魔”是指法藏、宏忍,非通常所说之“四魔”等也。
凡禅宗典章,概勿研究。以禅宗意在言外,若按文解义,则错会佛法,以善因而招恶果。
宋之大慧杲禅师,所以把“碧岩录”付之祝融者,恐世人错会,致招恶果,故也。
释氏稽古略:乃记事之书,而以禅宗为主。凡属此种言句,皆当置之勿究可也。
释氏稽古略: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一三三册。元、觉岸编集。书是编年体,记释氏历史,多依“释氏通鉴”,亦引“佛祖历代通载”。为使释子稍通世史,历朝兴废盛衰,亦列入之。
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灭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灭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全无恭敬,虽种远因,其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凡见一切信心人,皆须以此意告之。此系从初心至究竟之决定实义,若当作腐僧迂谈,便为自暴自弃,岂特孤负印光,实为孤负自己也已!
祖师慈悲,一再提示学佛必须恭敬,我等如仍春风马耳,孤负自己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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